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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一章:巾帼不让须眉

    耶律洪基听得妖法,突然想起之前耶律重元惨败幽州城下,也是说汉人使用“妖法”,才致使他败得如此凄惨。那会耶律洪基根本相信,以为是耶律重元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才夸大其词。事实上也是如此,那会大顺的洪祥式步枪还没有量产,哪里会有如此强大的战力,一举击溃十万契丹大军?

    如今再看,耶律重元确实没有说谎,汉人似乎真的会使甚么妖法。论起文明程度,汉人灿烂的文化,耶律洪基既羡慕又嫉妒,不知不觉便给吸引了。但越是学习,越觉得汉人的文化博大精深。所以骨子里,耶律洪基羡慕汉人文化,又鄙夷汉人失去了血性,矛盾之下,才觉得契丹人比汉人更厉害,毕竟文化打不过利刃强弓!

    耶律洪基的这种信心,来得毫无根由。他似乎忘了,便是辽穆宗、辽景宗在位期间,辽国国力蒸蒸日上之时,也被大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顺文宗驾崩,说不定辽国上京城都有些不保。汉人的聪明,让耶律洪基一直很忌惮。现在鼓搞出了甚么“妖法”,像是应验了他的担忧。

    心中念头急转,耶律洪基好一会才说道:“不怕,枢密使去得不远,应当可以赶回来救驾。汉狗妖法再厉害,不过是杀得几人罢了。朕有这么多人护卫着,还怕他们不成?室里,你去看看,汉狗到底来了多少人?”

    室里早就探明了奉圣州边军的虚实,连忙说道:“两万余人。”

    “那会使妖法的汉狗,又有几人?”

    室里愣了一下,说道:“听那‘雷声’,不过几十人罢了……”

    耶律洪基这下安心了:“既然如此,朕何惧之有?朕便要在内殿上,等着耶律仁先回来!”

    见耶律洪基下定了决心,室里也不知道说甚么好。听得滦河行宫外,一声声汉话的喊杀声,与契丹士卒的哭天抢地的绝望呐喊声,混在一起,室里心中还是很慌乱……

    滦河行宫宫门前,王韶距离宫门仅五十余丈而已。他们禁军一行人,把周遭凶悍的宫帐军士卒,用洪祥式步枪来了一个“点名”。王韶作为皇家军校优秀的学员,射击成绩接近满分,其余亲兵,也都是禁军中的佼佼者,枪法亦是不赖。自由射击后,把那些个宫帐军打得鬼哭狼嚎,没有一个人敢近到身前。若不是枪管过烫,恐怕王韶他们还会尽情地来逐个“点名”……

    等王韶他们停止射击后,才发现一员小将,使得一杆梭枪,出入宫帐军中,竟如入无人之境。一名禁军亲兵感慨道:“真乃英豪也!”

    王韶认得,这似乎是杨家枪法。转念一想,“不对啊,杨怀玉不是杨文广最小的儿子吗,怎么还会有人使杨家枪法,难道是杨文广的孙子不成?”

    就在这时,王韶瞥见了不远处的杨文广铁青着脸,怒斥道:“胡闹,她怎么跟来了?去几个人,把她带来见我!”

    王韶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悄悄地问一旁的奉圣州边军道:“此人是谁?”

    那奉圣州边军士卒苦笑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我们州牧最小的女儿,杨闹红姑娘吗?统领,你可能有所不知,这杨姑娘的枪棒功夫,不在州牧任何一个儿子之下,若不是力气偏小,恐怕比小神将还要厉害哩!有人曾说,杨姑娘和小神将较量多次,小神将都未曾赢过,可想而知了……”

    王韶目力不错,隔得远远得都能看到杨闹红的侧脸。只见这小姑娘脸上一脸专注,心中只有敌人的存在。她的一杆椆木梭枪,拦、拿、扎、刺、搭、缠、圈、扑、点、拨……简直如同杂戏一般,却往往一挥出去,便能取走一个契丹士卒的性命。

    宫帐军见识到了她的枪法,不敢与之争锋,皆避过了她的锋芒。以至于杨闹红身旁,竟空出二十余丈来。这当然不是好事,契丹人也不傻,把杨闹红空出来后,一阵乱箭便射了过来。不曾想杨闹红真乃女中豪杰,把梭枪舞花之后,竟把乱箭一一拨落在地,自身毫发无损!

    王韶见状,忍不住叹道:“好一个巾帼英雄!”

    那奉圣州边军忍不住说道:“杨姑娘是厉害,可惜便是太厉害了,每人敢娶啊!眼看着明年就要二十四了,整个奉圣州听说她要提亲,都赶紧给自家儿子找了亲家……”

    王韶奇道:“为何这般?”

    “浑家如此厉害,做汉子的,哪里忍受得了!”那士卒说出了实情,“杨姑娘整日舞枪弄棒的,莫说汉子不喜,便是老爹娘也不喜。娶回家中,夫纲不振,被人笑都笑死了……”

    王韶眼中却满是欣赏:“此等奇女子,世间能有几何?”

    这话一说出来,王韶身后的亲兵皆偷笑了起来。谁不知道王韶三十好几,都未曾续弦?他与前妻结亲十余年,生了六子,结果二子早夭,前妻刘氏也因难产,离他而去。王韶感怀前妻贤惠,竟三年来不曾近过女色,一心以报圣恩。自从在幽州城下打了一个打胜仗,声名大噪之后,成了小皇帝跟前红人,不知多少高官显要想要与他结成亲家,却被他一一婉拒。

    这些高官显要便是这样,以为攀上了王韶这门亲事,便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殊不知陆承启虽没对文武结交有什么过激反应,可哪个皇帝希望看到文武内外勾结的?王韶有苦难说,一来亡妻音容难忘,二来也是为了避嫌,才迟迟没有续弦。

    王韶乃是香饽饽一个,长安城中谁人不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禁军亲兵看到王韶总算心动了,这才掩嘴偷笑。王韶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滦河行宫前,一个曼妙的身影,使得一杆长枪,出神入化,打得契丹人鬼哭狼嚎。

    就在这时,王韶突然看到一个宫帐军指挥使模样的将领,躲在宫门前弯弓搭箭,瞄准了杨闹红。王韶来不及多想,只用了三息时间,便装好了铅弹。略微做些瞄准,便扣动扳机。

    “砰!!!”

    声响人倒,杨闹红惊愕地看着不远处倒下的契丹人,回头恰巧看见王韶放下还冒着黑烟的洪祥式步枪。双目对望之下,竟似乎有火花在闪动着……(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打完就跑

    杨闹红知道,是那个长安来的甚么禁军统领救了自己。若是给那个契丹人射上一支冷箭,自己说不得会躲不过去。

    只是杨闹红并不喜欢他的“懦弱”,用些戏法杀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是以她并不领情,很快便转过了头,还夹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王韶身旁的禁军亲兵瞧得真切,顿时为王韶打抱不平起来:“嘿,这小娘子怎么这般?我们统领好心救她,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故意给统领脸色瞧?”

    王韶放下了洪祥式步枪,用麻布擦了擦枪身,淡淡地说道:“说什么呢,该准备撤退了,还在这里嚼舌头,是不是你想留在这?”

    那亲兵更不能理解了,自己为王韶说话,还得不到王韶的认同,这都是什么事?

    王韶不去理会这些精虫上脑的粗鲁汉子,他们懂什么叫欣赏吗?王韶可是文人出身,不同于这些武人,总归是有些“高尚情操”。他调转马头,小跑到杨文广身旁,大声说道:“老将军,耶律洪基的援军快赶回来了,我们还是趁早撤退为上!”

    杨文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耶律仁先也是一员名将,与老夫过手多次。若是不及早撤退,怕是会被围困在此……”说着,杨文广环顾了一番四周,发现已然歼灭掉几千宫帐军,剩余的都堆集在滦河行宫门前,不敢出来一步,不停地用弓箭压住阵脚。若是强攻,怕是一时半会攻克不下。援兵若到,里应外合,这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吗!既然战略目的已然达成,见好就收便是了。

    “传我军令,三军撤退!”

    听得杨文广下令撤兵,王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过了滦河,出了太子山,便在奉圣州边军的支援范围之内,就算是契丹人追上来了也不怕。

    只是话说回来,耶律洪基两日之内,接连三次受惊,还会派兵追剿吗?谅他也没有这个魄力吧!此时撤退,奉圣州边军战力没有很大的损失,尚有能力一战。便是碰到追兵,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王韶思虑间,一个浑身衣甲,甚至还沾染了些许血性气的精致容颜来到了杨文广跟前,低着头说道:“爹爹……”

    王韶见杨文广好不容易才压抑下了一股怒气,好一会才说道:“你还有脸面叫我爹爹?罢了罢了,回去再让你娘说道说道,现在跟在爹爹身旁,哪都不许去!”

    此人正是一脸英气的杨闹红,王韶总算近距离见到了这个奇女子,怪不得没人敢娶她。此刻杨闹红穿着盔甲,简直比男人还要男人,英气挺拔,若无人说破,王韶也不会认为她是一个女子。

    杨文广环顾了一下四周,怒道:“怀玉呢?”

    他的亲兵连忙说道:“小神将自告奋勇,去断后去了……”

    杨文广知道此刻已经不能磨蹭了,恨恨地说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不省心!像你们大哥,二哥,三哥那般,多好!”

    一直呆在杨文广身旁的杨怀仁、杨怀兴、杨怀恩听了,皆面有赧色,不敢看杨闹红。王韶也觉得好笑,明明是小儿子和小女儿最出色,偏生还要责备一番。王韶想起家中四个幼儿,一时间也颇有感慨。

    奉圣州边军在杨文广的操练下,还算是令行禁止的。一说开拔,立马脱离了战斗,归入行伍之中。因为皆是骑兵,来去如风,瞬息间便走得无影无踪。

    守在宫门里的萧元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先是与杨怀玉打了一架,又被杨怀仁、杨怀兴、杨怀恩三个夹击了一番,直如三英战吕布一样。他可不是吕布,能勇武无敌。被三兄弟这一夹击,差点被一杆长枪捅了个对穿。吓得他连忙唤来帮手,才堪堪逃得性命。回到滦河行宫中,已然冷汗遍身,筋酥骨软了。

    虽然不明白这些汉人为何突然撤退,但总归是好事。萧元揽下令,严守宫门,静候援军。

    再过得一盏茶时间,才隐隐听得远处隆隆马蹄声。稍待一刻钟,耶律仁先率领的宫帐军的先头部队,才算是赶了回来。

    耶律仁先拍马赶到后,劈头盖脸就问道:“萧元揽,这是怎么回事?”

    萧元揽心中也迷糊啊,无缘无故地与汉人打了一仗。他一五一十地回述了一遍后,耶律仁先沉默了。耶律挞不也包裹着左臂,恨声说道:“汉狗是怎么知道皇太叔要叛乱的?难道说,辽国中的奸细,已然多到这等地步了吗!”

    萧元揽也是一番感慨:“作为契丹人,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汉狗倒是先知道了,这……长久以往,如何是好?总不能把那些奴才,都打杀了吧?”

    萧定虚可是有这封邑的,汉人奴隶占了封邑里面六成的人口,要是全都打杀了,萧家岂不是无端端遭了灾祸?耶律仁先也知道这计策行不通,叹了一声说道:“陛下没事吧?”

