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顺皇朝TXT下载大顺皇朝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顺皇朝全文阅读

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一章:盛世著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说自己是看书看来的,难不成陆承启要跟他们说,自己是生而知之的圣人?他心中虚得很,万一被人看出破绽来,他这个皇位就坐不稳了。没办法,谁叫他的底气不是很足呢,要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是科学这个东西,是万万不能触碰到底线的。常言道,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一个疯子做了皇帝,要底下的人怎么想?

    幸好这三人从未想过眼前的小皇帝会说谎,反而觉得,这西洋诸国的“科技实力”,确实有点深不可测。像什么无色琉璃就不说了,人家“早就”研制出来了,小皇帝还说,那甚么“埃及”,有山一样高的金字塔,巨大的神庙,就连大顺的冶铁技术,也先是人家“发现”的。唐勋他们不是正史上清代那迂腐的书生,知道天地之大,超乎想像,那西洋诸国,他们也是知道的。

    沈括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那欧罗巴诸国如此犀利,要是与我中原为敌,岂不是陡增一个强敌?”

    苏颂也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御笔书写的诸多技术,我等研制多日,发现确有其事,复杂繁琐,非天才不能尽悟。若欧罗巴人人如此,那我中原,岂能抵挡?”

    陆承启笑道:“诸卿莫要忧心此事,欧罗巴虽强,但只是一方面强盛罢了。那罗马国,现在已经分崩离析,有何惧哉?”

    这三人不同意了,唐勋劝谏道:“陛下亦曾言,居安思危。欧罗巴现如今困顿,岂能困顿一世?”

    陆承启倒是不曾想到,他们居然反过来这么说自己,心中大慰:“诚然,欧罗巴如今,处于一个名为‘文艺复兴’的特殊时期,他们也是出海贸易,方才使得城郭兴起,百姓安居乐业……”其实陆承启说差了,欧洲的文艺复兴应该是在十四世纪,现在不过是萌芽罢了。但这对欧洲历史的浅薄,并不妨碍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达芬奇、莎士比亚等人,还说得津津有味。只可惜这等抬高别人,贬低自己的做法,让龙案下的三人听得极为尴尬。要知道,中原历来以正统大国著称,前朝的皇帝还被称为天可汗,哪里接受得了有许多国家比中原皇朝还厉害?

    沈括第一个说道:“陛下,既然欧罗巴如此犀利,我等岂能不奋起直追?”

    陆承启知道他们已经落入圈套了,故意叹了口气说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欧罗巴在一些领域超过中原,也是常情。诸卿有如此雄心壮志,朕心甚慰。只是急切间难以追上,诸卿莫要过于沉迷,免得弄坏了身子。朕爱惜人才,可不想你们年纪轻轻,就老态龙钟了……”

    唐勋笑道:“有监察司在旁督促,我等想废寝忘食亦难。”

    陆承启叹了口气,话题一转,忧心忡忡地说道:“前些时日,有人跟朕禀告,说转运使司马光在任上,竟写了本《资治通鉴》,虽未曾完本,可也看得出是一部史书大作,让大顺及前朝诸事,得以斧正,免得众说纷纭,实乃好事。常言道,乱世黄金,盛世收藏,可在朕看来,盛世却还是要著典,没有一两部流传千古的书籍,怎能算得上是盛世?”

    沈括头脑灵活,闻弦而知雅意:“陛下的意思是,要著典?”

    陆承启点了点头:“是啊,先秦有诸子百家,现在儒学派别,层出不穷,周敦颐的濂学、邵雍的象数学、张载的关学、二程的洛学、司马光的朔学,哪个都是熠熠生辉,各有所长。如此盛事,不输先秦。若能将之印刊成书,流传百世,岂非幸事?”

    苏颂动心了,立言是每个儒家子弟都梦寐以求的事,但他也有点不解,说道:“陛下欲编书,大可下旨于集英殿修撰、右文殿修撰、秘阁修撰、史馆修撰、同修撰、实录院修撰、著书郎、编修官、秘书省校书郎等,便能编修典籍,刊印成书。”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朕欲编之书,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兵法之言,甚至土木工程,营造法式等技艺,备辑为一书,毋厌浩繁!千百年来的战乱,不知道毁了多少绝技,飞行三日不下的木鸢,可以连发的诸葛弩,不动自行的木牛流马……只存于史书之中,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制造了,想必再过千百年,后人见不到实物,心中肯定会猜测,这些物事只不过是古人臆想,当不得真。再加上世人敝帚自珍,或许再过百年,我等辛辛苦苦造出来的火枪、火炮、战船,亦成了绝响。日后子孙,又拿甚么去抵挡敌人刀锋,传承华夏文明?”

    唐勋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陛下是想将大顺科技,集于一典?”

    陆承启点了点头,叹声说道:“朕时常在想,倘若大顺的技术,留下文字,图谱,那后人即便再困顿,亦能有重新奋作之日。”

    着书立言,那可是千古文人梦想,古往今来,莫不是如此,君不见后世什么名人之类的,找枪手写了几篇狗屁文章,就堂而皇之的出书立传,附庸风雅,相对,还是古代的知识分子,脸皮不够厚,很有自知之明,最多是在心里想想,不敢付诸实施,免得沦为笑柄。

    苏颂到底沉稳,勉强按捺心动的感觉,犹豫说道:“陛下,恕臣直言,这样做,怕有不妥。”

    陆承启皱眉道:“能有何不妥?”

    苏颂叹声道:“世间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兵法,乃至土木工程、营造式法,何止千万?若编于一本书籍之中,实为强人所难。”

    陆承启笑道:“名为一本书,其实可按名目分为多册,一册又能分为数十册。如此算下来,其实乃是数百本,数千本书。朕思来想去,既然欧罗巴有‘文艺复兴’,中原岂能没有?著书编典,朕意已决。且诸卿皆为大顺肱骨之臣,朕欲将此重任,交托尔等,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不仅有字,还要有图

    唐勋、沈括和苏颂各望一眼,皆心中狂震,脸上掠过一抹红潮。沈括先是看看唐勋,又看看苏颂,然后有几分激动说道:“敢问陛下,那此书的署名……”

    陆承启笑道:“谁编辑的,自然就留下谁的名字。这套书籍,内容繁浩,非一人之力能完成。朕估计,三百六十行,行行都须有人指点,你们方能编修得完。便是如此,朕估计也得花二十余年……”

    这不是陆承启乱说的,他是有依据的。被誉为东方百科全书的《永乐大典》,历时三十年,才堪堪完成,后来抄录一遍,也要花费六年时间。幸亏发明了铅活字印刷术,不然的话,这么多字得花费多少年的时间啊!

    陆承启见他们跃跃欲试,调侃道:“一旦成书,你们便算是名流千古了。朕也绝不敝帚自珍,刊印成书后,卖与天下。如果,哪个巧匠,愿意献出自己的独门绝技,那么也可以于书上标出其姓名来,说不定几百年后,随着此典的流传,被人供奉为祖师爷呢。”陆承启不是说笑的,先秦时公输班就是很好的例子,技艺名满天下,后世匠师,不管手艺是不是一脉相承得来,都视之为开山鼻祖,如果那些匠人学徒,是在书本传承手艺的,就好比文人书生在书里汲取知识,将孔子、孟子等人奉为先贤的道理差不多,也会将三个佐丞奉为恩师之流,要是再过千百年,其他手艺传承断了,就剩下这本图谱传下,那么称之为祖师爷,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颂沉吟了一番,疑惑地问道:“敢问陛下,这镔铁之术,也要一并记录在册,刊印成书,行销天下吗?”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那怎么行,这可是大顺克敌制胜的法宝,不仅是这炼钢术,甚至铅活字印刷、医术、火药、指南针、造纸术等等,咱们都要‘敝帚自珍’,严禁技术流出。这套书籍,要分成宫内版和民间版。民间版,就是编着个简单点的,舟船制造流程,兵械打造技术,宅第建筑,天文,地志,阴阳,医卜……等等的基本方法,等等,抽取其中具有代表性,又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技艺,汇成了图谱,印刷几百上千本,分发给作坊里的匠人学徒,让他们学习研究。然后还刊印成书,让诸国皆习中原之术。至于宫廷版,则修撰我大顺最高科技,包括炼钢术、造船术、火药、指南针、铅活字印刷术、造纸术等等,一共止刊印三套,严禁任何人手抄,分别置于朕之御书房、皇家大学藏书阁以及军器监,唯有朕的旨意,皇家大学副校长的批文、军器监监正的批文,方能借阅。还要遣人专职管理,以免蛀虫、潮湿……”

