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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六章:熬一熬就过去了

    苏轼不敢接话,对于国税收支,他是一窍不通。他内心有点担忧,历朝历代都是抑制商人的,唯独大顺朝鼓励经商。这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到底能带领大顺走向哪里,苏轼心中始终没有底。常言有道,以史为鉴。可历史上都没有的事情,那怎么办?

    他忧心忡忡地望着陆承启,陆承启也忧心忡忡地看着龙案上的奏折。这是刚刚内阁呈上来的,户部尚书林镇中来求援来了。奏折上说这些时日以来,国库支出太多,已经捉襟见肘了。哪怕商税屡创新高,也支撑不了如流水般的用钱速度。

    正当陆承启烦恼的时候,高镐低着头,弓着身子走进了垂拱殿,低声说道:“陛下,内阁首辅徐崇光、户部尚书林镇中求见。”

    陆承启一愣,说道:“真个是怕什么来什么,宣他们觐见吧!”

    苏轼见是内阁首辅和户部尚书,也不敢多呆了,出口告辞道:“陛下,臣告退……”

    “苏卿且慢!”陆承启开口说道,“你乃状元及第,听听也无妨。不就是国库支出一事?朕倒要看看,这两人要怎么哭穷!”

    听着陆承启耍无赖似的口气,苏轼哭笑不得。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帝如此做派?额,好像汉高祖刘邦是这样……苏轼苦笑道:“陛下,这……不合礼制吧?”

    陆承启正愁着如何应对好像要债的两个人,哪怕肯放过苏轼?“什么不合礼制?苏卿你又不是外人,难道你还是敌国奸细不成?”

    苏轼涨红了脸,竭力控制住自己,提高了声音说道:“陛下,臣苏轼忠心耿耿,生是汉人,死是汉家鬼,怎么会是敌国奸细!!!”

    陆承启见苏轼已经入套,连忙说道:“那苏卿怕什么,你听进去后,把住自己的口不就成了?高镐!”

    “小的在!”

    高镐应声而出,等着陆承启的下文。“宣徐阁老、林尚书觐见吧!”

    高镐退出去后,陆承启对苏轼说道:“苏卿,刚刚朕说的话不要往心里去。朕也是被这两人逼得没办法了,你看看,这些折子,都是林镇中呈上来的。徐崇光先前也是户部尚书,林镇中是他学生,他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朕能拿他们怎么样?所以子瞻啊,你要留在这,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苏轼乃是顶尖聪慧之人,哪里能不醒悟刚刚陆承启是在用激将法?奈何他性子耿直,一冲动就上当了,唯有苦笑道:“陛下好计谋!”

    陆承启嘿嘿一笑,说道:“这不叫计谋,这叫知人善用!子瞻啊,莫说朕看不出,你这人性子太直,不适合做高官,容易得罪人。”

    苏轼沉默了,说道:“陛下,臣亦知道自己的性子。可臣见了不平之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

    “知道朕为何放你入刑部吗?”陆承启缓缓地说道,“就是因为你太需要磨砺了。你是一块璞玉,难得保存着赤子之心。朕把你放入刑部,就是不想浪费你在律法方面的天赋,也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的性子。你的性子容易得罪人,若在刑部,有着朕的撑腰,你才不会行差踏错……”

    苏轼听得陆承启吐露心声,也动了感情,说道:“臣……何德何能,竟得陛下如此厚爱?”

    陆承启没有答话,因为内阁首辅徐崇光、户部尚书林镇中走进了殿中。

    “臣参见陛下!”只听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位卿家,无须多礼!来人啊,赐坐!”陆承启缓缓地说道。

    一干内侍从殿外进来,端着椅子、茶几和三杯香茗。苏轼待徐崇光、林镇中入座后,才敢坐了半张椅子。

    “三位卿家,无须拘束,各自随意罢!”陆承启缓缓地说道,“苏卿亦不是外人,他刚刚奉了朕的密旨,出任钦差外出彻查人贩子一案,现在方才回朝复旨。三位皆是朕的肱骨之臣,有什么就畅所欲言吧!”

    林镇中看了看苏轼,又看了看徐崇光,欲言又止。

    陆承启见状笑道:“林卿莫不是想说国库之事?”

    林镇中起身说道:“回禀陛下,确实如此!”

    “林卿奏折,朕仔细阅过了。诚然,这段时日以来,国库支出是多了些。可商税乃是一月一收,怎么还会入不敷出?”陆承启不是很明白,这都是因为这个时代,呈上的奏折,全是文字说明,没有图表,能一眼就看明白的人,恐怕就是有,也不是半吊子的陆承启。

    “陛下,待臣细细说来。”林镇中有点犹豫,毕竟还有苏轼在场。

    “你说,朕听着!”陆承启说罢,顺手拿起一支金笔狼毫,在一滩浓墨上饱蘸后,摊开了一张宣纸。

    林镇中不知道陆承启在弄些什么,总算抛却了顾虑说道:“陛下,国库近来支出如下,各位官员俸禄,约占了十之又一,军饷支出,约占了十之又三……”

    陆承启一愣,但旋即释然。军饷的支出之所以这么多,肯定是包含了军器监的研发费用在内。搞高科技,没钱是万万不行的。既然要让人家为你卖命,肯定要给饱饭人家吃。这个是很简单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陆承启愣了一番,但很快回过神来,在宣纸上画了一个圆。

    林镇中继续说道:“……黄河治水,约占十分又二,各个衙门预算,又占了十之又三。其余杂项,约占十之其一……现国库所余,不过一千七百万贯。如今方是七月,离九月秋收,尚有两个多月。臣已经竭尽全力,尽量少些支出,可国库所剩还是不多,臣愧对陛下……”

    陆承启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才搁下笔。林镇中因为是站起身来,全程看着陆承启作画。只是他不知道陆承启在画些什么东西,说是蛋吧,又太圆;说是蹴鞠球吧,上面又有许多蝇头小字。

    “林卿,你看看这个,是否有所出入?”

    陆承启待得墨迹微干,便把那张宣纸递给了林镇中,然后背负着手,在垂拱殿中踱着步子。(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就事论事

    林镇中乍一看这副“奇异”的图画,还不知道陆承启想表达些什么。心中疑惑重重,正待询问的时候,却看出了一丝端倪。原来那些蝇头小字,全是刚刚林镇中所说的支出。

    “陛下,这……”林镇中惊讶地说道,“这是何物?”

    陆承启笑道:“这叫饼状图。”

    “饼状图?!”林镇中把宣纸递给了徐崇光,徐崇光也先是一头雾水,但很快便领悟了其中精髓:“原来是这般!妙,实在是妙!其形如饼,饼状图,果然名副其实!陛下巧思,臣等不及也!”

    陆承启厚着脸皮剽窃了这个成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朕觉得这样的图表,能一目了然。以后但凡有数据之类的,尽量用这图表呈上来,顺带附上文字说明。”

    “臣遵旨!”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陆承启叹道:“两个月,一千七百万贯,确实是少了些。不瞒三位卿家,朕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让禁军厢正指挥使卢尘洹,继续带着那五万禁军,进入滇黔扫匪。哪怕梁山水寇已平,可军饷支出,估计只多不少……”

    林镇中与徐崇光面面相觑,看着老师脸上的不忍,林镇中默默地把头上的官冕摘下,放在了茶几上。陆承启见了,皱眉说道:“林卿,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陛下,若是不削减军费,臣没有才德,这户部尚书,做不下去了……”林镇中淡淡地说道,似乎他抛弃不是一个官职,而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

    陆承启也不傻,仔细一回味,便知道徐崇光和林镇中在联合闹腾些什么了。国库紧张不假,但打压武将也是真。从皇家军校的成立,再到整顿禁军,厢军,再到监察司越扩越大,再加上屡屡对外胜利和当兵的粮饷丰厚,武人的地位逐渐提升,已经渐渐威胁到了文人的地位。文人起势,不过几十载,难道又要倒在武人的攻势下?这些文官是绝不想看到这个局面的,所以才派出徐崇光、林镇中作为代表,利用国库一事,对陆承启施压。在这个时刻,徐崇光的站队,是与陆承启对立的。

    双方都很聪明,只字不提这种文武之争,而是以国库做文章。其实双方都心知肚明,哪怕是对政治不甚敏感的苏轼,也从双方怪异的口气中察觉到一丝端倪,然后抽丝剥茧,得出了正确的结论。说真的,其实苏轼并不歧视武人,反而极其向往那种仗剑豪情的生活。这是因为苏轼骨子里有这文人的浪漫,却也有武人的热血。“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可视为苏轼对武人的神往。当然,此刻的苏轼,并不能写出这样的词作来。

    陆承启故作震惊地说道:“林卿,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国库就这么点钱,你叫臣怎么做得下去?”林镇中竭力地控制住情绪,但话语中,还是透出了一股深深的不满。

    陆承启当然心知肚明,这种不满来自何处。“林卿,快把官冕戴上,朕正是用人之际,若一个个像你如此,朕还怎么管理整个天下?有困难,大家一起商议嘛,办法总比困难多!”

    双方各飚演技,苏轼在一旁看着,脸色颇为怪异。他不明白,什么时候文武之争,竟然披上了国家大事的外衣,大臣和皇帝堂而皇之地在讨价还价,一如街边小贩和顾客一般。这种事情,能在这里就做断决的吗?

    “你说是不是,苏卿?”陆承启把话题转移到苏轼身上,苏轼始料不及。他不过是在一旁看热闹的,怎么突然间就被点名了呢?他显然没有准备好,只得站起身来,讪讪地说道:“陛下,臣以为,三个裨将,胜过诸葛亮。只要召集大臣集思广益,定然能寻个办法出来。臣才疏学浅,对此没有什么见解……”

    陆承启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徐崇光和林镇中听了,心中都暗骂一句:“小狐狸!”他们根本不相信,以苏轼的智商,怎么会听不出他们到底想要争取什么?他们原本以为苏轼乃是状元,应该坚定不移地站在他们这边的,坚决捍卫文官们的地位。可不曾想到,苏轼居然“就事论事”,轻轻巧巧地就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抛了回来。这种两不得罪的办法,看似维护了文官们的利益,其实是导向了小皇帝那边。难怪小皇帝看着他的眼光这么怪异了,看来是早就串通好了。不然怎么会把这个九品刑部主事留在垂拱殿,听着这么“机密”的事情?

    苏轼不知道,自己一句明哲保身的话,居然被视作了陆承启的人。他还是太嫩了些,不知道朝廷中,没有实力却想当墙头草的,最容易受到两头夹击,从而倒台。政治态度,最忌讳模糊。要是你高高在上,或许还没有人奈你何。可你不过是小小刑部主事,那就很麻烦了。

    “苏卿所言极是!”陆承启装作高兴地说道,“蹴鞠联赛尚未开赛,通过蹴鞠赚钱是不可取的。三位卿家,可还有甚么提议?”

    苏轼真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脱口而出道:“那陛下的内库……”

    陆承启一愣,心中有些好笑。幸好他把皇庄交由周芷若打理了,他不知道皇庄赚了多少钱银。不然的话,这人居然敢盯上皇帝的钱袋,这不是粪坑里打灯笼,找死吗!“皇庄事宜,一向为皇后打理,朕也许久不过问了。皇庄收益不多,苏卿就莫打这个主意了……”

    陆承启话音落下后,苏轼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脸色很差的徐崇光,不再说话了。

    “陛下,国库所余钱银不多,宜早做断决!”徐崇光缓缓地开口道,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秋收尚有两月,若是国库撑不过去,恐腋下生乱……”

    陆承启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嘴上却说道:“是啊,朕也头疼着这个事!”

