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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六章:君子之交淡如水

    陈尚法这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皆道:“好!”尤以刘琦最先鼓掌。苏辙乃性格内敛之人,从不喜与人争辩。苏轼曾评价说道:“子由之文实胜仆,而世俗不知,乃以为不如。其人深,不愿人知之。其文如其为人,故汪洋澹泊,有一唱三叹之声,而其秀杰之气终不可没。”由此可见,苏辙自小便是沉默寡言之人。

    苏辙见陈尚法振振有词的模样,眉头更是一皱,说道:“既然如此,子由与诸位仁兄志向不合,徒留此间,亦是多余,就此别过!”

    陈尚法还在沾沾自喜中,却不料苏辙直截了当就要走人,赶紧说道:“苏兄且慢,若你殿试过了,却为乙等六甲开外,这十品官,你去还是不去?”

    苏辙停住脚步,随即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径直往楼梯走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官职再小,亦是朝廷钦派,如何不去?民事不可缓也,若能为民做事,便是十品官又何妨?”

    说罢,已然走下了楼梯,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钱茂源见场中气氛尴尬,连忙说道:“诸位对不住,我也不知这苏子由这般难说话,简直就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的……”

    陈尚法倒也落落大方,摆手说道:“非茂源之错,我陈平章之错也。原本听闻苏轼苏子瞻乃豪迈之人,有上古遗风,却不料其弟迥然不同。料事有误,又如何能怪茂源?虽少了一个苏子由,我等之事也须继续下去。十品官制若不除,则天下士子,有何出头之日?”

    “平章兄说得对!十品官,谓之官,实不如一胥吏。如此低等下贱之职,我等寒窗苦读十年,难道就只能做个胥吏不成?”

    “没错,若寒窗苦读十年,到头来还不如一胥吏,有何面目见乡亲父老?”

    “新政不除,难以平恨也!”

    ……

    刘琦见群情激愤,便知是难得的好机会,连忙起身说道:“既然大家见解一致,明日卯时,便齐聚宣德门南街西廊登闻鼓下,如何?”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同去,同去!”

    刘琦见了,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不只是我一个人了,这么多人,想来那小皇帝也不会捉拿这么多人吧?”秉着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刘琦志得意满地吃起菜来。说了半天,他也饿了。众人了却了心事,也开始觥筹交错,畅饮起来。

    话说苏辙扭头下了楼梯,却撞见了“偷听”的孟琦,他只是觉得奇怪,既然要听,何不大大方方?不过他是沉默寡言之人,即便见了也不会多说。

    孟琦见了他,却突然说道:“兄台可是苏辙苏子由?”

    苏辙站在楼梯上,疑惑地说道:“正是在下,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孟琦笑道:“在下孟琦,字源长,忝为坪山书院一不成器学子。久闻令兄大名,无缘得见。今日见得苏兄,可观想一二苏子瞻之风采,人生乐事也。”

    苏辙说道:“子瞻与我,性情大为不同。若兄台是来奉承的,莫要多说。子由今日功课尚未完成,还须赶回官廨,挑灯夜读,就此告辞!”

    孟琦却说道:“苏兄且慢,不瞒苏兄,刚刚在下便是与那些学子意见不合,方才一怒而去。恰好听闻苏兄高论,引为知己。我学业不成,愧对家中老父母。听闻苏兄才学高雅,涉猎广博,斗胆恳请赐教一番,好为来年秋闱,以博前程,不知苏兄可否应承?”

    闻得此言,苏辙对孟琦刮目相看,当即说道:“既然同为读书人,互助也是应该。只不过子由才疏学浅,不敢言教。你我互助,一同温习,如何?”

    孟琦大喜,当即一拜道:“子由果乃君子,源长佩服!”当即问了苏辙所在的官廨详细地址,两人便互相施礼离去。其后,孟琦果然****登门,与苏辙共同探讨经书之意。虽常常有不同见解,争得面红耳赤,把在一旁看热闹的苏老泉笑得前俯后仰,他们却乐此不疲。孟琦虽穷,却从不留在官廨之中一同用饭。每每花一两文大钱,在街边货摊、脚店之中吃碗面条,下午继续登门求教,寒暑亦然。

    苏老泉叹道:“孟源长品行高洁,不吃嗟来之食,当为正人君子。虽天赋不高,以此品性,亦可居于人上也。”

    苏辙亦叹道:“能有此良友,人生幸事。子瞻若知,定会与他辩论三天三夜!”当然,此乃后话,按且不表。

    却说春风楼中,怀揣心事的众人,虽开怀畅饮,亦不敢过量,唯恐明日卯时,不能到场。刘琦还提议广邀志同道合者同去,众人应承。及到戌时一刻,酒足饭饱后,便一一散去。

    刘春在春风楼下等了半日,饥肠辘辘之下,去到街边包子铺,买了两个馒头填肚,一边吃还一边埋怨道:“你在酒楼里吃香喝辣,我在酒楼外面啃馒头,这便是车夫与公子哥的不同!”

    马车停在春风楼旁边,已经遭了不少春风楼小二、掌柜和酒保的白眼。奈何刘春面皮较厚,根本察觉不到。他在外面吃了两个时辰的西北风,心头也是有股怨气在。想来往日这时,他早已安睡了。嘴里嘟囔道:“这公子也不知吃的什么饭,居然吃了两个时辰!”有心想要进去找寻,可见到那掌柜鄙夷的眼神,刘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心情烦躁地捱到戌时一刻,方见楼上举子们一个个醉态可掬地走将出来,摇摇晃晃地,似乎风一吹都要倒下。

    陈尚法囊中有钱,唤来掌柜的,雇了好几辆马车,把学子们都送回了客栈。此刻长安城虽然没有宵禁,可城门已闭,想要回到坪山书院是不可能了。

    刘春赶紧上前扶住刘琦,刘琦借力站直说道:“明日……在下恭……候诸位大……驾!”

    把刘琦扶上马车后,刘春才带着埋怨说道:“公子为何要饮这么多酒?”

    刘琦憨憨一笑,说道:“高兴,便……便喝多了几杯……对了,明日……卯时之……前唤醒我……”说罢,便嗯哼两声,在车厢中沉睡过去。

    刘春无奈地叹息一声,放下车帘后,架上车辕,挥动马鞭,喝道:“驾!”马车便开始“轱辘轱辘”往前跑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不安宁的夜

    长安城皇宫中,仁明殿里。

    随着夜幕降临,宫女们都掌起了长明灯,把整个仁明殿照得明晃晃的。戌时过后,按照宫中惯例,除了当值侍御外,任何未经传召便擅自进入皇帝所在宫殿的宫女,皆要捉拿下狱的。大顺皇宫规矩甚多,制度也很健全。除了属于领导阶层的后妃皇后外,还有统领所有宫女的尚书内省。这些被封了女官的宫女,成了皇帝,后妃们的执事人、服务人员,承担相对多的宫廷劳作任务。

    比如伺候人的宫女,就叫侍御;掌管皇帝衣服的叫司衣,帮皇帝皇后梳篦的叫司饰,掌管床铺枕被的叫司寝,伺奉汤药的叫司药,掌管乐器的乐使、副使的叫仙韶使、副使……林林总总,反正都给你一一规划好了,不能胡乱走动,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直到皇帝皇后后妃们都睡了,她们大部分才能休息。有些还得守夜,掌管灯烛。要是胡乱走动,而腰牌又对不上,很可能就会被巡查的御前侍卫立时禀告尚书内省,查明身份后,如果是奸细,立时捉拿下狱;如果确实走错了,也不免受一顿皮肉之苦,甚至还会被逐出宫墙。

    好在不论是皇后周芷若,还是小皇帝陆承启,都是良善之辈。些许小错,也不萦绕于怀,大方放过。更有甚者,被查出与某御前侍卫私通曲幽,在小皇帝的示意下,皇后周芷若的处理也是把两人同时逐出宫墙便是。要是按以往的宫廷规矩,如此大胆之人,定会被幽禁冷宫,直到老死。御前侍卫也会被赐鸠酒而死,毕竟在世人眼中,后、宫佳丽三千,皆为皇帝禁、脔,岂容他人亵渎?

    周芷若也对此事颇有微词,陆承启则开导道:“这些侍御、才人这么多,能成为妃嫔的又有几人?难道梓童你忍心看着她们一个个终老宫中,终生不嫁?”

    周芷若辩不过陆承启,也就由着他去了。后来陆承启觉得不能这般下去,皇宫内院还是要有规矩才行。于是陆承启补充说道:“今后但凡有两情相悦的,须先报给梓童,梓童允许才行……至于御前侍卫,只能尚未娶妻者方能获释。娶妻之后,便不能继续担任御前侍卫,统统调去城防司……”

    这般一来,宫女们都松了一口气。能被选为宫女的,不是貌美如花便是才艺过人,又岂会看上边军出身的御前侍卫这些粗鲁汉子?不过是眼见容貌日衰,不得已为之罢了。有得选的话,谁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见到皇后不追究,一些年纪已然二十开外的宫女们心思便活络开了。她们处在宫中已久,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差,纷纷跑去央求周芷若,想要脱离宫女身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周芷若心肠软,禁不住磨,大多同意了。

    这不,周芷若正跟陆承启抱怨呢:“陛下,都是你说的,两情相悦,天经地义。现在好了,单单是今日,来找臣妾恳请离宫的宫女,已经有十多个了。如此下去,宫女走了大半,这宫中事务,谁来督办?”

    陆承启一听,不得了。宫里头除了太监就是宫女居多,要全是太监的话,岂不是把自己闷死?沉吟了一番,说道:“这宫女一般是什么年岁进宫的?”

    周芷若说道:“多为十四、五年岁,也有十六的。”

    陆承启笑道:“这便好办了,来宫中做事,我们又不是不付工钱。凡是宫女内侍,都是有俸禄的不是?这样罢,就劳烦梓童把宫中年岁超过二十有六的宫女记下,但凡超过二十有六的,才能离宫。至于新的宫女嘛,也可以继续选的不是?”

    陆承启知道选宫女的事,可他并不知道选宫女实质上就是给他选妃。按大顺朝的规矩,宫人都是择公卿大夫及良家女入后、宫,以备选充御侍或遴选嫔嫱。宫人,属未有品位的宫女。要想有等级,还得一步步升上去,如同做官一样。最低也得有一个才人身份,才有希望被皇帝列入帷帐之中。当然也有一步登天的时候,就是皇帝看中了你,要你侍寝。侍寝完了之后,最低也会给个婕妤的身份。要是皇帝喜欢得紧,直接封为嫔也是可能的。若是怀了龙胎,更是不得了,母凭子贵直接为贵妃也是有的。

    而陆承启不知,选宫女便是为自己选妃,这真的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宫女的遴选,可是依照妃子的制度来的。分为才选和貌选,才选的大多样貌不行;而貌选的虽有容颜,却也只能充当侍御。而嫔妃往往是从才貌兼备的才人中脱颖而出,所以才人的竞争非常激烈。

    周芷若还以为陆承启已经看腻了自己,要开始选妃充入后、宫了,心里头一酸。但她进宫前便明白,皇上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只是陆承启宠惯了她,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见到周芷若眼眶红了,陆承启一惊:“梓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见到陛下连宫人的事都要过问,一时感慨罢了。”周芷若掩饰说道。

    陆承启握住她的手,说道:“这些良家宫女,为我们奉出了十年光阴,我们又岂能做恶人,再要她十年光阴?一个女子有多少十年光阴可以耗费啊!想想太祖时,不过两三百宫女,曾问‘可有愿过去者?’其去四分一。文宗时,宫中的妃御掌事仍旧不过三百人而已。想想我洪祥年间,已然过三千数,实在汗颜。”

    周芷若闻言“扑哧”一笑,道:“先帝年间扩充宫人之数,陛下岂能不知?如此编排先帝,是为人子乎?”