    陆承启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唐勋等总算听明白一件事,原来这小皇帝也不是这么大方的,想尽办法“敝帚自珍”。也是,大顺的优势就在科技上面,要是辽国也有火器,那大顺干脆投降算了,根本不用打。陆承启要把这套书籍分成两个版本,严禁宫廷版外流,也是一件好事。唐勋他们这两年来虽然忙着“发明”各种东西,但也是有所听闻的,监察司那边,不知道暗中处决了多少敌国探子。

    想想看,监察司遍布天下,敌国探子都能潜入大顺。要是这套书籍刊印出来,估计不到十日,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桌案上已经呈着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分成民间版和宫廷版,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而且老成的苏颂还想到一个可能性,小皇帝编修这套书籍是一个阳谋。要知道,汉人的技术很花哨的,耗费又极大。原本辽国、高丽出产就不丰了,要是跟进的话,不出几年,国力就被拖累下来。特别是营造宫殿,更是可能掏空辽国国库,让辽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到那时,辽国上下肯定矛盾重重,只要大顺在暗中发力,就能搅动辽国局势。再坐山观虎斗,两败俱伤之后,辽国大片土地,就要落入大顺手中了。

    苏颂这不是瞎猜,而是有依据的。大顺除了太祖、文宗……哦不,是圣宗皇帝,还有谁魄力如此大,在大顺一穷二白的时候,都敢向辽国亮剑?唯有洪祥帝陆承启。所以世人说其是中兴之主,肖其先祖,也是有所依据的。

    苏颂敢保证,陆承启心中肯定也有这个计划。或许唐勋、沈括也看出来了,就是不说而已,那他又何必多嘴?

    正思量间,沈括开口说道:“陛下适才说还要有图谱,这铅活字又如何印刷图谱?”

    陆承启白了他一眼:“图谱那页,不能用木雕版印刷吗?”

    “陛下捷思,是臣愚钝了……”沈括恍然大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陆承启隐隐觉得,这是在给他拍马屁。但沈括这个大科学家的马屁,陆承启也不是不受用,和颜悦色地说道:“沈卿啊,不是朕说的,做事要动脑,做人才要诚恳。很多东西,动动脑子就能作到了。”

    沈括说道:“陛下说得极是,臣受教了……”

    唐勋又想到一件事:“陛下将此事交与我们,那皇家大学、军器监怎生是好?”

    陆承启笑道:“皇家大学、军器监已然可以自行运转无碍,又何必你们时时监督?这百科全书,将天下园林建筑、陶瓷舟船、丝绸锦绢、丹青笔墨,造纸印刷,耕田播种,镏金镀银……这些工艺全部汇集起来,编着成书,耗费时日之多,超乎想象,唐卿焉有空闲时间,去理会这等世俗之事?”

    唐勋默然,良久方才说道:“陛下所言,臣深以为然……”

    苏颂又问道:“既然此事已定,陛下要将此书定甚么名字?”

    陆承启立即说道:“就叫《洪祥大典》,你们怎么看?”

    “好名字!”三人都奉承起来,陆承启心知肚明,这是拾人牙慧,只是他们不知道后世还有一个《永乐大典》和《四裤全输》,哦不,是《四库全书》罢了。

    “此事言之尚早,不过三位卿家可以回去着手准备了,待廷议一过,立即着手编撰。一万年太久,朕只争朝夕啊!”陆承启不无感慨地说道,因为他知道,距离蒙古人崛起,时日不多了。汉人要是挺得过这关,就可以迈入一个新的阶段,把西方国家抛得远远的;要是迈不过,不过又是另一个汉人屈辱时罢了,而且是经历三个屈辱的阶段:元朝、清朝、清末……

    “我决不让历史重演!”

    挥退了三人后,陆承启握紧了拳头,拳面上的青筋猛涨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三章:吕梁山上

    “呸,这日子过得,都淡出鸟来了!”

    吕梁山上,一个三五大粗的汉子,恨恨地说道。心中气不过,操起身旁的一根水火棍,舞将起来。只见棍风呼呼,重影叠叠,飞沙走石,好不厉害。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少顷,这大汉发泄了一通闷气后,才收了棍势,呼出一口浊气。

    “好!”

    身后传来一声喝彩,那大汉回头一看,皱眉道:“方腊,你不去找王昰,来这作甚?”

    “王虎大哥,小弟醉心武学,见猎心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王虎大哥不怪罪吧?”说话这人,名叫方腊,歙州人。这人世代家传的漆园主,守着漆树就能衣食无忧。但方腊自小喜好武学,也有勃勃雄心,竟在十六岁那年受了歙州弥勒教的蛊惑,入了教。现时方腊,年仅十七,却也能使一柄单刀,挥舞得水泄不入,人鬼难近。

    这大汉,则是大顺朝廷通缉要犯,“晋阳凶虎”王虎。先前他受了蛊惑,也存了夺王家基业的心思,以养子身份,率领王家私兵,妄图抵抗朝廷大军。殊不料禁军一到,他却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徒惹笑柄。后来惧怕朝廷秋后算账,便与野心勃勃的王昰,一同遁入吕梁山中,改头换面,避过了朝廷的海捕文书。他们不甘心失败,憋了劲要和朝廷过不去,便都入了摩尼教,用些“邪术”,蛊惑了不少愚夫愚妇,竟拉起一支不俗的队伍来。只是现在大顺承平日久,百姓安居乐业,供养神佛还可以,要是起来造反,却是困难。

    王虎先前过惯奢靡的生活了,如今在吕梁山上,仅靠信众的“香火钱”,过得极为清淡,也怪不得他心中怨气这么多。武人不吃肉,哪里来营养保持气力?幸亏方腊带着一干弥勒教的信众,给摩尼教捐了不少香火钱,才算改善了一下生活。

    其实摩尼教和弥勒教,都是源出一个教派,为大食国传入的拜火教,又被意译为“明教”,教义被简明地归纳为“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八个字。教众中有农民、秀才、吏员、兵卒、绿林好汉、江洋大盗、武林俊彦等。教徒白衣乌帽,秘密结社,共同尊奉明使为教内尊神。当时因为处于秘密结社状态,为了避人耳目,免遭官府的查禁,于是教名也有了多种别称,除江浙、晋阳等地称摩尼教、福建称明教外,淮南称“二桧子”,江东称“四果”,江西称“金刚禅”,福建又称“揭谛斋”、末尼教、明尊教等。

    这明教尊张角为教祖,敬摩尼(或译作“牟尼”)为光明之神,并崇拜日月。教徒服色尚白,提倡素食、戒酒、裸葬;讲究团结互助,称为一家,认为世上光明力量终必战胜黑暗力量。

    摩尼教在初入华时其实并不顺利,他们设法假托佛教之名传道。前朝时,吐火罗国王曾献一慕阇于中国,获皇室接待。不过,该教并未在中华设寺院,甚至前朝皇帝看到了摩尼教的危害,不久以摩尼教“本是邪见,妄称佛教诳惑黎元”为由,下令中国人严禁参与。

    摩尼教传入中原的同时,亦于之后不久地传入回纥,更被后者定为国教。后前朝起义不断,因回纥自恃助中原平乱有功,摩尼教徒藉回纥的支持,得以在中原传教。前朝皇帝敕准回纥摩尼教徒在长安建摩尼寺──大云光明寺。其后,又应回纥之请,于荆州、洪州、越州等州建寺。后再于河南、太原建摩尼寺二所,并派专员保护。自此以后,摩尼教寺满布中国境内。摩尼教教士随******教使者来华,他们得到前朝皇帝礼遇,在中国迅速传播。

    后来,回纥被黠戛斯击败,国势衰落,前朝对回纥和摩尼教的态度立即改变。回纥国势衰落,前朝皇室突改前态,下令禁江淮诸镇的摩尼寺。会昌法难时,摩尼教亦难逃其劫,史载:“会昌三年四月中旬,敕天下杀摩尼师,剃发令着袈裟,作沙门形而杀之。”此难中,朝廷下令没收摩尼教资产与书像等物,由于一些摩尼教信徒没有反抗,致令长安摩尼死者达七十二人。

    摩尼教先于祆教、景教被禁,而史书的记载亦较详细,可见该教在前期时声势颇大。当时,摩尼教流行的地区以西北、华北地区为主,在闽浙沿海地区,因与波斯等国有海路交往,摩尼教也有一定势力。经会昌一劫,摩尼教再不能在社会公开传教,转而在民间秘密流传,并渐与其他宗教结合,经久不衰。自此,明教与下层的斗争结合起来,成为造反朝廷的主力。往往每次农民动乱,都可以找到明教从中挑拨的蛛丝马迹。

    至于野心勃勃的王昰肯接见方腊,那是因为他现在困顿至极。晋阳城百姓虽然容易糊弄,但也是穷苦之家,没有多少钱粮。要想成事,则必须要联系“盟友”才行。歙州一带,弥勒教教众甚多,王昰动了心思,才“诚恳意切”地接纳方腊,“共商大事”。

    王虎得了王昰的授意,也不敢随意得罪方腊,而是皱了皱眉说道:“你这小子,也懂武技?”

