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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六章:即时出兵

    王韶笑道:“老将军知陛下亲设监察司否?”

    奉圣州虽远在边境,可杨家还是很关心朝局的,杨文广又怎么会不知道小皇帝设立的监察司呢?

    “如此说来,这消息可是监察司传来的?”

    “老将军说得没错,正是监察司从契丹人那里传回来的消息。”王韶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已然过去了十余日,不知契丹人内斗成什么样了。若是错失战机……”

    杨文广魄力极大,立时说道:“王统领稍待,我这便去点起兵马,一同前往太子山!”

    杨文广身后一个二十几岁模样的年轻将领说道:“此去太子山,不过百余里行程。便是雪路难行,一日时间便至。只需带上五日粮草,定能打个来回!”

    王韶有些讶异,问道:“不知这位将军是?”

    “此乃犬子杨怀玉,还有杨怀仁、杨怀兴、杨怀恩,都来见过王统领!”杨文广不无得意地说道。

    那四个将领齐齐踏步而出,王韶一见,好家伙。老的已然是壮年,年轻的还如同一个娃娃。只听那四人齐声说道:“见过王统领!”

    王韶连忙躲在一旁,说道:“杨家是代有才人出,恭喜老将军,后继有人!”

    杨文广哈哈大笑道:“王统领说笑了,哪里及得上你?去年一战,把皇太叔耶律重元吓得拍马逃窜,生擒楚国王耶律涅鲁古。小小年纪便立下此等功劳,陛下果然没看错人!”

    王韶笑道:“老将军谬赞,不过是碰巧罢了。”

    杨文广哪里会信?不说他,便是年纪相仿的杨怀玉,已然怀着深意看着王韶了。杨文广说道:“闲话就聊到这罢,王统领先入城歇息一番,我这便去点兵马粮草,定要杀他个痛快!”

    王韶也没拒绝,他们二十余人一路疾驰而来,确实有些经受不住。随着杨怀玉他们入了奉圣州后,连边境小城的景色都不想看,只想好好地坐下休息一番。

    不多时,杨怀玉就领着他们到了杨府。杨怀玉特意交待说道:“府中女眷甚多,诸位不要进入后院。客房已然备好,你们先歇息一番,估计要到午后,方能出兵。”

    王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禁军军令极严,若是有骚扰百姓,就够剔除出去了。要是猥亵妇女,更是大罪,直接打杀。军法处那些丘八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比一个似阎王,比京兆府衙门还要冷酷。

    杨怀玉倒是对王韶很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个年仅三十三岁的将军,怎么就能建立如此功勋呢?他也是见过契丹人的勇猛的,以两万兵马大破十万契丹大军,这等故事都不像是发生在大顺朝里。杨怀玉虽天赋异禀,可在杨文广的光环笼罩下,极少能有表现的机会。见到如此年岁便建功立业的王韶,不由地眼热了起来。

    “王统领,说说你是怎么大破契丹十万大军的吧?”

    看着杨怀玉渴求的眼神,王韶不禁莞尔。他们年岁相仿,只有四五岁的差距。要说杨怀玉对王韶服气了,那是不可能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哪里会认为自己比别人差了?

    王韶也是过来人,对杨怀玉的心理也是知道一些的,当即说道:“也没什么,只是瞅准了时机,便出兵罢了。胆大心细,换了个人,也是一样的。”

    听着王韶的自谦之词,杨怀玉不禁生起了此人不过如此的感觉。虽然良好的家教让他没有表露出来,可那股热情的劲头也降了些。把王韶他们带入杨府的客房后,便匆匆而去。

    王韶让亲兵们各自散去,很多都是一躺下便呼呼大睡过去了。而王韶心忧太子山,却没有什么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韶躺在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眼。而朦朦胧胧间听得客房外面传来一阵女声:“咦,这便是禁军,也和兄长们不差甚么嘛!”

    王韶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地打开客房的门往外一看,那女子“哎呀”一声,掩面而走。王韶没有看清那女子的面貌,只看见她一身劲装,不似普通女子,想来是杨家女眷。

    至于杨家女眷为何会来这边的客房,王韶也没兴趣得知。他还以为是杨怀玉来告诉他,可以出兵了。

    狐疑地正待把门关上的时候,突然看到杨怀玉疾跑进了小院,见到王韶就叫道:“王统领醒了?那真好,家父已然帮诸位换了马,可以发兵了!”

    王韶惊讶于奉圣州边军的办事效率,竟与最精锐的禁军相差无几!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说道:“好说,我这便去唤人起身!”

    杨怀玉跟着他一起敲门,突然说道:“对了,不知王统领所用的兵刃是什么?难道便是一把朴刀吗?”

    王韶说道:“不瞒小将军,我武艺很是低微,便是寻常士卒,都比我厉害得多。再好的兵刃,我也使不动。我的兵器,是这个!”指了指他放在房间里,用油布、麻布层层包裹着的神秘武器。

    杨怀玉少年心性,按捺不住好奇心,跑过去把王韶的“兵器”拿来,拆开一看,却是一把形状特异,铁身木柄的怪异兵器。

    “这是甚么?”

    王韶见亲兵们都起来了,笑道:“此乃洪祥式步枪!”

    杨怀玉更是皱眉,不解地说道:“这是枪?没有开锋,如何能杀敌?”

    王韶拔出腰间的匕首,如同变戏法一般,把匕首挂在步枪的枪口上,然后卡住。杨怀玉大开眼界:“这样的枪,我第一次见,倒是巧妙的紧,就是短了些,在马上不好杀敌。若是步战的话,又不能砍,看似巧妙,实无大用……”

    听着杨怀玉的评价,王韶不置可否,神秘一笑道:“步枪之妙用,何止于此?小将军尽管拭目以待!”说罢,把匕首取下,插回腰间剑鞘里,“我们走罢,莫误了出兵时机!”

    杨怀玉满怀疑窦地领着王韶他们走了,但心里对王韶的不屑有添了几分。看王韶的模样,似书生多过将军,如此文弱之人,想来正是撞了大运才能把十万契丹大军打败的。

    他们远去之后,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才从一棵繁茂的大树上跳下来,喃喃地说道:“吓坏我了,原来这什么统领这般文弱啊!还是兄长他们武艺高些,此去讨伐辽国,也不知能否平安回来。佛祖请保佑爹爹和兄长们,保佑他们得胜后平安归来……不,平安归来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百里奔袭

    杨怀玉顶着寒风,带着王韶二十余人走到了马厩里,命亲兵牵出几匹骏马,说道:“统领,此去凶险,若是马力不及,恐有所不测……”

    王韶的亲兵听了,脸上都露出了不满之意。好在王韶连忙说道:“小将军好意,我是知晓的。这些马,一看便知是良驹。刀兵乃凶器,祸福谁能测?若能马革裹尸,为大顺拼尽最后一丝心力,便是我之心愿,何怨之有?”

    杨怀玉原本对王韶有些不屑,现在听了这话,却觉得极其对他的脾气,一时间也豪气大发道:“看鹿死谁手,尚不得知。契丹人亦没有三头六臂,一枪穿胸,一样会毙于马下。我等汉家大好儿郎,又岂会畏惧如此狄夷?”

    王韶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曾说过,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要在战术重视敌人。契丹人中也是有能人的,我等要小心为上……”

    杨怀玉听了这话,很是不以为然。原先还对王韶的感观好转了点,现在又觉得他有些过于谨慎了。要知道他的父亲杨文广是出了名的爱打硬仗,所以他的风格也一路秉承杨文广,喜欢硬打硬拼。平日里杨怀玉最瞧不起这等爱耍阴谋诡计的人,兵法上不是说,以奇胜,以正合吗?“奇”只能胜一时,而“正”却能把敌人彻底歼灭。里面的差别,大家都是明白的。说真的,若不是有小皇帝的明确旨意,杨怀玉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地奔袭。

    王韶见杨怀玉不以为然的样子,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只能叹息一声。看杨怀玉的模样,想必是弓马娴熟,可若只有勇力,没有谋略,不过一将罢了,永远做不到帅。王韶开始打起自己小算盘了:“此役过后,定要向陛下推荐此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帅才就这般毁了啊……”

    一行人没有再多说话,默默地在杨怀玉的带领下,翻身上马往城外疾驰而去。此刻奉圣州已然下了戒严令,这便是老将的经验了。杨文广知道,自己去偷袭,也要防止别人来偷袭自己。要知道,杨家一家大小可是全在奉圣州里面的。要是被人反过来偷袭了,杨家几百号人岂不是陷入狼手之中?

    听得身后马蹄声响起,杨文广稍稍勒转马头,便见到了当先一人是自己的小儿子。待到他策马到跟前,便对杨怀玉身后的王韶说道:“王统领,既然陛下让你来宣旨,定是要你领兵。兵符在此,王统领凭此自可号令奉圣州五万兵马……”

    王韶连忙说道:“老将军,陛下是要我来宣旨的,可没说要我领兵!老将军战功彪炳,大顺朝中谁人不知?我王韶有何德何能,能擅越老将军而号令三军?”

    杨文广原本也是客气话,奉圣州的骄兵悍将,莫说王韶了,便是枢密使来了,也不一定听令。王韶知进退,自是再好不过。“既然如此,仲容也就不推却了。”杨文广抛下这句话后,大声喝道:“军机稍纵即逝,我等须得日夜兼程,明日午时要赶赴太子山前五里地,可否做到?”

    那两万士卒听了,虽在冷风中,却还是大声回道:“能!”

    “好,出征!”杨文广老当益壮,一马当先,疾驰而出。而后两万兵马紧随其后,王韶已然赶了几天路,这等强行军早就习惯了,亦没有什么大问题。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个身着边军衣甲,身形纤瘦的小卒骑着一匹快马,混入了大军之中。三军都处于出征的兴奋中,根本没注意到一个人混进来了。这人还极其熟悉奉圣州的边军,居然演得天衣无缝,悄悄地跟在最后,竟无一人察觉。

    而此刻在太子山中,耶律洪基正骑着马,顺着一行野兽的脚印在找着那大虫的踪迹。这半日以来,倒是猎到不少牝牡麃(狍子)、鹿、羚羊、野驴、羱羊、野猪、野鸭、天鹅、狼、狐、松鼠和熊之类的。至于大虫,连条虎毛都没见着。

    跟随在耶律洪基御驾旁的耶律良,倒是很平淡。他早就知道所谓大虫,不过是皇太叔耶律重元杜撰出来,赚耶律洪基上当的罢了。不然连熊瞎子都能猎到的耶律洪基,在太子山转悠了半天,怎么会连老虎的踪迹都寻不到?

    耶律洪基看着下了马的御帐亲骑,跨着罗圈腿在雪地之中寻觅,甚至趴在雪地里仔细观看,禁不住一阵叹息:“太宗曾言,‘朕之畋猎,非徒从乐,所以习武事也。’今日朕观之,唯有御帐亲骑尚有强军模样,而宫帐军,怕是不及太祖、太宗之时多矣。”

    耶律良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所言极是,我大辽立国之前,便是‘有事则以攻战为务,间暇则畋渔为生。其富以马,其强以兵。’如今安逸了下来,勇士们确实不及以往了。如此下去,恐有祸患。且不说女真、室韦等,便是汉人,似乎也强悍了些许。依臣之见,非是汉人便强了,而是我们契丹人便弱了……”

    耶律洪基初闻此言,有些恼怒。但听后,他知道耶律良不过是阐述一个事实罢了。确实,自辽兴宗以来,辽国开始学习汉人重视农耕了,因为这种有时猎获多、有时猎获少的不稳定的渔猎生产,已退居次要地位。而渔猎的减少,则令越来越多的契丹人不懂得骑马,不懂得挽弓,如此一来,契丹人全民皆兵的优点便被抵消掉了。或许这便是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区别所在吧。

    耶律洪基不想深入去谈这个话题,辽国太大了,要想养得起越来越多的人口,围牧和农耕是必然的选择。至于强军这个方面,用人数抵消便是了,汉人不也是这么做的?

