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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一章:耍小性子

    “皇上驾到!”

    随着高镐的一声呼喊,整个崇文院都慌乱了起来。所有官员都拱手施礼,山呼万岁,不敢有丝毫懈怠。陆承启扫了一眼,也不说“平身”,便径直走入了翰林医官院中。

    到底是大顺最高规格的药铺,陆承启一进入翰林医官院,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也许是这年头的中药材都是足年份的野生药材,皇宫中的药材更是珍品中的珍品,是以并没有那股呛鼻的药味,取而代之的,却是多种药散发出来的清香。陆承启乍闻之下,也觉得头脑一阵清新。

    “参见陛下!”

    翰林医官院中,都是九品以上的官。这就是制科考试的优势了,只要你有一技之长,想效忠朝廷,又恰好适逢朝廷三年一制科的考试开启,你都可以凭乡籍取得考试资格。考中了之后,当即授予官身。只是制科考试,最高也只能升到五品官,再高就没希望了。按照陆承启的理解,这就好比后世的学历,制科考试呢,就是本科文凭,最高就只能做到五品官的位置;而科举出来的,就相当于研究生,博士生了,可以一直做到朝廷中枢。当然了,要是这些医官想进一步求取官身,还能继续参加科举。考中了之后,便能高升了,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在职继续考取研究生一样。

    不过说真的,这些术业有专攻的制科出身的,是比那些科举出身的官,要更有头脑。陆承启也几次想提拔这些人,奈何他们碍于资格所限,便是陆承启乃是当今天子,也破格提升不了,真乃憾事。

    “平身!”

    “谢陛下!”

    陆承启客套完了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侍儿呢?朕要去看看她……”

    那些翰林医官,也就是御医们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启禀陛下,人是醒了,只是身子尚未恢复……”陆承启一边走,他们就一边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陆承启有点不明白,“难道是你们没有用心医治?”

    那些御医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陛下,臣等用心用力,奈何她伤势过重,元气大伤。便是醒了,也要好生调理一番,才能……”

    “好了,好了,朕急着要见人,又没怪罪你们,你们跪着作甚?快起来,带朕过去!”陆承启不耐烦地说道,“耽误了朕的大事,你担待得起?”

    听了这话,这些御医们才敢爬起身来。说真的,御医是个苦活累活。伺候这些皇室中人,一旦有什么冬瓜豆腐,三长两短的,他们的脑袋也要不保。哪怕不是你的责任,这君王迁怒下来,也只能自认倒霉。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这些翰林医官们,都是医术过硬的,才敢为皇帝诊断。

    把陆承启带到翰林医官院的专属小院后,负责韩凤儿的主治医官刘御医才说道:“陛下,韩侍儿便在这里面。”因为陆承启的旨意,翰林医官院哪里敢怠慢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宫女?不仅把这个小院腾出来,还用上了最好的药,就怕出了什么事,小皇帝迁怒他们。

    陆承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她现在的状况如何?”

    “回禀陛下,我们尽力了,才恰好让她醒来。幸好韩侍儿好似习过武,体魄比一般人强大,不然的话,可能就……”见到刘御医欲言又止,陆承启也明了于心。确实,那日的形势危急,韩凤儿受的伤也太重了些。能救得回来,也是不容易的。

    想到这,陆承启心中便很有些愧疚,开口说道:“朕知晓了,你们在外面候着吧。”说罢,陆承启便轻轻推开那扇镂雕朱门,踏步入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屏风,然后才是内间。陆承启轻轻走过去,发现两个宫女,正在伺候着韩凤儿喝药。韩凤儿似乎有些不想喝,一个劲地偏着头。陆承启有点讶异,走进去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参见陛下!”

    陆承启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把药放下,先出去吧!”

    “遵旨!”那些宫女不敢怠慢,把那白瓷碗轻轻放下后,便出去了。陆承启走过去端起碗,拿起汤羹,舀起一勺药,轻轻地吹了吹,走到韩凤儿面前,柔声说道:“不喝药,怎么能好呢?听话,来,张嘴……”

    韩凤儿怔怔看着他认真的脸庞,却还是没有张开了嘴,甚至还把头偏向一旁。陆承启愣了愣,先把药碗放下,柔声问道:“怎么了,难道是还烫吗?”

    韩凤儿受了伤,元气不足,说话也没有了往日的中气:“陛下为何不以政事为重,跑来看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陆承启听得出,她是有气的,笑了笑:“你是朕的救命恩人,朕总该要来看看的。”

    “我刺杀了你一次,又救了你一次,我们谁都不欠谁的了。你放我回家,我不想在这里!”韩凤儿的声音虽小,可话里的坚定,陆承启还是听得出来。他就不明白了,为何要急着回家?

    “这样罢,你在这里调理好身子,朕就放你回家,怎么样?”陆承启柔声哄着她说道。

    韩凤儿拒绝妥协,眼神坚毅地说道:“我现在就要回家……”

    “可你的身体……”

    “我要回家!”

    陆承启被她的顽固打败了,突然放大了声音:“朕知道,你是在躲着朕对吧?”

    韩凤儿偏着头,不说话否定,但也没有承认。“你喜欢朕,朕能察觉到。可你为什么躲着朕呢,就因为朕是皇上,是天子,你就觉得高不可攀?你想为朕而死,那样朕就会把你记住心里对吗!朕要跟你说个明白,朕不希望你死,朕要你活着。不仅要你活着,朕还要纳你为妃!”

    韩凤儿一惊,就想坐起身来。哪知道牵动了伤口,又跌回床上。陆承启见了,连忙按住她。韩凤儿挣扎,却越来越小力,或许是怕伤了陆承启吧:“你放开我,你莫道自己是皇帝,就可以乱来了!”

    陆承启邪邪一笑:“朕今天就是要你随了朕的意,你不乖乖喝完这碗药,朕就不走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二章:三两句情话

    韩凤儿眼角有些酸,不由自己的眼泪,便滚了下来。这种流泪的感觉,她除了爹爹去世后,已经没有试过了。此刻听了陆承启这种无赖似的霸道,她不知为何,竟又是感动,又是自卑。

    望着送到嘴边的汤羹,韩凤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口。陆承启耐心地一口口喂完,还贴心地问道:“苦不苦?”

    韩凤儿点了点头,陆承启见了,心道:“这不是一个耍性子的小丫头么,要不是年龄到了二十岁,还真不信!不过这身材,啧啧啧……”心里的邪念忍不住出来了,连忙遏止住,人家还是有伤的呢,打什么鬼念头?

    “来来来,这可是朕最喜欢的蜜饯……”陆承启不知道,他掩饰自己的这话说出来后,日后可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了。后来啊,韩凤儿见他来,都是备着这蜜饯的。陆承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能说自己做的孽,自己含着泪也要吞下去。

    看着眼前的那个果脯蜜饯,韩凤儿羞红了脸,轻轻地咬了一口。那酸酸甜甜的滋味,简直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

    陆承启见她细细品味,嘿嘿说道:“朕就说了好吃,是吧?”这不是废话么,皇宫御厨做的东西,能不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要是不够啊,朕去叫人再拿点过来……”陆承启一不小心,把后世那句听得耳熟能详的广告词说出来了,好在韩凤儿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韩凤儿只觉得脸上很烫,她没这般近距离接触过陆承启。前几次虽说是贴身侍儿,却也不是那种宽衣解带的尚衣。“够了……”韩凤儿咽下去后,才缓缓地说道。

    陆承启握住她的手,动了真感情地说道:“朕原先也不知道,你为了朕,居然能拿自己的命来换。后来梓童说了,朕才恍然大悟。不是什么人都甘愿献出自己性命的,若不是为了爱的人,谁会如此?梓童说得对,你喜欢朕,喜欢得这般明显,朕都丝毫没有察觉,这是瞎了眼!”

    “陛下……”韩凤儿有点不习惯陆承启这么说自己,出声阻止道。

    陆承启抢着说道:“凤儿,朕先前确实是没注意到,这是事实,朕要承认。直到你挡住王霆的那一刹那,朕才知道,朕好似失去了什么。所以朕一定要救回你,不能让你就这么离开朕!”

    “陛下……”虽然是相同的两个字,韩凤儿前后的语气却完全不同。

    陆承启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朕也是后知后觉,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朕也没明白过来。若不是梓童提醒,朕恐怕一辈子蒙在鼓里。跟你实话实说吧,太后一直在帮朕选妃,朕其实是很反感的。虽然朕知道,陆家子翤不盛,可要朕接受一个陌生女子,哪怕她再美若天仙,再刻意逢迎,朕都觉得有隔阂。所以朕和梓童商量了,与其选个朕不喜欢的,倒不如纳你为妃。反正你也登记在女官名册上了,不能封一个贵妃,但封个婕妤,还是可以的。”

    “陛下!!!”这一回,韩凤儿真的吃惊了。

    陆承启邪邪笑道:“你不用说什么,朕都知道了。你好好养伤,朕会时不时来看你的。你要是跑了,朕找遍整个天下,都要把你找出来!要是朕弄得民怨四起,这也是你害的,不信的话,你跑一个试试?”他知道,要是韩凤儿想跑,大顺皇宫内恐怕没人拦得住她。不是她能飞天遁地,而是她走的太悄无声息。

    韩凤儿心事被说中,头低了下去。陆承启见她这副模样,心中腾起了怜惜,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嘴唇一触到韩凤儿肌肤,便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陆承启坚定地吻了上去,良久才放开她。看着她的脸蛋,虽然不是绝色美女,可清秀的五官,是很英气的。不知何时起,陆承启已然喜欢上了这个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女子:“朕要你,一直陪着朕……”

    显然,韩凤儿是没有情感经历的雏鸟,听了这句话后,竟一下痴了。良久,她才喃喃的说道:“不行的,不行的……”

    陆承启霸气地说道:“怎么不行了,朕说行,就一定行!”

    “可……我比陛下还大啊……”韩凤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而且家境……反正是不行的!”

    陆承启笑道:“便是比朕大一些又如何,只要朕决意纳你为妃,这天下人,谁敢说朕的不是?至于家境,你是忠良之后,朕不信那些文官,还能编出花来。是朕纳妃,又不是他们!好了,你莫要想这么多,现在你要好好养伤。要不然啊,朕可就要怪罪那些御医了。”

    陆承启算是号准了韩凤儿的脉,以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肯定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果然,为了那些可怜的御医,韩凤儿“屈服”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行了,你刚刚醒来,身子还没大好,该多些休息。朕看着你入睡,你睡着后,朕才走……”陆承启柔声说道。

    其实韩凤儿此刻精神亢奋,只是因为见到了他。陆承启哄着她入睡,她便觉得一阵倦意袭来,这是药力上涌,驱使身体进入睡眠,修补身体。很快,韩凤儿便挡不住一阵阵袭来的倦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着有节奏的呼吸声,陆承启知道她睡着了。为她盖好丝被后,才起身,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哼着后世的歌曲《青花瓷》,陆承启显然心情大好。高镐连忙迎上去,说道:“陛下,接下来去哪?”

    陆承启不理他,径直走到了刘御医跟前,说道:“凤儿是醒了,你们要悉心照顾,每日一诊,知道吗?”

    “臣遵旨!”

    “朕每日都会来的,你们以后就不要大惊小怪了!”说罢,对高镐说道:“回仁明殿……”

    高镐连忙说道:“皇上起驾!”

    待得陆承启走远了,那些翰林医官们都围上来,低声说道:“为何陛下对这侍儿这般上心?”