    林镇中突然说道:“不如多些铸币,这样一来,国库不就充盈了?不仅国库充盈,还……”

    他尚未说完,陆承启就严厉斥责道:“荒唐!!!”

    见到小皇帝怒了,林镇中连忙跪下,说道:“臣妄言,请陛下治罪!”

    “不管市场秩序,胡乱铸币,这是在对百姓犯罪!大量新铸钱币,犹如饮鸩止渴。虽得以缓解一时之需,可新铸钱币稀释了原有之币值。那时候通货膨胀,一贯钱也买不到一斤猪肉!这个后果,谁来承担,你吗?”陆承启怒目而视,后世米国的经济大萧条,民国的法币如废纸,都表明了不能盲目投机,要有国家调控的手段。而国家调控的手段,最为之有效的就是货币政策。要是滥发货币,那距离亡国也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朝廷借债

    林镇中听得这些诛心的话,吓得脑门上的冷汗迭出。他欲要辩解,可听得小皇帝的话,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有多荒唐了:“朕之所以一再严令,收回多少铜币,就铸多少金币、银币,就是不能让钱监乱铸币,无节制地大量铸币。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要是铜币、银币、金币多了,大顺百姓手中的钱就不值钱了,大顺就乱了。这么一来,大顺就不是被敌人打垮的,而是自己弄垮自己的。林卿,莫要小看你掌管的小小一枚铜钱,它可是承担着国家兴衰更迭使命!”

    陆承启的一席话,听得林镇中和徐崇光都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林镇中更是服气了:“陛下所言极是!”

    “起身吧!”陆承启缓缓地说道,“铸币一事,绝不可取!这两年内,大顺都不需要增发铸币了。先前回收的铜钱够多,几乎全都散用了出去。这么大量的钱流入民间,缓解了钱荒,甚至会导致铜币的币值下降一些,百姓已经有些怨言了。要是再增发铸币,岂不是要了百姓的命?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增发货币,而是回收货币。”

    林镇中站起身来后,听陆承启说得轻松,不由地问道:“敢问陛下,如何回收货币?”

    “林卿可知,皇家银行有一项存取业务?”陆承启神秘一笑,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徐崇光眼前一亮:“难道陛下要上调存钱的利息?”

    陆承启不由地佩服起这个徐老头来,不愧是做了多年户部尚书的人物,对于经济,有着超乎想像的敏锐直觉。在这一点上,林镇中就差多了。“徐卿说得不错,就是要上调利息,吸引百姓把钱放入皇家银行中,从而减少市面上流通的铜钱。但上调的幅度不能多,不然的话,钱荒又要出现了……”

    林镇中也明白了过来:“陛下此举,果然是高!只是……”

    “只是什么?”

    林镇中鼓足勇气,仍然紧追猛打地说道:“只是回收铜钱,与国库毫无干系啊?”确实,皇家银行虽然是朝廷所直接掌控,哪怕是徐崇光也没有权力调动它里面的钱银。唯有陆承启和内阁的印章,一同盖在圣旨上,才能有调动皇家银行金库中钱银的权力。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只能缓解国库支出过多,不能根治。且这个办法见效太慢,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说到这,陆承启故意停了下来。林镇中与徐崇光互望一眼,由林镇中出面说道:“陛下,不如削减军饷?陛下应该也知道的,自陛下改革军饷以来,国库实在不堪重负。若是长久以往,恐怕契丹人没打来,我们国库先空了……”

    陆承启心道:“果不其然,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

    敌人越是想达到的目的,就越不能轻易让他得逞!陆承启没读过兵书,可道理是想通的。军饷是士气的保证,难得纠正了汉人文弱之风,要是说削就削,那些当兵的会怎么想,还有谁敢当兵啊?

    “不可!”陆承启简短而又干脆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此事不用再提,军饷只能加,不能减!”

    “可是陛下,要是这样,国库就……”林镇中急了,边说便观察旁边他的老师,徐崇光的脸色。徐崇光眼中也闪过一丝冷光,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只听他缓缓地说道:“陛下,《道德经》有云,‘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莅之,战胜以丧礼处之’,古人尚且认为兵者不详,此际又无战事,为何一定要如此多士卒,岂不是徒增国库负担么?”

    “朕尝闻,‘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难道要等辽国打过来,我们才征兵?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养兵非是战时急招,便能形成战斗力的。这个道理,恐怕徐卿比朕更清楚!若无军队庇佑我等,天下百姓安得四海晏然?是以,军饷决不可削!”陆承启斩钉截铁地说道。

    “陛下,那国库空虚,又如何是好?”林镇中抛出了杀手锏,铸币不让,削减军队不让,那还能怎么样?

    陆承启难道有心思开起了玩笑:“不如削减俸禄好了……”

    此话一出,林镇中和徐崇光急得脱口而出:“陛下,不可!”

    “朕开玩笑的……”

    林镇中和徐崇光被陆承启捉弄了一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哭还该笑,脸色僵硬地坐着,满脸的尴尬。

    陆承启却心情大好,有条不紊地说道:“朕倒是有个想法,要是做得好,再无国库空虚一说。”

    苏轼做了应声虫:“敢问陛下是什么法子?”殊不知他的做法落入林镇中和徐崇光眼中,更是坐实了他乃陆承启心腹中的心腹,对他更是提防了。二品大员,提防一个九品芝麻官,说出来好笑,可事实上确实如此。

    “朕打算以朝廷的名义,发布大顺国债。”

    “大顺国债,是为何物?”

    陆承启解释道:“国债,顾名思义,便是国家向百姓借债。通俗些讲,便是朝廷向百姓借钱,以税入为保障,为期一到三年,届时本金带利息一同返还。商业在发展,商税屡创新高,还怕朝廷还不起吗?”

    他话音刚落,徐崇光就脱口而出道:“陛下,不可!”

    陆承启皱眉道:“怎么又不行?你给朕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陛下,朝廷向百姓借债,此举闻所未闻!不仅有伤朝廷威仪,且让百姓猜测纷纭,恐三人成虎啊!”徐崇光苦口婆心地说道,奈何陆承启根本听不下去。

    “徐卿此言差矣。朝廷发行国债,能使更多人与朝廷一条心,何乐而不为?国债,亦等同于货币,只是不能流通罢了。至于三人成虎,更无须忧虑。大顺最多的是什么?报纸啊!百姓只要读报,就会知道国债的好处,还担心三人成虎?”陆承启一条条反驳道,听得徐崇光和林镇中大眼瞪小眼。他们只想借题发挥,没曾料到小皇帝居然早有准备,连对策都想好了。

    其实他们高估陆承启,他不过是灵光一闪,听到林镇中说增发铸币时,突然想到还有国债这个利器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税劵

    国债是极好的,以国家信用为基础,由国家发行的债券,承诺在一定时期支付利息和到期偿还本金的债权债务凭证。因为以国家税收作为担保,根本不用害怕债务人逃跑。只是陆承启没想到,他认为好的东西,竟一致性地遭到了三人的反对。

    陆承启原以为苏轼是支持他的,却不料苏轼也站出来反对道:“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朝廷借债,岂不是让百姓误以为朝廷支撑不下去了?如此一来,恐祸患四起!”

    不得不承认,苏轼说的很有道理。陆承启确实没有把这时百姓的心态考虑进去,国债虽好,可没有这样的观念,再好的东西,也不过是更遭误解罢了。一如后世的商业保险,因为早些年,一些没素质的推销人员,死缠烂打,弄得平民人人自危,才使得“卖保险”一词,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其实买保险的意义,远胜于把钱存在银行里,只要保单期间内没有出事,不仅本金返还,还有利息。这简直是穷人的福音,但这个行业的名声都臭了,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让人们转变观念?陆承启不仅想搞国债,还想弄保险呢!只是现在人们理财的观念薄弱,要想做成规模,穷极一生恐怕都不够。

    当务之急,就是要转变人们的观念。只要观念对路了,多少国债都不怕销不出去。更何况,陆承启还有一个杀手锏。只要买了国债的商贾,都可以立即取得科考资格。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好处,只要一使出来,不怕那些商贾不买账。不过这一招只能短期内有效,时间一久,观念不转变,还是销不动的。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三位卿家所言皆有道理,这也不过是朕的初步想法而已。若是按照三位卿家所言,国债最大的阻碍,乃是民众观念。其实也很好办,无非是名字惹事而已。若是改为‘税劵’,三位卿家你看怎么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徐崇光知道,要想靠几个人就逼迫小皇帝就范,那是不可能了。朝堂里,除了亲他一派,还有亲小皇帝一派,也有中立一派。即便是文官集团内,都是斗争重重。都到这个份上了,又怎么能齐心协力,继续打压武人?

    林镇中也不说话,他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其实以国库的余钱,撑过秋收不是问题,不过是开源节流罢了。继续开发商税,节省一点支出,撑到秋收问题不大。听得陆承启这么说,他是很失落的。自秦汉以来,文人地位忽高忽低。现在到了大顺朝,好不容易文人的地位稳固了下来,却不料又被当朝天子推翻了。这样的情况,叫他如何不忧心?

    唯有苏轼,认真地考虑了一番,说道:“陛下,这个叫法比先前好。只是……”

    “只是什么?”陆承启皱着眉问道。

    “只是百姓不理解,恐怕也不易售出去。”苏轼直言不讳,税劵,听起来高大上,可百姓不吃这一套啊!

    陆承启笑道:“这根本无需担心,只要有《大顺民报》在,这税劵不愁卖。更何况,又不是不给回本金的,还有利息哩!商人最重利益,就好像老猫枕着咸鱼,哪里会放它过第二日?加上《大顺民报》的宣传造势,恐怕税劵不够卖才是真的!”

    “但愿如此!”苏轼还是不太放心,在他看来,这样的纸,能值几何?居然能换来钱银,简直出乎他的想象。

    陆承启又想起后世米国某果手机搞的饥饿营销,在其他地方首发,就是不在中国首发。弄得一部水货手机,都要高出原本价格好几倍。后来国产某米手机,也学会了这一招,专门坑国人。这样高配低价的手机,都只活在广告里。实物嘛,你永远抢不到。就算能抢到,都是半年,大半年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原件价格下降,某米又省下一笔。

    这样的饥饿营销虽然不好,可陆承启决意要借鉴一番。发行的税劵(国债),也是限量发售。让户部统计出来,大约缺口多少钱银,就发多少税劵。售完即止,每人限购五张,要买请早。这第一炮总是要打响的,哪怕是利息高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一年后国库就有钱了,偿还不是问题。

    把税劵的名声打出来后,还怕这样高回报,低风险的投资没人做?恐怕那些有钱的商贾富绅抢着买,还哭诉自己买不够哩!

    陆承启缓缓地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后,徐崇光和林镇中都是做户部出身的,哪里不知道小皇帝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居然想得到让商贾给国库掏钱,这不是在讽刺他们文官,连商贾都不如?

    想到这,徐崇光还是要挣扎一下:“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如此轻率下旨意,恐怕有所不妥。”

    陆承启也给足他面子,毕竟是内阁首辅:“那依徐卿的意思呢?”

    “臣不敢,只是想将此事廷议一番,集思广益。陛下常常说,三个裨(pi)将,胜过一个诸葛亮。廷议上议论此事,肯定能使得此法更加完善。”徐崇光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陆承启的脸色。

    陆承启认真“倾听”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道:“徐卿此言极善!距下次例朝,尚有三日时间。不错,这段时间,足够《大顺民报》传遍大顺各个角落了。”

    林镇中一愣:“陛下要将此事公诸于众?”