    陆承启被她呛得哑口无言,良久才道:“冤枉啊,朕只是不愿看到这么多宫女,一生未曾嫁人生子,朕心有愧啊!梓童若要说朕乃昏君,昏君岂能只有皇后一人耳?”

    周芷若嘟起嘴道:“瞧瞧,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吧?”

    想做好事,却被污蔑成“昏君”,真的是比窦娥还冤:“朕可是立志赶超文宗的,哪里敢为儿女私情拖累?朕若是急不可耐之人,定会先把梓童这个知书识礼,温柔贤惠的皇后采办了再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贤后

    周芷若听了,粉嫩的脸庞倏地一红,假装嗔道:“呸,好端端地说话,怎么不正经起了了?”

    陆承启捉狭地笑道:“怎么地不正经了?”说罢,稍稍用力捏了捏周芷若的柔荑。周芷若只是脸上一红,却没有挣脱。可陆承启恋爱经验少得可怜,根本不知道是周芷若放出的信号,还傻乎乎地挑逗人家,挠着周芷若的手心。

    周芷若脸上潮红一片,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若是个中老手,肯定知道有戏了,陆承启却还是傻傻地不知所措,真乃大煞风景。良久过后,周芷若也察觉有异,抬起发烫的脸颊,却发现陆承启已然神游天外了。见状,周芷若不免大失所望,可不知怎地又有一丝感激。

    “陛下在想什么呢?”

    周芷若见夜深凉寒,为陆承启拉起了一点衣袍。然后再下床,把香炉搬近了些。陆承启此刻也回过神来,叹道:“朕在忧虑,这几日都把那些大臣拦在垂拱殿外,明日该如何面对他们?”

    周芷若把陆承启的金丝软枕垫高了些,让陆承启更舒服地半躺在龙凤床上,然后把脸贴在陆承启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偷笑说道:“这有何妨,明日不上例朝便是了。”

    陆承启苦笑一声:“藉口呢?”

    “龙体有恙呗!”

    听得出周芷若话语中的笑意,陆承启又是爱怜,又是好气,哭笑不得地说道:“这算什么,佯病吗?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的。此番事情,皆由十品官制而起。更深层的缘故,乃是十品官制,堵住了门荫和纳栗的通道。哼,这些所谓重臣,打得什么主意朕不知道?无非是想为沾亲带故的混个一官半职罢了,这和前朝世家,有何区别?”

    周芷若见陆承启动了气,连忙抚摸着他的胸膛,柔声劝道:“陛下莫要动怒,为了些许国事,不值得。”

    陆承启轻轻揽住了她的香肩,闻着让人心猿意马的幽香,竟差点把持不住。连忙转移话题说道:“这些看似正直,都来劝朕,不要一意孤行。打得好算盘,但凡为亲朋弄个一官半职,家族便能兴旺多些时日。哼,那天下寒苦之士,出头之日在哪?凭着门荫纳栗进入官场的,又有几个不是歪瓜裂枣?遂了他们心意,却害了朕的江山,这笔买卖,怎做得!”

    听到这,周芷若“扑哧”一笑,说道:“陛下怎么像个商贾,如此斤斤计较?”

    陆承启听后也笑道:“利益之争,本来便是寸步不能让。朕若是让步了,难保下次他们更得寸进尺。若是寻常的事也就罢了,可关系到选才之事,选才又关系到国体稳固,如何能轻易妥协?不仅是十品官制,便是科举,朕也想一并改了……”

    周芷若惊讶地说道:“陛下不可,此事宜徐徐图之,切勿操之过急。十品官制,已然全国哗然,若是再改科举,这……这不是乱了套吗!”

    陆承启也知道徐徐图之的道理,可就是气不过。这些大臣看起来一个个忠心耿耿,满口为了大顺着想。可实际上都有着自己的小门小道,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陆承启阅历虽然不甚丰富,可见得多了,想得多了,也是能看出来的。

    “梓童说得在理,朕不过是气话罢了。此次秋闱,朕要同时开制科。只是宣布时日,不能过早,也不能过迟。”陆承启缓缓说道。

    周芷若一愣:“陛下欲再开算科?”

    “非是算科,医科、足安边科(选拔军事人才)、才膺管乐科(音乐人才)、志烈秋霜科(贤良忠直人才)、直言极谏科、文辞雅丽科、博学宏词科、画科、水利科、建筑科、材可治国科、牧宰科(畜牧人才)……”陆承启越说越是兴奋,直说了许多名字,听得周芷若都晕圈了。

    “陛下可曾想过,这么多科目,如何出题?”

    周芷若免不了要出言打击一下陆承启,免得又闹出什么事端来。陆承启一愣,这倒也是,出试题是他最不擅长的,只好说道:“算科、医科、水利科、建筑科、器匠科、船舶科、商贸科、牧宰科乃是必开科目,朕的新政,缺少了此等人才可不行。至于军事人才,由皇家军校选拔便是了,分为谋略、领兵、后勤三科。对了,既然要行十品官,何不直取吏治科人才?”

    陆承启想到这,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考中了便是十品官了,朕倒要看看,天下士子到底愿不愿做这十品官!”制科是皇帝亲自主持的考试,通过者可以直接授予相应官职,这说明他们确实有某项特长而适合做某项工作,不必再经过吏部考试。不过考生可能并不都是士子秀才,也可以是普通百姓。甚至还可以是已经获得进士、明经及第的中举者,也可以是在职官员,只要你认为自己有特长就可以经推荐参加考试,颇具开放性,不拘一格录人才。陆承启的高兴之处在于,其实并不需要什么试题,只要他看得上就是了。这好比后世的面试官,说了谁可以,谁就能行一样。

    周芷若幽幽一叹,说道:“陛下还是莫要高兴得太早了,明日一关尚未过去呢!”

    陆承启被这般一提醒,顿时蔫了下来:“是啊,明日例朝,可算得上是朕的大考了。”

    周芷若听得好笑,说道:“陛下也要赴考?”说罢偷笑起来。笑了一会,周芷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陛下,臣妾有一件事,擅自做了主张……”

    此刻的陆承启已然倦意来袭,迷迷糊糊地说道:“梓童拿主意便是了。”

    “臣妾见陛下忧心苏子瞻,便派了韩凤儿去暗中保护他,协助暗查拐卖孩童一案。陛下,陛下……”周芷若唤了几声,却见到陆承启眯上了眼睛,耳中听着他颇有规律的呼吸声,竟是睡了过去。

    周芷若心疼地看着累坏了的陆承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陆承启的发鬓,眼中爱怜无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朕去赴考了

    “……要我拿主意,你可是天子啊!”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周芷若,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鼓气地在陆承启身旁躺下,听着陆承启有规律的呼吸声,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仁明殿分为内外殿,已经成了定式。聪明的古人虽然不明白为何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烧炭会致人于死亡,可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总结。聪明的工匠巧妙地利用空间,曲折地设置了内外殿,一来隔开了寒风,使得宫殿温暖如春;二来通风透气,放置火盆之时,亦不会使人中毒身亡;第三嘛,则是隔音效果特别好,便是在外殿,也不一定能偷听到内殿中人说的话。

    这样静谧的环境下,再加上香炉的熏香促进睡眠,周芷若就算有什么心事,也很快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身旁的陆承启已然不见了。周芷若眯着眼睛,隐隐看到陆承启正在宫女的服侍下穿起龙袍。看到这,周芷若自然就醒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伺奉在龙凤床边的宫女连忙说道:“回娘娘,已经是卯时一刻了。”

    周芷若听了,高声说道:“陛下为何这般早便起身了?”

    陆承启听了这话,任由宫女帮自己穿衣穿鞋,头也不回地说道:“梓童也起身了?朕今日不是要去‘赴考’嘛,难免有些紧张,睡不着了自然要早起了。”

    周芷若听得出陆承启言语中的故作轻松,颇有些担忧,还想劝说的时候,陆承启接着说道:“梓童若是困倦,再睡一会吧,此刻还尚未天亮。”说罢,便踏步往殿外走去。周芷若好几次想叫住他,却又担心误了陆承启的大事,都没叫出口。

    看着陆承启大踏步出了仁明殿,周芷若也没了睡意,说道:“快帮我更衣打扮。”

    身旁的宫女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是,娘娘。”

    出了仁明殿后,陆承启神情开始凝重起来。今日穿着下礽很宽的龙袍,不适宜运动,所以陆承启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开始晨练,而是慢慢地往御膳房方向走去。

    贴身小太监高镐见陆承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地与众宫女、内侍走在陆承启后面。适才陆承启说是去赴考,这个比喻是一点都没错的。自他掌权亲政以来,一直以为朝堂大局尽在掌控之中,不管是中枢的六部还是内阁,大都换上了“自己人”。内里掌控有内阁,外面有监察司监察百官,这样的力度可以说远超前朝。但这一次推行十品官制,为何还是这么多阻拦?单单是这四日以来的谏言奏折,都堆满了垂拱殿。每每高镐把内阁不敢票拟的奏折成堆成堆地拿来之时,陆承启连翻看的**都没有,往往都是淡淡说四个字:“留中不发。”

    这让陆承启很怀疑,难道真的要用血腥的手段,才能迫使这些“自命清高”的大臣屈服?法不责众,在陆承启看起来就是个笑话,这各个衙门的工作,大部分都是胥吏完成的,这些所谓的大臣,留着也只是为了好看罢了。陆承启很想一次性全部贬谪他们,可这般一来肯定全国哗然,比十品官制更加动荡。

    碍于如此,陆承启才按捺住自己的冲动。不过这些大臣,纷纷上了陆承启的黑名单。让陆承启困惑的是,不仅仅是那些有“前科”的大臣,连左司郎中严华、中书舍人刘庚、礼部尚书冯承平、刑部尚书周延华、内阁大臣蒋英、朱绪才、卫须惊、郑严、孙乐平、曹文忠、何云里、施文斐、张思明、吕振端、赵源奕等都纷纷上书,直谏十品官制弊害之处。唯有内阁首辅徐崇光明知事不可为,抱了静观其变的心思。

    泰半文官,都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六部尚书除了工部尚书李诫尚在河南路奉旨治河之外,吏部尚书吴显祉、兵部尚书秦怡康、户部尚书林镇中没有牵扯进来而已。兵部向来不涉朝政之事,这个在意料之中。吏部是陆承启的自己人,自然也不会拆自己的台。至于户部尚书林镇中,是徐崇光的得意门生,自然也得了徐崇光的示意,静观其变。

    纵观整个朝堂,能坚信不移之人,竟唯有吏部尚书吴显祉一个!这让陆承启怎么能放心得下?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可文官集团的力量,却让陆承启大为忌惮。这样的官员,要是阳奉阴违,会使大顺蒙受多少损失?