    “略懂一二!”方腊年岁虽小,但心眼不少,也明白王昰的刻意逢迎,是不安好心的。他虽是歙州弥勒教的代表,可因为太小了,并不受到重视,王昰更是一心要占他们的便宜。方腊心中愤懑,想要证明一下自己。恰好见到王虎在舞枪弄棒,立时拟定了一个主意。

    王虎外表粗犷,但也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只是方腊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心中有些不屑:“算了,还是让别个兄弟来吧,我不愿弄伤了方小哥……”

    方腊“诚恳”地说道:“我是真心向王虎大哥求教,望王虎大哥莫要推却。”

    说罢,他“倏地”伸出一脚,恰好踢中武器架上的一柄单刀的护锷。只见那柄刀在空中翻舞了几十圈后,方腊猛地一蹿,在寒光之中,正正握住了刀柄。这一手看似简单,却要眼力、身体协调性一致,才能艺高人胆大地耍出花样来。王虎一见,心中颇为惊讶:“方小哥深藏不露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四章:你来我往

    方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望王虎大哥赐教!”

    王虎正愁没人泄愤,但他还是有点顾虑,说白了他就是依附王昰才能活下去的,这万一把方腊打坏了,搅和了王昰的正事,那他的罪过就大发了。想到这,他摆了摆手,说道:“我不和你打!”

    方腊皱了皱眉,正待说什么的时候,王昰的声音自后面响起来了:“啊,方小哥,是王虎得罪你了吗,怎么刀兵相见啊?王虎,还不向人家方小哥陪个不是?”

    王昰怕方腊出点什么事,把这个大金主给弄跑了,连忙喝令王虎对方腊赔不是。王虎眉头一皱,虽然他现在落魄了,可先前也是风光无二的王家养子,镇守“一方”的人物。这王昰不过是个不第秀才,凭什么对他这么呼来喝去?要是平日里就算了,他为了吃饭,不与王昰一般计较。现在外面风声小了,再改头换面,做个武师、镖头什么的,也能混口饭吃。他早已萌生去意,哪里听得了先前落魄之人对自己言语上的不敬?立时横目瞟向了王昰,王昰没料到王虎根本不为所动,脸色也阴沉下来了。

    方腊笑道:“王大哥,我不过是见王虎大哥棍法精深,想向他求教罢了,谁想王虎大哥不肯赐教……”

    王昰顺着台阶下来了:“原来如此,我怪错王虎了。方小哥啊,这刀枪无眼,伤了谁都不好,咱们还是坐下来,喝杯茶谈正事吧?”

    方腊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武痴,王虎大哥不赐教,我也无心谈事了……”

    王昰听了这话,说声稍待,便走到王虎身旁,低声说道:“王虎啊,你我能否成事,就看这次了。方腊在歙州,是极有威势的,要是得到他们相助,便算是成了一半。再不济,我们也能在后面摇旗呐喊,败了也能安然无恙。如此好事,要确保万无一失!你等会与他交手,许败不许胜,懂了吗?”

    王虎哪里是这么好骗的,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王昰大感头疼,不得已许下承诺:“事成之后,你我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到时候,我为王,你为诸侯,岂不快哉?”

    “我的棍下,可没有什么情面可讲。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多说。”王虎轻轻把王昰孱弱的身子一推,王昰趔趔趄趄地差点没跌倒,心中咒骂一声:“这厮真是胆肥了!”

    只见王虎一舞水火棍,晃出几道棍影后,蓦地停住,遥指方腊,淡淡地说道:“方小哥,冒犯了!”

    方腊眼中精光一闪,自他习武有成后,还未曾与人真正动过手。那些家丁,也不过是草包饭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又怕他受伤,一个个都学会了演戏,还没有打到他们,他们就自己倒在地上了。这样的场面,精明的方腊哪里不知道,是在敷衍他?什么武功盖世,都是屁话,哪里能当真?后来入了弥勒教,也差不多是这个模样,让方腊好生无趣,今日乍见高手,他见猎心喜,所以才出口讨教。

    王虎心中有气,也不客气,竟拿出真本事来。架势摆定,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方腊眼力不错,见王虎如此,心中更是振奋:“好!”

    王虎自然不可能抢先动手,那是极为丢脸的事,他摆好架势,就等方腊出手。

    方腊一柄单刀,缓缓地欺近王虎的身旁,周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场中两人,额应该说是方腊有什么闪失。两人对峙良久后,见方腊不急不躁,慢慢地绕着他转圈子,王虎知道,这是在寻找他的破绽,也慢慢地收起了轻视的心,认真对待了起来,免得自己的“一世英名”,付诸东流。

    突然,方腊爆喝一声,做力劈华山之势,竟是要将王虎那水火棍一劈为二!

    王虎的水火棍,乃是鎯铁打造而成,不惧锋利兵刃,心中冷冷一笑,先是后撤一步,然后小臂使劲,那条水火棍如同毒蛇一样,自身后窜出,然后猛地一扫,就等方腊自己撞上去。

    周遭的人都吓呆了,王昰大喝道:“不可!”

    王虎的棍势,起码有百多斤重,捱上一棍,肯定是筋断骨折。正当所有人都不忍心看方腊被打翻的时候,方腊突然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不可思议地避过这一棍,然后刀势顺着下落的势头,砍向了王虎。

    这一招,不仅周遭的人没想到,连王虎都想不到。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连忙就地一滚,一招懒驴打滚堪堪躲过杀头的一招。

    “这小子,好狠!”

    王虎惊魂未定,恼羞成怒:“打不过朝廷那指挥使也就罢了,你一个毛头小子,我也打不过?”

    殊不知,有些东西,真的是要靠天赋的,有的人习武,三年可成高手;有些人习武,一辈子都还未曾摸到门槛。王虎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最是尴尬。不过他也是有真本事的,虽然狼狈些,却还有还手的本事。

    倏地又出一棍,如同猛虎扑食,直点方腊胸前。方腊去势用尽,只能躲闪。王虎心头火起,也不管王昰怎生吩咐了,如同猛虎一样,猛打猛攻。

    方腊不急不躁,稳定守势,竟与王虎打得有来有往。

    好家伙!只见一来一往,一上一下。一来一往,有如深水戏珠龙;一上一下,却似半岩争食虎。王虎忿怒,棍棒只望顶门飞;方腊生嗔,单刀不离心坎刺。好手中间逞好手,红心里面夺红心。两人滚滚斗了多时,把刚刚积雪的地面,弄得雪球翻飞,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王虎寻思道:“这个小子,年岁如此便这般了得,若是再长些气力,使开枪棒,我岂能敌?不如卖个破绽,打个平手,也就算了。”王虎这样想,也是正常的。正所谓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宁欺白须公,莫笑鼻涕虫。少年人的潜力,比他这个年岁过三十的人大多了。

    想到这,王虎立时卖了个破绽,方腊正打得兴起,也不多想,猛地冲了进来。

    王虎到底有些经验,一挡一顺一荡,如同行云流水一样,两人便分开了。方腊还想再上,王虎却拱手说道:“方小哥好本事,王虎奈何不了你,今日便到这里罢!”(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章:乘势而起

    在场的人,不论会不会武,都算是看出来了,王虎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以退为进的高明策略。这也是王虎老谋深算的一面,明明是平手,却被他弄出一个故意忍让的局面出来。

    方腊更是涨红了脸,又不好明说。王虎明明和他的实力相差无几,谁也奈何不了谁,却被他这么一搅和,人人都道王虎是故意忍让的,这让顺风顺水惯了的方腊怎么忍?不过方腊也是聪明人,知道此事决不可为了,要是再纠缠下去的话,就更显得自己心虚。

    没奈何,只能苦笑一声,收了刀势,“诚恳”地说道:“王虎大哥武技精湛,小弟甚是佩服!”

    王虎把水火棍“恨恨”地插在泥土里,摇头说道:“老了老了,哪里比得上方小哥?方小哥的刀法,现如今都这么厉害,假以时日,武林中必定以方小哥为尊。我王虎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他这么一说,更显得“有恃无恐”,让人以为他的意思是方腊现在还差他一筹,但以后就说不定了。方腊如此聪明,哪里听不出来,暗自恨得牙痒痒:“这鸟厮,好生不要脸!”

