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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一章:摊牌

    辽国上京临潢府,知北院枢密事萧胡睹的府邸之中。

    皇太叔耶律重元和楚国王耶律涅鲁古正在萧胡睹的府上做客,全部闲杂人等都被屏退出去了,厅堂内外集齐了萧胡睹一党。主要人等有耶律重元父子、萧胡睹、陈国王陈六、卫王西京留守贴不、林牙涅剌溥古、统军使萧迭里得、北院枢密使萧革、旗鼓拽剌详稳萧敌烈、国舅详稳萧胡笃、南院副枢密使耶律撒剌竹这几个人。

    这次聚会,对外的名头是家宴,由萧胡睹宴请大家。其实大家都明白,经过了几次接触之后,形成了以耶律重元为首的奸党。如今他们已经成了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朝廷内外无不知他们是一党的。

    果不其然,现在厅堂之中,耶律重元是坐在上座的,其下则是耶律涅鲁古。而萧胡睹是其中穿针引线之人,首先开口说话了:“皇太叔召集我等过来,想必是有什么好事要宣布?”

    耶律重元还未说话,耶律涅鲁古就开口了:“诸位,父帅要有一场富贵,赠与大家,不知道大家要不要?”

    陈国王陈六是耶律重元父子之外,地位最高之人。只是他的地位很尴尬,他的母亲是个汉人,他父亲是耶律氏的一个小部族族长。由于他的哥哥们都被征兆去打草谷,结果全都战死在顺辽边境,他才有幸做了这个小部族的族长。但从来不受人待见,便是这个陈国王的名号也是拿来侮辱人的。辽国朝廷用他母亲的姓氏给他封号,这不是明摆着侮辱人吗?好在陈六心机颇深,坦然受之,还把自己的名字从耶律喇乍改为陈六。一来,耶律喇乍这个名字,本身的意思就不好,相当于垃圾的意思;二来取名陈六,也算是服软,隐藏起自己的祸心;更重要的是,陈六这个名字,让他时刻不要忘了他身上有汉人的血统,提醒他不要白日做梦,辽国朝廷是不会承认他这个小部族的了。要想进一步取得更多的东西,就要造反!从这个层面来说,陈国王陈六比萧胡睹更具有赌徒性质!因为他知道,若是赌博不成,他的部族拖下去,就会慢慢被其他耶律氏吞并了。

    陈六听得耶律涅鲁古这么一说,心思立马活络开了。送他们一场富贵,除了从龙之功,他的地位这么尴尬,能有什么富贵可言?

    想到这,陈六喝着辽国特有的奶茶,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心虚,然后才接话道:“不知皇太叔,能赠与甚么富贵给我们?”

    他们这里一党,有陈国王、卫王,还有知北院枢密事、北院枢密使,已经差不多位极人臣。北院枢密事、枢密使想要更进一步,除了原先的上司都挂了,或者都被撤职,他们是没有机会的。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耶律重元要做什么了。

    耶律涅鲁古说道:“当今圣上重用奸佞,耶律乙辛似忠实奸,萧虚烈贪财,父帅忠心耿耿,却不得重用。”

    听到这,耶律重元也开腔说道:“唉,若是如此,当初先帝驾崩后,我就争一争那皇位了……”耶律重元现在想起的是,当初辽兴宗在酒醉时答应死后传位给他,使他和其子耶律涅鲁古都起了谋夺帝位之心。后来兴宗病重之际,又召耶律洪基“谕以治国之要”。兴宗死后,耶律洪基能顺利地继承皇位,都是辽兴宗一手布置的。在辽兴宗如此谋料后事的前提下,耶律重元都不在临潢府,如何能争夺皇位?

    是以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微微一变。大家都明白,以辽兴宗之能,又岂是他耶律重元能比拟的?便是驾崩后的布置,耶律重元都还是比不上!

    但此话一出,耶律重元不臣之心就昭然纸上了。陈国王陈六和卫王贴不对望了一眼,由贴不说道:“皇太叔乃宗室,继承大位自是名正言顺。只是当今圣上春秋正盛,奈之如何?”

    余下之人也都明白了耶律重元的谋逆之心,可都在一条船上,想要脱离已经迟了。北院枢密使萧革点了点头,说道:“当今圣上虽然为人昏庸,忠奸莫辨,迷于酒色,好汉文化,可大辽一片平和,如何能反?”

    林牙涅剌溥古说道:“不错,再加上守卫上京的四十万宫帐军,我等区区几万兵马,如何能攻得入?”

    众人皆附和此言,耶律重元笑道:“就是如此,才召集大家,商议一番,看能不能巧取帝位。”

    一直不出手的国舅详稳萧胡笃突然说道:“除非陛下退位让贤,不然不可能……”要说这里面谋反意志最不坚定的,便是这国舅萧胡笃了。此人性格反复无常,除了萧胡睹之外,没人敢相信他。而萧胡笃的真正后台,则是耶律洪基的皇后萧观音。作为萧观音的舅舅,虽然是表的,但也是国舅不是?

    他能做到详稳,做到宿直官,也是占了国舅这个身份。他也知道自己没啥本事,武艺平常,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顶天了。要想再进一步,除了萧观音在耶律洪基耳边吹吹枕边风之外,便没什么机会再升迁了。官职不升,哪里有钱有美人?

    北院枢密使萧革是与萧胡睹狼狈为奸的,当即说道:“耶律洪基又没有像南边汉人小皇帝一样撞坏头脑,怎么会退位?”

    南院副枢密使耶律撒剌竹说道:“那就只有举兵一途了,可我等的兵力加起来,也不是宫帐军的对手啊!”

    耶律涅鲁古阴沉沉一笑,说道:“哼,上次耶律洪基只带一千多人出去围猎,要不是我们没得到消息的话,此刻开皇殿上的龙椅已经换人了!”他说的是实情,当知道此事后,耶律重元父子气得差点没杀人。要知道那会耶律洪基身旁只有一千多人,多好的机会啊!而且他们已经离开了临潢府的范围,去了差不多六日才回。这么长的时间,宫帐军、御帐亲骑便是想要救援也来不及了。白白错失这样的好机会,耶律涅鲁古气得直跺脚,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光……(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定计

    陈国王陈六最先醒悟过来:“楚国王的意思是,再次引诱耶律洪基出去围猎?”

    耶律重元一听,两眼登时放光:“这个主意不错!”

    “可耶律洪基已经秋猎过了,还会再出去一次不成?再说了,要是我们提起此事的话,岂不是让所有人都戒备起来?”萧胡睹皱了皱眉,觉得此计不怎么样。

    而北院枢密使萧革突然摆了摆手,说道:“不,此事大有可为!”

    耶律重元连忙说道:“怎么说?”

    萧革冷笑道:“我们自是不能提出此事,可若不是我们提出呢?”

    说到这,在座的都不算太蠢,明白了萧革想说什么。没错,要想成事,自然不能他们提出来,更好是让他们的政敌说出来。他们的政敌主要有谁?最大的便是萧虚烈,此人能在朝中屹立数十年不倒,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不过现在萧虚烈已经去了越里吉,对他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说起来,这还得感谢高丽国,感谢生女真,把他们最大的政敌给吸引走。

    除了萧虚烈之外,他们最大的政敌就是深得耶律洪基信任的耶律乙辛了。耶律乙辛仗着耶律洪基的圣眷,屡屡与萧胡睹、耶律重元在利益上有诸多争执。可以说此人比萧虚烈更加难缠,萧虚烈手握兵权,耶律洪基不怎么相信他。而耶律乙辛乃是纯粹的文官,更得耶律洪基的信任。

    陈六明白过来了:“萧革,你的意思是说,要让耶律乙辛提出来?可他不笨,怎么会为我们做事?”

    耶律重元不愧是老狐狸,很快就有一个成型的计策了:“耶律乙辛最喜欢讨耶律洪基这小子的欢心,只要我们散布传言,说在太子山上出现一只吊睛白额大虫,甚是奇异,然后让耶律乙辛知道。大家想一想,以耶律乙辛的性子,能不把此事告诉耶律洪基吗?耶律洪基知道了,以他喜欢猎奇的性子,能忍得住不出猎吗?”

    众人皆佩服,齐声说道:“皇太叔好计谋!”

    唯独萧胡睹有些担忧:“如今都十月了,再过得几日,说不定就下大雪了。此时定计,还来得及?”

    耶律涅鲁古笑道:“萧枢密事不熟军事,自是不明白下大雪,其实是对我们有好处的。”

    萧胡睹皱了皱眉,有点不开心地说道:“大雪天气,地上无草,马匹没吃的,如何能行?”

    耶律涅鲁古笑道:“我们是伏击的一方,只要提前在太子山下埋伏好,备好粮草,岂不是占了先机?若是大雪下得早,把我们的踪迹隐去,更是天衣无缝。要是大雪下迟了,还能阻挡宫帐军前来救援的速度。要是不下,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众人也是懂点军事的,听了耶律涅鲁古这么一说,登时点了点头。耶律涅鲁古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浑然忘了自己是被汉人俘虏过的了:“只要耶律洪基所带兵力不超过两万,他的死期便到了!到时候父帅登上皇位,肯定给诸位封王封地!”

    耶律重元听了这话,也表示道:“只要事成,诸位想要什么都可以!”

    众人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为的不是这场富贵吗?有了耶律重元这句话便足够了。萧胡睹也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好,皇太叔,散布传言便交给我了!”

    听得穿针引线之人终于横下心来赌一把,耶律重元的心也定了。他年事已高,这两年捉不住时机,恐怕以后都没机会下手了。耶律洪基年轻力强,耗死他并不难。耶律涅鲁古又是草包一个,他一死,整个部族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两说。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部族,耶律重元也要拼上一拼。

    现在万事俱备,就看部族勇士的伏击和萧胡睹的散布谣言了。要是耶律洪基不上当,他们来年继续如此设计也是可以的。以耶律洪基的性子,能忍得住一年都不狩猎吗?

    定计之后,萧胡睹才让家奴开设宴会,觥筹交错后,众人便散了。

    国舅萧胡笃出了萧胡睹的府邸后,一直在衡量他在这场政变中能获得多大的利益。思来想去,他只是一个小小是宿值官,撑破天了不过是一个详稳而已,手底下几十兵丁。耶律重元就算谋反成功,以他的权力,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论功行赏,他又能获得什么?最多不就是封个王什么的,可是失去了国舅的身份,还惹得耶律重元的猜忌,这不是赚了,而是亏了,大大的亏了。

    秉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萧胡笃决意要反水。没办法,风险太大,收益和风险完全不成正比,这叫萧胡笃怎么甘心?于是他做了一个他人生中最明智的决定,便是趁着宿值官的职位,准备把此事禀告给皇后萧观音知道。

    心事重重之下,他连告辞都没说,就走了。萧胡睹有些奇怪:“胡笃今日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萧革也见到这一幕,知道萧胡笃的性子,于是冷笑一声说道:“他该不会是要告发我们吧?”

    萧胡睹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这么傻,我们现在什么都没做,他告发又哪来真凭实据?耶律洪基不会信他的……可能是今日的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有些心事也正常。再加上今日胡笃他是宿值官,可能会有些不自在吧?”