    “我听说啊,太后在张罗着要给陛下纳妃,难道……”

    刘御医低喝道:“噤声,天家的事,哪里轮到你们猜测。都去干活,去去去,别在这像个婆娘一样,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散去了,该炮制药材的去炮制药材,该整理医书的去整理医书,而刘御医则叹息说道:“陛下真个要纳那丫头的话,说甚么也要把她身子调理好。唉,陛下是时候该要个皇子了,这大顺呐,也该要有个太子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三章:攻打计划

    时日渐过,韩凤儿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有了陆承启的“威胁”在先,她果然没有逃跑。但让陆承启心烦的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选妃的“谣言”,总算是传到他耳朵里了。

    说来也巧,那天陆承启不按时间去翰林医官院,途经宣佑门时,听到两个内侍在窃窃私语。偏生陆承启的耳力好,听了个一清二楚。高镐在后面,气得浑身发抖:“陛下,小的去将那两个多嘴的拿了……”

    陆承启拦住了他,铁青着脸,还是走了出去。那两个内侍见到了陆承启,吓得立马瘫倒在地,嘴上连连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陆承启却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了崇文院。高镐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说道:“给咱家滚!”

    这两个内侍如蒙大赦,飞也似的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宫内跑去,深怕陆承启记住了他们的模样,来个秋后问斩。其实陆承启也有立即将他们处死的冲动,可他毕竟是重生人士,一言不合就致人死地,这有违他的良心。虽说这两个内侍多嘴了些,可也没有触动他什么实际利益,一犹豫还是放过了他们。陆承启不知道的是,这样处置后,整个皇宫都不敢在私底下讨论这个事情了。这种故作大度的处置办法,让整个皇宫内鹤唳风声,谁都知道,要是再犯被小皇帝撞见,恐怕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陆承启心里就没那么好受了,从翰林医官院出来后,高镐便敏感地注意到,陆承启急躁了许多。连平日里有条不紊的步伐,都快了许多。高镐不敢询问,深怕自己也陷进去了。伴君如伴虎,特别是皇帝的贴身太监,更是如履薄冰。

    回到垂拱殿后,陆承启罕见地大发雷霆:“监察司是做什么吃的,这件事朕居然现在才知道?高镐,你给朕说说!”

    高镐知道,陆承启是气昏头了,才说出这话来。监察司是再有胆子,也不敢在皇宫里刺探情报啊,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陛下,这皇宫中,没有监察士的……”高镐终究还是实话实说,他也知晓陆承启的性情,若是说谎的话,恐怕今日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陆承启一愣,旋即又怒道:“监察司不知情也就罢了,那你呢,你是早知道的对不对?为何不向朕禀告?高镐啊,朕发现,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连朕都敢欺瞒了?你都敢欺瞒朕,那大顺的臣子,岂不是都在看着朕的笑话?”

    做皇帝的,最怕什么?不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却蒙在鼓里?这样的话,那他这个皇帝就真的成了笑话了。陆承启怒不可遏,不是此事的传扬,而是在于他的不知情!为何花费精力财力人力物力去组建监察司,不就是为了自己耳目能遍布天下吗!

    高镐听了这诛心的话,吓得趴在地上,连声说道:“陛下明察,陛下明察,小的也是刚刚才知晓啊……小的寸步不离陛下,这些流言风语,小的真个是全然不知情啊……”

    陆承启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的。火气消了些,沉着脸说道:“起来说话。”

    “谢陛下!”高镐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此时的他,犹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后背都湿透了。

    陆承启调整了一番心情,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东平府那边没有消息过来么?那胖子,在搞甚么名堂!”

    高镐心里泛起了疑问:“胖子,哪个胖子?”当然,这句话他打死都不会问出口的。有时候他就是太谨慎了,陆承启问他什么的时候,他总是小心翼翼,深怕逾越雷池一步。

    “回禀陛下,暂时未见有飞马急报……”高镐低着头,都不敢直视陆承启眼睛。

    陆承启骂道:“都过去一年了,小小一个梁山水贼都剿灭不了,这胖子到底在做些什么?要是他做不到就早说,朕换人!简直成了笑话,五万禁军,围剿七八千人的水贼,还让水贼至今逍遥,真是废物!”

    “阿丘……”

    这边厢,东平府禁军中军营帐内,禁军厢正指挥使卢尘洹听着陈方运的报告,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卢胖子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才发现自己的唾沫把下面的人都淋了个遍,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本将很好,本将没事,陈都虞请继续……”

    陈方运闻着散发着臭味的口水,禁不住一阵恶心,心道:“这胖子怕是好几日都没有漱口了罢,这么臭!”

    朱全垨离得远,倒是没有这等感受,催促道:“陈都虞,继续说啊?”

    陈方运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据监察司情报,梁山上的水贼已然失去了军心。只要我等一鼓作气,定然能一举攻下梁山。”

    卢尘洹愣了愣,诧异道:“说完了?”

    “说完了!”陈方运丢下这一句,然后挪了挪椅子,坐得再远了些。卢胖子到底是个圆滑之人,见他的动作便知道,陈方运肯定还有话窝在肚子里没说出来。卢胖子也自知是怎么回事,讪讪的说道:“监察司的情报,总不会错的……”

    这时,火炮教习邹游皱着眉说道:“可是挑选出来的炮手,还未曾熟练操作子母炮啊?万一……万一把这些新战船都沉在了梁山水泊里,这个后果,谁担待得起?”

    卢尘洹点了点头,说道:“邹教习说得有道理……本将也是没办法,眼瞅着离陛下规定的时日越来越近,若是到时候围剿不了这伙水寇,陛下怪罪下来,你我都得玩完!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吧!”

    朱全垨一拍桌子,喝道:“当然得打!我们有洪祥式步枪,有子母炮,还怕他飞鱼帮,他翻江龙不成?”

    卢胖子的意见也是倾向于打,点了点头说道:“陈都虞,你的看法呢?”

    “打!”陈方运没有多余的字眼,恨恨地看了一眼卢胖子。

    卢胖子就权当没看见:“现在三个赞成打,一个赞成不打。嘿嘿,陛下说要集思广益,看来还是非打不可。但是怎么打,还得拿出个章法来。本将不熟水战,这几日才学会了打枪放炮,这就要交给陈都虞、朱大哥和邹教习了。”

    朱全垨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飞鱼帮定然打不过我们,可他们的船快,怕是我们还没到,他们就逃了。梁山水泊方圆几百里,藏千把个人,再容易不过。我认为,此战之重,不在攻打梁山,而在如何围剿他们。”(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四章:用兵一时

    卢尘洹闻言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朱全垨讲下去。

    朱全垨早就习惯了自己的角色,无拘无束地说道:“要想围剿梁山,须得悄无声息,从水路摸上梁山,方能围困……”

    没等朱全垨说完,陈方运就皱眉道:“此计不妥!”

    朱全垨叹息了一声,说道:“陈都虞都看出来了?”

    卢胖子不高兴了:“你们在打些什么哑谜?”

    陈方运振振有词地说道:“且不说梁山水贼耳目众多,我等尚不知哪个芦苇荡中便有其探子。便是能摸上梁山,水路上又如何不出声响?梁山易守难攻,只需千余强弓仰射,那梁山便固若金汤!再说了,飞鱼帮在梁山经营多年,怎会想不到这个?本将绝不能看着士卒去送死,这是在草菅人命!”

    卢尘洹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兵书上有云,‘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胜为上,兵胜为下。是故,圣人之饯国攻敌也,务在先服其心’,梁山易守难攻,若是他们拼死硬守,急切间不能下。便是我等有子母炮,不过四十余门。此物乍闻,能止小儿啼哭。再闻,不过一爆竹耳。监察司情报说,梁山水贼军心不稳,此乃不战而胜之良机也。只需我等以朝廷担保他们受了招安,不会秋后算账,定能离间一大半水贼!届时,大势已去,飞鱼帮再有本事,也掀不起风浪了……”

    听着卢尘洹文绉绉的话,朱全垨听了一半,丢了一半,只知道这胖子要用攻心计而已。确实,这招攻心计用得好,胜似十万兵马。只是朱全垨还有疑问:“若梁山水贼四散逃窜,该如何是好?”

    陈方运倒是有些明白了:“指挥使的意思是,飞鱼帮一散,便成不了气候了?”

    卢胖子得意地摇了摇头,说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朝廷占领了梁山,他们还能成得了什么气候!没有了粮草,他们在水泊里靠打渔为生,也不过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若是逃窜到郓城、东平府、济南府,那就更好了。我等只需张榜告示,举报水贼者,赏银百两,他们便无处可逃!”若是陆承启在这,听了这句话,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不是人民战争的变种吗,难道这胖子也是同道中人?

    “此计妙极!”三人沉思良久,邹游才缓缓说道,“狄副校长曾说过,‘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我先前不懂,现在懂了。上下同欲者,岂限于将兵?百姓亦为其中同欲者矣!”

    卢胖子和陈方运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上下同欲者胜,好一个上下同欲者胜!”

    唯独朱全垨似乎在听天书:“你们在说些甚么?”

    卢胖子笑道:“朱大哥,你不用太过了解这些,只需明白那飞鱼帮,蹦达不了几天啦!传军令,本将辖下五万禁军,全体拔营,向梁山进发!此役能否一举成功,就仰仗三位齐心协力了!”

    “指挥使言重了,我等一定竭尽全力,拿下梁山!”陈方运、朱全垨和邹游三个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待得拿下梁山,本将摆下庆功宴,与全军同醉!”

    军令一出,整个禁军大营开始忙碌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全员都登上了战船,浩浩荡荡地往水泊深处开去。一时间六百余艘战船,以遮天蔽日的气势,缓缓地出发。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禁军经过大半年的苦训,所有人都学会了水性,操舟。此刻乃是第一次出击,他们除了一些紧张,也没有什么不适,和平日里训练没啥两样。一路上,战船过处,惊起不少野鸭、鱼鹰,直看得卢胖子眼热,要不是考虑到打仗,他还真想射几只下来打打牙祭……

    而梁山上,尤竣已然好几日没理山寨事务了,每日就在自己的青瓦房中,饮酒度日。就连郝佘过来报告情况,他也是淡淡地说一句“知道了”,便打发郝佘离开了。

    郝佘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所托非人,尤竣乃是烂泥扶不上墙,他跟错了人。叹息一声,便折返回去,也开始为自己寻条后路了。

    就这么一连过了几日,看得压寨夫人都忧心不已。她也隐隐听说了,这是朝廷要打过来了。说心里话,她觉得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也没什么不好的。要是打不过,便降了吧,朝廷不是说只要受了招安,既往不咎么?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劝尤竣。

    “大当家,别喝了,你都喝了好几天了……”她想夺过酒壶,可尤竣什么身手,哪怕是有了醉意,也轻易地闪躲了开去。

    “走开!”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尤竣,吓得退了两步。正待说些什么,门外闯进来一个喽啰,惊慌失措地说道:“大当家……”

    “天塌下来了?”尤竣没好气地说道。

    “禁军……禁军来了!”那小喽啰吞吞吐吐地说道。

    尤竣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来了?来得好啊,待我去会会这帮狗娘养的,老子没去招惹你们,你们倒想把老子赶尽杀绝!”

    那压寨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徐娘半老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大当家,不可!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看着怀里的美人,尤竣头脑清醒了些。

    “要不,我们降了吧?”压寨夫人梨花带雨地恳求道,可惜尤竣从来没有想过要投降。

    “降了?我翻江龙做不到!”尤竣把她轻轻推开,“不打一场,我翻江龙不甘心!哪怕要降,也得打完再说!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说罢,尤竣喝道:“那老子的盔甲兵器来,老子要会一会这帮狗娘养的。梁山是这么好打的,老子要让他们啃下来,也嘣了牙齿!”