    一旁的侍卫亲军指挥使室里说的:“陛下无事,就是受了些惊吓……”

    萧元揽这才明白,为何奉圣州边军走得这般快,原来是计算好了时间。他恨恨地说道:“汉狗刚去不久,枢密使要不要追击一番?”

    耶律仁先瞥见他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着麻,冷笑道:“他们是奉圣州的大顺边军吧?”

    萧元揽一愣,说道:“奉圣州?”

    “难道领兵那人,不是使枪的?”

    萧元揽大为吃惊:“枢密使真是料事如神,就是他们!不仅是一个使枪的,而是五个,三个壮汉,两个小娃娃,都厉害得紧。一个个上,我全都不怕;要是一起上,那我就打不过了……”

    耶律仁先叹了一声,说道:“果然是那个老不死的!我们是老对手了,都知根知底。萧元揽,挞不也,你们记得了,他们乃是大顺杨家,善使枪法。大顺那边,都唤他们做杨家将。以后碰到他们,须得小心谨慎……”

    耶律挞不也一脸不服:“父王,他们有这么厉害?”

    “反正我与他们交手,互有胜败,但都谁奈何不了谁……”耶律仁先淡淡地说道,“既然是杨文广那老不死的领兵,此刻追剿是没有用的。呸,就是便宜了皇太叔!”说到最后,耶律仁先也忍不住狠狠往空气里挥了一下马鞭,打出了一声爆响,惊得许多坐骑都直起前蹄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又立奇功

    “速速让开!!!”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一名背上插着“飞”字绣旗探马的大喝,长安城光化门外的百姓,纷纷侧身让开一条道路。

    只见这飞马急报,根本没有避让,疾驰而来。马蹄上扬起的尘土,让进城的百姓纷纷挥袖掩鼻。直待那飞马急报离去后,这些百姓纷纷小声议论起来:“遮莫是边境又出事了?”

    “也说不准,东平府那边,也是很久没消息了……”

    “嘘,噤声,没看到这些城防司吗?”

    “怕甚!放在先皇时,这些个城防司能横行霸道,今时今日,你叫他试着动弹一下?去到监察司那里一告状,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话虽这般说,可毕竟是些丘八,惹不起……”

    “怕甚么!那些个秀才,在报纸上说东道西,也不见皇上怪罪。我等说两句,又能怎样?”嘴上虽很强硬,那人说完了,还是不自觉地闭上了嘴。祸从口出,这是老百姓最为熟知的一句话。

    “听说……这些时日来,各地州府,似乎都有些动乱?”一个麻衣短褐的汉子,小声地说道。

    “我听说啊,这是皇上的新政,把吏变成官。结果很多秀才举人不干,才煽动闹事……”

    “后来怎么样了?”众人都很是好奇,纷纷异口同声问道。

    那人叹息说道:“咳,还能怎么样,这胳膊哪里扭得过大腿?不出一日,监察司出动,把煽风点火的人都拿了。听说还要革除功名!这些秀才举人慌了,连忙认罪。监察司报给皇上,皇上开了圣恩,才算是饶过他们。嘿,这些秀才,倒是很会打算盘。知道咱们皇上心软,才敢这般闹事。若是放在先皇时,这些秀才不死也脱层皮!”

    “可不是!照我看啊,皇上的新政,确实有些成效。现在那些孔目官、勾押官、开拆官、押司官、粮料官、押司、录事、手分、贴司、里正、户长、耆长这些屁都算不上的吏,哪里敢要甚么孝敬?眼瞅着过年了,家中余粮也足。皇上才登基三年,就能使我等不受恶吏欺辱,免除大量赋税,要说现在有人造反,我第一个不同意!”

    “现在光景,是比先前阔气多了。不说了,浑家催着要买盐……”

    众人听得此言,纷纷散去。隐在人群里的一个便衣监察士,突然也感慨道:“皇上的新政,确是富了民。可这般一来,那些官人,又如何善罢甘休?”

    另一个便要监察士没好气地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快些巡查,莫说些有的没的!”

    “有甚么好查,现在长安城中,谁人不识你我?”那监察士不情愿地跟上了脚步,一面扛着周遭百姓的审视目光,十分不自在地扫视着长安城北门内外的情况……

    却说那飞马急报,一路畅通无阻,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避让。不到一刻钟,便已然策马纵入皇宫之中。能如此嚣张的,除了飞马急报之外,不再做第二人想。

    那快马跑入大庆门后,方才停了下来。顾不得腰酸腿软,直直往垂拱殿门快跑而去。

    此时,陆承启正在批阅内阁呈上来的票拟,听得高镐急声说道:“陛下,有飞马急报……”

    还未来得及抬头,垂拱殿门外就冲进一个人,跪倒在地说道:“陛下,奉圣州千六百里急报!”

    陆承启还在嘀咕着,怎么都快一月过去了,长安城都下了好几场雪了,奉圣州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却不料说曹操,曹操到。这不,飞马急报不是就跪倒在面前了吗!

    示意小跑进殿的高镐把飞马急报呈上来,挑开木盒上的火漆,掏出一本奏折。一看笔迹,却不是王韶的。陆承启心道:“看这笔迹,浑厚中带着铁马金戈之意,难道是一位像狄青那样的老将不成?我可记不得,这个时代中,除了狄青,还有谁这般百战百胜?”

    打开奏折,陆承启一字一句地认真看了起来。说句实话,陆承启宁愿看一百封武将的奏折,也不愿意看一封文人的奏折。无他,武人从来不会像文人那样拐弯抹角,一句话要旁敲侧击个几十遍,才小心翼翼地在后面提起。要不是陆承启要求内阁票拟的时候,必须做句读,这些奏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日才能明白它到底要表达些甚么。

    这封奏折就不同,完完全全就是一封详细的战事报告。从出征到回到奉圣州,损耗兵丁,武器,粮草,以及将士们的各个功绩,都附录其上。至于战果,只写了一句“杀敌五千余,致使辽国枢密使耶律仁先率兵回援,辽国皇太叔耶律重元得以逃脱……”

    陆承启觉得,再多辞藻修饰的句子,都不如这一句清晰的表达,让他更兴高采烈。耶律重元的逃脱,定然会成为耶律洪基心中的一根刺。辽国内乱的影响,将会持续扩大。届时辽国动乱不断,大顺则平稳快速发展,彼消此长,孰优孰劣一眼可知。或许过不了多少年,辽国在内忧外患之下,提前灭国也是有可能的。届时大顺趁虚而入,控制草原,便能扭转正史上两次被草原民族统治中原的屈辱史。

    可以说,这一次出击不是以歼敌为目的,而是使得辽国再乱一些。奉圣州边军很认真地贯彻了陆承启的战略意图,以极小的代价,换来了辽国持续的内乱,这样的功绩,如何不是奇功?

    这封奏折最后,则把王韶的功绩写得清清楚楚:“千里宣旨,不误战机。骁勇杀敌,毙敌七十余人。献计撤退,保全三军,此役当属首功!”

    陆承启有心栽培王韶,朝廷内外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像这封奏折一样,不恭维,不奉承,实话实说,陆承启还是十分意外。一看署名,奉圣州州牧杨文广叩首顿拜,陆承启不禁有些愣在龙椅上:“杨文广?这杨文广又是何方神圣,为何朕从来未曾听说过?”

    也难怪,陆承启只认得杨家将里的杨延昭,也就是杨六郎杨延朗,哪里认得杨延朗的儿子杨文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如何解释

    陆承启望向高镐,高镐也低下了头,不敢吱声。陆承启明白,高镐资历浅,要不是自己看得起他,哪里有资格做贴身小太监?想到这,陆承启对那跪倒在地的飞马急报问道:“这奉圣州州牧,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飞马急报闻言,仰起头来,认真的表情中带着自豪说道:“杨老将军,是先帝御赐‘一门虎将’。其父乃是杨延朗,曾与辽国三十万大军于奉圣州大战数十场,震慑辽国十数年。杨老将军子承父业,升任奉圣州州牧以来,契丹人不敢越境半步。”

    陆承启听得目瞪口呆,心道:“原来是杨家将里面的人物,怪不得!”

    不管是《杨家将演义》,还是《杨家将传》,从杨业开始,已经成了忠义的代表。既然是这样,陆承启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当即说道:“原来是杨六郎之后,朕也就放心了。你且去内库领赏,朕的封赏旨意,很快便到。”

    那飞马急报说了一声“谢皇上隆恩”之后,便恭敬地退出了垂拱殿。

    高镐等待那人退出去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年关将近,宫中之事,也该办了……”

    陆承启奇道:“宫中还能有什么事?”

    “陛下难道忘了,元日冬至之日,须行大朝会仪,百官冠冕朝服,备法驾,设黄麾仗三千三百五十人,用太常雅乐宫架登歌?”高镐提醒说道。

    “原来是这事……”陆承启一阵头疼,做皇帝甚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太爽。礼仪多得让人发狂,就拿这个来说吧,从冬至朝廷便开始为这场盛宴做筹备。到了元旦那日,朝廷要在大庆殿举行盛大、隆重的大朝会。一大早,作为皇帝的他,就要起身上朝,先虔诚上香,说什么是“为苍生祈百谷于上穹”。而这时,平日里只在景福殿的太后也会出现在大庆殿中,这里面还有拜年的规矩。他要给太后拜年,必须用固定的语句:“元正启祚,万物惟新。伏惟皇太后陛下,膺时纳佑,与天同休。”

    而太后的回答也是固定的:“履新之祐,与皇帝同之。”

    再然后是文武百官向他这个皇帝拜年:“元正令节,不胜大庆,谨上千万岁寿。”

    陆承启则要这么答诸大臣:“履新之吉,与公等同之。”

    ……

    反正就是一大推破规矩,烦人得很。更让陆承启心烦的是,又要面对高丽、倭国、辽国、交趾、回纥、于阗、真腊、三佛齐等使臣了。想一想今年对高丽使臣的处理,直接让高丽脱离了大顺的控制,虽然文武百官都不明说,大家都有些怨愤他这个小皇帝,硬生生的把高丽推入辽国的怀中。要知道,高丽可是从来都是大顺的藩属国,现在弄得投靠敌人阵营,与小皇帝的“抠门”是脱不开干系的。

    当然,文武百官不会明里指出小皇帝的错误,而是旁敲侧击,尤以文官集团为甚。这些时日来,为了抨击新政,很多文官代笔为《书社报》、《翰林报》、《登科报》、《时政报》等报馆,写了很多文章。或多或少都指出了陆承启在对待领国外交政策上的失误。

    手里握有监察司的陆承启,对于文官的小门小道,又如何会没有察觉?他自认为,平等对待领国,才是正确的外交手段。高丽这等国家,有奶便是娘,谁给好处就投靠谁,这样的********,如何值得用许多真金白银去收买?诚然,高丽国的位置很重要,但陆承启自信,高丽一旦有什么动静,莫说出动禁军,便是边军都能收拾得了他们。

    高丽不足为患,真正难缠的是辽国。如何向他们解释,为何撕毁辽国条约,悍然向他们进攻呢?

    不过好消息是,既然耶律重元还在逃,辽国内乱就会一直持续下去。没个三五年,辽国抽不出手脚来对付大顺。三五年之后,大顺可就不是现在的大顺。这样打出来的局势,可比一纸条约可靠多了。至于甚么榷场,陆承启从来都不会考虑的。没有张屠夫,难道大顺就要吃带毛猪不成?再说了,尝到甜头的契丹人,可比汉人更依赖榷场。要是辽国发难,谁会吃亏都不一定!