    想到这,耶律洪基转移话题道:“南院同知,你说皇太叔会看穿我们的布置吗?”

    耶律良皱眉说道:“宫帐军距滦河行宫尚有五里,距太子山尚有十余里,而陛下身旁只有三千余御帐亲骑。要是皇太叔还能忍得住,那便是……”

    听了这话,耶律洪基别过头去,看着皑皑积雪,突然说道:“若是皇太叔已然设好伏击了呢?”

    耶律良笑道:“陛下亦不用担心,不过十余里距离,宫帐军只需一个时辰便能赶到。再者,陛下不是安插了两万宫帐军在左近吗?若是陛下不放心,大可再调几万宫帐军过来,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耶律洪基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明日便调兵吧。”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继续说道,“天色已晚,让儿郎们在这守着吧,朕先回行宫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重元之乱

    滦河行宫十里开外,是皇太叔耶律重元的屯营。“屯营”是契丹人环车结营,群聚而居的住地。因为契丹人的习惯,便是行军打仗,也是这样的营帐,所以契丹话里把营帐叫屯营。

    “父帅,这可是大好时机啊,为何我们不挥军而上,一举把那耶律洪基抓起,逼他退位?父帅!”

    耶律涅鲁古在营帐中,大声地咆哮道。

    “闭嘴,蠢驴,你怕别人不知道吗!”耶律重元没好气地说道,“你没看出来,这是耶律洪基在试探我们吗!”

    耶律涅鲁古奇道:“试探,难道……”

    “哼,耶律洪基身旁那个耶律良,乃是我那好哥哥封的敦睦宫使,明摆着是萧挞里那个贱人的奴才。耶律洪基能走到今天,没有萧挞里,他有这个能耐?换句话说,有耶律良在耶律洪基身旁,我们就无所遁形。说不定现在耶律洪基已经对我们生了疑心了!”

    耶律涅鲁古还是有些不解:“可耶律洪基现在身旁只有三千的御帐亲骑啊,我们部族的勇士,还在太子山外十里地。要是我们动作够快,耶律洪基根本没办法逃出我们的包围圈!”

    耶律重元斥道:“你懂甚么!探马的回报,你没听到吗!”

    “探马的回报?”耶律涅鲁古突然想起来了,“父帅,你是说宫帐军的屯营里好似少了两万多人那条消息?是了,宫帐军少了两万人,定然是耶律良那老小子调去以防万一的。这老贼,忒的可恶,尽是坏了我们的好事!”

    耶律重元叹了口气说道:“宫帐军乃是精锐,御帐亲骑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有十万宫帐军和三万御帐亲骑在,你我别想成事。除非耶律洪基自己犯了浑,我们才有机会。可这又谈何容易?这次谋事想来是不成了……”

    耶律涅鲁古虽然权力欲大过自己的能力,但头脑也还是有的。他们这个屯营里,不过一万士卒,还有两千是奚人的猎夫,上不得战阵的。不管是从哪一个方向进攻,耶律洪基都有足够的护卫,想要谋反成功,谈何容易?

    野心勃勃的皇太叔父子俩,在营帐里唉声叹气。郁闷的耶律涅鲁古更是唤来亲兵,拿来烈酒,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翌日,耶律洪基再调了六万人马,连同三万御帐亲骑都派去了太子山。而耶律洪基则以昨日围猎劳累,呆在滦河行宫没有随军而出。这么大规模的调动,哪里瞒得过耶律重元?不到半个时辰,耶律重元便得到了消息。

    “涅鲁古呢?”耶律重元得到消息后,一把扯过亲兵的衣襟,兴奋地问道。

    “楚国王还在酣睡……”那亲兵战战兢兢地说道。

    耶律重元怒道:“甚么时候了,还在睡?你去把他叫起来,要是不起来,给我淋他一盆冷水!”

    那亲兵不敢违逆,冲去营帐去寻耶律涅鲁古了。

    过了好一会,得到消息的耶律涅鲁古醉意全无地冲进中军营帐中,劈头就说道:“父帅,机会来了!”

    耶律重元沉声说道:“且慢,再等一日,谁知道耶律洪基是不是在耍什么把戏?”

    “父帅,都甚么时候了!要是明日耶律洪基又去太子山了,岂不是功亏一篑?”耶律涅鲁古油浇火燎一般,急不可耐地说道。

    耶律重元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想必是耶律洪基寻了一日找不到老虎,心灰意冷,在行宫里面等着消息。几万人去搜寻太子山,不大的太子山只需一日便搜寻完了,那时耶律洪基回驾上京,他们岂不是又错失了一个机会?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是谋朝篡位之事,本来便是火中取栗,瞻前顾后的,能成得了什么事!

    想到这,耶律重元当机立断道:“萧胡睹说,滦河行宫周遭,只有三百人的侍卫亲军。若是我们领一万人直取行宫,在宫帐军到来之前拿下耶律洪基便成了。”

    耶律涅鲁古一不做二不休地说道:“父帅,我们还有五万人马在太子山那边,是不是遣人去调过来?”

    耶律重元思虑了一番,说道:“嗯,这样也好!”

    他们父子二人合计完毕,立时便做出了断绝,耶律重元遣出一个心腹去调兵过来。而他们则尽起本部一万士卒,绕道直往滦河行宫而去。一路上遇到的宫帐军,耶律重元都用皇太叔的名头,以探看耶律洪基为借口蒙混了过去。

    耶律洪基也没想到,就是这个临时的决定,让他陷入了人生中最窘迫的境地之中。此时滦河行宫外面,只有三百人的侍卫亲军,最近的御帐亲骑也只有七百人而已。区区一千人,如何抵挡得了来势汹汹的耶律重元父子?

    耶律重元一路畅通无阻,唯有来到滦河行宫外碰到了御帐亲骑,才发现他们行踪可疑。

    一名御帐亲骑的百夫长喝问道:“皇太叔,你拥兵至此,想要以下犯上吗!”

    耶律涅鲁古二话不说,弯弓搭箭,抬手就是一箭。那百夫长吓了一跳,千钧一发之间低下了头。可后面那个御帐亲骑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一支雕翎箭透胸而入。

    “反了,皇太叔反了!”

    七百御帐亲骑全都大声喊了起来,耶律重元脸色一寒,瞪了耶律涅鲁古一眼,说道:“来三千人围住他们,其余人,跟我走!”

    御帐亲骑虽骁勇,可面对四倍还多的敌人,他们纵然有浑身解数,也英雄无用武之地,甚至连一个报信都没来得及派出去。好在滦河行宫距离并不远,御帐亲骑的喊声,便是连沉迷在酒色中的耶律洪基都听到了。

    慌乱中的耶律洪基一把推开衣衫半露的侍女,连自己的衣衫都不整了,从床上爬起来,头发披散地说道:“来人啊,护驾!”

    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好在这时耶律良携南院枢密使耶律仁先及时赶到,一把扯住心神不定的耶律洪基,说道:“陛下莫慌,宫门已然关闭,可抵挡得住一时。”

    耶律洪基这才稳住心神,扶住耶律良说道:“皇太叔他真的……真的反了?”

    耶律良点了点头,耶律洪基跌坐在地上:“为何?他为何要反?”

    耶律仁先说道:“陛下,皇太叔向来凶残狠毒,我已疑虑良久。既然他做反,当务之急是派人出去报信。陛下先去内殿候着,臣誓死护住行宫!”(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兵行险着

    滦河行宫外,大战正酣。

    耶律涅鲁古已被皇帝的宝座给冲昏了头脑,还没等到滦河行宫外,就骤然发难。虽抢得先机,却也让滦河行宫里面的耶律洪基得到了消息,直接紧闭宫门。

    待得围困住了七百御帐亲骑后,耶律涅鲁古兴奋得嗷嗷直叫,往滦河行宫冲来。结果远远看到宫门紧闭,耶律涅鲁古不由地想起了幽州城下的惨败,一腔热血陡然冷却下来。

    耶律重元在后拍马赶到,见此情形,当机立断地说道:“来人,将行宫团团围住!”

    耶律涅鲁古说道:“父帅,十万宫帐军在不远之处,若是稳扎稳打,恐生不测!”

    军事上,耶律重元不及耶律涅鲁古,既然耶律涅鲁古这般说了,耶律重元也觉得很有道理。他们的士卒仅有一万人,真正能战的,唯有八千余而已,尚有两千人是奚族的猎夫,打不得仗。要是给宫帐军反应过来了,他们定然是败了。更不用说,御帐亲骑尚在左近,想想那三万御帐亲骑,耶律重元心中就直发怵。

    “涅鲁古,你率兵攻打行宫!”

    “得令!”

    耶律涅鲁古得了军令,振奋精神,大喝道:“儿郎们,同我一起攻进行宫!”

    谁知这些部族的士卒,都面面相觑。他们也不是傻瓜,滦河行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大辽皇帝耶律洪基的住处!要是真的攻打了行宫,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了?无端端地被绑上贼船,已然让这些士卒不满了,哪怕是后面有军官在打骂,也绝不肯往前冲过去。

    就在这时,宫门城楼上一声梆子响,一个身材魁梧,长相俊秀,颇似汉人的辽国官员全身盔甲,登上了城楼。看见了耶律重元和耶律涅鲁古,大声喝道:“皇太叔,陛下向来待你不薄,为何要兴兵作乱?”

    耶律重元冷笑一声,大声说道:“耶律洪基听信奸佞,致使我大辽朝局动荡。耶律仁先,我记得清宁(耶律洪基的年号)初年,你遭耶律化哥诬陷,被贬出任南京兵马副元帅、守太尉,改封隋王。难道这不是耶律洪基听信谗言,陷害忠良的一桩丑事?我耶律重元乃是宗室晓楚,耶律洪基昏庸无道,自当起兵清君侧,以靖国难,方能不愧对太祖太宗!若你同我一起清君侧,还大辽一个清平,岂不是大功一件?”

    耶律仁先斥道:“满口胡言!陛下名讳,岂是你能叫得?反贼便是反贼,说得再好听,也是反贼!陛下乃我大辽明君,朝堂之上君臣融洽,哪有你说得这般不堪!皇太叔,你以一人之私,妄图谋朝篡位,打出甚么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我羞与你一般见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部族,并不想同你一起造反?”

    耶律重元被他说得心惊胆战,忙回头一看,却见那些士卒都耷拉着脑袋,似乎做了贼一般。耶律涅鲁古也是一惊,连忙大声说道:“休说太多,与我一同冲进去!”

    说罢,领着千余亲信,如同利剑出鞘一般,直插滦河行宫的宫门。奈何他们都是骑兵,没有攻城器械。便是那看似弱不经风一样的宫门,似乎也拿它没办法。

    此刻城墙上一通乱箭射下,逼得耶律涅鲁古舞着长枪遮挡乱箭。冲杀了一通过后,无功而返,倒是折损了好几人。

    耶律涅鲁古回转中军之后,向耶律重元说道:“父帅,宫门紧闭,非用撞木不得开。此间没有撞木,须得遣人去伐木……”

    耶律重元点了点头,他虽军事才能不咋的,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攻城器械都没,如何攻得进去?也来不及懊悔准备不充分了,连忙遣人去伐木,做成撞木。

    耶律仁先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他兵行险着,把绝大部分兵力放在宫门上。若是耶律重元他们聪明一些,做了云梯进来的话,恐怕他们就无从抵挡了。毕竟侍卫亲军只有三百多人,如何能挡得住耶律重元的几千兵马?