    那小喽啰应道:“得令!”

    尤竣此刻的酒意上涌,只觉得一股血气充满了胸腔,豪气干云地说道:“你莫哭,待我杀退了禁军,我再带你远走高飞!”

    话音落下,他便走了出去。压寨夫人看着他雄阔的背影,一时间愣住了,喃喃地说道:“祸事了,祸事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攻心为上

    尤竣随着一干小喽啰,来到了聚义堂前的演武场,居高临下看着来势汹汹的禁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阴郁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下定决心的神情。

    “来人哪,给老子先把战船挪开了,藏进深港里,那可是老子的后路!要是出了差池,老子要了你们的性命!”

    尤竣见禁军慢悠悠地行驶着,便知道禁军是怕再重蹈覆辙,被他们用火攻偷袭了。是以才步步为营,缓慢接近吧。这样稳扎稳打,也算是遂了尤竣的心意,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这不,把战船藏好,就算是尤竣出手的第一招了。

    “弟兄们,都给老子拿起弓箭,守着上山要道关卡!老子就不信他们能长了翅膀,能飞上来!”尤竣冷冷地发布着命令。

    有头目看着远处的那些小岛,有点心疼地说道:“大当家,那些岛上的弟兄怎么办?”

    “放掉那些岛,没用的!让弟兄们撤回来,只要我们守住梁山,朝廷便是有二十万大军,也奈何不了我们!”尤竣信心满满,这都是因为梁山仅有一道山梁,通往聚义堂。而山腰往上,才逐渐显露出一些平地来。正是因为地势险要,尤竣才敢以区区不到万人的喽啰,硬抗五万禁军。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在一个狭窄的地形,不可能把兵力展开。只要居高临下,不管你用的是石头也好,或者弓箭也罢,扔下来了,都会死人的。要想从这个狭窄的地形,布置兵力攻上山去,必定要用“添油战术”,恰恰此又是兵家大忌,阵亡的人数,肯定不会少了。

    梁山适合放置兵力的,就是上山的那条路。尤竣早就算过了,最多只能放得下五百人,而且是极为密集的五百人。这五百人,怕是没到半山腰,就被滚落的巨石给打下去了。

    冷笑两声,尤竣看着那些缓缓开来的禁军战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钢叉。

    而禁军的一艘新式战船上,卢胖子正远眺着梁山,恰巧望见那二关。梁山第一关,乃是梁山寨门,也就是梁山脚下最为平坦的地方。寨门由砖木筑成,栅栏形式,带着浓郁的山寨味道,一看就是土匪窝。而二关,则是隐隐能看到而已,也只有卢胖子那视力才能企及。只见那二关在重重树木遮挡下,稍稍露出一丝青白色的石砖。那在山势险峻、谷深崖陡、植被茂密中的雄伟拦谷建筑,像极了边关的哨卡。寨墙和大门为全石结构,卢胖子估摸这二关乃是糯米浆加石灰砌成的,坚固程度可想而知。只见其卡谷而立森严壁垒,旗掩霸寨,卢尘洹越看越是心惊胆颤:“人都道梁山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今日一见,果真个是雄关险隘!”

    卢胖子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一上来就是强攻。那样的话,多少禁军够填的?这禁军减员多了,便是拿下了梁山,恐怕陆承启都不会饶过他。这些都是精锐啊,没倒在契丹人的刀下,反而死在了自己汉人的手中,这是什么道理?

    正当卢胖子瞧得心旷神怡之际,有传令士卒来报:“启禀指挥使,前面便是梁山水贼芦苇泊了,适才发现,有小股水贼,射了响箭,摇了快船,往梁山而去……”

    卢胖子挥了挥手,说道:“由他们去罢!”

    陈方运听了,隐隐明白了他的意图,也不说话。朱全垨也沉得住气来,而白通榆则看着梁山出了神。

    待得离梁山第一关尚有一里多地,卢胖子下令停船。朱全垨这就不解了:“指挥使,为何不趁势攻打?”

    卢胖子笑了笑,说道:“白兄弟,你给朱大哥说道说道。来人哪,给本将一遍遍宣读皇上的旨意。本将就不信了,这些水贼不动心!”

    要知道,陆承启为了招安这伙水贼,可是下了大本钱的。平日里想要求得一官半职,在陆承启那里难如登天。哪怕你关系再硬,也得老老实实排队,别想着走后门。可这会一送,就是一堆的指挥使,虽说是个小官,可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朕以朝廷名誉担保,只要尔等放下武器,接受招安,朕定会不吝官职。最高可封为一营指挥使,并且以往所犯之事,一笔勾销……”

    卢胖子摇头晃脑地听着几个禁军,轮番拿着陆承启“发明”的扩声器,一遍遍地宣读着旨意,心中得意地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想以逸待劳,居高临下,嘿嘿,我是那么蠢的吗?”

    这一招,不仅禁军士卒感到诧异,就连尤竣也想不到禁军居然会玩这一招。明知道禁军这是公然招揽,可他没有一点办法。战船被他下令藏起来了,要想拿出来,还得费点时间。再说了,打不打得过还两说,放着天险不用,拼水战?尤竣只有脑袋被门挤了,才会这么做。

    可这么一来,他对于卢尘洹的这一招就一点办法都没了。人家就是不进攻,用利诱瓦解你的军心。这样的阴招,尤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的喽啰动了心思,自己却好无能力,这种憋屈的感觉他是头一遭遇到。

    朱全垨完全愣住了:“这就是所谓的攻心为上?”

    白通榆笑着解释道:“朱大哥,这确实是攻心之计。我军劳师以远,飞鱼帮则以逸待劳。若是贸然进攻,怕是死伤颇多。卢指挥使此举,一来为我军赢得了休憩时间,二来瓦解飞鱼帮帮众坚决抵御之心,可谓一举两得。”

    卢胖子在旁便听了,哈哈大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耳,不足挂齿!”

    朱全垨不是很明白:“就如此一直喊下去吗?有翻江龙尤竣在,我看梁山水贼,没有一个敢下来投降吧?”

    陈方运点了点头,说道:“朱大哥此言是极!”

    “本将自是不会只此一招,纸上谈兵说得再好,没有真刀真枪打一次,也收复不了梁山。哼,不使出点真本事来,这些乌合之众,不知道我卢尘洹之名!”卢胖子显然是有后招,才如此笃定。

    “邹教习,等会就得倚仗你了!”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卢胖子所仰仗的,还是子母炮。

    好在邹游也不计较这些,立即说道:“得令!”(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火炮齐鸣

    邹游从传令兵手上拿过两杆小旗,登上了这艘新式战船的风帆上。这是专门给操帆手操纵风帆的位置。邹游站上去,完全是为了站得更高些,好让周边的新式战船全都看得到。只见他奋力地一挥手中的两杆小旗,那些新式战船便缓缓地摆转了船身,露出了黑森森的炮窗。

    而邹游没有提防,自己脚下的新式战船,也开始摆动了,差点没有摔下去。好在他及时抓住了一根麻绳,才稳住身形。

    卢胖子这几日一直在钻研火炮,已然被这种“笨拙”的武器给折服了。若是毫无防备之下,恐怕没有人能在火炮齐鸣之中逃出生天。他终于明白,为何小皇帝一直催促自己尽快解决梁山水寇了,有这等利器在手,简直就是在欺负人嘛!

    “轰轰轰!!!”

    饶是卢胖子武功不错,也挡不住新式战船的一阵晃动。怪不得小皇帝要造新船,要是那些车船,怕是几炮下来,船身就裂了。这后坐力也太大了些,简直如同大地震一样。卢胖子可是专门学过火炮术语的,知道火炮的后坐力,甚至短短几日的学习,他打炮的精准度,已经不比那些炮手差了。

    四十门子母炮的齐射,犹如下雹子一样,洒向了梁山第一关——那个写“梁山寨”的寨门。不仅是梁山上的尤竣,还是新式战船上的卢尘洹都瞧得一清二楚。在这种无差别的打击中,那个木质的寨门犹如纸糊一般,被一发实心炮弹打中后,便不见了门型。再中多几发炮弹,已然是废墟一片了。

    尤竣在第一关,并没有布置多少人马,堪堪百余人,就是为了阻挡一番禁军前进的脚步罢了。这百余个喽啰,在这种饱和打击中,哭爹喊娘,一个劲地逃窜。好在实心炮弹的杀伤力不怎么样,如此密实的炮击,也仅仅打死打伤了一小半而已。剩下的喽啰,一个唿哨就全都往山上冲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个下马威,直接把梁山上的飞鱼帮帮众们的抵抗情绪打掉了一大半。从翻江龙尤竣到最底下的小喽啰,无不惊骇于子母炮的威力。尤竣吞了一口唾沫,脱口骂道:“直娘贼……这鬼玩意,忒犀利了些!”

    “大当家,不如咱们降了吧?”

    一个头目吓得双腿如筛糠,战战兢兢地对尤竣说道:“被禁军‘妖法’打中,死无全尸啊……弟兄们不怕死,可这等死法,实在是窝囊……”

    汉人不仅讲究落叶归根,也讲究全尾全须地安葬,哪怕战死沙场,只要落了个全尸,在这些悍勇的水贼看来,不过是又一个轮回罢了。用他们的话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旦死无全尸,魂魄投生无所依附,也就无法投胎,再世为人了。这是信仰问题,不关勇气的事。

    尤竣也深知禁军那武器的厉害,果然一出手,就直接让己方的士气下降一大截。此刻若是禁军趁势而攻,怕是第二关也难保。但尤竣不甘心啊,一箭未发就要投降,这是哪门子道理?

    “闭嘴!老子就不信了,禁军这鬼东西,能打上一天!梁山上可不能走船,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看刀枪?你们给老子学着点,趴严实了,别露头!等老子下令,你们就放箭,懂了吗?”尤竣骂咧咧地说道,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增添信心。

    两轮齐射过后,邹游见梁山第一关已经没人了,便高声说道:“指挥使,是否前行,继续炮击梁山?”

    卢尘洹也惊讶于子母炮的威力,听了邹游的请示,立即说道:“可!”

    邹游得了军令,立即指挥四十艘新式战船往前缓缓开去,直到进入了梁山的水寨前,才堪堪停住。这新式战船不同车船,吃水较深,足有五尺。若是再往前,就要搁浅在这里了。换句话说,这里便是新式战船最靠近梁山的地方。

    当船身转过来的时候,在山顶上的尤竣见了,已经预感到第二关不保了,叹息了一声:“去叫第二光的弟兄们撤吧,不然的话,那千余弟兄,恐怕就……”下面的话,尤竣都不忍心说出来。

    壮士断腕,尤竣都舍得。可惜还是迟了些,刚刚传令下去,第二关已然被子母炮轰击了。邹游让炮手们调整好诸元,便开始了急速射击。一枚枚实心炮弹,从子母炮的炮膛中,呼啸而出,直奔第二关而来。

    碗口大的实心弹,一轮四十个,带着呼啸声砸来。这种沛莫能御的威势,让这些没经历过如此炮击的喽啰们,四下逃窜。结果本来造不成多大伤亡的实心弹,竟是打死打伤了两百余人。被打伤了的喽啰,无不是伤筋断骨。这年头没有抗炎药,被金属击伤,几乎等同于死亡了。

    这等惨烈的景象,便是见惯了生死的卢胖子,也有点不忍心。这种杀人的方式,实在是太残忍了。第一关伤了的喽啰们,还在哀嚎着。眼看着失血过多,濒临死亡。第二关离得有二里地远,听不到那里的哀嚎声。可所有人都知道,那里就像地狱一样……

    邹游喃喃地说道:“要不是过了开花弹的射程,我还要叫你们吃一下开花弹!那才是真正的阎王,方圆一丈内,人畜无存!”

