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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一章:开锣放卷

    在世人议论声中,恩科的时间愈来愈近了。过得九日,便是恩科开考时间。这一日,来京赴考的举子们,都准备好食盒、笔墨砚、考号户籍等“必备工具”,准备星夜前往贡院,参加恩科。毕竟这是连考三天的大试,没有准备好食物的话,朝廷可是不会帮你准备的。因为一旦开考,整个贡院都被封住,任何人不得出入。这也是为了防止作弊,在科举发展以来,大顺出现了几次弊案,都牵连甚广。为了防止作弊,维护公平,也是为了最大程度削减世家权势,科举越来越倾向于向平民百姓取士。甚至采取殿试,也是为了收集考生资料,更倾向于打压世家。

    所以大顺立朝以后,世家门阀已经式微到了一定程度。乾德元年,太祖下诏废除“公荐”之法,除掉朝臣(大官僚)垄断取士大权。同时,为防贡士中第谢恩知举官之弊,严禁座主与门生结成关系网。太祖诏书写得很明白,“国家悬科取士,为官择人”,擢第于“公朝”,及第举人不得辄拜知举官,不得呼主考官为恩门、师门,亦不得自称门生。始行殿试起,把科举选官的最高决断权集中于皇帝手中,登第者即为“天子门生”,既极见尊荣,更有利于集取士大权于皇帝手中。

    只是师徒之情,岂会被一纸诏书所限?哪怕明面上不说,暗地里考生与座师,都还是以师徒相称。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天尚未亮,贡院门前就挤成一片了。这次恩科,是真正的向天下网罗人才,以“为致治之具”。科举向士人公开,不问东西南北之人均可参加,尽聚诸路贡士,惟才是择。对于士人,“家不尚谱牒,身不重乡贯”,不讲究门第等级。即使“工商、杂类”及其子弟,只要有“奇才异行”也可应试授官,甚至僧、道有时也可应试。这些在《大顺民报》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了。只是很多人都不信,白白错失了制科这么好的机会。

    在贡院门前,早有监察士和城防司共同维持治安,同时负责检查考号,户籍之类,也包括了仔细搜身,防止考生夹带。

    贡院的门不大,一般都是检查了户籍之后,便放入贡院前。然后在贡院内,进行搜身,连食盒、笔墨砚都要认认真真检查一遍。待得所有考生入内后,主考官文彦博才亮相。不过说起来,自他接到圣旨后,他已经在贡院里呆了有八天了。这是因为所谓的“锁院”制,即主考官为皇帝随机委派,圣旨到后,就要在考选期间,暂时与外界隔离,以杜绝请托。

    主考官文彦博出现后,贡院内已经备好香案,以祭拜孔圣人先师了。只见文彦博穿秉而拜后,诸士人皆答拜,方下帘慕,出示题目于厅额。这题目是试论和策问的题目,至于经义题目,则是印刷好的。

    随着一声锣响,考庐开放,诸位举人便寻找自己的考庐,坐进去后,三日内都要在这里渡过了。当然,要是你做得快,提前交卷也是可以的。只是贡院三日里不开放,你要想出去,就要在考庐里面等三天才行。

    这时士人在贡院中,会有巡廊军卒赍砚水、点心、泡饭、茶酒、菜肉之属货卖。这些东西不消说,难吃又贵,专门是卖给一些“土豪”举子的。还有八厢太保巡廊事,一旦发现舞弊者,捉拿到证据后,你这科就别想考了,甚至下科都别想再参加。

    为了维护科举的公平公正性,也为了大顺的统治,大顺朝廷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不仅随机委派主考官,还选派贡院监门官数员,巡视院门,监察出入;巡铺官数员,巡视试院,防止考生作弊;另外又指派封弥卷首官、誊录官等一些与省试有关的官员,以共同完成该次考试的任务。换句话说,自从拟定题目起,就有官员三月不曾出过贡院了。直到考完后,才能随着考生一起出去。

    这样严苛的防范,又有谁能作弊呢!

    随着经义试题的发放,近两万举子开始在偌大的贡院内,纷纷展开砚台磨墨,一边思考着如何下笔。他们不知道的是,一个真正能决定他们前途的大人物,已经换了巡考官的衣裳,凭着专属金牌,进入了贡院之中。

    大顺的科举,还是很人性化的。如果对题目有什么疑难,可以就帘外上请,主考官可以详细解答。当然,至于出处什么的,你就别想知道了。要是告诉你,还用考什么试?不过这一次的题目这么显浅,估计没人会问什么了。

    主考官文彦博,老神在在地看着一干应试举子,心中无尽感慨:“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考将过来的……”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巡考官,他皱了皱眉,正待召他上来呵斥一番的时候,才注意到竟然是一张极为年轻的脸庞。“陛……”

    还未吐字出声,陆承启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地走了上来,低声说道:“文卿,这几日在贡院可曾习惯?”

    文彦博站起身来,背着举子们长揖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用这么掩人耳目的,经义、试论、策问这么大的题量,三日都未必能写完,这些举子都在挠头苦思,哪里会注意他们的动作?

    “臣一切安好,有劳陛下挂心!”文彦博小声地回答道。

    陆承启扫视了一番诸个考院,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考庐,像是蜂窝一样,说道:“这些举子不容易啊,文卿你的责任不小。他们大多数都做不成官,可为何还是要来考科举?就是他们认同大顺是正统,才前来考试的。文卿,你可得秉公取士,莫要让朕失望了。”

    文彦博是什么人?一个极为正直的臣子,哪里会徇私舞弊?当即说道:“陛下宽心,臣定当秉公办事!”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朕今日前来,不想惊动这些举子。等会朕去巡考,文卿便坐镇堂上罢!”

    文彦博也略微听闻过陆承启的特许癖好,心道:“皇上真的心系天下士子啊!”要是他知道陆承启心中所想,肯定会大吃一惊。陆承启不过是想把先前考试被监考官折磨的痛苦,还给这些士子罢了。

    “陛下请便!”文彦博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微微长揖,送别了陆承启。陆承启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向左边的考院走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二章:化身巡考

    陆承启做巡考,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更加轻车驾熟。贡院乃是大顺最常见的建筑风格,因为是礼部贡院,所以供奉着孔庙。除了考院外,还有东庑、西庑、御书阁、光贤祠等祭祀建筑。庑是指走廊、廊屋。一般的都建有大成殿,殿内设孔子像,东西庑则设有孟子像等等。“大成”一词出自《孟子万章下》:“孔子之谓集大成也”,意指孔子整理三代至周公的学问,是集大成的学者。

    贡院是前庙后学,即孔子庙、讲堂、藏为一条中轴线,斋舍分布于左右两旁。只是能在贡院里面教学听书,已经不是一般学生了。贡院自成立以来,除了皇帝下旨外,谁敢在此讲学?

    陆承启一边好奇地看着贡院的建筑,一边走到了考院之中。一些举子,正苦思冥想着怎么作答。陆承启发现,这些举子里,十几岁的有之,二十几岁的也有,甚至四五十岁的也不少见。“这么老都还有考科举,他们平日里做什么营生?”陆承启心中颇有些奇怪,也感觉这科举是有些弊端。现在文人的出路太窄了,唯有考科举才是正途。可是大顺的科举取士已经很多,再放宽条件,岂不是成了冗官?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冗官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难道要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正在思考间,一个举子在考庐里,卷帘上请,陆承启一愣:“他要做什么?”

    只听那个举子轻声说道:“巡考官,在下有疑难不解!”

    陆承启明白了,他真当自己是监考官了。心血来潮之下,他也放下了身段,颇有兴趣地走过去,低喝道:“怎么了?此处不得喧哗,你不知道啊?”

    这名举子深深一个长揖,才缓缓地说道:“巡考官,在下对试题有些疑问,不知能否代为解答?如若不能,那在下只能去询问主考官了……”

    陆承启淡淡地说道:“我才疏学浅,怕是帮不了你的忙。”

    那名举子一愣,苦笑道:“巡考官莫要说笑了,你要是才疏学浅,怎么能做官?”在他看来,所有的官都是科举出身的,不然的话,怎么做得了巡考官?要知道,巡考官什么的,都是随机选派的。要不是皇上的信任之人,怕也没有机会做这个巡考官吧?

    陆承启大概也知道他的心思,皱着眉说道:“说罢,哪里有疑问?”

    这个举子把试题倒转过来,指着一处问道:“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文王生于岐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在下记得,这后面明明还有的,为何不列完呢?”

    陆承启没好气地说道:“要是列完了,那还考你什么?这道题就是要你默写出后面那一段。我说,你该不会是没读过《孟子》,想套我的答案吧?”

    那名举子讪讪地说道:“原来是这般,是在下想岔了。在下还以为要解释其意,以诗赋写将出来。”

    陆承启有些好笑:“自上次春闱起,便不再有诗赋了,只考经义、试论、策问。”

    那名举子讪讪地说道:“在下许久没考了,才闹出这等笑话来……”

    在陆承启看来,他不过三十多的年纪,还许久没考。吹牛皮也不是这样吹的,瞥了一眼他的名字,写得也还算工整。“程颢?”陆承启禁不住读出声来,“你是程颢?”

    “巡考官,在下确实是程颢,不知巡考官有何疑问?”那名举子抬起头来,陆承启才发现他确实年纪不大,但已经有了些许皱纹了。或许是整日思虑,才导致这样的吧。面貌倒是生得可以,阔额剑眉,双目也算是有神。

    陆承启正待离开,突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师承周敦颐,还有一个胞弟程颐?”

    程颢一愣,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

    陆承启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转身便走了。表面虽然平静,内心却翻起了波澜:“存天理,灭人欲,就是这个人提出来的!我勒个擦擦,要不要把他咔嚓掉呢?”想到后世,明清时的思想禁锢,陆承启就有点想把程颢给扼杀在摇篮中。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既然知道理学的坏处,何不将其扼杀在萌芽中?

    不过转念一想,理学之所以兴盛,不过是迎合了统治者的需要。纵观宋代历史,其实理学一直是不温不火的状态,直到明代,才骤然兴起。这都是因为宋代思想比较放开,能容纳更多的新奇学说。而明代,则规定“官学”,甚至《孟子》都被朱某人阉割掉了,由此可见一斑。想通了这点,陆承启才没有下狠手:“这个程颢,也算是人才了。至于怎么用他,就是人君者的事了。”

    把所有考院都巡逻了一番,走到脚都酸了,才悻悻地回到主堂上。文彦博连忙起身,低声说道:“陛下!”

    陆承启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朕看过了,此次恩科,有不少大才。文卿,你可要好好审阅他们的文章,不管有多荒诞,只要文理可观者,皆可进入殿试。至于如何授官,则是朕的事了,知道吗?”

    文彦博不过一个参政知事,哪里敢违抗陆承启的旨意,连忙点头道:“陛下不消下旨,臣也定当秉公取士!”他难得第一次做主考官,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个捞取政治资本的绝好机会?要是能再进一步,做个六部主官,那就人生无憾了,也算得上是出将入相,位极人臣。

    陆承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君臣二人静静地站了一会,陆承启才说道:“时候不早了,朕要回宫了。这次恩科,就交给文卿了。”

    文彦博一个长揖,说道:“必不负陛下重托!”

    陆承启点了点头,便缓缓走出了贡院。贡院外,高镐连忙迎了上前,为他撑伞遮日。御前侍卫长王彦宸也跟了上来,一左一右两个护法,深怕旁人不知道陆承启是个大人物一样。(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再起波澜

    陆承启也随他们去了,毕竟此刻身上穿着官服,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也算是个“大人物”了吧?