    此刻见耶律重元没有进攻的意图,他连忙唤来侍卫亲军,将马车排列为营垒,拆开行马(衙前木架形路障),制成兵器。就在这时,他的儿子耶律挞不也也是全身盔甲,急匆匆地跑上了城墙,对耶律仁先说道:“不好了,陛下要出行宫,往南、北院过去!”

    耶律仁先一听,差点两眼一黑,心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好在他足够坚毅果断,立马说道:“你们且守住宫门,我去面圣!”

    说罢,拉起耶律挞不也,就往内殿跑去。还没到内殿,便看见宫女内侍乱作一团,耶律洪基则两眼无神地呆坐在内殿上。

    耶律仁先连忙跪倒说道:“陛下,南、北院去不得!”

    耶律洪基见是他来了,才慢慢回过神,说道:“叛军没攻进来吧?为何南、北院去不得?”

    “陛下,臣既然誓死护卫行宫安危,自当死而后已。叛军先前攻打行宫,已被臣击退。陛下如果撇下随从单独出去,叛军必会紧随其后,况且南、北院大王之心也不可知。若同有歹心,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耶律仁先急切地说道。

    耶律挞不也一同跪下说道:“陛下心意,臣子定当奉命。只是如果要去,陛下当去宫帐军,去御帐亲骑之中。何必舍近求远,去南、北院?”

    耶律仁先听了这话,大怒之下打了他的脑袋一拳,喝道:“逆子,说甚么糊涂话!行宫已被团团围住,我已派出二十余死士出宫,过不多时援军便到。你要陛下出宫行险,万一有所不测,你便是大辽的罪人!”

    耶律洪基听到这,总算明白了情形,也就慢慢镇定了下来,思虑一番后,诚恳地拉住耶律仁先的手说道:“许王,朕的安危,就拜托尔等了!”

    耶律仁先激动地说道:“叛军若想踏进行宫,定是要从臣的尸体上踩过的!陛下放心,臣若在,行宫便在;臣不在,陛下再出宫不迟!”

    耶律洪基也知道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说道:“许王,你去守着行宫吧,朕相信你!”

    得到耶律洪基的旨意后,耶律仁先也不多说,他怕耶律重元真的以人命来填,非得攻进来不可。连忙起身告退后,拉着耶律挞不也往宫门方向跑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流矢

    滦河周遭,树木不算繁茂,稀稀疏疏还是能找到一棵比较粗大结实的。耶律涅鲁古遣人用大砍刀砍下来后,连枝叶都不去掉,直接做成一个撞木,往宫门就是一阵嗷嗷叫地冲过去。

    宫门城楼上的耶律仁先,临危不惧,沉着地让侍卫亲军开始射箭。又沉又重的撞木,连水分都没脱去,非得十余个壮汉合力才能抬得动。这么慢的速度,无疑是一个良好的靶子。契丹人的箭镞都是很有准头的,居高临下,几乎百发百中。直到所有的箭壶几乎用了个精光后,才让那撞木抵近宫门。

    只是耶律重元的士卒也不是吃素的,一边疯狂挥动着马鞭,一边用游骑的骑射抛射,不时有侍卫亲军中箭。耶律仁先看得一阵心疼,要不是他的亲兵为他挡了一箭,恐怕他现在也躺在地上了。

    看到箭镞用完后,耶律仁先下令:“弃守!”然后往行马的方向退守。

    耶律涅鲁古随着撞木到了滦河行宫的宫门面前。宫门里面,只有几道临时加固的门闩,哪里挡得住叛军的疯狂撞击?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二十余大汉一同用力的撞击,总算是把宫门冲破了。连带着死力抵住的侍卫亲军,都被一同撞了出去,跌得七荤八素的,口吐鲜血。契丹人悍勇,正待起身再战之时,已被马刀及身,登时魂归西天。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其余侍卫亲军看到了,一个个义愤填膺,要不是耶律仁先死令勒住,他们恐怕就会一拥而上,与叛军拼个你死我活。

    耶律仁先亲率属吏近侍百余骑,结阵于行马之外。耶律涅鲁古见了这个南院枢密使,更是分外眼红。他本为南院最高的官职,却被此人爬到头上,如何能忍?就在这时,萧胡睹也悄然从宫墙隐蔽处窜出,到耶律涅鲁古面前说道:“耶律洪基身旁只有侍卫亲军百余人,冲过去便能活捉他!”

    耶律仁先见到了萧胡睹,哪里还不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只有萧胡睹告密,耶律重元才能有这么准确的情报。耶律挞不也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一个乱臣贼子!”

    耶律仁先到底是老成稳重,开声说道:“尔等此刻放下兵刃,陛下定会宽赦!现如今宫帐军、御帐亲骑已往行宫赶来,如不弃械投降,定叫尔等灰飞烟灭,祸及三族!”

    耶律涅鲁古冷笑一声:“你们区区几百兵丁,如何能挡我?儿郎们,莫听他胡说,一旦事成,封官加爵,近在眼前!”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金帛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到封官加爵,原本心志不坚的叛军,登时抛却了顾虑,纷纷举起了兵刃,呼喝着准备进攻。

    耶律仁先一看,便知道游说失败,暗中下令,准备拼死一搏。

    看着身旁的长子耶律挞不也,耶律仁先问道:“儿,今日说不定就要为国捐躯了,你怕不怕?”

    “能战死沙场,本就是我耶律家的宿命,孩儿没甚么可畏惧的!”耶律挞不也握紧了手中的马刀,坚定地说道。

    耶律仁先说道:“好,不愧是我耶律仁先的儿子。为父知道你勇武过人,今日便是你一展身手的好时机,去吧,将耶律涅鲁古缠住,撑到援军到来,我们便有救了!”

    耶律挞不也点了点头,随即高声说道:“耶律涅鲁古,你敢和我一战吗?”

    耶律涅鲁古虽然有些草包,但也不是笨蛋,手握胜券之下,哪里还会理他,直接说道:“儿郎们,我们冲过去!”说罢,一夹马腹,挺枪跃出。

    耶律仁先见耶律涅鲁古没有上当,知道诱使耶律涅鲁古单挑是不可能的了,立马改变主意,下达军令说道:“围着行马死守!”

    耶律挞不也见耶律涅鲁古如此托大,心中恼怒。把马刀归鞘之后,从“鸟衔环”上取下大弓,瞄准耶律涅鲁古挽弓就是一箭。

    耶律涅鲁古没料到有冷箭射出,距离过近,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一箭射中肩窝。“哎呀”一声大叫,耶律涅鲁古被这一箭大力贯穿了肩膀,整个人直直地往后躺下,双脚离开了马镫,坠下了马匹。

    见到主将坠马,不知生死,叛军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士气一下子就被浇灭了。耶律仁先见到这一幕,知道机不可失,连忙大声喊道:“耶律涅鲁古已死,下马投降者免死!”

    叛军原本心志就不坚,大部分犹豫了一番后,还是下马弃械请罪投降。还有部分顽固份子,被精锐的侍卫亲军一一斩杀,一场大乱,竟奇迹般被扭转了局面!耶律仁先兴奋之下,不由地一拍耶律挞不也的肩膀道:“做得好!”

    耶律挞不也得到了父亲的夸奖,却丝毫没有骄傲,反而眼尖地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往宫外策马而出,连忙说道“萧胡睹跑了!”

    原来萧胡睹见势不对,悄悄牵过一匹马,拍马往宫门而出。耶律仁先见他如此,知道外面尚有耶律重元大军,也是追赶不及。万一此乃诱敌之计,引得他们出宫,那耶律洪基岂不是危在旦夕?

    耶律仁先说道:“不用追了,援军很快就到。去,把耶律涅鲁古绑来,看看他死了没……”

    侍卫亲军把坠马擦得头破血流,脸色乌青的耶律涅鲁古绑到耶律仁先跟前,耶律仁先说道:“耶律涅鲁古,你若是伏罪,陛下说不得还免你一死!”

    耶律涅鲁古被耶律挞不也那势大力沉的一箭射得三魂丢了六魄,此际才清醒过来。人生大起大落就是这样,前一秒还风光无限,后一秒便成了阶下囚。不知是痛还是死倔,耶律涅鲁古紧咬牙关,没有吭声。他知道,只要耶律重元攻进来,那他还是有救的。

    耶律仁先也知道,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下令道:“押下去,好生看管!”

    耶律挞不也见耶律涅鲁古如此下场,也难免一阵悲哀,良久方道:“父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忙,我们现在有耶律涅鲁古在手,皇太叔要是再想进攻,定会投鼠忌器的。我们便守着宫门,拖到援军到来便是……”

    “若是援军不到,皇太叔非要进攻行宫呢?”

    耶律仁先面带肃容,却饱含悲情地说道:“那就只有战死报国一途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已恭候多时!

    “皇太叔,有人从行宫出来了!”

    耶律重元也见到了,正待围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来人是萧胡睹。

    萧胡睹见皇太叔的士卒都弯弓搭箭,吓得大叫道:“别放箭,自己人!”

    耶律重元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卒停止动作,等那萧胡睹放慢马速来到跟前,才皱眉说道:“怎么涅鲁古去了这般久?难道说已经捉住耶律洪基了?”

    萧胡睹心有余悸地说道:“皇太叔,快去救楚国王吧,他被一箭射下马,现在生死未卜!”

    耶律重元大惊失色,耶律涅鲁古的勇武他是知道的,在辽国之中,除了萧峰等一流勇士之外,几无敌手,怎么会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了?

    耶律重元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胡睹一五一十地说了。耶律重元忧心忡忡,即刻下令道:“所有人,随我一同冲进去!活捉耶律洪基,赏金银万两,珠宝万斛,封王封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被皇太叔逼成叛军,这些士卒也不是自愿的,可一听到有如此重赏,这些士卒立马把自家性命抛诸脑后。没办法,辽国之中的部族制度,让大部分人都是平民,仅比奴隶的地位高一些。有战事的时候,还必须出征。打胜仗了,也没分到什么战利品。此刻听到能封官封王,瞬间就把士气点燃了。

    封王封爵,这就能名正言顺地拥有奴隶,拥有私兵了。这可是每个契丹族男儿做梦都想要的事情,如果能搏一把,搏出个前程来,那子孙代代享福不尽了。

    正当耶律重元下令进攻滦河行宫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喊杀声。耶律重元一愣,连忙回头一看。却见高高竖起的一面狼旄,上面大书一个“萧”字。耶律重元心里一惊:“难道是萧定虚来了?”

    别人恐怕不知道萧定虚的厉害,耶律重元可是领教过的。当年亲眼所见萧定虚弯弓射雁,竟能连射连中,弓马娴熟,不作第二人所想。若不是萧峰横空出世,恐怕现在“契丹第一勇士”的名头,还是萧定虚的。

    耶律重元慑于萧定虚的赫赫威名,连忙下令道:“快,派三千人去挡住后面!”

    而此刻,疾驰而来的援兵高声大喊道:“皇太叔,速速放下兵刃,束手就擒,皇太后饶你性命!”

    耶律重元顾不得胆寒,壮着胆子喊道:“来者何人?”

    只见为首一员大将喝道:“我乃五院部萧塔剌,奉皇太后之命,已然在此恭候你多时了!”

    耶律重元一听,登时一惊,心道:“不好,那个姓萧的贱人,又算计我了!”