    听了最熟悉萧胡笃的萧胡睹这般一说,萧革也觉得自己有些多心了,没再说什么,向萧胡睹告辞后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此时日已西沉,夜色渐临,萧胡笃踩着点赶到了上京的皇宫,龙眉宫。这座皇宫,常常被契丹人称为“西楼”。辽国太祖耶律阿保机键龙眉宫,后来又扩建了明王楼、天雄寺和开皇殿等。而萧胡笃今日宿值的地方,正是耶律洪基上朝的开皇殿。

    明王楼是龙眉宫的后、宫所在,与开皇殿只有一墙之隔。萧胡笃凭着官职之利,禀告一声,便能进入明王楼了。而萧观音的住处,在明王楼东边的回心院之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辽国皇后萧观音

    “娘娘,宿值官萧胡笃求见。”

    回心院中,一个宫女恭恭敬敬地对萧观音说道。

    铜镜前,一个绾起青丝云鬓现,略施粉黛点绛唇的女子印在铜镜之中。因为萧观音喜欢汉人的文化,就连衣饰也趋同汉人。只见她未施妆容,冠翠花玉充耳,衣黄锦小袍,束以白锦带,胡凳累茵而坐,以锦裙环覆其足。那双可以瞧得见血管的秀足,便是宫女见了,都怦然心动。

    “这个国舅,怎么又来了?”萧观音秀眉一蹙,不耐烦地说道。

    那个宫女施施然地说道:“娘娘,可能是国舅他有什么急事吧?”

    萧观音笑道:“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来搬弄些是非罢了。这个国舅,别的本事没有,嚼舌头的本事倒是比一些长舌妇还厉害。对了,陛下怎么还没回宫?”

    那宫女闻言,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萧观音乃是蕙心兰质的女子,哪里看不出宫女的异状,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地说道:“陛下又过去惠妃那里了吧?”

    那宫女吓得连忙下跪道:“娘娘,不是奴婢不说实话,而是……”

    “行了,我知道你的难处。算了,既然陛下已经去了惠妃那,你就把国舅请进来好了。这一回啊,我倒要看看他要说些什么?”萧观音幽幽一叹,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那宫女领命出了回心院,守在明王楼外的萧胡笃正焦急地等候着。见到那宫女出来后,脸上一喜:“皇后让我进去了?”

    那宫女点了点头,说道:“轻声些,要是叫人瞧见了,还以为你要暗通曲款!”

    萧胡笃笑道:“怎么可能,我挥退了手下,再说了,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到明王楼撒野?”

    那宫女“扑哧”一笑,笑意不言而喻:“就你这个国舅这么大胆!”萧胡笃也知道自己的问题,讪讪地跟在宫女的后面。不得不说萧观音御下的手段是很高明的,起码回心院里面的宫女,都是她的心腹,没人敢多说什么。要不是以萧胡笃擅入后、宫的罪名,都足够杀头了。更不用说他利用之权之便,进出后、宫,更是罪上加罪,即便是国舅,也要剥夺职权,流放边境的。

    辽国与大顺一样,后、宫乃是外臣境地。除非有旨意,才能进出。萧胡笃跟随着那宫女的脚步,熟练地从小道而入,弯弯曲曲地穿过一处又一处亭台楼阁,才算来到了回心院之中。

    得了许可,萧胡笃才得以进入楼中。当他见到了这个表的外甥女的背影时,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阵惊叹。契丹女子大都比较“粗犷”,而萧观音绝对是个例外,长得国色天香,甚至比一般的中原女子更加秀美。再加上熟读诗词,更添了几分气质。

    萧胡笃愣了一会才连忙说道:“宿值官萧胡笃拜见皇后娘娘!”

    萧观音回过身来,明艳动人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无奈,说道:“国舅,你这次来,又想说些甚么?”

    萧胡笃抬起头来看见萧观音,只见她只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秀发则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看呆了的萧胡笃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都忘了这是他的表外甥女了……

    萧观音知道这个表舅的性子,贪财贪权不说,还好女色。没好气地问了第二遍,萧胡笃才总算清醒过来。这个女人可是大辽的皇后,地位权势都不是他能高攀得上的,更何况还有表外甥女的关系在。虽说游牧民族的女人是财物的一种,兄终弟娶,甚至母亲嫁给儿子都是常见的。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皇后,又岂是他萧胡笃能染指的?

    萧胡笃收敛了一下色心,连忙说道:“皇后,这次你可要救救我!”

    萧观音眉头一蹙,闷声说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萧胡笃每次闯祸,都要让萧观音为他处理后事。听了萧胡笃熟悉的对白后,萧观音自然而然地,想都没想就脱口说出这句话来。

    “皇后,这次不是我闯祸了,而是有人想要谋反啊!”萧胡笃带着哭腔说道。

    辽国开国以来,发生的谋逆事件实在太多了。因为每个部族的族长都手握兵权,为什么你能做皇帝,我就不能?契丹权臣、贵族尤其是宗室诸侯王等,清一色都有自己的常备武装力量。少则数百,多则居然成千上万!而辽国皇帝或皇室控制的常备军却非常有限。这直接导致辽国早期,发生过多次贵族尤其是宗室诸侯王依仗自己的私人兵力发动叛乱威胁皇权的谋逆事件,有了战事之后,强大的部族为保存实力夺权,或者不出兵或少出兵,或者出兵后临阵有异心,甚至干脆就临敌趁机弑君篡位!

    从辽景宗起,在皇后萧绰一手策划下。辽国开始大规模改革,其重点就是打击、削弱诸王私家兵力。如此要命的举动自然引发了诸王激烈的反抗。而巾帼不让须眉的皇后萧绰对此拉一部分打压分而治之,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诸王势力。这才结束了辽国内部的动荡,可还是有野心勃勃的宗室诸王,对皇位虎视眈眈。

    萧观音聪明秀慧,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吓得手中的木梳都掉在了地上,低声喝道:“国舅你也参与了?”

    萧胡笃苦笑一声,说道:“非是我自愿的,而是被迫的!我……”

    萧观音突然醒悟过来,示意萧胡笃先闭嘴,然后唤来贴身侍女,屏退左右之后,才面带阴霾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太叔想要谋反!”

    萧胡笃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腔就抛出了这个重磅消息,震得萧观音有些头晕脑胀的:“皇太叔,这怎么可能!陛下说过,谁都会谋反,可皇太叔是不可能谋反的!”也难怪耶律洪基和萧观音不信,曾经有一个帝位摆着耶律重元面前,可他还是放弃了。要是当初在辽圣宗驾崩后,太后萧耨斤摄政,密谋立耶律重元为皇帝时,只要耶律重元选择沉默,恐怕他早就是辽国皇帝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一封加急奏折

    耶律洪基作为辽国皇帝,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既然耶律重元选择告诉了辽兴宗,就说明皇太叔无心帝位,耶律洪基才敢重用耶律重元。不然以耶律重元张扬跋扈的个性,猜疑心如此重的耶律洪基,又岂会封他做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甚至可免拜皇帝,并赐金券、四顶帽及二色袍,这可是宗室中的最高优待!

    知道这件密事的人不少,作为皇后的萧观音自然也知道。所以很多人都对耶律重元能有如此待遇,并没什么不满。毕竟拱手让出皇位,这可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正是因为如此,萧观音才会下定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去,谁相信啊!

    萧胡笃快要哭了:“皇后,你要相信我啊,他们还密谋诓骗陛下出去围猎,将埋伏好的士卒一拥而上,欲图弑君谋位啊!”

    听得萧胡笃说得似模似样,萧观音也开始半信半疑了。萧胡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道:“我原以为他们不过是在设一个寻常家宴罢了,谁曾想到,居然是这等谋朝篡位之事。皇后你是知道我的,我胆子是不小,可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我哪里敢做啊!这不刚刚从萧胡睹家里出来后,我就向皇后你禀告了吗!”

    萧观音沉吟了一会,郑重地说道:“你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说一遍!”

    萧胡笃没什么学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好在萧观音聪颖,也听出了大概,而且还知道了有哪些人参与其中。萧胡笃说完后,萧观音冷笑一声说道:“好啊,皇太叔、楚国王耶律涅鲁古、陈国王陈六、知北院枢密事萧胡睹、卫王西京留守贴不、林牙涅剌溥古、统军使萧迭里得、北院枢密使萧革、旗鼓拽剌详稳萧敌烈、南院副枢密使耶律撒剌竹,这些逆臣,都该死!”

    萧胡笃苦笑道:“皇后,你知道的,朝中上下皆以为我与萧胡睹是一伙的,其实真的很冤枉。我不过是见萧胡睹近来如日中天,才想着巴结巴结他,没想到怎么就成一伙的了?要是他们谋反,我岂不是也成了谋反罪臣?皇后,你可要救一救我啊!”

    萧观音奇道:“你既然不愿谋逆,去告诉陛下便是,又何须来求我?”

    萧胡笃苦笑道:“便是皇后,先前都不信皇太叔会谋反,陛下又如何会信?”这句话是实情,耶律洪基是一个生性多疑之人,但得到他信任之后,就坚信不移了。耶律重元之所以能掩人耳目,不是他把不臣之心掩饰得有多完美,而是因为耶律洪基根本就不相信。

    萧观音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找我,又有何用?”

    “皇后,只要你和陛下说一下此事,陛下就不会疑心我了……”萧胡笃早就想好对策,此时连忙说了出来。

    萧观音闻得此言,幽幽一叹,说道:“那你就失策了,自从陛下册封了惠妃萧坦思之后,甚少过来我这里了……”

    萧胡笃听了这话,忍不住心中痛骂耶律洪基荒yin无道,居然甘心让这等美丽的女子独守空房。更可恶的是,这可是关系他皇位的重要时期,他还与嫔妃卿卿我我。要不是知道耶律重元比耶律洪基更加吝啬刻薄,说不定萧胡笃就不来告密了。

    萧胡笃还待说什么,萧观音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法子,让陛下知道此事。”

    “……皇后,你可要看着我们是血亲的份上,打救我一下啊!”萧胡笃知道,萧观音这么一说,肯定是有办法了。也没有多说,再跪倒拜了拜后,才退出了回心院。

    此刻已然月上柳梢头,明王楼的西边,则是惠妃萧坦思的住处,芙蓉苑。

    而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正和惠妃萧坦思亲热得正欢。

    **初歇后,耶律洪基意犹未尽,却听闻院外传来一个让他郁闷至极的声音:“陛下,有北府宰相萧虚烈的加急奏折……”

    惠妃萧坦思趴在耶律洪基未着寸缕的胸膛上,柔声说道:“陛下有事,就先去做吧。”

    耶律洪基哈哈一笑,狠狠地亲了一口萧坦思狐媚的脸蛋,说道:“你在这等着,朕去看看就来!”

    萧坦思见耶律洪基起身穿衣后,眼里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意味。论起相貌来,她是不及萧观音的。可论起了解男人的心思来,萧观音哪能及她万一?正是因为如此,萧坦思才从一个进入掖庭宫女,在把握住耶律洪基偶尔才来一次掖庭的机会,用天生媚骨迷惑了本来就好酒色的耶律洪基,迅速升为惠妃,连先前耶律洪基宠爱的萧观音,地位都一落千丈。要是这等女子继续得宠,恐怕成为第二个吕后也不是不可能的。

    耶律洪基穿好丝绸织成的内衣后,出了芙蓉苑。只见一个内侍,跪在地上,呈上了一本奏折。耶律洪基拿起奏折,翻开了两页,不屑地丢在一旁,说道:“这老东西,不好好给朕守着越里吉,却还惦记着皇太叔怎么样,真是荒唐。罢了,好歹也是托孤大臣,给他些面子,弄得像萧阿剌那般,朕脸上也不光彩。罢了罢了,拿笔过来,朕要拟写圣旨!”