    而这些大臣,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小皇帝的黑名单了,还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想要逼迫小皇帝就范。可陆承启哪里是好糊弄的,他认准的事,怎么都得推行下去。不管文官集团怎么反对,吏部已经开始行动了。长安城的胥吏大多登记在册,改革起来并没有多难。仅仅四日时间,就已经将京兆府的胥吏,一一登记在册。但凡欺压百姓、侵占民田、协助乡绅偷逃税款的,都被一一起了出来。这些恶吏污吏,统统都被拿去河南府当了苦力。

    最叫苦连天的不是吏部尚书吴显祉,他的工作大部分是给手下的胥吏,哦不,是十品官给分摊了。登记官册一事,也进行得很顺利。毕竟天下胥吏,不可能全都是恶吏污吏,也有好的胥吏,不是吗?最痛苦的官员,却是京兆府府尹黄玮颐。面对吏部和监察司联名提交的证据,他不得不依法惩处这些恶吏污吏,以及豪取巧夺民田、偷逃税款的乡绅。单单是四日来,就已经处理了近百件案子。饶是京兆府府尹黄玮颐“业务娴熟”,也彻底累垮了,哪有时间写奏折请求撤销新政?要是给御史台参一本他,说尸位素餐,他吃不了兜着走!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京兆府府尹的位置,黄玮颐可不敢有一丝大意。

    好在今日是例朝,黄玮颐终于从繁忙的政务中脱身出来,直如脱离地狱一般,还未到卯时便从府邸出门,登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通过监察司暗报,陆承启对这一切都了然于胸。

    但就是如此,陆承启才更感不安,等会朝堂之上,会发生什么更不可预知。心事重重地往御膳房走去之时,陆承启突然开口问道:“高镐,调来的禁军,都把守好长安城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先发制人

    跟在陆承启身后的高镐连忙说道:“回陛下,昨日禁军千人,便已进入长安城。现在按照陛下的旨意,一半纳入城防司,一半在宣德楼前集结。”

    陆承启点了点头,调遣禁军入城,是为了安全起见。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野心勃勃之人,恣意闹事呢!禁军入城协防,加强了力量,也震慑了宵小,一举两得。禁军加上城防司、监察司,驻扎在长安城中的军队,已然超过万人。再加上千人的御前侍卫,虽然防不住长安城的每个角落,可一旦有人闹事,想要逃出长安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是种无形的震慑,就是告诉有野心之人,给朕好好呆着别乱动,乱动有你好看!

    高镐亲自去传旨的,自然要问他。其实禁军的作用,威慑多一点。而且来得禁军,全是精锐中的精锐。既有火枪队,也配有神臂弓,更多的是佩带朴刀长枪的禁军。而厢军,早已打散编制,编入禁军之中了。现在长安城郊的禁军大营,已然聚集了超过四十万的部队。大顺的厢军和禁军,已然混然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很好,想必那些大臣,已然见到朕的手笔了吧?”陆承启笑道。

    高镐不知道陆承启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小皇帝想要大开杀戒不成?这个骇人听闻的念头,高镐赶紧抛于脑后,不敢再想。陆承启调动禁军,一来是威慑宵小,二来则是警告那些大臣,不要搞得太过分。没上过战场的文人,骤然见到衣甲鲜明,威风凛凛的禁军,气势上便弱了三分。兵法上这招便是“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先给这些文官一个下马威,杀杀他们威风,免得弄得自己几日不见他们,就很弱似的。

    果不其然,在宣德楼门外,来上例朝官员正准备进入宣德门旁边的待漏院时,却见齐整整的禁军在火把的照耀下,衣甲鲜明地把守着宣德门。

    能上例朝的,都是七品以上的京官,官高权贵,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一个个都愣在当地,议论纷纷。上朝是件累人的事,要是家住的远,寅时便要起床出门,披星戴月,走上两个时辰才能到。好在太祖心疼臣子,专门在宣德门外盖了一个“待漏院”,让大臣们先进去歇着。

    上例朝,皇上能迟到一小会,可大臣不敢啊!万一被人揪住小辫子,弹劾一本的话,真的是有苦无处诉。于是大多提前出门,赶往皇宫。而皇宫未到卯时过半,是不会开宫门的。所以大臣便在待漏院候着,这么早来总该填饱肚子吧?大顺的商贩远超历朝历代,待漏院盖起来之后,也没有明文规定皇宫门口不得摆摊设点,于是各种卖小吃的卖早点的商贩全都跑过来了。待漏院前灯火通明,人物走动繁杂,卖肝夹、粉粥,来往喧杂,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热闹的小吃早市。

    这不,一些文官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买了早点后,带入待漏院吃将起来,一边吃一边低声说道:“我听府上管家说,陛下调遣禁军入城,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这会看来,是专门给我们下威风的。”

    “可不是吗,云大夫,我等在垂拱殿外请求觐见了三日,皆不见不得陛下圣颜。陛下自幼聪颖,又如何猜不到我等要奏何事?想来他也明白,今日我等是铁了心要直谏的了,才布下禁军,以吓唬我等?”

    “区区几百禁军,又如何能使我等退却?我等为大顺江山谏言,理直气壮,又有何惧?”

    “咦,这不是兵部秦尚书吗,用过早点了吗?”

    兵部尚书秦怡康下了马车后,连忙施礼道:“云大夫,钱大夫,刘中书,怎么都在院门之中?”

    中书舍人刘庚笑道:“来得晚了,里面全是用早点的。我等挤不过,便只能在院门将就一番了。”

    秦怡康叹道:“是啊,京官愈来愈多了……”

    左谏议大夫云枫把口里的粥吞下后,愤愤地说道:“可不是,与太祖时相比,京官翻了三倍有余。国库所支出俸禄,也是每年遽增。陛下再行新政,推十品官,这国库可支撑得住?”

    秦怡康把话题引出来后,便不再作声了,而是在一旁看着。倒是刘庚见他还没吃早点,说道:“此话留待大庆殿上再讲不迟,秦尚书,我请你吃早点。”

    秦怡康笑道:“怎敢劳烦刘中书?家仆已去买了,他知我口味。”

    刘庚也不勉强,把手中烙饼吃完最后一口后,取过丝帕擦净双手。突然听闻外间传来一阵声音:“徐阁老!”

    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徐徐驶来的那辆马车吸引了。其实这辆马车,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反倒有些破旧。奈何这是先帝钦赐的马车,上面的獬豸图案虽然掉了些漆,也还是栩栩如生,让人见了都心生敬佩。

    这是内阁首辅徐崇光的马车,从先帝赐下,已经用了近二十年了。虽破旧,却也不妨碍百官对他马首是瞻的情绪。

    马车停稳后,徐崇光慢慢下了马车。在院前的官员,都围了上前,纷纷施礼道:“徐阁老!”

    徐崇光连忙回礼,还未说话,就有人问道:“徐阁老,今日我等是要具本直谏陛下,收回新政的,不知徐阁老认同否?”

    听了这话,徐崇光心中苦笑:“该来的还是要来啊!”嘴上去说道:“诸位,我还未吃早点,此刻离卯时三刻已近,可否容我先填饱肚子再说?”

    虽明知徐崇光是推脱之词,可众人还真不敢怎么样。毕竟是老官了,不让他吃东西,万一在上例朝时突然昏倒,这罪名扣下来,也是不小的。众人让开了道路,徐崇光随意走到一家小吃摊前,买了一碗粉粥,吃将起来。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想必在卯时过半前,他是不会停下筷箸的。众人微微失望,但也明白徐崇光的难处。毕竟是内阁首辅,要是他都不支持小皇帝了,说不定第二日就被贬谪出京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先下手为强

    徐崇光慢悠悠地吃着早点,宣德楼前有火把照明,虽然天还没亮,却也看得很清楚。众文官看着徐崇光慢吞吞地吃着早点,知道他是不会在皇宫开门前吃完的,便都进入待漏院等候了。

    这时天气转冷,又正值黎明时分,最是寒凉。年纪大一点的官员,在一阵秋风吹过后,冷得直打哆嗦。又等了一刻钟后,皇宫的大门总算开了。由几个身强力壮的内侍从内里推开宫门,守在宣德楼前的御前侍卫才能先一步进宫。等御前侍卫进去约一刻钟后,待漏院里的文武百官,才能在掌灯内侍的带领下,缓缓起朝着大庆门走去。

    这时候还没到辰时,小皇帝也不会这么早来。先到的文武百官,可以在大庆殿中列队候着。而没有五品的京官,则在大庆殿两旁,分文武候着。

    等待的时候是漫长的,文官们忍不住又开始围成一个个小圈子,讨论待会该怎么直谏小皇帝了。唯有徐崇光不紧不慢,堪堪等到还差一刻便到辰时的时候,才步入大庆殿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徐崇光刚刚踏进大庆殿,还没有走到文官最前列,大庆殿外便传来陆承启贴身小太监高镐的声音:“皇上驾到!”

    随后在仙韶使、仙韶副使的奏乐下,穿着龙衮,脚上踩着黑舄的陆承启,缓缓步入大庆殿中。待陆承启登上龙椅就坐后,有强壮内侍张五伞盖,四宫女执四团扇,各立在龙位后东西方。这时奏乐声停止,高镐才说道:“百官参拜!”

    此时不论文武,皆手持朝笏,对着陆承启施礼道:“臣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陆承启化着淡妆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地说道:“众卿平身。”

    待文武百官都站立后,陆承启没等他们发难,决意先下手为强,朗声说道:“吏部尚书可在?”

    文官们都憋着劲,等着陆承启那句“有事启奏”呢,没想到小皇帝居然不按套路出牌!众文官愕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吏部尚书吴显祉已然出列,端着朝笏道:“臣在!”

    “朕且问你,京兆府的胥吏,可都登记在册,列入官簿了?”陆承启毫不犹豫,直接问道。

    吴显祉端着朝笏,恭恭敬敬地说道:“回陛下,已然于监察司监察下忝列完毕,交由户部,下月便可由此分发俸禄了。另备有一份,放入吏部库房之中。若陛下要过目,臣立即去库房拿来……”

    陆承启不置可否,而是继续问道:“推行新政之时,可有甚么不妥之处?”

    吴显祉说道:“回陛下,胥吏大多赞成新政,皆道陛下仁政。”

    “哦,就是说还有人不满了?”陆承启听得出他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继续追问道。

    听了这话,文官们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纷纷仰起头来看着小皇帝。这是他们早就料到的情况,天下这么大,不可能人人都赞同新政的。

    “确实有些胥吏不满,经查明,皆是些恶吏污吏。其在乡里横行,或营私舞弊,干扰法令;或窃权弄政,侵侮士类;或索贿侵吞;或敲剥百姓;或侵占民田,伪造税产簿,偷盗税款;更有甚者,把乡绅富户税赋,转嫁于农户身上……臣一一查实,皆交由京兆府尹审核。具体事宜,臣亦不清楚。”吴显祉侃侃而谈道,话语里把矛头,都扔给了京兆府尹黄玮颐了。

    陆承启冷笑一声,说道:“京兆府,乃天子脚下,都有人敢欺压百姓。不瞒众卿,朕前些时日微服出宫,竟撞见一幕工部胥吏,欺压工匠一事。朕从未下过旨意,要长安城内驰道尽快完工。且朕早有旨意,工匠为朝廷做工,每月当有一贯工钱。可恨那恶吏,不顾工匠生死,有病不给治,硬逼他们继续做工,还私吞他们工钱。此等恶行,置人命于不顾,竟无人告知朕!若无亲见,朕实难相信。仅天子脚下,恶吏已然横行如此,整个大顺又如何?”