    来不及多想,萧塔剌已率军到了耶律重元不到一箭之地了。双方不约而同地开始互射,不时有人被乱箭射中,坠下马来。待得双方开始短兵相接之时,耶律重元瞥见一员小将,舞着一根奇形怪状的兵器,猛砸猛打,竟无一人是一合之敌。只见这员小将的兵器的棒头部如枣核状,浑身铁铸,植钉于其上,形似狼牙。他这件兵器,由棒头、棒柄、钻三部分组成。棒头为椭圆形锤状,锤面布满铁刺;棒柄为混铁,长约一丈,棒头装于其上;钻为铁制,下有尖,装于棒尾,既可以保护棒尾不致破裂,又可以击敌和作地上插立。一砸下来,与之抵挡的兵刃纷纷折断,真的个是碰着即伤,挨着即死。

    一通冲杀下来,这员小将身上挂满血肉,皆是叛军的。如此勇猛之人,吓得叛军纷纷躲开,让出一条道来。

    而这样做的结果便是,这员小将竟畅通无阻地横冲直撞到距离耶律重元仅有十丈的地方。如此悍勇之人,便是契丹人里也算是罕见的。吓得耶律重元的亲兵连连弯弓搭箭,向这员小将射去。

    这员小将也是艺高人胆大,竟毫不躲闪,挥动这件奇异的兵器,一一把强弓射来的箭矢拨开。他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让人看了竟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

    耶律重元没曾想到辽国之中,还有如此猛将,连忙问道:“你是何人?”

    这员小将冷笑道:“乱臣贼子,我乃你家爷爷,萧元揽!”

    听到这,一名亲兵陡然叫出声来:“他是萧定虚的儿子!”

    耶律重元登时有种绝望的心情涌上心头,都说虎父无犬子。萧定虚已然这般厉害,没想到萧元揽更像是一个人形猛兽,势不可挡。耶律重元军中,又无与之匹敌的悍将,真的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明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没想到竟被一连串的没想到给搅和了。

    没来得及感慨,萧元揽已然欺近了两丈之外。耶律重元的亲兵拼死护着耶律重元撤退,一个个都死在了萧元揽的兵器下。

    这时,滦河行宫城楼上,一个人大声喊道:“我乃奚族人人萧韩,受陛下隆恩,封做北院宣徽使。但凡我奚族人,若此刻放下兵器,跪地求降,陛下既往不咎!”

    耶律重元军中尚有两千余奚族猎夫,听了这话,毫不犹豫地丢了弓箭,俯首在地,请求饶命。这些猎夫都是被胁迫而来的,哪里会真正造反?便是不用萧韩说,换个人也是一样的。

    这时,耶律重元知道大势已去,无心恋战,拨转马头,向西北方狼狈逃去。萧元揽力战十余人,见耶律重元逃了,气不过之下,一声怒吼,狼牙棒一舞,逼退众人。电光火石间取下强弓,“咻”的一声就是一箭。

    耶律重元听得弦响,吓得趴在马背上。没曾想萧元揽神射手的明头绝非浪得虚名,即便耶律重元闪躲得快,还是被来势如电的箭矢给划破了背部衣甲,伤到了皮肉。

    萧元揽见一箭无功,正待射第二箭的时候,耶律重元的亲兵已然拥着他逃得远了。此刻他面前还有十余个敌人,分不出身去追击。等他料理完眼前的敌人后,耶律重元已经逃得不见踪影了。

    萧元揽恨声说道:“让这等乱臣贼子跑了!”

    萧塔剌策马过来笑道:“何必气恼,你已然立了大功。走,随我进行宫面圣,让陛下好好看看你这位立下奇功的小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皇帝梦

    萧元揽觉得未竟全功,有些烦闷。但听得面圣,还是强打起精神来,说道:“但凭萧将军安排!”

    萧塔剌哈哈大笑,下令让士卒看好投降的叛军,便带着萧元揽进入内殿。耶律洪基早就得到了禀报,欣喜地出迎道:“朕能化险为夷,多亏了众卿力保啊!只是不知萧塔剌将军,是如何得知朕被围困的呢?”

    萧塔剌实话实说道:“末将乃是奉了皇太后之命,暗中跟随陛下出猎,驻扎在滦河行宫三里开外。听得滦河行宫有喊杀声,便立时过来救援。幸好皇太叔武略不行,否则末将救援不及,便是死罪了……”

    耶律洪基喃喃地说道:“又是娘娘救了朕啊,又是娘娘救了朕啊……”想起萧挞里的运筹帷幄,比他高明多了,一时间也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生母来。先前母子俩还有些芥蒂的,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这时耶律洪基也明白了为何萧挞里要找萧塔剌了,萧塔剌可是萧挞里族中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人,又在北院担任要职,最是合适不过。遣他暗中保护耶律洪基,既能掩人耳目,又能出其不意,分明是一箭双雕之计。

    萧塔剌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此役最大的功劳非是末将,而是这位萧元揽。他勇冠三军,一个人便冲到了皇太叔面前,皇太叔见他勇猛,竟不敢对敌,掉头便走。若不是皇太叔亲兵死命纠缠,恐怕皇太叔已然成了萧元揽的阶下囚了……”

    耶律洪基“哦”了一声,觉得萧元揽好生面熟。萧塔剌连忙补充道:“萧元揽是萧定虚将军的儿子……”

    “哦,朕想起来了,你便是向萧峰挑战的那人。武艺很不错,朕也看到了,怪不得朕那皇太叔不敢跟你打!哈哈,朕又添一员猛将了!”耶律洪基想起那日在苇甸之事,总算记起来萧元揽是谁了。

    萧元揽连忙下跪道:“小子贱名,哪敢劳陛下记挂?先前在大顺国中,比箭输了,有损我大辽威风,还望陛下降罪!”

    耶律洪基今日心情大好,说道:“何罪之有?”

    这时,耶律仁先也请求觐见,耶律洪基心情大好,总得优待一下功臣,说道:“宣吧!”

    耶律仁先进入内殿之后,立即下跪说道:“陛下,皇太叔远遁,若是不除,乃我大辽心腹之患也。何不趁势追击,一劳永逸?”

    萧塔剌也说道:“陛下,皇太叔拥兵十万,又究结了萧胡睹等一干奸佞,不趁早除之,恐有大祸!”

    萧元揽翁头翁脑地说道:“陛下,我萧元揽愿为先锋,为陛下扫清乱臣贼子!”

    耶律洪基虽有些优柔寡断,可耶律重元都想要自己的身家性命了,哪里能忍?立即下旨道:“南院枢密使耶律仁先、五部院萧塔剌、御帐亲骑百夫长萧元揽听令!朕命你们紧追皇太叔,务必将他带回来见朕。朕要亲自过问,朕如此待他,他为何还要叛逆不臣?”

    这等于说不能伤了耶律重元的性命,萧元揽也听出来了。即便不甘心,他也只能领旨。三人出了内殿之后,耶律仁先说道:“我等带上多少兵马为好?”

    萧塔剌说道:“陛下安危是最重要的,不如我等拿陛下口谕,调动宫帐军便是。末将带来的兵马,就护卫行宫好了。”

    耶律仁先琢磨一番,说道:“不错,有耶律挞不也在行宫里,我也放心。”

    三人合计完毕,立时带着亲兵,往宫帐军屯营纵马而去。

    此刻,耶律重元狼狈不堪地一路奔逃到太子山外十里地,找到了自己的军队。见到耶律重元和萧胡睹这副模样,陈国王陈六、卫王西京留守贴不、林牙涅剌溥古、统军使萧迭里得、北院枢密使萧革、旗鼓拽剌详稳萧敌烈、南院副枢密使耶律撒剌竹皆为之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耶律重元惊魂未定,来到中军帐坐下后,方才说出了缘由。众人一听,说道:“我等现在有五万兵马,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不如破釜沉舟,与耶律洪基来个背水一战?”

    “没错,既然反了,就反到底吧!皇太叔,我等拥立你为皇帝,建号改元称帝,与耶律洪基对着干!”

    耶律重元心忧耶律涅鲁古,也没有拒绝的意思。结果当晚就改元为建宁,萧胡睹自命为枢密使,陈国王陈六自命为南院大王,卫王贴不自命为北院大王,其余人等,各有官职。

    耶律重元又拿出金银珠宝,封赏众人,总算是稳定了军心。做完这些后,耶律重元“如愿以偿”地坐上了临时用一张虎皮制成的“龙椅”,圆了他皇帝梦。

    听得萧胡睹等“重臣良将”山呼万岁,耶律重元似乎真的已然踏上了开皇殿,召开早朝一般,竟有些飘飘然,连带背上的伤势传来的疼痛都忘记了。

    耶律重元一本正经地说道:“耶律洪基小儿僭位多年,听信奸佞萧虚烈、耶律乙辛等,人神共愤。今日朕为耶律皇室中人,自当以大辽为重。朕今日登基,所为非一己之私,而是为大辽千秋万代!尔等皆为开国功臣,朕定不会待薄!”

    这时,自命为北府宰相的萧革说道:“陛下,那如何讨伐伪帝耶律洪基?”

    枢密使萧胡睹说道:“自是举全国之兵,进攻滦河行宫了!”

    耶律重元说道:“不错,朕以太祖为模板,自当从困境中奋起。耶律洪基所仗,不过是宫帐军、御帐亲骑。若能偷袭滦河行宫,定然能擒获伪帝耶律洪基!”

    既然耶律重元拍板定案了,众人也就各自散去,回营帐做准备了。

    话说杨文广率领两万骑兵,日夜兼程,仅一日便赶到了太子山左近。结果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整座太子山的契丹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只余下纷乱的脚印在雪地里。

    杨怀玉说道:“爹爹,该不会是咱们的行踪暴露了吧?”

    杨文广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又飘起小雪的天空,缓缓地说道:“根据脚印判断,契丹人离去的时间不长。想必监察司的情报很准确,耶律重元真的反了,是以这些契丹士卒都赶回滦河去了。”

    王韶赞同道:“老将军所言极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如何布阵

    杨怀玉看着王韶,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杨文广问道:“那依王统领之见,我军现在该如何行军布阵?”

    王韶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折断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起图案来:“老将军你看,这是我军的位置。”只见王韶画出了一座山,然后标注出了东南西北方向,最后用圆形表示奉圣州边军的方位。

    杨文广初时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直到看明白了这个地图后,才不由地赞叹起来:“王统领果然精通行军布阵,如此地图,我是自认画不出来的……”

    王韶赧然,哂笑道:“老将军说笑了,这等方法,又岂是末将一个人能想到的?不瞒老将军,这个方法,只要是进入过皇家军校的都会。据说这是陛下发明的,叫做定位法……”

    杨怀玉挤进来,看着这副简易的地图,不屑地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不就是这样嘛,我也会画啊!”

    听了最有出息的小儿子这般说,杨文广气得脸上一阵发黑,斥责道:“你懂什么!”

    杨怀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子发火。杨文广年纪虽大,却仍有虎威在。这一发怒,杨怀玉立马就畏畏缩缩退开了些。王韶见状,连忙打圆场说道:“确实没有什么奇特的,陛下不过是总结了些技巧罢了。你看,这上面是北边,下面自是南边;左边是西边,右边则定然是东边。而又可以依照太阳的方向,或者紫微星的方向,确定东南西北。再者,依照树木叶子朝向多寡,或带上舟师之指南针,亦可以定位南北……”

    听着王韶卖弄知识,杨怀玉心中更是不满了。碍于杨文广的虎威,才不敢再多嘴。

    而杨文广则听得津津有味,等王韶说完后,继续问道:“那王统领,我等屯军此处,该如何进击?”

    王韶蹲下去继续用树枝在雪地里勾画着,只见不多时,一副太子山为核心的地图,便出现在雪地里。杨文广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喃喃地说道:“这是滦河,这是我们在的太子山,王统领,这又是什么?”