    尤竣的心,在滴血。他没有预料到子母炮的射程,可不仅仅只有那么点。要是他早点放弃第二关,恐怕就没这回事了。随着山风飘来,尤竣能清楚地听到伤了的喽啰的惨叫声,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尤竣的脸色更加阴沉了:“那鬼东西也就只能打到第二关了,传令,让弟兄们在第三关严防死守。嘿嘿,看看你的兵器,挡不挡得住老子的弓箭!”

    “得令!”

    这些水贼,从开始的惊恐,到现在的漠然,只是因为习惯了子母炮的威力。不得不说,子母炮带给他们的威慑太大了,大到他们都没有勇气去抵挡。若不是尤竣说了,子母炮打不到第三关,恐怕他们早就四处溃逃了。

    梁山的第三关,乃是依山势而筑,和环山寨墙成为一体。它和瞭望台、烽火台构成严密的三角防线。关上有大量的礌石,檑木等防御武器;关下有盘陀石级山道与黑风口相通,关口为扭头门。关口两侧,穹崖巨谷,峭拔险怪。抬头望去,关上旌旗猎猎,刀枪如林,炮台岿然,虎视眈眈。而关下芦苇荡,水寨龙盘,平日里无号旗令箭者,休得通过。

    真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尤竣的信心,很大部分就是来源于此关。若不是他要守着号令台,他就去把守此关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学院派和实战派

    子母炮的实心炮弹打在第二关的城墙上,一打一个窟窿。这不是第二关的石砖太脆弱,而是子母炮的威力太大了。哪怕这城墙乃是糯米浆加石灰砌成的,也禁不住炮轰啊!一颗颗碗口大的炮弹,狠狠地打在第二关的城墙上,便是铁铸的,都化成了铁水。

    烟硝弥漫下,卢胖子被一阵阵飘起来的黑烟遮蔽了眼睛,看不清前方的第二关,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子母炮,真个犀利!”卢胖子喃喃地说道,其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没办法,炮声太大了,若是日复一日在这等环境下,卢胖子估计自己会受不了。

    火炮教习邹游看得远,依稀看得见第二关的守兵已经退去,城头上没有了一个人。他心里知道,此次带来的实心炮弹不多,现在打得是很畅快,但炮弹打光了,那就乐极生悲了。

    他见到第二关已经没有了水贼把守,连忙挥动着手中的两杆小旗,示意停止炮击。

    “轰!!!”

    最后一发炮弹射出去后,震耳欲聋的炮声总算停止了。卢胖子心里纳闷,怎么不打了?待得硝烟散去一些后,他才发现第二关上面,已经没有了水贼的动静。

    “难道把水寇都打死了?”卢胖子一惊,“这不可能啊!”他是见识过子母炮威力的,知道这炮厉害是厉害,但就是与抛石机的杀伤力差不多,只能打一条线。

    卢胖子没有看见水贼的撤退,毕竟硝烟太浓了。这就是黑、火药的通病了,威力不错,但产生的黑烟和刺鼻的硫磺味,那是让人异常痛苦的事。

    “怎么停了?”卢尘洹不乐意了,大声喝问道。他的中气足,这一声堪比炮响。估摸是因为适才在隆隆炮声中,卢尘洹的听力受了点损失,才导致如此。幸好大家都习惯了炮声,对此也没有受到惊吓。

    “启禀指挥使,水贼都跑光了!”邹游也不甘示弱,大声说道。其实,若不是陆承启指名道姓要他听从指挥,恐怕以他在皇家军校养出来的傲性,早就与卢胖子干上一架了。卢胖子就是属于那种,老子不舒心了就要骂人的性子。陈方运官职比他低,只能忍气吞声。朱全垨乃是降将,也不敢过分。可邹游是谁?皇家军校的学员,还是拔尖的那种。别人受得了这等鸟气,他可受不了!

    “跑了?”

    卢胖子今日心情不错,一炮打响了开门红,才没有急眼。“那好,既然水寇退却,那我们便上岸!传本将军令,第一厢全体下船,准备向第二关进攻!”

    “得令!”

    身旁的传令兵,立即大声说道。军令一层层传递下去后,身后的车船便开始靠岸了。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禁军,嗷嗷叫地跳下船来。这些天来,早就把他们憋坏了。大半年了,除了水贼来了一次偷袭,他们竟没有一次战斗。现在能有仗打,便意味着能获得军功,获得军功,就有机会晋升。至于战死这回事,他们更是没有后顾之忧。抚恤金都那么多了,还怕什么战死?

    “指挥使,你去哪?”

    邹游跳下来,见卢胖子已然整装待发,手提着马槊,就要下船,连忙出声制止道。

    “去哪?本将自是要去指挥了!”卢尘洹很奇怪地看着邹游,一脸不解地说道。哪一次打仗,他不是身先士卒,带着士卒冲锋的?这已经成了禁军里的惯例了,也唯独邹游是新来的,才不知道吧?

    “指挥使,恕我直言,你这算是擅离职守!”邹游盯着卢胖子的脸庞,义正言辞地说道。

    卢胖子就纳闷了:“什么,擅离职守?本将带兵冲锋,怎么就是擅离职守了?那三国时的武将,一个个都是擅离职守吗?楚霸王勇冠三军,也是擅离职守吗?什么论调,本将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你做什么,给本将让开!”

    “陛下亲著之《步兵操典》里,指挥员就该在指挥的位置上。若是带兵打头阵,冲锋等任何离开指挥位置的行为,都是擅离职守!”邹游一边背书,一边用身体拦住了卢尘洹,不让他前进一步。

    “笑话,本将没看过甚么《步兵操典》,还不是一样领兵打仗?你会了《步兵操典》,又厉害到哪里去了?给本将让开,再不让开,莫怪本将不客气了!”卢胖子扬了扬手中的马槊,不耐烦地说道。

    邹游毫不退缩,冷冷地说道:“我且问你,指挥使,陛下的话,算不算旨意?”

    卢尘洹一愣,说道:“当然是旨意了!”

    “那陛下亲笔书写的《步兵操典》,是不是旨意?”邹游继续步步紧逼。

    “也……算吧?”卢胖子不蠢,已经明白邹游要说什么了。他有点眼光闪烁,不敢直视邹游。

    邹游冷声说道:“那指挥使抗旨不尊,该当何罪啊?”

    卢胖子见他拿小皇帝压自己,心头火起,登时把心一横:“本将从未听过甚么《步兵操典》,说不定是你杜撰的!嘿嘿,伪造圣旨,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常言道,不知者无罪。陛下便是要罚我,我说不知情,又能如何?”说罢,轻轻地把马槊一拨,推开了邹游。

    邹游没想到,这胖子这么厚颜无耻地耍赖皮,气得说不出话来。刚想阻拦的时候,卢胖子已然下了船。他身体虽胖,可一点都不输给瘦子的敏捷,让所有未见过他身手的人,都大吃一惊。

    陈方运也拿起一杆亮银点钢枪,说道:“朱大哥,我怕指挥使有所闪失,我等一同去接应,为其掠阵如何?”

    朱全垨一舞手中的大刀,朗笑一声:“陈都虞,我正有此意!”

    两人哈哈大笑,相继从舢板上跳下新式战船。邹游站在原地,也忘了阻拦。此刻他的心很乱:“这……这算什么事?难道他们都不怕我去揭发吗?”

    要是陆承启在这,肯定会如此解释:“这就是学院派和实战派的观念不同了。小子,你要记住,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打仗是瞬息万变的,光靠记住书本上的知识,那只能是赵括第二。打仗啊,是要靠头脑的,多思考些,对你很有帮助……”(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八章:雄关险隘

    踏过一片焦土的第一关,卢胖子心中颇有些感慨。二十年前,水师前来讨伐,却始终没有踏上梁山一步,就折戟沉沙于水泊之中。二十年后,禁军精锐再次讨伐,终归还是踏上了这片土地。

    见到主帅停了下来,一些禁军士卒也放慢了脚步。卢胖子见了,剑眉一挑,一槊刺出,结束了一个还在蠕动濒死的水贼的痛苦,对着这些士卒喝道:“做甚么,给本将冲!”

    这伙禁军不愧是精锐,哪怕经历的实战不多,却也表现出来一种悍不畏死的军魂来。喊杀声震天响,守在第三关的水贼,已然肝胆俱碎。没办法,禁军的火炮太犀利了。

    禁军速度奇快,刚刚冲过第一关,第二关已然有先头部队到了。一些身手矫捷的禁军,带着早已准备好的飞爪,勾住箭垛后,便如同壁虎一般往上爬。上了城墙后,便立即隐没在高大的砖墙中。不一会,第二关的门便开了。卢胖子见兵不血刃地连下两关,笑道:“哈哈,水寇被吓破胆了,冲上去,军功都在前面那!”

    这句话如同给那些禁军打了鸡血,一个个不要命似的猛冲。这般悍勇的模样,那些守在第三关的水贼看了,就差没撒腿跑了。幸好关上还是有些亡命之徒,也就是那些杀人如麻的头目,他们都是尤竣的拥护者。见这些小喽啰一个个软瘫的样子,纷纷喝骂道:“一个个哭丧着脸,你爹死了还是你娘薨了?给老子机灵点,看到那些朝廷禁军没,快,把石头给推下去!”

    这些小喽啰,谁不是喂了一口饭吃,哪里敢违抗命令?这不,四五个人推着一块削圆了的巨石,推上了城墙后,猛地齐声喝喊,便把它推下关去。

    这块圆咕噜的巨石,起初滚落的速度并不快。但随着山势越来越陡,巨石的滚落速度也就越来越快。梁山立寨多年,怎么会仅有这点巨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小喽啰在众头目的指挥下,把这些削圆了的石头,一块块推下关去。

    “轰隆隆……”

    卢尘洹一愣,心道:“这是什么声音,难道那姓邹的小子,又开炮了不成?难道要打自己人吗,这个混蛋!”刚想生气,可这声音越来越近,听得他寒毛都倒竖了起来。这是卢胖子的第六感在告诉他,前面有着危及生命的险情!

    “不好,快闪开!”卢胖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吓得脸色铁青。这分明是石头滚落山坡的声音啊,这么响,该是有多少石头滚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卢胖子刚刚闪在一边,就看到了磨盘大的石头,顺着直直的上路,一路滚了下来。稍一不注意,便有两个禁军被它碰着了,登时发出一声惨叫,不亚于水贼喽啰中了炮弹……

    卢胖子看得瞠目欲裂:“好贼子,竟敢玩这招!”

    来不及愤怒,后面的巨石陆续而来。幸好这些禁军士卒不是蠢蛋,哪怕没有卢尘洹的命令,都下意识地闪在一旁。在攻城战上面死掉不算什么,可要是倒在这石头下面,那就窝囊了。

    不过说实话,水贼的滚石攻势,并不是很奏效。毕竟石头不是浑圆的,山路也坑坑洼洼。一些不算圆滑的巨石,竟偏离了“轨道”,径直砸向了水泊中。所幸没打船,可那水花腾起一丈高,吓得附近的车船一跳。这样的落差,要是被砸中,就是铁船也要穿一个窟窿!