    顿了一下,陆承启继续说道:“此事经有心人之口,想必早已传遍长安城,朕相信众卿亦有耳闻。朕以为,胥吏作恶,甚至吏强官弱,官不足以制吏等怪象,弊病皆在制度上。秦汉时期,官与吏两者间并无贵贱之分,公卿多出胥吏。及汉武帝时,独尊儒术,儒学之士经举荐而跻身公堂,受到重用。此乃官与吏始分化,有尊卑之别,儒渐鄙吏。魏晋及前朝,流品之分渐盛,胥吏往往被视为不入品之流外、杂流,儒吏殊途终究形成。到了我朝,更是有过旨意,胥吏不得为官。使得吏与役合流,竟沦为贱职。出身胥吏,不得上进,唯有聚敛钱财一途,于国甚害。苏子瞻曾谏朕曰,‘夫人出身而仕者,将以求贵也。贵不可得而至矣,则将惟富之求,此其势然也’,朕以为只是癣疥之患,殊不料竟成歪风邪气。如不治之,无需百年,则必有祸事。常言道,不谋万世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不足谋一域,朕乃大顺天子,自当为大顺百姓谋福。此等吏治不改,则国无宁日。如今朕推行十品官制,却仍遭阻拦,可是欲置大顺于万劫不复?”

    陆承启这话,极为诛心。首先说明了吏治崩坏的缘故,矛头直指文人集团,然后再上升到国破家亡的境地,此时如果有谁再敢反对,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到时候栽上一顶害国害民的帽子,不死也得脱层皮。文官们不是傻子,陆承启话语里的决心,和**裸的威胁,他们总是能听得出的。

    一些只想着为“自己人”谋得一官半职的官员,生了退缩之意。中国的传统一般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习惯了这个模式后,文官们反对的其实是这个。要不汉魏以来的世家门阀,怎么会存在了千年之久?便是科举制,也禁不住这些道貌岸然的“君子”们,为家族谋些官职,才有了门荫、纳栗之类。换个角度看,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世家门阀制度?长久以往,寒门子弟不得出头,贵族把持朝政,这国家肯定会亡。早在《曹刿论战》中,便有说了:“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为何当权者会“鄙”?那是因为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不可能真正地去体察民情。百姓过得不好了,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了,不反你反谁?(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有苦不能言

    见朝堂下文官们都不说话了,陆承启得意一笑,继续说道:“京兆府尹可在?”

    京兆府尹黄玮颐一听,连忙端着朝笏出列道:“臣在!”

    “黄卿说说,这几日所查恶吏,可与实情有甚么出入?”陆承启淡淡地说道。

    黄玮颐恭恭敬敬地说道:“回陛下,这几日臣共接收吏部、监察司移交胥吏案,共三百二十五件。其中一百一十五件已然查清,农户所告皆属实。其中,营私舞弊,干扰法令者有二十一人;窃权弄政,侵侮上官者有三十二人;索贿侵吞公款者,有二十八人;敲剥百姓,侵占民田,伪造税产簿,偷盗税款者十九人;转嫁乡绅富户税赋者,一十五人。此类案件人证物证俱在,皆收押在天牢内,等候陛下明旨处置。”

    陆承启淡淡地说道:“若无错漏之处,皆按《大顺律》处置,该处劳役的处劳役,该没收家产的没收家产。那些偷逃税款的乡绅富户,追补双倍税款,可免责任。被转嫁税款农户,则一一退回税款。侵占民田者,退回田地,处以地价等同之罚款。敲剥百姓者,处劳役便是……”

    黄玮颐说了遵旨,心中却是有苦难说。他身为京兆府尹,小皇帝没追究他的失职都算仁慈了。这等胥吏作恶,他不可能不知道一丝端倪的。小皇帝轻轻巧巧放过他,摆明了就是告诉文官们,黄玮颐是朕的人,朕说他没事就没事。被硬生生绑上了小皇帝的“贼船”,黄玮颐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陆承启还是太小看真正文人的风骨了,除去那些专门为了升官发财而来的文官,还是有几个是真心为国的。这时,刑部尚书周延华出列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陆承启自以为这些话压制了文官,没想到这个又臭又硬的国丈跳出来了。不消说,这个正义感十足的国丈,当他看不惯一件事的时候,他可以追着陆承启,从大庆殿到垂拱殿,哪怕追到御膳房,都要陆承启遂了他的心意。相比较来说,陆承启怕刑部尚书周延华,多过御史中丞李然。李然不过是个老年“愤青”,乱喷一通完事;周延华可没那么容易敷衍,每每让陆承启头痛至极。

    不过,对付硬骨头陆承启也有法子。见周延华出列要奏,陆承启先是说道:“哦,周卿可是觉得,朕处置不当?”

    周延华一愣,端着朝笏说道:“非也,陛下熟读《大顺律》,自是处理得当。”

    “那周卿所奏何事?”

    周延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臣恳求陛下,收回新政。”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陆承启虽早有预料,但还是措手不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周卿可是有什么高见不成?”

    周延华上前一步,端着朝笏说道:“今陛下行新法,光逆疏其利害。迩英进读,至曹参代萧何事,帝曰:‘汉常守萧何之法不变,可乎?’对曰:‘宁独汉也,使三代之君常守禹、汤、文、武之法,虽至今存可也。’汉武取高帝约束纷更,盗贼半天下;元帝改孝宣之政,汉业遂衰。由此言之,祖宗之法不可变也。太祖之时,闲居无事,常召侍从近臣与之从容讲论万事,至于文武朝士使臣选人,凡得进者往往召之使前亲加访问,委曲详细,无所不至。所以然者,一则欲使下情上通,无所奎蔽;二则欲知其人能否才器所任是以黝险取否,皆得其宜,太平之业,由此而致。”

    周延华这是在用萧规曹随的典故,点明了祖宗之法不可变。更深的意思是说,禹、汤、文、武是儒家称道的上古盛世,自不待言。周延华所称道的高帝、宣帝时期,特点是吏治清明,与民休息,轻摇薄赋、国富民安。而他所贬抑的武帝、元帝时期,穷兵黔武,百姓兵役繁重;苛取于民,民陷水火之中;挥霍无度,耗费巨万;国势衰敝,海内虚耗,统治秩序极不稳定。

    如果没有点墨水,还真不知道周延华在说什么。

    陆承启笑了笑,说道:“那周卿认为,朕该如何做?”

    周延华正色道:“兴教化,兴政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之仁也。知道谊,识安危,别贤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惟道所在,断之不疑,奸不能惑,伎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人君有此仁、明、武三德,则国家兴旺,百姓安居,盛世可期。”

    听了周延华的话,陆承启冷冷地说道:“朕观天下,内则不能无以社稷为忧,外则不能无惧于夷狄,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而风俗日以衰坏。究其原因,不知法度、不法先王之政,而所谓法先王之政,只法其意而已。朕视时势之可否,而因人情之患苦,变更天下之弊法,以趋先王之意,有何不妥?赖非夷狄昌炽之时,又无尧汤水旱之变,故天下无事,过于百年,又当如何?”

    周延华却一步都不退,说道:“此言谬矣!陛下新政,又岂是效法先王之政?”

    陆承启见他落入毂中,说道:“既然要法先王之政,朕当即下旨复井田!”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说道:“陛下不可!”

    恢复井田制,这不是要了他们命根子吗!好不容易才从庶民成了地主,没有土地之后,这些官员拿什么吃饭养老?拿什么给子孙后代分田分地?说得好听,恢复祖宗之法,可真的恢复了,恐怕第一个造反的就是他们了。

    陆承启徉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教朕如何做?”

    文官们看到小皇帝是真的怒了,左谏议大夫云枫连忙说道:“陛下息怒,唯今之法,只消收回新政既可。天下士子,无不欢颜。陛下声望,也更显盛隆。”

    陆承启冷笑道:“那朕的子民呢?天下士子多,还是黎民百姓多?吏治败坏,首当其冲便是穷苦百姓。若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揭竿而起,朕的江山要还是不要?荒谬!朕说过,谁跟朕的百姓过不去,朕就跟谁过不去!这京兆府的恶吏,众卿岂非不知?天子脚下的京兆府尚且如此,天下又会崩坏到何等局面?朕……”

    陆承启说得兴起,猛地一拍龙椅而起,这时,大庆殿外突然传来沉闷的鼓声。(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谁人击登闻鼓?

    陆承启说得兴起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鼓声给打断了话头,想要续下去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去,给朕看看,是谁在击登闻鼓!”

    几乎是咆哮地吼出来,吓得贴身小太监高镐连忙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小的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高镐就小跑着下了台阶。心慌意乱之下,竟踏错了脚,左脚绊了一下右脚,“哎呦”一声,整个人滚了下去。一直滚到台阶下,高镐才不顾疼痛站起身来,扶住了头顶上已经歪了的冠冕。文武百官没有得到陆承启的旨意,都趴在地上不敢动,可还是有眼在看的,唯有刑部尚书周延华还硬扛着在那站着。众官见了高镐如此笨拙的动作,想笑又不能笑,憋得十分辛苦。

    殊不料陆承启满腔火气,居然被高镐这小丑般的表演给浇灭了。努力调整了一番心态,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不耐烦地说道:“都起来吧,趴着捉蚂蚁还是做乌龟啊?”

    文武百官见陆承启消了火气,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纷纷谢过圣恩爬将起来。被小皇帝讽刺为乌龟,这些文武百官不觉得有什么,乌龟在这时,可是长寿的象征。人家骂你长寿,难道你会动怒不成?

    而聪明的官员,都已经看出了些端倪:“看来最熟悉小皇帝脾性的,还是高公公啊!”不得不服气,高镐只用了一招,便能让小皇帝消了大半的火气。若是再给周延华这般闹下去,恐怕便是国丈的身份也保不住他了。在场的文武百官,便是内阁首辅徐崇光都没周延华的底气,更不用说其他人。没本事自保的情况下,还想着出风头,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大庆殿上没有人敢出声,便是刑部尚书周延华,也是沉默不语。若是平日里的小皇帝,对于谏言还是会采纳的,怎么今日竟如此反常?看来小皇帝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十品官制,不容得有人蓄意破坏。已经琢磨出味道来的聪明人,渐渐生了退却的心思。他们官职不高不低,若为了此事毁了自身前程,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笔帐谁都会算,不是每一个官员都有着“舍己为人”那高尚情怀的。

    说到底,十品官制对他们这些已经取得官职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他们抵制十品官制,大多因为十品官等同低鄙的胥吏,让读书人的脸面不好看而已。而小部分人则是因十品官制断了门荫、纳栗的途径,或因家族,或因纳栗门荫中的灰色收入没了才抵触新政而已。真心反驳新政的,恰恰是顶着小皇帝怒火也毫不退缩的刑部尚书周延华一人而已。

    文官们的心思活络,都知道周延华再怎么也是国丈。只要皇后周芷若还是正宫娘娘,他的尊崇就不会变,周家的恩宠也不会变。但大顺立朝以来,鲜有外戚能做到三品大员以上的高官,保不齐周延华这一招是以进为退,明哲保身,化解小皇帝的猜疑呢!