    在一旁的内侍不敢怠慢,连忙拿来笔墨纸砚,然后趴在地上,成了一个人肉桌子。耶律洪基崇尚汉文化,圣旨一般也是用汉子写就。只见他挥笔写道:“……宰相不必多虑,皇太叔志虑忠纯,乃良臣也。时女真部,方乃我大辽之患。若不及早除之,恐日后兴风作浪,不可收拾。朕有雄心,开疆拓土。宰相若能将白山黑水纳入版图,则为朕之幸事,大辽之幸事,契丹一族之幸事也!先锋将军萧峰,英勇过人,万军从中,箭取敌酋,不在话下。昔日李存孝,亦不过如此。若能善用,萧峰可为朕荡平女真。宫帐军十万,女真不过数万人。若能一举歼之,则边境安稳。若能迫使完颜乌古乃再次称臣,朕必定囚禁完颜部于临潢府中……”

    洋洋洒洒数百字,直到写不下一张宣纸,耶律洪基才作罢。从内侍手中接过大印,盖上去后,耶律洪基说道:“快马送去给萧虚烈,叫他好生安定些,朕不想看他为朝中之事分了心!”

    “遵旨!”(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以进为退

    翌日,耶律洪基如同往常一样在开皇殿上召开早朝。说起来,辽国可是完整地继承了中原皇朝的制度,每日例行的早朝制度,以及沐休,竟比大顺更加像中原皇朝,甚至于一些中亚、西亚的国家,都把辽国视作中国了。没办法,大顺太祖为了笼络文人,提出了人性化的五日一例朝的制度,逢节日还往后推延。在大顺做官,只要花销不太大,完全是很舒服、很轻松的一件事。毕竟繁琐的政务,底下胥吏就已经做完了。

    可这种舒适愉快的日子,已经到头了。自从大顺小皇帝宣布推行新政以来,胥吏摇身一变,成了和这些文官“平起平坐”的十品官。以往繁重工作全由胥吏代劳的时日,一去不返。现在每个衙门的主官,都要处理一大堆事务,根本忙不过来。要不是胥吏,哦不,是十品官帮他们做一些的话,恐怕来年绩考都不能符合吏部晋升的标准。

    要是这些主官知道“剥削”一词的话,肯定会痛骂陆承启是一个剥削的资本家,拼命地压榨他们的价值。

    他们也不想想,对比起辽国的官员,他们已经算轻松得不能再轻松了。起码不用每日上早朝,这就是最大的优渥了。十日一次的沐休,还能走亲探访,与朋友在酒楼畅饮,共谈诗赋……

    这人啊,有了比较,才懂得珍惜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可小皇帝推行新政决心之坚定,任凭谁都劝不了。那些个衙门的大小官员,自从接手了原先胥吏的工作后,错漏百出。特别是户部官员,他们原先读书时,便偏科严重,认为算学不过小道尔,不值得花费精力去学。结果账目每每都算错,甚至挑灯夜战,都未必能算得出来。仅仅半个月下来,户部大部分官员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

    若是他们见到辽国官员,还是活得如此潇洒的话,肯定艳羡不已。早朝因为每日都开,也没什么大事可以开廷议的。耶律洪基坐在高高的皇位上,见开皇殿中死气沉沉的模样,也是一阵厌倦,说道:“都没事要奏了?没的话就退朝吧,真个没意思,还没出去围猎来得有趣!”说罢,禁不住打了个哈欠。即便耶律洪基正当壮年,可连续几日晚上被惠妃这么一榨,也该透支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北院同知、枢密副使耶律乙辛当即出列说道:“陛下,说到围猎,今日臣在上早朝的路上,听得有人传言,太子山上有一大虫,浑身似雪,吊睛黑额,高壮如牛,钢牙铁齿,尾似钢鞭,伤猎户数人,不能捕……”

    话音还未落,耶律乙辛就瞥见耶律洪基眼中精光暴闪,似乎已经跃跃欲试了。老虎啊,草原上狼见多了,可老虎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听猎户说,除了在长白山那边尚有老虎出没外,草原上的老虎是有些年头未见踪迹了。现在太子山上传言有老虎,还是一头白虎,这怎么了得!耶律洪基老虎见过,但都是黄色皮毛的,想来也没什么稀奇。可白色的皮毛的,这可就少见了。按照汉人的话说,这可是代表西方的灵兽,因西方属金,色白,故称白虎,主杀伐,代表的季节是秋季,是权势、尊贵的象征。而恰巧,现在是深秋时节,现在白虎出现,岂不是说猎到了它,就是一方权贵了?

    还有白虎的寓意,乃是主西方杀伐,大顺在辽国西面,岂不是说猎到它后,大辽就能攻破大顺?耶律洪基熟知汉文化,心思一转之下,便明白了其中道理。他还没说话,耶律重元就跳出来说道:“陛下不可出猎!”

    耶律洪基望着这个皇太叔,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皇太叔,为何不可出猎?”

    耶律重元正色道:“陛下前些时日才围猎一次,已然荒废了几日早朝。自我契丹太祖立国以来,甚少如此。陛下当以国事为重,出猎一事,应当暂时放到一旁……”

    看到这,很多人都以为耶律重元都疯了。难得的机会,怎么会拱手让出?

    其实这便是耶律重元的高明之处了。他知道自己和耶律乙辛水火不容,耶律乙辛提出了围猎,耶律重元自然不能附和。而耶律洪基是偏袒耶律乙辛的,自然不会把耶律重元的话放在心上。这一招,既抛开了自己有谋反的嫌疑,还能逼迫耶律洪基即便不想去围猎,也要去了。

    再说了,连耶律重元都知道白虎的寓意,耶律洪基能不知道?白虎的诱惑,熟知汉文化的耶律洪基又如何能拒绝?

    果不其然,耶律乙辛说道:“皇太叔多虑了,我大辽以弓马立国,不围猎,如何能彰显武力?”

    耶律洪基连忙接着话头说道:“枢密使说得有道理,皇太叔,朕围猎也是为了大辽嘛!白虎之寓意,想必皇太叔亦是知道的。猎到白虎,可谓如虎添翼!想来那大顺,又如何是我大辽的对手?”

    看到这,耶律重元一党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一招以进为退,实在是高明!原先还为他捏把汗,这么大好的机会,怎么耶律重元就昏了头脑呢?

    耶律重元怒道:“那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又岂能做的准?”

    这一句,算是把耶律洪基骂了。以耶律洪基的胸怀,又岂能坦然受之?立时便翻了脸,说道:“朕意已决,皇太叔莫要再说了。就这样罢,退朝!”

    说罢,耶律洪基站起身来,板着脸拂袖而去。满朝文武面面相觑,耶律乙辛和耶律重元本来就是水火不容,他们为了争而争,也是情理之中。但为何这次皇太叔摇身一变,变成了“忠臣死谏”呢?

    南院同知耶律良皱着眉头,跟着众官出了开皇殿后,还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妖”在何处,他一时间还没想的出来。

    而耶律重元,则和萧胡睹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家都心照不宣。耶律重元内心是竭力压制住激动,他的演技已经成功蒙骗了耶律洪基,可以说大事已经成功了一半了!现在他急切想知道,耶律涅鲁古将部落士卒带到太子山下埋伏起来没。虽然他面上维持着愤怒的神色,可观其神色,却有一丝自得蕴藏在里面。(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慈懿仁和皇太后

    耶律良是年老成精,瞥见了侧脸的耶律重元,竟从他眼里看出了些端倪来。耶律良心里琢磨道:“皇太叔到底在得意些什么?按理来说,他是吃亏的……难道……?”

    耶律良想到一个可能,心惊胆战地看向皇太叔,突然身后有一个声音传来,他被吓了一跳:“南院同知,皇后娘娘有事召见你。”

    耶律良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内侍。他见多识广,不免想得有些多:“皇后这时候召见我,又为何事?”

    满头雾水之下,还是跟着内侍去了明王楼。进了回心院后,耶律良见到了正襟危坐的萧观音。耶律良乃是正人君子一个,见到了皇后,自然是要行礼的:“臣耶律良拜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召见臣,有什么要事?”

    萧观音说道:“听说今日早朝,陛下说要去太子山围猎?”

    耶律良听了这话,愕然地抬起头来看着萧观音,心道:“皇后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

    萧观音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笑道:“非是我要干涉朝政,而是昨日萧胡笃来向我告密,说有人要密谋造反。我原先也是不信,但萧胡笃说,他知道谋反之人会散布谣言,引诱陛下出猎。如今看来,他说得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耶律良也是熟读经史的人物,对于汉人的成语也是知道的,连忙说道:“没错,今日北院同知耶律乙辛,确实说传言太子山有一白虎。陛下见猎心起,便决意要出猎。皇后娘娘,你说这世事哪有这般巧合?”

    萧观音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为吃惊。转眼间,她便想起了耶律良来。耶律良作为老臣,出使过大顺。虽然屈辱而归,但争取到了顺辽两国罢战,互通榷场,这番功劳是谁都抹杀不了的。再加上耶律良正人君子,值得信任,所以萧观音才敢与他相商。

    “不管是真是假,总该小心些。陛下已然多日不来回心院了,我想要规劝陛下,也无从着手。望南院同知看在大辽兴亡的份上,恳请陛下收回围猎的心思!”萧观音说罢,竟起身对着耶律良就是一拜。

    这可不得了,吓得耶律良连忙跪下道:“皇后娘娘不可如此,老臣受不起如此大礼啊!”

    扶起萧观音后,耶律良踌躇了起来。他也不傻,是很清楚耶律洪基的性子的。现在劝他收回旨意,谈何容易?除非耶律洪基最信任的耶律乙辛出面,才有可能作罢。可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耶律乙辛,他又哪里肯做自毁长城的事?

    耶律良把这个顾虑一说,萧观音也知道了此事颇为难办。“这可怎么办,若是陛下被心怀不轨之人围住,岂不是危险至极?”萧观音清秀的脸上,忧心忡忡。

    耶律良小心翼翼地问道:“老臣多问一句,皇后娘娘所说的谋逆之人,可是皇太叔?”

    萧观音震惊莫名:“难道南院同知也听说了此事?”

    耶律良摇了摇头说道:“非也,今日在早朝上,皇太叔一反常态,居然要陛下以国事为重,不要出猎游玩。”

    萧观音听到这,惊讶地说道:“这么说来,皇太叔岂不是忠臣一个?”

    “皇后娘娘,你也被他迷惑住了。皇太叔这一招叫金蝉脱壳,竭力摆脱自己的嫌疑,既能让满朝大臣都以为皇太叔还是忠心大辽的,又能打陛下一个措手不及,这可是一箭双雕之计啊!若不是他一反常态,眼里的得意之色掩藏不住,老臣也是发现不了的。”耶律良连忙说道。

    萧观音怒道:“到底是南院同知慧眼识人,可这皇太叔如此居心不良,我等该如何是好?”

    耶律良沉思了好一会,才说道:“此刻去劝谏陛下,陛下定然是听不进去的。可有一个人,还是能说动陛下的。”

    萧观音不愧是聪明之人,闻弦而知雅意,立时心领神会地说道:“皇太后!”

    “没错,就是皇太后,陛下的生母。”耶律良点了点头,说道。耶律洪基的生母叫做萧挞里,辽兴宗耶律宗真的皇后。辽兴宗殁后,耶律洪基继位,尊萧挞里为皇太后,加封尊号为慈懿仁和文惠孝广敬爱宗天皇太后。因为尊号太长,一般都叫慈懿仁和皇太后。萧挞里作为一个强势的皇太后,正是因为有她在稳定朝局,才让耶律洪基顺利登基。可以说,耶律重元最好的作乱机会,便是辽兴宗驾崩后的那段时日,偏生这皇太后萧挞里就是耶律重元的克星,有她在统筹全局,耶律重元根本无从下手。

    萧观音自然是明白皇太后对耶律洪基的意义,立时说道:“我作为皇后,要是干涉朝政,陛下定会不喜。此事便有劳南院同知了,大辽兴亡,全系在你身上!”