    王韶正色道:“此乃滦河行宫,不管是耶律重元,还是耶律洪基,所有战事,都是围绕此进行的!老将军你看,这是辽国宫帐军的位置,这是从太子山撤回去的御帐亲骑的位置,正好把滦河行宫团团围住。依末将看来,耶律重元是没有机会的。除非他远走大漠,纠集其余诸族,祸乱辽国,才能有与耶律洪基对抗的本钱。”

    杨文广点了点头,说道:“王统领说得没错,耶律重元确实没有什么机会。要是他孤注一掷,非得鱼死网破的话,他是败定的了。哼,我一生与辽国铁骑斗过数百次,说句实在话,辽国铁骑战力一年不如一年。耶律重元尚败在幽州城下,又如何打得过耶律洪基的御帐亲骑?”

    王韶说道:“辽国的御帐亲骑确实很厉害,浑身铁胄,难以抵挡。寻常骑军,确实抵挡不住。但在陛下看来,这些‘铁浮屠’、‘拐子马’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耳。”

    杨文广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王统领,陛下不熟悉战阵,说出这话来不足为奇。可你乃是禁军统领,怎么也不劝劝陛下?骄兵必败,王统领该明白这等道理吧?”

    王韶说道:“非也,陛下也是就事论事罢了。”说罢,王韶把背在身后的长条形麻布袋子取下,褪出麻布、油布后,拿出一支崭新锃亮的洪祥式步枪。

    “这是?”

    也难怪杨文广不识得,洪祥式步枪的产量严重不足,特别是枪管,用了三百次以上,膛线就磨平了,必须更换才能继续使用。虽然军器监加快了生产速度,可这般大的损耗量下,不过堪堪持平罢了。

    “此乃陛下最为重视的兵器,在它面前,所谓的‘铁浮屠’、‘拐子马’根本不堪一击……”

    杨怀玉闻言,那是一万个不相信,嘲笑道:“这般厉害,为何不试一试?”

    王韶知道,单凭语言是不足以说服他们父子俩的。他也不多说,麻利地掏出子弹袋,掏出一颗用软木塞包住的铅弹,然后掰开洪祥式步枪位于枪托上的装弹孔,塞入铅弹后,再合上后便瞄准了五十丈开外的一棵树。说时迟,那时快,“呯!!!”的一声巨响,吓得杨文广差点站立不稳,杨怀玉也是一个趔趄。

    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洪祥式步枪的枪管处,腾起了阵阵黑烟。

    “这是妖法?”

    杨怀玉震惊莫名,有些惊惧地看着王韶。

    “如何是妖法?小将军,我先前跟你说了,这是枪,洪祥式步枪。是陛下最为重视的兵器,文弱之人也能使得,比弓箭更远的射程,更厉害的杀伤力。两百步以内,不管是什么铁甲,也如同纸糊一样……”王韶极力解释道。

    杨文广倒是最先接受了这样的兵器,说道:“王统领,此枪能否借我一观?”

    “这又何妨?不瞒老将军,此枪再过得五六年,便是边军也能装备得上。只是此枪制造不易,耗费甚多,朝廷众臣一直颇有怨词。陛下力排众议,方能让如今的禁军装备了一半不到……”

    杨文广小心翼翼地接过此枪,他人虽老,可观察细致,看了一遍王韶的操作后,便明白了七七八八。“想来此枪也如同弓弩一般,那小球便是箭羽,此枪便是弓弦?”

    王韶惊讶地说道:“老将军所言极是,便是如此!”

    “只是这般小巧,如何能穿透铁胄?”

    见到杨文广不信,王韶笑道:“老将军去看看弹孔便明白了……”说罢,拉着杨文广走到那棵光秃秃的树下,指着那弹孔说道:“老将军请看!”

    杨文广看着深深嵌入树干中的铅弹,不由得惊骇莫名。要知道,冬天的树干,可是比铁还硬的。如今这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甚么“步枪”,居然能入木三分,换成是穿了铁胄,也不一定能挡得住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坐山观虎斗

    杨怀玉也惊讶于洪祥式步枪的威力,可他还是不屑地说道:“当务之急,乃是如何寻找战机。耶律洪基有御帐亲骑保护,王统领你们不过二十余杆枪,如何能敌?”

    王韶看了一眼杨文广,也发现他眉头紧皱,不发一言,似乎默认了杨怀玉这个说法。王韶知道,若是拿不出一些干货来,恐怕说什么都欠缺说服力。想到这,王韶立时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道:“老将军,小将军,那末将就斗胆说了。你们看,此处乃太子山上顶峰,往下看,滦河行宫、契丹大军的营帐皆能望见。一旦战事起,此处便是极好的观战台。末将斗胆预测,耶律重元定然会再次攻击滦河行宫的。”

    杨怀玉丝毫不信:“王统领为何如此笃定?”

    王韶说道:“耶律重元已反,便是有免死金券,耶律洪基又如何能容得下他?他除了拼死一搏之外,唯有远走大漠一途。可依耶律重元一党的行事风格,不达目的不罢休,有岂会放过这个最好的时机?便是只有一成胜机,他们也会孤注一掷……”

    这番说辞,杨怀玉怎么都不信。倒是老于世故的杨文广听后,思虑了良久,深以为然:“王统领所言极是……”

    王韶笑道:“想必此时,耶律洪基已然派人回上京搬救兵了。耶律重元只有几日能决定是战还是退。依我看来,耶律重元要是战的话,或许还有两成胜机,不战的话,必死无疑……”

    杨文广听了这话,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杨怀玉大叫起来:“王统领,你该不是算命的吧,这你都敢断言?”

    王韶笑而不语,杨文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说甚么浑话!耶律重元要是远走大漠,驻守在西北的宫帐军围追堵截,耶律重元他们缺衣少食,如何能持久?此际养精蓄锐,拼死一战,或许能扭转必败之局……”

    “可王统领先前还说,只有一成胜机,如今怎么又说有两成了?”杨怀玉觉得冤屈,不服地叫起来。

    王韶正待说话,杨文广已然抢先一步,叹息地说道:“儿啊,你怎么还没看出来?耶律重元得我们相助,胜机多一成又有何难?”

    杨怀玉惊道:“我们真的要相助耶律重元?”

    王韶连忙说道:“当然不是,我们要做的,便是坐山观虎斗。直到他们两败俱伤,方才是我等出手的时机……”

    杨文广看了看王韶,又看了看杨怀玉,不由地微微一声叹息。这时,王韶继续说道:“此间寒凉,久立恐生疾患。老将军,小将军,我们还是下去罢,留些探子在此看着便成了……”

    杨文广年老,精血不济,站立了这点时间,便觉得有些血气不畅。听了王韶的话,也点了点头说道:“也罢,先休整一番,马力都有些不济了。”

    王韶如何不知道他这是在找台阶?连忙顺坡下驴道:“没错,先养精蓄锐,再图进击。”

    杨怀玉知道,王韶打得又是偷袭的主意,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他只喜欢打硬仗,不喜欢搞什么偷袭。当然他也知道,此时敌我悬殊,除了以奇胜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

    下山之时,杨怀玉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兵书上说,偷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天时地利人和皆要掌控之间,方能克敌制胜。胜了之后,还要考虑如何撤退,这里面都是大学问。当初杨怀玉就是嫌偷袭太麻烦,才喜欢硬碰硬的。直到此刻想起兵书来,才有些捉襟见肘。

    回到中军营帐后,杨怀玉立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杨文广。杨文广听了,登时老怀宽慰,这个愣头青总算懂得用脑子了,算是一个进步。杨文广知道,杨怀玉是看到了年岁相仿的王韶有如此本领,生出了好胜心,才肯如此。杨文广乃是过来人,如何不知道杨怀玉心理变化。

    当即不动声色,拿出一张纸,说道:“好好看看。”

    杨怀玉接过一看,脸上神情凝固了。原来这是王韶交给杨文广的一份袭营计划,不仅从后勤粮草、兵马调动、出击时间、撤退路线等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连袭击时的细节,比如人衔草,马衔环,冲击哪一个方向,如何在夜色中紧跟各级军官都有详细的说明。

    杨怀玉先是不屑,然后是震惊,最后转化成佩服。如此详尽的报告,要他写出来是万万不可能的。王韶能做到禁军统领,确实有他的本事。

    杨文广见他收起了傲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啊,你天资聪颖,武艺悟性不在先祖杨业之下。可你先前如此自大,以为天下英雄不过尔尔,此乃取败之源!王韶乃人杰,书生出身,却弃笔投戎,非常人能做到。再加上其心细如发,谨慎行事,颇有大将之风。儿啊,你要记住,越是厉害的将军,就越发谨慎。哪怕是爹爹,也不敢说逢战必胜。谨慎,方才是致胜最佳法宝!”

    杨怀玉羞赧地低下了头,杨文广见他服气了,总算松了口气。父母么,最是疼爱小儿子了。杨怀玉乃是杨文广中年得子,更是视作宝玉,是以取名杨怀玉。先前看着杨怀玉自大自满,杨文广也是伤透了脑筋。如今见到有人镇服了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儿啊,陛下开办的皇家军校,乃是今后大顺所有将领必经之路。我杨家又在奉圣州三代,陛下不起疑心,已然乃仁君。居安思危,虽说我杨家向来忠心耿耿,可陛下一旦不做如此想,我杨家岂不是祸患天降?爹爹要你此战过后,便去皇家军校。不仅是你,你大哥、二哥、三哥也一同过去……”

    杨文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怀玉哪里还有反驳的余地,只能认了。不过看到王韶如此精湛的军事指挥技能,杨怀玉对皇家军校也很向往的。男人嘛,都想做一个最强者,杨怀玉自然也不例外!既然王韶一个文弱书生都能成为一代名将,为何他杨怀玉就不行呢?

    想到这,杨怀玉“孝顺”地说道:“但凭爹爹安排!”

    杨文广了却了一桩心事,说道:“嗯,此间无事了,你且去歇息吧。说不定明日,便是一场恶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卷土重来

    夜幕如约而至,在初冬的节气里,天黑得特别早。

    因为是百里奔袭,奉圣州的边军不敢生火,只能啃着干粮,喝着冷得像冰一样的水,给马匹喂足草料精豆之后,方互相倚着靠着眯上了眼。

    幸好这些边军已然习惯了凉寒的天气,穿得也比较厚,不然的话,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中,定然会感染风寒。下半夜后,雪势

    就连杨文广,也不过是由亲兵搭起了一个小小的营帐,与王韶挤在一块,稍作休憩。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王韶突然感觉一股寒风直贯而入,登时清醒了过来。这时,一个探子打扮,满头满脸都沾满了雪花的移动雪人冲了进来,劈头盖脸就说道:“契丹人打起来了!”

    杨文广年纪渐老,睡眠很浅,甚至比王韶更早一步醒来。先前因为是和衣而卧的关系,一边取过盔甲穿上,一边说道:“怎么回事?”

    王韶注意到,此刻天色尚未大亮,仍是一片漆黑。他就纳闷了,为何耶律重元会趁夜攻击,这不符合契丹人的习惯啊!要知道,契丹人不喜吃青菜,士卒患上夜盲症的概率比大顺高得多。先前他能偷袭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契丹人自己的缘故。夜盲症的士卒在明白有敌袭后,反应倒是反应过来了,只可惜眼睛不给力,结果可想而知。

    可问题是,现在不是大顺军队在偷袭啊,而是契丹人的内战,难道说耶律重元是想靠这样来弥补自己一方兵力的不足?

    来不及多想,杨文广已然下了军令:“全军压上,隔岸观火,伺机而上!”

    王韶知道,要亲眼看到战况,才能进行判断。据监察司情报,耶律重元不擅军事,可他勾结的叛臣之中,并不缺熟悉军务的人。至于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发难,没有确切情报,不好做判断。将帅之才,须得临机应变,具体如何做,还得到了战场上,根据战况做出判断。

    杨文广挥退了探子,王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现在是甚么时候了?”