    王昰不懂武技,以为王虎真的按照自己的吩咐,故意让输的,心中大乐:“这王虎,还真道还是以前那个风光的‘晋阳凶虎’么?嘿嘿,今时今日,还不是一样服了我?”心中这般想,嘴上却说道:“文人切磋诗词歌赋,武人切磋武技兵法,方小哥年方十八(虚岁),便有如此武技,实乃难得!”

    若是方腊真个胜了,王昰这般说,他绝对很高兴。少年人,城府多数都显露在脸上。可现在被王虎阴了,找块垫脚石不成,还被他当成了垫脚石,成了他武艺精通的表现,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难得甚么,连他都打不过,还打得过朝廷大军么!”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王虎正洋洋得意之际,被方腊这么说,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这是他最悲愤的地方,在最引以为豪的领域,被人几招便打败了。一世威名,就此威风扫地,晋阳凶虎,成了夹着尾巴逃窜的丧家之犬。其中的凄惨,有人能理解?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王虎从此一改鼻孔朝天的狂妄,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咳咳,武林高手,多有归顺朝廷,并不稀奇……若是方小哥与之对阵,估摸也是撑不过十个回合……”王虎到底忍不住,自言自语一般。当然,他的自言自语,更像是说给众人听的。

    “王虎,少说两句!”王昰看不下去了,连忙拉着方腊往山腰走去,“方小哥,这王虎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你不要往心里去……”

    方腊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况且,王虎说的也是实话,他的实力与王虎不相上下,要是王虎撑不过几个回合的话,他更是难敌。在马上,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他的单刀根本不是卢尘洹那马槊的对手。

    “王昰大哥,你言重了……”方腊淡淡地说道,把单刀交给后面的人,与王昰一同前往山腰间的几间青瓦屋。

    在路上,王昰就有点忍不住,低声问道:“方小哥,去年秋山东东路大旱,不知歙州弥勒教打算怎么做?”

    方腊冷笑道:“天道与之弗受,遭天谴也。今山东东路大旱,正是我等起事良机。只要结合山东东路摩尼教,振臂一呼,自当一呼百应!”

    王昰听了,眼前登时一亮:“歙州弥勒教,果真有此志向?”

    “黄天当死,苍天当立。我明教教旨,在于救苦救难。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快乐充遍常宽泰,言有相陵无是处。《下部赞》如是说,难道王昰大哥有异议不成?”

    面对方腊炯炯之眼,王昰更是心头火热:“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唯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今朝廷内奸佞把持朝政,贪官走狗遍地都是,不屠尽杀尽,实难解心头之恨!若弥勒教在歙州起事,我定当率摩尼教,在晋阳呼应!”

    方腊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不急,大旱之害,今年开春方才显现。唯有等山东东路粮价暴涨,民怨四起之时,方才是我等传教起事良机。且要将江浙、福建、淮南、江东、江西等地教众,一并联系,共同起事,方能与朝廷一较高下。否则以一己之力,怕是力有不逮……”

    王昰一愣,旋即恢复了头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若是仅以三地教众之力,怕是又复王则旧路……不过今年形势大好,若是不乘势而起,岂不是浪费良机?”

    方腊眼光,比他强多了:“一时得失,不算甚么。我等要借上天之力,才能成事。若今年朝廷赈灾得力,便是传教,也极为困难,谈何起事?一切都静观其变,不能贸然行事。现如今朝廷鹰爪,遍布州府,我等更是要小心行事。万一再像前朝一般,朝廷令禁我明教,岂不是打草惊蛇?”

    王昰连连称是,然后话题一转道:“方小哥,你也看了吕梁山的苦处,不知你承诺的那些钱粮,甚么时候能送到?”

    方腊也是油滑,模糊不清地说道:“此事嘛……还要看歙州那边,能不能拨下钱银来……王昰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是话事人啊……”

    “那就请方小哥,多美言几句……”王昰为了生存好一些,不得不低声下气。

    能得到一个读书人如此恭维,方腊也是极为高兴:“王昰大哥,这吕梁山贫瘠如此,亏得你也呆得下去。若是你去歙州,别的不说,肯定比吕梁山好多了。怎么,王昰大哥要不要考虑考虑?”

    王昰又不傻,在吕梁山上他可以算是领头羊;到了歙州,恐怕连个小喽啰也算不上。委婉地谢绝了方腊的好意,两人才缓缓步入青瓦屋,密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六章:风水问题

    冬日寒冷,陆承启只觉得这天气是滴水成冰,要是没有炭炉和手炉、熏球等物,他都不知道怎么渡过这个冬天。

    皇宫尚且如此,更别说民间了。陆承启让皇庄,紧急备好几千件棉衣,免费分发给无家可归的京兆府贫民。甚至养济院放宽条件,将这些有手有脚之辈也收纳了进去。人心都是肉做的,乱世就难说,要是在盛世年景,很难做到熟视无睹。

    长安距离终南山六十余里,居城南眺,雪裹山岭,云缠腰带,晚霞染杪,寒气凛冽。冬雪之大,倾泻之久,以致六十里外的城中,连那日暮也生阵阵寒意。难得冬日里政事不多,难得清闲,陆承启在暖阁之中,抱着手炉,在独自赏梅,眺望终南山。

    清晨乍起时,陆承启就看到了飞扬的雪花。举目而观,千门万户,屋瓦将满,室暖瓦冷,积雪是边化边结。可知那檐下冰柱,是越结越长了。秋节新已尽,雨疏露山雪。西峰稍觉明,残滴犹未绝。刚一入冬,关中的秋雨,在终南山上已成新雪。此刻风雪稍停,彤云初歇,太阳也无力钻出云层,只是露着点点光芒。屋是白的,日是寒的,又加天色向晚,该是怎样一个旷远孤寒。

    正当陆承启出神之际,高镐缓缓地走入暖阁。房门一开,一股冷风登时灌入阁内,陆承启不禁地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启禀陛下,钦天监监正陈荀求见。”见小皇帝有些不喜,高镐连忙说道。

    “陈荀?他来作甚?”陆承启很是不解,难道还有暴风雪不成?在陆承启的心目中,这钦天监就是这时候的天文台,虽然不知道这钦天监是怎么观测预测天气的,但还是颇为准确。可见这时候的天文历法成就之高,绝非欧洲可比。

    “宣他觐见吧,一把年纪了,在雪地站着,冷坏了怎么办?”陆承启心情不错,揶揄道。

    高镐忍住笑意,出去把陈荀唤进来,自己便轻轻地退出到偏阁之中,嘴上还喃喃地说道:“这天气,还真冷……”

    暖阁之中,陆承启看着双脚沾满雪花的陈荀,心道:“最好不是坏消息……”大雪已经将整个长安都覆盖了,还压坏了不少民房。要是再来个天灾,这冬天就困难了。

    陈荀一进暖阁,便长揖施礼道:“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坐吧,要喝茶自己倒。”陆承启淡淡地说道,他手中把玩着手炉,舍不得这温暖,也不会放低身段,为陈荀斟茶。陈荀受宠若惊,按照“旨意”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感恩戴德地说道:“谢陛下赐茶!”

    陆承启开门见山地问道:“陈卿此次求见,莫是今年我大顺又有大灾大难?”

    “回禀陛下,今年大顺,风调雨顺,并无天灾。”陈荀老老实实地说道,“臣此次前来,是为国祚而来!”

    “国祚”一词,现在几乎成了陆承启的逆鳞,轻易触之不得。为何?这国祚,可以看作是子翤的代名词。现在是家天下,没有了子翤,国祚从何谈起?先前陆承启还道是他那便宜祖宗那方面能力不太行,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并非那回事。陆承启甚至有些怀疑了,是不是自身的问题,或者是遗传?他是重生人士,自然知道生儿育女,其实是双方的问题,即便是田再肥,种子不行的话,也很难中彩。先前陆承启都算好生理期,想着一击必中,却不料次次落空,弄得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变得有些阴郁,若非周芷若悉心开导,恐怕他已经走上了邪路。

    现在一听“国祚”这个词,陆承启就有点想发飙,冷眼一瞟:“陈卿是什么意思?”

    陈荀察言观色,便知道小皇帝有些恼怒了,连忙自圆其说道:“回禀陛下,臣觉悟二意,只是臣遍观京都风水,发现皇室子翤不兴,原是风水有所缺陷。一旦补全,则子翤无忧也!”