    耶律良闻言,立时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沉声说道:“老臣当义不容辞!”

    萧观音再次起身,对着耶律良拜了拜,诚恳地说道:“我在回心院,等着南院同知的好消息!”

    耶律良已经有了防备,连忙托起萧观音的藕臂,感动地说道:“皇后娘娘不可如此,折杀老臣了。老臣这便去皇太后那,请她出面劝说陛下。但陛下的性子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恐怕要陛下回心转意还是有些难度。不过,要陛下增加侍卫亲兵,还是做得到的……”

    “南院同知做事沉稳,我历有耳闻。如今一看,果然不错。这已经是做好的结果了,只要陛下护卫充足,皇太叔又哪里有机会下手?”萧观音笑道,知道这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她这一笑,倾国倾城,便是耶律良看了,也觉得异常舒心。

    耶律良不敢再多看了,深怕自己亵渎了皇后萧观音,于是再次行礼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老臣先告辞了!”

    萧观音也起身相送道:“南院同知走好,墨香,你把南院同知送出回心院。”

    “谨遵谕旨,皇后娘娘。”萧观音身后的宫女说道,傍着耶律良出了回心院,再把他送到了皇太后萧挞里的居处,直看到耶律良得了许可进去后,墨香才回去向萧观音禀告详情。由此可见萧观音的心计也是很厉害,她也怕耶律良出尔反尔,才派出贴身侍女跟随他一路前往。看到耶律良得了萧挞里的召见,她才能真正地放下心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太后有疾

    作为大辽的皇太后,辽国皇帝的生母,萧挞里的生活还是满惬意的。耶律良求见的时候,她真正居处纵马奔驰,打着马球。辽国皇宫可不像大顺那般小家子气,美曰其名为照顾百姓,皇宫小而精致。辽国的皇宫宽敞得紧,名字可能带着“院”,其实比大顺皇宫一个殿还要大。

    而契丹人立国前鞍马为家,人人皆能纵马,哪怕是历代的后妃也不例外。萧挞里作为前北院枢密使萧孝穆的长女,也懂射箭御马,军旅田猎,不输男儿。即便年纪渐高,也一样喜欢纵马。这马球听说是从中原传来的,中原汉人唤作击鞠,萧挞里一见之下就喜爱上了。乐此不疲,甚至还组建了一支马球队,天天与他们在院中纵马奔驰击球。

    刚刚击入球门,萧挞里已然有了些皱纹的脸上,笑得很是开心。恰在此时,宫女禀报说,南院同知,敦睦宫使耶律良求见。萧挞里闻言便下了马,把球杖交给宫女后,奇道:“耶律良怎么来了,难道今日朝堂之上,出了什么事不成?”

    宫女不敢接话,萧挞里作为一代贤后,政治嗅觉是很灵敏的,已经渐渐嗅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味道来。作为先帝赐下的敦睦宫使,兼权知皇太后宫诸局事,即便是耶律洪基都没办法撤下他的官职。只要耶律良自己不犯傻,平稳渡过一生是绝对没问题的。

    萧挞里也明白,耶律良一旦进宫奏事,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才会如此。当即也没多想,立马说道:“叫他进来吧!”

    说罢,接过宫女递来的手绢,把脸上的汗水给轻轻抹去后,耶律良便进来了。

    “敦睦宫使,你难得来我这一趟,今日来此,是不是有什么要事禀奏啊?”萧挞里不苟言笑,盯着耶律良问道。

    耶律良为难地看着萧挞里周边的宫女和内侍,萧挞里心如明镜,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太后娘娘。”

    等宫女和内侍都退下之后,萧挞里端起加了羊奶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说道:“耶律良,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耶律良当即跪下道:“今日早朝,陛下听得上京民众传闻,欲往太子山猎白虎……”

    “哦?”萧挞里有些讶异,“此乃好事啊,为何敦睦宫使如此惊慌失措?”

    耶律良说道:“奇就奇在,此事由北院同知耶律乙辛提出来,而皇太叔竟要陛下以国事为重,反对陛下出猎。”

    萧挞里也觉得很正常:“有何不对?北院同知耶律乙辛一向与皇太叔面和心不和,此事朝中谁人不知?”

    耶律良也知道,单凭这一点是说服不了萧挞里的。他又不会说谎,于是便原原本本地把皇后萧观音对他说的话阐述了一遍。听得这样的话语,萧挞里也紧张起来了:“想不到皇太叔竟如此狠心,欲置我儿于死地!”

    耶律良跪着说道:“太后,陛下宠信皇太叔,不敢遽奏,唯有密言于太后。当今世上,唯有太后方能劝动陛下回心转意。臣耶律良对大辽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请太后明察!”

    萧挞里是个极有断决的人物,当即说道:“若真如萧胡笃所言,陛下此行定是凶多吉少。哀家身为皇太后,又岂能坐视不理?你且在此候着,我这便让陛下来此一趟!”

    说罢,萧挞里高声唤一宫女入内,说道:“你去开皇殿中找来陛下,就说我因昨日打马球,感染了风寒。”

    宫女领命而去,耶律良则默默地起身站在一旁,不再吱声。萧挞里说道:“若是寻常的事,陛下来得不一定这么快。以他的性子,做事急冲冲的,说不定晚一些,他便领兵去了太子山了。”

    耶律良低头笑道:“陛下有此孝心,殊为难得。”

    两人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还不到一刻钟,宫外便传来一阵马蹄声。辽国皇宫是可以跑马的,但除了辽国皇帝,辽国皇太后外,别人殊无此荣。听得马蹄声,宫内两人便知道,是耶律洪基到了。

    “娘娘,你怎么了?”

    耶律洪基冲入宫中后,才发现萧挞里和耶律良谈笑甚欢,不像是染疾的模样。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转而怒斥耶律良道:“南院同知,你好大胆!”

    萧挞里连忙说道:“别怪他,是我这么吩咐的。”

    耶律洪基哭笑不得地说道:“娘娘,朕国事一大堆,你怎么还要开这等玩笑?”

    “国事一大堆,为何还要抛却去围猎?”都说知子莫若母,耶律洪基翘起尾巴来,萧挞里都知道他要耍些什么心机了。

    耶律洪基狠狠地盯了耶律良一眼,才说道:“娘娘,朕此去围猎,可不是游玩的,而是为了我大辽。你可知道,太子山那里,出了一只……”

    “出了一只白虎对吗?我说儿啊,你都三十好几了,怎么还是想得这般简单?我大辽境内,除了东边之外,哪里有甚么大虫出没,更别说浑身似雪的大虫了!”萧挞里毫不留情地说道。

    “可流言终归不会是空穴来风啊!整个临潢府的人都知道了此事,甚至那大虫,还伤了好几个猎户哩!那白虎寓意,娘娘想必不知道吧?朕给你说……”

    耶律洪基还未说完,萧挞里就打断他的话,冷冷地说道:“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一件事,有人想借此事害你,谋朝篡位!”

    耶律洪基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大辽之中,居然还有这等心怀不轨之人?朕拥军百万,谁敢如此不自量力?”

    萧挞里看着如此狂妄自大的耶律洪基,又气又怒,说道:“我儿不要高兴得太早,你虽有百万军队,可西北分兵二十万防着诸族,西南分兵十万防着回鹘,还有十万防着大顺,再有十万陈列东北防着女真。临潢府中的宫帐军,不过三十万!便是加上侍卫亲军,御帐亲骑,亦不过三十五万之数。人家诓你出猎,你定然不会带三十五万军队在身旁,你身旁不过万人罢了。届时人家凑出十万人在太子山下埋伏你,你……你还能飞出人家的手掌心不成?”

    萧挞里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耶律洪基也知道她说得很对,但还是想不出谁会如此大胆,沉声问道:“欲图谋逆之人是谁?”(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诬告?

    萧挞里冷冷地说道:“还能有谁,临潢府周边,还有谁有如此兵力?”

    耶律洪基一愣,失声叫道:“皇太叔?不可能!今日早朝,他还劝我以国事为重,怎么可能会是他?”

    萧挞里说道:“糊涂啊我儿,皇位面前,甚么亲情都不值一提!再说了,你怎知这传言,不是皇太叔同党故意传出来的消息?”

    听得此话,耶律洪基也有些怀疑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罢,耶律洪基突然把矛头转向耶律良:“南院同知,是不是你来造谣生事,诬告皇太叔,好离间我皇室骨肉?”

    耶律良听耶律洪基这么一说,连忙跪倒在地,说道:“臣对大辽一片忠心,绝不会污蔑皇太叔的!臣得了皇太叔一党的国舅详稳萧胡笃的告密,才敢笃定!若陛下不信,亲自召耶律涅鲁古来一趟,不就真相大白了吗!臣若妄言,甘俯首认罪。陛下不早备,恐堕贼之奸计啊,陛下!”

    萧挞里也说道:“此事关乎社稷传承,国之大事也,何不及早谋划?”

    耶律洪基说道:“可太子山那边若是真的有大虫……”

    萧挞里说道:“陛下如果实在想去,带多些军队便是了。想来那皇太叔,不过几万士卒罢了。我儿带上十万兵马,足以震慑这些乱臣贼子了。待得回转,慢慢收拾他们也不迟。”

    耶律良附和道:“此言极是!陛下,为求万无一失,先召见耶律涅鲁古,若其不来,则遣使去往其所在。围猎之日,多带些军队,又何惧他们?若皇太叔真的有不臣之心,顺势一网打尽便是!”

    耶律洪基心烦意乱之下,说道:“行了行了,朕知道了!”

    见耶律洪基不耐烦,萧挞里说道:“敦睦宫使,你今日也乏了,先退下吧!我与陛下,有些体己话要说……”

    听了这话,耶律良几次张口欲言,但一看到萧挞里频繁示意的眼神,只能悻悻作罢,说道:“臣告退……”

    等他出去后,萧挞里才说道:“我儿,我且问你,对皇太叔,你有几分了解?”

    “朕只知,萧耨斤摄政时,密谋立他为皇帝,他却坚决不受……”耶律洪基说道,“便是此事,朕已然明了他是无心帝位的……”

    萧挞里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时情势,对皇太叔异常不利。萧耨斤控制着大部分宫帐军,他便是做了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而他将此事告知先帝,先帝控制着侍卫亲军,便趁萧耨斤不备,才能废她至庆陵守陵。若皇太叔做了傀儡皇帝,甚至比不上先帝的权势。这样的皇帝,还不如一个皇叔来得好。先帝也是因此,极其信任你的皇太叔。逐渐放权给他,才至今日皇太叔麾下有十万士卒,几十万人口……”

    说到这,耶律洪基总算明白了,一旦耶律重元作乱,到底有多可怕了。若是以他的意思,出猎太子山只带数千人马。若是被埋伏好的十万军队一围住,除了投降和拼死一搏之外,还能有第二条出路?可不管是投降还是拼死一搏,都是大败亏输的局面。皇太叔一旦要谋反,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生擒他,挟天子以令天下,逼迫他禅位。

    想到这,耶律洪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可万一皇太叔并无反意呢?”