    这也算是满足了陆承启的恶趣味,重生前看过不少都市神剧,一些大佬级人物出场,都是前呼后拥,排场大得很。而皇帝的排场,除了一些特定的场合能摆之外,其余都只有朝廷官员看得到,哪里有现在这样,昂首挺胸,身后一大帮馬仔,所到之处,人畜皆退避三分?

    快感是有了,可就是苦了王彦宸。他可是遇到过刺杀的,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亦步亦趋不说,手还一直按在朴刀的刀柄上,草木皆兵地看着来往行人,把长安城的百姓吓得够呛,都不敢靠近他们。

    高镐悄声说道:“皇……黄巡考,咱们现在去哪啊?”

    陆承启看了看天色,说道:“去福利院。”

    高镐想说,都时近正午了,还不吃饭?可主子做的决定,他只是一个小太监,能劝阻么?

    很明显,陆承启心中有事,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趾高气扬,剩下的是满脸愁云。高镐见到他这副模样,再联想到福利院什么的,心中已经有了些眉目。原来,随着纳妃时日愈来愈近,周芷若的脸色就愈来愈差。起初是不给陆承启好脸色看,现在呢,那是早出晚归,陆承启除了大叹夫纲不振外,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承诺了纳韩凤儿为妃,谁知道尊慈太后又横插一手,硬是把瑾萱塞了进来。这下好了,左右不能得罪,陆承启又做不出决断来。一怒之下,周芷若就带着韩凤儿离开了皇宫,住进了福利院。幸亏周芷若还记得自己是皇后,掩人耳目般晚上回宫。可惜两人都是分床睡,闹得已经习惯了周芷若在身旁的陆承启,心火难除,却也只能自作自受。

    这次趁着恩科的东风,陆承启寻到借口出宫了,便想着解决这个事情。拖得太久,对韩凤儿是一种深深的伤害。毕竟人家都二十年华了,一个姑娘家,在这个年头,二十年华都没有嫁人,已经是很难再寻到夫家了。

    正思虑此事如何开口,高镐已经把陆承启带到了福利院,看着府门前的三个大字,陆承启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你们在这候着。”

    高镐和王彦宸一干御前侍卫不敢懈怠,连忙说道:“遵令!”

    陆承启定了定神,才缓缓步入福利院。很奇怪,这时候的福利院,应当是书声琅琅才是,怎么今日如此安静?陆承启正奇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近了讲堂,往里面一看,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

    “你在这做什么?”

    一个冷冷的女声传来,陆承启猛地一回头,看见周芷若一脸寒霜地看着自己,脸上一阵尴尬:“那个……梓童啊,朕不是想你了吗……”

    周芷若脸上一阵黑气袭来:“你这套不管用了!”

    陆承启一时语结,良久才开口说道:“梓童,朕是说真的……”

    周芷若冷冷地说道:“若是陛下没有要事,就请回吧。大顺那么多国事等着陛下处理,这里有我就够了。”

    陆承启死皮赖脸地说道:“朕虽是天子,可还有内阁啊,不然朕设立内阁作甚?梓童啊,那些孩童呢,怎么一一个都不在讲堂的?诸葛先生去哪里了,难道生病了不成?”

    “陛下该知道恩科吧?这恩科好像是陛下弄出来的吧?”周芷若没好气地说道。

    陆承启恍然大悟:“诸葛先生贼心不死……哦不,是坚持不懈地又去赶考了?真是个痴人啊,梓童啊,你看朕要不要给他个十品官做做?”

    周芷若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是陛下的事情,与我无干。”

    被自己的女人处处顶嘴回来,陆承启有股邪火,就好像光手抓刺猬那样,无从下手。陆承启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道:“梓童,我们不要闹了好吗?凤儿姑娘,是朕对不住她,现在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你在这里阻挠,岂不是让事情更加复杂?朕当着你们的面,把话说得一清二楚,这矛盾不就解开了吗!”

    周芷若瞥了他一眼,光滑圆润的脸蛋上,总算缓和了一些:“那陛下想要怎么做呢?”

    陆承启心虚地看着她,低声说道:“这……这皇帝纳几个妃子,不是很正常么……”看似答非所问,其实陆承启就已经回答了。是啊,尊慈太后那边要是推搪的话,世人都会说他不孝。可这边要是不答应的话,周芷若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原谅他了。为了平衡后、宫,陆承启只能“忍痛”,把两个女子都纳入后、宫之中。嘿嘿,这般说的话,估计后世很多宅男忍不住要砍死陆承启,什么叫“忍痛”?娶多两个老婆,委屈你了还是咋滴?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芷若也是气不过,一甩手就要走。陆承启见状,连忙跟上去,低声好言好语地说道:“那梓童你说该怎么办?”谁料到周芷若此次真的是发怒了,一言不发地往内里走去,任凭陆承启“花言巧语”,也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两人一路说话,来到了后院之中。陆承启此时才听闻各种击打的声音,心道:“原来这些孤儿都在这里……不对,他们是在练武!是了,定是韩凤儿在教他们!”想通了这一点,心下大定,对周芷若说道:“朕就知道,梓童是不会为难朕的!”

    周芷若面若寒霜,终于开腔道:“陛下也未免过于自负了吧?”

    陆承启信心满满,说道:“朕若是这点自信都没有,如何做这个天子?梓童,朕说过,要给凤儿姑娘一个名分就一定会做到!”

    周芷若蓦地停住脚步,嗔怒道:“凤儿姊姊就在里面,你去对她说好了。要是她应承的话,我亦无话可说!”

    陆承启心下了然:“原来这妮子是要我这样做啊,不过老婆规劝老公去纳妾,也只有这个时代才有的事情吧?哈哈,我爱死这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制度了!”嘿嘿,只要是男人,哪里会不爱三妻四妾的?只是陆承启的现代思想,让他有所矜持罢了。一旦思想提防决口,也就和“古人”相差无几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竟无语凝噎

    心下虽飘飘然,可还是有种愧疚感。若是只纳一个妃子,陆承启恐怕眼睛一睁一闭就狠下心来了。可问题是现在要同时纳两个妃子,这就是高难度动作了。韩凤儿为了他几乎送了性命,这样的女孩,他要是不会珍惜的话,恐怕真的会天打雷劈的。

    缓缓步入后院,看见了正在认真教导那些孤儿练武的韩凤儿,是那么的专注。挽着发髻的脸蛋,并不是惊为天人。若是以陆承启后世的眼光看,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当然,韩凤儿的五官不差,特别是骨子里的那股英气,便是陆承启都不一定及得上。这样的女子,似乎用刚毅,坚强来形容更贴切一些。韩凤儿的脸蛋上面,最吸引人的恐怕就是那双丹凤眼了。正是这双丹凤眼,将韩凤儿的脸庞,多了一分淡雅的贵气,甚至将其刚毅的脸庞都冲淡了些。

    而韩凤儿的优势,则是在于她的身材,太完美了。就连陆承启这个见惯了模特的后世人灵魂,当看过韩凤儿穿紧身劲装的时候,都有点流鼻血的冲动。就好像后世的维密天使一样,脸蛋说不上抚媚,可那身材真的是没话说。韩凤儿的身材高挑,陆承启估摸,应该在一米七左右。在这个时代,一米八已经是巨汉了,多数男子都是在一米六五左右,韩凤儿这身高,放在男子中也算是高个了,比之陆承启,也不过矮了一两寸那样子。一双大长腿,再加上平坦的小腹,还有那男人向往的胸脯,真的是完美不能再完美,用魔鬼的身材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此刻的韩凤儿,正是身着劲装,在教着那些孤儿练武。看着他们一个个扎马步的样子,陆承启颇为耐心地倚在一棵大树旁,在静静看着韩凤儿,也不去惊动他们。倒是韩凤儿有着武人的警惕,直觉身旁有人在盯着自己,缓缓地转身,便看到了陆承启。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不过,她很快便醒悟过来,迅速转身,正要回避,陆承启开声说道:“凤儿,你要躲着我一辈子么?”

    韩凤儿的背脊明显有个颤抖的动作,脚步也停住了。陆承启趁热打铁地说道:“能给我个机会说清楚吗?”

    韩凤儿转过身来,看着一脸真切的陆承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陆承启笑了,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自从做了这个皇帝后,成天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很少有真正快乐的时候。只见陆承启满脸笑容,对着那些认真练武的孩童说道:“要吃午饭了,你们也练了半天,去洗洗手,吃饭吧!”

    那些孩童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听得可以去吃饭,呼啦一声全都往斋舍跑去。斋舍是他们的宿舍,食堂也设在那里。

    现在后院中,就剩下了陆承启和韩凤儿两个人,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竟有些无语凝噎。

    良久,陆承启才柔声说道:“陪我走走吧!”

    韩凤儿微微地点了点头,跟在陆承启身后,往小花园那边走去。小花园那里有花有树,有亭台楼阁,也有假山流水,十分静谧。陆承启故意放慢了脚步,然韩凤儿跟上后,才低声说道:“你不在宫中这些时日,我很想你……”

    韩凤儿何尝听过如此“甜言蜜语”?满脸英气的脸蛋上,竟一下子现出两朵红晕来,为她添了几分小女人的气息。

    “陛下……”

    听着韩凤儿细声软语,陆承启笑道:“这里不是皇宫,不用这么叫我。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不希望自己是个皇帝,那样真的很累。”原先是笑着笑着,说到最后,竟变成了苦笑。

    韩凤儿似乎也感染了一分惆怅,没有再说话。陆承启自顾自地说道:“我先前说过,要给你一个名分,也是我一定要做到的。可谁知道,太后横插一手,硬是要我纳……”

    “陛下不用解释,民女……都听说了……”韩凤儿打断了陆承启的话,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我能见到陛下,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闻言,陆承启停住脚步,韩凤儿一直低着头,一时不察,差点碰到了陆承启。陆承启回身,轻轻地拉起她的手,说道:“不,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不就是一次性纳两个妃子吗,不就是被世人诟病我是一个风流皇帝吗,我认了。只要你肯跟我回宫,我什么都认了。名声什么的,我一点都不在乎!”

    韩凤儿一时间心中又喜又惊又羞,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脸都别过一边去。陆承启心道:“要是宫中有你在,谁还能刺杀我?”当然,这话要是说出来,恐怕韩凤儿就不是这种表情了。

    “陛下为了我,这么做不值得!”过了好一会,韩凤儿总算恢复了些理智,劝说陆承启说道。

    陆承启哈哈一笑,霸气地说道:“我是皇帝,纳妃是我自己的事,谁敢说三道四?再说了,我在乎别人说些什么吗?”

    韩凤儿一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凤儿,你是一个好姑娘,我要是放你离开,才是真正的瞎了眼。娶妻娶贤,纳妾纳德。我虽是皇帝,也是要秉持这点的。凤儿,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在我身旁,永远都不离开!”陆承启也有点情动的意味,颇具深情地说道。

    “可……可我比陛下大啊?”韩凤儿还是顾虑重重,“而且……而且家世也不好……”

    陆承启哈哈一笑:“若是门当户对,那么朕要娶谁家的女儿好?年龄大些又怎样,凤儿你听说过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地区不是差异,体重不是压力,性别没有……额,性别还是有关系的……反正凤儿你就记住,年龄大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这个!”他是真的不在乎,前世都二十好几了,来到这个世界都过了两年,要是真正的年龄,恐怕都去到二十六七,还不敢娶一个刚刚二十岁的丫头吗?