    文官想明白了,武官则迷糊地看着大庆殿中发生的一切。他们不是头脑不行,而是没有威胁到自身的利益罢了。新政的推行,对武将既没好处也没坏处,他们乐得看文官集团和小皇帝对撕。武将心思单纯,完全没有想到,一旦文官尊崇的身份被打压下去了,他们的地位就相对提高了。可以说他们是糊里糊涂间,便获得了最大的利益。

    宣德门外的登闻鼓院离大庆殿并不远,不到一刻钟高镐便一路气喘吁吁地小跑回来了,近乎是爬将上了台阶,陆承启怒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高镐低声说道:“陛下,外间是一群举子在敲登闻鼓……”

    陆承启不是笨蛋,这些举子为何而来,他岂能不明白?只是在这个节点上,他们便出现了,真是巧得很啊!到底是他们自发的呢,还是背后有人推动?先存了这个心思,默默地看向了监察司司长许景淳,然后淡淡地说道:“有多少人?”

    高镐连忙说道:“有百来个,看他们的状纸,都是坪山书院的举子……”

    “坪山书院,好熟悉的名字啊?”陆承启觉得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

    高镐提醒说道:“陛下,前次恩科状元苏轼,便是出身坪山书院……”

    陆承启想起来了,火气渐渐没了:“能出状元,这书院也算是有点名气了?”

    高镐不敢隐瞒,说道:“相比起应天书院、岳麓书院、嵩阳书院、白鹿洞书院、颍谷书院、少室书院、南城书院、存古书院,长安城的坪山书院,甚至比不得陛下的皇家大学。便是出了一个苏子瞻,也不过是碰巧罢了。”

    陆承启哪里不知道坪山书院是撞了大运的?要不是苏轼在长安城中无落脚之处,也不会去到坪山书院挂了名号。这样半道出家的学生,给坪山书院带来的岂止是名声上的好处而已?出了状元之后,前去求学之人,竟比以往多了四五倍不止。

    “行了,把状纸拿上来吧!”陆承启淡淡地说道。

    高镐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状纸,上面全是红彤彤的手指模,陆承启见怪不怪,这就相当万民书一样的东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快速地扫过状纸,果不其然,这些学子就是为了十品官制而来。

    把状纸丢在一旁,冷哼一声:“让他们派一个代表上殿!”

    高镐高声说道:“遵旨!”

    这时,大庆殿中的文官们便议论开了,纷纷猜测是谁在外敲登闻鼓。高镐离去后,陆承启便琢磨开来,等一会该如何先发制人。这些举子真的是令人讨厌,不好好地呆在书院里面温书,跑来掺合什么政事!可登闻鼓一敲,陆承启就不能不过问了,他的便宜老爸元绶帝曾下过旨意:“中外臣僚士庶并许实封直言投于登闻检院、通进司,朕当亲览悉行施用。”

    这道旨意可以说是整个大顺都知道了,各地衙门、包括京兆府衙门都断不了的案子,可以击登闻鼓恳请皇上断案。这也是大顺上访的唯一办法,陆承启也不想断了,哪怕再有不耐烦,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诛心之言

    登闻鼓院中,坪山学院的举子们群情激愤,吵吵嚷嚷地闹着要见陆承启。便是高镐过来宣旨,他们也只是安静了一会,随即便为了推举谁去面圣,而吵了起来。

    高镐怒了,虽然在陆承启面前,他像一只跟在后面的狗。可皇上身后的狗,也不是谁人能无视的,怒道:“尔等要是再推举不出来,便不要去了。陛下哪有这么多空闲,等你们做出决定?”

    坪山学院的举子们听了,很多人都偃旗息鼓了。虽然此行可能声名大噪,可风险也是不小的。小皇帝即便年岁不高,也是天家之人,眼界岂是他们能比的?万一被御前定罪,那真的是“声名大噪”了,恐怕是一辈子都洗不去的冤屈吧?

    “还是陈平章你去吧,提议的是你,你最合适不过了。”一名举子说道。

    陈尚法连忙摆手说道:“怎会是我?明明是刘公子,对,是刘公子提出来的。刘公子莫要推卸,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先前临川王介甫击登闻鼓,便能取得科考资格。今日刘公子面圣,说不得陛下一高兴,便赐你同进士出身,直如皇家大学的张子厚一般!”

    处在众人中间的刘琦听了这话,颇为心动。他耗费心思,不就是为了做官吗!真如陈尚法所言,被赐同进士出身,博得一官半职,岂不是让韩凤儿刮目相看?

    想到这,刘琦便跨出一步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承蒙诸位兄台看得起,我刘琦自当义不容辞。”

    刘琦的得意洋洋,看在坪山书院众举子的眼里,心中好笑道:“此人年岁不小,心思怎地这般单纯?小皇帝的心思,谁不知道?贸然做了出头鸟,怎么个下场都说不定!”

    高镐早已等得不耐烦,一把拉过刘琦便走。刘琦正志得意满,仿佛已然获得官身,正是人生巅峰时,却被高镐一把拉住就跑。他连忙说道:“公公且慢,我自个走!”

    高镐丝毫不为所动,斥道:“满朝文武就等你一白身,你还想怎地?”

    这话一出,刘琦倒也没说话了。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满朝文武都在等着他,便是一无所获,都可吹嘘一生了。于是刘琦任由高镐拉着,穿过长长的宫墙,进入大庆门后,直往大庆殿小跑而去。

    待得走到大庆殿前,才发现两侧偏殿之中,一些官老爷都对他侧目而视。一时间满足了自己莫大的虚荣心,刘琦脚下变得轻飘飘起来。

    踏入大庆殿后,刘琦便看到了高高在上陆承启,连忙施礼道:“舒州白身刘琦,参见陛下。”

    陆承启淡淡地说道:“刘琦,朕且问你,所谓何事,须击登闻鼓,欲向朕亲言?”

    刘琦说道:“回陛下,刘琦专为新政而来!”

    陆承启早有准备,说道:“且说来听听?”

    “陛下,自新政推行以来,天下士子皆有不满。我等寒窗苦读十年,所为的不就是一朝金榜题名天下知?如今只能做个等同胥吏般的十品官,便是还乡,亦无颜见家乡父老。再者,十品官制定会造成我大顺冗官过多,国库支出过重,实乃弊政也!其后,十品官制有违祖宗之法,自秦汉以来,一直便是官吏殊途。贸然推行新政,官不官,吏不吏,奈之如何?”刘琦侃侃而谈,看似论证十分充足,其实也不过拾人牙慧。这等言论,《书社报》、《翰林报》、《登科报》、《时政报》都刊登过,都是大同小异罢了。此间说出来,满朝文官都面无表情,这些话他们早就呈过奏折,可小皇帝看都不看,你这一个白身,此刻说出来又有何用?

    果不其然,陆承启开口说道:“一派胡言!朕说过,朕不需要只为做官而来的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去养猪!若你这些士子,都为了衣锦还乡,那朕更是要推行十品官制!冗官之弊,岂在官多?若是每个官员都为黎民做事,替朕管理天下,便是再多十万亦不多也!尔等书生,一无实据,而无调查,何以得出国库不堪重负之言?商税开征以来,节节攀升,国库断然没有无钱可用之虞。官不官,吏不吏,更是可笑!朕听闻,各个衙门之中,唯主官不做事。为何,皆因政务全都由胥吏完成。既然如此,朕还要这些官有何用?直接用吏就成了!”

    这话一出,满朝文官哗然,而武官则偷笑。大顺官员皆是吃闲饭的,这么说肯定不对。可主官的办事能力不如胥吏,也是事实存在的。小皇帝居然敢说出实情,这不是诛心之言吗!最后更是说只用胥吏便能管理天下,这些官员哪里肯服?

    文官哗然,刘琦则是懵圈了:“陛下,此乃天下士子心声啊!”

    陆承启冷笑一声道:“如此士子,不用也罢!朕之新政,利在千秋,功在社稷,福在黎民,唯独你们士子要推翻,岂不是证明朕的决定是无比正确?”

    刘琦一时语结,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承启继续说道:“朕也不是完全不顾及读书人,早已下旨,这科秋闱取士比往年多上一倍。即便全为十品官,也是有晋升资格的。若是能力足够,便是十品官又如何做不出政绩来?吏部早已完备考察制度,朕已过目,十分中肯。但凡有能力,有学识之士,不论出身,皆可身居高位,为我汉家、为我大顺建功立业!此举利在千秋,为何尔等鼠目寸光?”

    这话明着是说给刘琦听的,其实何尝不是说给满朝文武听的?陆承启推行新政的决心,已经无可更变。再加上监察司的飞速壮大,即便没有形同虚设的厢军,也能镇得住地方。在这等前提下,陆承启才敢发动新政,而不怕有人闹事。

    刘琦急了:“陛下新政,自是有利社稷。可天下士子,何止万数?若陛下不听我等肺腑之言,可教天下士子心寒啊!”

    陆承启盯着刘琦,似乎一下子就把他看穿了:“尔等不过在意门荫、纳栗一途罢了,天下寒苦士子,对朕新政可是支持得紧!朕不怕实话告诉尔等,今后门荫、纳栗一切方便之门,统统视为犯法!若有人胆敢触犯,朕决不轻饶!哼,先前斩的那些个蛀米大虫,哪一个不是门荫、纳栗输捐起的官职?今后,唯有科举一途能做官,其他途径皆是妄想!”

    此话掷地有声,且字字诛心,满朝文官已经震惊得没话可说了。

    “朕乏了,退朝罢!”

    高镐听了这话,连忙高声说道:“皇上起驾!”

    “陛下圣安!”

    文武百官条件性地说了这句话后,陆承启已然下了台阶,大踏步往殿外走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司马光司马君实

    主角已经离开了,想要看戏都没有人演了。哪怕文官集团不甘心,可小皇帝的决心这般坚定,如何能直谏得逞?而小皇帝的借口也很足,就是有人敢冒死直谏,也会被视为用心不良的。

    这一仗文官集团输得一败涂地,不仅没能让小皇帝回心转意,甚至连最后的希望,都被小皇帝用金口玉言堵死了。先前仅仅是十品官制推行而已,现在小皇帝已经明说了,今后想要做官,唯一途径就是科举。想要靠门荫、纳栗这等不公平的竞争,被人揭发的话后果很难预料。

    文官们心思活络,哪里不知道小皇帝是在忌惮文官的力量?自汉魏以来,世家门阀占据了朝堂大部分的官职,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一旦世家团结起来,所产生的力量便是皇帝也要退让。

    而大顺立朝后,鉴于这种情况,决意废除九品中正制,采用科举取士。而经过战乱,大的世家门阀被削弱,小的世家则明显颓势下去。如今已然过了百年,世家门阀的影响被削弱到了最低程度。可一些聪明的世家门阀通过转型,利用家族里饱学之士考取科举,然后通过门荫、纳栗等途径,也能保家族几十年的荣光。

    太祖、文宗之时,天下刚刚稳定,自然不能大刀阔斧改革,以恢复生产为主。不然以太祖、文宗的见识,又怎么会不知道增加税赋的办法?而两代之后,大顺的皇帝就是锦衣玉食出身了,即便聪慧,又哪里会想得明白为何他勤于政事,可国库还是捉襟见肘?