    萧挞里苦笑道:“我儿怎么这般心存侥幸?皇太叔羽翼已丰,皇位唾手可得,他如何能放弃?我再与你说一件事,你便明白了。”

    听得出萧挞里话语里面的严肃意味,耶律洪基也认真了起来,竖起耳朵倾听起来。“先帝在时,曾与皇太叔饮酒。本来我是不能近旁的,可那日凑巧,我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兄弟俩饮了许多酒浆后,先帝不胜酒力,已然昏醉。那时先帝自知时日无多,醉意朦胧之下,把皇太叔当做了你,说要将皇位传给你。可倾听之人乃是皇太叔啊,先帝之说了‘朕欲传位与你……’便睡了过去,只余皇太叔一人在那,你猜皇太叔会怎么想?后来先帝酒醒,我试探着问起此事,可先帝说是要传位与你。我怕有变,提早让先帝写下遗诏……”

    听到这,耶律洪基禁不住吞了好几口唾沫。“后来的事,你都亲身参与其中。要不是我得了先帝密令,掌控住了宫帐军与御帐亲骑,恐怕那时皇太叔已然公然篡位谋逆了!我儿想想看,那时临潢府外,皇太叔有三万人马,而我只掌控了四万宫帐军和三万御帐亲骑。要不是你听话,如何能坐稳皇位?”

    这件事由萧挞里娓娓道来,耶律洪基听得毛骨悚然。先前他还埋怨萧挞里,为何一直把宫帐军的兵权攒在手里,今日听了此等秘闻,才知道自己这皇位,还是多亏自己的生母才能保得下来!如此推想,也不难明白为何萧挞里会把宫帐军的兵权攒在手里好几年,直到把四十万宫帐军放在临潢府,耶律洪基把皇太叔调去东北防守生女真之后,她才交出兵权了。

    听到这里,耶律洪基已经对皇太叔生了疑心,问道:“娘娘,那朕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听从敦睦宫使之计,先试探皇太叔父子一番。再者,出猎之时,多带些士卒,最好把御帐亲骑全带上,那便成了。”萧挞里知道耶律洪基的性子,听他问计,就知道他举棋不定,开始对耶律重元父子生了疑心。

    耶律洪基权衡再三,终于点头道:“娘娘此话有理,朕这便去办!”

    说罢,耶律洪基风风火火地走了,萧挞里看得直皱眉:“陛下怎么还是如此莽撞,都三十好几了……唉,但愿能平安渡过吧!太祖在上,请保佑我辽国,国祚绵延……”

    萧挞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此事绝对不会这般简单。她作为耶律洪基的生母,耶律洪基有甚么本事又怎么会不知道?军事谋略不行,疑心病重,分不清忠奸,只有在汉人文化上有些造诣。可这是辽国啊,他是辽国皇帝啊,学习中原文化,忘了祖宗之本,怎么看都是离经叛道之举。

    “我儿有御帐亲骑的护卫,看来我想的是有些多了……”萧挞里如是安慰自己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煽风点火

    耶律洪基风风火火地骑着马,赶到了开皇殿前。翻身下马后,把缰绳一丢,冲着内侍就是一声大嚷道:“去,给朕叫楚国王来!”

    内侍哪里敢质疑耶律洪基的旨意?正待离去的时候,耶律洪基又叫道:“慢着,先回来!”那内侍连忙又跑回来,恭恭敬敬地在耶律洪基面前低着头。

    耶律洪基说道:“罢了,你去苇甸叫萧定虚来……”

    那内侍领旨而去,耶律洪基心事重重,进了开皇殿。

    这开皇殿名为殿,其实是由许多宫殿组成。辽国的政治、军事、经济等重大国事的决策,都会在这里进行。耶律洪基进去的宫殿,并不是开皇殿的正殿,而是一间偏殿。正殿乃是上早朝的地方,而偏殿则是耶律洪基平日里处理政事,接见群臣的地方。其实以耶律洪基的性子,哪里会在这里久坐?每每看不到几本奏折,就睡眼惺忪,下旨去明王楼了。

    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被他宠信的北院同知,枢密使耶律乙辛,竟比宰相的权力还要大,可以替耶律洪基处理国事。时日渐久,耶律乙辛自然而然便生了利己之心,开始利用职权之便,开始谋取私利。他从不结党,所以深得耶律洪基信任,耶律洪基是疑心病重的人,但一相信了某人的话,就会深信不疑了。

    刚进入开皇殿的偏殿后,耶律洪基便看到耶律乙辛在俯首桌案,认真地批阅奏折,耶律洪基很是欣慰。耶律乙辛感觉光线被遮挡住了,抬头一看,发现是耶律洪基后,连忙起身下跪道:“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实乃死罪!”

    耶律洪基难得地展露一丝笑意,说道:“枢密使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唉,朝中这么多臣子,也就你能让朕省点心。今日去见太后,太后居然说太子山有大虫的消息,是有人欲图谋逆的计谋。还说那人就是皇太叔,朕怎么都不信,便想找个人去皇太叔府上瞧瞧……”

    耶律乙辛听了这话,心中念头急转。皇太叔与他素来不和,要是他真的谋逆,被耶律洪基杀了,那他在朝中的权势就更无人能挡了。

    想到这,耶律乙辛却立时说道:“陛下,皇太叔怎么会谋反?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皇太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部族百万,士卒十万,宿卫我大辽边境多年。曾为先帝出生入死,又如何会谋反?”

    这便是耶律乙辛的高明之处了,他看起来像是在说皇太叔的功绩,其实又何尝不是故意暴露皇太叔的实力?部族百万,那是夸大之词,但几十万肯定是有的。加上汉人奴隶,估计也接近百万之数。士卒十万,也是夸大了说,经幽州城下一役,耶律重元损兵折将,实力大减,怎么还可能有十万士卒?

    可耶律洪基不这么想啊,他是皇帝,一想到底下的臣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不仅有人,有兵,还有钱,哪一个皇帝会吃得香,睡得稳?先前耶律洪基对皇太叔深信不疑,才纵容到现在尾大不掉的局面,可已得知皇太叔有不臣之心后,耶律洪基就难受了。

    就在耶律洪基沉默了良久后,偏殿外一个内侍走进来说道:“陛下,御帐亲骑萧定虚到了。”

    耶律洪基这时,总算是下了决心,说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御帐亲骑的万骑长萧定虚走入开皇殿,对着耶律洪基行了一礼道:“御帐亲骑萧定虚,参见陛下!”

    耶律洪基转过身,看见了低着头的萧定虚。萧定虚比耶律洪基大十岁,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长年累月的戎马生涯,让他的肤色黝黑得发亮,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也只有在耶律洪基面前才稍稍收敛。二十多年的戎马生涯,萧定虚那棱角分明的脸,似乎是被风沙刮成的。殊不知,若不是萧峰横空出世,说不定现在契丹第一勇士的称号,还是在萧定虚的手上。

    “萧定虚,朕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耶律洪基缓缓地开口道。

    “陛下有旨,萧定虚一定完成!”

    听着萧定虚斩钉截铁的话语,耶律洪基才稍微安了心:“朕要你去皇太叔府上,看看楚国王在不在。若是不在,你便给朕找到他的行踪,回来告诉朕!”

    萧定虚虽有些不明白,可还是立即说道:“臣遵旨!”说罢,就要离开。

    这时,耶律乙辛又说话了:“陛下,皇太叔乃持免死金券之宗室,如此……不大好吧?”

    耶律洪基突然怒道:“有甚么不好?大辽是朕的大辽,不是他皇太叔的!”

    看着如同发怒雄狮一般的耶律洪基,萧定虚似乎也知道了这次的旨意没这么简单。皇帝和皇太叔闹起矛盾来了,却让他做这个两面不讨好的人。不过萧定虚也不怵,毕竟他是御帐亲骑的万骑长,凉那皇太叔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耶律洪基发了火,见萧定虚愣在原地,更怒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萧定虚一听,连忙便躬身快步出了开皇殿。耶律洪基余怒未消,对着还想说什么的耶律乙辛怒吼道:“你也出去!”

    知道耶律洪基的性子,喜欢迁怒人。耶律乙辛的煽风点火也得到了成效,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略施巧计,便让耶律重元在耶律洪基的心中的地位大跌,如此买卖,做得!

    见到耶律乙辛也出去了,耶律洪基还是一肚子火气。自己如此信任皇太叔,居然被蒙骗了这么多年。“朕自问待皇太叔不薄,为何他要这么做?”耶律洪基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耶律重元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起来威风,可实际上还是一个王罢了。一个王,又怎么比得上一国皇帝?”

    确实,人心就是这样,永远得不到满足。贪欲是原罪,可如果没有贪欲,人也就没法进步了。得陇望蜀,永远是人心的最好写照。当你是一个农民的时候,你会想要一亩良田;当你有了良田之后,你会想要更多的良田;有了更多的良田之后,你就成了一个地主,这时候你会想有一个官职;有了官职之后,你会想着升官;官至宰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你就会觊觎皇帝的宝座。

    耶律重元大概也是这样子,契丹人对于良田没有概念,他们拼的是人口,是汉人奴隶。人口多达百万,又是皇太叔,耶律重元还有什么好贪求的呢?自然是耶律洪基身下的皇帝宝座了,更别说耶律涅鲁古比耶律重元还更想造反,更想做皇帝!(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传信

    皇太叔的府邸,坐落在临潢府靠近皇宫的御街上。辽国上京临潢府乃是仿造中原都城而建,一样有御街。只有宗亲,才有资格在御街上住着。萧定虚出了皇宫之后,一会便到了皇太叔的府上。

    经家奴通报过后,耶律重元带着疑虑,让他进了府中。家奴把萧定虚带到正堂上,耶律重元哈哈一笑道:“今日吹的甚么风,竟把御帐亲骑万骑长给吹来我府上了,真是荣幸啊!来人啊,给万骑长奉上香茶!”

    看着耶律重元的作态,萧定虚心中更添了几分疑虑,当即说道:“且慢,今日我乃奉圣命而来,想得知楚国王何在?”

    耶律重元知道萧定虚是忠于皇室的,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只能胡编乱造道:“我儿兴许是外出交朋结友了,万骑长你也是知道我儿那性子的,哪里坐得住!”

    萧定虚隐隐听得出耶律洪基话里的话,只是皇太叔肯定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其实这也不难推理,皇太叔都到这个份上了,除了做皇帝之外,他还能有什么追求?所以在萧定虚眼里,皇太叔的任何话语,任何动作都是非常可疑的。

    但他忽略了一点,耶律重元早在家奴通报的时候,已然遣了心腹,从后门出府,骑着快马往临潢府外驻扎的大军疾驰而去。御帐亲骑的万骑长,也是御帐亲骑的统兵人物到访,恰巧是出猎前夕,这样的巧合,耶律重元不得不打起十二分注意。心腹去军中寻耶律涅鲁古,也是让他先回城,免得让耶律洪基生疑。这小心之举,居然成了耶律重元的神来之笔。

    萧定虚乃是一介武将,阵前杀敌尚可,若是论手段,论权谋和耶律重元一比,那可就差得远了。听了耶律重元这么一说,当即施礼告辞道:“既然楚国王不在,那我奉旨在身,就不叨扰了,告辞!”

    耶律重元连忙叫住他说道:“万骑长为何这般匆忙?我儿说不定就回转了,再少待一会,喝杯茶也好啊?”

    萧定虚淡淡地说道:“不必了,皇命难违,须得找到楚国王才行。皇太叔,今日打搅了,日后再登门谢罪!”说罢,转身便出了正堂,耶律重元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耶律重元看着他的背影,禁不住心里一阵惶恐:“难道耶律洪基那小子察觉出什么了?不对啊,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察觉得出来?对了,今日早朝,萧胡笃的神情恍恍惚惚的,我叫他几声,竟慌慌张张要走,难道是他泄了密不成?”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要真是如此的话,他的戏再好也演不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大好机会,就这般白白浪费了不成?”