    韩凤儿到底是个女子,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听了这些话,也很是感动。陆承启拉着她,缓缓步入了小花园中,说道:“听太后说,那个瑾萱,与朕……额,有过那个露水情缘,先前就是要封嫔的。”

    听到了“情敌”的名字,韩凤儿也变得有些不自在。“露水情缘”什么意思?韩凤儿心下有些黯然,陆承启的女人中,就她家世不行,相貌不行,除了满腔心意都系在陆承启身上,她什么优势都没有。可周芷若、还有那个瑾萱,就不是一腔心意都系在陆承启身上吗?

    陆承启似乎知道她的顾虑一样:“凤儿,你不用自行惭愧。在我的眼里,你和梓童一样,都是极好的。我这辈子能遇到你们两个,是我的福气!”谁说不是啊,有这么善解人意的老婆,是个男人都觉得幸福得开花了。

    韩凤儿低着头,说道:“我没有陛下想的那样好……”

    陆承启温柔地说道:“可拿谁来,朕都不换你!凤儿,你要知道,你是独一无二的,朕对你的喜欢,也是独一无二的!”

    韩凤儿听了这话,喃喃地说道:“独一无二,独一无二……”(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冰释前嫌

    花言巧语是每个男人与生俱来的能力,或许有些男人碍于情面,说不出来。但不可否认的是,再老实的人也是会说出漂亮的话来。很明显,韩凤儿没有经历过这等阵仗,三两下便给陆承启说动了。

    其实她心中都清楚,自己是爱煞了这个男人,不然的话,任凭他嘴上说出花来也没用。像那个刘琦,对韩凤儿“君子好逑”了那么久,说了多少花言巧语,可韩凤儿听进去了吗?没有,甚至一见到他就躲开了。

    陆承启其实也有点愕然,他原本还以为有多难,岂不料一个承诺,就已经掳获了韩凤儿。这让他很是怀疑人生起来:“想当初在大学里面泡妞,不知道说了多少‘经典’语句,还是空手而归。今日竟魅力大发,几句话就把一个大美人搞掂了,这……这世道怎么了?”通过不甚清晰的铜镜看得出,这一世的容貌,并不比前一世帅到哪里去,可为什么泡妞如此之顺利?难道真的是皇上这个职业,给他加了无数分吗?

    韩凤儿敏感地察觉到陆承启的脸色怪异,紧张兮兮地说道:“陛下,你……怎么了?”

    陆承启回过神来,将这些抛诸脑后,展颜一笑道:“没什么……时日也不早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吧,你想必也饿了。嗯,梓童在外间,怕是也等急了。”

    韩凤儿温顺地点了点头,陆承启顺其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甫一触摸下,只觉得这根本不算是女孩子的手,竟无比的粗糙,手掌上还有厚厚的茧子,直似后世农民工的手一样。韩凤儿似乎没料到陆承启会如此“大胆”,一时间竟忘了抽回自己的手。陆承启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摸了摸,心疼地说道:“凤儿,怎么你的手……”

    韩凤儿脸蛋一红,做贼似的将手抽了回来,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陛下,练武之人,大抵如此……”

    陆承启也明白这一点,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地说道:“凤儿,你吃得苦太多了。只是做了妃子之后,你或许要吃更多的苦,你可愿意?”

    韩凤儿笑了笑,提高了些声量:“难道还苦得过练武吗?”

    “后、宫里的争斗,可是比练武苦多了……唉,她还什么都不懂,我这么不负责任地把她纳入宫中,合适么?”陆承启的良心上有点谴责,觉得是他亲手把一个善良得如白纸一样的女子,放在了世人都以为锦衣玉食,实际上却是勾心斗角的地方。

    韩凤儿心思很单纯,只道自己可以在陆承启身旁了,已经高兴得头脑一片空白。两人有说有笑,相伴出了小花园。

    “韩姊姊,这家伙对你灌什么**汤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韩凤儿身子一僵,有点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来,看着隐在小花园拱形门外的周芷若,小声地说道:“皇后娘娘……”

    陆承启苦笑道:“梓童,朕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周芷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才缓缓地说道:“就是太清楚你的为人,我才放心不下!”

    陆承启被这话堵得死死的,心中郁闷不已。“韩姊姊,咱们走,莫要理会此人。”周芷若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狡黠,拉着韩凤儿的手,径直走向了学生斋舍。陆承启愣了一会,也缓缓地跟了上去。他可是没有吃饭的,眼看着这日头越来越正,肚子饿的呱呱乱叫,怎么说也得蹭一顿饭吃罢?再说了,这福利院是用皇庄的钱搞起来的,皇庄的钱也就是他的私房钱,哪有用着自家的钱,却不能吃饭的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陆承启昂首挺胸,毫无心理负担地跟着走了去。福利院占地不算很广,斋舍也离讲堂很近。此时,那些孩童们已经大多吃完饭了,准备午憩。至于福利院里面的大人,现在才准备用午饭。

    这些天,因为周芷若一直在福利院,所以从皇庄旗下的酒楼,调来了掌勺大厨,专门为周芷若烹饪。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周芷若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偶尔吃一顿百姓的粗茶淡饭还无关紧要,可要连续吃,那就太为难她了。别说是她,就是陆承启吃惯了皇宫里的饭菜,也一时间吃不惯那些粗茶淡饭,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

    见陆承启“死皮赖脸”地与她们挤在一桌,周芷若嗔道:“你这人,脸皮好生厚,这是我们姊妹坐的,你挤进来是什么意思?”

    陆承启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朕的,这里又如何做不得了?”

    周芷若白了他一眼,嗔道:“是了,这天下都是你的,又如何?”

    陆承启微笑道:“你们也是朕的!”

    这话一出,莫说韩凤儿了,就是周芷若这个“老夫老妻”,都禁不住这等撩人之语,啐道:“你这人,脸皮真厚,说这些话,也不害臊!”

    “朕不过是说一件事实罢了……”陆承启摊开了折扇,好不得意地说道。

    周芷若啐了他一声,同韩凤儿咬起耳朵来,窃窃私语的模样,还不时“咯咯”娇笑。陆承启知道,她们一边说一边瞥向自己,肯定是在说自己的“坏话”了。只不过他的脸皮早已锻炼得奇厚无比,根本不惧怕什么“流言蜚语”。任周芷若怎么说,难道闺房之事,也要分享不成?这个年头,风气大概不会如此开放吧?

    不多时,那些从酒楼里调来的掌勺大厨,兢兢业业地把一道道菜端了上来。不得不说,皇庄投资的产业,都是精品产业。这些掌勺大厨,便是比之御厨,也差不了什么了。陆承启故意说道:“你们就一直说朕的坏话好了,朕可要起筷了。”

    周芷若媚眼如丝,啐道:“陛下是因为吃腻了御厨做的御膳,特地出来换口味的么?”

    陆承启哈哈大笑道:“知我者,梓童也!”

    不得不说,中国人就是靠饭桌来增进感情的。一顿饭吃下来,三个人有说有笑,竟把先前的些许隔阂误会,全都泯消了。其实到这一步,陆承启也大概知晓了周芷若的心思。她并不是真正的恼怒,而是要向他施压,迫使他给韩凤儿一个名分。换句话说,周芷若是吃定陆承启了,当陆承启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落入毂中。陆承启暗自有点怕怕:“这天家之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货色!幸好芷若是为我着想,要是谋划起我来,我岂不是连中圈套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施药局

    这顿饭,陆承启吃得“心惊胆战”的,无他,周芷若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好在大顺的制度,已经完全杜绝了后、宫干政的可能性,不然的话,陆承启还真担心周芷若是武则天第二。额,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中,好像没有武则天这号人物啊……

    好在陆承启的涵养也算是到了一定境界,便是心中揣揣,脸上不见什么起伏,而是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们。其实陆承启心中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性,特别是嫁入皇家的,除了对皇位有点争执外,并不像后世宫廷神剧那般,写得勾心斗角,你死我活。陆承启并不太担心她们会怎么样,起码不会联手对付自己。至于争皇位什么的,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

    用过午饭后,三人缓步走出食堂。周芷若与韩凤儿有说有笑,唯独把陆承启晾在一旁,似乎他根本不存在一样。陆承启也算是有耐心了,一边想着自己的事,一边跟在她们后面,既没有远离,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突然,周芷若停住脚步,韩凤儿也跟着停住脚步,陆承启一时不察,差点碰了上去。“你们怎么不走了?”陆承启嘿嘿一笑,有点不解地说道。

    周芷若说道:“陛下,诸葛先生去考科举了,没有三日时间回不来教课。我俩可是要在福利院呆很久的,你身为大顺的天子,就这么一直陪着我们吗?”

    陆承启一愣,说道:“你们都不随朕回宫吗?”

    周芷若摇了摇头,说道:“臣妾放心不下……”

    陆承启笑道:“有何放心不下的,要不这样,朕遣两个女官过来,教授他们,你看如何?”陆承启口中的女官,其实也就是才选入宫的宫女。相对于属于领导阶层的后妃而言,宫廷女官就成了皇帝,后妃们的执事人、服务人员,承担起宫廷劳作任务。而女官,则分为六尚二十四司,二十四典,二十四掌。六尚指的是尚仪、尚功、尚服、尚食、尚寝、宫正之类的,尚即是掌管的意思。二十四司,则是司籍、司乐、司赞、司珍、司膳之类的,二十四典则是典宝、典言、典赞之类,而二十四掌则是掌言、掌记、掌簿、掌闱、掌籍、掌乐等等……这些女官也是有官品俸禄的,可不是皇帝的妃嫔:六尚书,正五品;二十四司司正、彤史,正七品;二十四掌,正八品;女史,流外勋品。能给皇家打工,这些女官觉得自己是赚到了。要是给皇帝看中,纳入宫中,更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周芷若也清楚,若是论才学,这些女官足以做这些孩童的老师了。只是她尚有顾虑:“陛下不怕福利院的事传得天下皆知么?再者,这女官出宫,本就是大忌,若是出了有损皇家威仪之事,该如何是好?”

    陆承启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女官,大多过了嫁人年纪。便是终老宫中,亦不是个办法。朕想着让她们找个夫家,你倒好,真的想她们在宫中过一辈子不嫁人啊?”

    周芷若一愣,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为一宫之主,知道三宫之内“肉食者已逾千数”,其中大部分乃是元绶时的“老人”了,年岁不轻,平均都在二十六七那样子。若是平常来说,确实是嫁不出去的。“可陛下不是准许御前侍卫,娶宫中女官吗?”

    陆承启叹了口气,说道:“御前侍卫,大多有家室了。我大顺女官,又岂能做小?梓童,这事你可得操心一番才行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些女官为皇宫,付出不少。要是到头来连嫁人生子都做不到,那朕这个皇帝,做得也忒失败了些。”

    周芷若闻言,默然地点了点头。韩凤儿在一旁听了,看着陆承启的眼中,闪烁着别样的神采。“陛下有所不知,江南与幽云之地工坊,所需人手与日俱增。若是可以,臣妾想将那些愿归去者,编入工坊之内。”周芷若思忖良久,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陆承启一愣,哈哈大笑道:“此法甚好,只是愿归去者能有几何?”

    他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元绶年间,就曾有过如此问话。起居注还记载着,“愿归去者,复去四分之一”。当然,这个起居注是先帝的起居注,不是陆承启的。

    周芷若也黯然,这些女官,大多习惯了宫廷生活。若是让她们返乡,做个农妇,怕是不愿的。陆承启心道:“看来我这个皇帝,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不仅要管理国家大事,还要操心这些宫女的家庭问题。唉,怎么感觉我就像一个政治部主任呢?”想起《亮剑》里面的政治部主任,陆承启就觉得好笑。

    “罢了,此事押后再议吧,不愿去的,朕也不好强行驱离她们。对了,梓童,这皇庄今年盈收如何?”陆承启想起一件事来,也是很重要的。

    周芷若想也不想,说道:“盈收约为六千万贯,账本上还有千余万贯。陛下要用钱吗?”