    “既然如此,那就见招拆招吧!”陆承启打定了主意后,淡淡地说道:“布置元正(元旦)大朝一事,你全权负责便是。想必昨日你出宫采办,已然准备妥当了吧?”

    高镐不敢隐瞒,连忙说道:“启禀陛下,奉皇后娘娘懿旨,已然采办完毕。”

    陆承启来了些兴致,说道:“哦,是这样啊。那你跟朕说说,现在市集上,是个什么情况?”

    “陛下,你有所不知,这坊市间可热闹了。卖的最多,还是腊肉。”高镐兴奋地说道,陆承启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知道的。所谓“腊月内可盐猪羊等肉,或作腊法鱼之类,过夏皆无损坏”,便是腊肉名字的由来。

    遇到了下雪天气,还要开筵饮宴,塑雪狮,装雪山,以会亲朋,浅斟低唱;若是晴天,则邀朋约友,夜游天街,观舞队以预赏元夕。这是因为那些准备用于庆贺元宵的歌舞队,早已在大街上彩排开了。

    高镐继续说道:“……街市尽卖撒佛花,韭黄、生菜、兰芽、勃荷(薄荷)、胡桃、泽州饧(一种饴糖)。商铺竞售锦装、新历、诸般大小门神、桃符、钟馗、狻猊、虎头及金彩缕花、春帖幡胜之类,为市甚盛。货郎沿街叫卖锡打春幡胜、百事吉斛儿等,以备元旦悬于门首,为新岁吉兆。又有市爆仗、成架烟火之类,好生热闹……”

    高镐以为小皇帝自小富贵,不曾得知过新年的热闹。却不料陆承启两世为人,什么场面没见过?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时日尚早,你且去换身常服,朕要微服出宫……”

    听得此言,高镐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没事显摆些什么。现在好了,又勾起了小皇帝的“贪玩”之心,要是起居注官写下一笔重重的抨击之语,说他“唆使陛下出游”,他不就是千古罪人了吗!

    圣命难违,高镐再不情愿,还是领旨去办了。此际正值未时,外头还下着些小雪,高镐怕小皇帝冷着,还为他多备了一件氅裘。(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腊八时节

    细雪纷繁,把长安城内外装点得银装素裹。

    走在雪后的青石板上,有一些湿滑的感觉。陆承启在高镐的撑伞下,披着一件偌大的氅裘,惬意地一边信步闲逛,一边欣赏着浓浓的年味。

    大顺的新年,自腊月便开始了。一如高镐所说,街市上,都是些卖年货的。如甚么新历、桃符、钟馗、狻猊、虎头、金彩缕花、春帖幡胜、锡打春幡胜、百事吉斛儿等等。

    这“新历”是新一年的日历,“桃符”是春联,“钟馗、狻猊、虎头”都是年画。至于“金彩缕花、春帖幡胜”与“锡打春幡胜、百事吉斛儿”则是过年时张贴、张挂的吉祥物,与后世并无甚么两样。只是现在看起来,颇有古风古味罢了。

    陆承启瞧得津津有味,突然瞥见一间药铺,似乎每一个进去抓药的客人,药铺似乎都会送一个小小的布袋子。陆承启哑然失笑道:“怎么,还有买一送一的?”

    高镐一愣,说道:“公子,什么是买一送一?”

    “这还不好理解,便是买一个梨,再送一个梨呗。你看那药铺,不就是这般?”陆承启伸手一指,恰好又有一个主顾,从药铺出来,满脸堆笑的。

    高镐总算是明白了陆承启所指,低声地解释道:“公子,并不是这样的。快过年了,这些商铺,都会给老主顾送些年货。药铺更是如此,那些布袋子,唤作‘屠苏袋’,布袋里面装的是屠苏酒的酿造药材,甚么大黄、白术、桂枝、防风、花椒、乌头、附子等等,我也不太熟悉。屠苏袋做好后,再用五色线扎成‘四金鱼同心结子’、‘百事吉结子’的丝带,送与老主顾,或者送上门去。听说将屠苏袋悬挂在门额上,可辟邪气。莫说药铺如此,便是杂货铺亦会送些门神、桃符、迎春牌儿,纸马铺会印些钟馗、财马、回头马等年画,馈与主顾……”

    陆承启方才恍然大悟,叹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市井之间,亦是大有学问所在。”

    高镐还以为自己犯了小皇帝的忌讳,吓得把头缩了缩。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高镐随着见识多广起来,也开始感觉到了。好在陆承启并不是责怪他,而是感慨自己虽有超越千年的学识,可不了解现如今的人情世故,还是会碰壁的。

    一行二十余人,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随着人流,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大庄严寺前。看着人头攒动,陆承启不由地大为吃惊:“今日是庙会不成?我记得,也不是初一十五,每月逢八啊?”

    高镐反应迟钝,还未说话的时候,身后的御前侍卫抢着说道:“公子,明日乃是腊八节……”

    陆承启一愣,说道:“腊八节,与庙会有甚么关系?”

    高镐本来想解释的,突然想到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也就识相地止住了口。只听那御前侍卫继续说道:“公子,腊八节到了,自是要家家户户都煮食腊八粥。煮食腊八粥,则须用到胡桃、松子、乳蕈、柿栗等食材。莫说大庄严寺会在明日赠送腊八粥,长安城中家家户户也要煮食,食材必不可少,是以今日开庙会,供香客选购食材。”

    陆承启也知道,大顺佛教很是兴盛,并未有过抑制传教。自天竺传教入中原后,慢慢地佛道儒混为一体。大庄严寺乃是长安城中最大的寺庙,自然要笼络香客。不仅在腊八节那天会给来礼佛的施主赠送腊八粥,还会将虎头丹、八神、屠苏等放入小布囊中,做成“腊药”,一同送与施主。没办法,寺庙是靠香客吃饭的,添的香油钱多寡,在于礼佛人数的多寡。如此别出心裁,也同招揽顾客一般,别无二致。

    陆承启感慨的是此时民风淳朴,不仅各种店铺都会馈赠物品,便是邻里之间也会互相馈赠礼物。其乐融融,一片和谐的社会。当然,这只是长安城中总体情况,其余州府,是否如此,不能一概而论。

    先前长安城的第一场雪,很大。据老人说,长安城从未见过如此大雪。内阁首辅徐崇光还曾上过奏疏,说朝廷应虑及细民不易,要对长安城北的贫民发放“雪金”。其实也就是相当于一种救济金,陆承启二话不说就盖上了自己的宝玺,准许实行。当然了,至于发放的人选,就要落在监察司的头上了。

    其时长安城的富户,会沿门亲察孤苦艰难的人家,遇夜以碎金银会插入门缝中,以周其苦。或者遣心腹人,以银凿成一两、半两,用纸裹,夜深拣贫家窗内或门缝内,送入济人。受接济的人家第二天早晨起身,展户得之,如自天降,以为是老天爷突然显灵,却不知其实是哪位善心人发的慈悲。

    陆承启得闻此事,竟有些沉默。一直以为地主阶级是阻碍生产力发展的他,此刻也要仔细理清一番自己的思想了。是否所有的地主阶级都是坏的,要不要完全取缔?

    这也是为什么陆承启“心血来潮”突然要微服私访,就是拿不定主意。大顺的商业,在他的一手拉升下,发展的势头十分喜人。但这种程度的发展,还没有触及地主阶级的根基。毕竟中原土地上,地主已经存在了千年了。甚至在商业发展后,地主的数量还多了起来。很多商人赚了钱银,第一个反应不是去扩大产业规模,而是去买地圈地。

    陆承启曾细细读过各地州府监察司呈递上来的调查报告,心中充满了无力之感。

    中国人是吃苦吃怕了,钱银再多,灾荒年间,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又如何抵得上一斗米!米自何来?从土地而来。中原大地,虽繁荣富庶,可水灾、旱灾、蝗灾……每个朝代都会有那么几次。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天灾越是频繁,百姓就越是喜欢圈地,喜欢囤积粮食。要不怎么说,灾荒年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呢?

    正当陆承启烦闷的时候,突然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嬉闹声,一皱眉说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万国来朝

    那御前侍卫刚刚离去,陆承启就在人群中瞥见了一群衣饰怪异的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黑人!

    黑人来大顺,也不算是一件新鲜事。毕竟早在前朝,已然有黑人入中原的记录,时称为昆仑奴。黑人虽少见,恐怕见多识广的长安城百姓不会如此欢呼雀跃。陆承启注意到,这些个黑人后面,居然跟着几个卷头发、棕色眼睛、皮肤极白的白人!这些个白人,居然还是黑头发的,陆承启第一反应就是欧罗巴人!

    怪不得长安城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原来是欧罗巴人来到了中原。陆承启作为大顺皇帝,登时有些心惊胆战:“难道欧洲的大航海时代要开启了吗!”知道正史进程的陆承启,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陆承启注意到,这些欧罗巴人,个个都用头巾包着头,见多识广的陆承启知道,这是一些阿拉伯人。虽然陆承启早就知道,在广州、泉州、扬州一带,有许多阿拉伯商人频繁往来,他们通常贩运香料、药材、犀角、珠宝到中国,再收购丝绸、瓷器等商品。在广州、泉州城内,还居住着许多阿拉伯富商。阿拉伯人把阿拉伯文化,如天文、历法、医学等介绍到中国,又把中国文化传播到西方。中国的造纸术、炼丹术、火药、指南针等,就是由他们先后传播到非洲和欧洲。陆承启倒是没有什么抵触,因为有他在,中国人这个火药的老祖宗,已经抢先造出火枪了。欧洲人想要追赶,还得再过个几百年。

    虽然知道阿拉伯商人到中原来互通有无,是一件好事。但陆承启总算心有芥蒂。没办法,前世对中国没能参与到大航海时代中,陆承启始终有些不甘。今日见到了乘风破浪,不远万里到中原来的阿拉伯人,心中又如何没有防备呢?

    防备归防备,陆承启还是很好奇的。阿拉伯商人逗留的地方,一般都是沿海城市,怎么会突然来到京兆府长安城?要知道,大顺并没有和什么大食国建立外交关系啊!

    想到此处,陆承启便走了上前去。吓得高镐连忙跟上去,低声劝说道:“公子,这些人怪模怪样的,不可……”

    陆承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来到了这行人面前,用标准的汉话问道:“你们自何处来?”

    这些阿拉伯人有些诧异,自他们进入长江以南后,并没有人敢主动上前问话。便是一些士卒,也是有些怕他们的感觉。如今见到一个年轻人拦住他们的去路,而且劈头就问这等话,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陆承启更是意外,竟有一个阿拉伯人的汉话十分标准,只是带了些广东那边的口音,听着陆承启有些乡音知己的感觉:“我们乃是大食国使臣,为贺正旦使,特来恭贺大顺元正新年。”

    “若我没有记错,大顺与大食国,似乎并没有甚么来往?”陆承启虽惊讶于他的汉话如此标准,但还是先问问关键之事。

    那阿拉伯人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回头跟后面一个头巾上有一颗红宝石的阿拉伯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阿拉伯语,两人短暂地交流了一番,先前那个阿拉伯人才回过头来说道:“确实如此,我国国王认识到大顺是一个友好的国家,才派我们前来,除了恭贺大顺元正新年之外,更有求见贵国皇帝,以建立邦交。”

    周围的百姓听了,纷纷释疑。陆承启也明白了,敢情这些阿拉伯人,是来建立外交关系的。而且看他们的模样,似乎不仅仅是建立外交关系那么简单,恐怕还要求超国民待遇吧?