    陆承启奇道:“为何不呢?”

    “廷议尚未开始,便急匆匆登在报纸上。要是廷议不通过此法,陛下岂不是要失信于人?那时,不仅是朝廷威仪受损,陛下威仪也会跟着受损……”林镇中急忙阻止道,说真的,他并不喜欢什么“税劵”。农税降得这么低,有白花花的银子不收,还要借钱度日。借钱就算了,还是要有利息偿还的。若是想增加国库收入,何必多此一举呢,直接增加农税便行了。反正中原百姓都被压榨惯了,多收一些应该不会闹事的……

    陆承启不知道林镇中的脑子里弯弯绕绕些什么,见招拆招道:“廷议的结果固然重要,但朕更看重百姓的意见。此事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廷议,自有分晓。三位卿家若是无事,便退下吧。时近午时,朕要用膳了。要不你们三位,都留在这里,陪朕用膳?”(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好事将近

    陆承启都下了逐客令,徐崇光和林镇中都不好意思留在这了。苏轼没有那么多顾虑,坦然地说道:“陛下厚爱,臣无以为报。只是家中贤妻已然做好了饭菜,不回去恐伤了她的心……”

    陆承启对苏轼算是了解的,应该说是正史上的苏轼。记得在读书时,陆承启异常喜欢苏轼的诗词,就连他的平生简介都看了好几遍,算是比较了解苏轼的情感生活。他知道苏轼的发妻乃是王弗,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与苏轼也极其恩爱。只是红颜薄命,生了长子苏迈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那首脍炙人口,情感透纸而出的《江城子》,就是写给王弗的。

    陆承启想到王弗,立时想起了这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心里一阵惆怅,嘴上脱口而出道:“苏卿,多陪陪你的发妻……”

    苏轼一愣,机械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承启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这么说是不对的,连忙解释道:“不仅是她,你的老父、兄弟,都要多陪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很多东西,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一边说,陆承启一边看着没有引起共鸣的苏轼,一阵轻叹。

    “罢了罢了,你们退下吧……”

    苏轼还在琢磨,小皇帝为何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而这番话落在徐崇光和林镇中耳中,更是坐实了苏轼乃是小皇帝心腹,嘴上没说什么,可表现出来的疏远感,让苏轼很是迷茫:“我招谁惹谁了?”

    显然,被当朝内阁首辅记在心中,可不是一件好事。幸亏苏轼只是一个小小九品芝麻官,徐崇光也懒得去收拾他。他的精力,可是要放在留名青史和争取文官利益上面的。为了一个小小的苏轼,坏了大事,得不偿失。

    待得垂拱殿平静下来后,陆承启才松了一口气。要是每天都与这些老奸巨猾的大臣打交道,那真的是一件劳心费力的事情。

    正当陆承启想要清静一下,好好放松放松的时候,殿外传来一阵鸭公嗓高喊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陆承启心中“咯噔”一声:“糟了,我又忘记吃饭了,芷若会不会又来那一招?”

    还没来得及多想,周芷若就踏进了垂拱殿中。“陛下!!!”

    随着一声娇喝,陆承启连忙站起身来,陪笑道:“梓童,你来了?朕刚刚送走徐阁老,正准备去御膳房呢……”

    周芷若看着他的笑脸,忍不住也笑了,说道:“陛下什么都没学会,倒是学会油腔滑调了。你看看,摆明是忘了时辰,却还说自己正准备去御膳房,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承启“委屈”道:“朕哪里有油腔滑调了,一直都是这么油腔滑调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句话里,似乎有什么暗示。周芷若听了,啐了一声:“在垂拱殿中,也不正经。”

    两人恩爱温存一番后,陆承启才问道:“梓童为何突然来垂拱殿?”

    周芷若依偎在陆承启的怀中,仰起头来说道:“臣妾是接韩姊姊出翰林医官院的,毕竟韩姊姊乃是一介女流,放在外宫,实在不妥。韩姊姊恢复不错,便是回到掖庭之中,有人照料着,估计也不会有甚么事。”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看着陆承启出神的模样,周芷若有些吃醋了,用指甲掐住他的一小块肉,用力一旋转,疼得陆承启哇哇大叫起来。“梓童,你……”

    周芷若嘟着嘴,说道:“还未曾纳妃,便想着韩姊姊了。臣妾命苦啊,为陛下纳妃了,就只想着韩姊姊……”

    陆承启苦笑道:“朕哪里有空想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刚徐阁老来这,想要要挟朕,朕这正烦着呢。”不过,经周芷若这一提醒,陆承启脑海中还真的就浮现出韩凤儿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心里也是一荡。

    无奈女人都是情绪化的动物,周芷若对陆承启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恨声说道:“陛下还不承认!”

    陆承启苦笑道:“是了是了,朕是有些挂念凤儿姑娘了。自从凤儿姑娘能下床走动,朕就甚少去翰林医官院了。一来政务繁忙,二来杂事诸多,心中很是愧疚……”

    “就仅仅是愧疚?”周芷若眨巴着美丽的眼睛,盯着陆承启说道,“就没有其他心思?”

    陆承启赧然:“朕……朕能有什么心思?”

    周芷若怜惜他说道:“陛下,你真傻。臣妾与韩姊姊情同姐妹,陛下若是疼爱韩姊姊,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承启知道,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肯定是一个陷阱。你要是说自己会的,那周芷若立时会化身河东狮;要是说不会,周芷若会继续误导你,直到你承认为止。所以陆承启只能沉默,或者转移话题。

    “陛下,陛下!!!”周芷若怒了,柳眉挤成一个好看的“川”字,“你又在想韩姊姊了对吗!”

    陆承启苦笑道:“朕哪有,朕在头疼国库的事呢。国库用钱太快了,现在只有一千七百万贯,要用两个月。朕愁着从哪里弄得到钱,哪里会想那些事情?”

    听了这话,周芷若心情显然不错:“皇庄里还有几千万贯,不如……”

    “不,皇庄的钱不能动。”陆承启斩钉截铁地说道,“朕已然有办法了……”

    周芷若点了点头,继续把头埋在陆承启的怀中。过了一会,才幽幽地说道:“陛下,太后那边已经开始张罗,为你选妃了。听说选中了一个美人儿,陛下你是要美人儿,还是要韩姊姊?”

    陆承启立即说道:“朕有你便足够了!”这可是政治立场,不能动摇。

    周芷若听了,明知道陆承启是哄自己的,却也很开心:“陛下……”

    陆承启心中苦笑道:“做个皇帝,我容易么?”

    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也不出声。良久,周芷若才惊醒道:“哎呀,御膳都凉了,快来人,把御膳拿进来!”

    “婢女遵旨!”殿外的宫女,立即出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一章:太后召见

    当御膳端进来后,被置放在紫檀做成的坐榻的小几之上。这坐榻乃是陆承启平日里午憩的地方,放上小几,就是待客之地了。可以在这上面与客同品香茗,或下一局围棋,或促膝长谈……当然,此刻放上了饭菜,就成了饭桌。

    陆承启的坐榻,除了周芷若以外,并没有多少人能有幸坐得上去。便是满朝文武中,得此殊荣的,不过寥寥几人。就是内阁首辅徐崇光,也只能赐坐,而没有上榻而坐的待遇。

    此榻为紫檀木所制,通体髹黑大漆,造型古拙,优雅沉穆。牙板做成壶门状,两端翻出花芽。牙板上端有一棱线直至腿足处,肩部倒垂如意,更使牙板与腿足浑然一体,大巧不工处尽显匠心独运。而榻腿足下设踏枨,枨下承荷叶状足。榻后腿直落,无装饰,前后有别。此榻结构合理、比例适度,线条曲转流畅,生动有力,装饰繁简得当。榻沿做成素冰盘沿,软屉,束腰下牙板彭出,光素无饰,两端挖成弧线,与三弯腿足相接。三弯腿弧度波折自然,外翻马蹄,整个曲线流畅柔婉。榻足乃三弯腿形制,三弯腿本非罕见制式,然如此般达至张扬与内敛之平衡,壮拙与秀巧之统一,非名家手笔不可。若是名家在此,定会一眼看出,此乃晋代卧榻之精品,看那紫檀木的颜色,便知道经历了时间的沉淀。

    挥退了宫女后,陆承启和周芷若除鞋上榻,用起午膳来。

    陆承启突然问道:“皇庄经营得如何了,现在能有多少流动的钱银?”他也是听得周芷若说要拿皇庄的钱出来,反哺国库,才由此一问的。平日里,周芷若能赚多少钱,他都是不过问的。皇庄乃是皇室名下产业,相当于后世国企,赚多少都无所谓,只要不亏本,救济得到百姓就行了。

    可不曾想到,在周芷若手中,一个差点经营不下去的皇庄,居然起死回生不说,甚至一再扩大规模。此刻周芷若说出“约有万万贯吧”的时候,陆承启差点没噎住:“什么?!这么多!!!”

    国库不过一千七百万贯,可皇庄内的钱,就有万万贯,也就是一亿贯了。这……这简直是富可敌国啊!

    陆承启先是高兴了一阵,突然想到什么,又沉下脸来。周芷若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臣妾做得不好?”

    “唉!”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梓童做得不好,而是太好了,出乎朕的意料之外。梓童真个是商业天才啊,短短两年时间,就有如此收益。只是皇庄做大了,反而不美……”

    周芷若不解地问道:“皇庄做大,反而不美?这是什么道理啊!”

    陆承启耐着性子解释道:“皇庄大了,所做的行业肯定是龙头老大。把所有钱都赚去了,那百姓就该怨恨了。让利于民,才是朕发展的皇庄的初衷,若是百姓觉得皇庄是个阻碍,那皇庄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周芷若听了,思忖了一番,确实是这个道理。就拿海贸来说,朝廷的商船,有保障,便是遇到海上大风巨浪翻了船,一样也有利润。皇庄做事太过公道,这都能赔偿损失,叫商贩怎么不动心?只是其他的海贸船队,就要遭受排挤了。不得不把价钱降低,甚至比皇庄的还低,才能勉强保得住一口饭吃。经过陆承启的提醒后,周芷若突然惊醒了:“陛下的意思是,皇庄不能太过霸道?”

    陆承启说道:“没错,皇庄要做的,是百姓想做,却没有能力做的事情。比如开棉纺厂,修筑驰道等等,这些都是大工程,非民间资金能撬得动的。至于海贸,可以把价格提高些,让其余的商贾有饭吃,才能笼络的住他们的人心。当然,个中的度要把控好,海贸的龙头老大,必须还是皇庄。”

    周芷若不愧为商业奇才,一点就通:“陛下的意思,臣妾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皇庄的价格要提高些,让跟着进来的商贾有钱赚?”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皇庄的质量要保证是最好的,但价格要最贵的。一分钱一分货,这个规矩不能坏了。”陆承启想起民国后期的四大家族,疯狂敛财,弄得民不聊生,最后才导致丢了江山。有钱大家赚才是硬道理,全给你赚完了,你离死期也不远了。

    周芷若默默地记在心中,慢慢地吃着饭菜。陆承启怜惜地给她夹菜,说道:“梓童你一手扶起皇庄,个中辛苦,朕略知一二。原先在皇庄中的蛀米大虫,都被你挑了出来,用心经营,才有今日皇庄。可朕乃天子,不能只顾自己,朕还有万万子民,要是他们……”

    “陛下的苦衷,臣妾都明白。”周芷若笑道,“如此一来也好,皇庄的事情没那么多了,臣妾也能清闲一些了……”

    陆承启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一个如此通情达理的妻子,夫复何求?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朕好些时日没去福利院了,那里怎么样了?”