    十停的巨石,仅有三停是沿着山路滚落的。虽然对禁军造成的伤亡不算太大,可那股气势,已经把禁军的锐气狠狠地挫了一番。卢胖子一向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哪里会想到在这被人阴了一道?气得脸色涨红,咿呀呀地怪叫道:“好贼子,看本将不把你们都斩了!”

    也难怪他这般气愤,他差点被一块圆溜溜的巨石给砸成肉酱。若不是他闪得快,用马槊一刺,使得那巨石偏离了些方向,怕是真的得缺胳膊断腿了。他一向都在占人家便宜,哪里吃过这样的亏?虽说禁军止伤亡了几十个,可他这个主帅却差点成了肉泥!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卢胖子听得前面没了动静,大喝一声:“给本将冲,往死里打!”

    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卢尘洹每逢战阵,皆冲锋在前,身先士卒,已然树立起了军心。哪怕没有那面飘扬着的龙旗,只要卢胖子的身形在那,禁军就不会失去斗志。

    实话说,卢胖子承认,除了第一关以外,梁山上的第二关,第三关都是难啃的骨头。若是摆开了阵势打,恐怕急切间难以攻下。幸得子母炮威力奇大,竟把敌人吓得直退三里,躲在了子母炮的射击死角,第三关这里。

    往前冲了一段路,卢尘洹气喘吁吁的,总算看到了第三关的全貌。只见这关口依山而筑,隐没在密林之间,城墙宽厚,一如第二关那般,是用糯米浆加石灰砌成的砖墙,坚实无比。那第二关被子母炮轮番轰击了那么多下,也仅仅打掉一些皮毛而已,只要再修修补补,这样的伤害不过挠痒痒一般。

    卢胖子总算觉得头疼了,但还是脱口而出赞道:“好一个雄关险隘!”

    第三关守着通往号令台的唯一道路,期间还通过黑风口、练武场等地。这些情报,卢胖子早就通过监察司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不过听说是一回事,自己看见又是一回事。真个见了第三关,卢胖子就觉得碰到了棘手的难题了。

    果不其然,禁军的第一轮冲击,被城墙上的水贼用弓弩射退了。卢胖子不明白,为何制式军弩,这伙水贼都有?那些倒在冲锋路上的禁军,几乎都是被强弓硬弩射穿了胸膛而死。一层薄薄的盔甲,根本挡不住这样的强弓硬弩。

    城墙上,一个头目叫嚣起来:“嘿,朝廷的禁军也是人嘛,中了箭,还不是照样死了?都给老子看着点,就这么打!山寨里面什么度偶不多,可弓弩箭镞不少。不要给老子省,狠狠地射,他敢来就射!”

    水贼的士气提升了点,靠着第三关的险要地势,守住了禁军的第一波攻势。至此,他们总算回过了神来,也没有了先前的畏惧感。(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九章:取尔人头!

    几家欢喜几家忧,水贼开心了,卢胖子就难过了。

    “指挥使,我们没有攻城器械,弟兄们伤亡太大了!再这么下去,就是有再多人,也攻不进去啊!”一个左臂中箭退下来的校尉,急切地对卢胖子说道。

    卢尘洹总算清醒了些,不再指望着毕功一役了。毕竟梁山水贼纵横东平府这么多年,朝廷围剿不灭,总是有它过人之处的。“是啊,得想个好法子才行……”

    卢胖子看了看周围的地势,都是悬崖峭壁,就只有一条道,从第三关上去。他正烦着,突然看到城墙上一个头目模样的叫嚣了起来:“来啊,龟孙子们,都来打你爷爷啊,看你爷爷不好好教训你一番……”听了这话,那些小喽啰大笑了起来。

    见水贼士气一步步提升,卢胖子沉下脸来,一把夺过身旁亲兵的洪祥式步枪,喝道:“子弹!”

    卢胖子的亲兵没有犹豫,立即掏出一颗子弹,递给了他。卢胖子这几日来一直在练习枪法,虽不如他的箭法神奇,可也差不了多少了。在一个优秀神射手面前,任何可射击的武器,都具有一个性质,那就是取敌将首级于百步以外。而卢胖子这种天赋、努力、实力俱佳的射手,百步算得了什么?

    只见卢胖子熟练地把子弹压入枪膛之中,竖起了远程射击瞄准的辅助准星,稳稳地瞄准了城墙上那个叽歪乱叫的水贼头目。屏住了呼吸后,扣动了扳机。

    “砰!!!”

    洪祥式步枪清脆的枪声,在这乱哄哄的战场上,显得很不起眼。但响声过后,第三关城墙上坠下一个人来。仔细一瞅,不正是那个叫嚣的水贼头目吗?这叫什么,这就叫莫嚣张,嚣张必取尔人头!

    心中得意的卢尘洹哈哈大笑:“哈哈哈,跟本将斗,你还太嫩了些!看到了没有,就是这样,打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拿着步枪,打不下一个不到三丈高的城墙!”卢尘洹不知道,其实这第三关的城墙,早就超过了三丈高。只是旁边有诸多茂盛的大树,相比较而下,这城墙才显得有些矮罢了。

    随着卢胖子的一声令下,火枪队纷纷把朴刀收起来,操起了背负在后面的洪祥式步枪。一时间,黑色的硝烟弥漫开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响彻了战场。能选入火枪队的,都有不错的弓箭功底,准头不差。水贼们猝不及防,被圆锥形铅弹打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但不可思议的是,哪怕水贼都这样了,还是不时有冷箭从箭垛里面射出来。除了冷箭,哪些礌石、檑木也未曾停过。哪怕是火枪队全力压制,也难以抵得消水贼的顽强防守。不得不说,尤峻还是很有战略头脑的。知道禁军的气势在夺取了第一关、第二关后便会退却下来,就把水贼中最精锐的部分放在了最为险峻的第三关。事实上也证明了他预判的准确性,相对于一般的飞鱼帮水贼而言,这些水贼都是飞鱼帮的“老人”,也是最凶狠的亡命之徒。哪怕是单兵素质比不上禁军,但是占据了有利地势后,再凭着一股悍勇之气,竟硬生生地守住了第三关,没有让禁军靠近一步。

    卢胖子遇到了登上梁山以来的最大难题,即便不忍心,可见到这些精锐的禁军一个个死在檑木、冷箭、礌石,甚至是陷阱之下,他一向是生死如平常的心,也肉疼不以。陈方运自后面跟上来,见到这种情形,大声说道:“指挥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是拼光了士卒,班师回京之后,陛下不会饶过你的!”

    卢胖子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撤吧,他的威名受损;不撤的话,每一刻都会有一个禁军死在第三关的墙下。这等伤亡,哪怕是和契丹人对战,也是不曾有过的。

    衡量再三,卢胖子还是以理智战胜了他的私心:“先撤回来!”

    陈方运提醒道:“指挥使,若是一下子全退,那水贼说不定会追上来。这上山就一条路,万一被水贼冲下来,说不定我师便是一场大败……”

    卢尘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是要让他们冲下来!不冲下来,本将怎么趁势夺关?”

    “指挥使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后面的朱全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卢胖子冷笑道:“朱大哥说得没错,传本将号令,开始佯败,慢慢撤退!”

    禁军是一支令行禁止的军队,在皇家军校教习的训练下,对于军令是条件反射式地服从。所以禁军很好地贯彻了卢胖子的战略意图,开始慢慢撤退,装出一副要撤退的模样。

    此刻,号令亭上,尤峻也瞧得一清二楚。

    “大当家,你看,禁军退了!”

    翻江龙到底是翻江龙,尤峻很快看出了一丝不妥:“我们才宰了几百个禁军,禁军就抵不住了?这里面有古怪啊!”

    “有什么古怪,梁山就一条道,禁军撤退,肯定得放掉第二关、第一关……”这个头目说得没错,梁山的第一关无险可守,第二关则是对于第三关方向的来兵,一点倚仗地势抵抗的优势都没。这都是因为第二关只有一面是城墙,另外一面,是为了增兵而特意改成的小小平地,还有四道登上第二关的石阶。若是水贼夹势而攻,禁军又如何守得住?要是第二关守不住,第一关就更不用提了。说不定会被水贼,一直撵下水。

    尤峻察觉出了一丝异常,摇了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你都能想得到,禁军又怎么会想不到?”

    说罢,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好,他这是要引蛇出洞!快,传老子命令,不得出第三关一步!快,快,快!要是有人出去了,就立即关上城门,不能放禁军进来……”

    但很可惜,迟了……

    第三关的水贼,确实悍勇,居然能把禁军打得如此狼狈。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们悍勇有余,就是智力不太够。脑子一热,就大开城门,乱叫着,嚎叫着冲出关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章:正中下怀

    卢尘洹正愁着手里没有攻城器械,拿这个又高又厚的城墙毫无办法。不曾想到,一转眼间,水贼就送上这么份大礼。卢胖子是什么人?你占了便宜还想跑,门都没有!

    手里的马槊一挥,大声喝道:“杀!!!”

    这些禁军心中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听得军令,哪里还按捺得住?纷纷拔出腰间朴刀,大声喊着“杀”,便后队作前队,向水贼反攻了回去。

    水贼头目的头脑,此时显然不够用了。为什么前一秒的禁军还是狼狈逃窜的败军之将,怎么现在却如同猛虎下山一样?还没来得及想通,一杆马槊便刺了过来。卢胖子恨这些头目,尽是给他添麻烦。他们可是禁军,最精锐的禁军,却偏生在这小小的关隘下,停步不前了一个时辰!若不是水贼自己犯傻,大开关门冲了出来,恐怕此刻还是奈何不了这小小的关隘。

    那头目也真个是悍勇,便是出神之际,也能条件反射地架住了刺来的马槊。哪成想卢尘洹怒气勃发之下,用尽全力刺出了这一槊。这一档是挡下了,可那股大力,却抵消不掉。那头目只觉得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倒飞了出去。

    不过此人也真是悍勇,落地之后,把那把朴刀在地上一撑,又站了起来。卢胖子注意到,他是用左手撑住的,右臂则软软地挂在那里,没有一丝力气的模样,看来是折了。

    那头目怒吼一声,竟向卢胖子冲了过来。卢胖子爱才心起,一槊挺出,把他绕了个弯,一杆拍在他的后脑。用力自然是小了些,那头目心有不甘,还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绑起来!”

    卢尘洹头也不回地说道,又向第三关冲了过去。

    若是把这支部队看做一杆长枪,那卢尘洹则是最为尖锐的枪尖,狠狠地往水贼最为薄弱的心腹地带刺去。以卢胖子的武功,真个是力战千军万马,一个挑了十几个。那杆马槊,如同出洞蛟龙,漫天翻飞。卢胖子再无一丝怜悯之意,眼里只有无尽的杀气。凡是胆敢挡在他胸前的水贼,无一不是被杀。或刺中心腹,或割断喉咙,或以巨力拍在胸口……一招一式,都是杀人的招式,没有一丝花俏。

    水贼被如此悍勇之人吓到了,见过猛的,没见过这么猛的。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卢胖子已然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他眼里就只有第三关的城门。正是这股执念,他才能如此无敌。

    水贼终于被他杀到士气崩溃了,怪叫一声,便丢盔弃甲,撒开脚丫就往后跑去。正所谓败兵如山倒,一旦士气崩溃了,那灾难便来了。从号令亭冲下来的水贼,还没到城门,就被自己人冲得人仰马翻。这一下,更是乱了套。

    卢尘洹眼中精光一闪,飞也似的避开了所有的陷阱,占据了城门有利位置。而一些水贼,还真是骄兵悍将,竟继续冲了过来。卢胖子手下没有丝毫留情,一杆马槊劈、盖、截、拦、撩、冲、带、挑,那些水贼上来,就横尸在地,无一例外。卢胖子以一杆马槊守在城门,竟真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随后,禁军便嗷嗷叫地冲了上来。人数一多,水贼便寒了心,再也鼓不起勇气冲上来了。

    水贼们面面相觑,就是这么犹豫了一下,禁军就冲了上去。水贼也很鸡贼,见大势已去,武器一丢,跪倒在地。禁军一见,也就不管他们了。前面还有水贼,何必在意这些?那些跑掉的,才是真真切切的军功!