    陆承启心中明亮了,也不多问,而是让开道路说道:“凭借入关馆券,可去城西怀远坊怀远驿站,专门接待远道而来各个藩国。”

    那个阿拉伯人听了之后,学着汉人的模样,躬身而鞠,说道:“多谢公子指路!”然后回头又同那个使臣模样的大官叽里咕噜了几句,那个大官也对着陆承启点了点头,并似乎习惯性地拿出一枚银币,交到陆承启的手上。

    陆承启有些懵圈,这算是小费吗?看着这些阿拉伯人和黑人,走向城西后,陆承启掂着那枚银币,发现竟然是大顺皇家银行发行银币。“什么意思,难道阿拉伯人对中原有所企图不成?不可能啊,大食国比天竺还远,怎么可能来进犯中原!既然不是领土纠葛,那就是要在经商上有所企图了……”

    “公子,公子!”高镐见陆承启陷入了沉思,忍不住唤了几声。

    陆承启回过神来,把那枚银币放入袖中后,说道:“去礼部!”

    高镐也是有些眼神的,知道先前那些是外国来宾。小皇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要去礼部衙门问一问,也是正常。高镐自然要带路,出宫采办了几次,早就摸熟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很快便把陆承启带到了礼部衙门。

    悄悄地出示了令牌后,陆承启径直找到了礼部尚书冯承平,还未等冯承平见礼,劈头就问:“刚刚朕在街上见到大食国人,自诩为贺正旦使,这是怎么回事?”

    冯承平一愣,苦笑道:“启禀陛下,老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几日,并无大食国的国书递上,老臣也是一无所知……”

    陆承启知道,此时两国来使,要递交国书,才算是正常来往。否则,都只能算是普通外国来客,并没有住在长安城各个迎接外国使臣驿站的特殊待遇。

    既然大食国没有递交国书,陆承启也没什么好说的。理了一下思路,他才接着问道:“那其余诸国呢?”

    “回陛下,已有高丽、交趾、回纥、于阗、真腊、三佛齐、倭国、渤海靺鞨、女真、龟兹、天竺、瓜沙门、伊州、西州、渤泥、茀(大秦)、住辇、占城、阇婆、丹流眉、陀罗离、层檀、勿巡舟、俞卢和等国递交了国书,或在来往长安路上,或已在驿馆入榻。”冯承平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道。

    陆承启稍稍有些吃惊:“怎么今年多了这么多国家?”

    记得上一年元旦,不过是高丽、交趾、倭国、真腊、占城等几个国家,怎么今年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

    冯承平苦笑道:“老臣也不知这是为何,倒是辽国,此刻尚未有使臣到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各国贺正旦使

    陆承启知道辽国现在乱成一锅粥,哪里顾得上这个。始作俑者便是他自己,没有遣使过来在陆承启的意料之中。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礼部十品官匆匆进来,见到冯承平就说道:“冯尚书,辽国遣使已在来长安的路上了!”

    陆承启和冯承平对视一眼,冯承平连忙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日接到驿站传信……”说罢,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冯承平。冯承平拆开一看,原来辽国来使,已然在五日前进入了大顺境内。挥退了那名十品官,把信递给陆承启观看。

    “怎么这一次来的不是耶律良了?耶律仁先,又是何方神圣?”陆承启皱着眉头,凝视着信封上的名字,苦苦地搜寻着记忆中,关于耶律仁先的记忆。

    倒是冯承平记得一些,说道:“陛下,这耶律仁先乃是辽国燕王、南府宰相耶律瑰引之子,先前已然官拜南院枢密使,号南院大王。自驿站传信看,此人不知为何,又升任于越了……”

    这个于越,陆承启倒是知道的。于越就等同于大顺朝的太师太傅太保一类的虚官,但荣耀之高,非寻常官职能比,位于百官之上,是辽国皇帝对功劳最大臣子的一种认可。若追寻于越的出处,便是辽国大于越府的首辅,无具体职掌,所谓“大之极矣,所以没品。”

    “冯尚书,你说辽国派这个于越过来,有什么企图?”陆承启其实心知肚明,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就在不久前,奉圣州的飞马急报才把捷报传来,想必冯承平是不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果不其然,冯承平也是一阵迷糊:“想必是辽国想与我大顺平起平坐吧?”

    陆承启有些好笑:“我大顺,甚么时候不是与辽国平起平坐的?难道说我大顺欺压他辽国一头不成?不见得吧,朕倒是看到契丹人要凌驾我们大顺汉人之上!”

    冯承平连忙解释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先前我大顺与辽国,乃是敌对关系。辽国此行,定然是想与我大顺罢兵修好,请言边境榷场之事……”

    陆承启叹息了一声,说道:“不可能了……”

    冯承平一愣,说道:“敢问陛下,这是为何?”

    “朕于上月,密召枢密使,兑出兵符。密令禁军统领千里传旨于奉圣州,奔袭百里于太子山下,滦河行宫前,毙契丹士卒逾五千余众……”陆承启缓缓地说出这句话,直把冯承平听得惊骇欲死。

    “陛……陛下……为何兴动刀兵?”冯承平心若死灰,在他心目中,契丹人如此强大,孱弱的汉人,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陆承启把前因后果一说,冯承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陛下,若是辽国动乱平定,大举兴兵来犯,奈之若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甚么好怕!”陆承启淡淡地说道,“莫说契丹人,便是朕,也不会相信一纸条约。那不过是维持现状,双方妥协的平衡点罢了。顺辽乃世仇,如何能平息刀戈?冯尚书,收起你的侥幸心吧。不管是朕,还是那耶律洪基都清楚,顺辽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花花中原,不管是契丹人,还是先前的匈奴,突厥,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如此狼子野心,又岂是一纸条约能束缚得了他们的?朕决意趁机偷袭,不过是为了让契丹人自己再内乱多些时日罢了。如此一来,朕便可更加从容,更加有把握反攻辽国了!”

    冯承平听了,更是舌挢不下:“陛下不可啊,如此穷兵黩武,非万民之福!”

    陆承启笑道:“朕自有打算!冯尚书,你该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如何安排这些使臣。对了,那高丽使臣,如同上次一样,安排在同文馆吧!”

    冯承平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这……这不太好吧?”

    “有甚么不好?”陆承启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冯承平说道:“高丽说到底,也还是秉承我中原文化的小国,先前也不过是昏了头才做出那般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高丽国王也曾递过国书,陈述不得已之处,陛下何不体谅一番?若是我大顺再如此对待高丽,恐怕高丽与我大顺愈行愈远!”

    陆承启很是好笑,冯承平这等迂腐书生的想法,与朝中主流思想一模一样,不由地反驳道:“难道不如此对待,高丽就与我大顺不渐行渐远吗!看看他们,转投宗主国,还想兴兵进犯榆关!要朕体谅他,他王徽何不来体谅体谅一下朕!你莫要再劝,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高丽乃是喂不饱的白眼狼,朕不会再对高丽同太祖先帝时那般,给他们与其余小国一般对待,已然是网开一面了……”

    冯承平收过高丽的好处,虽然在上次官场整风时都吐了出去,上交给了国库,可还是忍不住为高丽说了两句好话:“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也。高丽想必是知道错了,此次来的使臣不是崔介安,而是林哲。不如再争取一番,说不定高丽会再投向我大顺……”

    “冯尚书,你这算是异想天开?便是高丽想要认错,重归大顺藩国,朕也不会同意。如此两面三刀的国家,值得争取?给他与其他国家平等对待的地位,都算仁至义尽了,不要再做幻想图谋其他。若不是辽国大敌当前,朕早就兴兵踏平了这等无耻小国!”陆承启恨恨地说道,虽然早知道高丽棒子不是什么好货色,但被他们从背后狠狠地插上一刀,陆承启至今仍耿耿于怀。

    冯承平听得这话,知道高丽这回算是完了。好整不整,刚好踩中小皇帝的痛处,如何让小皇帝放下戒心?

    陆承启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今年来庆贺的国家如此之多,那回赠贺礼也增多一些吧,每个国家一视同仁,不得超过两百贯。一如去年那般,多用了的钱银,你冯尚书自己填补上亏空。”

    陆承启丢下这句话后,拂袖出了礼部衙门。只留下苦笑不已的冯承平,心道:“这个礼部尚书,真个是不好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辽国使臣求见

    长安城的百姓,这几日已经练就了强悍的神经。自进入腊月以来,前来京兆府长安城恭贺大顺元正日的各国来使,络绎不绝。都亭北驿、都亭西驿、来远驿、怀远驿、班荆馆、礼宾院、同文馆、瞻云馆这八个驿站,都住满了藩国来宾。此刻不管是黄种人还是黑人,或者是白人,长安城百姓都习以为常。最多不过是停下来指指点点,议论一番罢了,也不会像几日前那般围观了。

    大顺皇帝陆承启这几日过得也不算很舒心,除了腊八节那天,大宴群臣之外,一直到现在,都不停地接到各国使臣求见的请求。碍于礼法,陆承启也不好拒绝。自腊八节之后,一直到今日,也就是腊月廿十三,陆承启先后接见了渤海靺鞨、女真、倭国、董、于阗、回鹘、龟兹、天竺、瓜沙门、伊州、西州(高昌)、交趾、渤泥、茀(大秦)、住辇、真腊、大食、占城、三佛齐、阇婆、丹流眉、陀罗离、层檀、勿巡舟、俞卢和这些个小国。几乎是一天一个,甚至是一天两个。

    这些所谓的各国贺正旦使,不过是想来探寻一番陆承启的口风罢了,看看大顺今后的政策倾向是什么。陆承启最为擅长这种虚以委蛇的场面了,话说得滴水不漏。

    这时候,汉文化的强大辐射力就体现出来了,不管是欧罗巴那边的阿拉伯人,还是孤悬海外的三佛齐、阇婆等岛国,亦或者是号称与黄河长江流域文明齐名的天竺人(后世的印度阿三),得到觐见许可后,无不是以蹩脚的汉语与陆承启沟通。

    这些各国使臣问得最多的,便是大顺的海贸,到底是一项长期政策,还是昙花一现。在这些国家的眼中,中原汉人似乎都不怎么待见航海贸易,很惧怕这位掌握着中原大国最高权力的年轻人,不过是开启海贸寻些乐子而已。要是真的这么三分钟热忱,他们这些以海贸为生的国家,就有些困难了。

    中原富庶,地大物博,物产丰盛,无所不有,原不借外夷货物以通有无。这几乎是所有中原汉人心中的想法,除了极少数从海贸中获利甚巨的富商外。

    陆承启自然也明白,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打马虎眼。贸易嘛,最关键是双方的信心。若是信心没有了,那经济秩序就乱了。陆承启很严肃地告诉这些各国使臣:“我大顺之所以开海贸,非一时兴起,乃是一项长期国策,尔等大可放心。朕可以保证,只要你们秉持公平公正的贸易原则,则有钱大家赚!”