    陆承启点了点头,对她说道:“朕老早就有个想法,弄个施药局,梓童亦是知道的……”韩凤儿听了这句话,眼睛里的神采更足了。“苦于国库紧张,一直弄不成。既然皇庄现在有了余钱,在各地州府都设立一个施药局,不成问题吧?”

    周芷若皱了皱眉,说道:“现在皇庄是有余钱,可每个州府都设立施药局,怕是不易。且不说当地药铺如何挤兑,便是大夫郎中也难请!且陛下设想之施药局,穷人看病无需钱银,自是极好的。可若是有人故意蹭着看病,那该如何?”

    陆承启一愣,心想也是这个道理。人性都是贪便宜的,没理由放着便宜不占,反而去花钱的道理。到时候莫说有病,便是没病都往施药局钻。蹭病看没关系,要是耽搁了救人时机,耽误了真正需要看病的人,那才是一件麻烦事。

    “是朕想差了。”陆承启大大方方地承认这个想法不正确,“朕忽略了人性的问题,这样罢,皇庄只亏不赚也不是道理,这施药局看病免费,抓药自费如何?这药材也是要花钱买的,只要把价钱控制比旁些药铺低,那就是了。”

    周芷若听了这话,才觉得稍微合理。她管理皇庄时日久了,自然而然对做生意有了自己的认识。再加上她天资聪颖,更是将皇庄管理得蒸蒸日上。这施药局在周芷若看来,并不是赚钱的行当。只是惠及百姓的事,她是很愿意去做的,毕竟关系到大顺的江山。不过全部免费的话,恐怕这施药局也是做不起来。

    “陛下,这药材好办,那大夫怎么办?”

    陆承启早已经想过了:“这次制科,网罗了不少技术精湛的大夫。这样罢,朕让这些大夫,全去施药局坐镇如何?”(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封弥誊录

    陆承启可顾不得那些太医、大夫和御医的感受,毕竟都是自己的臣子,为君分忧不是很正常吗?不然的话,朝廷凭什么花每月好几十贯大钱养着你们?再说了,医者父母心,要是想升官发财的,就不要做大夫了。想升官,做个直学士什么的,升官速度杠杠的;想发财,去开间药铺,以他们的本事,一月收入也估摸有五六品官的俸禄吧?

    周芷若欲言又止,陆承启估计也是说这个方面的问题,他连忙说道:“其实皇家大学里面,也有一些钻研医术的学生,只要给的月薪足够,他们也是需要一个平台施展拳脚的。”言下之意,就是大夫什么的,根本不用发愁。陆承启早就开始注重培养大夫了。这个年头人心淳朴是淳朴了,就是会敝帚自珍,什么药方都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与人分享。其实这也是人性的一种,这医术在很多人看来,是一门吃饭的手艺。有道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所以才有师徒名分,才有门派之别。

    陆承启可不管这个,要是这样下去,中医就真的没落了。要想提高医疗水平,还是要多交流,才能有新的发现。所以他成立皇家大学,“一意孤行”地把医科放入里面,眼瞅着第一批速成的“大夫”就要出炉了,也该让他们实践一番了。施药局,不就是最好的场所吗?

    当然了,中医博大精深,哪怕穷极一生,都会有东西学。区区两年时间,不过是将基础打得扎实些罢了。闹出笑话倒是没什么,要医死了人,施药局的名声不就坏了?所以每个施药局,都要有一个太医局的太医坐镇,或者翰林医官坐镇,陆承启才能放心。至于这个想法,现在还不宜表露出来,毕竟这个年头的门户之见太重了。

    “好了,梓童,这施药局要操心的地方,不止这些。要想真正惠及千万百姓,还是为时过早。你就不要想着此事了,朕思虑着要不要派个人帮帮你……”陆承启有些心疼周芷若,皇庄的生意越做越大,担子也越来越重,要是没人分担的话,恐怕周芷若会积劳成疾。

    周芷若“扑哧”一笑,拉着韩凤儿的手,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陛下何必担忧臣妾,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帮手么?”

    韩凤儿大窘,听了这话,哪里不知其中含义?她当着陆承启的面,哪里摸得开练去,一时间羞得双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周芷若打趣了韩凤儿一番,又把秀气的下颚扬了扬,示意道:“那边还有许多帮手哩,陛下还信不过他们吗?”

    陆承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周芷若指的是福利院中的孤儿。“如此,就要多倚仗梓童将他们教导成才了!唉,朕现在最缺的,还是人才啊!”陆承启颇有感触,现在朝廷里的官员是多,可一个个都是老油条了,不知道多珍惜自己的气力,从来不肯花十二分精力投入工作去。要怪就怪中国人太聪明,老想着有什么捷径可攀,却不知老老实实做事,一切都会被陆承启看在眼里的。要是入了皇帝的法眼,还担忧前途么!

    周芷若掩嘴笑道:“陛下不是又开恩科了么,好好筛选一些人才便是了。我大顺地广物博,人才辈出,怎么会寻不到一两个可为陛下所用呢!”

    陆承启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对了,梓童,你要随朕回宫么?”

    周芷若已经很了解陆承启的脾气了,知道明着问自己,其实是问韩凤儿跟着一起回宫吗。她幽幽说道:“陛下有旨,臣妾怎敢不从?韩姊姊,我们一同入宫吧。想来陛下是有万全之策,要纳你为妃了。”

    听了这话,韩凤儿的脸垂得更低了。只是她再低着头,那身高也是摆在那,细微的神态,无不落入周芷若的眼中,一时间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酸是苦还是甘……

    三日时光,匆匆而去。随着一声锣响,洪祥四年恩科秋闱正式落下的帷幕。一些没有答完的举子,还在苦苦哀求巡考官莫要收走卷子,可巡考官哪里肯听他的?推推搡搡地把这些举子赶出贡院后,才一张张地把卷子收罗起来。巡考官都是由监察司派出的监察士,铁面无私,可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时间到了就要收卷。那些“饿了”三日的举子们,又其实凶神恶煞,身形魁梧,边军出身的监察士的对手?一个个如同被赶出家门的受气媳妇一样,哭哭啼啼的,就差抱在一起痛哭了。

    也不怪这些巡考官这么粗暴,他们本来就是粗人出身,耐着性子看了三日的“舞文弄墨”,早就不耐烦了。这些举子还不识抬举,嘿嘿,说不得只能用些暴力手段。三日来,他们为了捉拿舞弊者,精神都是高度紧张的。所以这一次恩科,也被称之为“最干净”的一次科举,因为这些监察士都是识破作弊的高手,举子们的神情举动,无一不在他们眼里,根本无所遁形。只是这样太辛苦了,精神高度集中下,比在敌国收集情报,躲避敌国情报机构追杀还要辛苦。如此一来,他们动作大些,也是事出有因。

    其实也不能怪这是举子,这无端端换了题型,都不知道如何下手,自然做得慢了。后世考试也是一样的,题型熟悉自然就做得快,新的题型,考生则往往会很吃亏。对于这一点,陆承启也考虑到了,所以让文彦博尽量取士也就是这个原因。反正江南那边有大量空缺,需要很多十品官啊!

    收了近两万份卷子后,一项更大工程的事务也随之到来——封弥卷首,也就是糊名考校。即在举人考前先糊其试卷上的姓名,籍贯等项,在决定录取卷后,再拆弥封,查对姓名、籍贯,借以杜绝考官“容私之弊”。

    两万份卷子,这可是一件大工程。粗略统计,此次恩科封弥卷首的巡考官,足足有两百多人。可这两百多人,硬是弄了两日,才堪堪把所有卷子都糊上封条。

    糊上封条就完事了吗?当然没有这么简单!自从元绶年间出了特大科举弊案后,大顺朝廷一直找着各种办法杜绝考生与主考官的联同作弊。到了陆承启掌权亲政后的第一次恩科,又加上了一项防止考官辨认文卷字迹或事先约定的密记的办法,那就是“誊录”。也就是设专人抄写试卷,由誊录院负责誊写出试卷副本,并对读校勘使无脱误。考官根据副本批分定等,再送复考官及知举官复审以定名次。这样一来,总算是杜绝了考生和主考官的连同作弊。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作弊手法的日益更新,已经有些匪夷所思了。元绶年间那次,就是不知道哪个泄漏了题目,结果那一科所有成绩作废,连同许多人都掉了脑袋。元绶帝平日里看起来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皇帝,可毕竟血液里流传着太祖刚烈的基因。这些人以为元绶帝怕事情闹大,最多贬官而已。可不曾想到,元绶帝亮起了屠刀,一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贪官,纷纷掉了脑袋,可谓大快人心。

    或许也是见识到了天家之人的暴戾气息,前太师杨道奇才不敢过分恋权。不然的话,刚刚有了些羽翼的小皇帝,又怎么能扳倒扎根已久的杨太师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省元

    这卷子的封弥,原是封弥官做的。只可惜礼部派不出这么多人手来了,只好让监察士代劳了。而这些礼部官员,正是先前出题的那些,此刻都成了对读官,也就是校对官,专门负责誊录。

    这近两万份卷子,这些礼部官员都要哭了。起早摸黑地赶写,还要字字工整,不得有污迹,这简直是考验耐性的最好办法。而礼部已经派出了大小官员近百来号人,可这誊录工作,硬是做了十天,才堪堪抄完。

    这些卷子抄好之后,校对了之后,还有交给初考检点试卷官,检查试卷中是否有“杂犯”。确认无误后,还要交给覆考检点试卷官,开始评价卷子的内容、文采等等,然后综合排名。

    覆考检点试卷官评完之后,可不算完事,还得交给初考官进行第一次考校,评判出优等、中等、差等来。初考官评完了之后,才是主考官的平定。主考官的权力,已经最大程度的削弱。要是前些年,还能一手黜落卷子。现在还得初考官在一旁看着,覆考检点试卷官等商议过后,才能黜落。反正文彦博认真地看完之后,觉得没有什么出入,便全都放过了。毕竟这贡院试不过是第二道坎,真正的考验是在殿试那道坎上。即便在省试中了省元又如何,大顺可是有省元亦被黜落的先例。所以省元什么的,并不是保障。相反,要是中了省元的,殿试更有压力。殿试中如果入不了皇上的法眼,那只能是一落千丈,徒遗笑柄罢了。

    贡院里三百多号人,鼓搞了二十余天,才总算评出了此次可以参加殿试的卷子,一共五百多份。这都是因为此次恩科考生蓦地增多,所以相应的取中的人数也就多了。其实若不是陆承启那句“使得野无遗贤”,或许文彦博还不敢这么做。就是陆承启这句话,文彦博顶住了压力,一咬牙将取士人数扩大至五百多人,真正地做到没有遗漏之后,才敢开院解锁,准备捧着卷子上达天听。

    这些天,陆承启也纳闷了,怎么上次恩科,也没见贡院的动作这般慢啊?难道这次的官员派出了这么多,还忙不过来?

    堪堪二十日过后,陆承启就坐不住了,正待遣高镐过去贡院一探究竟,却传来了贡院开院的消息。陆承启听得这个消息,浑身来了劲。现在他是太缺人才了,江南开发,不是投放资金,颁布一道圣旨就完事的了,还需要真正有能力的人才去管理,才能建成大顺的粮仓。江南的潜力,可是比中原大得多。一旦江南开发成全国的粮仓后,大顺就不虞北方有战事了。就算战线靠得再近,江南也能稳定地提供后勤保障。只要将士用命,三军听令,北上伐辽,根本就不是难事。别忘了,陆承启手中可是握着洪祥式步枪,子母炮两个大杀器的。只要骑兵搞上去了,辽人还能猖獗到哪里去?