    号令亭上,尤峻见到这一幕,站起身来,缓缓下令道:“事已至此,老子是没有回天之力了。你们是要降要跑,随你们便吧!”第三关一破,梁山就等于无险可守。只待那五万禁军一拥而上,就能让他们束手无策。天险梁山,已经名不副实!

    “大当家,你去哪?”

    尤峻头也不回:“去该去的地方……”

    郝佘看着尤峻的背影,似乎也看到了他的选择。说真的,他是文人,不必为飞鱼帮尽忠。他辅佐尤峻,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罢了。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军师,现在该怎么办?”那些头目喽啰把目光看向了郝佘,希望他能指出一条明路来。

    郝佘淡定地说道:“受了招安被,还能怎么样?”

    “可大当家他……”

    “他?”郝佘苦笑一声,“他已经不是大当家了……”

    说罢,禁军的先头部队已然冲到了号令亭,大喝道:“弃械投降者不杀,弃械投降者不杀!”

    那些头目喽啰,犹豫了一下,“叮叮当当”的,兵刃丢了一地。

    郝佘叹息了一声,望了望山顶上的聚义堂,似乎有着无限的眷恋,只听他喃喃地说道:“此后再无梁山……”

    尤峻一个人走向了后山,这是他的青瓦房的所在。远远便看见,他的压寨夫人,在门前等着他。尤峻走到她面前,她也没问胜败,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大当家,你回来了?”

    “收拾细软,跟我走罢!”尤峻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奴家早就收拾好了!”那压寨夫人,淡定地说道,“我就知道,大当家不会抛下我的。”

    有这样一个聪明又体贴的女人,尤峻一时间也有点湿了眼眶。“此后江湖上,武林中,再无翻江龙这号人物!”

    那压寨夫人微笑着看着他,说道:“你舍得吗?你的飞鱼帮,你的弟兄,你的一切!”

    尤峻的脸上现出看破世事的睿智:“这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唯有你,才是我的一切!”

    压寨夫人笑了,犹如一支海棠花。她等了十几年,才终于等来尤峻这一句话。她没告诉尤峻,自从看见他第一眼起,她就要决心跟了这男人。而这个男人,也真的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从此以后,我们就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生儿育女,含饴弄孙,岂不快哉?”尤峻在勾画着未来,她看着这样的尤峻,就好似第一次见到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在青楼中谈笑风生,指点江湖……(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一章:江湖上还有他的传说

    卢尘洹来到聚义堂前,看着那张白虎皮大椅,心道:“哼,一个小小水贼头子,居然敢以大虫皮毛为椅?怪不得小皇帝要围剿他,要是假以时日,岂不是要扯起反旗?”其实,卢胖子有点同情小皇帝,天天担心人家造他的反,这样的皇帝,做起来有什么乐趣?这就是观念的不同了,陆承启是乐在其中,卢胖子却大呼受罪……

    “指挥使,指挥使……”一个亲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眼睛里面透着一股焦急的神色。

    卢胖子这就没有好脸色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翻江龙呢,找到了没?”说到这,卢胖子已然有所心理准备了。他的亲兵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如此慌张,肯定是他下的命令完不成,才会如此。卢尘洹外表粗犷,可内心细腻至极,仅从亲兵的动作,就已经判断得七七八八了。

    “他跑了,我等找遍整个梁山,都未曾找到他的踪迹……”亲兵吱吱唔唔,才慢吞吞地说出实情。其实也难怪,翻江龙可是一条最大的鱼啊,要是捉住了,这一仗的首功便跑不掉了。只可惜没有这等福分,禁军们并没有能捉到翻江龙尤竣。

    朱全垨在后面冷笑道:“嘿嘿,这个翻江龙,倒是挺会跑的!我听说他能在江中闭气一刻钟之久,想必是从什么密道,从水中走了。”

    亲兵恭恭敬敬地说道:“不错,后山上有一条遗留的绳索,还拾到一条丝巾,上面绣着鸳鸯……”

    “鸳鸯?!”卢尘洹不解地说道,“难道这尤竣,还有甚么姘头?”

    朱全垨笑道:“十余年前,尤竣刚刚当了飞鱼帮帮主后,便在郓城,抢来一个当红花魁。为了此事,郓城、东平府的公子哥们不干了。还差点煽动朝廷,出动水师再次围剿。幸好二十年前那一败,朝廷水师在这一带的战船尽失,已无力征讨,方才不了了之……”

    男人,最为喜好的,无非是权力、金钱和美色。这三毒,尤竣全占了。到了最后,他竟然选择了美色,而放弃了高官厚禄。若是他受了招安,卢胖子也拿他没办法,这可是御上亲笔圣旨,谁敢违抗?

    卢尘洹叹息道:“爱美人不爱江……额,本将是说,这人是个汉子,敢作敢当。本将听闻他不仅水上功夫了得,手里一把钢叉也是出神入化。原先是渔家子弟出身,后来因缘际会,拜了高人为师,方能有这一步。本将倒是很希望与他过过招,看看孰强孰弱?”卢胖子此刻,有点高手寂寥的感觉了。其实他最想与王霆打,就是那个在大庆殿中,差点把小皇帝作挂的那人。听说他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这就叫江湖已然没有这人,可还有着他的传说。翻江龙尤竣,大抵上也是如此。

    朱全垨罕见地赞同了这个观点,哪怕他一向自诩不凡,可偏生在尤竣手下吃了人生最惨烈的一次败仗:“指挥使说得不错,尤竣比我看得开。唉,都是我自己名利心太重,不然也不会……”

    卢胖子微微一笑,说道:“知道陛下怎么说吗,作为一个百姓,当然是希望能有除暴安良的大侠,劫富济贫的侠盗。可朝廷最痛恨这种人,这一点上,朝廷就与百姓起了冲突。陛下说了,若能将官员都监督起来,不让他们轻易贪腐,同时又能使得全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那朝廷才是最厉害的大侠。大侠再厉害,只能杀几十人,救几十人;可朝廷用点心,那得益的是全天下的百姓。”

    “说得好!”一旁的白通榆鼓掌说道,“要是天下永远如此,我鬼谷传人,就无需下山了!”

    卢胖子笑了笑,说道:“朝廷大事,本将不懂。本将只知道一个事,有剪径蟊贼、水贼的出现,百姓就不得安宁。”

    “是啊!”朱全垨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一点,感慨地说道,“即便不劫贫民,可富绅商贾不来郓城、东平府了,贫民的日子就更苦了。陛下要做一代明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卢尘洹正色道:“陛下说的,总是不错的。”他心里面也很奇怪,为何小皇帝的做法,看起来胡闹,却为何偏生管用?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也难怪他这么想,中国人都相信有阎罗殿和孟婆汤的存在,死亡不过是进入六道轮回罢了。要是一个人侥幸没喝孟婆汤,记起了前世,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兄弟啊,你该不会要走吧?”最了解白通榆的,还是朱全垨,一如白通榆对他的了解那样。

    白通榆哈哈大笑道:“此间已没我事了,为何逗留?”

    “什么,白兄弟要走?”卢胖子惊叫起来。“你可走不得,走不得!”

    朱全垨连忙帮声说道:“是啊,走不得!大哥可是舍不得你的,你要是走了,大哥便是做官,也没了乐子……”

    白通榆苦笑道:“鬼谷传人,身不由己。当今天子乃是一代明君,我出山的时机不对,又能做得了什么?文不成,武不就的,难道朱大哥要养我这个闲人不成?走罢,走罢,回谷中继续读我的兵书,参悟我的阴阳去……”

    卢尘洹开声说道:“难道白兄弟,就不想同外族人过过招?”

    “外族人?”白通榆一愣,“指挥使说的外族人,可是契丹人?”

    卢尘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白兄弟应该看得出来,顺辽两国,看似如漆如胶,其实不过是表面的平静罢了。本将估摸着,顺辽早晚得有一战。若是白兄弟错过了这一次,恐怕再也找不到辽国这个国家了……”

    白通榆知道卢胖子说的都是实情,看过子母炮和洪祥式步枪威力的人,对于战胜契丹人的看法,就不会动摇。热兵器和冷兵器的比较,白通榆还是会选的。只听他悠悠地说道:“契丹人也不过以蛮族耳,何足挂齿?”

    “那若是本将奏请陛下,许你为随军参谋呢?”卢尘洹总算是抛出必杀技了,“以白兄弟的本事,封候拜将不是问题,为何你没有任何利禄之心,难道你就不曾动心过?白兄弟你学富五车,学究天人,若是白白荒废了一身才学,岂不痛惜?”

    白通榆承认,自己被说动了。都说契丹人怎么怎么厉害,他是一百个不相信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与契丹人过过招。

    “这……容我考虑考虑……”白通榆生平第一次拿不定主意,看得朱全垨手里都出汗了。

    卢胖子心直口快:“还考虑什么。大丈夫就该如是!再说了,朱大哥没有什么官场上的经历,万一被人暗中陷害了,便是本将也保他不住。你若是想报恩的话,为何不留下来,与朱大哥并肩作战?本将敢肯定,陛下对你,一定会加以重用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大捷

    卢尘洹如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白通榆没有心动是假的。可心动归心动,终究不是必须留下。换句话说,卢胖子还是没有打动他。

    朱全垨沉默良久,才缓缓地说道:“白兄弟,我知道你是人中龙凤,跟着我没有前途的。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一直不明白你要做什么。我是个粗人,不能把你绑在我身旁。之前救了你,不过是看不顺眼出手相帮而已。你这些年已经帮我够多的了,什么恩情早就还清了……”

    白通榆是个极其冷静的人,可再冷静的人,听了这些话都有点把持不住了。只见白通榆的眼眶已然微红,声音哽咽地说道:“朱大哥,你莫说了……我白通榆别的本事没有,出谋划策还是行的。指挥使,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做官,只做朱大哥的幕僚!”

    卢胖子微微一笑,说道:“这个简单,只消不与陛下说,便一切解决了。”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道:“嘿嘿,你要是进来了,还想出去么?陛下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白通榆显然知道,这个胖子一肚子坏水,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他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自己是上了贼船,日后怎么样,肯定是由不得自己了。

    卢尘洹心满意足,脾性也好了许多,喝道:“走,带本将去后山看看!”

    亲兵们不敢怠慢,连忙在前面引路。朱全垨也说道:“翻江龙好大名气,我也得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白兄弟,你去不去?”