    各国使臣,所要的不过也就是这一句话。大顺小皇帝信誓旦旦的保证,可比甚么回礼都要丰厚得多。各国使臣得了准信后,个个喜逐颜开,出了皇宫之后,便开始奉旨“贡赐贸易”,大肆购买“土宜”(也就是土特产),间接地促进了长安城的商业。

    接待各国使者,入大顺境内后送到京城长安城为止,其费用大多由各州府地方财政开支,这种接待往来使者负担是十分沉重的。状元苏轼曾上过奏疏,说道:“臣伏见元绶以来,高丽人屡入朝贡,至元绶之末,洪祥之初,二十余年间,馆待赐予之费,不可胜数。两浙、淮南、京东三路筑城造船,建立亭馆,调发农工,侵渔商贾,所在骚然,公私告病。此乃弊政,陛下宜早革之。”

    陆承启听从了苏轼的建议,下令严格限制各地州府接待外国使团的费用,以防止有贪墨、挪用等渎职行为出现。正是因为大顺突然变得“抠门”起来,惹得高丽不快,才慢慢倒向了辽国,转换了宗主国。

    于是乎,得不到丰厚回赐的各国使团也学乖了,绝不会带很多人手来出使大顺,反而带了很多金银财宝,购买珍宝和物货。

    就在陆承启刚刚接待完回鹘使者后,高镐又匆匆进来禀告道:“启禀陛下,辽国贺正旦使,耶律仁先求见。”

    陆承启一愣,说道:“辽国使团到长安城了?”

    高镐苦笑道:“回陛下,已然到了好些天了。只是陛下一直忙着接见其余各国使团,不曾有空召见。”

    陆承启想了想也是这般,这些天以来,几乎没有一刻空闲的。不是批阅奏折,便是在这崇德殿上接见外国使团。陆承启知道耶律仁先来者不善,很想避开他。但一来自己连高丽的贺正旦使都接见了,辽国的不接见,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这样一来,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心虚了吗!

    想到这里,陆承启说道:“既然来了,不好赶他回去啊。传朕旨意,宣他觐见吧!”

    高镐挥着拂尘,躬身退出了崇德殿后不久,一个年约半百的魁梧身影,昂首挺胸地踏入了崇德殿内。待他走到跟前,陆承启才看清,此人身着契丹人传统服饰,但各种饰物,显得极为不凡,定然是一个契丹贵族无疑。

    这人单膝跪地,说道:“辽国贺正旦使,南院大王,于越耶律仁先,见过大顺国皇帝。我辽国皇帝托我询问,不知陛下贵体可安?”

    陆承启淡淡地说道:“无须多礼,起来吧。朕身体一向很好,有劳你们皇帝挂心了。听说这些时日以来,你们皇帝似乎过得不怎么样啊,身体还好吗?”

    耶律仁先倒也沉得住气,站起身来,面对陆承启一语双关的问题,沉着地说道:“我辽国陛下,龙体无事,有劳陛下挂心。”

    陆承启有些好笑,耶律洪基经历了这一场内乱,没有暴起屠戮一番都算是仁慈了,除了惊吓过度,便是肝火上升,身体又好得到哪里去!当然,陆承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而是例行公事地问道:“不知于越觐见,所谓何事而来?”

    耶律仁先趁着这个空隙,这才把眼前的小皇帝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个小皇帝身材并不矮,约摸有五尺五寸高。脸色白里透红,身形虽有些削瘦,但也不是那种病态的削瘦,更像是一个文人那般。一张俊朗的面容,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有着无穷的精力。耶律仁先知道,传言都不可信,这个小皇帝那里是什么痨病鬼,分明是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年轻人!

    观察到这,耶律仁先不由地在心中咒骂起安插在大顺的奸细了,连这个这么重要的情报都能搞错。

    “陛下,我辽国在一月前,发生了一件事,我国皇帝亲封的皇太叔,耶律重元竟公然反叛。虽被我国陛下击溃,可耶律重元还是逃往了大漠之中……”耶律仁先一字一句地说着,一边观察着陆承启的脸色,似乎要在他的脸色中找到一丝端倪。

    陆承启不愧是看多了各种狗血影视剧的过来人,淡定地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造反啊?朕最恨别人造反了,那贵国皇帝,没事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能拖便拖

    耶律仁先也是个人老成精的人物,陆承启的演技在他看来,心中极为鄙夷。只是一个成功的政客,必须学会演戏,耶律仁先也理解陆承启,不方便拆穿他。要是拆穿了,那么据理质问的大义便没有了。

    当下脑筋急转,耶律仁先用蹩脚的汉话说道:“有劳陛下挂心,我国皇上并无受伤,也无大碍。”

    陆承启极为关切地说道:“如此甚好,朕与贵国皇帝,神交已久,可惜无缘见面。唉,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与贵国陛下见一次面?”

    耶律仁先心道:“那好办,等我大辽攻下中原,你便成了阶下囚。身为一代亡国之君,陛下肯定会很‘照顾’你的!”

    陆承启心中也说道:“嘿嘿,在我这般使坏下,辽国不亡才怪!那时候,说不定就在天牢里面见面了!”

    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表面却是一团融洽,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耶律仁先说道:“我作为贺正旦使,便是代表大辽皇帝,陛下见我,如同见我国陛下一般。”

    陆承启笑道:“确实如此,大顺与大辽,乃是领国世交。说起来,辽国建国,尚在我大顺之前。如此缘分,又岂是其他小国能比?不知贵国陛下派于越过来,仅是为贺我大顺元正之日吗?”

    总算是把话挑明了,耶律仁先也不含糊,当即说道:“自是尚有其他事情。”

    “哦,朕倒想知道一番。”陆承启的演技十分到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耶律仁先又是鄙夷一番,才缓缓地说道:“上月耶律重元叛乱之后,有一股汉人,居然趁乱袭击了我大辽的滦河行宫。那时,我国陛下尚在滦河行宫之中,受到了些许惊吓。等我率兵赶回滦河行宫后,那伙汉人已然退去。敢问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陆承启有些惊讶地说道:“竟有此事?”

    耶律仁先也装作惊讶地说道:“难道陛下也不知情?”

    “朕确实不知。”陆承启一副无辜的模样,看得耶律仁先好几次没忍得住。

    深吸了一口气,耶律仁先才缓缓地说道:“我先前任北院副枢密使,知中京事时,与这伙汉人交过手,认得是贵国奉圣州的边军。领军之人,乃是奉圣州州牧,杨文广。”

    陆承启皱眉道:“此乃大罪也!没有朕与枢密院的兵权,杨文广竟敢私自调兵?若不是你说,朕还被蒙在鼓里!”

    耶律仁先心中咒骂道:“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在我面前装傻扮懵!杨文广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兵,还是百里奔袭!若说这里面没有你这个臭小子使坏,谁信?这等话,只可以骗骗三岁小孩子罢了!”

    想是这么想,耶律仁先嘴上却说道:“陛下,既然是贵国之错,致使叛臣耶律重元逃脱至大漠,造成我大辽莫大的损失,是否该补偿一番?”

    陆承启听了这话,心道:“嘿,肉戏来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番,说道:“此事确实是我大顺之过,辩驳不得。不如这般,朕遣一支禁军进入大漠,协同尔等消灭叛军如何?”

    耶律仁先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小皇帝会这般无耻。哪怕是耶律洪基三十几岁了,做皇帝差不多十年,都没有这个汉人小皇帝这般无耻。难道说汉人天生就会尔虞我诈,契丹人就这么老实巴交?派兵协助围剿叛军,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隐藏在辽国的一条毒蛇,随时可能暴起伤人。就算一起消灭了耶律重元这伙叛军,辽国的虚实也被探清了。

    “多谢陛下好意,追剿叛军一事,只消我们辽国宫帐军既可,无需劳烦贵国精兵猛将了。”耶律仁先连忙拒绝了陆承启的“好意”,“我国陛下的意思,是想让陛下补偿一番,被奉圣州边军杀死的宫帐军。不管契丹人还是汉人,战死都是有优诏赐恤的。既然是贵国之错,自当给予我国一定量金银,以安抚我国宫帐军。否则群情激动,有个甚么摩擦,就有伤两国兄弟之情了……”

    听得耶律仁先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陆承启也猛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要给些追恤。只是按我大顺的律法,须得先确认一番,奉圣州州牧杨文广是否真的出兵滦河了?确认之后,押解杨文广回京后,交与大理寺先审讯一番,再由刑部立案审核,万无一失之后,方能定罪。定罪之后,才能把追恤交与贵国。此乃大顺律法所在,朕也无可奈何。毕竟杨文广乃是二品大员,就算是下狱,也要证据充分的。说句不好听的,单凭于越一句话,恐怕做不得证辞……”

    耶律仁先也算是对《大顺律》有所研究的,知道陆承启没有说假话。只是这一来一回,得折腾多少时日?当即说道:“那请陛下明说,需要何种证据?”

    “自是人证物证皆要了。”陆承启笑了笑说道。“既然于越说,奉圣州边军袭击了贵国滦河行宫,那么双方交战,定有死伤。若真的有边军战死沙场,于情于理都需要落叶归根,魂归故里。那有劳于越,把我大顺边军尸骸交回来,这不就有人证物证了吗?”

    耶律仁先一愣,他根本没料到有此一说。确实,奉圣州边军并不是刀枪不入,宫帐军虽疲乏,双方还是各有损伤。只是谁想得到,来大顺“庆贺”元正节,还要带着尸骸来?这不是煞风景吗,或许还未到边关,就被边军以侮辱的罪名先扣下了。耶律仁先当然也知道,这是陆承启推脱之词。莫说奉圣州到京兆府这一来一回,非得个把月不行。从辽国到京兆府,没有一个多月,更是不可能。耶律仁先能在大顺境内呆多久,南院的政务,还要不要处理了?

    只是这个说辞,堂堂正正,耶律仁先都无法反驳,只好认栽:“既然陛下如此说,我便遣人回国,送来奉圣州边军尸首。想来陛下,也不会食言罢!”(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商人本质

    陆承启拍着胸脯保证道:“于越多虑了,朕是何人?大顺天子!金口玉言,话出即圣旨,如何会自食其言?你且放心,只要证据确凿,杨文广定然会被依律严惩的!”

    嘴上是这般说,心里却说道:“嘿嘿,到时候,还不是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杨文广啊,可是杨家将里面的人物,我怎么舍得让他蒙上冤屈呢?不过是赔些钱财罢了。嗯,按照先前边军的那种追恤程度就行了。好像是一人十贯钱吧,便是那五千多人,算算也不过是五万贯钱,值得了甚么!一转眼间,不又从榷场回到大顺手里了吗?

    既然如此,赔他个十万贯,也不算亏。要是契丹人没钱了,大顺与他们做生意,才是真的亏了。经济就是要把资本运作起来,才能以钱生钱。辽国要是没钱了,就不能名正言顺地进行经济掠夺了。

    从设立榷场到现在,大顺强大的经济实力就显现出来了。虽然看起来短时间内,顺辽两国互通有无,似乎契丹人更加占便宜。毕竟牛羊马等,都是大宗货物,价格也高。可物以稀为贵,这牛羊马的数量一旦多起来了,就开始贬值,不值钱了。

    所以现在顺辽两国榷场的行情是逐渐回落的,牛的价格在十贯钱一头,羊在二十贯钱一头,驽马的价格,甚至不及一头羊。唯有骏马,良马,战马的价格在百贯钱以上。而罕见的千里马,价格与先前并无差别,都要价过五千贯。

    随着牛、羊、马、骆驼等牲口的价格回落,相比之下,大顺输出的香料、犀角、象牙、茶叶、瓷器、漆器、稻米和丝织品等,还是维持在稳定的价格区间里。没办法,长途运输,从江南到顺辽边境,都是需要成本的。哪怕是维持现状,进行商贸的契丹人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陆承启知道有舍才有得的道理,也不准备太过于卡住这件事。要是契丹人被搜刮干净了钱财,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有道是横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一旦契丹人发起疯来,也是很可怕的。

    耶律仁先不知道,眼前这个小皇帝居然在那么一瞬间就转了这么多个念头。听得这小皇帝不打算不认账,他心中的大石才算是松了下来,有些感激地说道:“陛下仁慈,我代阵亡的宫帐军将士家眷,深感大德!”