    到了元绶时,国库真的是拆东墙补西墙。每每遇到灾荒之年,国库又空虚这时,这些心思活络的文官,便向元绶帝进言了纳栗这一招,换个好听的名目,官方卖官鬻爵。元绶帝正头疼怎么填补国库,那时候范仲淹还没开始改革,又刚刚登基,经验不足,不知道怎么办。元绶帝又怎么会不知道公开卖官鬻爵的害处?可火烧眉毛了,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后来范仲淹做了宰辅,推行新政,才使得国库充盈了些。但被污为结党营私,被攻讦下台后,杨太师上台,又恢复了原状。至此,门荫、纳栗做官达到了巅峰。文官集团慢慢拧为一股绳,以杨太师马首是瞻,不仅把天生死对头的武官逼到悬崖边上,还能把持朝政。即便元绶帝后悔,可以他老迈的身体,也阻挡不了杨太师的野心了。为了陆承启能顺利继位,元绶帝选择了忍气吞声,默默地纵容杨太师。

    就是不知为何,杨太师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居然向才登基一年多,羽翼未丰的小皇帝妥协。也许杨太师也想学司马懿篡魏,可人家司马懿手握兵权,文臣也大多倒向司马家,他杨太师先前打压武人太重,竟没有一丝军方支持。想要学司马懿,也还欠缺了些火候。

    再加上小皇帝突然发难,杨太师便是想布局伸手军队也没有了时间。再加上小皇帝不留一丝后路,除了乞骸骨回家一途之外,唯有纠结文官死扛。可大顺的文武制度太合理,只要军权握在皇帝和枢密院手里,便是宰辅也无权过问。小皇帝只需调动禁军,杨太师手下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如何对抗得了?

    若是硬抗,一旦被套上反贼的帽子,定然死无葬身之地不说,“青史留名”更是板上钉钉的事。还不如顺势下坡,既保存了自身,又顺了小皇帝的意思,一举两得。至于名义上的学生,文官同党等的死活,又关他杨太师什么事?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能倚着皇帝老师的名头全身而退,便烧香拜佛了。要是杨太师知道,陆承启那时对掌握军队还没有信心,完全是凭着一腔热血冲动做出的事,他会不会悔恨得拿头去撞墙?

    时至今日,才有劫后余生的文官回想起权势一时无双的杨太师为何败得这么惨了。皆因太祖定下的制度太好了,兵权完全没落入文官手中之虞。皇帝想要掌权,只要局势还没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完全可以倚靠军队扳回来。任何铮铮铁骨,在高高举起的屠刀面前,都显得异常苍白。

    如此想来,今日之败也不算太惨。毕竟杨太师那般权势,都只能自保而已。他们能让小皇帝不起杀心,也多亏了只有国丈周延华直谏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的文官们,纷纷过来向周延华表示敬意。奈何刑部尚书周延华是一个不善奉承,也厌恶别人奉承之人,不管前来搭讪的官员是谁,都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脸色。

    唯有御史中丞李然过来,周延华才多说了两句。

    “周尚书今日之言,掷地有声,奈何圣上推行新政之意过坚。若假以时日,圣上见到新政弊害后,自是回心转意。”

    面对李然的说辞,周延华突然一叹,低声说道:“此番说辞,其实非我想出的。而是司马君实上递的奏折,我与君实乃旧交,方才得他传书而知。”

    李然恍然大悟,周延华一向文采朴实,哪里会如此引经据典,原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原来是司马光司马转运使,怪不得!早先听闻,司马君实乃国之栋梁,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

    周延华叹息了一声,说道:“又有何用?皇上一意孤行,不停劝谏,也不知会闹出甚么祸端来……”

    李然即便敢于直言,却也没有周延华这胆量直说小皇帝生祸端,连忙拉扯了一下周延华的袖子,说道:“周尚书,此间人多耳杂,慎言!”

    周延华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幽幽一叹,便闷不作声,随着退朝的官员,出了宣德门。

    而与此同时,刘琦也像丢了魂一般,浑浑噩噩地出了大庆殿,落在百官之后。他一踏出大庆殿,便给人喝住:“孽畜,站住!”

    刘琦被这么一喝,缓慢地抬头一看,竟是中书舍人刘庚。“叔父,你怎么在此,你不是……”刘琦还没说完,刘庚就捂住他的嘴巴,趁别人不注意,一把拉他到偏僻之处,沉声说道:“你这小畜生,莫非想要害死叔父不成?”(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负荆请罪

    刘琦尚未从失败的灰霾中走出来,听得刘庚这么一说,一时没转过弯来,惊愕地说道:“叔父何出此言?”

    刘庚气得差点吐血:“你这小畜生,你来长安求学,叔父给你张罗住处,给你请先生,这些都不说了。现如今你就这般报答叔父?”

    刘琦听得此言,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叔父为小侄做的事,小侄一直牢记于心。只是叔父为何……哦,小侄懂了……”到底是出身为官之家,虽读书不成,可这些门门道道刘琦还是懂得的。

    刘庚恨恨地说道:“叔父好不容易进入陛下眼内,让别人眼红得不行。今日你这小畜生非得出甚么风头,若是有心人查到你我关系,到陛下面前一说,你猜陛下会怎么想?”

    刘琦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蠢的一件事,怪不得那些学子刚开始还吵吵嚷嚷的,一捱到那小太监出来宣旨,全都歇声了。原来这些学子都明白其中的风险,自己却被冲昏了头脑,做了这出头鸟。好在小皇帝不加追究,不然他脸上将会很难看。要是连累到父亲,叔父两人的前途,更是难辞其咎,沦为刘家的罪人!

    刘庚也知道宫中太多眼睛盯着,不好多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且回去好生呆着读书,秋闱之前哪里都不许去!更不能来找我,听到了没?”

    刘琦也知道自己处在风暴中心,一不小心便连累到刘家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对着刘庚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刘庚这才放过他,低声说道:“你速速出宫去,我先去陛下那里说明情况,免得陛下听了小人言语乱猜。”

    这一招叫先撇清自身,就算搭上一个侄子,能保住现有的官职也是值得的。刘琦不明白刘庚心中所想,知道自己闯祸了,也不敢辩驳,老老实实地随着文武百官出了大庆门。而在登闻鼓院中的学子,早已从百官沮丧的脸上得到想知道的消息。见刘琦出来,一窝蜂围上去说道:“刘公子,事情如何?”

    刘琦这时候撇开了心头执念,头脑一片清明。这种官方文章,他见得多了,有样学样地说道:“诸位兄台,刘某有负众望。虽竭力争辩,可陛下决心已定。便是刑部尚书直谏,都被陛下驳回。我人轻言微,陛下更是不放在眼内,说我等不在书院好好读书,却来掺合政事,颠倒主次,实是不该……”

    众人也知道,这是刘琦保全自己脸面之言,心知肚明也不揭穿。陈尚法笑道:“刘兄能有如此胆量,已然比我等好得太多了。须知多少人,面对陛下时,都说不出完整一句话哩!今日直言不成,非刘兄之过。只可惜天下祸事将近,我等无能为力啊……”

    众人黯然,其实更多是关心前程而已。门荫大部分是看不上的,一辈子都升不了官。可纳栗不同,朝中有些后台的,没几年就能调任,名正言顺成为一地父母官。这可是正儿八经地吃着皇粮,官册有名的。怪不得天下士子如此激愤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科举,有多少人含恨落榜?如今连方便之门都被堵上,他们找谁说理去?

    有一举子愤愤地说道:“新政不除,我等焉有出头之日?”

    “不错,陛下将我等肺腑之言视作等闲东风,如何能忍?当力争之!”

    “对!”

    ……

    刘琦这时清醒过来了,他不同这些没有背景的举子,一旦被人揭穿身份,恐怕刘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听得举子们的话,他是一字不发。

    陈尚法叹了一声,说道:“事已至此,有何好说?例朝已过,不如且先回去,从长计议为好。”

    “平章此言有理!”

    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被登闻鼓院外那些衣甲鲜明的禁军盯着,他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文弱如他们,怎见过如此场面?此刻都由一股热血支撑着,一旦被打击了,热血散去后,才觉得有些寒意。

    举子们不敢逗留,一同散去。刘琦同众人拜别后,来到马车边上。刘春已经等候多时,见刘琦面色不愉,也不敢多问。默默地套上车辕,挥动马鞭,往回转了。

    而此刻垂拱殿里,陆承启正偷乐。使出种种手段,才迫使文官集团让步。占了大义名分,借势而动,不愧是阳谋。即便文官看得穿又如何,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陆承启不知道,他这伎俩,与阳谋一词相去甚远。的确是借了势,不过不是借了大势,而是借了他身为帝王的威势,强行推动罢了。

    正得意时,高镐屁颠屁颠地走上来说道:“陛下,中书舍人刘庚请求觐见。”

    陆承启想了想,说道:“宣!”

    高镐知道小皇帝的脾性,不敢多说,恭恭敬敬退出去后,不一会刘庚便踏步进入了垂拱殿之中。见了陆承启便拜道:“陛下,臣刘庚请罪来了。”

    陆承启一愣:“刘卿何罪之有?”

    刘庚伏地说道:“陛下,今日击登闻鼓者刘琦,原是罪臣侄儿。罪臣身为刘琦叔父,管教不严,刘琦口出狂言,冲撞陛下,罪该万死!”

    陆承启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刘琦的行为完全不关刘庚的事,全是刘琦自己所作所为的。刘庚看似请罪,其实是在撇清自己的嫌疑。

    “起来罢,不过蝇头小事。年轻人不懂事罢了,有甚么好追究的?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的话,退下吧。”陆承启淡淡地说道。

    刘庚听了此言,当即大喜过望,再拜说道:“陛下宽宏大量,臣谢圣恩!”

    陆承启不耐烦地说道:“出去!”

    被小皇帝这么一说,刘庚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刘庚前脚刚刚退出去,高镐又弓着身子进了垂拱殿,低声说道:“陛下,监察司司长许景淳请求觐见。”

    这是陆承启下了口谕请许景淳来的,皆因很久没过问监察司的事了。这可是一个特务组织,看不紧的话,那可是会酿成正史上明朝的祸患的。锦衣卫、东厂、西厂造的罪孽,还少了?想都没想,陆承启当即说道:“宣他觐见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诸国内情

    高镐得了旨意,躬身退出了垂拱殿后,在殿外守候的许景淳低声对他说道:“高公公,陛下心情如何?”

    原先许景淳也不知道有这一招的,但见到许多大臣都这般问,也就学会了。高镐人不错,不论是谁都肯说明。而尚才在大庆殿上,小皇帝暴怒如雷,许景淳恰逢此时被下旨召见,内心忐忑不已,自然得问清楚,心里好有个底。

    高镐笑道:“许司长过虑了,陛下现在心情还算不错……”

    言尽于此,高镐也不便再说些什么了。而这话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已经不少,许景淳又不是傻子,总算定了定心神,低声说道:“多谢高公公!”

    高镐是个聪明人,许景淳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来日必有厚报的虚话。一句多谢,就表明自己的意思,一拱手后,大踏步进入了垂拱殿中。高镐则笑了笑,目送许景淳进入了殿中。

    “臣许景淳,参见陛下!”许景淳见陆承启正批阅奏折,连忙出声施礼道。

    陆承启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许卿啊,朕好久没召见你了,你就不会来向朕禀告一下监察司的近况吗?或者说,监察司已经成了你的天下了?”

    许景淳吓得连忙“咚”地一声趴倒在地,连声说道:“臣不敢,臣不敢!”

    陆承启放下奏折,笑道:“紧张甚么,朕开个玩笑罢了。先起来吧,趴在地上作甚?”

    许景淳心中一阵鄙夷:“你倒是在开玩笑,我要是开一下玩笑,脑袋就得搬家了。”一边这样想,一边爬将起来。

    陆承启离开了龙椅,慢慢地走到许景淳身前,仔细打量着他,突然说道:“许卿,朕怎么觉得你变了许多?”