    白通榆深呼吸了一番,说道:“不了,我要去看看郝佘……”

    卢胖子心中亮堂,知道他们是对手,却从未见过,心中一定很想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特别是白通榆,他辅佐朱全垨败给了尤竣,更是想知道,他的对手是何方神圣。

    分头离去后,聚义堂上又是一片寂静……

    五日后,远在长安城的陆承启,便接到了这一封捷报。飞马急报,不愧是专业送信的,相隔数千里之远,竟能五日便到。陆承启仔仔细细地看完这封捷报,哈哈大笑。一旁的高镐见了,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真是好心情,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陆承启笑骂道:“你想知道?”

    高镐以为陆承启说的是反话,连忙赔笑道:“小的这不是替陛下高兴嘛!”

    “告诉你也无妨,梁山水贼,被卢尘洹破了。”陆承启显然是很高兴,毕竟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了。每次一想到《水浒传》,梁山上那一百零八条好汉就让他寝食难安。要是他不做皇帝,他大可抱着看戏的心态。可他是皇帝啊,有人要造他的反,他怎么能束手旁观?

    高镐也欢喜地说道:“陛下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小的就说了嘛,只要朝廷大军一到,这些小小水贼,成得了什么气候!陛下鸿运齐天,自是有神灵庇佑的……”

    陆承启也不追究他拍马屁的嫌疑了,一本正经地说道:“高镐,你把这封捷报,送到《大顺民报馆》,亲手交给主编张元崇。朕要明天看到这篇报到,明白了吗?”

    高镐连忙说道:“遵旨!”

    “对了,叫张元崇还可以把这个编成一个故事,就说是水贼服从招安好了,书名嘛,就叫《水浒传》……”陆承启心血来潮,突然想把水浒传的故事延续下去,哪怕只有其名也好。

    高镐连连说道:“陛下,这个名字妙啊,肯定会让《大顺民报》更好卖的!”

    “少拍马屁!”陆承启眼一蹬,“再把监察司许景淳给朕找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知道吗?”

    “小的遵旨!”

    “去吧!”

    高镐领了口谕,拿着那封捷报,小心翼翼地揣入袖子里,深怕漏了,或者弄坏了。陆承启没有理他,他现在迫不及待要见到许景淳了。高镐离去后,约摸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高镐便在殿外了。而代替高镐的内侍急匆匆地进来,说道:“臣监察司司长许景淳,求见陛下!”

    “宣!”

    陆承启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地说道。

    许景淳踏入垂拱殿后,快步走上前,对着陆承启施了一礼道:“臣许景淳,参见陛下!”

    陆承启拿着茶杯的盖子,在茶杯上来回滑动,一边滑一边说道:“知道朕找你,所为何事吗?”

    “臣不知!”许景淳不敢猜测,猜中了是揣摩上意,猜不中是你无能。这样的话,还不如实实在在地说不知道好了,这样倒是显得光明磊落些。这个习惯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情报头子,能如此透露自己的缺陷,也只有在陆承启面前了。

    “禁军取了梁山,整个水泊都收回来了,水贼也捉了大半。虽然跑掉了水贼头子,但瑕不掩瑜,这是一场大功劳。朕想知道,你怎么看?”陆承启不紧不慢地说道。

    许景淳想也不想地说道:“当然是要论功行赏了!”

    陆承启知道,他是边军出身,最为关心这个战功的问题,可他要问的,不是这个。

    “朕是说,那些参与贩卖人口一案的官员,都查清了没?”

    “查清了,一共涉及三十多名官员,还有千余名人贩子,一并在掌控中。其中还有人试图自杀,都被控制住了……”许景淳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陆承启叹了口气,才道:“这些被财帛腐化了的官员,朕定是要清理掉的。只是一下子裁撤这么多官员,甚至还有转运使这样的高官,要是传了出去,肯定要掀起大风浪。朝廷中,朕倒是不怕,朕还能压得住。但是民间,人多口杂,事情传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陛下的意思是,要借助这一次大捷,来掩盖裁撤官员一事?”许景淳小心翼翼地说道。

    陆承启欣赏许景淳,就在这个地方了,总是能将毫无牵连的事,看出端倪来。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分析情报的料。

    “没错,朕把此事交与你了,尽量做得隐秘些,懂了吗?”陆承启盯着许景淳的脸,缓缓地说道。

    监察司生来就是背黑锅的,这个许景淳早就有心理准备。暗中下手,本来就是监察司是强项,许景淳毫不犹豫地说道:“臣遵旨!”(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论功行赏

    事实上,也正如陆承启所料。梁山水贼被剿灭的报道一出来,整个大顺就传的沸沸扬扬了。有些人还记得二十年前,朝廷水师被梁山水寇击败,全军覆没的消息,此刻想起来,真如换了个朝代一样。自从小皇帝登基以来,大力整顿军备,朝廷军队的战斗力上升了一个档次。哪怕是再穷山恶水的地方,那些刁民也不敢放肆了。

    不仅治安好了许多,就连外敌,也从不落下风。犹记得一年前,契丹人还年年南犯。可在小皇帝整顿军备这一年来,契丹人连连吃亏,契丹皇帝都差点被叛军弄死。原先大肆鼓吹汉人不如异族的言论,早就销声匿迹。而汉人的民族自豪感,又一次提升到了最高点。大概汉人,自汉代以来,就从未如此扬眉吐气过了。

    正是这种情绪下,百姓们都没关注另一件大事,大顺各个州府,又有不少官员被撤职下狱。具体原因,据说是与前些时日的血染金銮殿一案有关。官场上大为震动,可民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陆承启这一招声东击西,顺利地转移了百姓的目光,让大顺的震荡最低限度的减少了。至于狱卒被收买的小事,自然也就更没有人提起了。而王家家主王元士,也被秘密遣回了太原府,原因是他积极参与破案,且不是首恶,功过相抵。只是王家家产被抄没,这是要不回的了。王家现在已经支离破碎,要想振兴,至少要几代人的奋斗才行。

    不仅在报纸上宣扬大捷,陆承启还一不做二不休,竟把赏赐的圣旨也在《大顺民报》上登了出来。这样一来,登时炸开了锅。谁见过如此丰厚的赏赐?财帛动人心,人活着都不嫌钱多的,当兵都有这么好的收入,哪怕风险很大,也足够让人心动了。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可现在看来,当兵的似乎也没那么差。哪怕战死了,抚恤金都足够一家人吃喝用度几十年了。

    其实陆承启的用意,也在这里。这个年头不比后世,后世国家民族观念很强,一旦有战事发生,很多有志青年就会主动参军,为国家献身。可现在这个年头,没钱的军队就等于没士气,怎么会用命去帮你打战?所以跟这些文化不高的兵丁讲什么荣誉,什么民族大义,都是虚的。你要讲赏赐,讲晋升,这样才能调动军队的士气,才能成为一支令行禁止的军队。

    所以陆承启的目的也达到了,这些时日以来,报名参加的“有志青年”猛然增加,扩招名额很快就满了。而离长安远的,就没有赶上,懊悔得直跺脚。

    兵多了,也不是好事。一些痞子恶棍什么的,也滥竽充数,混了进来。结果这类人,往往是被训得最惨的。不过这种兵,也是每一个军官最喜欢的。他们从不循规蹈矩,往往就能出其不意。要是教得好了,就是一根良药,教不好,就是害群之马。是以新兵营,每日都有被剔除出去的兵痞,又会每日招进来新兵。

    而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更是所有将领的心头之好。这种人,为了钱他能卖命,而且认死理,忠诚度上面有保障。其实军队的忠心,比什么都重要。而皇家军校出身的教习,都要求他们认准那面龙旗,而不是他们的主将,这无疑是洗脑式的灌输,确实也很有效。

    更为神秘的是,在皇家军校里面研究的特种作战方式,已经悄悄地在禁军中选拔了。这种选拔,是以参加过实战,有出色表现,且有一定身手,会使用洪祥式步枪为选拔条件的,可谓苛刻至极。十余万禁军中,竟只有不到二十人入选。这些人,都算是特种作战的种子,每一个都殊为难得。

    当然,这种新颖的作战方法要很保密,在朝廷中,知道的人也仅限于陆承启和枢密院。至于皇家军校里面,也只有狄青等几人知道而已。至于那些教习,都算是在世人眼里“消失”了,而在他们重新进入世俗眼光的时候,已然成为了大英雄。这些特种兵的教习里面,就有苏轼的保镖,秦明。因为案件的破获,凶手伏法,苏轼的钦差身份也就消失了,前几日便回到了长安,继续做他的刑部主事。

    在梁山上的禁军,则在圣旨刊登在《大顺民报》后两日,总算到了东平府。陆承启故意算准了时间,把圣旨刊登在《大顺民报》上的。可惜这传旨内侍实在羸弱,竟骑不得马,坐不了船,只能坐着马车,还吐个半死才来到梁山。日赶夜赶,才算是不误了大事。

    禁军厢正指挥使卢尘洹,听得传令兵来报,有圣旨到了,他立即穿戴完毕,备好香案,准备率军迎接圣旨。

    “圣旨到,禁军厢正指挥使,卢尘洹接旨!”

    内侍有气无力地说道,他吐了好几天,这会还是强打精神说出来的。

    “臣接旨!”

    “制曰,禁军厢正指挥使卢尘洹,武艺卓绝,兵法韬略娴熟,率禁军五万,剿灭梁山水寇,朕心甚慰。禁军将士,一同用命,功劳甚大,特此嘉奖。着令厢正指挥使卢尘洹,升任宣威将军,虎翼军都虞候陈方运,升任定远将军。其余各个有功将士,皆官升一级,每人军饷皆有五贯赏赐!凡顺从招安之人,酌情封赐官身。洪祥四年七月二。”

    卢尘洹原本还以为小皇帝会给他加官进爵,却没想到只是换来一个阶官。要是搁以前,封他做宣威将军,他肯定会乐得直蹦。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可是有大功之人,怎么就封了这样一个阶官?其实他更想要的是殿前都虞候的职官,那样就能统率更多的禁军了。

    没办法,圣旨都下了,卢胖子不接也得接了,只好跪下来磕了三个头,拜了一次,委屈地说道:“末将恭请天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的内侍似乎已经用完了力气,良久才喘着气,似乎在忍耐些什么:“圣恭安……”

    卢尘洹按照礼制,又磕了三个头,拜了一拜说道:“末将恭谢天恩!”

    那内侍有气无力地说道:“天恩浩荡!”

    卢尘洹再磕了三个头,一丝不苟地再拜道:“末将永服辞训,万岁、万岁、万万岁!”

    “宜诚乃戒。”

    内侍说完后,突然一转身,捂住心口,似乎在极力忍耐些什么。卢尘洹等他这句话说完,便慢慢起身了。这时候宣旨完毕,就等着内侍把圣旨递给他了。可不曾想到,他刚一开口,那内侍便哇哇大吐了起来。幸好卢胖子身手敏捷,见到异常便躲了开去。其实内侍都吐了好几日了,这会还有什么好吐,不过是干呕罢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四章:密旨

    卢胖子“关切”地问道:“公公,你怎么了?身体不适,要不要去请军中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那内侍缓过气来后,摆了摆手,强颜欢笑道:“多谢将军好意,咱家没事的。将军请借一步说话,陛下有密旨交由将军……”

    卢胖子听了,心中“咯噔”一声,心道:“难道又是继续剿匪?!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他不惧怕打仗,可跟这种稳赢的对手打,等于没打一样,这有什么意思?卢尘洹倒是期待与辽国过过招,看看辽国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强悍?