    探子还未走出营帐,连忙转身说道:“卯时刚过……”

    “卯时,卯时?是了,我明白了!”王韶不愧是皇家军校出来的,天时、地利、人和都领悟得比较通透,当即明白了耶律重元一方为何要在这个时间发动袭击了。这是在黎明前,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能最大限度抵消耶律洪基一方的人数优势;另一个方面,要是打不过,很快就天亮了,还能转身就走。

    当王韶说出来后,杨文广也反应了过来:“不错,那依王统领之见,此役谁胜谁败?”

    王韶狡黠一笑,说道:“谁胜了,我们就打谁,这有何难?”

    杨文广一愣,旋即也明白了过来:“哈哈哈,不错,谁胜了我们就打谁!”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出了营帐,亲兵见他们出来后,立即把营帐收回运送粮草的驽马之上。

    一切准备好之后,连一刻钟都没到,奉圣州的边军已然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了。

    当杨文广和王韶跨上坐骑后,奉圣州边军如同黑夜中一股钢铁洪流般,直往滦河冲去。当然不是全速,骑兵的短距离冲刺才是最具威力的,要是没开战前就徒然消耗马力,到了冲锋之时,马匹就没有爆发力了。虽然奉圣州边军不懂得这么深的道理,可他们经过实践以及前人留下的经验,已然把这个道理刻在脑子里了。

    太子山距离滦河行宫,不过十余里。以奉圣州边军的速度,不过两刻钟的事情。越靠近滦河行宫,契丹人用契丹语的喊杀声就越来越近。隐隐可见的火光,似乎把漆黑的夜空点亮了。远远看去,就好似滦河行宫已然被叛军攻破,用大火焚燃一般。

    杨怀玉看到战场就一阵兴奋,说道:“爹爹,还等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杨文广摇了摇头,说道:“再等等,敌人还很多,还没有疲乏。”

    杨怀玉一愣:“可如果叛军被打败了,我们岂不是要独自面对十万宫帐军了吗!”

    王韶笑道:“叛军若是被打败了,宫帐军又如何会不趁胜追击?那时滦河行宫防备空虚,方才是我们的最佳机会。若是叛军胜了,那就更好办了,我们只需冲杀出去,叛军筋疲力乏,如何能挡得住我等?”

    杨怀玉听了这话,沉默不语,望向了滦河行宫方向。此刻他们距离滦河行宫仅一河之隔,连行宫前的火光都看得一清二楚。

    由于真正的战场在滦河行宫前,滦河行宫后边的防守最为空虚。即便有,这些个契丹人也是心不在焉,频频望向行宫前面,连近在咫尺的奉圣州边军都不曾察觉。

    此刻,滦河行宫前,已然乱成了一片。任凭谁都没想到,耶律重元居然这么快就卷土重来,竟敢在十万宫帐军的护卫下,毅然决然地攻打滦河行宫。

    契丹人不擅夜战,哪怕是人数再多,也不免吃了亏。耶律仁先作为南院枢密使,极力整合部队,还是只能收拢了一部分士卒而已。而耶律洪基的王牌,御帐亲骑,则被自己人给团团围困住,根本没有冲杀的空间。

    于是乎,阴差阳错地,耶律重元率领的叛军,居然势如破竹,把宫帐军打得节节败退。陷入了黑暗的恐惧中,很多宫帐军都往有火光的地方涌去。结果便是像赶羊一样,乱哄哄的,根本不成阵形。更有甚者跑错了方向,直接一头撞入叛军之中,被几十柄马刀砍在身上,痛苦地扭曲面孔而死去。尸体倒在血泊上,千军万马碾过,很快面目全非了……

    耶律挞不也顺着火光找到了耶律仁先,大声喊道:“父王,上宫门城楼!”

    耶律仁先明白了过来,大声喊道:“好,挞不也,你为我开路!”

    “父王随我来!”说罢,耶律挞不也一边舞动着马刀,磕开飞过来的流矢,一边奋力冲向滦河行宫的宫门。

    这时,躲在叛军中军之中的耶律重元,一副忧虑的神色。虽然现在占了上风,可一旦如此消磨时间,等到天亮了,他们还是要败。对于他来说,没有捉到耶律洪基都算失败。更别说他已然失去了退路,耶律涅鲁古被捉,逃往大漠也是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既然如此,还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奇迹就会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再而衰,三而竭

    在耶律重元身旁的萧胡睹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皱眉说道:“陛下,为何不冲进行宫去?”

    耶律重元说道:“朕已然命北府宰相萧革率兵攻打宫门。先前宫门已破,想来不过是用些木料堵上罢了。只需保持攻势,滦河行宫已入穀矣。”

    萧胡睹说道:“陛下,仅靠北府宰相一人,恐怕力有不逮。不如遣南院大王、北院大王等一同出战,以竟全功?”

    耶律重元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们现在是不成功便成仁,都到这个份上了,还留着什么后手!耶律重元当即说道:“也好,让他们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耶律重元便瞥见滦河行宫城楼上,出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耶律仁先。只见他大声喊道:“我乃南院枢密使,所有宫帐军,都听我号令,往行宫门前聚集!”

    他身旁的士卒也跟着喊,有了主心骨,宫帐军立马就不同了,一窝蜂地往滦河行宫涌去,哪怕是后面的叛军咬得再凶,他们也义无反顾地退守在宫门前。双方的箭镞不断地乱飞,不时有人坠落下马,被踏成肉泥。火光照耀中,耶律重元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全都给朕冲上去,活捉耶律洪基者,赏万两黄金,裂土封王!”

    重赏之下,叛军一个个奋勇争先。耶律挞不也看着宫帐军一个个被乱箭射死,恨得瞠目欲裂:“父王,请允许我出战!”

    耶律仁先冷静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汉人有本书,叫《左传》,里面有一则故事,说的是鲁庄公抵御齐国进攻,一个叫曹刿的人统领了军队。他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后来齐国真的就败了。一样的道理,别看叛军来势汹汹,其实他们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你看他们的火把数,不过区区几万人。我们宫帐军便有十万,御帐亲骑还有三万余,何惧叛军?叛军之所以急着决战,冲进行宫,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气势弱了,他们便败了。依我看来,他们这般猛攻猛打,势必不能持久,等待他们气馁时,我们再行出击,必能一举建功。现在我令你下去宫门处,使儿郎们背着宫门结阵,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战!”

    耶律挞不也知道,论料敌在先,他远不如自己的父亲,立时遵命而去。宫帐军毕竟是辽国的精锐,一旦群龙有首,那便不是叛军能匹敌的了。只见耶律挞不也很好地执行了军令,勒使辽国士卒围着宫门,团团结阵。用牛皮蒙着厚木制成的盾牌,抵挡流矢。任凭叛军猛攻,也不能再前进一步。

    此刻,脱得困境而出的御帐亲骑,总算是振奋起了精神,奈何马力已然消耗甚多,竟一时间提不起速度来。“拐子马”就是这样,虽然全副盔甲,看起来威风凛凛,其实对马力消耗甚大,短途冲刺若是不能发挥最大战力,便只能当成肉盾顶在前面了。这便是重骑兵的弊端,一个契丹人已经百多斤重,加上全身盔甲,武器,把马身上的盔甲也算上,足足超过三百来斤。

    要是御帐亲骑用蒙古马还好,虽然冲锋速度稍逊,可载重量大,耐久好。可惜御帐亲骑为了速度最大化,选用的是“天马”,也就是后世称的伊犁马,这种马高大帅气,耐力还算可以,但载重就一般般了。这也是为什么,御帐亲骑都有两匹马的缘故。只是在一片混乱之中,御帐亲骑能找到马厩,牵出一匹马来,已经是训练有素了。

    不过阴差阳错,御帐亲骑成了一道移动的钢铁盾牌,制作精良的盔甲,叛军的箭矢根本射不穿。运气不好的,则是被射进盔甲的缝隙之中,才挂了彩。

    耶律重元见此情形,连忙问道:“枢密使,此际该如何是好?”

    萧胡睹也是军事白痴,虽然他自命为枢密使。他见攻势受阻,一时间也慌了神:“陛下,既然宫门攻不进去,何不尝试一下从宫墙进去?”

    耶律重元经他提醒,一拍大腿道:“对啊!”

    不过很快他又愣住了:“宫墙高达三丈,没有云梯,如何上得去?”

    这回轮到萧胡睹傻眼了,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耶律仁先看到宫帐军似乎已然缓过气来了,知道机不可失,连忙下军令道:“传我军令,全军反击!”

    耶律挞不也等这话很久了,他躲在一面牛皮盾牌下,窝气了许久,总算是可以出征了,刚站起来说道:“儿郎们,随我来……”话音未落,一支冷箭骤然射来,黑暗中,便是耶律挞不也都未曾发现。等到惊觉时,冷箭已然快到胸前。好在耶律挞不也反应不慢,一偏身子,“噗”地一声轻响,还是中箭了。

    耶律仁先在黑暗中,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已然负伤。刀光矛影中,杀声震天。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耶律仁先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战局上,哪里顾及得了宫门下的动静?

    见到自己的父亲在指挥作战,左肩窝上中了一箭的耶律挞不也一发狠,用右手猛地一折,把箭杆折断,大喝一声:“给我冲!”

    原本在宫门里面的萧元揽,在火光中看到耶律挞不也这般悍勇,也起了护卫之心。他见耶律挞不也跨上了战马,连忙也牵过一匹战马,随着一同冲杀了出去。

    这个时间段,恰好是叛军士气渐衰,后继乏力的节点上。结果全力进攻,没想过要防守的叛军,居然一下子就被冲散开来,中门大开。

    耶律重元大惊失色:“快……快拦住他们!”

    叛军之中,也有悍勇之人。耶律重元在东北地区经营多年,收拢了不少室韦族(蒙古人的先祖)的悍将强兵。这些室韦族人,一个个忠心耿耿,只需给予足够的金银财宝,他们就永不会背叛。

    此刻耶律重元下令,这些叛军中最精锐的室韦族,便呼喝着契丹人听不懂的话,提着弓箭,猛地纵马冲了出去。他们的战法奇特,先是在远处用马弓抵射,然后再拉开距离,一边跑一边骑射。

    这种战法,其实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说起骑射,契丹人也不逊色,一见到这些人这般“猥琐”,立即还以颜色。双方互射之下,直到快退回到耶律重元中军大纛前,这些室韦族人才怪叫一声,抽出马刀反身冲了回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好汉

    宫帐军乃是辽**队的精锐,根本不会惧怕这些在他们看起来是“只会逃跑”的室韦人。辽**队都是自备兵器的,所以哪怕是宫帐军,所使的兵器都是千奇百怪。刀枪剑棍,甚至连暗器都有,如飞抓、背弩、犁花枪等等。

    这是因为骑兵相逐,长兵器使用不便,所以短兵器这时候体现出了巨大的作用。特别是在这漆黑的黎明前的时间段中,这些暗器更是大放异彩。宫帐军在与室韦人短兵相接后,室韦人登时便吃了亏。他们的近战武器,大多是马刀,又哪里懂得防备契丹人“阴险”的暗器?

    只一会,便有不少室韦人纷纷大叫一声坠落下马,幸好他们很懂得马性,坠落后极力往一旁闪躲了过去,才没有被后续纷至沓来的疾驰中的骏马给踩踏了。

    室韦人的悍勇,又岂会被这些暗器击败?瞅准空隙,跳上同伴的马背上,抽出弓箭,又开始了近距离的骑射。这些室韦人,都是天生的猎手,能在疾驰中射中天上的鹰隼,哪怕是近距离骑射,一样神准无比,更无人能挡。

    而他们的近战,虽然没有什么套路招式可言,可那骨子里的野蛮凶悍,比契丹人过之而无不及。即便是宫帐军,见到了不要命一样的室韦人,也有些心里发怵。

    其实契丹人和室韦人同出一源,皆源于东胡,在南为契丹,在北号室韦。因累遭契丹袭击、追逐丰盛水草等原因,一些室韦部落西迁南徙,采用了新的称号,如蒙兀室韦、北室韦、钵室韦、深末怛室韦等。而耶律重元招募的室韦人,便是北室韦,其坐落在混同江与长白山一带,以狩猎、捕渔和畜牧为生,与女真人无异。是以性情豪放,喜争勇斗狠。这种源于血液中的野蛮,又岂是已深受汉文化影响的契丹人能抵挡得了的?