    听了子翤和风水挂钩,生长在红旗下的陆承启,第一时间就想说荒谬,但第二时间,他克制住了。在这个时代生活得越久,陆承启就越是明白,风水与人生息息相关,或者说与“古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不论姻缘、宫殿、住宅、村落、墓地……反正生老病死,都脱离不了风水。高明的风水师,往往是被朝廷招安了,成了专职的皇家供奉,为帝王堪舆相地,营造皇陵。

    而这时候的风水,也是“高科技”的代名词。天文学就不说了,风水师要是不会看星象,也当不了皇家供奉。甚至民间风水师也会相土尝水,又叫称土尝水,就是在为村落选址的时候,用秤称土,一斗土,六七斤为凶,**斤为吉,十斤以上则是大吉。之所以要相土尝水,主要是风水中认为,凡石要细腻可凿,土要坚实难锄,石刚燥土松散则不吉。水是生命的源泉,没有水就没有人,吉地不可无水。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地质勘探,肥力充足的地方,自然就能繁衍生息,是有一定道理的。

    陆承启对待风水的态度,是将信将疑的。毕竟前世他的粤省人,粤省之中,最是讲究风水,他也略有耳闻,只不过都是当传奇故事听罢了。现在梦回千年,他蓦地与风水接触这么近,也是怀疑多过相信,起码眼前的陈荀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神棍。

    殊不知这时候,大多数文人,也是兼通阴阳的。阴阳学,也就是风水,又称堪舆,青乌术、青囊术,先秦时的阴阳家,就可以看作是风水的鼻祖。既然源远流长,肯定有它过人之处,才能流芳万世,到了后世也一样适用。陆承启秉着听听看的态度,问道:“这么说来,朕无子翤,原是风水问题咯?”

    陈荀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陆承启心道:“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要你好看!”本身陆承启就为此事心烦,陈荀还自己找上门来,也不怪陆承启心狠了。“且说说看,朕倒是想知道,这风水问题出自何处?”(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七章:多金缺木

    陈荀也有些察觉到了,这小皇帝似乎对风水玄学不怎么感兴趣,不然的话,以他勘定皇陵的功劳,不至于仅仅是一个钦天监监正而已,便是阶官,也只是正五品的朝奉大夫。虽然衣食无忧,可安享晚年,但想要升官发财,遗泽后人什么的,就是妄想了。

    这时的一个风水师,想要梳理山川地脉,起码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要踏破铁鞋才有可能找到一条龙脉。这不是夸张的话,这也是为什么这时候的风水师,在帮顾主寻找风水宝地的时候,都要与顾主协商一致,让顾主供养自己后半生。这主要是风水师用毕生的精力,都专注在寻找风水宝地上,根本没时间去赚钱养家活口。要是顾主不愿意供养他,那他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呀?

    说白了,就是一种等价的交换。就像文人一样,读书只是为了做官,什么“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风水师比文人更难得,文人没有名师,还能自学成才;要是风水师没有名师提携,一辈子都难以跨过门槛,登堂入室。有道是“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在有名师的指导下,三年可以自己梳理龙脉,已经是十分了不起了;十年能帮人勘定风水宝地,都能算得上是名师出高徒。风水入门难,精通不易,但学成之后,却比文人更舒适,道行高深者,直接是为帝王家服务的,例如勘定京都、勘定皇陵、制定历法、择吉……在这个时代,读书、习武、学医、研究风水,都是一种谋生的职业,学好了,都是“货与帝王家”的。

    陈荀自己说是是从陈抟老祖,到底有几分可信度,没人能知道。但他的风水术,乃至卜卦、相术都十分精通,堪称一代大家。只是陆承启先入为主,老是觉得他不过一介神棍,不足信罢了。

    其实他转个思路也就明白了,元绶帝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但不代表他是傻瓜,随便一个人都能唬得他团团转。陈荀要是没点本事,怎么敢做这个钦天监监正?万一泄了底,他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甚至还要连坐。他一介凡人,还有家室子翤,又怎么敢欺君?

    但这官职不上不下的,陈荀很是尴尬。他的先辈,前朝大风水师袁天罡、李淳风,哪个不是显耀之辈。便是上一个钦天监监正,也是官拜光禄大夫,从二品的大官。哪怕只是表示荣耀的阶官,也算是位极人臣了。可他呢,自元绶帝选中他以后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拿出十二分本事,为先帝勘定皇陵,择吉下葬。可这苦功夫,竟只换来一个朝奉大夫,这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太大,他差点没缓过气来。

    后来,他振作精神,想要在小皇帝面前表现自己,可小皇帝压根就不信他,他也徒负呼呼,直道生不逢时。现在他看得出小皇帝已经开始为子翤一事着急了,踌躇良久,才下定决心,此次不成功便成仁。特意寻了个好日子,准备进谏。

    风水师虽然是靠眼力吃饭的,但口才不行的话,也是白搭。陈荀是个人精,慢慢地摸清了陆承启的脾性,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回禀陛下,非是陛下之风水问题,而是皇宫之风水问题。”

    陆承启皱眉道:“皇宫风水?”也难怪陆承启不信,他虽然不觉得风水怎么样,但太祖肯定明白的。修葺皇宫时,肯定在风水上下了不少功夫,陈荀此言在他看来,就是信口开河。

    “陛下,阳宅之术,暗符先天八卦,即: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乾为西北方,坎为正北方,艮为东北方,震为正东方,巽为东南方,离为正南方,坤为西南方,兑为正西方。按五行分,则乾为金,坎为水,艮为土,震为木,巽为木,离为火,坤为土,兑为金;按阴阳分,则乾、坎、艮、震为阳;巽、离、坤、兑为阴。按男女老少分,则乾为父,震为长子,坎为中子,艮为少子,坤为母,巽为长女,离为中女,兑为少女。陛下生辰八字,臣已然算过,为多金之格。皇宫之中,艮位低下,加之陛下命中多金,是以子翤不利……”

    见小皇帝一脸不信的模样,陈荀只能加大力度放大招了:“陛下可知,本朝与前朝皇宫,同出一脉?”

    陆承启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是知道的。本朝与前朝,算得上是一脉相承,只是换了个姓做皇帝罢了。两朝都是在长安定都,且皇宫的位置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比前朝小了一点点而已。

    “这与前朝有何干系?”陆承启很是疑惑。

    陈荀叹声道:“烽火三月,宫阙成土。长安虽免于兵灾,却也难免落败。前朝末,东北方位有一芙蓉宫,地势为皇宫最高,最是繁华。奈何一场大火,宫阙烧成焦土。前朝一不做,二不休,竟在此地挖土成池,殊不知此为风水大忌。东北位,为艮位,主少子。艮位一低,则子翤堪忧。果不其然,前朝炀帝,子翤全无,前朝覆灭。我大顺虽在前朝皇宫建朝,却懂得承平艮位,弥补一二。虽子翤无多,却也能传国祚……”

    说到这,陈荀有点不敢往下说了。陆承启眉头一皱:“怎么了,继续说啊?”

    陈荀却猛地跪下,嗑了几个头,才说道:“请陛下先恕臣不敬之罪!”

    陆承启疑惑地看了看他,半晌才说道:“朕赦你无罪,你可说了吧?”

    这不到一刻钟,陈荀的后背已经沁出汗来。虽是寒风凛冽的冬日,他却出汗了,可见他内心是多么惶恐。

    “陛下命理多金缺木,主克土,水克之。是以陛下命中当有水劫……”

    陈荀没有注意到陆承启渐渐黑起来的脸,兀自滔滔说个不停。陆承启见他说得这么顺畅,心中在暗骂:“这算是放马后炮吗,那个倒霉鬼跌入玉香池,已经魂归袅袅,这还要你说?”(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八章:艮岳之势

    “……加之艮位过低,太祖又不舍得糜费国力,只是填平艮位了事。殊不知艮位主子,若不成艮岳之势,恐……”

    “恐什么?”陆承启最恨说一半留一半的人,皱着眉追问道;“朕都赦你无罪了,但说无妨!”

    陈荀毫不做作,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恐陛下求子甚难,大顺国祚……不长也……”

    “我#¥%*&*……”陆承启心中差点没把陈荀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一遍,眼中更是精光爆闪,似乎要吃了陈荀一样。陈荀不敢抬头,却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差点没把他的脊梁骨压断。

    暖阁里,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陈荀的身子,不知道是冷还是怕,簌簌地抖个不停。

    陆承启心中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最后还是私念作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缓和了自己的态度:“陈卿可有补救之法吗?”

    陈荀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来了:“回禀陛下,此事说易也不易,说难也不难。只需寻到属金之石,于芙蓉宫旧址垒成石山,再由臣出面,布下‘九宫锁金阵’,不出两年,陛下可得子翤也。”

    陆承启将信将疑:“属金之石是何物,这‘九宫锁金阵’,又是什么?”