    一说起福利院,周芷若就眉飞色舞起来:“那些孩童,都受了蒙学。各个州府,皆有皇庄名下的福利院,也都请了先生授课。长安城中的福利院,又新进一批孤儿,都是各州府拔尖的。臣妾心想,若是将他们好好培养,陛下日后肯定有许多得力帮手。说不得能臣干将,都从这里出来呢!”

    陆承启原先也存了这个心思,哈哈大笑道:“知我者,梓童也!”

    笑声过后,陆承启顿了顿说道:“也不用强迫他们,他们愿意做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大顺这么大,机会这么多,让他们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也好。”

    周芷若早就把这些孩童视如亲生,若不是为了陆承启,都舍不得让他们如此。听得陆承启这般一说,心中高兴,也不多说什么。有陆承启这一句话就行了,日后怎么安排,都是她的事了。

    两人吃着说着笑着,时间渐渐过去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吃完。

    宫女进来收拾小几之时,恰巧高镐也匆匆进来,在陆承启身旁说道:“启禀陛下,太后有事要召见陛下……”

    陆承启心中一惊,与周芷若相视一眼,挥了挥手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章:太后意属

    待得所有人离开垂拱殿之后,周芷若才缓缓地说道:“陛下,看来太后是铁了心要为你纳妃了。韩姊姊那边,陛下打算怎么办?”

    陆承启苦笑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遂了太后的心意便是了……”

    “臣妾听闻,太后已经为陛下物色好了一位待选的妃子,陛下你看……”周芷若试探性地问道。

    陆承启正色道:“朕既然应承了要纳凤儿姑娘为妃,自会办到。朕乃天子,金口玉言,岂能食言失信于人?若是不放心,梓童也跟着去好了……”

    “陛下这是说胡话么,太后召见陛下,定然是为了说选妃之事,臣妾去了,将置太后于何处?”周芷若幽幽地说道,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看得陆承启心都碎了。真如李清照所写,“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那种感觉。

    真情流露下,陆承启狠狠地把周芷若揽入怀中,真挚地说道:“不管纳谁为妃,你都还是朕的梓童,朕的皇后,朕的发妻!”

    周芷若被如此告白,一时间头脑空白,半天没运转过来。良久,周芷若才反抱住陆承启。只一会,她就把陆承启推开了,说道:“快去景福殿罢,莫要让太后等急了。”

    陆承启点了点头,周芷若温柔地帮他整理了一番衣裳,才催促道:“去罢!”

    “也不知道自己修了多少辈子的善行,才得此贤妻……”陆承启满心愧疚,即便知道做皇帝,免不了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他不是滥情之人,哪里兼顾得来?便是韩凤儿,也是豁出了性命,才闯进了他的心扉之中。若是平常女子,哪怕她再美若天仙,陆承启也只是欣赏多一会罢了。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能选入皇宫的女子,姿色又岂会太差?每天都生活在美人堆里,对美女已经免疫了,美女已经入不了他的眼睛了,或许这也是陆承启能接受韩凤儿的原因吧?

    出了垂拱殿,高镐连忙喊道:“皇上起驾!”

    景福殿中,尊慈太后刘氏,手握佛珠,在内殿的佛龛前闭眼念经。这是她坚持多年的习惯了,****夜夜都在为大顺祈福,为皇室陆家祈福。她最大的心愿,其实就是让陆家开枝散叶。陆家已经五代单传很久了,虽说少了皇位纷争,可始终不保险啊!万一哪一个皇帝断了香火,那陆家的江山,岂不是便宜了外人?莫说会天下大乱,恐怕还要蒙受异族入侵。

    也难怪刘氏这么着急,陆承启的身子一向不太好。要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偌大的江山,将托付给谁啊!要是像元绶帝一样,中年才得子,死后儿子才十七岁。懵懵懂懂的年纪,大权旁落。好在有陆承启做接盘侠,夺回了权柄,不然的话,或许再过多十年二十年,大顺的国姓就不是姓陆了。

    “娘娘,陛下到了……”

    一个温柔软糯的声音传来,刘氏缓缓地睁开眼睛,从蒲团上起来。一个宫女连忙扶住她,深怕她摔着。“你放心,老身一定说服陛下,纳你为妃的!”刘氏甚少应承别人,可一旦她说出口了,事情几乎就板上钉钉了。

    “婢女不敢奢望这个……”那宫女低着头,喃喃地说道。

    刘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什么是奢望!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若不是陛下出了意外,记不得你了,你早就是贵妃了。最不济,也应该是个婕妤吧?老身也生过孩儿,那孩子福薄,没能享受天家福气。你就不同了,老身身体不太好,勉强生下来也是夭折的。你就是一个生儿的好福相,我儿要是不纳你为妃,是他没眼光!为了陆家着想,老身说什么都要他听话……”

    刘氏说了一大堆,可那宫女不敢搭话。一直把刘氏扶出外殿后,才连忙一躬身,施了一个万福:“婢女先退下了……”

    “这孩子,你怕什么?不准下去,陪着老身,听听我儿到底是什么个心思?”刘氏一脸慈祥地看着她,然后拉着她出了外殿。

    外殿上,陆承启正候着。那些织布的宫女,见皇上来了,先拜见了他,得了旨意才敢继续纺织。陆承启见到尊慈太后出来了,连忙上前施礼道:“儿拜见娘娘!”

    刘氏淡淡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太后娘娘!”

    宫女们都退下后,太后刘氏才说道:“我儿进内殿说话吧!”

    说罢,由身旁的宫女“搀扶”着走回了内殿。一边走,陆承启一边问道:“娘娘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要不要叫御医给娘娘诊断一二?”

    刘氏没看他,一心走路,嘴上说道:“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还是年富力强时好啊,做什么都可以。”

    陆承启也不傻,听得出她话里的话,心道:“我龙精虎猛,就是花甲之年,也能‘征战沙场’,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说着说着,内殿就到了。那宫女为陆承启沏来一杯茶后,恭恭敬敬地放在茶几上,才低着头,立在尊慈太后身后。陆承启坦然受了她的服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与平日里在垂拱殿喝的茶不太一样。他不是好茶之人,嘴里尝出味道了,也说不出差别在哪里。

    刘氏淡淡地说道:“此乃紫阁峪山上的溪水,所泡成的茶。”陆承启知道,这茶道择水也是关键,要是空有好茶,没有好水相配,味道也差得远了。今日一尝,果然有些门道。

    从前朝起,中原的气候由暖转寒,致使南方的茶业,较北方更加迅速发展了起来,并逐渐取代长江中下游茶区,成为茶业的重心。而皇家的贡茶,也从顾渚紫笋改为福建建安茶。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白茶。但贡茶,远远不止白茶一类。其余的贡茶,如贡新、试新、龙团胜雪、御苑玉芽、万寿龙芽、上林第一、乙液清供、承平雅玩、龙凤英华、玉除清尝、启沃承恩、云叶、雪英、蜀葵、金钱、玉华、寸金、无比寿芽、万春银叶、宣年宝玉、玉清庆云、无疆寿比、玉叶长春、瑞云翔龙、长寿玉圭、兴国岩、香口焙、上品拣芽、新收拣芽、太平嘉瑞、龙苑报春、南山应瑞、兴国岩拣芽、兴国岩小龙、兴国岩小凤、拣芽、大龙、大凤、小龙、小凤、琼林毓粹、浴雪呈祥、壑源佳品、肠谷先春、寿岩却胜、延年石乳等等,都是个中极品。

    陆承启作为帝皇,喝得茶也不少了,但用好水沏茶,还真的第一次体会。但他没有沉迷其中,毕竟他知道,刘氏召见他,肯定是有事,而且很大可能,就是有关纳妃一事。

    “娘娘唤儿来,不是叫儿特地来品茶的吧?”陆承启开口试探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金秋不识玉露

    尊慈太后刘氏,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陆承启,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方才缓缓地说道:“我儿若是猜不到,这皇帝做得也很不舒心吧?”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是陆承启这都看不出来的话,那做皇帝也是被人牵线的木偶,哪里能做得舒心?

    陆承启听出来了,也不掖着藏着了:“娘娘所指,儿也知道。只是……”

    见陆承启欲言又止,太后刘氏缓缓地说道:“只是什么?”

    陆承启瞥了眼太后刘氏身后站着的那个侍儿,说道:“娘娘,此间尚有外人在,儿……不便细说……”

    尊慈太后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儿不必担忧,此间并无外人,瑾萱乃是老身为我儿物色的妃子……”

    虽然陆承启早有预料,可不曾料到刘氏居然这么直爽地说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而那唤作瑾萱的侍儿,也羞红了脸,头埋得更低了。陆承启注意到,这个侍儿确实符合这时代的审美,鹅蛋脸,一双柳叶眉,通红的樱桃小嘴,高挺的鼻梁。因为低着头,陆承启看不见她的眼睛,也瞧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表情。是窃喜呢,还是羞涩,抑或者是惊恐……

    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起来,也显得很尴尬。但尊慈太后刘氏抱孙心切,哪里顾得上尴尬不尴尬的,回头握住了瑾萱的手,柔声说道:“老身为我儿选的妃子,又岂会差到哪里去?来,瑾萱,让陛下看看,我们的大美人!”

    话音刚落,刘氏便觉得自己的手背上一凉,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侍儿瑾萱的眼泪。刘氏怜惜地说道:“瑾萱莫哭,一切有老身为你做主!”

    陆承启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难道这是个林黛玉类型的,动不动就要掉泪?陆承启心道:“这样一个泪人儿,要是纳她为妃,岂不是天天得哄着她?这样到底是她伺候我,还是我伺候她?”

    正待出口拒绝尊慈太后美意的时候,那瑾萱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来。首先印入陆承启眼帘的,是那张哀怨的眼眸。不知为何,陆承启的心弦一下子就触动了。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一般,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迸发了出来。

    “婢女拜见陛下……”

    字正腔圆的声线,让陆承启听得飘飘欲仙,心中一个声音警醒道:“这……肯定是幻觉!”

    其实他内心很清楚,之所以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许瑾萱就是那种所说的,自带狐媚的女子,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她吸引住了。不过事实上并不是,他猜的方向没错,可结论就差得十万八千里。并不是那侍儿瑾萱狐媚,而是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身体记住了这张面容,才有如此反应。

    见两人如此,尊慈太后乃是过来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互相有了好感?瑾萱就不必说了,本身就是陆承启的人了。可陆承启非彼陆承启,他并不知道有此事啊!

    “平身吧!”见这个叫瑾萱的侍儿施着万福,也坚持得挺辛苦的,陆承启出言说道。

    太后刘氏自以为明察秋毫,吩咐道:“瑾萱,你且出去为陛下端些糕点来。”

    “是,太后娘娘!”

    看着瑾萱那婀娜多姿的身形,缓缓走过陆承启身前,带起一阵阵香风,陆承启竟有心心猿意马。“难道我的自制力,已经被皇家奢侈的生活腐朽了?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

    正当陆承启自己胡思乱想之际,太后刘氏缓缓地说道:“陛下真的记不得她了?”