    耶律重元在正堂里思来想去,足有半个时辰,却什么都想不出来。他现在有些后怕了,一旦打虎不死,定然反受其害。耶律洪基拥兵三十万,还有战力彪悍的御帐亲骑三万,他们一党,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万兵马,还不是精兵强将,要是事败,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就在耶律重元苦恼的时候,耶律涅鲁古冲进府门大声嚷道:“父帅,为何要我回转?”

    耶律重元没好气地挥退家奴,怒斥道:“这般大声嚷嚷些甚么!”

    耶律涅鲁古把头上的毡帽丢在桌子上,露出两边剃光了的髡发,仅余一条小辫子顶在脑袋中央,模样甚是滑稽。他不满地说道:“明日我那堂哥就要出猎了,我正赶着去太子山呢,不然的话,怎么来得及!”

    耶律重元怒道:“你懂什么,刚刚耶律洪基让萧定虚来找你了,要是你不在,耶律洪基会怎么想?”

    耶律涅鲁古终究是个草包,反问道:“你说我出去交朋结友了不就行了吗?”

    “哼,这句话能瞒得过耶律洪基,哪里瞒得过那老太婆?”耶律重元冷冷地说道。

    耶律涅鲁古说道:“父帅,你是说皇太后?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又有什么大不了!”

    耶律重元突然一叹道:“就是这个女人,才教你我父子二人,蹉跎多年!罢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太子山你不用去了,我已经让耶律剃莫去了。”

    耶律涅鲁古听了这话,更是愤愤难平。他想要亲手擒获耶律洪基,好证明自己完全有本事做一个皇帝。可如今耶律重元让他在家安歇,静候佳音,他如何能服?当即抓起毡帽,就气冲冲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过了一个时辰多,萧定虚又来了,直接在马背上问家奴道:“楚国王可在府中?”

    家奴不敢说谎,点了点头。萧定虚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奉圣旨,欲见楚国王一面!”说罢,便下马直闯。耶律重元尚在正堂上坐着,见到萧虚烈来了,知道洗清嫌疑最好的机会来了:“万骑长,我儿才刚刚回转,这便叫他出来……”

    被唤出来的耶律涅鲁古,冷冷地看着萧定虚,说道:“陛下找我何事?”

    萧定虚假笑道:“陛下如是下旨,我也不知。既然楚国王在府中,我也能交差了,告辞!”

    说罢,立即离去,留下惊疑不定的耶律重元父子俩面面相觑。

    良久,耶律重元说道:“看来,耶律洪基这小子是起疑心了,不对,是那个老太婆起疑心了!”

    耶律涅鲁古没了主意,问道:“父帅,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看来太子山围猎,耶律洪基带的兵马一定会很多。围困他在太子山的谋划,已然不成。为今之计,只能见机行事了……”耶律重元叹道,耶律涅鲁古也陷入了沉思中……

    辽国皇宫,开皇殿中,耶律洪基听得萧定虚的禀报,眉头大展,说道:“皇太叔父子皆在府中,哪里像那些说得像是要谋反的样子?萧定虚,你说是不是?”

    萧定虚听了耶律洪基这无心之言,心头大震,说道:“臣不敢乱言,只是尚才在皇太叔的私兵营帐中,那些个骄兵悍将,还提出要和臣拼刀……”

    “哦,竟有此事?”耶律洪基惊奇地说道。

    耶律洪基让内侍把萧定虚进宫前上交的佩刀拿来,把这柄上好马刀从刀鞘上拔出来,竟是一柄断刀!

    萧定虚苦笑道:“不知道皇太叔从哪里寻到了一柄宝刀,当真无坚不摧。臣的佩刀,互斫之下,竟断为两截。臣武艺自信不错,苦于手无寸铁,那些骄兵悍将更不惧臣了……”

    耶律洪基若有所思,良久方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秋猎

    辽国出兵的速度,当今世上没有一个国家及得上。耶律洪基下了一道圣旨,第二日临潢府外的宫帐军就已然准备妥当了。

    清晨,秋风劲爽,狼旄猎猎。耶律洪基在侍卫亲军的簇拥下,骑着纯血伊犁马,出了皇宫就直往上京城外而去。及到城外,整整十万宫帐军,黑压压地一片,围在上京城门外。见了耶律洪基出来,皆大喊“万岁”。耶律洪基很喜欢这种被山呼“万岁”的感觉,并不比夜夜**来得差,甚至还有点飘飘欲仙。

    他策马慢跑而过,每到一处都是欢呼声雀跃。这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心道:“想来那中原的小皇帝,见到这等场景,都要吓得软了脚,骑不得马了吧?不对,那个文弱的汉人,又哪里会骑马了?”

    待得纵马跑到御伞下,耶律洪基才传旨下去,往太子山进发。而随行的文武百官,里面赫然有皇太叔耶律重元、楚国王等一党在列。耶律洪基瞥见了皇太叔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反常。倒是楚国王耶律涅鲁古,好似很不安似的,一直显得不耐烦的模样,似乎很急躁。

    看到这,耶律洪基倒也没什么怀疑。耶律涅鲁古尚武,想快点去到太子山也正常;耶律重元向来不喜这等围猎,没什么表情也是正常。

    太子山在滦河八里处,距离上京临潢府足有六百多里,已快到顺辽边境了。再过得百余里,便是大顺的长城所在。一般来说,以长城为界,便是顺辽边境。辽国一旦跨过长城,便是入侵。大顺一旦跨过长城,也是对辽国的入侵。但这种情况,已然有八十多年没试过了。自大顺开国后,与辽国大战了好几十场后,两国以长城为界,确立了边境。再往后,大顺边军日益乏力,辽国经过了几年的试探性地攻击后,终于在一年大风雪的前提下,辽国悍然袭击了大顺,获取了过冬物资。自那以后,契丹人就对汉人肆无忌惮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一个甲子,直到去年,才被翻转过来。军事草包的耶律重元自动请缨,想要建功立业。可没想到被汉人大军袭营,导致大败亏输,连世子都被俘虏了。后来顺辽和谈,开通榷场,辽国有了过冬物资,也就不需要打草谷了。顺辽关系,开始进入缓和期。

    从地图看,太子山距离双方榷场,不过三百余里。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更何况有十万骑兵跟着,何惧汉人?

    耶律洪基承认,先前自己是有些想得多了。以为在辽国境内,大顺就不会主动攻击,只需要区区几千人随行就可以了。没想到耶律良告密,萧挞里劝说,他才半信半疑地带上了十万大军。现在看来,这样做还真不亏。要是大顺不守和约,悍然出兵的话,区区百余里,大顺边军疾驰不过一夜的事。顺辽百年积怨,又岂是一纸和约能调和得了的?万一耶律洪基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皇太叔耶律重元?

    看了看地图的耶律洪基,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想得太简单了。如同辽国也会往大顺派出奸细一样,自从大顺小皇帝掌权后,建立了监察司,不到两年,已经往辽国输送了不少奸细了。他决意围猎太子山一事,恐怕昨日已被传回大顺了吧?

    此去太子山,按照此刻的速度,非得七、八日不可。这般一来,已然用去了近十日时间。况且还不知道太子山围猎要多久,便是只用六七日的话,也足有半月了。这么长的时间,谁能保证大顺不会突然袭击呢?

    耶律洪基是多虑了,要是大顺的边军这么厉害的话,那就不会被辽国六十多年来压着打了。驻守边境的边军,从来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哪个将领有这样的魄力,敢擅自出兵?

    耶律洪基一路上想了许多,频频回头望去,发现皇太叔父子二人,神色越来越可疑。心中不禁大叹:“大顺君臣合心合力,为何我大辽却内耗不止?如此下去,再强盛的国力,也被耗尽了……但愿此次猎到大虫,卧薪尝胆三年,再图攻中原吧!”

    契丹人对中原富庶之地的垂涎,从来没有停止过。单单是幽云十六州的产出,就养活了辽国六十多年。要是打下整个中原,那辽国将会强盛到什么地步?

    就在耶律洪基畅想未来的时候,一只信鸽穿越重重山川,自幽云边境一路飞到京兆府,降落在长安城的监察司大院之中。

    “头,有暗报!”

    一个监察司小头目模样的监察使,捉住信鸽后,取下了绑在信鸽腿上的信件,往许景淳的书房走去。

    许景淳接过那个写着“幽云”字样的小竹筒,“呯”一声打开之后,取出暗报。一看之下,登时说道:“备车,我要进宫面圣!”

    现在信鸽传信还不成熟,用这么金贵的信鸽传书,肯定是重大的情报。那个监察使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快备车!”

    监察司是很繁忙的衙门,每日要外出的人不知多少。可有资格坐马车出去的,唯有许景淳一人。许景淳跳上马车后,那马车便“轱辘轱辘”地往皇宫方向跑去。

    监察司的二把手乐荃恰巧看到这一幕,从正堂出来问道:“司长去哪啊,这么急?”

    那个监察使说道:“去面圣了……”

    乐荃脸上有种复杂的神色:“因何事?”

    “谁知道啊,刚刚接到从幽云传来的暗报就出去了……”那监察使拍了拍身上,似乎怕沾到了鸽子毛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乐荃喃喃地说道:“难道又有战事了?”

    那监察使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这不可能,除非契丹人疯了不成。要是惹恼了陛下,关闭了榷场,契丹人不得哭?嘿,乐副司,你不知道,我一个亲戚是与契丹人做买卖的,单单这两月来,已然赚了近千贯钱财了。他再暗中购入良马,再卖与牧马监,所得再翻两番。你说,现在契丹人就靠我们大顺的商贾养活着,他敢开战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诈病

    乐荃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以权谋私,要是给陛下知道了,掉几层皮都不一定能脱身!”

    那监察使毫无所谓地说道:“我哪有以权谋私了?顺利两国互开榷场,全天下都知道。能不能赚钱,全靠个人的本事。我那亲戚,本身就是商贾。再说了,我又没拿过他一分钱,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

    乐荃辩不过他,皱着眉往内院走去。在监察司里面,监察使除了司长之外,根本不怕任何人,哪怕是监察副司,也没权命令他。正是因为如此,监察使才没有对乐荃卑躬屈膝。

    长安城,大顺皇宫之中,陆承启一如往常地在垂拱殿批阅着奏折。这几日来,本以为已然在十品官制上取得对文官集团的压倒性胜利。却没料到天下的秀才举子如此激愤,单单是这几日来,各州府陆续递上来奏折,说秀才举子们联名想要情愿,废除新法。

    陆承启面对潮水般袭来的奏折,不得不动用各地监察司的力量,暗中调查这一切。而监察司传来的消息却说,经过《大顺民报》的劝导,很多秀才举子都是安分守己的,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除了一些极个别的士子之外,根本没有各地州府说得那般严重。

    陆承启根本不用想到底该信谁,文官集团在面对“大是大非”、损及他们利益的时候,有着惊人的默契。朝堂上争不过,便用地方来施压。这样的伎俩,也只有花花心思多如牛毛的文官能想得到了。

    只是该如何顶得住压力,撑得到来年秋闱?“头疼啊,这些文官,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货色……”陆承启放下手中的奏折,单手撑着桌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就在这时,高镐弓着身子走进垂拱殿来,轻轻地说道:“陛下,监察司许景淳请求觐见。”

    陆承启放下手来,皱眉说道:“他来作甚?”

    高镐恭敬地说道:“看许司长的模样,像是有急事……”

    陆承启想了想,说道:“宣吧!”