    越是做久了皇帝,陆承启就越是感觉,打仗就是打钱。纵观历朝历代,凡是繁荣富庶的王朝,兵力也就越多。就拿大顺对应时空的北宋来说,单单是禁军,到了宋徽宗年间都有了八十万。除去那些空饷的,估计也得有个七十万。养着七十万人,北宋的财政支出还没崩溃,可见其繁荣富庶。但北宋也是不幸的,太安逸的日子,让他们忘记了危险,失去了血性,丢失了勇气,禁军的战斗力更是笑话。几十万人,居然还打不过几万金兵,被人攻破汴梁,掳了二帝,还有几千大臣后宫嫔妃宫女……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北宋的灭亡,是突然式的死亡,历朝历代中,没有一个皇朝像北宋那样,在国力到达巅峰的时候,戛然而止。这也是后世所有汉人的痛,大好河山,竟落入金兵铁骑之下,惨遭蹂躏。等到彻底收复中原,已经隔了两百多年了……

    国力不济,兵力再多,不过是拖累朝廷而已。只有把江南这个聚宝盆打开,陆承启才有底气,与辽国一战而不损伤太多国力。西汉武帝威震大漠,可他用的是文景之治的所有积蓄。把匈奴驱赶走了之后,西汉国力急转直下,可见一斑。以史为鉴,战争永远是政治的延续。大顺与辽国,乃是世仇,就好似天、朝与倭国不共戴天一样,迟早都会一战的。可战争要想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必须要自身强大。这个强大,不单单指的是军事强大,还要经济强大,文化强大,百姓强大,更需要有一个强大的人,引领着这个皇朝,朝着世仇发起灭国一击。

    高镐可没想到,眼前的小皇帝听到开院的消息后,就怔住了,他唤了几声,都不曾得到回应。

    “陛下,陛下!”

    高镐不得不提高了声量,陆承启总算回过神来:“说罢,是文卿来了么?”

    “陛下料事如神,参知政事文彦博在殿外求见。”高镐不敢懈怠,躬着身子,紧接着陆承启的话头说道。

    陆承启压抑住自己的“嘭嘭”乱跳的心,故作镇定地说道:“宣!”

    高镐转身,清喝一声:“宣参知政事文彦博觐见!”

    说罢,高镐躬着身子,缓缓地退出了垂拱殿。不多时,一个捧着一沓试卷的人影,出现在强光之中。陆承启的心,不争气地“嘭嘭”乱跳起来,至今为止,他的计划一切都顺利进行着。

    “臣文彦博,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文卿,这可是此次恩科省试卷子?”陆承启有点急不可耐,当即开口说道。

    文彦博把卷子一边呈上,一边说道:“回禀陛下,正是取中省试卷子,一共有五百有七人。”

    陆承启抚掌大笑道:“好!”

    文彦博也笑道:“臣恭喜陛下,又得英才。这五百有七份卷子,皆未曾揭开封弥,全由陛下做主!”

    陆承启哪里还按捺得住,连忙拿过那沓试卷,双手微微颤抖着,把第一份卷子拿起来,看着上面写着“甲一”的字样,心道:“想来这就是省元的卷子了,不知道取中的是哪个幸运的家伙?”

    他扫视了一番这份卷子,发现其字形尚可,试论、策问写的是儒不外法,也俱符合陆承启的心意,微微地点了点头:“文卿用心了,这省元,朕甚是满意。”说罢,便要轻轻地撕下那封弥。(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野无遗贤

    封弥被除干净后,映入陆承启眼帘的是熟悉的两个字——张载。

    陆承启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原来是子厚,怪不得,怪不得!”

    文彦博一听,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这“子厚”不就是张载吗!这就怪了,他不是被赐同进士出身,封做秘书省编修了吗,怎么还来参加科举呢?不过设身处地想一想,他就明白了。像张载这样的大儒,半寸功名也无,却被封做秘书省编修,这不是种荣耀,而是一种耻辱。哪怕张载的心性涵养好,受得了冷嘲热讽,羡慕嫉妒,可他的弟子,他带的学生受不了啊!时日一久,那压力自然也就来了。所以很可能张载不是为自己考的,而是为弟子,学生而考的。

    见文彦博脸色古怪,陆承启也知道他想些什么,叹息了一声,才缓缓地说道:“先前朕没有问过子厚,便强行封他做了秘书省编修,本意想着让他编修些教材,好教化万民的。可他性子倔,竟说什么也不肯,怕朕开了这个先河后,国家选才就有失公平了。这两年来,竟丝毫俸禄不取,原封退回。而编修一事,却不遗余力一直在做。先前他跟朕说,要请一个月的假,说是回乡处理点事情。朕还以为他家里出了甚么事,不曾想竟是回乡去考举子去了。这个子厚才学性情都是上上人选,只可惜性子太倔了些,不懂得变通。罢了罢了,朕也说过,这秘书省编修是给他留着的,他高中了,也是一件好事。”

    其实陆承启有一件事没有说出来,为何张载能拿第一?嘿嘿,这卷子本身就是他从张载那里诓过来的,最多便是改了些头尾,几乎换汤不换药。这样的卷子,张载要是拿不到好名次,也枉了历史上的名声了。不过这话,陆承启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去的。这不仅仅关乎张载涉嫌“舞弊”,连带陆承启积累起来的名声恐怕都要毁于一旦。想想看,这才恩科居然是皇帝和举子串通舞弊,这对科举的公平性该是有多震撼的破坏力啊!陆承启可以预料到,要是此事传了出去,恐怕不仅仅是他,便是张载都翻不了身了。

    “至于公平性,不还有殿试么!嘿嘿,三级考试就是好啊,一次能作弊,两次能作弊,到了殿试,什么马尾露不出来?”陆承启心中打定主意,这殿试的题目,说什么也要自己出了。好在殿试仅一日,策问一篇罢了。在四书五经上,寻些符合自己政治理念的句子,化成题目,应该不是难事。

    文彦博不知道,仅仅那么一瞬间,陆承启的头脑里就转了千百个念头,他还等着小皇帝确定贡试名次,好张贴皇榜,通告天下哩!

    “陛下,张载大才,天下皆知。关学名声,响彻海内。列其为省元,自是无甚异议。只是其余举子,也等着陛下钦定名次,好张贴皇榜,通告天下!”文彦博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正在发呆的陆承启。

    陆承启回过神来,笑道:“确应如此。只是这卷子如此多,单凭朕一人,如何撕得来?来人啊!”

    高镐连忙躬着身子,进入了垂拱殿中:“陛下,小的在!”

    “寻些人手来,一同撕掉这些封弥。”习惯了颐指气使的陆承启,淡淡地吩咐道,“对了,顺道给文卿端上茶来。”。这也是他学到的东西之一,要是太客气的话,这些臣子根本不拿你的话当回事。所以做一个皇帝,一个上位者,一定要有不容置疑的权威性,言出必行。久而久之,就是对这些内侍,陆承启说话也是这般了。

    高镐不疑有他,连忙说了声“遵旨”,便朝殿外唤来十几个内侍,同心协力地把封弥撕掉后,又根据甲科乙科排了名次,才恭恭敬敬地递给陆承启。这过程说起来没什么,但这些人也用了一盏茶时间,才堪堪弄完。这办事效率还是快的,要是陆承启自己动手,估摸今天晚上都未必排得出来。

    “启禀陛下,小的们已经办妥了。”高镐恭恭敬敬地禀告道。

    陆承启淡淡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放在案上,你们就退下吧!”

    “是,陛下!”

    待得这些内侍都退下去后,陆承启才缓缓地拿起这些卷子,一一查看。这五百多份卷子,自然不可能一一查看,陆承启有自己的办法。说穿了也不稀奇,就是抽查而已。陆承启先认认真真地把前十名的试论、策问都看了一遍,然后再看最后一名的卷子。中间再抽几份卷子,主要是看看这评判标准,是否有太大的出入。其实这主观题,主要是看考官怎么评而已,道理的东西,谁都能说个一二。至于另外一项标准,自然就是文采了。

    陆承启认认真真地翻查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赞赏道:“文卿果然认真负责,此次恩科,朕很满意!”话中带话,陆承启指的是取了那么多人参加殿试,等于很多人都能做这个十品官了,也不用担心监察司除掉那些污吏所带来的影响。这文彦博体察圣意,倒是一个人才。再加上江南开发,需要的人才更多,陆承启还嫌这五百零七个人少了些。不过吏部应当还有些寄禄官,也就是阶官,朝廷花着钱养着这些人,倒也不是个办法。这不,开发江南,正好用得上。

    陆承启心中打好主意后,才注意到这贡试取中的名单,不由得大吃一惊。以他的历史学识,此次恩科,竟取中了异常多的牛人。其中省试第二名,你猜是谁?苏轼之弟,苏辙苏子由是也!苏辙啊,唐宋八大家之一的人物,竟也纳入他的人才库了,陆承启能不高兴吗!

    身为重生人士,陆承启也有名人情节。或许这些名人,与历史上的记载,人物形象有些差异。可是能载入史册的,都是一些顶尖的人才,这是不可否认的。像这次恩科,除了张载、苏辙以外,还有王安石、曾巩(唐宋八大家之一)、吕大钧(张载弟子,师徒同中一科,已成佳话)、程颢、程颐、吕惠卿、章惇、章衡、李师中、蔡确、种谔……

    反正天下大才,几乎都一网打尽了。陆承启越看越是兴奋,越觉得大顺中兴,此去不远矣,忘乎得以地说道:“天下英才,入朕毂中矣!”

    文彦博闻弦而知雅意,连忙说道:“恭喜陛下,得天下英才!”(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人生得意须尽欢

    “铛!!!”

    “铛!!!”

    “铛!!!”

    一连三声锣响,自宣德门一直扩散到两旁御街上。这两人,天天有人蹲守在皇榜前,想要第一时间得知这恩科到底是谁有幸得中,可入宫参加殿试。这些人是专门靠这行吃饭的,就是抢先一步得知消息,好去这些高中的举子家中领取赏钱。一般来说,在高中之后,哪怕是贫苦出身,也会给几十文钱,作为跑腿费的。当然,你也可以趁机攀爬,断认此人有无前途,若是有前途,尚未婚娶,还可以“榜下捉婿”。要是眼力好,攀上一门状元亲事,那顺带就“鸡犬升天”了。中国社会就是这样,不管过了几千年,都是人情的社会,有什么好事都会先带契自家人先。

    皇榜张贴是按照排名来的,最后一名到倒数百名,先被贴了上去。这些跑腿的这时就要认清认楚了,哪个是富家子弟,哪个是贫苦出身。如果认不出,那只好碰运气了。当然,如果早就物色好了人选,恰好又在榜上的话,这人自然就捷足先登。

    皇榜一张张被放出来,这些跑腿的一看就懵圈了:“怎个今年如此多高中的?”

    一连贴了六张纸还不够,当先一张纸上还多了七人。这七人,皆用朱笔画出,标明是考得最好的七人。

    “不得了,不得了,张圣人也参加科考了!还做了省元!”

    “张圣人是谁?”

    “还能有谁,圣上御口亲封的圣人,张载啊!”

    “那你还等甚么,快去领赏啊?”

    “谁不想?只是张圣人现居于皇家大学,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这赏钱啊,怕是没人能领了!”