    言语中的“她”,自然是那个瑾萱。陆承启心中一虚,他本来就是窃据了这个躯壳,哪里会记得这个瑾萱?

    尊慈太后刘氏真个是不言则以,一言惊人:“当初陛下为了瑾萱,还从大婚逃了出来!如此女子,陛下居然忘了?”陆承启心中烦乱,没有留意到刘氏的称呼都变了。他两眼出神,呆呆地说道:“朕……为了她,逃婚?”

    太后刘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陛下若不是逃婚,又怎么会慌乱中跌入玉香池?”

    玉香池,乃是掖庭附近的一个池塘。瑾萱没有名分,哪怕是个侍儿,也只能居住在掖庭之中。那个倒霉鬼跑去掖庭,是个什么情况?明晓内情之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陆承启一联系前因后果,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倒霉鬼,原来也是个痴情种!”

    “唉,瑾萱与陛下,有过一段露水姻缘。陛下难忘瑾萱,也是情理之中。陛下得了失魂症后,竟把往事忘得一干二净。老身看到瑾萱可怜,才唤她来伺候老身。一来是保护她,免得她受到伤害;二来呢,景福殿陛下也是常来,说不定就记起来了呢……不曾想,陛下真的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尊慈太后,缓缓地说道。

    陆承启听了这话,不吝于雷霆万钧劈落耳旁:“什么?露水姻缘?这……这不可能!”

    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处男之身,没想到这倒霉鬼早就破处了。也是,皇家中人,怎么可能没有那个教育?是陆承启自己想得太好了,以为异时空就不一样了。其实这个人伦大事,在哪个时空都是一样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身为太子,找个丫鬟侍寝,不是再正常不过么?”太后刘氏不以为然地说道,“要是我儿愿意,这三宫六院,陛下都能要她们侍寝!”

    这个陆承启知道,只是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自己“**”的事实。怪不得古代的皇帝这么短的寿命,才十六七岁就偷尝禁果,还不懂节制。身体发育尚未完全,这是在提前透支元气。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时间长了,人衰老得特别快,因为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元气,难以支撑生命的延续了……

    陆承启愣了良久,才缓缓地说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尊慈太后刘氏警惕起来,望着陆承启的脸庞,似乎有些不认识他一般,处于极度防备的状态中:“陛下要做什么?”她真的怕陆承启杀人灭口,作为一个帝王,心狠手辣,腹黑狡猾才是上等品质,她完全有理由相信陆承启会这么做。(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天人交战

    陆承启知道尊慈太后想偏了,他哪里有这么丧心病狂?杀人灭口,这是多么心理扭曲才做得出来!陆承启不过是怕越多人知道此事,就越多人逼迫他纳了瑾萱做妃子罢了。

    此刻的陆承启是在天人交战中,一方面来说,他很清楚,自己乃是窃据了这个躯壳的。另一方面,这个瑾萱,毕竟是那倒霉鬼的女人。他若是纳她为妃,岂不是显得自己很不道义?莫说自己接受不了,对那个瑾萱,也是不公平的。

    对于太后刘氏的问话,陆承启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呆呆地出神。

    良久,陆承启才说道:“娘娘,儿已然有了心仪的妃子人选了……”

    刘氏一愣,提高了声调说道:“难道你不要瑾萱了?她等了你这么久,你就没有一丝怜悯?”

    陆承启苦笑道:“娘娘,这是纳妃,不是施舍……朕,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尊慈太后刘氏压制住心头的火气:“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妃子多两个有甚么打紧?瑾萱为人善良,又曾被你宠幸。按制来说,起码得封个婕妤。你就是不纳她为妃,你也得晋封她为婕妤!不,哪里有这么便宜,婕妤还是少了,起码得是个嫔,封号就贵仪好了。”

    陆承启也不是小白了,知道不论妃嫔,都是他的老婆。只是他的老婆还像当官一样,有着级别。后、宫之中,最大的自然是皇后。皇后之下内命妇品,妃子为正一品;嫔为正二品;婕妤,正三品;美人,正四品;才人,正五品;贵人,无视品。贵人也算是陆承启的老婆,只是这种贵人的地位就十分低微了。

    陆承启正待说话,殿外响起了脚步声,便止住了话语。不多时,那侍儿瑾萱端着一盘糕点进来了。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放在茶几上后,小疾步走到刘氏身后,又垂下头去。陆承启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回见到她,都心跳加快,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难道那个倒霉鬼,还在这个躯壳内不成?”想到这,陆承启心中起了一阵寒意。他看过不少后世某点的小说,知道这种情况在小说中,唤作“夺舍”。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啊,除了见到这个瑾萱以外。

    “看来这个倒霉鬼,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什么瑾萱。依我看,她也算是美人一个,但和芷若也是一个级别的。”陆承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随便一个皇宫出去的宫女,都是姿色不俗的存在,都是每一个大顺男子梦寐以求的妻子。虽然碍于礼法,甚少有人敢真正娶她们为妻,可纳其为妾的并不在少数。陆承启是见惯了莺莺燕燕,才觉得没什么罢了。

    尊慈太后刘氏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我儿应承了,老身就等着圣旨了。”

    陆承启一愣:“朕答应什么了?”

    “难道陛下想不认账?适才明明说好了,要纳瑾萱为妃的。陛下乃皇上,一言既出,即为圣旨,怎么如同儿戏!”尊慈太后刘氏,一脸严肃地说道。

    陆承启到现在还不明白,就是蠢蛋了。无端端地被看似人畜无害的尊慈太后“阴了”一把,他心中郁闷,正待辩解,却瞥见瑾萱那副微微扬起的头颅,和那双渴望的眼睛,他的话几次到了嘴边,却老是说不出来。

    心中咒骂道:“这太后也忒不是东西,竟敢阴我?果然天家里面,没有简单的人物。看似慈祥的太后坑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知道刘氏是为陆家着想,一些难听的话骂不出来。可心中不爽啊,陆承启不由地思考起一个问题:“我该不该骂她是老虔婆呢?”

    虔婆,乃是古代女性职业“三姑六婆”中的一种,是指开设秦楼楚院、媒介不正当交易的妇人,亦即是“yin媒”。换句话说,虔婆就是鸨母。陆承启觉得,这种包办婚姻,与青楼妓馆里面那些拉皮条的鸨母,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瑾萱满怀期待的眼睛,陆承启终究狠不下心来。他早有预料,哪怕他不会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三妻四妾的“标配”,他起码得有。与其耽误人家姑娘一生,不如“博爱”一些,一并娶了吧。就是委屈韩凤儿了,想起那个“刁蛮泼辣”的韩凤儿,陆承启头就一阵大:“这都什么事啊!”

    要是旁人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会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哪个男人不向往三妻四妾的生活,身为帝王,没有后宫佳丽三千,算是什么帝王?就算陆承启不想娶,不想纳妃,也是由不得他的。他能抵御一时,难道能抵御一世?

    想到这,陆承启认命了:“娘娘说得对,朕乃天子,就该一口吐沫一个钉……”

    刘氏显然没听过如此“粗俗”的话语,意思是理解的,神情却有点不喜:“我儿注意言辞……”

    陆承启心中郁闷得想找人打他一顿,哪里还在乎什么言辞?要不是顾及还在景福殿,他就是发火了。

    “这样罢,瑾萱,你跟着陛下,去后苑逛一逛。你们许久没见面了,说不定熟络了,陛下就记得一些先前的事情了……”尊慈太后不愧是“专业”级的媒婆,尽心尽力地为他们两人创造独处的环境。

    陆承启也不成推迟啊,一个谎言是要多个谎言支撑的。要是陆承启显出一丝不耐烦,以女人的敏感,瑾萱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无可奈何之下,陆承启说道:“儿谨遵娘娘懿旨!瑾萱姑娘,请!”

    瑾萱显然很紧张,竟不敢看他,小碎步往殿外走去,还细声细气地说道:“陛下,这边请……”

    陆承启的心,又不争气地跳动起来,这种感觉,便是抱着周芷若也不曾有过。这种不像是自己的感觉,让他有些担惊受怕,在心中鄙夷起自己来,也在为自己打气:“一个女人而已,值得这么心动么?”

    看着瑾萱踏着小碎步的背影,陆承启不知为何,竟深深地被吸引了。这一幕,似乎从前也有过一样。陆承启有些恍惚了:“这里朕好似来过……”

    瑾萱背对着他,幽幽地接话道:“陛下自小在这里长大,自是来过……”心中还加了一句:“我们也是在这里初识的,那时我不知道你是太子,你也没当我是一个宫女……”

    七月里的后苑,除了微微染上金黄的麦子外,就是一些挂了果的果树。这都是因为太后刘氏,亲事农桑,才把偌大的后苑变成一处农庄。先前的梅园等景致,都要移到别处去。

    瑾萱来到这里,也不走了。陆承启见她怔怔地望着那片麦地很久,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那里,原来是一个梅园的……”瑾萱似乎在答话,也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下不为例!

    梅园搬到别处,陆承启也早有听闻。为了将后苑整成一大块平地,就是那些假山池塘都一并填了。先前花费颇多建造的,美轮美奂的后苑,就在一阵拆除、填土后,便成了一块农田。这块农田里的泥,还是肥沃的河泥,从沣河河床中起上来的。为了这块农田,将作监没少花心思。不仅有阡陌交通,还有水利灌溉工程,都是从龙首、清明、永安和漕渠中引水进来的。而龙首、清明、永安和漕渠这四条沟渠,都是从东南西三面,自沣河引水而来的。

    因为巧妙利用了地势,所以长安城不愁没有水。这后苑有了活水灌溉,不管种什么东西,都硕果累累。

    旁人都道这后苑改造得好,毕竟是尊慈太后亲下懿旨改的,不能不拍一下马屁。可瑾萱不这么认为,毕竟后苑,承载了她太多的美好回忆。

    “梅园已经搬到福宁殿旁了……”陆承启忍不住提醒她,淡淡地说道。

    “当初有个懵懵懂懂的太子,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小宫女。小宫女也是傻,竟不知道皇宫内除了皇帝和太子以外,就没有一个男人了。她把太子当成了内侍,正巧那天御侍行首责骂了她,她委屈不过,跟这个‘小内侍’倾诉了起来……”

    听着瑾萱的娓娓道来,陆承启也明白了,这不就是后世狗血的都市肥皂剧么!一个腰缠万贯的大少爷,碰巧穿了一身休闲装,遇到了一个灰姑娘,然后两人就成了情侣……“噢买咖,怎么会是这种狗血情节,就没有其他的梗么?你好歹也是太子啊,一个小宫女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连命都不要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瑾萱是个美女不假,你却不是英雄啊……”陆承启十分鄙视那个倒霉鬼,他没有想过,这小宫女到底为什么能捉得住那倒霉鬼的心?

    陆承启颇有耐心,等那宫女絮絮叨叨地说完,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瑾萱满脸泪痕,却只是望着先前梅园那个方向,不曾看陆承启一眼。陆承启也知道,她是在想着那个倒霉鬼,不是他。

    “额,瑾萱姑娘,这般跟你说罢。朕,已经不是先前的朕了……”陆承启有点尴尬,总不能解释自己灵魂附体,被别人说自己是鬼上身吧?有时候失魂症这一招也是挺管用的,起码到现在为止,没有人怀疑过他。

    瑾萱听了这话,认真地回过头来,盯着他的脸,说道:“陛下,你真的是得了失魂症么?”

    陆承启心中有点虚,可他的样貌大变,不是灵魂附体是什么?他也不怕被拆穿了,腰板一挺直,说道:“朕乃天子,岂会妄言?”