    高镐出去后不一会,许景淳就踏进垂拱殿,瞥了一眼陆承启的神色,果如高镐所说,小皇帝有些烦躁。收回目光,朗声说道:“臣许景淳,拜见陛下!”

    陆承启不耐烦地说道:“平身,说吧,有什么要事禀告?”

    许景淳抬起头来,低声说道:“陛下,耶律洪基真的秋猎了,而且围猎地点在太子山,离奉圣州仅百余里!”

    听了这话,陆承启震惊莫名,连忙起身回头看后面悬挂着的地图。“太子山,太子山,怎么没有标注出来?”陆承启找了半天找不到,有些发怒了,愤愤地说道。

    许景淳连忙说道:“陛下,太子山乃是小山,不值一提,是以没有标注出来。臣在边军多年,才得知太子山在滦河边上,所距不及十里地。”

    “朕不管这个,朕只想知道,现在出兵,还来得及吗!”陆承启双手有些颤抖,问道。模糊地记得历史进程,陆承启知道耶律洪基在这一次会输得很惨。恰好又这么接近边境,要是能趁火打劫,让辽国再乱一些,岂不是对大顺更为有利?

    许景淳苦笑道:“调兵需要陛下兵符和枢密院兵符,没有兵符谁敢动?便是快马送到奉圣州,已然是十日后的事了。那时耶律洪基是否能成功降服耶律重元都尚未得知,更何况到了奉圣州都快十一月了,万一下起雪来,这几万将士岂不是……”

    陆承启内心咒骂一声,这调兵也太坑爹了。可他也不想想,若不是这把控兵权的制度,他现在还掌不了权!

    “不管如何,还是要试一试的。难得辽国有这么大的破绽,要是不加以利用,如何甘心?朕这就宣召枢密使!”陆承启立时唤来高镐,准备降旨。

    许景淳眼中似乎浮现了几万边军将士浴血沙场的场面,他眼睛都快红了:“陛下,万一全军覆没了呢?辽国在边境,可是还有十万大军陈列我大顺边境的啊!”

    陆承启毫不理睬此等言论,在他看来,能用几万将士换来大顺发展的黄金几年,已经是大赚特赚了。只要辽国内斗狠一些,他再添一把火,辽国肯定会元气大伤的。

    只是陆承启自己都没想到,为何会变得如此冷血起来。

    “许司长,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许景淳很不甘心,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同袍就这么血战疆场,最后落得尸骨都不能还乡,他要做最后的努力:“陛下!”

    “退下!”陆承启沉下脸来,怒喝道。

    许景淳呆呆地看着陆承启,不由自主地出了垂拱殿。当他回到监察司的时候,已然日落西山了。

    “头,你怎么了?”那监察使正待回家,却见许景淳丢了魂一样。许景淳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入了内院之中。那监察使莫名其妙,也不再自讨没趣。

    此刻辽国的草原上,耶律洪基一行十万大军,开始安营扎寨。

    一路上,耶律重元故意落后于耶律洪基有十余里地,很巧妙地也还是在宫帐军的范畴之中,没有引起耶律洪基的注意。现在他的营帐,也离着耶律洪基,有十余里地之遥。耶律重元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落入了南院同知的耶律良眼中。

    营帐里,耶律涅鲁古恨恨地说道:“肯定是有人泄了密,不然以我那堂哥的性子,怎么会突然带这么多兵马!”

    耶律重元皱眉说道:“你嚷嚷什么,嫌知道的人还不够多吗?你坐下,我已经派人去撤掉太子山那边的伏兵了。”他也知道,现在埋伏已经没有用了,“谁泄的密,已然很清楚了。你看那国舅萧胡笃,哪里还敢离开临潢府?”

    “可是父帅,我不甘心啊!”耶律涅鲁古说道,“要不这样,父帅你诈病,让我那堂哥前来探看。我再埋伏刀斧手于营帐外,以掷杯为号,一拥而进把耶律洪基剁成肉酱?”

    耶律重元说道:“耶律洪基又不是傻子,如何肯来?”

    耶律涅鲁古说道:“管他来不来,先试一试再说!”

    耶律重元现在也是毫无办法,只好说道:“也只能如此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滦河行宫

    与正史上不同的是,耶律洪基此次出猎,远比正史上的时间要晚。在这个时空里面,因为耶律重元的自作聪明,白白消耗了自己部族的元气,还错失了一次绝好的机会。原本在七月那会,耶律洪基就会大张旗鼓地进行围猎,那会才是耶律重元最好的机会。可惜那时耶律涅鲁古还在回辽国的路上,根本赶不上!

    现在陆承启的重生,开始对原本已经偏离了轨道的历史,产生了更偏离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恰巧想起还有这场辽国内乱的话,恐怕他都不会认为,历史的轨迹还摇摇晃晃地顺着原来的方向走。

    这也是陆承启为何火速召集枢密使,送出旨意,以最快的速度,遣王韶去奉圣州了。而还在皇家军校的王韶,接了圣旨、完整的兵符之后,二话没说,就一路上换马不换人,一个驿站接着一个驿站,直往奉圣州而去。

    而六日过后,耶律洪基率领着十万宫帐军,总算是赶到了滦河边上。看着那座五十多年就建好的行宫,耶律洪基心中一阵感慨。五十多年前,辽圣宗与大顺一言不合便开战,御驾亲征于滦河一代,才建立这座行宫。那时大顺军力下降得厉害,辽国二十万大军压境,大顺只能死守长城。而长城的五个缺口,也正是那会被辽国士卒所攻破的。

    要不是当时辽北边部的阻卜诸部反叛,阻卜石烈太师阿里底杀本部节度使,挥军直下,恐怕辽国已然打下幽云十六州了。时也命也,当辽国平叛了叛军之后,大顺将领已然换人。杨家将演义里威名赫赫的杨六郎杨延朗横空出世,与大将杨嗣一起,联手铸成了铁桶般的长城防线,辽国毫无机会,反而屡屡损兵折将。无奈之下,辽圣宗才愤懑地返回上京。

    阴差阳错,幽云十六州还是牢牢掌握在大顺手里。便是现在,杨延朗的儿子杨文广还是驻守在奉圣州。只是陆承启还不知道,这位演义里英勇无双的杨六郎,早已经与世长辞了。他在奉圣州,顶着病躯与契丹人作战不下二十场,老而弥坚,一手杨家枪使得契丹人闻风丧胆。终于还是病倒在奉圣州,最后牵灵柩于故里。朝廷感怀杨延朗的忠义,特赐其子杨文广为奉圣州州牧,等同从二品官职。

    五十余年的戍守边疆,杨文广已然年老。但只要杨家的旗帜还在,杨家的枪还能杀敌,那契丹人就不敢进犯奉圣州。更何况,杨文广膝下有四子,最像杨文广的杨怀玉,也是威名赫赫,威震辽国。

    想到大顺的能人辈出,耶律洪基不禁感慨万分,相比起大顺,辽国还是太缺人才了。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将,除了老一辈的,年青一代几乎都还没成长起来,唯有萧峰一枝独秀。

    望着越来越近的滦河行宫,耶律洪基怔怔地出了神。就在这时,额头上竟然一凉。耶律洪基抬头一看,点点雪花开始飘落了。

    随军内侍连忙骑着马上来说道:“陛下,下雪了,我们还是先进行宫吧!”

    耶律洪基说道:“传旨下去,驻跸滦河行宫。其余三军,就地安营扎寨。对了,怎么没见到皇太叔?”

    内侍连忙说道:“刚刚皇太叔传来消息,因天气转凉,已然病倒了……”

    病倒了?耶律洪基不信邪,皇太叔的身体向来很好,就是去年从军而征,不也没什么大事吗?这次比打仗轻松多了,虽然也是行军,可哪有打仗那会激烈?

    转念一想,这为皇太叔已然四十二岁了,不算年轻了。作为他兄弟的辽兴宗已然归西,他每日想得这么多,身子差些也正常。耶律洪基不经意地说道:“那皇太叔还说了什么吗?”

    “皇太叔说,这场病是上次在幽州遗下的病根,现在终于倒下了。恐怕这次陛下围猎,他就不能随行左右了。看送信的那人眼眶红红的,似乎情况不太乐观……”

    “哦,竟有此事?”耶律洪基在生死面前,总算暂时抛开了对耶律重元父子的怀疑,再次有些怜悯了起来。“那朕是不是应该去看望一下,毕竟是朕的亲叔啊!”

    内侍也是会见风使舵的,连忙笑道:“陛下仁慈,自是皇太叔的福气……”

    还未说完,一旁的南院同知耶律良听了,连忙说道:“陛下不可,难道忘了楚汉争霸之鸿门宴吗!”

    耶律洪基也算是饱读经史之人,鸿门宴这么有名的典故,又如何不知道!只见他皱了皱眉道:“南院同知何出此言?”

    耶律良沉声说道:“若鸿门宴上,项羽杀了刘邦,那便没有后来的大汉了。”

    耶律洪基再蠢,也听得出耶律良的意思来。无非就是皇太叔想诓他进营帐,然后埋伏好刀斧手,比他禅位罢了。耶律洪基刚想开口说话,耶律良继续说道:“陛下乃万金之躯,何须亲自探望皇太叔?老臣愿待陛下走一遭!”

    听了这话,耶律洪基也就顺着坡下了:“南院同知果乃朕的知己也,知朕最不喜雪天了。也罢,就由你走一遭吧,料来皇太叔没甚么大碍,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

    耶律良喜道:“臣遵旨!”说罢,他拨转马头,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看着耶律良的背影,耶律洪基佯作打哈欠地说道:“雪天里不好出猎,等到雪停了再说罢……”

    内侍听了,赶紧高声说道:“陛下有旨,雪停后再出猎!”

    此话一出,临近的宫帐军登时爆发出一阵呼喊声:“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耶律洪基听后一愣,敢情他身后那群人,没有一个想围猎的啊?当下怒气冲冲下了马,拂袖进入了行宫之中。而得知耶律洪基要来,早有人备好火炉、浴汤了……

    耶律洪基也不想想,都下雪了,快到年关了,有谁不愿在家呆着,非得跋山涉水,寻什么大虫!这不是笑话吗,辽国境内大多为草原,高山峻岭全在边境。再说了,太子山不过一小山丘,就算连绵起伏,又哪里会有大虫了?

    别说宫帐军了,就是辽国上层,都没几个人信的。不过这都无关紧要,耶律洪基信就行了。耶律洪基不但相信,还深信不疑:冬日里,大虫更加难忍饥挨饿,必定会现出踪迹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完美的破绽

    “报!!!南院同知耶律良,奉圣旨……”

    进来禀报的士卒还没说完,耶律涅鲁古就吼道:“陛下没来吗?”

    那士卒吱吱唔唔地说道:“没……没来……”

    就在这时,帐外一个豪爽地声音传来:“楚国王为何这般动怒?皇太叔在这雪天病倒了,陛下要是前来探看皇太叔也病倒了,那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耶律良就挑开帐门,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走了进来,对着耶律涅鲁古说道:“楚国王,老臣有礼了。今日奉陛下圣旨,替陛下前来探看。不知皇太叔,现如今病情如何?”

    说着,耶律良踮起脚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耶律重元。耶律涅鲁古戏不好,不敢再演下去,连忙说道:“有劳陛下费心了,父帅已然用了随军大夫的药,现在歇息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床榻上的耶律重元开始呢喃了两声,随后微弱地道:“涅鲁古,给我水……”

    耶律涅鲁古连忙对亲兵说道:“愣着作甚,快去拿水啊,要温的!”