    这些跑腿的,唏嘘了一番,又开始寻找其余目标了。其实这些跑腿的,往年为了争赏钱,都差点干起架来。今年就偏生例外,皆因取中的人数太多了,跑腿的显然不够,还需要争什么?说不定还跑不过来,争这么多也没用。

    物色好人选后,这些跑腿的就开始奔赴举子家中,准备领赏了。他们赚的也是快钱,若是整个长安都知道了贡试出榜了,他们就没有多少赚钱的机会了。所以眼光狠辣很重要,这不,一个跑腿就盯上临川王家了。

    长安城,归义坊中,一个跑腿的正在扣着门环敲门:“王家老爷,快开门呐,恩科放榜啦!”

    院子里,王安石正在督促王旁读书,听了这话,竟有些恍惚,差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爹爹,你没事吧?”

    听得王旁这么说,王安石很快回过神来,说道:“快,快去开门!”

    王旁不敢违抗父命,连忙放下那本《尚书》,三步作两步,打开了院门。那跑腿的一见是个年轻的公子哥,穿的也不是寻常人家的麻布衣裳,登时喜逐颜开地说道:“敢问王安石、王安国、王安礼、王安上四位老爷在吗?”

    王旁吞了吞唾沫,紧张地说道:“是不是中了?”

    “公子真是话头醒尾,正是高中了!王安石老爷,贡试第十名,王安国老爷,贡试第二十一名,王安上老爷,贡试第五十八名,王安礼老爷,贡试第一百一十二名,皆可不日参加殿试,平步青云,恭喜恭喜啊!”跑腿的人怕这桩“生意”黄了,连忙将自己看到的榜单,一口气说了出来。

    王安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院门前,怔怔地说道:“都中了?”

    跑腿的那人很坚定地说道:“是啊,都中了。这位老爷,是王家哪位呢?”

    王安石做了个长揖礼,说道:“在下王安石,王介甫。”

    那跑腿的哪里敢受这个礼,连忙闪在一旁,说道:“王安石老爷,你这可是折杀小人了。小人白丁一个,怎生受得起这礼?只是这话小人传到了,跑腿费王家老爷,应该不吝啬赏几个大钱吧?”

    王安石本身有些不通人情,一心扑在读书上。倒是王旁,平日里接触的市井之徒多了,沾染了人情世故,懂得这时候该给赏钱了,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两个银币,放在那人手上,笑眯眯地说道:“有劳这位兄台了!”

    那跑腿的见钱眼开,差点没乐得大笑两声。一次性给两个银币的,真不多见,看来自己是来对了,一门四个举人,还都高中了,这赏钱领得就是多!收好了钱银,那跑腿的才笑嘻嘻地叮嘱道:“恭喜四位老爷了,这贡试高中,定然有个十品官的官职在手。若是殿试再高中六甲,那说不得就是一方父母官了。”

    王旁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新政早有规定,只要贡试取中,一律授予十品官。虽然这十品官等同小吏,可毕竟沾了个“官”字!不仅朝廷有名册记录,还有每月俸禄发放。要是殿试取中,金榜题名了,便是十品官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政绩出彩,早晚能升上去的。只要有个七八品官身,足以告慰列祖列宗了。

    送走了跑腿的之后,王安石才如同从梦中醒来:“旁儿,你叔父们呢?”

    “叔父们带着大哥,去皇家大学找孙用和太医了。”王旁不敢隐瞒。

    王安石也想起了是有这档子事,一拍脑袋:“老了,都乐糊涂了……”

    王旁在一边,想笑又不敢笑。

    “对了,旁儿,趁天色尚早,你去酒楼摆个宴席,我们一家,好好庆贺一番。”王安石虽然有些不通人情,可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王旁应了一声,正待离去,走了两步后,才突然转身问道:“爹爹,那《尚书》不用看了?”

    王安石没好气地说道:“再啰嗦,回来要你抄写十遍!”此话一出,王旁登时溜得比兔子还快。

    “唉,这小子,性子太跳脱了,怎能静得下心读书……”王安石叹了一声,可他遮掩了院门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若有人在场,还道他发了疯,旁人何曾见过王介甫有如此恣意纵情之时?“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笑声过后,院中传来充满喜意的吟诗声……(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高兴不起来

    好在王安石还有些理智,没有念出那首“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来,不然就闹笑话了。这才刚刚过了贡试,殿试还没考呢,怎么就能得意忘形?要是冲着更高官职的去,何必在意这十品官?还不如踏踏实实地准备殿试,金榜题名,那才是真正的当官敲门砖!要知道,便是殿试也会有许多人被黜落的,最典型的就是上一次恩科了,近三百人的殿试,只取了一半人。

    只是王家先前不得科考,让王安石的老爹含恨离世。现在好不容易完成了几代人的夙愿,而且一中就是四个,王安石有些得意忘形也是可以理解的。

    待得王旁订了酒席回转,看到“放浪形骸”的王安石,也吃了一惊。要是他知道后世有个典故叫“范进中举”的话,他就该担忧了。幸亏王安石的修养也到了一定境界,哪怕再高兴,也不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不过,这也让王旁感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历来严厉的王安石,竟破天荒地告诉他不用背书写字了,在院中等待叔父们回转便是。

    时近黄昏,院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仔细一听,正是王安国他们。“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后,王安礼哈哈大笑进来:“三哥,都中了,都中了!”

    王安石已经过了那股兴奋劲,取而代之的是“宠辱不惊”的淡然。是啊,他连当朝天子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呢。只恨当时没有官身,不然的话,他就可以向这个小皇帝推销自己的抱负了。当朝天子还没弱冠,忽悠一番,保不齐他就会乖乖地照做了。

    王安石知道自己不过是找借口罢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哪怕自己当时有了官身,小皇帝也不一定会听自己的。看看小皇帝掌权以来的新政,哪一项不是直击大顺弊端?换做自己,都未必能做到这样。听闻这小皇帝为了新政,不惜和群臣闹翻,“一意孤行”到了现在。除了十品官制没有体现出来优越性之外,向商税、船舶司、报纸、蹴鞠联赛、整顿军备、新马政、剿匪、驰道……哪一项不是闹得轰轰烈烈,世人皆知?别人都不知道王安石的心思,其实他不止一次升起了疑心:“难道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不过,他的心情此刻已经被贡试取中的喜悦所占据,没有想得那么远:“是啊,我们兄弟几人,苦读数十载,总算有了些成果,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对了,元泽的病……”

    “孙太医说了,元泽是天生身子弱,需要好好调理。他开了个方子,让我们去抓药。恰巧碰见有人说放榜了,我们便去看了。”王安上原本是个闷葫芦,话不多。今日能说这么多话,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王安石不解:“这皇家大学离长安城不远啊,还有驰道,为何你们去了这般久?”

    “三哥有所不知,这皇家大学守备森严,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幸亏我等碰到了张子厚,一聊起来才发现与三哥你是故交,才得以进去。”王安礼解释道。

    王安石点了点头:“原来是张子厚……”

    “三哥不知道吧,这张子厚乃是此次恩科省元!”王安国叹息了一声,“我瞧其谈吐,确实为圣贤之人。只是这圣贤,竟也不能免俗……”

    王安石淡淡地说道:“人各有志,如何能一概而论?圣贤者,以身作则,大顺科举,可为万世之表也。”这话大家都是认可的,科举的公平性已经证明了其能为国家提供高质量的人才,哪怕这些人才有些可能禁不住诱惑,**贪污了。可总体来说,科举是好的,它为广大平民提供了一个向上的渠道。只要你肯努力读书,那就会有出头之日。有了希望,自然阶级矛盾也就少了。

    顿了顿,王安石又说道:“今日喜事连连,我等得去庆贺一番。旁儿,你订的酒楼是哪一家?”

    王旁连忙说道:“爹爹,这长安城里的酒楼,几乎都订满了。幸亏孩儿去得早,樊楼尚有一桌。”

    王安石早就听闻过樊楼的名声了,这樊楼可是长安城里的大酒楼,自前朝起就有了。樊楼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灰瓦青砖,雕梁画栋,陈设富丽堂皇,古朴典雅,气派宏大。也是,在满城庆贺贡试取中之日,也唯有占地最广的樊楼,才有多余的酒席罢?

    “三哥,这……这得花多少钱银啊?”王安礼有点肉疼,“我们此次来京,准备不足,钱银已经不多了……”

    王安石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些许钱银罢了,千金散尽还复来!今日高兴,值得浮一大杯!”

    王旁也帮腔道:“是啊,季父,这喜庆之日,不喝两杯怎行?再说了,这樊楼酒席亦不贵,那什么‘状元及第席’,亦不过是一贯钱罢了。”

    王安国生性沉稳,考虑了一番说道:“既然已经订了酒席,那便去罢。只是这殿试在五日后便开考了,须得再温习一番。说不得,我们兄弟四人,怎么也得有金榜题名的!”

    王安上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三哥可能有所不知,此次殿试,足足有五百余人。要想金榜题名,恐怕还得再下一番功夫啊!”

    王安石先是一愣,而后一惊:“怎会如此,上一次恩科的殿试者,不是只有三百余人吗?”

    “三哥,你忘了吗,上次恩科只有几千举子,而此次恩科,足足有一万九千余人。我们兄弟四人都被取中,已经是祖上保佑了……”王安国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以往年取士的名额,仅有百余人,那便是五中选一。虽比省试好了些,可这些都是高手,轻视不得啊!”

    此话一出,气氛便沉闷了下来。王安石没料到形式这么“严峻”,心中也有些不自信了。良久,他才开声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以后之事了。”

    王安礼也附和道:“是啊,再不济也有个十品官做,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其实这话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金榜题名,哪个读书人不想?只是这科举,真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想要金榜题名,除了实力之外,还要有三分运气才行。若是你的文章不讨喜,被黜落那也是常事……(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集英殿上

    五日时间,匆匆而过。

    这几日,礼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发放考号,布置集英殿考场外,他们还得一一训诫这些举子。毕竟皇宫之内,戒备森严,严禁乱闯。要是闯到后、宫去,就是皇上想要保你,免了你死罪,你也免不了取消功名,终身不得再考等严厉处罚。

    有人说礼部是个清闲衙门,这也是因为没有科举。要是科举一到来,礼部就忙得不可开交,简直和农忙有得一拼。但科举过后,礼部又渐渐静寂了下来。没办法,礼部就相当于后世的教育局和外交部的合体,这个年头的教育没跟上,大部分百姓还是文盲,这礼部能有什么事可做?大不了就是和外国来使打打嘴仗,训诫一番礼仪罢了。

    王安石兄弟四人,早早就起身了,不是他们睡不着,而是前几日请考号的时候,礼部官员告诫他们,一定不能“误了时辰”,不然宫门关闭,他们的考试资格也就取消了。同时,礼部还随行发放一本《御试须知》,代替了以往派人训诫礼仪。除此之外,还谆谆告诫“一定要保存号纸,如若丢失,则不得入矣”。

    鉴于此,还有谁敢睡懒觉?这不,还没到卯时,这些举子就要出发了。一行人打着灯笼,浩浩荡荡地前往皇宫正门宣德门,等待检查考号,搜了身,谨防举子夹带后,才一一放入。

    王家四兄弟检查考号过后,才得以进入皇宫。这时的天还没大亮,皇宫依旧笼罩在黑幕之中。于蒙蒙亮中看见那红墙绿瓦,便是来过皇宫一次的王安石,都觉得有一股豪情自胸而生,更别说其他举子了。

    在内侍的引领下,这些举子来到了集英殿前,看见了挂得很高的混图。这混图其实就是座位表,举子们按照座位表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对号入座就是。