    “陛下,你就真的记不得我了吗?”瑾萱突然提高了声量,怔怔地看着陆承启。她有点不确认,难道天底下真的有相貌相同的人?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刻骨铭心,一场大病之后,就尘归尘,土归土?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并不奢求做什么妃子,她只要能陪在陆承启身旁,每日看见他,都觉得此生无憾了。可此情不在,即便守住他,做了他的妃子,又能如何?

    理智告诉她,不会有人胆敢冒充皇帝的,陆承启肯定是陆承启。只是他真的把自己忘了,就好似路人甲乙丙丁一样,看向她的目光,除了淡淡的愧疚,更多的是同情。这种目光,狠狠地伤了她的心。

    “不,这不是你!你说过,有朝一日带我离开这里的!”瑾萱崩溃了,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浑然不顾形象。陆承启束手无策,怎么好好的,说着说着就哭了呢?“唉,这倒霉鬼欠下的感情债,却要我来还,这是什么道理?”

    秉着绅士的精神,陆承启从袖子里掏出一巾丝帕,递给瑾萱,示意她擦擦眼泪。不曾想瑾萱正伤心欲绝,哪里肯接受她的美意。陆承启愣在那里,缩回去也不是,伸着手也显得很尴尬。

    正当陆承启想说些话,安慰一下这个侍儿的时候,瑾萱突然握住陆承启的袖子,用力一扯。丝绸制成的常服,质量异常好。瑾萱的力气又不足,哪里扯得动?陆承启却吓了一跳:“喂喂喂,你做什么?”

    瑾萱不理他,一把扑上来,就如同一个扑食的猫。陆承启不敢用力,怕伤了她,结果自然是被扑倒了。

    “不会吧,老子居然被一个女人扑倒了?!”

    陆承启倒在草地上,所幸那草地很厚,不曾摔伤。可瑾萱不依不挠,把他的衣裳褪去一半,胡乱地揪出了他的肩膀。

    “咳咳咳,瑾萱啊,你也不用这么急吧?后、宫之内那么多屋子,非得白天白日的,这……影响可不好……”陆承启有点抗拒,可瑾萱一根筋地把他的身体翻转。

    “喂喂喂喂喂,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是再这样下去,朕可要叫人了!”陆承启被她用力地翻了个身,觉得很没面子。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一个“弱女子”掀翻在地不说,还任由捏圆捏扁,这换了谁都觉得脸上发烧。

    “疤痕还在,疤痕还在!你就是他,你就是他!”瑾萱发了疯一样,从背后抱住了陆承启。

    陆承启只觉得一阵幽香扑鼻而来,差点没忍住。“你对朕做了什么?!”陆承启又惊又怒,喝问道。

    “陛下真的不记得,那天夜里,你胡乱来,婢女在你肩膀上狠狠咬了一下么?”瑾萱幽幽地说道,语气如同一个怨妇一样。

    “我特么怎么知道,这个倒霉鬼也是风流,两年前才十七岁不到,就敢扑倒这样一个小萝莉。嘿嘿,要是在后世,要给他定罪入狱了!”心中是这样想,嘴上却说道:“朕不记得了,真的记不得了,你且放开朕,不然朕对你不客气了!”

    瑾萱死心了,从欣喜变成了默然,缓缓地放开了陆承启。陆承启得了自由,连忙从草地上爬起,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说道:“你也是大胆,要不是朕念你可怜,你这般做,那些御前侍卫能将你拖入天牢!”

    “陛下,你舍得么?”瑾萱突然一笑,风情万种。

    陆承启被她抛的这个媚眼电了一下,浑身酥麻,心道:“这个小妖精,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他却不知道,但凡成了皇帝的女人,都会有专门的宫女,教她们如何取悦皇帝。瑾萱先前不懂,经历了人事后,才逐渐领悟到这一点。可怜陆承启,不乱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个雏儿,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挑逗?

    幸好他意志力坚强,回过神来后,艰难地挪开眼睛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这下麻烦了

    瑾萱心细,哪里不知道陆承启已经受不了她这一套?又是倾城倾国地一笑,笑得陆承启心头痒痒:“这小妮子,真个是要了亲命了……看来先前的感觉没错,特么的就是一个狐狸精!会勾人的狐狸精!”

    “陛下宽宏大量,婢女无以为报……”瑾萱以极度诱惑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差点没把陆承启惹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这……这画风不对啊?”陆承启心中不无恶意地想道,“该不是太受打击,才如此自暴自弃的吧?”想是这么想,可生为一个健全的男性,很难拒绝这等尤物的。尤其是在陆承启知道,倒霉鬼的第一次很可能给了她,这就有些不同了。

    “虽然说你的就是我的,可抢了你老婆,这个是很不道德的……”跨不过去自己的心理关,陆承启决定还是先暂时退却为妙。“朕也不需要你报答,这样罢,你且好好服伺太后,朕有时间会再来看你的……额,朕尚有政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

    说罢,几乎是三步作两步,飞快地退出了景福殿。高镐见到陆承启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心中满是疑惑。但他不敢多问,常言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说多错多,要是惹得陆承启不高兴,那他岂能有好日子过?

    “皇上起驾!”

    随着高镐一声高喊,陆承启已经“逃离”了景福殿。

    景福殿中,瑾萱缓缓走了进来。

    尊慈太后刘氏转动着佛珠,缓缓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陛下他,还是不接受你么?”

    “娘娘,陛下他……是真的记不得以前了……”瑾萱心中痛苦,眼泪又掉了下来。

    刘氏睁开眼,放下了佛珠,缓缓起身,看着?瑾萱的脸庞说道:“傻孩子,哭什么!陛下已然决意纳你为妃,自是不会食言。到你成了妃子,陛下怎么说也得要你侍寝的。到时候,以你的本事,还捉不住陛下的心么?”

    瑾萱第一次对自己没有信心,陆承启居然能抵得住诱惑,是她万万没料到的。见瑾萱沉默不语,太后刘氏叹息一声,说道:“好事多磨,若是我儿没得那失魂症,又怎么会将你忘了?”

    “娘娘,这都是婢女的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刘氏怜惜地握住她的手,说道:“不会的,老身看你是个有福气的人。老身没甚么本事,就是看人准,不会看错的!”

    那边厢,陆承启刚刚回到垂拱门,见到周芷若的侍儿尚在门前候着,满是惊讶地问道:“皇后娘娘尚未回仁明殿么?”

    “回禀陛下,娘娘还在殿中等着陛下。”那侍儿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陆承启这一下就踌躇了,被太后刘氏阴了一道,恐怕得失信于韩凤儿,真个是好事多磨啊!难得他勉强接受了多一个老婆的事实,可眨眼间又要多一个,这难道就是做皇帝的宿命么?

    “死就死吧!”

    在垂拱门踌躇了一会,陆承启还是横下心来,跨步进了垂拱殿。见到周芷若在无聊地翻弄他的书籍,陆承启眼睛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但同时也有些闪烁:“梓童,怎么你还在这,不回仁明殿歇着么?”

    周芷若头也不抬,连个转身都没有,眼睛盯着那本书,嘴上带着醋意说道:“陛下有了新欢,就忘了臣妾,臣妾哪里还敢离开陛下半步啊?”

    陆承启到底是个“老实人”,被这么一吓,就说漏嘴了:“梓童,你都知道了?”

    周芷若不置可否,陆承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朕也不知道如何向凤儿姑娘交待……唉,这次太后,真的给朕出了个难题!”

    “有甚么难的,陛下一次纳两个妃子便是了!”周芷若平平淡淡地说道。

    陆承启知道,一旦周芷若用了这种语气,就代表她真的生气了,这是要闹冷战的节奏。上一次冷战,陆承启可是要睡卧榻的。这一次冷战,恐怕连仁明殿都不能进去了。预见得到严重性,陆承启连忙以讨好的语气说道:“不如梓童教教朕,要怎么做?”

    “啪!!!”

    周芷若把书一合,吓得陆承启微微退后了一步。“臣妾还以为陛下是个真情实意之人,没想到也是个多情浪子!招惹了一个还不够,还有第二个!臣妾虽不是小气之人,可陛下是臣妾的丈夫,臣妾也不是心甘情愿把丈夫分出去的!”

    陆承启苦笑道:“朕知道……可那太后那边,逼着朕要纳妃,朕也……”

    “那侍女还给陛下侍寝过是不是?”

    陆承启一惊,脱口而出道:“梓童,你都知道了?”再看到周芷若果然如此的表情,陆承启知道此事瞒不住了,连忙苦笑道:“朕不是将先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之前做过什么,朕都忘了……”

    周芷若踏前一步,陆承启微微地退后一步。只听周芷若不忿气地说道:“陛下还说,年纪尚小,不宜房事。可……可陛下,你却早就……你想过臣妾的感受吗!”

    陆承启一愣,原来周芷若在意的是这个。确实,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也难怪周芷若这么大反应了。夫妻间要是不行人伦,那算是什么夫妻?周芷若的不踏实,也可以理解了。哪怕陆承启说得再好听,也不如实际行动啊!

    “梓童,朕……”

    周芷若没有给他机会,把书胡乱一放,打断他的话,说道:“臣妾告退!”说罢,便大踏步离开了垂拱殿。

    “梓童,梓童!!!”

    周芷若丝毫不理陆承启,随着一声“皇后娘娘起驾!”,陆承启便知道她真的生气了,估计今晚他又得睡卧榻了。

    “唉,纳个妃子都麻烦事一大堆,要是纳多两个,岂不是要鸡飞狗跳?呸,哪个说做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很风流快活的,这简直是受罪啊!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下好看了……额,不过说回来,那个什么瑾萱,真是个狐狸精。我就奇了怪了,她长得也不比芷若漂亮啊,怎么气质就这么狐媚呢?妖精,祸害,要是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恐怕真的要被榨干……不过话说回来,还是韩凤儿的身材好……我怎么老是想这方面的事,难道真的是抑制得太久,太饥渴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天晚上,陆承启果然被“拒之门外”,只能灰溜溜地跑回福宁宫,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去了。他当然不忿气,心里想:“这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黑锅让我背?”

    可惜周芷若不是这么想啊,是皇帝你纳妃,又不是尊慈太后纳妃。你自己享受,就不需要付出一点什么?

    要是陆承启知道了周芷若心里所想,肯定大呼冤枉。他是竭力拒绝的,奈何被太后刘氏摆了一道,碍于身份,竟无法驳回。要是这么做了,就代表他自己食言了。姜还是老的辣,刘氏认准了陆承启不会拿她怎么样,才敢如此。在大顺境内,也唯有太后刘氏能用这一招而自身毫发无损,要是别人这么坑陆承启,陆承启早就让他生不如死了。

    在福宁宫渡过了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陆承启怎么都觉得很憋屈。身为一国之君,竟被两个女人玩得团团转。真的应了那句话,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从而征服世界?

    陆承启来来去去都想着这个,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长安城的夏日绵长,特别是三伏天的末伏时节,又闷又热。陆承启睡了个满头大汗,这还是有两个侍儿,在一旁不眠不休地扇扇子。这种腐朽的生活,真个是能让人沉迷其中。幸得下半夜突然狂风骤起,下起暴雨。

    陆承启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道响雷惊醒了。他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出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快到卯时了……”

    陆承启心道:“才七点钟,再睡一会……”正待转个身又睡过去,其中一个侍儿说道:“陛下,今日例朝,该起床着衣了。”

    “哦,对,今日例朝,朕倒忘了……”陆承启嘴上如是说,心中却道:“唉,看来想睡个懒觉都是不可能了……”

    那两个侍儿温柔地为陆承启穿衣登履,梳发挽髻,略施淡粉。一通鼓弄下来,都小半个时辰了。施了淡妆后的陆承启,显得极有威严,缓缓地说道:“朕……不去御膳房了,叫御厨把早膳端了这里!”