    陈荀解释道:“属金之石,质坚而脆,叩之有共鸣声,类似于金属,产于广南东路英州,名唤英德石,又叫英石。陛下命理多金,以石土锁之,当可增强运势,可为一举两得也。‘九宫锁金阵’以九宫八卦为底,以英石为玄武后盾,增高艮岳之势,所谓山管人丁水管财,只要臣布下‘九宫锁金阵’,配合长安龙气,陛下当即就有改观,其灵验犹如神鬼,还望陛下莫惊!”

    陆承启皱眉道:“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么……不对,石头!”

    他霎时间想起来了,好似历史上宋徽宗也是玩石头的,那花石纲可以视为北宋亡国的根源。其实,陆承启还知道另一个典故,那就是宋徽宗求子的故事。正史上宋徽宗即位几年后,久没有子嗣,他也十分苦恼。后来有个道士向他进言,要想多子多寿,需在京城内筑山。当时京城开封的地势十分平坦,的确有些影响皇帝的子嗣问题。比如说宋仁宗,当了几十年皇帝,但是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女儿倒生了几个,儿子有是有,却根本养不大,纷纷夭折了,到了最后,只能在宗室收养一个。宋徽宗即位几年,也面临了这样的难题。后来他听信了道士的建议,立即在京城筑了一座万岁山,也就是艮岳之势,果然接二连三得了几个儿子。

    只是后来宋徽宗玩大了,艺术细胞发作,在万岁山的基础上,再广种奇花异草、广建曲廊亭阁,组成一个庞大得近乎离谱的园林体系。宋徽宗因此事痴迷奇花异石,为此专门设立杭州“造作局”,苏州“应奉局”等来为他在全天下搜罗这些宝贝。而运输此类奇花异石的漕运交通,便被人们叫做“花石纲”,其中十艘船为一纲。此外,还因为此事开始尊崇道教,常请道士看相算命,所以史家又称他为“道君皇帝”。至于《射雕英雄传》里面写的,宋徽宗让黄裳刻录道藏,也确有此事。宋徽宗于政和三年下诏天下访求道教仙经,所获甚众。政和五年设经局,敕道士校定,送福州闽县,由郡守黄裳役工镂板。所刊道藏称为《政和万寿道藏》,共五百四十函,五千四百八十一卷。可见宋徽宗迷信道教,迷信风水之深。

    奈何风水只是辅助,宋徽宗本末倒置,自然就落得亡国灭朝的后果了。原先陆承启只道是历史强加附会,却不料有朝一日自己也摊上这事了。这什么艮岳之势,不就和宋徽宗一模一样吗?难道自己也要设置一个“花石纲”,让天下百姓因运送奇石而困苦?

    见小皇帝脸色不豫,陈荀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连忙说道:“臣才疏学浅,陛下见笑了!”

    陆承启深思熟虑了一番后,才缓缓地问道:“除了此法,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陈荀苦笑道:“臣只一法,若陛下不信,只能另请高明了……”

    陆承启沉默良久,才缓缓地问道:“那所需英石几何,糜费可大?”

    “回禀陛下,‘九宫锁金阵’,不过地势垦高后,再布下一座石山便是,糜费不算太大,臣估摸只需千贯钱银,便可成阵。”

    陆承启也想通了,若他真无子翤的话,大顺最多也就几十年的光景;设置成风水局后,要是能得子翤,最坏也就是宋徽宗的下场。再说了,宋徽宗是不务正业,加上听信奸臣,才致使天下大乱,起义不断。只要自己勤政爱民,绝不加重百姓负担,那江山岂能说败就败?

    得了子翤后,只要教育得当,又能延续国祚几十载。至于子孙后代,子孙自有子孙福,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想通了这一点,陆承启当机立断:“此事就交由陈卿一力主持了。至于英石,朕要与皇后商议,通过皇庄购置。花费时日要多些,陈卿看看,是否要误了吉日?”

    陈荀解释道:“布风水大阵,并不需要择吉日而行事,请陛下宽心。”

    “如此甚好!”

    两人再详细计划好此事后,陆承启又写了一道密旨给陈荀,并许下诺言道:“陈卿若能助朕得子,朕定当厚赏!”

    陈荀所求,就是陆承启这句话,当即大喜过望,连道会用心布置。他出了暖阁后,陆承启再也按捺不住,后脚就去看坤宁殿,跟周芷若说了此事。周芷若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知道风水之事颇为神奇,也不吝啬,当即让人全权去英州采石,运送至长安。

    后来英州的英石,被传是成了皇家贡品,英石身价节节攀升,很多民间富绅也玩起了英石。陆承启无意间带动了一个产业的发展,也是始料不及的事情。当然,这是后话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九章:赈灾有方

    冬日是漫长的,便是到了一月末,长安还是下了几场雪。瑞雪兆丰年是不假,但春寒料峭,也是让靠天吃饭的农民,有点闷闷不乐。眼看着要到立春了,积雪还未化。照这个速度,春分的时候,怕也是倒春寒,这样种下的农作物,能有几分收成?

    不过似乎有天佑一般,到了惊蛰前夕,天气还是乍暖还寒,可一旦惊蛰过了,天气便回暖了。除了全年皆冬的高寒山区的地区外,大顺版图内,各地日气温开始渐渐回暖。此时严寒已经逝去,气温回升较快,大顺大部分地方都不约而同进入明媚的春季。辽阔的大地上,岸柳青青,莺****长,小麦拔节,油菜花香,桃红李白迎春黄,而在长江以南的最南端,更是一派暮春景象。只是除了积雪,大顺的西北地区降水依然很少,抗御春旱的威胁是农业生产上的主要问题。

    在陆承启的调教下,现在大顺的地方官员,并不像以前那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了,很多官员为了政绩,不得不亲自督促农事。特别是江南地区,冬日里开垦过的土地,现在已经种上了作物,大部分都是从真腊、占城引进的稻种。

    至于去年秋季大旱的山东东路,也迎来了第一场春雨。农户们趁着淅淅沥沥的春雨,开始播种了。

    这对大顺来说是件好事,对于农户来说也是好事,但对于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就不是好事了。

    青州,是山东东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但在朝廷的赈灾下,似乎过得四平八稳,并没有抢粮、谣言等事情发生。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有了《大顺民报》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很难再煽动百姓了。百姓宁愿相信朝廷的声音,都不愿意相信那些谣言。就算《大顺民报》不能将他们的诉求见诸报章,还有其他报纸啊!别说长安城,就是地方州府,现如今也有人开办报业,弄得风生水起。

    青州城内,一间不算宽敞的商铺里面,是一间两进的院子。这商铺,前面是卖商品的,里面是住人的,有两种功能。而往往这种民居,靠着大街,地价最为昂贵。长安城内,这类商铺,别说是两进院子的了,就是单单只有一个铺面,盘下来也要千贯钱。是以又催生了另一个产业,那就是出租铺面。许多手里攒着铺面的人,不肯卖断了铺面,这可是一只能生金蛋的鸡啊!长安城里,最旺的铺面,一月的租金都超过十贯钱了。十贯钱,能在长安活得很滋润。要是再有几个铺面,已经过上了上等层次的生活。长安的地价贵,商铺更贵。但还是有很多商贾涌来,拦都拦不住。为何?因为这时候,长安就是大顺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的中心,权贵扎堆。

    有句话叫做,不到长安不知道自己官小,不在长安做生意,不知道自己的钱少。长安百姓的购买力,见识度,包容度,是其他地方不能比拟的。只要在长安打响了知名度,在其他地方再开分店,钱财就会滚滚而来。这就是为何长安地价越来越贵,还是有商贾削尖脑袋挤进来想分一杯羹。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啊!

    青州自然不能和长安比,都不是一个分量级的。但青州的百姓也不少,商业前景还是颇为可观。

    只是有人会奇怪,为何青天白日的,这铺面居然关起门不做生意,是嫌钱多还是东主有喜?再一看,原来是漆店。漆在中原有着久远的历史,从新石器时代起就认识了漆的性能并用以制器。历经商,直至现在,都还有漆器的制作。漆器的制作,离不开一种天然的漆树,而种植漆树的园子,就叫漆园。在淮南东路,还有一个地名亦叫漆园,据说此地是周朝时种植漆树的园子。

    漆器的销路不是很广,所以生意难做,店铺不开门,也是正常的。要是想买漆,可以登门,也不需要开店等客了。

    店铺后的院子里,一改店铺的冷清,居然聚集了三四十人,在小声议论个不停。

    “方小哥,这皇庄也忒不是东西了,我等高价购入粮食,就为了脱手获利。他皇庄家大业大,这么一搅和,粮价不升反跌,我等血本无归啊!”

    “你也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也不想想,皇庄是谁的产业,能让你祸害青州么?”