    许景淳不明白陆承启想说什么,一时间不敢接话。陆承启这是有感而发,先前那个铁骨铮铮的边军汉子已经转变成一个冷血残酷的情报头子,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做得恶。

    “罢了,朕现在就想知道,监察司现如今在做些什么?朕除了见到你们呈上来的暗报以外,一个暗探都没见着过了……”陆承启缓缓地说道,双眼紧盯着许景淳的脸庞,观察他有没有闪躲的神色。

    许景淳立即回答道:“回陛下,暗探全都按陛下的旨意,派遣出去清除辽国、高丽、倭国、安南、回鹘的探子了。近来监察司查到一条辽国探子的线索,所牵涉的人数太多,监察司暗探全都派遣出去,才勉强跟得住。”

    “哦,竟有此事?那查得怎么样了,不会跟朕说,这么多人撒出去,都没查清楚吧?”

    “回陛下,臣等无能,确实……确实还没能把他们连根揪起。每每触及到他们头目的时候,那些外围暗探便死了,线索也断了……”许景淳瞄了一眼陆承启,突然才发现这个一年前直到他肩膀的小皇帝,身高居然悄然蹿高,和他几乎持平了。虽然还显得瘦弱,可比一年多前那骨瘦如柴好多了。

    陆承启也知道这些臣子的想法,丢脸的事除非是他问起,否则绝对能遮掩就遮掩,能不说就不说。“这般说来,朕亲手组建的监察司,竟然连辽国的探子都敌不过?”

    许景淳连忙说道:“臣有失职,罪该万死!”

    陆承启淡淡地说道:“算了,监察司成立时日尚短,经验不足也是正常。朕今日召你来,只是想知道,辽国、女真、高丽那边怎么样了?”

    许景淳连忙说道:“臣有奏折在此,陛下一观便知。”

    说罢,许景淳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来,恭恭敬敬递给了陆承启。陆承启摊开奏折,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哦,竟有这种养猪的办法?”陆承启有些震惊,先前在皇家大学吃的那一顿猪肉,膻味之钟至今陆承启都还记忆犹新。

    许景淳连忙说道:“回陛下,臣已遣人去阉割生猪,至于效果,需得半年后才能见到效果……”

    陆承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把奏折看下去。

    “高丽存粮不足?”

    许景淳连忙解释道:“回陛下,经皇庄资助,监察司于高丽国中大量购入秋粮。现在高丽北部粮食严重短缺,便是节衣缩食,都要饿死不少人……”

    陆承启沉思了一会,说道:“如此做法,有伤天良。即便高丽国作恶,也不关高丽国民之事。且皇庄投资,想必甚大。不如在来年开春之时,高价卖粮,狠狠赚上一笔!赚来的钱银,交还皇庄本钱,剩下的充入监察司做经费吧。老是向皇庄伸手,梓童可要给朕脸色看的……”

    陆承启的想法是,用高丽的经济反哺大顺,既能消弱高丽的国力,又能促使大顺的经济发展,比饿死一批高丽百姓强多了。虽然这些高丽百姓里可能会有青壮,可高丽国力不济,想要攻击大顺,也得自个掂量一番。中原大国,岂是高丽能相匹敌的?便是囤积在幽云边境的大军,已经压得高丽喘不过气了。

    许景淳没想太多,能有充裕的资金已经很满足了。监察司监察天下百官,便是监察司内也有监察自己人的暗探,任何人都不敢伸手。可资金充足了,监察士一旦殉职,还能有足额补偿,这是监察司内人人乐意见到的事情。

    “现在女真人还在打高丽国的草谷?”陆承启真正感兴趣的是女真人的崛起,辽国是一个庞然大物,女真人崛起了才能更好地分摊大顺的压力。而女真人的崛起,是建立在高丽国的痛苦之上的。不分时日地偷袭掠夺,以至于高丽与女真边境的百姓都逃光了,良田荒芜。高丽为此头疼不已,先前转换宗主国,女真族不停的骚扰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许景淳连忙说道:“回陛下,女真人在我监察司暗探的挑唆下,已经和辽国反目成仇。而前不久,辽国北院宰相萧虚烈受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任命,调兵前往越里吉,准备开春便围剿女真部族。”

    陆承启颇为意外:“哦,朕记得这越里吉,应当是耶律重元的部族所在啊?”

    许景淳笑道:“正是如此,陛下记性真好。耶律重元现如今被调回临潢府中,每日只是拜访大臣,饮酒作乐。前不久,耶律涅鲁古还同契丹大族一起秋猎……”(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反意已露

    这倒是不意外,游牧民族嘛,骑马围猎什么的不很正常?只要不是来打草谷就行了,在他们的草原里,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只是这契丹大族,一般指的是耶律姓和萧姓,他们这些贵族围猎,陆承启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在里面:“那萧峰呢?”

    陆承启之所以注意萧峰,是因为《天龙八部》荼毒太深的缘故。没办法,金庸把萧峰写得太厉害了,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顶级猛将也不过如此!

    监察司也得过授意,要密切注意萧峰的行踪举止。奈何御帐亲骑实在难以靠近,对于萧峰的消息止于“契丹第一勇士”而已。

    “回陛下,萧峰并未参加围猎。”

    “哦?他不是姓萧吗,怎么会不去围猎?”

    许景淳苦笑道:“本来是要去的,只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遣他作为萧虚烈的先锋,想必此刻快到越里吉了……”辽国行军速度很快,只要不是打大顺,辽**队几乎全是骑兵,一人有两骑以上,轮流骑乘,如何不快?从辽国传回消息不过四日,四日时间走了近千里,每日近乎两百里的行军速度,确实不是大顺能比拟的。

    陆承启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天龙八部》里面就有记载皇太叔耶律重元造反,陆承启虽然不知道是在哪一年的事情,可既然辽国还在,耶律重元还是皇太叔,那么他还是有几率谋反的。再加上耶律重元的死对头萧虚烈已经领军去了越里吉,萧峰也不在,耶律重元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想到这,陆承启脱口问道:“耶律重元这几日,都拜访了些什么辽国重臣?”

    监察司事无巨细,能记载的都当做情报传回来了。所以辽国发生的事,陆承启通过监察司都了如指掌。作为监察司的头头,许景淳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即凭着记忆说道:“回陛下,耶律重元这些时日来,结识了陈国王陈六、知北院枢密事萧胡睹、卫王西京留守贴不、林牙涅剌溥古、统军使萧迭里得、北院枢密使萧革、旗鼓拽剌详稳萧敌烈、国舅详稳萧胡笃、南院副枢密使耶律撒剌竹……”

    陆承启听着不熟悉的辽国官职和长长的人名,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些人都有些什么特征?”

    这是情报人员的基本功,许景淳当然也会。仔细想了一下,说道:“除了国舅详稳萧胡笃之外,其余都或多或少有些兵权。不过萧胡笃乃是萧胡睹的族弟,旗鼓拽剌详稳萧敌烈的同党,曾伙同陷害过萧阿剌……”

    陆承启静静听着辽国内部的矛盾,一时间捉摸不透。按理来说,这些人虽然都有军权,可对比起耶律洪基的四十万宫帐军,三万御帐亲骑和一万侍卫亲军来,根本不够看。就算宫帐军被萧虚烈带走十万,也是有碾压的优势。仅凭耶律重元那点兵力,根本不够看。再说了,除了宫帐军之外,其余军队不得进入临潢府,耶律重元想要谋反,根本不可能。

    许景淳说着说着,自己也醒悟过来了:“陛下,你是说耶律重元有反意?”

    陆承启说道:“辽国内情,你比朕清楚。耶律重元甘心为皇太叔一辈子?换了朕,朕也不甘心!”

    许景淳内心鄙夷道:“你自然不甘心,连自己老师也要夺权……”

    嘴上自然不敢这么说,而是说道:“可……可耶律重元哪有机会?等等,陛下,辽国皇帝每年都会秋猎!”

    君臣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得明白对方的意思。许景淳沉声道:“耶律洪基一旦出了临潢府去秋猎,身旁仅有两千余御帐亲骑。而耶律重元一伙,聚合起来的兵力,多达五万之众。就算派出三万阻挡援军,还有两万对御帐亲骑。两万对两千,便是拐子马能挡得住,也是损失惨重。不管谁输谁赢,对辽国都是重创。那时真的是天佑陛下,天佑大顺,辽国不再是我大顺的心腹之患!”

    陆承启倒也没给喜悦冲昏头脑,淡淡地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辽国再不济,也还有几十万精骑。我大顺缺乏战马,若想跟辽国一战,非五年后不可。便是辽国分崩离析,国力也还是很强大。朕不敢掉以轻心,一旦决策失误,我大顺将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许景淳说道:“陛下高瞻远瞩,臣佩服!”

    陆承启瞥了他一眼,说道:“耶律重元欲要造反,我等自是乐得袖手旁观。但能捡渔翁之利,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许景淳是边军出身,闻弦而知雅意,立即补充说道:“没错,一旦耶律重元举事,萧虚烈肯定会回援临潢府。到了那时,只要女真人从背后一击,能获利不少!”

    陆承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朕确有此意。许卿,这事你得上心。”

    许景淳连忙说道:“臣这便回去安排!”

    陆承启叫住他说道:“慢着,此消息一定要保密,若有其他人得知,说不定就毁于一旦了!”

    许景淳是情报头子,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耶律重元的反意早已暴露,整个辽国官场都知道了,唯独耶律洪基蒙在鼓里。现在只能祈祷耶律洪基没有察觉过来,不然的话这个黑锅背在身上,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

    想到这,许景淳心里苦笑一声,说道:“臣遵旨!”

    陆承启抑制住自己的兴奋,对许景淳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许景淳一刻也不想停留,这小皇帝威势太足了,简直伴君如伴虎啊!每回出了垂拱殿后,都如同从水中捞起来一般,冷汗浃背,暗暗庆幸能全身而退。

    陆承启待许景淳离去后,连忙三步作两步走到龙椅后悬挂着的地图前,又是一番比对起来。

    “临潢府,越里吉,契丹,女真……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若有旁人在,看到陆承启这一番手舞足蹈,定会惊愕得连下巴都掉下来。如此癫狂的皇帝,历朝历代有几个?(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雄心

    “哒哒哒……”

    马蹄声隆隆,响彻了草原。

    萧峰骑着一匹自天山草原驯服的“天马”,呆呆地看着远方出了神。这时,前面传来军令,说不远处便是他鲁河,全军停下来休息,让马吃些草料。

    深秋之时,也唯有靠近河流、水泡子一带,才有还带绿色的草料了。好在契丹人受汉人启发,也学会了自备草料,哪怕是干枯的草料也比没有好。战马可是契丹人战斗力的主要来源,要是战马歇菜了,契丹人十停战斗力发挥不出两停来。

    此次行军,萧峰只是先锋大将,并没有掌控全局的权力。而且这次去也不是打仗的,谁敢在冬天即将来临之前打仗?活得不耐烦了吧!