    那些侍儿不敢怠慢,连忙出去照办。等到陆承启吃完早餐,天早就大亮了。夏日里近秋的太阳,总是很早就出来,很晚才落下。算了算时辰,应该卯时过半。对换成后世的钟点,应是早上六点钟左右。只是此时外面下着雨,现在才刚刚放亮天空罢了。

    “做皇帝辛苦啊,六点就要起床了。想当初上班,也不过是朝九晚五,唉……”

    在一团内侍宫女的簇拥下,高镐打着油纸伞,也不顾他自己被雨水淋到,给陆承启紧紧遮住。一团人,冒着雨,缓缓地往大庆殿走去。幸好大顺皇宫有着长廊,淋雨的地方不过一小段距离罢了。

    而此刻,文武百官已经在大庆殿中候着了。这个时候,大臣们最喜讨论些八卦,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听说了吗,陛下准备纳妃了!”

    “咦,刘舍人,你从哪里得到消息的?”那人显然不信,疑惑地问道。

    “今日长安城内,早就传遍了……”

    “传遍了?不可能,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孔给事中乃是忙人,哪里会到集市去听这等风言风语?我亦不过是适逢其会,于来皇宫路上恰巧听说罢了。”

    “原来如此……”

    这孔给事中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高镐的声音:“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立时各自回位,端着朝笏,目送陆承启缓缓登上龙位,这才山呼万岁。

    “众卿免礼平身!”

    陆承启坐下后,缓缓地一摆手,扫视了一番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眼光中带着一丝威严:“众卿可有事启奏?”

    这位孔给事中端着朝笏出列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陆承启认得,这个给事中名叫孔霖,乃是元绶十八年进士及第。他所任的给事中,先前是一个散职,空有职官名头,却无职官之实。皆因给事中所执掌的乃是对门下省封驳之职,便是三省未撤裁之时,也不敢封驳朝堂上的决议。现在三省都没了,其职改归银台司下面的封驳司,给事中成为寄禄官,无职事。称他为职官,是因为给事中分治原先门下省的日常公务,审读内外出纳文书,驳正政令、授官之失当者,日录奏章以进,纠治其违失。说白了就是一个监督者,内有谏议大夫,御史台,外有监察司,给事中等于没事做,只能打打杂,这就是有职官之名,却无职官之实。

    “准奏!”陆承启淡淡地说道。

    孔霖在给事中的位置上,一呆就是五年多了。他是典型的不参与,不理会,不执行的官员,在朝廷上一直是中立地位,明哲保身。怎么突然有事要奏,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陆承启有点担心,但不给他说也不是,给事中乃是正四品的职官,可谓是“位高权重”了,总得给人家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文武百官也乍见这个新面孔,有点诧异。要说安分守己,孔霖绝对是个中晓楚,怎么就突然活跃了起来?所有人都存了心思,想听听孔霖到底要说什么,今日这么反常,第一个就跳了出来。

    “臣想问,陛下是怎么看待儒学的?”

    孔霖语不惊人死不休,竟一上来就直愣愣地向陆承启发炮了。

    陆承启就纳闷了,自己没有觉得儒学不好啊,只是现在的儒学过于懦弱,已经没有了汉时的武勇罢了,才锐意改革。怎么孔霖突然问起这个了?陆承启不知道的是,孔霖乃是曲阜人,祖上正是孔子孔圣人。虽不是嫡传的,可也是孔丘一脉,怎么会不维护儒学正统的地位呢!陆承启在大力倡仪“关学”,这在孔霖看来,就是违背了儒学的精神,就应该打压它而不是倡议它!

    即便陆承启猜到了一些,但还是装傻扮懵地问道:“孔给事中,何出此言?儒学乃大顺立国之根基,朕一向是倡议儒学的,不然为何开恩科,纳人才?”

    孔霖上前一步,气势逼人地说道:“既然陛下倡议儒学,为何开皇家学院,学那些非儒学之物?为何倡导歪理邪说,如那‘关学’?为何设立十品官,天下举子为之情愿,陛下一无所动?为何一力扩充军备,几让天下百姓加重税赋?”(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好大胆!

    “放肆!孔霖,你好大胆!”

    陆承启气得一拍龙椅,猛地站了起来。这四个为何,简直就是冲着陆承启的新政而来。他本以为弄倒了秦怡康,哦不,应该是绿林大盗王霆,朝中就没有保守派了。却不料中国人就是这样,喜欢维护自己的地位,不乐意见到新的东西。保守派的势力,远超他的想象。这不,又蹦达出一个孔霖来,而且还是愣头青那种,直挺挺地就朝着陆承启一阵大骂,就差没有指着鼻子了。

    孔霖不卑不亢,朗声说道:“臣出身曲阜孔家,虽为庶出,也要誓死捍卫儒学正统!陛下,不是臣放肆,而是陛下做得太过了!”

    陆承启又气又怒,站直了身子,怒斥道:“你一个书生,你懂得什么!你去过民间真正看过吗,知道百姓需要什么吗!你这是自以为是,朕承认,儒学是孔夫子的学说,但孔夫子还不是从先圣先贤那里传承过来的?你敢说孔子就生而知之,什么都是他创造的?荒谬!孔子自己都说了,他是‘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自是在复述古圣先贤的言说罢了。既然儒学非孔子独创,那古人能发现的道理,今人为何不能发现?”

    孔霖还待反驳,可陆承启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再拿关学来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这总的来说,不就是一个‘仁’字吗!仁者爱人,难道不是孔子宣扬的吗?”

    孔霖一时语结,陆承启则乘胜追击:“朕开皇家大学,也是响应孔子的儒学。天地规律何其多,道家有言,‘大道三千’。天地规律何其多,古圣先贤怎么可能发现得完全?皇家大学,就是在不断地完善儒学!常言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儒学固步自封,那活该被其他学说替代!天下在变更,儒学不进步,哪里跟得上?再说了,朕创立新政,也是为了宣扬儒学。十品官制,给予了官吏平等的地位,自此再无所谓官吏之分。子曰,‘有教无类’。只有天下万民都学了儒学,儒学才是真正的根基!官吏有别,难道官对儒学的理解,一定比小吏强?朕不这么认为,真正的儒学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去做!”

    孔霖被批驳得哑口无言,为了挽回败局,他有些慌乱地说道:“那陛下为何增设军队?”

    陆承启冷冷地说道:“诸位卿家熟读史书,可知冉闵?”

    冉闵是谁?冉魏皇帝,他一生中最出色的事迹,就是“杀胡令”。西晋时,塞外众多游牧民族趁西晋八王之乱,国力衰弱之际,陆续建立的非汉族政权,形成与汉人政权对峙的时期。其中以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大部落为主,其实这五胡是西晋末各乱华胡人的代表,数目远非五个。百余年间,北方各族及汉人在华北地区建立数十个强弱不等、大小各异的国家,其中存在时间较长和具有重大影响力的有五胡十六国。汉民族在这一时期内,差点亡国灭种。若不是冉闵的《杀胡令》,让胡人见识到了汉人的血勇,恐怕中原大地早就被胡人占领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并非是《左传》杜撰。今我汉人,能有今日繁荣,岂能少了血勇之人?若是要你孔霖上战阵厮杀,你能做什么?你能保家护国,誓死捍卫汉家子民?哼,若是没了武人,恐怕契丹人早就杀进中原了!以朕所知,汉时儒者,并非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相反,他们豪情万丈,渴望建功立业。三国周瑜,何等英姿?今日儒者,为何以不习武为荣,反而为耻?”

    陆承启这一番话,等于直接否定了在场的文官。认定他们寒窗苦读十数载,不得要领。这些文官,心中都很是不屑,可碍于小皇帝的威势,不敢说什么罢了。

    唯有孔霖这个“卫道士”,还是锲而不舍,继续穷追猛打:“陛下此言,臣不敢苟同!”

    “君子和而不同,很正常。朕也不想你们懂,你们要是懂了,内阁首辅就要换人了。”陆承启也不怕事大,直接说出了他心目中对内阁首辅的期许——最好就是文物双全。

    徐崇光听了这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与小皇帝政见不合,此事早已满朝皆知。只是很多时候,他的谏议,不涉及到新政的前提下,小皇帝大多会接受。徐崇光其实也没啥好追求的了,早就知道他与小皇帝不过是同床异梦,等到梦醒了,他就该身退了。

    倒是户部尚书林镇中一干徐崇光派系的官员,有些不忿。且不说徐崇光还做着内阁首辅,就是一个武人,有甚么资格做内阁首辅了?

    孔霖辩道:“陛下,武人乱朝,前朝已有先例啊……”

    “文人乱朝,更是洪水猛兽!”陆承启心中加了一句,但嘴上却说道:“难道文人就能振兴国祚?朕看也不见得。若不是朕力排众议,改征商税,大顺能有今时今日?你们文官,高高在上,懂得百姓疾苦?且不说你们能做什么,便是做个决策,亦是与百姓所需,大相径庭!罢了,朕不想打击你们,此事先就此打住,以后再议。诸位卿家,还有其他要奏之事吗?”

    孔霖憋了一肚子话,正想引经据典,可小皇帝不给他机会了,直接堵死了他的话头。默默地端着朝笏回到行列中,旁边的中书舍人刘庚低声说道:“孔给事中,你太冲动了……”

    孔霖轻叹一声,说道:“事在人为……”

    刘庚抽了抽嘴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穿着从四品官服的官,端着朝笏出列,说道:“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陆承启一看,这人有些眼熟,但怎么都记不得了。也难怪,说是文武百官,其实上朝的远远不止一百这个数。大庆殿中,起码站了两百来号人了。再加上今日下雨,两旁偏殿中的那些小小京官,总人数差不多在四五百左右。要是把八品以下全找来,恐怕一个长安城,就有上千号官员。民间戏言,在长安城中随意碰倒一个人,说不定就是一个小官,这真的不是吹嘘的。再加上十品官制的确立,长安城的官只有更多,不会减少。

    “臣乃户部侍郎陶苴箐,所管国库支出一事……”

    陆承启听到这,心道:“肉戏来了!”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徐崇光和林镇中,再把已知是徐崇光一派的官员,统统扫视了一遍,对于他们的神情,都收入眼底。“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恕臣直言,若再不加节制,一味支出,国库所剩不过一千七百万贯,不用一月,国库便再无余钱可用!”

    陶苴箐这话一出,满朝皆惊:“什么,国库没钱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开源之法

    这个消息一出,简直不吝于晴天霹雳。国库没钱了,不就等于他们的俸禄没着落了吗?