    战场上,硬碰硬的较量,最能体现士卒的战力。仅仅一刻钟,宫帐军的伤亡,居然是室韦人的两倍还多。这还是在室韦人人数不过千余,宫帐军过万的情况下!

    萧元揽见宫帐军攻击受阻,一怒之下喝道:“全都让开!!!”

    说罢,如同战神一般,舞动着榔头上满是钉子的狼牙棒,只往室韦人冲来。这时,随着天色渐亮,越来越多的宫帐军聚集了起来,往叛军所在的方向反击。更有甚者,已然开始迂回穿插,分割耶律重元率领的中军。

    耶律重元见到形势越来越险恶,不由得心中一凛。这时,宫门城楼上的耶律仁先用契丹语说道:“皇太叔,你已经败了,趁早投降吧,陛下会宽赦你的!”说完后,他身边的亲兵、宫帐军一同大声这般说,耶律重元自然也听到了。

    耶律重元听了这话,突然恶狠狠地抽出马刀:“朕乃辽国之主,怎肯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低头!你告诉耶律洪基,王对王,有本事就从行宫滚出来,看看鹿死谁手!”

    耶律仁先隔得这么远,自然是听不到的。但他看到耶律重元身旁的大纛,这原本是辽国皇帝御驾亲征才会打出的旗号,一般将领出征,只能打着狼旄。这么看来,耶律重元是反意已决,绝无可能回头的了。便是他自己都不相信,耶律洪基会大度到原谅一个造反的人。

    当然,他这么说是一种心理战,为的就是软化叛军中那些原本意志就不坚定的士卒。果然,看到攻势受阻,甚至被打回来了,那些摇摆不定的士卒们,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见到叛军缓缓后撤,耶律仁先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他久经沙场,知道敌人的气势已衰,构不成什么威胁了。想起前不久,刚被偷袭的那一幕,他真的有些绝望。他没料到,耶律重元会这么疯狂,这么孤注一掷。以至于犯了将领最不该犯的错误,那就是没有安排巡逻的卫士。

    结果不言而喻,有心算计无心,宫帐军的屯营被大火焚毁,数以千计的宫帐军被火烧死。以至于形势一片混乱,差点被叛军势如破竹般直接攻进滦河行宫。要知道,在昨日耶律涅鲁古已然攻破了滦河行宫的宫门,现在不过是用些木板堵上罢了。别说再用撞木,便是一人一骑,全力一撞都能撞破这“宫门”,直冲进滦河行宫。

    耶律仁先也很庆幸,耶律重元和耶律涅鲁古都犯了同样一个错误,明知道滦河行宫是一座城,虽然这城的防御功能不怎么样。可它还是一座城啊!不带攻城器械,还想以少胜多,速战速决攻进行宫,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这时,宫帐军中发出一声惊呼,耶律仁先定睛一看,萧元揽在两个室韦人的包围下,居然败了!

    萧元揽似乎陷入了泥沼之中,哪怕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敌不过这两个室韦人!

    只见一个室韦人,拼死抱住了萧元揽的狼牙棒,另一个则恶狠狠地挥刀便砍。萧元揽虽然弓马娴熟,却哪里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心里头一怯,气势便软了,松开了狼牙棒,躲过了断手的一刀,还有投掷过来的狼牙棒。

    沉重的狼牙棒被那个室韦人似乎毫不费力地丢了出去,两个宫帐军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在了胸膛上,登时口吐鲜血,胸骨碎裂,看来是活不成了……

    “好汉!!!”

    萧元揽知道,他们若是单个上,他都不怕。可一但他们合力,那就有点难缠了。契丹人最重好汉,虽是敌人,还是给予了最大的尊重。奈何这是在战场上,不是个人英雄主义发挥的时候。

    “咻!!!”

    一支冷箭射来,即便再厉害的好汉,也挡不住冷箭。那个双手被狼牙棒扎得鲜血淋淋的室韦人根本没料到居然会有人放冷箭,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他看着那支箭钉在自己的胸膛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带着一丝不甘心地往后倒下了……

    “蒙克立!!!”

    另一个室韦人瞠目欲裂,怪叫一声,欲为他报仇的时候,又是百余支箭矢射过来,他疯狂地挥舞着马刀,磕开了射向要害的箭矢,可那匹马就没那么幸运了,哀嚎一声便倒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溃败

    马,相当于室韦人的腿。没有马的室韦人,就好像没有腿一样。

    那个室韦人坠马后就地一滚,还是要冲上去与萧元揽搏斗。可惜他在马背上“练就”的罗圈腿,跑得并不够快。还未来得及跑到萧元揽跟前,已经被一支又快又狠的冷静射中背后,“扑通”一声倒在雪地上,嘴角流出的鲜血,和死不瞑目的眼睛,都诉说着不甘……

    萧元揽瞥向了射冷箭的耶律挞不也,带着一点点斥责的味道。耶律挞不也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他的目光,说道:“当务之急,是击溃叛军。他们两个虽是好汉,可那是敌人!”

    萧元揽知道耶律挞不也说得没错,可还是有种抵触的情绪。耶律挞不也忍着肩窝上的痛楚,喝道:“不放下兵器的,一律斩杀!”

    这时,耶律挞不也的亲兵惊叫道:“将军,你的肩膀留了好多血!”

    耶律挞不也紧咬牙关,他知道这是他忍痛射出两箭的后果。可是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别管我,给我冲,活捉皇太叔!”

    亲兵哪里见过如此搏命的耶律挞不也?要知道,耶律挞不也是耶律家族的贵族子弟,就算不搏命,前程也没有丝毫影响。可耶律挞不也还是这般拼命,难道说耶律仁先一家,才是最忠心耿耿的吗?

    亲兵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战场上没有时间留给他发呆。室韦人是宫帐军最为难缠的对手,宫帐军用尽浑身解数,也只是杀掉一半而已。剩下的一半,还在拼命死战不退。

    耶律挞不也很是佩服这些汉子,他们悍不畏死,简直如同一个个人形的杀戮机器一样。耶律挞不也看着室韦人疯狂的杀戮,竟有些害怕了起来,心道:“室韦有五大部,所有人口加起来,同契丹差不多。若是室韦人个个骁勇善战,那我契丹岂不是……”

    想到东北那边还有女真族,耶律挞不也心中很是惆怅:“为何我辽国,如此多灾多难?而那大顺,则占据了花花中原,坐享锦绣河山?”

    思虑间,刀光剑影,流矢纷飞。哀嚎声、战马嘶鸣声、濒死士卒的痛苦呢喃声、兵刃交击声……似乎成了这个天地间的唯一主旋律。

    雪,似乎不忍心看着这场杀戮,从天空中洒落下来。此时,天空似乎更阴沉了点。耶律挞不也知道,天快亮了。耶律重元也明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萧胡睹慌了:“陛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耶律重元心中也有点慌,强作镇定地说道:“怕什么,朕都还在这!”随即喝道,“还等什么!都给朕冲上去!”

    萧胡睹急了:“陛下,事已至此,留条后路吧!”

    耶律重元正待痛斥他的时候,却瞥见身后的士卒,都有种闪躲的眼神。看到这一幕,耶律重元心中登时凉了半截。这说明了什么?这不就是人心涣散,随时可能败退千里吗!

    “罢了罢了……”耶律重元叹息一声,说道:“准备退路吧……”

    就在这时,一个心腹将领自后面狼狈地纵马上前,气喘吁吁地说道:“陛……陛下,不好了,后方有众多宫帐军……”

    紧接着,左边又疾驰而来一匹快马,大声说道:“陛下,左翼也有宫帐军的踪迹!”

    “右翼暂且无动静……”

    ……

    一时间,耶律重元觉得自己陷入了四绝之地,竟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萧胡睹连忙说道:“陛下,不如就往右翼逃吧,逃到大漠中,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耶律重元恋恋不舍地看着滦河行宫,曾几何时,他距离成功是那么近;那上京临潢府的龙眉宫中,那张龙椅似乎也近在此尺……如今美梦破灭,一切似乎都烟飞云散了……

    看着节节败退的部族勇士,耶律重元再疯狂,也要收敛一下自己的野心了。性命若在,则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小命没了,什么都没了。即便长子耶律涅鲁古被捉了,耶律重元也正当壮年,生子不在话下。想到此处,耶律重元说道:“善,此间凶险,朕先退一步……”

    萧胡睹连忙说道:“陛下起驾!”

    可他们没想到,本来叛军的士气已经一落千丈,现在象征着耶律重元的大纛一撤,叛军哪里还有战意,纷纷跪地请降。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耶律重元怎么都没想到,他蓄谋已久的谋反,就这么阴差阳错地付诸东流了。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只能在不足一千的亲兵簇拥下,狼狈地往北逃窜。

    耶律重元披头散发,回顾一下左右,发现除了“枢密使”萧胡睹以外,北院大王陈六、南院大王贴不、北府宰相萧革、南府宰相溥古、枢密事萧迭里得、和王萧敌烈、稳王耶律撒剌竹都不见了踪影。一时间悲从中来,想到自己的儿子耶律涅鲁古也深陷耶律洪基的魔爪之中,生死不知,更是心酸……

    这时,在滦河另一边的奉圣州边军中,也发现了喊杀声渐小,似乎战事已经有了结果。

    杨怀玉早已按捺不住兴奋,说道:“爹爹,良机难寻,契丹人内乱已平,若再不出击,恐怕错失良机啊!”

    谁知道,杨文广和王韶都骑在马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滦河行宫的方向,没有任何表示。

    杨怀玉惊愕地再重复了一遍,王韶才回过神来笑道:“小将军,莫急。耶律洪基又如何会放过耶律重元?耶律重元若是逃了,耶律洪基肯定会紧追不舍的。等到耶律洪基遣出大部分宫帐军,那时方才是我等的良机!”

    杨文广也说道:“王统领说得不错,此时敌军虽疲,仍有一战之力。且敌军乃是我军数倍,贸然袭击,恐重蹈耶律重元覆辙。再等他们疲乏了,我们冲杀一阵,最好能活捉耶律洪基,那便是不世奇功了……”

    杨怀玉知道,杨文广始终认为自己比不上王韶,不由地起了些微醋意。慑于杨文广平日里的管教,方才没有表露出来。王韶乃是过来人,不由地轻轻一叹,也不多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敌疲我打

    随着时间的推移,滦河行宫火势渐小,黎明前的黑暗破去,滦河行宫的棱角慢慢清晰了起来。这时,成群结队的骑兵,开始往北面涌去。

    杨文广知道,这是耶律洪基稳住阵脚后,想要趁胜追击,一定要把耶律重元置于死地之中。人君者,如何能忍得了造反的逆贼?

    看着蜂拥而出的宫帐军与御帐亲骑,王韶的眉头禁不住挑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耶律洪基居然这般托大,真的以为危险解除了吗?

    初冬的白天,依旧有些阴沉沉。刚刚天空才放亮了些,哪怕是滦河行宫中的侍卫亲军,都以为滦河对岸这些人马,是“宫帐军”留守殿后的部队。直到大部分宫帐军前去追击耶律重元,没入雪地中消失了踪影后,天色再放亮了些,才有眼尖的侍卫亲军发现,一直在河对岸呆着不动的“宫帐军”,衣甲齐整,皆为黑色衣甲,并不是像宫帐军那样,五花八门的服饰!