    奈何皇命不得不从,卢胖子还是将内侍请到中军营帐中,准备恭候陆承启的密旨。

    “陛下有旨,且令禁军原地待命,数日后,会有另五万禁军到来。届时此地五万禁军回长安城外驻防,厢正指挥使卢尘洹,则率领新到五万禁军,赶赴滇黔一带,剿灭绿林大盗、剪径蟊贼等……”内侍缓缓地说出了脑袋中的信息,卢胖子却越听越是悲哀。

    到了现在,卢胖子总算明白小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分明就是以剿匪之名,进行的实战演习啊!而很不幸,他卢胖子就成为了这场实战演习的总指挥官。他不仅要赢,还得赢得漂亮。刚出征前,他还以为是镀金,没想到在梁山水泊这里碰了个大钉子,一困就是大半年。幸好小皇帝高瞻远瞩,送来新式的火炮战船,不然梁山什么时候能攻得下来,还得两说。其实只要尤竣再强硬一点,摆好阵势,以船对船,禁军还不一定赢。

    现在又要开赴滇黔了,卢胖子忍不住脸上的赘肉一抽一抽的,几乎是咬紧了牙关:“陛下还说什么没有?”

    内侍这才记起来:“对了,陛下还说了,只要将军打好这一仗,升官进爵是肯定的……”

    卢胖子听了,稍稍眯起了本来就细小的眼睛,似乎在盯着内侍的脸在看。那内侍身体虚弱,哪里经得住这般惊吓,差点没昏倒过去。

    “如此说来,本将倒是要尽心用力了……”卢胖子故作轻松地说道,“有劳公公前来传旨,若不嫌弃,在此用饭罢!”

    那内侍心有余悸地看着他,连连说道:“不了不了,咱家还得回京复旨……额,告辞了……”

    卢胖子看着内侍远去的背影,心中冷笑一声:“好大一块肥肉送到了嘴边啊!”说真的,卢胖子从未将那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哪怕是那个传闻武功出神入化,却被小皇帝一枪射死的王霆,卢胖子也觉得自己能和他打个平手。

    “算了,圣意难违,照着旨意做就是了……”面对现实,卢尘洹还是妥协了。毕竟在加官进爵面前,很少人能淡然面对的。卢胖子本来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长安城,大顺皇宫内,陆承启的“办公室”——垂拱殿之中,陆承启召见了刑部主事苏轼。还没来得及开口,陆承启就觉得鼻子痒痒的。

    “阿丘……”

    一个喷嚏打完后,陆承启才觉得鼻子好受了一点。“陛下莫非是受了风寒?整个大顺还需要陛下引导,陛下可要以龙体为重啊!”苏轼见陆承启揉了揉鼻子,连忙出声道。

    “朕没事,就是鼻子有些痒。对了,你刚刚说到哪了?对,夔州路多贫民,这是为何?”陆承启缓解了先前的尴尬,成功地转移了话题。苏轼可是一个关心百姓疾苦的好官,连忙说道:“回禀陛下,夔州路多山,出行不便。前朝大诗人李白,曾写下一篇《蜀道难》,可在臣看来,夔州路难行,更甚川蜀。夔州路之农田,多为梯田,出产不丰。百姓土地稀少,世代如此,便成了贫民……”

    陆承启点了点头,夔州路在后世重庆的北部,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夔州城雄踞瞿塘峡口,形势险要,历来是川东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夔州路府奉节城,历史悠久,奉节城据荆楚上游,控巴蜀东门,进可扼守川蜀,退可背倚长江上游,能成为一路,果然是有它道理的。

    夔州路出产之物,唯有井盐较为精贵。其他的什么麻衣啊、桑梓啊都不甚出名。夔州自古以来就是产盐区,又大量进口、出口食盐,表明它不仅是产盐区,而且是食盐转口销售的集散地。一些少土地,没土地的农民,要不是下江做了渔民纤夫,就是成了盐贩子的脚力。如此看来,夔州路的贫苦,可见一斑。

    “除了夔州路,其余州府呢?”陆承启暗暗地把夔州路记住了,然后继续问道。

    “回禀陛下,非但是夔州路,广南西路、荆湖北路、荆湖南路、江南西路……都是贫苦之地。”

    陆承启也有一定的了解,这些地方,都在长江以南。这时候汉人还占据着中原,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民族融合,江南还是瘴气弥漫之地。如此“蛮荒之地”,也怪不得如此贫困了。现在看来,开发江南一事,需要着手准备了。

    “苏卿,有一事你可能不知道。朕派监察司去过这些地方看过,发现江南一带,雨水充足,土地贫瘠了些,但气候条件好。若是开发得当,定然是另一个苏州、湖州!”陆承启缓缓地说道。

    苏轼一愣,苏州、湖州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掌控着大顺一半以上粮食的大粮仓,民间有谚语,太湖熟天下足。江南能比得上太湖一带?这不是在说笑吗!所以他很光棍地说道:“陛下,臣觉得此事不可……”

    陆承启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为何一向聪明睿智的苏轼,竟然在这个问题上,却没有一向的判断能力。江南再不济,也该比一个太湖好吧?再说了,现在的江南,可不是二十年前的江南了。

    诚然,前朝诗人刘禹锡还写过“巴山楚水凄凉地”,可见前朝之时的江南确实是一个人迹罕至,瘴气弥散之地。可现在不同了,商贸的迅猛发展,已然带动了江南的发展。若是再政策倾斜一些,恐怕开发江南,不在话下。

    可没曾想到,苏轼居然说“不可”,他不是陆承启的坚定支持者吗?

    陆承启有点不高兴了,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苏卿有什么高见不成?”(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江南风景旧曾谙

    苏轼眼神一暗,他自母亲程氏逝世后,守孝三年。因心情不快,出外游玩,一路见识了许多人情世故,世态炎凉。他去的地方,不是繁华的中原,而是人烟稀少,荒草丛生的江南。江南一带,最为富庶之地,就算是沿海了。一如淮南东路的扬州、苏州等地,已然是江南最繁华的地区。

    可其余的淮南西路等地,很多地方都还是蛮荒之地,被中原汉人戏称为南蛮。确实,江南的民风彪悍,常有不服王化之举。朝廷流放官员,大多是这些地方。

    苏轼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后,总结道:“江南一带,民风彪悍,若朝廷加以管制,恐其不服。若是激怒这些蛮人,岂非得不偿失?再者,陛下想将中原文化带入江南,臣认为,此之难,难于上青天。江南之民众,不服王化多矣,其乡音,隔着十里路都有所不同,奈之若何?耗时费力,徒增国库之重也。”

    陆承启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苏卿此结论,可有数据支撑?”

    苏轼一愣,说道:“回禀陛下,何谓数据支撑?”

    陆承启侃侃而谈道:“数据,乃是通过计数方式,把问题具体化。比如说,若朕要开发江南,其花费几何,多少年后能见其成效,其收益几何,多少年能收回国库支出等等。难不成苏卿没有数据,只是以自身见识,得出来的结论?”

    苏轼脸色一红,此变化已然落入陆承启的眼中。只见他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回禀陛下,臣之言论,确实源于臣的揣测。若按陛下之法,恐穷其一生,也无法得出准确之数……”

    陆承启笑道:“朕何必在意准确数字?只要肯定,开发江南是对的,是能让国库税入提升的,又何必在意,收入是多少?朕乃是大顺天子,江南之地,占据半个江山。难道中原子民是朕的子民,江南子民便不是朕的子民?这是说不通的,要是朕厚此薄彼,天下不乱才怪。”

    苏轼羞红了脸,说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妄言了……”

    “不,苏卿之见解,很是独特,朕也有所疏忽。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朕非完人,如何能做出尽善尽美的计划?苏卿所言,江南地区不服教化,乡音难改,确实乃是一个顽题。”陆承启沉思一会,接着说道,“若要让江南归心,则需要文化认同。文化认同,则需要科举公平。科举公平,则需要教育。苏卿一言,警醒了朕。开发江南,非是一日之功。朕有些贪功冒进,此乃为君者大忌。”

    苏轼直言道:“陛下,此事确要徐徐图之。国库近来税入虽多,可花费之地也多。开发江南,糜费甚巨。非二三十载,不得回收国库支出。”

    陆承启摆了摆手,说道:“苏卿啊,账不能这么算的。朕问你,为何朕开启了商税后,国库收入增加,百姓生活也好了起来?这个问题,你思虑过没有?”

    苏轼一愣,良久才说道:“臣之愚见,乃是陛下将其余冗杂税收之名,以商税取缔。商贾没有后顾之忧,自是蓬勃发展……”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苏卿可是想岔了。商业之所以发展起来,确实与商税有关。可商税是朕的旨意,等同政策。所以说到最根本的,还是政策的支持。既然朕是鼓励商业发展的,商贾们自然敢投入进去。这就是政策上的优势,看得清楚,看得明白的人,已然成了腰缠万贯的富绅。再加上朕许诺,便是商贾亦能考取功名,更是让他们放了心。道理是相通的,要想让江南自己发展起来,就不能缚住它的手脚,但也不能不加以约束。”

    苏轼不明白,老老实实地问道:“敢问陛下,此话怎讲?”

    陆承启笑道:“道理很简单,国无法不立,凡是政策,有放宽的地方,就有缩紧的地方。朕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是合法的买卖,朕欢迎;只要不围湖造田,伐林造田,朕允许;只要是大顺子民,开荒土地,朕担保此土地为其所用,你能开荒多少能种多少,朕就让你有多少田地。”

    苏轼一惊:“陛下,这……”

    “朕知道,兼并土地在中原已经很严重了。朕就是希望通过这种温和的方式,鼓励中原无田无地的子民,前去江南开发。如此一来,中原较为先进的技术引入江南,人口流入江南,何惧江南开发不成?”陆承启的话语中,已经勾勒出一副蓝图。

    苏轼被震撼了,他从未见过,有这样的帝王,居然敢用这样的政策。苏轼知道,这个政策一旦颁布,南下的风潮就很难抵挡了。中国人的土地观念很重,单单是这样的诱惑,就足以使人背井离乡了。从表面上看,陆承启的政策没问题。可几年后,十年后,江南开发完了,还是有人进入,那又该怎么解决呢?

    陆承启似乎知道苏轼的顾虑,笑道:“政策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根据实际情况变动的。朕在下旨时,会规定此政策只生效五年,且发生纠葛之人,一律取消获得土地资格。”

    苏轼总算明白了,原来眼前的这个年轻天子,已经对此事盘算了良久,不然的话,怎会如此周密?

    “唉,朕始终担忧的是,经济发展了,文化跟不上啊!朕推崇《广韵》,可识得它的人,少之又少,能教书的先生就更少了。江南要想巩固开发的成果,非要人才跟得上才行。国库此时不堪重负,若是再支出一笔教育开支,恐怕……”陆承启止住了话头,不敢说下去了。

    苏轼也知道,这些年的税收不错,可天灾也没有停过。前几日,川蜀雅州传来消息,有地龙翻身(地震),死伤不少。当地知州府尹,连夜救人。可常平仓尚未建成,粮食运不到,还是饿死不少人。即便陆承启让监察司背负粮食赶往雅州,也是远水救不了近渴。

    黄河也不太平静,连续的大雨,使得河水急涨,差点溃堤。好在李诫治水有方,才堪堪避免了险情。但是李诫一刻都不敢放松,要是决口了,不仅他的乌纱帽要丢,良心受到的谴责也不会少了。

    再加上粮饷支出,俸禄支出,各类支出,国库又到了拆东墙补西墙的时候,户部尚书林镇中,已经不止一次上奏此事了,陆承启也头疼无比。钱啊钱,还是钱不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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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皇朝介绍:
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