    监察司设立之后,官员们不仅没有了大部分的灰色收入,甚至连俸禄都减半了。很多大臣,都指望着俸禄度日,现在你跟他们说朝廷的钱袋子空了,他们还能淡定?立时,朝堂上好似炸开了锅,矛头直指陆承启的新政。

    诚然,小皇帝的新政使得国库收入翻了好几番,可入不敷出,等于白做。文官集团似乎约好了一样,纷纷诋毁起新政来。当然,他们也会避重就轻,十品官制和商税他们是不敢抨击的,只敢拿“穷兵黩武”说事。这就是他们心理作怪了,看着武官们活得越来越滋润,朝廷的钱银一直向他们倾斜,受惯了亲娘养的待遇的那些文官们,突然要忍受后娘养的待遇,心理上如何能平衡?文武之争,大抵上自此而来。说白了,就是两个集团的利益之争,他们都在盯着国库,看谁能撅多一些,谁的地位就更尊崇。

    陆承启冷眼扫视着朝堂上的一片乌烟瘴气,并没有说话。那些文官们闹腾了好一会,有人注意到小皇帝板着一张脸,也就不敢再说话了。就好像笑声会传染一样,寂静也是会传染的。等那些文官们都注意到小皇帝一张黑脸的时候,都噤若寒蝉,紧闭上了自己那张嘴。

    等到整个大庆殿没有人吭声,连掉根针都听得见的时候,陆承启才慢慢地坐回龙椅上,冷冷地说道:“吵啊,怎么不继续吵了?”

    “嘭!!!”

    陆承启一拍龙椅,怒喝道:“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如街市上的货郎小贩!你们像朝廷命官,像一个臣子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们眼中可有过?”

    “陛下息怒!”文武百官听了这句诛心的话,皆把朝笏一举,鞠躬低头异口同声地说道。

    陆承启收敛了怒气,冷笑道:“出了问题不去解决,就懂得在这里吵闹,那朕要你们何用?既然此事是你说出来的,说说看,你有什么良策?”后一句话,很明显是对陶苴箐说的。

    其实陆承启也知道,这陶苴箐不过是林镇中和徐崇光的马前卒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们两人。所为的目的,自然是想把此事公诸于众,然后逼迫陆承启让步罢了。一旦陆承启让步了,此事就成了撬动新政的杠杆,陆承启日后再想推出什么新政可就非常困难了。

    大家都很清楚各自想要的是什么,就好像投机一样,你贪人家的利息,人家图你的本。世界上没有什么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唯有看得透彻,想得清楚,才能有博弈的存在。现在就是以徐崇光为首的文官,在和陆承启博弈。以人数上看,陆承启是处于绝对下风的,那些武官根本指望不上。但从权力上说,徐崇光一伙则是处于下风,只要陆承启坚持得住,他们就毫无办法。即便想要绑架舆论,小皇帝能操控《大顺民报》,他们除了在其余报纸上零星反击,效果却不大。

    陶苴箐很明显得了徐崇光的授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回禀陛下,秋收税入尚有两月,户部估算过,约能收上三千万贯税赋。”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三千万贯,也不少了。再加上每月的商税,关税,这根本不是问题啊?”

    “陛下有所不知,八月的禁军军饷,都高达八百万贯了。再加上边军的军饷,都去到了一千二百万贯。再加上黄河治水、皇家大学、皇家军校、军器监、各个衙门的拨款,一千七百万贯,远远不够……”

    陶苴箐如数家珍,说得头头是道,许多文官都点了点头,心道:“都是新政所惹的祸!”

    陆承启有点不喜了:“那依陶卿之见,应如何解决?”

    “回禀陛下,臣所能想到的,无非是开源节流罢了。”

    陶苴箐这句话颇为精髓,开源节流,谁不会说?陆承启冷笑一声,继续追问道:“那陶卿认为如何开源,又如何节流呢?”

    “回禀陛下,臣以为陛下之新政商税,关税,已经是绝好的开源之举了。现如今,唯有在节流上下功夫了。臣以为,这些估算里面,唯有军饷开支最高。只要削减了军饷支出,国库再撑两个月不是问题。”陶苴箐侃侃而谈,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陆承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底下的文官就是一阵骚动,显然很激动。

    “这样罢,朕让陶卿去奉圣州,协助州牧韩帆好了。朕也不给足军饷给你,粮草管够,你看行么?”陆承启斜着眼看着他,有什么反应,“为国效力,大丈夫所为,陶卿乃堂堂五尺男儿,应当不会抗旨吧?”

    陶苴箐听了这话,脑门上的冷汗迭出,嘴上说道:“这……这……臣并不会兵法韬略,也不懂武艺,陛下还是收回成命吧……”

    “嘭!!!”陆承启一拍龙椅,喝道:“陶卿都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连军饷都不保证,谁替你卖命?要朕看,就是每个衙门的钱银给少些,也不能短了军饷!将心比心,大家都是血肉之躯,将士们在前线打生打死,你们却拖他们后腿。后勤不能保障,军饷也不给足,将士们如何奋勇杀敌?契丹人亡我之心不死,高丽人蠢蠢欲动,你们却还在做春秋大梦!!!”

    陆承启这番话,义正言辞,羞煞得陶苴箐无地自容。

    林镇中见自己的心腹被小皇帝羞辱,看不过眼了,端着朝笏就出列道:“陛下,臣有不同的见解!”

    “林卿,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武人坐大,前朝之鉴罢了。我大顺兵符掌控在朕和枢密院手中,没有朕的旨意,谁能调得动一兵一卒?人心都是血肉做的,朕待他们如何,他们岂能造反?众位卿家所虑,恐怕也是如此!朕不妨明说了,削减什么,军饷都不能削减!”

    陆承启堵死了这条路,林镇中心中一阵挫败。他不甘心,继续进击道:“陛下,那国库怎么办?”

    “既然节流不行,那就开源吧!”陆承启淡淡地说道,“朕唯一的要求便是农赋不增加,众位卿家可有妙策?”

    满朝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他们拿钱还行,赚钱就不会了。连农税都不增加,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林镇中试探性地说道:“启奏陛下,那提高商税如何?”

    陆承启认真地考虑了一番,然后摆了摆手,说道:“三十税一,一月一征已然是很高的比例了,不能再征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有备而来

    内阁首辅徐崇光和户部尚书林镇中听了这话,心中暗骂一句:“什么不能征,摆明了就是想推你的‘税劵’!”

    对方的底牌,双方都知晓得差不多了。陆承启明白,文官们要把打压武官,所以他不能退步。文武任何一方独大,对于朝局的掌控都是不利的。帝王之道在于平衡,最好就是三足鼎立。只可惜朝局里面唯有文官武官,难怪正史上明朝的皇帝要设立东、西厂,就是要硬创出三足鼎立之势啊!

    陆承启觉得完全没必要,因为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官,与皇帝都不属于同一个阵营。皇帝本身就是一个势力了,而且是最强的势力,就是有点孤立无援。所以只要皇帝置身其中,平衡文武百官,何惧他们联合,或者分庭抗礼?这不就是三足鼎立了吗,何必再造出另一方势力,然后皇帝跳出去看戏!

    正史上明朝看戏的后果是,东林党和阉党互伐,武官彻底沦为附庸。就好像大哥和二哥打架,三弟被打死了,这是何等的悲剧!要是明朝的皇帝聪明一点,勤快一点,把权柄牢牢捉住,内阁又哪里会一家独大到要设立东、西厂来平衡?

    在陆承启思考之时,陶苴箐又硬着头皮说道:“那削减黄河治水钱银,陛下以为如何?”

    陆承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黄河治水,乃千秋之事,刻不容缓!削减治水钱银,叫李诫如何下手?不可,万万不可。要朕看,不如将众位卿家的养老那笔俸禄拿出来用着先……”

    “陛下,此事不可为!”

    陆承启还没说完,大庆殿里就炸锅了。这会的文武百官,几乎都没了灰色收入,全都指望着辞官后拿那笔养老金的。要挪用那笔养老金,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根?这不,很多平日里都不说话的官员,纷纷站出来反对了。

    陆承启假意为难道:“要是不拿出来用,众位卿家的俸禄就发不出来了……”

    “陛下,臣等愿意少拿一些俸禄!”

    很多官员肉痛地开始表态了,他们宁愿现在少拿一些,也不愿自己的养老金被挪用,那可是一大笔财富啊!

    陆承启见他们掉入毂中,心中得意一笑,嘴上说道:“这倒不用,朕有一个法子,若是操作得好,绝无国库枯竭之虞。”

    徐崇光和林镇中对视一眼,脸上写着无奈二字,心中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众位卿家,可知我大顺的版图有多大?”

    陆承启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若是苏轼在这,肯定知道他不仅要推行国债,还要开发江南了。

    “大顺版图,东至东海,北至草原,南至南海,西到黑汗、回鹘国,为历朝历代之最也。”一些文官见有机会露脸,连忙出列拍陆承启的马屁,一本正经地说道。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朕再问众位卿家,大顺最繁荣之地在何处?”

    “自是中原一带!”

    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很多大臣不约而同地回答到。

    “不错,我大顺版图辽阔,为何仅有中原一带繁荣富庶,人口众多?长江以南,土地比中原广阔得多,人烟稀少,水网密布,良田众多,为何会这般?”陆承启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时候整个大庆殿里的臣子都不说话了。

    徐崇光听了,心中震撼,忍不住出列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要让江南,变成第二个中原?”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徐首辅果然深知朕意,不错,朕确有此意。如此广袤的土地,却没有人;如此众多的良田,却在长草;气候能一年两熟的地方,却无人种水稻,这是多么奢侈浪费!朕心疼呐,这就好比拿着金碗讨饭吃,国库平白少了几千万贯的税入!”

    徐崇光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有意经营江南,自是好事。只是中原百姓,可肯背井离乡?”

    陆承启笑道:“只要有土地,一切都不是问题。朕想过了,既然中原人口众多,总归是有无田无地之人。一旦有了天灾**,这些人肯定没有甚么能力去抵御天灾,毕竟他们没有土地。而江南最缺人口,不缺土地,所以朕要下旨,若是在长江以南垦荒无主之地,此地即为这户人家所有,一人仅限五亩。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说到这里,徐崇光哪里还不明白,陆承启是有备而来的?而且他的目标,恐怕并不是要发行什么“税劵”,而是在开发江南!说真的,徐崇光并不在意这个,他只是谨防这个政绩莫要落入他人手里就行了,特别是他的政敌。莫看他现在是内阁首辅,风光无限,其实不知有多少人在觊觎着他的位置。便是内阁里,那其余十一个内阁大臣,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之辈,想要取而代之?现在他们是威望欠缺,暂时威胁不到徐崇光的地位。要是小皇帝为了平衡朝政,把其中一人扶植起来了,比如把这个开发江南的政绩给了这人,那他肯定就是徐崇光的接位者了。

    说实话,徐崇光自认为身体还很硬朗,在首辅的位置上再呆个十年没问题。不过现在他与小皇帝的关系有些紧张,能不能撑到十年也是未知数。所以他不能让这个政绩落入政敌的手中,那样的话他就太被动了。他宁愿毁了这个计划,也不会让其他人威胁到他的位置的。这不是徐崇光自私,而是他认为自己的抱负,一定要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才能实现。前提条件就是,他还是内阁首辅。

    基于此,徐崇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臣认为此事不可为!”

    陆承启有点讶异,他想不通为何徐崇光第一个出来反对。这个老头虽然和他政见有些不合,但只要是对大顺有利的,他还是支持的。这一次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出乎了陆承启的意料。

    “徐首辅为何这么说?”

    徐崇光振振有词地说道:“陛下,若是有田有地者也来垦荒,那岂不是乱了套?再者,江南虽大,可大顺无田无地者,得有数百万户,江南田地能有几何,可否满足数百万户百姓之需?数百万户百姓涌入江南,当地州府如何安置?外来人口一多,与当地百姓起了冲突,当地州府如何断案……这些事情,陛下可曾考虑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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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皇朝介绍:
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