    再定睛一看那军旗,并不是辽国的绣狼大纛,也不是狼旄,而是绣着一条黄金游龙!辽国早已知道,自从大顺小皇帝亲政以来,最大的一项军事改革便是更换帅旗,不再用主将的名字作为帅旗,取而代之的便是象征着皇室尊严的龙旗。这般一来,不管是厢军,边军还是禁军,都任何这面龙旗,受主观意志的影响,很多士卒不会跟着主将叛逆。由此看来,陆承启为了掌控军权,也算是花费了极大的心思。

    那侍卫亲军隐隐见到飘在风雪中的龙旗,立时大叫起来:“敌袭,敌袭!”

    其余的侍卫亲军都是刚刚躺下,听得这么一说,立时草木皆兵地跳将起来,整个滦河行宫,又乱作一团。

    滦河另一端,王韶虽听不懂契丹话,可见到契丹人慌乱的模样,便知道这些目力极好的契丹人,似乎已然发现了他们的行踪。王韶看了看杨文广,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文广已然下达军令:“全军出击!”

    杨怀玉等这一刻,已然压抑了太久。自王韶到来之后,他奉圣州小神将的光芒完全被遮住了。即便王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事情来,可杨文广对他的赏识,就说明了一切。杨怀玉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很想得到自己爹爹的承认。杨文广越是赏识王韶,杨怀玉心中就会越来越积聚起妒火,恨不得立时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得了军令后,杨怀玉立时纵马疾驰而出,渡河而击。在初冬是枯水期,此地又是滦河上游,水势平缓,水流较小。河面上不时有薄冰流下,冰冷刺骨。马蹄踏入水中后,战马立时发出一声嘶鸣,继而奋起精神,往河对岸奔驰而去。马蹄溅起的水花,发出了“哗哗哗”的声音……

    经过了一场历时半个多时辰的艰难守卫战后,哪怕是侍卫亲军都未曾在刚刚那场守卫战上出过力,可紧绷起来的神经久了,人也很是疲乏。仅仅松弛了一阵子,突然又紧张起来后,侍卫亲军发现自己握着兵器的手,似乎都没什么力气了……

    滦河并不算宽,特别是上游,还是枯水期。那河水最深处,仅能没过一半的马蹄,杨怀玉一骑绝尘,很快便淌过了滦河,直冲行宫而去。

    此际已然算不上偷袭了,而是趁虚而入。要是换成王韶的说法,那便是“敌疲我打”。想起昨夜王韶的话:“陛下说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此乃骑兵战术之精髓……”,杨怀玉不由地就一阵反感。这些大白话,谁不会说?

    正思虑间,已然拍马赶到滦河行宫高大的城墙下,城上一阵乱箭射下。杨怀玉料得弓箭的射程,并没有深入。

    此刻,留守滦河行宫的宫帐军,已然出现在杨怀玉的右侧。杨怀玉一见领头之人,不由地眉头一皱。只见此人身材魁梧,胯下坐骑也是神骏非凡。更奇特的是,他拿着一杆狼牙棒。这种兵器,使得人并不多,非天生神力之人,不敢用。在骑兵冲杀中,兵器长且轻,那是取胜的关键。又沉又重的狼牙棒,并不是很称手。但如果对自己蛮力很自信的人,那就另说了。

    杨怀玉看着来者,应当是后者多些。这名武将年岁也不甚大,跟他相差无几,想必是勇力过人。杨怀玉勒转马头,自“得胜钩”上取下一杆椆木精心制成的单钩枪,遥指那名辽国武将道:“来者通名,小爷枪下,不杀无名小将!”

    来者正是萧元揽,自刚刚一战,他受了些轻伤,耶律仁先不要他参与追击耶律重元。没有军令,萧元揽只能留守滦河行宫外面。结果耶律仁先前脚刚走,便有敌军来袭。萧元揽急忙率领剩余的万余宫帐军,前来拦截,恰好撞见杨怀玉。他不懂汉话,也不知道杨怀玉在说些什么,只是从杨怀玉的动作里看得出,这名小将好似要和自己单挑。

    萧元揽自持勇力,哪怕先前被两个室韦人弄得有些轻伤,又哪里将一个娃娃放在眼中了?哇哇怪叫一声,举起狼牙棒便向杨怀玉冲了过来。

    杨怀玉见他不通报姓名,心下恼怒,一夹马腹,也开始了冲刺。

    “铛!!!”

    单钩枪枪尖划在狼牙棒的榔头上,溅射出一阵火花。两员小将,皆感到臂膀一震,暗道:“好大的力气!”

    不容多想,两员小将拨转马头,开始缠斗了起来。只见两人如走马灯一样,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杨怀玉一杆长枪,就如银龙护体,玉蟒缠腰,猛虎离山,凤凰点头。萧元揽何曾见过如此精妙的枪法?怕是契丹第一勇士萧峰,也不过如此!

    而杨怀玉力气偏小,枪法虽精妙,却也奈何不得只取守势的萧元揽,一根狼牙棒,似乎水泼不进一般。

    萧元揽的一根狼牙棒,并没有太多招式,只唯有劈、砸、盖、冲、截、拦、撩、带、挑、抡、旋、磕等。其实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以蛮力取胜。

    一力降十慧,任凭杨怀玉枪法再神奇,萧元揽也能轻轻巧巧地磕开袭来的单钩枪,这便是差距所在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妖法

    萧元揽用契丹话说道:“好枪法!”

    杨怀玉不知道这蛮子在叽里咕噜说些啥,还道他取消自己不自量力。不顾自己的手臂已被震得发麻,猛地使出杨家枪法三十六式奇枪,猛力强攻:金猫扑鼠,鹞子扑鹌鹑,燕子夺窝,凤凰单展翅,柳叶分眉,鲤鱼穿腮,倒打紫金冠,翻枪按枪,********、白牛转角、童子抱心、旋风破道、怀抱琵琶、火焰穿云……

    端的是枪去如电,红缨扫眼。杨家枪法的精妙之处,杨怀玉使得淋漓尽致。

    如此神奇的招式,萧元揽又何曾见过?枪式一快,他就反应不过来了。唯快不破,确实很有道理。但萧元揽只需守住中门,哪怕是被枪杆多次扫中躯体,萧元揽也是硬扛了下来。

    杨怀玉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明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如对方,还是一味抢攻,若是力气耗竭了,速度没有了,萧元揽开始反击后,他如何抵挡?

    杨怀玉也知道自己是骑虎难下,一套三十六式奇枪用完,都奈不何萧元揽。萧元揽只要把枪尖挡开,任凭枪杆如何抽击,他都只是闷哼一声,硬生生地扛了下来。杨怀玉何曾见过如此蛮力过人的敌将,越打越是心惊。自己的虎口都震得发麻了,萧元揽愣是没事一样。

    眼看着自己的招式用完,气力不济之时,杨怀玉终于开始找寻退路了。好在此时滦河行宫另一侧传来奉圣州边军的喊杀声,萧元揽登时大惊失色,无心恋战,虚晃一棒,拨转马头便走。

    杨怀玉得脱大难,这才发现在雪天里,自己居然汗流浃背,筋骨麻软,差点跌下马去。

    亲兵见他如此,连忙扶住他。杨怀玉把单钩枪放回“得胜钩”上,猛地喘着大气,口中喃喃地说道:“好厉害的蛮子,难道他便是萧峰?”

    亲兵中,有懂得契丹语的,听得刚刚宫帐军有人来报,喊出了萧元揽的名字,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此人年纪不对,不是萧峰,而是什么萧元揽……”

    杨怀玉念叨了两遍:“萧元揽,萧元揽?难道是前不久在南苑比射,输给卢尘洹将军的那个?是了,也唯有卢将军天生神力,才能赢得过此人……”

    亲兵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神将何须气馁?此人早已名震辽国,小将军能与之过得几十回合,打个平手,已是难得了。回奉圣州后,我们再勤练武艺,来日再一决高下!”

    杨怀玉摇了摇头,经此一战,他知道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杨文广跟他说了很多次,他都没听进去。没曾想到,此战过后,他的想法便开始转变了:“回去后,我要去皇家军校!”

    亲兵一愣,却也不好再劝什么。小将军有为自己前途着想,自是再好不过。杨怀玉突然想起:“爹爹在哪?”

    另一个亲兵连忙说道:“老将军率领兵马,分成两路,直攻宫帐军后方与侧翼。”

    “是了,怪不得萧元揽那厮跑得如此之快!”杨怀玉大喝一声,“弟兄们,与我一同,夹击宫帐军!”说罢,又是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出去。杨怀玉的亲兵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此刻,滦河行宫门前,大战正酣。

    箭矢乱飞,刀光剑影,枪来槊往,好不热闹。

    王韶与杨文广兵分两路,如同两把利刃,将宫帐军分割成三截。本来宫帐军就已然战过一场,力气不济;再加上人数上又处于劣势,竟被奉圣州边军打得节节败退。

    很多宫帐军都没来得及上马,就死在马厩旁。王韶故技重施,火烧马厩,驱赶惊马冲入行宫。这般一来,滦河行宫再也没有了先前好运气,登时乱作一团。

    内殿中的耶律洪基,紧紧握住了他的御刀。他的御刀,乃是黄金混进镔铁中,精制而成,上面有镶满了各种宝石,为辽国世代皇帝的御刀,就好似中原皇帝的玉玺一般。

    此刻宫女和内侍,纷纷跪倒在地,劝说道:“陛下,南边汉人来犯,陛下还是去避一避吧!”

    耶律洪基又惊又怒,须髯戟张地说道:“那些个汉人,如何敢犯我大辽?他们……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耶律洪基的贴身内侍道:“陛下,此际非意气用事之时,行宫被叛军先破门而入,又值兵力空虚,若不及时回避,恐遭敌手!”

    侍卫亲军指挥使室里也说道:“陛下,我等誓死护陛下出去,只要回到上京,我们再兴兵南下,教那汉人臣服!”

    耶律洪基虽被连续的攻击打得有些蒙圈,可他知道,皇太叔耶律重元这一叛乱,直接便让宫帐军少了数万士卒。再加上叛乱的十万大军,以及后面要砍掉的人头,不知道乱到什么时候。耶律重元反了,西北诸族,东北女真族,又如何不会反?

    如此想来,辽国用元气大伤来形容,并不为过。此消彼长,大顺却还在快速地发展中,此刻进攻,无异以卵击石。好在先前,与大顺签下三年的互不侵犯条约,或能致使大顺迫于道义,不会趁虚而入。

    耶律洪基是万万不相信什么条约的,那一张薄纸,能抵得上刀剑的锋利不成?可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想那么多了。“汉狗所要的,不是朕,而是宫帐军。只要耶律仁先回援,汉狗必撤!朕决意要在行宫,哪都不去!朕倒要看看,这些汉狗,到底有没有胆子,敢来杀朕!”

    耶律洪基难得正确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故作镇静地说道。室里无奈,只好把侍卫亲军都调来内殿,层层护住耶律洪基。

    就在这时,突然好几声雷鸣般的响声骤然传来,吓得耶律洪基差点掉下椅子去:“怎么平日里打雷了?”还未说完,这“雷声”如同煮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响了起来。耶律洪基不知道汉人在使什么妖法,脸色极其铁青,有些后悔没有听侍卫亲军指挥使室里的话,尽早撤出滦河行宫了。

    过得一盏茶功夫,才有守在城楼上的宫帐军前来禀告:“陛下,汉人又使用妖法了,这雷声过后,必有一人死去。”

    听了这话,室里更加急了:“陛下乃千金之躯,如何能涉险其中?汉狗妖法一时不得破解,陛下还是移驾他处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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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