    陆承启觉得有些好笑,就好比一个强盗,冲进你家里,杀了人,赔了点钱,这户人家还感激不尽。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只是这一切似乎又水到渠成,顺辽两国现在,都不可能大规模开战,自然要找到一个互相都要过得去的理由,来稳住局势。辽国缺钱,更准确的说,是缺各种生活必需品;而大顺地广物博,最是不差钱。双方一拍即合,这便是两个政客间的默契了。

    陆承启内心笑得肚皮都痛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仁义乃是我大顺立国之本,朕自是要谨遵圣人教诲。”

    耶律仁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办完了,心也就定下来了。先前他还怕这个小皇帝不认账,那五千宫帐军,岂不是白死了?辽国经过这场叛乱,已然元气大伤,无力再图进攻中原。若是能讨要到些许赔款,还能进补一下,争取早日恢复元气。

    “不过”,陆承启话锋一转,惹得耶律仁先精神陡然紧张起来。当初他与刘六符出使大顺时,还是盛气凌人的,今个怎么变得像个软脚虾一样?果然,国力不济,外交还是吃了亏。耶律仁先不懂什么叫外交,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朕也不是白白给钱的。”陆承启终于露出了他的商人本质,开始讨价还价道:“朕有一个条件,于越应承了,朕自然不吝金钱。”

    耶律仁先被这个小皇帝的年纪所骗,直愣愣地问道:“不知陛下有什么条件?”

    陆承启也不含糊,直接说道:“先前顺辽两国有些摩擦,朕与于越都心知肚明,此事就不用赘述了。但这些摩擦,致使我大顺的幽云十六州,竟十室九空,这便是你们的不是了。如此下去,幽云十六州迟早变成不毛之地、荒郊旷野。到了那时,土地抛荒、人烟罕至。不管是我大顺,还是辽国,都不愿意看到这等情况吧?”

    耶律仁先沉默了,过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陆承启严肃地说道:“要朕以追恤的名头也行,赎回百姓的名头也行,你们辽国要把这些年掠夺过去的汉人,全都还回来!”陆承启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若是按照人口比例,汉人人口起码占了辽国的一半。另一半则由契丹人与各族组成。要是把辽国中的汉人全都遣返回大顺,辽国岂不是人口无端端下降了一半?莫说还一半,便是三分一也都够肉痛的。汉人在辽国,可是奴隶的地位。几乎重活粗活,什么繁重都由汉人完成。要是没了汉人,难道要他们这些“高贵”的契丹人做吗!

    耶律仁先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道:“陛下,此事绝无可能。”

    当然不可能了,要是耶律仁先答应了,回国后耶律洪基不得把他削死!一个国家,人口才是最关键的。没有了庞大的人口,如何占得住这么庞大的国土?耶律仁先不傻,自然是一口回绝。

    陆承启也知道他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他这是漫天要价,等着耶律仁先落地还钱。当即说道:“那于越觉得,朕开口讨要多少户汉人为好?”

    耶律仁先心道:“幽云十六州没人关我们辽国什么事!最好一个人都没了,我辽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占得幽云十六州!”

    心中是这般想,嘴上却说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非我能独自决定。我还得奏请我国皇帝裁决,方能给陛下定论。”

    陆承启叹息道:“既然如此,那追恤的钱银,也不忙着给了……”这就好像与小摊贩讨价还价一样,心中是很想要这件东西,但价格太高,只好“忍痛”走人。而小摊贩是很想要卖出去的,大部分会叫住你。现在陆承启就是这样的顾客,耶律仁先就是小摊贩,两个人在崇德殿中,斗智斗勇,都想要把利益最大化。(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达成协议

    耶律仁先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不给钱怎么行!辽国就指望着这笔钱渡过这段苦日子呢!要是讨不回钱,回辽国之后,耶律洪基不削死他才怪。

    陆承启算是拿捏住耶律仁先的七寸了,不急不躁,一心一意为大顺争取最大利益。这不,“威胁”的话一出,耶律仁先就急了:“陛下,这就有失仁义了!”

    陆承启难得严肃起来,板着脸说道:“怎么是朕的不对了?”

    耶律仁先也不畏惧,义正言辞地说道:“滦河一役,乃是陛下御下不严,奉圣州边军偷袭所致。我辽国伤亡士卒,多达近万。无故偷袭,是以不仁之战;我辽国与大顺约定在先,三年互不侵犯,奉圣州边军悍然出兵,是以不义。我辽国索取赔付,也是理所应当。陛下索取我辽国人口,实乃胡搅蛮缠,非仁君之道也!”

    陆承启闻言哈哈大笑,说道:“既然话说到这等份上,朕也不掩着盖着了。于越所说,确实在理。但我大顺所尊崇的仁义,是别人先讲仁义,我们汉人才讲仁义的。难道要同敌人讲仁义不成?于越且说说,这六十年以来,你们辽国南犯过多少次,掳掠过我大顺幽云十六州多少百姓!难道这就是仁义?或许于越根本没想过这种问题吧?那朕告诉你!六十年前,幽云十六州,尚有民众一百六十万户,现如今,仅有六十万户!”

    耶律仁先被劈头劈脸反驳了回来,哑口无言。在这件事上,辽国确实做得不甚地道。若是翻旧账的话,早在顺文宗时,辽国就被打得俯首称臣,差点远遁大漠了。要不是辽景宗,辽圣宗宏才大略,励精图治,甚至连现在都恢复不了元气。

    如何宏才大略法?抢掠敌人的资源,是最佳捷径。于是,趁着汉人自认为辽国已被打怕,不敢入侵中原,放松了警惕之时,居然率兵偷袭,长驱直入,直接打到了太原府晋阳城下。吓得当时的太原府尹弃城逃跑,后来被严正典刑。好在那时大顺精气犹在,又打回了长城以内的国土。

    但是那一役,被辽国掳去了近五十万户百姓,从此做了契丹人的奴隶。这件事,永远是大顺建国以来,最大的耻辱。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敢提起的,怕触了霉头。

    陆承启不顾大顺威仪,旧事重提,就有些撕破脸的征兆了。耶律仁先人老成精,哪里不知道眼前这小皇帝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才掀开的底牌?他这时倒是放下心来,大顺小皇帝跳得越欢,越是义正言辞,那么内心就越不想与辽国来一次硬碰硬的战事。这种外厉内荏的情形,耶律仁先见得多了。

    打定主意后,耶律仁先试探性地说道:“陛下也是知道的,此乃我辽国的战利品,哪能说给便给?”

    此话一出,陆承启也知道,自己被耶律仁先看穿了。他们俩至此,早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心中跟明镜似的。陆承启也不做作,直接抛出了底牌:“朕也知道,此事有些麻烦。但此次不是耶律重元作乱吗?他的部族内,可是尚有十万户汉人的。朕不要求太多,这十万户汉人,必须回到大顺。”

    耶律仁先一愣,心道:“原来这小皇帝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十万户,起码三十万人,胃口真大!”

    这当然是不能同意的,即便是叛军部族,也是要严加看管。在契丹人看来,不论牛、羊、马、骆驼还是奴隶,都是财富的一种。没有先前的主人,那就要重新分配。凭什么大顺小皇帝一句话,就要了过去?

    “陛下,这绝无可能。十万户汉人,足有三十万人,在辽国中,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没等耶律仁先说完,陆承启就插嘴道:“一户人家十贯钱!”

    这句话,****裸地暴露出了土财主的德行。陆承启是这么想的:你不是要钱吗,我就用钱砸死你!我中原什么都多,银子更多!

    这是在陆承启看来,人口才是最宝贵的资源。物资可以再生,且用时很短。可一个成年人,起码得养十六年,方能干活。十贯钱买一户人家,就算是三口人,也是很赚的。

    耶律仁先也被陆承启这“财大气粗”的话吓到了,哪怕他是契丹贵族,又哪里见得到如此多的钱银?十万户人家,一家十贯钱,不就是一百万贯了吗!要知道,辽国一年的税收,也才几十万贯,无端端多出了一百万贯来,换了任何一个辽国官员,恐怕都有点难以取舍吧?

    耶律仁先吞了吞口水,艰难地开口说道:“陛下,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二十贯钱!但是你们得用二十万户汉人来换!”陆承启毫不犹豫再次开出了价码。

    耶律仁先突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眼前金星乱冒:“陛下,这……”

    “三十贯钱,你们得出五十万户!”

    陆承启发了狠,也顾不得有没有这么多钱了。当然,陆承启也是知道的,辽国要是肯把五十万户汉人还回来,辽国就没多少人口了。不管是耶律仁先,还是耶律洪基,都不会做这等事情的。

    耶律仁先还是艰难地抵住了诱惑,沉思了好久才说道:“陛下,我要回去奏明我国皇帝,方能做出断决……”

    陆承启见他被钱“砸”到服软了,乐呵一笑道:“甚好,朕便等着你的消息。啧啧,一千五百万贯啊,可不算少了。便是朕见了,说不得都要心动一番!”

    耶律仁先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要是有这么多钱银,什么铁器,什么生活必需品买不到!可是无端端少了近两百万人口,说甚么也是不能同意的。

    耶律仁先满怀心事,说道:“既然如此,辽国属臣贺正旦使耶律仁先告退!”

    陆承启做了一个许可的手势,自有高镐送出崇德殿,一路送出宣德门。

    看得这个老小子离去的背影,陆承启冷笑一番:“不怕你不妥协!”

    在这个时空,没有澶渊之盟,也就没了中原皇朝的年年岁币。契丹人唯有年年南犯,才能获取生活必需品,日子过得苦哈哈。再加上顺辽两国贸易断绝,直到今年榷场方才开设。契丹人穷,穷到什么地步?连耶律洪基的寝宫塌了,都没钱修缮。莫说一千五百万贯,便是一百万贯,在契丹人眼中,都是天大的财富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商议

    耶律仁先自宣德门而出,早有都亭北驿车马候着。高镐送到此处,笑吟吟地说道:“耶律于越请慢走!”

    哪怕是看不起阉人,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耶律仁先还是点了点头,便径直上了车马。这算不得奢华的马车,挂着都亭北驿字样的灯笼,随着车夫的一声“驾”,那拉车的马匹,缓缓地往北城光化门方向驶去。

    耶律仁先在马车上,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认真地想了一下,陆承启提得那个条件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在里面。要是陆承启知道后,肯定会喊冤:“天地良心,我可没想过要设置什么陷阱!”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是包含着陷阱的。只不过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哪怕是耶律仁先看破了其中陷阱,也对陆承启无可奈何。这是因为陆承启掐准了耶律仁先,或者说是辽国的七寸——穷!

    没错,就是穷。辽国相对大顺来说,太穷了,穷到顺文宗那会,明明可以打得辽国退居大漠的,可硬生生忍住了。没办法,辽国是一穷二白,即便是打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掠取的。得不偿失,这一笔账,谁都会算。

    再一来,把国土阔大至辽阔的草原上,一路平坦,再无天险。汉人喜欢筑城防守,草原无险可守,不是汉人的作风。所以顺文宗很聪明,打回旧日汉时国土,便见好就收。

    这么多年过去了,契丹人还是一样骁勇,而汉人则在繁华的中原,逐渐丧失了斗志与体魄。然而,汉人还是这么富庶,辽国还是这么穷困潦倒,并没什么不同。

    陆承启提出以金钱换取人口这个策略,完全是瞄准了辽国穷困的空档。哪怕耶律仁先知道,失去了人口,辽国便不再是辽国了。可他并没有办法拒绝,哪怕是换了再坚定的辽国官员,过惯了穷日子的契丹人,面对这样一座金山银山,又如何不会心动!