    那人涨红了脸:“高价进粮的,又不是我一人,你对我吼作甚?别说我了,你家中那四百亩地,现在还不是一样抛荒了一半?”

    “唉,谁说不是,便是想出手,也没人买啊!眼看田价一日比日低,却还是没人买……”

    “这都是朝廷造的孽,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就是,就是……”

    “方小哥,你家的漆园,近来生意也不怎样啊!”

    居中一人,正是前不久还在吕梁山的方腊。他叹了一声,说道:“若是有条活路,谁人想要这般?我今日来,就是想知道各位,能否聚起来,向朝廷请愿,放我们一条生路?”

    众人都纷纷说道:“正要如此,有方小哥带着,我们还怕什么?”

    方腊笑着说道:“不敢不敢,小子年方十八,焉敢说领着诸位?诸位都是在青州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不过是歙州一个小小纨绔子弟,不敢担此虚名……”

    方腊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中已经乐开了花。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改朝换代。只是自己羽翼不丰,尚不敢贸然起事。现在山东东路大旱,正是好时机,却被朝廷抢先赈灾了。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煽动不了饥民,煽动这些商贾、地主还是没问题的。

    自古以来,鲁地多民而少地。现在朝廷有政策,江南土地开垦三年就是自己的,许多山东百姓受了诱惑,便背井离乡,南下打拼。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但对手里有着几百亩土地的大地主来说,就无疑是晴天霹雳了。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地主有钱,都拿来换置土地了,现在就是想卖地转商,也得有人买不是?百姓都是杀跌追涨的,你田价下跌了,百姓就会持币观望了,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所以现在最急的就是粮商和大地主,现在在院子里,最是这类人多。(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章:好算计

    方腊心想,煽动饥民,只是拿着锄头扁担,裹众成事而已,朝廷一重点照顾,不用多时就烟消云散了。但这些商贾、大地主不同,算是朝廷一个阶级的。连他们都反对朝廷新政了,朝廷想下重手也难。他虽然得到众人恭维,请他做了主事人,但他并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所以他心中受用就行了,却推了那个大地主,做了主事人,准备聚众闹事。

    鲁地向来民风彪悍,与人们心中向往的礼仪之乡相去甚远。其实这都是因为孔夫子,说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句话。鲁地百姓直爽,恩怨分明。就好似《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嫉恶如仇。正史上,北宋亡国,整个中原都落入金国手中,唯独鲁地,一直有着激烈的反抗,弄得金国焦头烂额,鲁地百姓对于大是大非,还是拎得清的。

    但正是因为这样,鲁地百姓更容易受到蛊惑。太平年间还好,百姓但凡有一口吃的,都不会造反。可在一些特殊年份,这就说不定了。方腊也是瞅准了这个,准备在山东东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却不料被朝廷抢先一步,这叫他很是郁闷。

    这时候,被推做主事人的那个大地主说话了:“承蒙各位兄台赏脸,某做了这主事人。只是才疏学浅,难堪重任,诸事还是要各位兄台多些商讨,某不敢擅自决断。今日我等要向朝廷请愿,不知各位兄台,有何见教?”

    这大地主姓林,祖上是做官的。致仕后,便买了几十亩地,传了下来。后来越滚越大,便成了青州里面的一个大地主。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起身说道:“我有一个主意,要说齐鲁之中,田产最多,便是孔家,我等何不联合孔家,向朝廷请愿?以孔家的地位,朝廷怎么也该重视吧?”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赞同。在中国,只有两个家族长盛不衰,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千年世家。世人皆道“南张北孔”,张家,便是东汉时张道陵传下的,道术十分高明,历代为朝廷所用,是以能长盛不衰;孔家自然不用说了,孔老夫子的后人。但孔家除了先祖孔丘之外,少有出名的人物,也算是在孔老夫子的光环下,所有人都黯然无光。

    孔家的圣崇,历久不衰。就算不是重文的朝廷,也要笼络他们。他们也会做事,每一次改朝换代,都会把前代的丹书铁券给毁了,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新的皇朝,表示认可他的统治。所以孔家的存在,是政治的需要,朝廷笼络他们,就可以获得“正统”的地位,与传国玉玺是一个道理的。

    这些人想要挟孔家,威胁朝廷,也是胆大包天,不过确实是一个好算计。孔家的田产,何止千顷?朝廷新政,对孔家来说,打击异常巨大,佃户都跑光了。人都是为了自身利益着想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人家的田地再好也是人家的,不是自己的。辛辛苦苦种了粮食,还要交佃租。这些佃户才不管孔家是什么来头,我举家迁徙,你还拦得住我?

    这不,一个走了,两个走了,立时引起巨大效应,佃户几乎跑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孔家好说歹说,才算是留下来的。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孔家只收一成佃租,还不用他们交税,他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下来。可以说,新政对孔家的打击太大了,要不是有着千年的底蕴,怕孔家都撑不住。

    孔家都撑不住了,其余小地主什么的,还用说什么?

    所以在场的,都立时明白了过来,纷纷叫好。方腊也是暗暗心惊,这林大地主,似乎并非草包啊!他想做一个幕后指挥,看来还是有点困难的。没成事还好说,要成事了,岂不是自己把“胜利”的果实让了出去?

    方腊的脸上很是精彩,已经在算计自己的小九九了。余下众人还继续在讨论,怎么绑架孔家上自己的船,说得不亦乐乎。更是有人提议,要是在外地捉些蝗虫回来,形成“人工蝗灾”,这样一来,就可以拉升粮价了。毕竟粮食可以存储几年,只要抓紧机会,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这个丧尽天良的做法,居然还有人响应。毕竟在场的粮商不少,说不定都存了这等心思,已经着手准备了。

    当然,蝗虫也不好抓,一只两只还好说,成千上万就难抓了。只有那区区几千只,还不够农户养的家禽吃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不实用。

    众人说得越来越兴奋,已经有人提议,明日便一同去曲阜,拜访孔家,商议如何共同进退。方腊醒悟了过来,连忙说道:“孔家怎么会为此事得罪朝廷?只要跟朝廷说一声,皇庄就能依价购入他们的田产。我等没权没势,才是困难而已。孔家若是敢以此要挟朝廷,恐怕便是孔家,也难以再享荣华富贵了。”

    众人心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方腊见众人心动了,接着添油加醋道:“再说了,你们此去曲阜,岂不是给朝廷一个借口,说孔家结党营私,要挟朝廷?朝廷对孔家只是严惩,你们恐怕就要倒霉了……”

    众人一惊,似乎正是这个道理。其实方腊是怕他们贸然泄漏了自己弥勒教的底细,打草惊蛇,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以商贾、地主的名义起事,可以把自己撇清。若是与孔家一同要挟朝廷,说不定这山东东路,不出一月就遍布监察士了。监察士的厉害,方腊早有领教。被监察司盯上,就距离朝廷清洗明教的时日不远了。方腊觉得明教此时还太弱小,并不想过早暴露。但他又急切想消耗大顺的实力,毕竟大顺的国力弱了,他才有可乘之机。

    这些商贾、地主只关心钱财,思量多时后,才说道:“那按照方小哥的意思,要怎么办?”

    方腊见他们落入毂中,轻声说道:“像先前说好的那样,你们领着家丁,去衙门申冤。我也领着人,在后面摇旗呐喊。便是衙门,也不敢对这么多人下手吧?”方腊就是打着“法不责众”的念头,把申冤弄成起事。这样一来,说不定能卷入一些愚夫愚妇。秦末时的陈胜吴广,不也是这样?

    而且此计妙就妙在,既可以把明教撇清,又能趁机消耗朝廷的实力,可谓一举两得。

    方腊就怕众人否决这个提议,不料那林大地主说道:“方小哥说得有道理,我等据理力争,应当能上达天听的……”

    真是想瞌睡有人送来枕头,方腊大喜过望:“那此事就有劳林员外了!”

    “义之所在,某不辞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一章:冲击衙门

    青州州牧祁康丰的日子不算好过,自从他任这个青州州牧后,又兼任了一个转运使,却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自小皇帝掌权以来,他便调任青州,先是有梁山水贼流入青州,让他带着衙役、捕快满城搜捕。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大旱又来了。

    原本祁康丰不过四十年纪,极有希望在五十岁前触碰到朝廷中枢。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旱情,差点把他打落十八层地狱,翻不得身。幸亏皇庄大义解救,青州百姓堪堪渡过了最艰难的粮荒时期。这段时日,为了粮食问题,他何曾睡得安稳,吃得尽兴?