    今日不是例朝,所以皇宫之内并无甚么官员,除了陆承启临时决定的考官以外。这权力最大的详定官,自然是贡试主考官文彦博了。既然做了贡试主考官,这殿试的详定官,也一并做了。

    待得卯时一到,内侍就按照混图,喊考生考号,对照好姓名、户籍,一一放入殿中。殿中设幔,隔列坐席。桌上有牌一枚,长三尺,幂以白纸。上面写着考生姓名,籍贯以及座位号。这些东西是不能污损的,也不能移动的,不然会当作弊论处。又有笔墨纸砚,举子无须自带。

    待得举子们都入了集英殿,坐定位次后,由中官发放御试题目。考生需要先将御试题目抄录案头的草纸上,然后把御试题装入黄纱袋子系在脖子上。这样是为了防止御试题目污损,要是污损了,则“谓之不恭,纳卷有所不收受”。这时候的举子是很痛苦的,不仅要避讳先帝名讳,还要保存御试题目,这做起来就碍手碍脚了。

    除此之外,殿试与解试、省试不同,不能“上请”。旧制,在殿试还考诗词歌赋的时候,士子是可以“上请”皇帝的,如果皇帝不想回答,那出题官则要临轩答之。后来,元绶帝觉得这样“往复纷纭,有失尊严之体,且不利于考场公平”便废除了“上请”,下诏“御试题目,皆由礼部印给,士人不许上请,自后进士各伏其位,不得复至殿廷”。

    或许旁人有点难理解,这题目不能污损也就罢了,难道题目有疑问还不能问,这要是理解错了,找谁说去?其实这就是元绶帝的高明之处了,试卷污损不收和不能上请,表明了殿试绝不同于解试、省试,更象征着皇帝权威至高无上,不容考生有丝毫侵犯。

    随着内侍唱诺,殿试正式开考,考试时间为六个时辰。其实也就只有一道题,还是陆承启亲自定的题目。这道题目是从《礼记·中庸》和《孔子家语》中的两则相近的文章,一字不改。

    第一段题目是:子路见孔子,孔子问曰:“汝何好乐?”对曰:“好长剑。”子曰:“吾非此之问也,徒谓以子之所能,而加之以学问,岂可及乎?”子路曰:“学岂有益哉。”子曰:“夫人君而无谏臣则失正,士而无教友则失听。御狂马不释策,操弓不反檠,木受绳则正,人受谏则圣,受学重问,孰不顺哉?毁仁恶仕,必近于刑。君子不可不学。”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柔自直,斩而用之,达于犀革。以此言之,何学之有?”子曰:“括而羽之,镞而砺之,其入之不亦深乎?”子路拜曰:“敬受教。”

    第二段题目是: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第三段题目是:子路问孔子,孔子之言,其学于何处,不配刀剑,其强于何处?

    这两个都是经典的典故,关于学问和强弱的辨析。陆承启出这道题目,其实也就一个意思,什么是真正的强,什么是真正的学问。匡扶社稷固然是学问,那种田种地就不是学问吗?再一个,什么是强。文人很喜欢用这个来辩解,国家到底需不需要军队,需不需要国防。其实三岁小孩都知道,要是没有军队,一个国家凭什么称之为国家?但是这些读书读傻了的文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无视国家利益,竟一再打压国家赖以为此秩序的暴力工具,认为其侵害了民众,何其荒谬!

    陆承启为何出这道题?他就是要警醒这些士子,不要再愚蠢下去了,你们不是子路,朕也不是孔子。朕没有圣贤之心,朕怒了,是要杀人的。你想想看,一群大臣,整日明示暗示你要解除军队,削弱武将,这安的是什么居心?子路好勇,孔子这是劝他学习罢了。可陆承启是皇帝啊,仁慈的人做了皇帝,那就是天下人受苦了。再者,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你看看,要是没有了军队,陆承启这个皇帝还是皇帝吗?所以,什么都可以丢,但是手中的枪杆子一定不能丢。不仅不能丢,还要牢牢地握住!毛爷爷都说了,枪杆子里出政权,陆承启要坐得稳皇位,必须要牢牢地把兵权,要把军队掌控在自己手里。所以他整顿军队,设立皇家军校,其用意都是在此。

    可笑那些文官日夜忧心忡忡,深怕武人再兴波澜,抢了他们的权力去。这也是人性的通病,权力是蚀骨毒药,一旦沾染上了,就想牢牢地把控在自己的手中。可文官们不知道,在大顺皇朝里,只有陆承启这个皇帝是有制定规则的权力。而他们的权力,都是陆承启赋予的。一旦陆承启不信任他们了,权力也就没有了。武官不同,因为有枢密院的制衡,武官根本触摸不到兵权。他们只有听令于陆承启,才能调得动军队。

    这是大顺的制度使然,使得陆承启现在的对手,不是看似凶恶的辽国,也不是墙头草高丽,而是这些看似温顺,其实内里一肚子坏水的文官集团。祸起萧墙,要是国家意志都得不到统一,那做什么都是徒劳的。陆承启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文官集团的心态扭正,让他们看清楚,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差强人意

    与以往一样,陆承启又扮起了巡考官,穿着一身官服,缓缓地步入集英殿。

    陆承启选择的时间很恰当,他精准地算出了士子们的阅题时间,然后在他们落笔之后,才踏入集英殿。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士子里有人认得他的面貌,要是鼓噪起来,这考试秩序就乱了。唯有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事实上,陆承启是猜对了。这些士子一个个都在奋笔直书,哪里顾及得到有什么人在巡考?

    当然,也有很多人心生疑窦。这题目出得一点都不“殿试”,一般来说,殿试的题目都是以皇帝的口吻写的,哪里会像如此粗糙,直直地问出问题来?这直来直去的题目,倒是像以往的兼经差不多;而省试时的策问,更像是殿试的题目。

    心中奇怪归奇怪,但此刻不得“上请”,有什么疑问只能憋在肚子里了。幸好这题目浅显,不能“上请”也没关系,怎么问就怎么答吧!

    只是一些聪明的士子就琢磨开了,五百多个精英在这里,当朝天子怎么可能会问一些这么浅显的问题?要是所有人答的问题都一样,怎么判断高低来?肯定是另有所指!再结合新政,其实也就呼之欲出了,小皇帝这是在为自己辩解,希望有人支持他啊!于是乎,这些“聪明人”就开始自作聪明,大笔一挥,什么阿谀奉承的语调,全都出来了。

    陆承启慢慢地穿梭在士子中间,慢慢地看着他们的卷子,发现绝大部分与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士子,哪里有什么政治意识,大多数还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其实官场和政治,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以他们这样的政治觉悟,能阿谀奉承一番都算是好的了。

    “差强人意啊,差强人意,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满意的么?”陆承启巡视了一番下来,觉得大失所望。若大顺的精英就是这样的话,他真的无话可说了。“看来真的要开始普及教育了,只是这钱是个大问题,怪不得以宋朝的富裕,还普及不了教育……”陆承启忍不住又琢磨开了,怎么才能开展义务教育。

    教书育人,为一国之重。若是一个国家,大部分是文盲,这个国家就是愚昧的。一旦有人蛊惑,这些人就会成了从犯,他们偏生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陆承启认为读书是提高自身修养,这和孔子的教育理念很接近。但陆承启不赞同一味尊崇古人的思想,而推崇今人有自己的想法。一个民族的思想,如果不能与时俱进,那只会渐渐落后。这也是为何唐宋屹立在世界之巅,而明代之后就逐渐落后的缘故。看看唐宋,文风开放,各种思想层出不穷。看看明清,八股文禁锢了思想,便是偶有大家,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没有形成大规模的影响。最为可惜的就是王阳明心学了,这么好的学说,竟被世人所摒弃。当然了,也和当时的朝廷制度,科举制度有关,不能怪他人。

    陆承启知道,科举的重要性,一个在于为国取士,还有一个就是引领思想风潮。他推崇关学,是因为关学主旨忧国忧民,值得推崇。而这个影响,是微乎其微的,因为现在追随关学的人,还是太少。但如果通过科举途径,让关学名声响彻寰宇,那关学的地位就奠定了。一家独大是不行的,陆承启能推崇关学,自然也能推崇其他学科。说不得,他还准备寻个人来做心学的代表,发展“知行合一”的心学呢!

    漫无目的地在考场巡察了一番,微微地摇了摇头,这个举动落入了文彦博的眼中,他也很是疑惑:“这省元是张载,皇上却还是不满意?果然是圣心难测!”

    士子五百零七人,全都集中在集英殿中,陆承启一时间也找不到几个熟识的面孔,兴致缺缺地往后殿门而去。就在此时,一个知天命年龄的官员吸引了他的注意。若是看他的官服,乃是正三品大员,便是和文彦博比起来,也不差什么。

    陆承启悄悄地走过去,对他说道:“这位卿家,且请借步说话。”

    那官员心有疑惑,但还是跟着陆承启走了出来。

    集英殿外,陆承启才敢以正常音量说话:“这位卿家,十分面生啊!”

    那官员心如玲珑,怎么会不知道陆承启的身份,当即长揖一礼,才缓缓地说道:“臣端明殿学士蔡襄,参见陛下!”

    陆承启一愣,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蔡卿,怪不得,怪不得!先前蔡卿上奏,乞骸骨回乡,可是身有不适?”

    蔡襄叹息一声:“不瞒陛下,皆因家中老母亲疾病缠身,臣身为人子,当侍奉娘亲百年归老!”

    陆承启赞道:“人之常情,朕亦能理解。只是忠孝之道,朕还是推崇以国事为先,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蔡卿为何激流勇退?”

    蔡襄苦笑道:“陛下驳回臣的奏折,又加封臣为端明殿学士,莫非就是怕臣挂冠回乡?”

    陆承启毫不掩饰:“蔡卿有大才,朕亦有耳闻。上任福建路转运使,而后知泉州、福州、开封和杭州府事以来,德义有闻,清慎明著,公平可称,恪勤匪懈,朕心甚慰。若朝廷多些蔡卿如此能臣,朕何须劳心劳力?”

    “陛下过誉了,臣何德何能,可担此赞誉?”蔡襄心下一沉,知道短时间内这小皇帝是不可能放自己走人的了。他虽然清廉,可对朝廷的政策看得比谁都通透。小皇帝雄心勃勃,要成就千古一帝,比肩秦皇汉武,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可小皇帝的动作太大了,已经深深伤害了文官集团。文官集团的能量,小皇帝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惧。可蔡襄看得通透啊,这文官集结起来的力量,足以左右天下。蔡襄借口回家侍奉老娘亲,也确实是有此事,但更多的地方,是他想躲过这场政治灾难,避免惹火烧身。可不曾想到,这小皇帝根本就没有心思放他走,反而一纸圣意,将他调回了长安城中。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啊。

    其实陆承启的心思也很简单,这蔡襄在历史上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历史总不会作假的,所以当蔡襄上奏折的时候,他就进入陆承启的眼中了。秉着宁杀错莫放过的原则,陆承启驳回了他的奏折,还把他调回了长安。

    “嘿嘿,想跑,没那么简单!”陆承启心中得意洋洋地想着,“要是被你跑了,我就枉为重生人士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金榜题名时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阖家团圆,身体健康!)

    被陆承启叫出来,说教了好长时间,蔡襄才被放回集英殿。人老成精的蔡襄总算把陆承启的话套出来了,原来这小皇帝先前根本不认识他!!!