    掀开车窗,让寒风吹一下发热的头脑,耶律仁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他看见前方的青石板的街道上,居然有着长长的两条深坑。还没品味得出是什么,马车突然就是两下剧烈的摇晃。差点没把耶律仁先高大的身材,撞在马车顶端上。

    耶律仁先惊怒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车夫并没有多害怕他,哪怕知道他是契丹人的大官。皆因在《大顺民报》的宣传下,契丹人在汉人眼中,已经没有甚么秘密可言了。数以百计的监察司暗探,通过各种渠道,混进了辽国境内。源源不绝的消息,从辽国的各个聚居地传来,一如以往契丹人对大顺一样。只是在大顺认真起来后,已经把契丹人、高丽人、倭人的奸细清除了泰半,剩下的都是些漏网的小鱼小虾,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正是这种心态,那车夫嘴上说着抱歉,其实一丝歉意都奉欠:“这位官人,对不住了,这是皇上下旨修筑的驰道,厉害着呢!”

    耶律仁先一愣:“什么道?”

    那车夫得意洋洋地说道:“驰道!跟你说也不懂,你去城北看看,也就明白了。之前未下雪时,还有石匠在开凿的。自从入腊月以来,石匠们都回家了。这叫什么?对,叫放假,说是寒冬天气,让石匠们干这些个体力活,是不仁义的……”

    这车夫也是健谈,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但他一个星斗小民,又知道什么!耶律仁先把他的话,都默默地记在心中,却没有说话。

    马车的速度不算慢,仅仅两刻钟,便回到了都亭北驿。耶律仁先下车后,径直走进了都亭北驿,车夫见他阴沉着脸色,无所谓地哼着小曲,再套上车辕,往家中赶去。这时已然日头偏西,算算时日,已经是酉时过半了。冬日里天黑得早,早点收工也是好的。

    “大王!”

    都亭北驿里的契丹人,纷纷向耶律仁先行礼,耶律仁先只是淡淡地说道:“萧韩家奴,你且与我进来。”

    萧韩家奴是奚族人,曾在重元之乱中,收编了两千奚人猎夫,功不可没。他本是中书令安抟的孙子,从小好学,成年后入南山读书,博览经史,懂得契丹文和汉文。所以此次出使大顺,耶律洪基让他做副使。

    进入一间清幽的屋子后,耶律仁先立时把今日在崇德殿上,陆承启的条件说了一番。萧韩家奴沉吟了一番,说道:“于越是怎么看的?”

    耶律仁先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契丹人,拢共加起来,不足一百五十万户。其余人口,不是汉人,便是室韦、奚人、女真……不错,大顺皇帝提出的价码很高。可一旦我们应承了,开了这个先河,就怕日后一发不可收拾!”

    萧韩家奴虽是奚人出身,若是按学识排名,在辽国中也是能排得上号的。所以耶律仁先很尊重他的意见,迫不及待想听听他是怎么想的。

    萧韩家奴沉默了良久,方才叹息一声:“汉人果然计谋百出!”

    耶律仁先一愣,不自信地说道:“何出此言?”

    萧韩家奴把情况分析了一遍,耶律仁先原先也多多少少明白这一点,所以才犹豫不决。此刻一听,明了于胸,却没有任何办法破解。在不运用武力的情况下,想要迫使大顺服软,似乎成了一道无解的题目。

    耶律仁先呆呆地出神了好久,才无可奈何地说了句:“现如今如何是好?陛下令我等,必须拿到钱银。大顺皇帝以此为借口难住我等,难道是想不认账?”

    萧韩家奴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汉人是最会玩弄字眼的,既然大顺皇帝都是这样,其余人等更不用说。唉,虎落平阳被犬欺,若不是皇太叔突然叛乱,我大辽又怎么会堕落到与大顺委曲求全!如今唯有写封奏折送回辽国,让陛下进行判断了……”

    耶律仁先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把汉人的诡计写清楚,想必陛下会有应对的办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耶律洪基身旁那些臣子是什么德行,他们是知道的。尤其是那个耶律乙辛,大奸似忠的模样,肯定会从中搅弄风云。要是这样,耶律洪基会做出什么决定,都不足为奇。

    两人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无奈的神色,几乎同时地深深一个叹息……(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回京述职

    腊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在接连几场的风雪中,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腊月廿十四。

    这一日,在大顺历法上,称之为“交年”,意味着这一日旧年和新年在这一天交接。从这一点的意义上说,这一日方才是民间的新年。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交年节上,长安城百姓皆焚钱纸,诵道佛经咒,以送故迎新。白日里,家家户户不论贫富,都要准备“蔬食饧豆”来祭灶,也就是敬灶王爷。民间传说灶神每年腊月二十三晚,上天汇报,除夕日返回人间,汉人百姓希望他“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家家户户都祭拜他,以求一年平安吉祥。这也就是传说而已,但实际上也证明了,百姓们都明白,火灶对一户人家的重要性,厨房不干净,人就容易生病,一年到头赚来的钱,都跑药铺去了。所以民间有句话,叫做“灶王爷大过神”,也就是说在神位纸的时候,灶神是要比神还要更高一些的。从中不难看出,这些朴实的百姓,祈祷一家平安的心愿。

    到了夜间“请僧道看经,备酒果送神”。送神便是送灶神了,晋代葛洪《抱朴子·微旨》里面有记载:“月晦之夜,灶神亦上天白人罪状。大者夺纪。纪者,三百日也。小者夺算。算者,一百日也”。也就是说,谁要是得罪了灶神,严重的要少活三百天,轻微的也要少活一百天。这原先是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民间愚夫愚妇皆信这个,便慢慢化成习俗。

    因为是“送神日”,所以白天街坊间市声鼎沸,到处都是叫卖五色米食、花果、胶牙饧、箕豆等祭灶用品的声音。市井中还有“迎傩”的祭神队伍,敲锣打鼓,向各户人家“乞求利市”。

    傩戏原本是古代祭祀仪式中的一种舞蹈,后来慢慢成了新年交接时演出的戏剧。此时长安城中,不论是勾栏还是瓦舍,在这些天都会上演傩戏。

    对于普通百姓,特别是长安城北的贫民区,租借官家房屋的百姓来说,添置年货,少不得要花销一大笔钱。这些钱银,大户人家自然是不成问题。但生活在官家公屋的贫穷家人家,则恐怕应付不了过年的开销。

    万物生长,自有其办法。正所谓蚁有蚁路,蛇有蛇道,穷人也有穷人的办法。进入腊月之后,街市上的穷苦人家,三五人为一队,装神鬼、判官、钟馗、小妹等型,敲锣击鼓,沿门乞钱,俗呼为“打夜胡”,也有驱傩的意思。其实“驱傩”只不过是这一习俗的表面形式而已,更重要的是,这个习俗给了城市贫民一个获得救济的机会,同时又不失体面。中国人最重面子,哪怕是穷,也要表面上过得光彩些,更别说是生活中京都的百姓了。

    陆承启本来也不知有此事,直到高镐无意中说起,陆承启才得知。他觉得这算是社会救济的一种,也就没有加以干涉。若是能减少一些贫困人口,陆承启还乐得放手这么做。

    交年节最开心的,不是百姓,而是外出做官的人。因为按照大顺的习俗,自腊月廿十二起,各地州府的衙门都不办公了,外出任官的官员,都可以打包好行囊,回乡探亲去。中国人乡土观念很重,每年探亲是必不可少的。

    而一些京官奉旨出外办事,还需要回京述职,方能再回家,这已经成了惯例。

    于是,从腊月廿二十三起,陆续有外出办差事的京官回京,包括各地的监察司监察使。

    正在长安城街道上热闹时,有一辆破旧的马车,自春明门缓缓驶来。因为快到新年,城防司的禁军士卒,也忙活起来。原本长安城的防卫,不算很严。但过年期间,却陡然变得紧张起来。不为别的,有几十个国家的使臣,都在长安城里面。要是他们出了事,上面追究下来,谁都不好过。

    所以城防司专门检查这样的马车,不管是哪一辆都要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检查一番,有没有携带些什么兵器进入长安城。

    这辆破旧的马车被拦了下来,为首的一个城防司伙长对车夫行了个军礼,说道:“腊月期间,奉令严查,请诸位多些担待!”

    那车夫似乎也是见惯大场面的,对这样的事情并不陌生,点了点头,然后才转头说道:“老爷,是城防司例行检查。”

    马车里传出一个算是年轻的声音说道:“既然是公家办案,就让他们查吧!”

    那车夫下了马车,让开给城防司检查,同时小声说道:“这位军爷,我家老爷是当朝二品工部尚书,奉旨回京述职。眼看天色将黑,你就通融则个,意思意思便是了。要是耽搁了皇上的要事,怕你担待不起啊!”

    长安城中,随便撞着个人,都可能是个四品京官。这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城防司什么大官没见过?当即淡淡地说道:“晓得了,我们不会为难的。”

    挥了挥手,让些城防司兵丁上前,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这时,一个身着二品官服,年岁不过二十**的年青人下了马车,望了望高耸的长安城城门楼上,楷书写着的“春明门”三个大字,忽然有些感慨地说道:“黄河京都,竟是两处风景!”

    那城防司伙长也算是有眼力的,看到了这二品官员,知道车夫没有说谎,见手下已然检查完了,又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尚书请恕罪,有令在身,不能便宜行事。”

    那二品官员摆了摆手,说道:“这是你们的职责,有什么好怪罪的。李成,咱们走罢,赶在酉时前到皇宫,我要面圣。”

    车夫李成连忙应了一声,等他上了马车后,跳将上去,挥动马鞭,佯作击打的模样,那马便条件反射一般,缓缓迈开步子,驶入了长安城。

    穿过长长的拱形城门,眼前豁然开朗。之前下了些小雪,现如今停了,地上还有积雪的模样。那工部尚书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街道上嘻戏打闹的孩童,眼中有一股说不清的情愫……(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黄河治水初见成效(上)

    “终于又回到长安城了……”

    马车里,工部尚书李诫,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放下了帘子。长安城的繁华,与黄河泛滥过的地区,有着天壤之别。重回长安,宛若隔世的李诫,竟生出些不真切的感觉来。

    春明门离皇宫还有一段路,沿街一路有人演着傩戏,看得李成有些目不暇接。倒不是说傩戏很好看,起码比勾栏瓦肆里面的戏曲,有点距离。但傩戏新奇在,唯有一年中这个时分才有,看的就是一个新鲜感。

    马车轱辘转动,总算离开了喧闹的街市,来到了御街之上。御街上,无人敢在皇宫前面喧闹,所以是难得清幽的所在。来到了宣德楼下,负责皇宫守卫的御前侍卫拦住了马车。车夫李成连忙掏出李诫的官印,交由御前侍卫检查。

    这一枚官印,印方二寸,为黄铜所铸。大顺的官印特点是印面大,且官职越大,官印越大。朝廷二品大员,某部尚书的官印,全部都为长方钮,印文则以“缪篆”阴文反字所刻,为“工部尚书之印”几个篆字。这枚工部尚书官印背款上,刻着“洪祥元年十月少府监铸”,印钮上端还刻有一个“上”字,以防钤印时用反。

    这样的一枚官印,仿制起来不易。因为大顺官印虽为铜铸,但是由于一些衙门公务十分繁忙,官印磨损得快,竟需每年更换一颗新印。再加上一些机构撤并和人为损坏,宋代各级机构每年报废大量的官印。而这些废印,各衙门是不能善自处理的,必须上交礼部,统一销毁。再由少府监重铸一枚官印,分发到损毁官印的衙门中。正是频繁换印,以至于官印上的日期,都时常变换,所以仿制不易。这些御前侍卫看守宫门,不仅要看官印,还要看官服,两者对上了,才能进入皇宫。李诫也知道这个规矩,早就下了马车,大大方方地露出了他穿着的二品官服。

    御前侍卫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后,才把李诫放入宫中。李成则很知趣,老老实实地把马车牵回一旁,等候着李诫出来。李成自李诫做将作监以来,便是他的车夫,早就熟知规矩,无需多说。

    此刻,陆承启正在御花园,与皇后周芷若欣赏雪后腊梅盛开的景致。要是有诤臣见了,肯定会说陆承启不顾江山社稷,贪图享乐云云。难道皇帝就不是人吗,就不能有休息的时候吗?陆承启十分不以为然,御史中丞李然早就具本直谏过多次,劝谏他不要频繁出宫,老老实实呆在皇宫就好。陆承启要是这么听话,像只金丝雀那样,就不会是陆承启了。

    “梓童,此等美景,难得一见啊!”