    这次兵发越里吉,只是威慑一下白山黑水那边的通古斯人而已。说起来这些年的女真人,真的是越来越猖狂了。不仅把熟、女真圈走了大半,甚至连辽国腹地都敢深入。先前皇太叔耶律重元镇守越里吉,就好像形同虚设一般。这下倒好,那个附属国高丽来投诉,耶律洪基见高丽国很识趣,又送金银又送美女的,便大手一挥,派北府宰相萧虚烈带着十万兵马代替耶律重元去镇守越里吉。

    这种镇守,更多是威慑力。女真人不多,所有部族的士卒加起来,恐怕都没有十万人。契丹大军十万,足以威慑他们了。耶律洪基毕竟是辽国皇帝,还是有点军事上的见识的。他给过萧虚烈密旨,只要时机合适,瞅准女真人的软肋狠狠来一下,让这些通古斯野人知道契丹人的厉害。

    当然,冬天即将来临,契丹人不熟悉深山老林,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惹女真人。但来年开春后,形势便逆转了。萧虚烈虽然年岁已高,可他的性子之烈,一如其名。要他像耶律重元一样龟缩不出,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若是女真人还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的话,可以预见是要吃大亏的。

    可现在女真酉长是完颜乌古乃,同萧虚烈一样都是老狐狸,会这么轻易上当?萧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自己又不是统兵大将,想得过多了些。

    这时,他鲁河已经在望。先头部队停了下来,开始下马用水袋接水。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连成一条看不见尾的线。而先头部队取过水之后,又准备继续往越里吉赶赴而去。

    萧峰正待上马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萧先锋,萧先锋,大帅让你过去一趟。”

    “哦,知道了。”萧峰跨上了马,挥动马鞭往后面的中军跑去。

    怀着满腹疑窦,见到了狼旄下的萧虚烈。“大帅,你找我?”

    萧虚烈骑在马上,金盔遮住了他花白的头发,可已然有皱纹的脸上怎么都藏不住那丝沧桑。萧虚烈身材高大,即便是年迈了,在马背上的身高,也和萧峰相差仿佛。

    萧虚烈眼里有掩藏不住欣赏的意味:“萧峰,这次陛下派你为先锋,你说说你的想法?”

    萧峰对于女真人的了解,不在任何一个人之下,直接了当地说道:“女真人是我大辽的心腹之患,若不尽早除之,恐怕成尾大不掉的祸端!”

    萧虚烈叹息了一声,说道:“确实如此。我大辽与中原开通了榷场,互通有无。便是近来,陛下也沉迷于中原文化之中,无心练武打猎。唉,长久以往,我大辽赖以建国的精兵,恐怕就会在安逸中消殆了勇力。而女真人悍勇之处,不亚于我契丹。此消彼长,女真必成心腹之患。再加上他们反复无常,屡屡骚扰我大辽东北,掠夺牛羊百姓,实乃可恶!萧峰,你有什么策略,可以将女真人一网打尽?”

    萧虚烈不愧是有名的老狐狸,哪怕看似简简单单的问话,里面都暗藏着玄机。女真人散布在白山黑水,哪里可能一网打尽的?最水草而居,渔猎而生的民族,打不过就跑,契丹大军便是再多一倍,都不见得把女真人全部扼杀了。萧虚烈故弄玄虚,其实是为了考较一番萧峰,看看这个同姓的“契丹第一勇士”是不是名声符实。

    萧峰的头脑什么时候都是清醒的,听萧虚烈这般一说,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女真人数接近百万,部族之中,不乏我契丹人。仅凭十万大军,想要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大帅,恕萧峰直言。对付女真人,以打杀为主,诱降为辅,方为上策!”

    萧虚烈听了,击掌说道:“好,不愧是我契丹第一勇士,见识就是不凡。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年老力衰,冲锋陷阵这样的事,就靠你这个第一勇士了。唉,要是再年轻个十岁,我能与你一较高下!”

    萧峰瞧着萧虚烈那如同他一般魁梧的身躯,这样的话还真的信了。只是萧虚烈向来以领兵闻名,在政事上也有过人之处,却没想到他在武艺上,也有不凡的造诣。

    萧峰听了这等豪言壮语,也激起了万丈雄心:“为我大辽平靖边疆,是契丹男儿宏愿!哪怕马革裹尸,也是大丈夫应有的死法!”

    萧虚烈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叹息说道:“其实别看中原繁荣似锦,那可是一杯毒药。我大辽便是占据了这般疆土,也管理不过来。现在有了中原的货物输入,已有人贪图安逸享乐了起来。现在的大顺,看起来振兴了些,但当那小皇帝老去的时候,换了另一个皇帝,还记得起吃苦的日子?所以我辽国的敌人,始终还是同类人啊!”

    萧峰听了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女真人的武勇,他早已见识过,论蛮力甚至比契丹士卒还要厉害。只可惜没有一个领头的人物罢了,但生女真那边可是有完颜乌古乃的。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可是辽国上上下下最痛恨的人之一。他先是假意接受辽国的官职,然后借着大义收复了生女真各部。等到势力壮大的时候,又偷偷蛊惑一些不明内情的契丹人去生女真的地盘上放牧生活。被发现后,索性又脱离了辽国,自立了起来。后来辽兴宗御驾亲征,完颜乌古乃又依附了过来。再后来,熟、女真都被蛊惑了大部分去,完颜乌古乃已经羽翼渐丰,渐渐成了辽国东北边境上最大的祸害了。按威胁程度来说,女真人可比汉人大多了。汉人不过是倚城而守,没有进攻的能力。女真人的攻击性十足,稍不注意就被扯下一块肉来。

    萧峰点了点头,说道:“大帅所虑,萧峰不及。大帅今后但凡有所令,萧峰定当冲锋在前!”(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不详的预感

    萧虚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其实这是萧虚烈个老狐狸使出的一种小伎俩,为的就是收买人心。萧虚烈是何人?辽兴宗的托孤大臣,辽国的百胜将军,但凡他出手,没有失败过一次。宫帐军里,他的威望最高。振臂一呼,莫不响应。

    只是萧峰乃是御帐亲骑里的骄兵悍将,更有“契丹第一勇士”的名头,可能会不服他的军令。毕竟萧峰是耶律洪基的爱将,身负圣眷,要是不服军令,闹到耶律洪基那,两个人不反目也得成仇家了。

    萧虚烈思前想后,唯有抬出关系大辽未来的说辞,才能使得萧峰这名悍将的心归服。英雄嘛,自然是心系国家的,不然怎么会被称之为英雄?萧虚烈以他为国着想的脸面,成功收拢了萧峰的心。如此巧妙的设计,便是汉人文官,也不过如此!

    只是萧虚烈本来就是辽国的忠臣,这番做作十分自然。不然以萧峰的嗅觉,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所以两人有了共同语言,自然而然就亲近了起来。

    萧峰听了萧虚烈的夸赞,低下头来,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问道:“大帅,我听闻上京城里盛传皇太叔与知北院枢密事萧胡睹来往密切,我觉得这里面很不对劲啊?”

    萧虚烈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说实话,他并不希望萧峰卷入政治斗争中来,毕竟武将还是在战场上才是他的归宿。当即一挥手道:“这有甚么?皇太叔与我不合,由来已久。至于那个萧胡睹,更是小人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先前萧阿剌,不就是被他陷害,落得凄凉下场?”萧阿剌与萧虚烈同为辽兴宗的托孤大臣,不免一番愤慨。

    现在的耶律洪基,虽然还有人君的模样,可他任用的人,却尽是些奸佞。如北院同知、枢密副使耶律乙辛、知北院枢密事萧胡睹、陈国王陈六、卫王西京留守贴不、林牙涅剌溥古、统军使萧迭里得、北院枢密使萧革、旗鼓拽剌详稳萧敌烈、国舅详稳萧胡笃、南院副枢密使耶律撒剌竹……哪一个是真心为了辽国的?都盯着别人手中的权力,兵权,恨不得全占为己用才甘心。

    萧峰说道:“萧胡睹此人,我也听过。大帅,不瞒你说,他的族弟萧敌烈没有当上旗鼓拽剌详稳之前,与我争御帐亲骑队正。后来失败,曾一度诬陷我偷马贩卖。哼,这等小人,能聚成一团,想必也是一类货色。”

    萧虚烈劝慰他说道:“萧峰,这些人都是些混帐东西,你在意这些作甚?眼前的女真人,才是我们要对付的。”

    萧峰还是觉得很不对劲,说道:“大帅,你不觉得里面很有蹊跷吗?”

    “蹊跷,有什么蹊跷?”萧虚烈不以为然地说道。

    萧峰正色道:“别忘了,萧胡睹虽然没有兵权,可他的族弟萧敌烈可是旗鼓拽剌详稳,手下可是有千余的侍卫亲军!”

    萧虚烈笑道:“你认为皇太叔会造反?”

    萧峰点了点头,这事情在辽国上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耶律洪基就是不信,你又有什么办法?

    “萧峰,你多虑了。除了萧敌烈之外,可还有九位忠于陛下的旗鼓拽剌详稳!区区一个萧敌烈,又有什么作为?再说了,皇太叔结识的奸佞里面,虽说都有兵权,可又有几个能在御帐亲骑、三十万宫帐军面前讨得了便宜?”萧虚烈分析说道,一点都没有担心的神色。

    对于这些奸佞的兵力,萧虚烈是有所了解的。陈国王陈六、卫王西京留守贴不、林牙涅剌溥古、统军使萧迭里得、北院枢密使萧革、旗鼓拽剌详稳萧敌烈、国舅详稳萧胡笃、南院副枢密使耶律撒剌竹这些人加起来,不过是两万兵马,再加上耶律重元自己的兵马,也就八万出头那样子。别忘了,耶律重元可是在幽州城下,把自己的精锐士卒都葬送掉了。这八万士卒,在萧虚烈眼中,还不如三万人!用汉话说,那叫什么?对,叫做“土鸡瓦狗”!

    萧虚烈轻蔑地笑道:“只要陛下还在宫帐军的保护下,这些人便是有不臣之心,又能做些什么?萧峰,你多虑了!”

    可萧峰就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若是陛下没有宫帐军的保护呢?”

    “那只有一种情况,陛下出了临潢府……”萧虚烈无心地说出了这种情况后,自己也紧张了起来,“陛下出了临潢府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御驾亲征,二是进行围猎。围猎,围猎……萧峰!”

    萧虚烈猛然喝道,萧峰立即说道:“大帅,怎么了?”

    “上次陛下同你一起出去围猎,是什么时候的事?”萧虚烈颤抖着声音问道。

    萧峰是聪明人,听得出萧虚烈话语中的意思,也慌了神:“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一个月前?那就是说是九月?还好,现在已经是十月了,或许再过两天,风雪就要来了。这样的话,陛下就不会出去围猎了……”萧虚烈听得萧峰给出的肯定回答,心中稍安。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不行,我得写封奏折给陛下,要陛下一定要多加小心……”萧虚烈关心则乱,萧峰听了这话,连忙说道:“大帅且慢,陛下十分信任皇太叔,是不会相信你的!”

    萧虚烈被他这么一提醒,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他并不会直接提起皇太叔的名字,而是旁敲侧击,在奏折里面写有人居心叵测。以耶律洪基多疑的性子,自然不会轻易出了上京,出了临潢府了。

    只是此刻大军赶路,没法写字。只能等到大军安营扎寨后,萧虚烈才能写就。派人用快马传书过去,这样的话就夹在军情奏折里面,既能做到滴水不漏,又能引起耶律洪基的多疑,可谓一举两得。

    萧虚烈打定主意后,对萧峰说道:“此间没甚么事了,你回去领兵吧。”

    萧峰领命,双腿一夹,那骏马便飞驰而去。马背颠簸,萧峰的心也是如此七上八下,“难道真的有事情发生不成?不会的,以皇太叔父子的本事,就算有八万人马又如何?面对汉人他都打不过,更别说御帐亲骑了。便是只有三万人,也足以打败皇太叔!”

    这般想了想后,萧峰的心才算安定了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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