    耶律良很留意这一切,发现耶律涅鲁古的表现虽然不是很自然,但也没有太夸张,算是惊慌的表现。也是,耶律重元病了,他是最着紧的。耶律重元可以说是辽国之中,除了耶律洪基之外,最多钱银,最多人口的部族了。万一耶律重元挂掉,又没把大权交给他,被耶律洪基借口收回怎么办?

    耶律良人老成精,看破这一点并不难。这时,耶律重元挣扎着起身,说道:“原来是南院同知到了……唉,想我耶律重元为大辽忠心耿耿,到头来这一病,竟是只有你来看我,实在是……咳咳咳……”

    耶律良上前扶着耶律重元,说道:“皇太叔慢些……”这一扶,恰巧搭上了耶律重元的手掌上。耶律良甫一接触耶律重元的皮肤,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他知道自己身在虎穴之中,不宜喧嚷,只好不动声色。

    “风寒之症,可大可小。皇太叔乃我大辽肱骨之臣,应当静心养病,不宜多动。”说罢,耶律良不由分说,把耶律重元按下,使他重新躺在床上。然后扯过皮裘大被,盖在耶律重元身上,还十分贴心地盖得严严实实。

    这时,耶律涅鲁古端着一碗热水走了进来,微微把耶律重元的头托起后,喂了几口水进去,复又重新盖好被子。

    耶律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即便是他,进了这密密实实的营帐之后,也觉得有些闷热。再加上火炉还烧着,他都忍不住要脱下裘衣、毡帽了。

    可耶律良发现,一个感染了风寒的人,居然在这营帐里,额头上还冒出了汗!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即便耶律良不是大夫也知道,感染风寒的人是畏寒怕冷的。可耶律重元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畏寒怕冷,反倒是热出了一身汗。原先耶律涅鲁古和耶律重元两个人的戏,已经毫无破绽了。耶律重元也表现得一副重病的样子。可偏偏是这体温是无法控制的,只要是健康的人,又怎么会烤着火,还盖着毛皮大被呢?不怕热死啊!刚刚下雪而已,并不是最冷的时候,最冷的时候应当是冰雪融化那会,这是草原人都知道的事情。

    耶律良心中已然明亮,不动声色地继续配合着他们父子二人演戏道:“既然皇太叔只是偶感风寒,不日就痊愈,那老臣就应当回去禀告陛下,好让陛下放心了……”

    耶律涅鲁古就快演不下去了,连忙说道:“有劳陛下挂心……”

    耶律良再施礼后,便出了营帐。等到亲兵回报,说耶律良已然骑马而去后,耶律涅鲁古才恨恨地说道:“这狡猾如狐的耶律洪基,居然不上当!”

    耶律重元则一把掀开毛皮大被,拿过亲兵递来的毛巾抹着汗珠道:“涅鲁古,看来耶律良已然识破此计了。”

    “这……这不可能啊?”耶律涅鲁古叫道。

    “唉,都怪我失策,如果不添火盆便好了。这汗,实在是不由得我啊……”

    耶律涅鲁古禁不住吞了口口水,说道:“父帅,那我应当怎么办?”他慌乱是因为他知道,造反失败的后果是什么。耶律洪基此刻拥兵十万,还是精锐的宫帐军和御帐亲骑,这万一要是打过来……

    “慌什么!只要我们一日没有举起反旗,耶律洪基就不能拿我们父子二人怎么样!我们静候时机,说不定有所转机!”耶律重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滦河行宫外,耶律洪基洗过浴汤后,于偏殿上在用金刀削着一只羊腿,美滋滋地吃着。听得耶律良回转,口齿不清地说道:“唤他进来!”说罢,接过宫女一直端着的丝巾抹了抹嘴巴,还吧唧两下,叹道:“这烤全羊不错,还是汉人的厨子会做菜!”

    耶律良进来后,耶律洪基挥退宫女内侍,问道:“皇太叔怎么样?”

    耶律良冷笑道:“陛下,果然不出老臣所料,皇太叔乃是诈病,赚陛下前去探看的!”

    耶律洪基脸色冷峻起来,冷冷地说道:“怎么回事?”

    耶律良当即把耶律重元和耶律涅鲁古的破绽说了一遍,耶律洪基登时大怒道:“好贼子,朕要把他们父子碎尸万段!”

    “陛下,不可!”耶律良连忙说道,“皇太叔毕竟有功社稷,即便有心诓骗陛下,亦有陛下赐下的免死金券,陛下如何能自食其言?再者,皇太叔并无恶迹,仅凭老臣一番说辞便拿人,万一皇太叔真的病了,岂不是老臣之罪?老臣死了不要紧,可一旦打草惊蛇,皇太叔更处心积虑,那形势就更加危急了。更坏的结果,就是把皇太叔逼反了,陛下失信天下,则西北诸族、女真、奚族、渤海族、室韦诸部皆反,如何是好?陛下三思啊!”耶律良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苦口婆心劝谏道。

    耶律洪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心中更是恼怒:“此等贼子,难道便任由他处心积虑对付朕吗!”

    “陛下稍安,老臣有一计,可使皇太叔露出真面目!”

    耶律洪基闻言一喜:“快快说来,与朕知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老将犹显雄风

    耶律良低声说道:“既然皇太叔会装疯卖傻,我们亦可以装作不知情。甚至陛下还可以卖皇太叔一个破绽,任由宫帐军在此安营扎寨,仅率三千御帐亲骑出猎。皇太叔见此,肯定会有所动作。只要他一起反意,我们即可让埋伏的士卒一涌而出,团团围住,料皇太叔插翅也难逃!”

    耶律重元抚掌笑道:“妙计,妙计!不曾想南院同知,也如同三国周瑜一般,运筹帷幄,谈笑间便生一计啊!”

    耶律良谦虚道:“陛下谬赞,此计需得再行斟酌一番,不然难收奇效。且看这场雪,三五日后方能停。如此雪天,最好摆兵布阵……”

    耶律洪基言听计从,与耶律良两人一番合计,便制定出了计划。耶律洪基当即下密旨,悄悄使两万士卒于太子山下埋伏起来。因此行大军众多,且营寨耸立,一望过去,少了几万人根本看不出来。

    只是这一场雪,实在让人意想不到,竟连下了六天六夜,且在第五夜竟好似下雨一般,竞相而落。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仅仅一日便把整个广袤的草原给覆盖了起来了。雪花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到了第七日,大雪总算渐渐停了下来。落光了叶子的树上,挂满了银条。看似不远处的太子山,也是白茫茫一片。耶律洪基出了滦河行宫,正欲下旨开始围猎的时候,内侍在雪地里就跪下了:“陛下,大雪刚过,连马都骑不得,如何打猎?望陛下还以身体为重,不要轻易涉险!”

    耶律洪基没理他,确实这一场雪太大,他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大雪。便是滦河行宫外,积雪也没过了马腿上的关节处。可想而知,要是上了山,该是有多深的积雪!

    “御帐亲骑,与朕同行!其余三军,原地候命!”

    内侍一听,急得大叫道:“陛下!”

    “你就不用跟着朕去了,留在行宫,等候朕猎虎佳音!”

    就在耶律洪基出猎的同时,大顺名将王韶,率着亲兵二十余,一路换马不换人,总算是赶到了奉圣州。雪路难行,王韶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且雪夜不能赶路,才让本来应当七日走完的路程,硬生生拖到了十四日之久。

    奉圣州城门外,守城士卒见了这二十余骑飞驰而来,连忙喝道:“来者何人,若无圣旨兵符,立即勒马,否则格杀勿论!”

    经过了皇家军校的培养,王韶已经初具名将气质,不急不躁地减缓了马速,高声喝道:“我乃禁军统领王韶,持圣旨在此,欲见奉圣州州牧杨文广!”

    守城士卒面面相觑,自新皇登基以来,奉圣州就好似被人遗忘了一样。就如同奉圣州不到十里外的长城一样,要是没有外敌入侵,谁会想得起有长城呢?

    “……你且候着,我去禀报!”一名边军伙长模样的士卒大声说道,言毕便匆匆而去。

    王韶的亲兵不耐烦地嘀咕道:“本以为能好好休憩一番,却被挡在这城外。难道这奉圣州还不认圣旨,不认兵符不成?”

    “噤声!说的是甚么话,杨家一门忠烈,杨延朗戎马半生,才换来赫赫威名,至今契丹人尚不敢侵犯奉圣州。杨府中,先帝御赐‘一门虎将’的匾额,已成佳话。杨家将忠义,世人皆知,哪里会不认圣旨?”王韶斥责道。

    那亲兵不敢再吱声,王韶统兵极严,虽爱兵如子,却也赏罚分明。若不识趣的话,说不定就要挨军棍了。

    “统领,那杨文广听说乃是虎将一名,不知其武技,与统领比起来如何?”

    “是啊,世人皆说杨家枪厉害,依我看还不及统领的枪法!”

    “就是!”

    亲兵们开始起哄了,王韶深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武人的天性就是争强好胜,即便是他也不例外。可现在不是争勇斗狠的时候,小皇帝的圣旨写得很明白,此乃重伤辽国的大好机会,此行王韶的职责是持兵符让奉圣州出兵。除此之外,尽量配合杨文广出兵太子山。若是杨文广贻误战机的话,王韶还能凭着兵符调兵遣将。只是奉圣州的兵将都是杨文广一手带起来的,能不能听王韶调遣还是两说,“旁敲侧击一番,想来那杨文广也是知道利害的……”

    就在亲兵闹哄哄,王韶沉默不语的时候,奉圣州城里一阵马蹄声响起。那二十余亲兵登时止住了声音,看着疾驰而来的马队,禁不住都把手放在了刀柄之上。

    王韶抬眼望去,只见当头一名老将,半白长髯,一身盔甲,骑着一匹枣红马,显得虎虎生威。只见那老将马鞍左前下方的“鸟翅环”上,挂着一张白桦弓及一壶箭;马鞍右侧的“得胜钩”上,则挂着一杆单钩枪。

    还未来得及看完,那马快,已经到了王韶跟前不及十丈处方才勒住。只见那老将如若铜钟般的声音说道:“来者可是禁军统领王韶?”

    “正是末将,奉陛下圣旨,特来奉圣州。不知老将军是……”王韶见这老将军行军礼了,连忙也松开马缰,诚恳地右手抱拳,还了一礼。

    “我便是杨文广!”那老将军缓缓地说道。

    王韶闻言,也不多说。翻身便下了马,从怀中掏出被裹得热乎乎的圣旨。只是在这寒冷的天气中,不一会便冷了。王韶摊开圣旨,朗声说道:“奉圣州州牧杨文广接旨!”

    杨文广丝毫没有怀疑,立时翻身下马。他身后的百余名将领及士卒也一同下马,不管积雪多深,直挺挺地单膝跪倒在地上。

    “制曰:朕得闻辽国皇太叔耶律重元欲趁辽皇出猎太子山之时,拥兵自立,欲击杀辽皇于太子山下。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朕思虑良久,决意突击太子山。若能在辽皇与耶律重元两败俱伤之际,再冲杀一番,必定使得辽国大乱。则我大顺,便能有十余载休养生息之时日。特遣禁军统领王韶,前来相助。王韶军务熟悉,战略宏远,尤善奔袭。杨将军可适当听其计谋,见机行事。洪祥三年十月二十九。”

    王韶把圣旨交给杨文广,那些兵将才敢站了起来,拍掉粘在身上的雪。王韶又把兵符拿了出来,让杨文广仔细查看之后,才收回怀中。

    杨文广尚有疑问:“不知陛下是如何得知辽国内乱?”(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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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