    陆承启不由地感慨,他原是岭南人,岭南人莫说见过雪景了,便是梅花也少见。起码在重生前,陆承启是没见过如此梅园的。

    周芷若乃是正宗的长安人,梅雪景致年年都能见到,又哪里有什么稀奇了?只是看到陆承启如此着迷,不忍心打击他,附和道:“确实很美!”

    陆承启突然诗兴大发,吟诵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周芷若听了这句诗,惊讶地看着陆承启:“陛下怎么会做出如此好句!”

    在她看来,陆承启“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哪怕是一手毛笔字,也差强人意,更别说作诗填词,兴比歌赋了。可如今乍闻此句好诗,周芷若不由地刮目相看。

    陆承启却醒悟过来,这首诗原来也是宋人所做,至于是谁他就忘了,不过肯定没出生。回过神来的陆承启,很受打击地说道:“难道朕在梓童心目中,就没有甚么才华不成?”

    周芷若“扑哧”一笑,正待解释的时候,高镐却不合时宜地走进梅园,躬身说道:“陛下,工部尚书李诫求见。”

    “陛下有政务要处理,臣妾就不打扰了。”周芷若回避在一旁,很乖巧地说道。

    陆承启沉吟了一下,说道:“梓童且去御膳房,备些茶品。李诫刚从河南府回来,一路舟车劳顿,该好好犒赏一番。”

    周芷若不免有些吃醋,说道:“陛下待臣子,都好过臣妾!”

    陆承启连忙安慰道:“如何能比?臣子乃是朕左右臂膀,梓童却是朕的倚靠啊!”

    听得这句话肉麻,周芷若红着脸啐了一番:“没个正经!”那红扑扑的脸颊,竟不输腊梅。

    看得周芷若离去后,陆承启才宣召李诫觐见。李诫衣着不算多,靠着年轻的身体,硬扛了好些时候。陆承启见到面色铁青的李诫,连忙唤他进入备有暖炉的凉亭之中,再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这番动作,把李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连忙施礼道:“陛下不可如此!”

    陆承启执意说道:“小事耳,不足挂齿。李卿快快坐下,朕要亲耳听听,这半年多来,你在河南府治水,到底进展如何?”

    李诫老实,不懂得怎么说话,只得呐呐地坐了下去。还真别说,就着暖炉,喝着刚刚烧开的热茶,身子一下就暖和起来了。“陛下,具体事宜,臣已在奏疏当中,写得很详尽了……”

    陆承启摆了摆手,他也知道李诫老实,除了工作不会说别的。可他在意的,并不单单是治水。陆承启喝了一杯热茶,缓缓地说道:“那只是治水事宜而已,朕想知道的是,河南府的百姓,经过水灾后,生活到底怎么样?”

    这才是陆承启要关注的,他要知道经过朝廷的赈济,河南府的百姓到底恢复得怎么样?

    果不其然,李诫脸色凝重了起来:“不瞒陛下,若非治水,臣尚且不知,大顺境内居然还有如此穷困潦倒之人。”

    陆承启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大水过后,田地抛荒,百姓衣不蔽体。若无朝廷赈济,饿殍千里都是小事。过得一年,黄河沿岸百姓吃饭都不容易,须得下河捉鱼,山间野菜都被挖光了。若不是陛下固执己见兴修运河,以工代赈,一旦朝廷赈灾钱银用光,不知多少户人家家破人亡……”李诫太老实,要是换了一个人,绝不会耿直地在陆承启面前说出这番话。这可是有指责陆承启施政有误,放马后炮的嫌疑的。

    也好在陆承启不是这样一个小气的皇帝,不然的话,李诫早就被呵斥放肆了。没办法,陆承启也是靠着黄河水灾,才趁机掌权的。所以陆承启对治水一事很上心,他觉得非常对不起这些黄河沿岸的百姓。要是他动作快的话,应当不会有这么多人背井离乡……(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黄河治水初见成效(下)

    “依李卿之见,河南府百姓,该如何安置?”

    李诫顺着陆承启的话头,接下去道:“以工代赈,已然可矣。”

    陆承启不过是顺口一问罢了,以工代赈这个东西,早就证明了其存在的价值。他也算是照搬的后世米国罗斯福新政,以治水为名,大量吸收青壮挖通运河,疏导黄河淤积。通过劳动,给付工钱。这样的模式,很快便给朴实的汉人百姓接受了,自然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只是李卿有没有想过,黄河泛滥成灾,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若是一家之中,没有青壮,如何养家糊口?”

    李诫作为一个做多说少的老实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方面:“启禀陛下,臣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陆承启又给他斟了一杯茶,笑道:“那李卿为何不曾给朕上过奏疏,言及此事?”

    李诫一时间愣住了,呐呐说不出话来。

    陆承启叹息道:“朕知道,李卿把自身俸禄都散给了这些百姓。可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这样的资助,只能撑得一时,如何撑得了一世?”

    李诫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启奏陛下,非臣一人之力,尚有其余乡绅,亦纷纷开仓放粮……”

    陆承启品了一口香茗,施施然地说道:“朕当然知道此事,因为朕命皇庄如此做的……”

    李诫吃了一惊:“原来如此,怪不得……”

    “李卿做事,还是不够老练啊!朕要你记住,不管任何时候,朝廷都是你的靠山。不管是天崩还是地裂,只要朝廷未倒,国库都是为了百姓而存在的。不然的话,何必要收税充实国库?赈灾救助,非一人或几十人、几百人协心同力就行的,没有朝廷的援助,没有国库的拨款拨粮,数以万计的百姓,凭一些乡绅富户,又如何帮得过来!”陆承启语重心长地教导着,李诫听了,微微地点了点头。

    陆承启意犹未尽地说道:“朝廷收税,乃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如同水灾、地龙翻身一样,唯有尽力救灾,救活一个是一个。地方州府报给朝廷后,不管有多大的事情,朕都要撇下拨款救灾的。当然了,朕要李卿设计的常平仓,也是为了地方州府的自救。大顺国土如此之大,若是极西之地,极南之地,极北之地,极东之地发生了这般天灾,不开展自救,朝廷的救济一时半会也去不到,这不是让百姓受苦枉死吗!”

    李诫深以为然,说道:“陛下宅心仁厚,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若是第二个人这般说,陆承启定然当他是拍马屁。可老实人李诫这么说,陆承启就坦然受之了。因为李诫懂陆承启,陆承启也懂李诫,这个老实人若不是发至内心,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陆承启摆了摆手,说道:“天下非朕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若无臣民,朕又算什么?百姓才是大顺朝存在的根本,若是百姓要让大顺倒下,那朕也就不是皇帝了……”

    根本没有什么忌讳,因为陆承启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当然了,这句话也只能对李诫说说,换了个人,陆承启不敢这么说的。

    “陛下……”

    李诫一时间有些哽咽,虽然他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忠君是懂事以来就要遵循的准则,可陆承启这样的皇帝,又如何不让他死心塌地为之卖命呢!

    陆承启也自知有些失言,哑然一笑,一举饮尽杯中香茗道:“今日难得见到李卿,朕的话多了些,莫怪!”

    李诫默然,没有话说。陆承启则意犹未尽地说道:“黄河治水,非一朝一夕之功。若非没有合适人选,朕都舍不得要李卿去。”

    李诫沉默了好久,突然才问道:“陛下一定要挖通运河吗?”

    陆承启一愣,说道:“为何不呢?”

    运河之利,很早之前陆承启就和他说过,李诫没理由忘记的。突然有此一问,难道别有深意在?

    果不其然,李诫认真地说道:“陛下,黄河治水,弊在一时,功在千秋,这些臣都明白。可每年国库拨款近五百万贯,仅能挖通数十里,如此长久耗费,是否值得?”

    陆承启也很严肃地说道:“朕认为,若能以钱银使得黄河不再泛滥,百姓不再流离失所,多少都值得。不知李卿算过这笔帐没,大顺立朝以来,单单是黄河泛滥,损失了多少钱财?起码是万万贯钱以上!每年区区五百万贯,相比起万万贯,又算得了什么!李卿莫忘了,中原富庶,都是因为黄河以南,长江以北一带。若黄河不再频发水灾,河中府、河南府、开封府、大名府、东平府、河间府这些州府,能给朝廷带来多少税收?再者运河连通后,过往商旅携带货物多了,商业又将如何发展?李卿莫要着眼现在,要看到未来!”

    听了这话,李诫的心结总算消去了。他从来没有接手过耗费如此大的工程,千方百计想要为朝廷省钱。可开运河岂是一件能省钱的事?大半年下来,糜费已然超出预算。李诫不认为自己做得很好,才有此心结。

    “李卿莫要有所顾虑,运河一事,利在千秋,花费再多,也是应该的。”陆承启笑了笑,心道:“想想隋炀帝,挖了个运河,连国家都丢了。现在才挖了一段,只要慢慢来,使用招募工匠制度,严格监管,杜绝克扣工钱,保证工匠生命,应该不会酿出甚么祸患。我就不信了,我会是第二个隋炀帝!”

    李诫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既然陛下如此说,臣定当竭心尽力,疏导黄河,连通各个支流!”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了,天色亦不早了,看李卿满脸风尘之色,想必是回京后就来觐见了。朕也不好多留你,你先回家一趟,报个平安。”

    李诫当即起身施礼说道:“臣告退!”

    说罢,便在陆承启贴身小太监高镐的引导下,出了梅园。在梅园外,恰好碰见皇后周芷若。李诫连忙施礼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周芷若讶然道:“李尚书急着出宫,不尝尝这御膳房的点心?”

    李诫谢绝道:“天色已晚,臣不便多留……”

    周芷若也通情达理,说道:“来人,把这些糕点给李尚书用食盒装好。李尚书莫要拒绝,这是陛下的吩咐!”

    李诫被堵住话头,只好任由周芷若身后的宫女取来食盒,装了点心,才给放出宫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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