    这么一想,蔡襄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真是没事找事干,乖乖地呆在杭州府多好,反正三年一调,怎么都回不到长安。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竟在“深思熟虑”下,写了封奏折给小皇帝。

    这下好了,小皇帝肯定是动用了监察司,查到了自己的底细。以他在福建路、泉州、福州、开封、杭州以来的政绩,肯定是这样,小皇帝“见才起意”,不让他致仕回乡的。

    当然,他不可能想的到,陆承启根本就不用监察司,在后世,“米蔡苏黄”四个书法家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米芾、苏轼、黄庭坚都出现了,单单缺少一个蔡襄。现在好了,蔡襄也出现了。有名人情结,想要集齐所有名人,好召唤出一个盛世来的陆承启,怎么舍得放过他?这中间的弯弯绕绕,蔡襄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原来自己是受“名声”所累,而且是后世的名声……

    这个小插曲过后,殿试依旧毫无波澜地进行着。巡考官做些什么,这些士子一无所知,他们都没写完卷子,正全心全意投入进去,哪里有时间管其他事情?再加上古文四六骈文什么的,颇为费脑,半个时辰也写不到百来个字。要想形成一篇言之有理,无懈可击的文章,还是需要功力的。殿试规定只有六个时辰,对于才思敏捷的士子来说,时间足够多了。可是对于一些慢热的,时间很紧,甚至还可能没有写完。

    至于陆承启,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在集英殿呆着看这些士子写一些之乎者也,他可是有着一大堆奏折没有处理的。内阁不过是票拟罢了,至于批红,还得他亲自来。

    一日时间,很快过去了。等陆承启处理完那堆奏折,已经时近午时。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该交卷了。这些士子也不容易,连午饭都顾不上吃,饿着肚子,一直在奋笔直书。

    三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巡考官可不管还有谁没有写完,锣声一响,就一并收卷。不到一刻钟,这些士子就都被请出皇宫了。

    而后,如同贡试一样,编排官、封弥官、对读官、初考检点试卷官、覆考检点试卷官、初考官等临时指定的官员,开始忙碌起来了。封弥的封弥,誊录的誊录。虽然没有贡试那般有近两万份卷子,可五百份卷子,已经是一项庞大的工程了。毕竟省试的时候,文章高低一眼就看得出来,可殿试是要给小皇帝亲自过目的,要是除了差错,那就是欺君之罪了,要掉脑袋的。

    这次殿试,可没有上次那么快的效率了。毕竟文彦博不是礼部出身,处理起卷子来,也慢慢吞吞的。宁愿慢一点,也不愿出差错,所以这一审阅卷子,竟过去了十天。其中陆承启还多次派人催促,文彦博都说正在批阅卷子中,还没有详定出来。

    十日过后,文彦博总算批阅完了,送到垂拱殿供陆承启审定。

    陆承启认真地把前十名和最后几名的卷子都看了一遍,有点疑问地说道:“今科为何没有士子被黜落?”

    文彦博认真地说道:“陛下,依臣看来,这些士子答卷,各抒己见,可谓人才。且此次恩科,举子人数有一万九千余人,取中人数不过五百有七,对比起来不足一提。若是殿试再行黜落,则天下哗然,士子之心不稳。是以臣认为,无须黜落。再者,这些士子都是人才,若行黜落,亦为十品官。以其之才,区区十品官,定能胜任。”

    陆承启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文卿之虑,固然有理。朕也有疑问,既然士子达不到朝廷取士要求,自是不能取。朕看了卷子,认为自四百六十名以后,连卷子都未曾答完者有,答非所问者有,阿谀奉承者有,如此‘人才’,取之至令朝廷脸面无存,何必网开一面?朝廷取士,公平公正公开,朕看了文卿批语,自四百六十名之后,皆为五等,何必取之?”

    陆承启口中说的五等,其实是早在六十年前,殿试就有规定:学思优长,词理精纯为一等;才思该通,文理周率为第二等;文理俱通为第三等;文理中平第四等;文理疏浅为第五等。既然为第五等,陆承启的意思也就很明确了,黜落四百六十名以后的士子,只取前四百六十名进士。因为分科不同,所以第一等为赐进士及第,第二等赐进士出身,第三等为赐同进士出身,第四等为赐同学究出身,第五等只能黜落了。

    文彦博认真地说道:“陛下此言,过于武断。臣须再将这些黜落卷子批阅一遍,以防有误判之嫌!”

    陆承启很欣赏他的办事态度,可他如此“顶撞”自己,有点恼怒。可想了想,要是自己听不见臣子的意见,也是不好的。毕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事情,就由他了吧。“文卿尽职尽力,朕心甚慰。你且再批阅一遍,努力寻出四等之上士子,莫要制造出甚么科举冤案。”

    文彦博说了声“遵旨”,便又是用去一天,才堪堪裁定出最后的取中人数,为四百六十七名。陆承启没想到,他真的又仔细看了一遍,在陆承启面前软磨硬泡,说这七个士子虽文思不捷,可胜在稳重,是个人才。陆承启犹豫再三,总算觉得他们的文章文理还算过得去,也网开了一面。

    于是,此次恩科历时一个多月,总算殿试排名也出来了。

    随着一声锣响,皇榜张贴,又是一年金榜题名时。

    不出意料的是,此次殿试头名状元,为张载。其实大家都知道,张载是小皇帝点名的“圣人”,如果不是第一,怎么服众?小皇帝这是要造出一个“圣贤”来,而张载的所作所为,也确实称得上是圣贤,所以张载名列第一,贵为状元,没有人有什么异议。真正让人新奇的是,第二名苏辙,竟为上次恩科状元苏轼之弟。这一下,长安城百姓对苏家的兴趣也就更大了,甚至还有人挖掘出来,苏轼苏辙两兄弟的父亲苏洵,也是一个大文豪,至此三苏的名声鹊起,为世人所知。(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一门四进士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阖家团圆,身体健康!)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次恩科居然出现了一门四进士。苏家包揽两次恩科状元、榜眼席位,已经很让人惊奇了,出现一门四进士,那更是了不得,所有报纸都竭力鼓吹,说什么“天降祥瑞”,大顺“国祚绵长”,文人辈出云云,十分夸张。

    只有陆承启知道内情,以王安石四兄弟的实力,放在哪一次科举中,也是很有实力的。要怪只怪大顺的政策,之前的七不准考,第一便是不准工商类科考,王家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现在取得了科举资格,自然就是“一鸣惊人”了。当然了,个中曲折,就算陆承启说出来也没人信,姑且让王安石四兄弟成就一番名声得了,也算是弥补了他们王家历代不能科考的遗憾吧。

    正是世人鼓吹,王家瞬间出名了。而这种名头,让陆承启都不得不认真对待。毕竟除了王安石名列前六甲之外,其余的都是二十名开外。按照十品官制,除了王安石一个可授从九品以上职官外,其余皆是十品官。而民间的意思,则是王家“乃书香世家,做个小吏,忒埋没人才”。于是乎,一场关于十品官制的讨论,又再次兴起了。

    十品官制是陆承启改革官制的核心,容不得人家冒犯。眼瞅着这议论声又将矛头隐隐地指向了十品官制,陆承启焉能不留个心眼?至此,陆承启要是再感觉不到有股势力在和朝廷,准确来说是与他暗暗较劲,那陆承启这个皇帝就白做这么久了。

    至于始作俑者是谁,陆承启用脚都能想得到,不就那些“好吃懒做”的士子么!

    要知道,在大顺当官,那是最舒适不过的了。只要博一个七品以上的官身,做个县令之类的小官,就等于做了土皇帝一样。下面的政务,全由小吏包圆了,而县老爷只需要搂着小妾,翘着二郎腿,等着有人送钱上门就行了。

    只可惜,他们生不逢时。

    敢于伸手的,都一个子不差地吐了出来。吐不出来的,嘿嘿,那没话说,鬼头刀伺候着。

    不敢伸手了,那做个闲散的小官总行了吧?这不,十品官制又出来了,政绩考核不过关的,当地百姓风评不好的,统统卷铺盖走人。

    这下可就彻底炸锅了,铁饭碗都没了,这怎么行!

    于是乎,这些大小官员,一个个敢怒不敢言。毕竟小皇帝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凭什么一个衙门主官,竟连小吏都不如?这种极其“苛刻”的考核,直接让许多大腹便便的官员,吓得“勤奋”了起来。不勤奋不行啊,监察司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们的政绩考察会怎么写?便是监察司不上奏,当地百姓说你没作为,那你的乌纱帽也算是不保了。

    好不容易杀退千军马马,当了官。本想着舒舒服服,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坐在衙门里面,悠悠闲闲过一辈子也就算了。可这下好了,朝廷改了政策,如此“待遇”肯定是别再想了。至于你做得好不好,能不能保得住乌纱帽,还得看监察司脸色,百姓的脸色,这其中苦楚向谁说去?读书不就是为了当官,当官为了啥,不就是图个衣锦还乡,面子有光,舒舒服服地当个“官老爷”么?现在好了,官老爷当不成了,一天到晚简直比小吏还累,这让这些官员心中怎么平衡?

    明里的动作是不敢做的,毕竟能不能当官,还不是小皇帝一张嘴说了算?

    暗地里的动作,那就层出不穷了。反正只要弄掉十品官制,他们就“阿弥陀佛”了。

    所以陆承启要面对的,不是士子,而是文官集团。他们开始颇有默契地凝聚力量,向陆承启施压了。奈何他们实在小瞧了陆承启的决心,陆承启早就说过了:“你们要是不想做官,大把人想。朝廷里面缺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大把人等着上位,你要是做不了,赶紧退下来……”

    这样一来,谁还敢不拼命,不用心?只是这些文官也不是吃素的,暗地里搞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捏造谣言,乘势而起是家常便饭了,更高深的,是请来一些所谓“隐士高人”,公开抨击十品官制,说什么“有违祖训”云云……当然了,随之而来的,只有一些故弄玄虚的官员被罢黜官职,除此之外,十品官制有如泰山般,纹丝不动。

    正所谓见得多了,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来。这些官员在背后搞小动作,也不是一两次了,手段几乎都一模一样,真不知道是他们黔驴技穷,还是头脑不开窍?陆承启下旨监察司彻查后,便不再关注此事了。按照以往的经验,过不多久,又会有些自不量力的小官被罢黜了。当然,这些小官都是炮灰,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潜伏在朝廷之中!

    而此刻春风楼上,王家六人,正举杯欢庆。一门四进士,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这一次,不仅仅是光宗耀祖,连带王姓都光耀了一把!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季父,好诗!侄儿虽不能赋诗,可还是能鉴赏一番的……”

    王旁话音未落,王安石就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学无术,这是前朝诗人孟郊的诗!”

    王旁一愕,才知道自己出了丑,连忙嬉皮笑脸地说道:“爹爹勿恼,孩儿自罚一杯!”

    王安石叹息了一声:“王家就算一门四进士又如何,生了你这孽子,寿命都损十年!”

    王旁知道,王安石现在有点气恼了,也不敢说话了,只能默默地一饮而尽,自顾自地夹菜,这场景好生凄凉。

    “三哥,今日高兴,就莫说这些话了。旁儿读书不成,还有祖业供他挥霍,怕甚?只要医治好元泽的病,还怕王家后继无人吗?”王安国见气氛有点不对劲,连忙出来打圆场道。

    就在这时,一行人登上了春风楼,似乎也认出了是王家的人,嘴上有点不屑地说道:“那可是一门四进士?”

    “刘公子,正是他们!”

    “便是一门四进士又如何,不过是区区小吏罢了。可笑今人,居然还奔着科举去当官,这不是犯傻吗?”

    王旁一听,脑门上的邪火登时窜出。他被王安石骂不打紧,都骂了十几年了。可有人诋毁王家,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他血气方刚,正待一怒而起,却被王安上死死拉住;“制怒!”(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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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