    好不容易这两日局势平稳了,他可以在床上躺多一会,再也不用顶着风雪,在田间地头督促兴修水利、翻垦农田,却不料这天尚未大亮,那衙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这人年纪大了,稍有点动静,就睡不着。祁康丰忍着要骂娘的冲动,恋恋不舍那温暖的被窝,披起了官服就急匆匆往堂前赶去,一边唤来师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师爷也是一脸蒙圈,不知道内情。祁康丰整理好官服后,才出了内堂。恰好一股冷风灌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鬼天气……”

    就在这时,一个捕头模样的衙役,急匆匆地赶来,劈头就说道:“祁转运使,不好了,商贾闹事了!”

    祁康丰先是眉头一皱,然后问道:“李捕头,你且说得详细点!”

    待那李捕头喘过气来,才详详细细地说道:“来的人多是乡间老爷、缙绅,还有青州城各大粮商,是来找衙门讨说法的……”

    师爷疑惑地说道:“讨说法,递状纸就是了,怎生闹事了?”

    “师爷,要是这般简单就好了。”李捕头苦笑一声,然后解释道,“他们可是带着家丁过来的,比衙役、捕快多多了,群情激愤不说,还一个个拿着锄头、扁担,更有甚者,还拿着斧子……”

    “械斗?!”

    祁康丰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字来,吓得都变了声调:“他们冲进衙门了?”

    “那倒还没有,毕竟衙门可是朝廷的脸面,要是冲击了衙门,这不是等同造反吗?”李捕头也不敢确定,这些“刁民”可是不讲道理的,要是今日衙门不给个说法,他们说不定就真的打进来了。

    “他们到底要甚么说法?”祁康丰听到还没有打起来,心中便知道还有救。“唉,真个是流年不利啊!”

    李捕头脸上怪异:“他们不知道中了甚么邪,居然要联名上书朝廷,抗议新政……”

    “嘶……”

    祁康丰和师爷一听,都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气,抗议新政,开什么玩笑!小皇帝把新政视作禁脔,绝不许别人染指,要是知道了青州的商贾和地主联合起来了,他这个州牧还能讨得了好去?

    “不行,要阻止他们!”

    祁康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然后第二个念头腾起来了:“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粮商为了卖粮,这个可以理解,朝廷说不定也不怎么追究,最多就是居中调停。可这乡绅、缙绅横插一手,这就难办了,可是在和朝廷做对啊!”

    在祁康丰眼中,这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你地方乡绅再厉害,也抵挡不住朝廷施行新政的决心吧?这联名上书,估计还未曾递到小皇帝龙案上,监察司的暗报就到了,这不是在给他难堪吗?

    “师爷,这件事你怎么看?”

    祁康丰踌躇无措,不得已求到了师爷。这师爷原是青州人士,见多识广。当然了,这个广指的是人脉,不论黑白灰,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若是有所不诀之事,问师爷就对了。

    “老爷,这事必有蹊跷!”

    师爷沉思了一番,然后很肯定地说道:“青州乡绅,历来讲究礼法,怎会突然纠集家丁,气势汹汹地涌向衙门,反对新政?若说新政对乡绅的影响确实有,但并不大。老爷不是早就贴出告示了吗,皇庄愿以市场价回购田地,来者不拒……”

    李捕头的脸色又是一阵古怪,打断了师爷的话:“小的去乡间看过了,那些告示,尚未贴出一刻钟,便已经被人揭掉了……”

    “什么?!”

    此刻不用说师爷了,祁康丰都察觉出了不妥:“全都被揭了?”

    李捕头很肯定地说道:“不论贴出多少,半日之内肯定被揭得干干净净,一张都不剩……”

    “老爷,这下麻烦了,众怒难犯啊,若是朝廷知道老爷办事不力,一个政绩考察下来,得个中下,岂不是要贬职?”师爷忧心忡忡地说道,“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居然连衙门的告示都敢揭?”

    祁康丰想到一个更为可怕的事情,连忙问道:“那内阁连同封驳司送来的告示呢?”

    李捕头叹息一声道:“也是一般,只不过是在夜晚丢的……”

    祁康丰差点没晕过去,皇帝的圣旨归圣旨,但准确的政令,却是有内阁、中书舍人和封驳司共同拟定,审核再发布各个州府的。现在政令都丢了,他这个罪过就大发了。没人弹劾那还好,要是御史台铁了心要弹劾他,莫说这个青州州牧做不成了,怕是要一贬再贬,最后贬到琼州去……

    “坏了,快,出去瞧瞧……”

    祁康丰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师爷和李捕头也在后面紧跟着,怕他出了什么事。毕竟祁康丰怎么说也是青州最高长官,他要是出了事,他们也讨不了好去。还未曾到衙门门口,便听到嘈杂的声音,夹杂了叫骂,甚至还有丢东西的声音。

    祁康丰堪堪抬脚出了衙门,就中了头奖。一块烂菜叶正巧打在他的脸上,那股臭熏熏的味道,让祁康丰几欲做呕。恨恨地把菜叶丢在地上,他脑子的热血一上涌,怒喝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人的名,树的影,祁康丰再不怎么出名,他的一身官服也很有说服力了。众人先是猛地静下来,然后爆发出了更大的声音:“青天大老爷,你要为小民做主啊!”

    “朝廷要是再施行新政,我等就活不下去了!”

    “这是在要我们的命根啊!”

    “就是就是……”

    ……(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二章:一发不可收拾

    祁康丰被这声音淹没了,众人真的太“热情”了,纷纷冲了上来。祁康丰被推推搡搡,差点没摔倒在地,一身官服,也被挤在衙役和那些家丁之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皱巴巴的,活脱脱像个逃难的灾民。

    地上还有家丁们扔的烂菜叶、臭鸡蛋、甚至是潲水,十分湿滑。再加上积雪,推推搡搡之间,祁康丰又哪里是身强体壮的家丁们的对手?脚下一滑,便摔了个四脚朝天,背脊着地之下,加上那积雪的青石板又硬,差点没晕死过去。

    “官人呢?”

    乡绅们在后面,才注意到祁康丰不见了。这时候,师爷失声叫了起来:“你们谋害朝廷命官,这是要造反啊!”

    捕快们听了这句话,全都掣出腰刀。看见了明晃晃的刀刃,这些家丁就差没有一哄而散,都不敢靠近衙门门口了。师爷把祁康丰扶起来后,才发现祁康丰脸色发青,嘴唇乌黑,幸亏还有神志,师爷才带着哭腔道:“老爷,你怎么了?”

    祁康丰在这大冷天里,还是满头大汗:“闪……闪了腰……”

    “老爷,你先别动,来人啊,还不去请大夫!”那师爷叫了起来。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祁康丰这一摔,这些乡绅、商贾就老实了,再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要是祁康丰挂在这里,在场的人都要背负一个弑官的罪名,要连坐的。

    这一连锁反应下,驻青州监察司也被惊动了,调出了弓弩手,隔开了围观的百姓,静静地乡绅、商贾们对峙了起来。幽冷的箭头,对准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丁们,吓得那些商贾、乡绅都不敢再动了。有道是刀枪无眼,箭矢无情,官字两个口,伤了你,是你活该。你伤了官,那就是大罪了。

    祁康丰强忍着腰间的疼痛,虚弱地说道:“本官担保,朝廷有政令,但凡田产,可以现时价格授与皇庄,不论多寡皆可。若是授给皇家银行,钱银还多给百份一。本官言尽于此,望诸位好自为之!”

    此刻衙门门口静得可怕,祁康丰的话虽然声音小了点,但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乡绅壮着胆子问道:“那为何我等不知道?”

    师爷解释道:“冬日道路阻塞,《大顺民报》一时送达不了。若再过两三日,天气放晴,各位自可明白,孰是孰非了。而青州城贴出的告示,被恶人全都揭去,致使此事全城知道之人寥寥无几,实乃可恨。今日之事,你们且速速散去,老爷仁慈,念你们被人教唆,不予追究。你们若再不知好歹,就莫怪刀箭无情了。”

    那些乡绅听明白了,自己的田产总算有了着落,也存了离去的心思。一时间,临时组建起来的“联盟”,眼看就要土崩瓦解。

    而那些粮商就不乐意了,他们囤积粮食,就为了发“国难财”。现如今财没赚到,还亏了许多,怎能心甘?

    “那我等的粮食怎么办?”一个囤积了万石粮食的粮商,愤愤地问道。

    祁康丰此刻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使了个眼色。幸亏这师爷察言观色的本领不俗,立时会意,满脸正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奸商,见有利可图,便不顾百姓死活,先前一斗米竟敢卖三百文钱,足足翻了三倍!若非圣上仁慈,即令皇庄调来五十万石粮食,还真的让你们赚了这等黑心钱!你们要是知趣,就乖乖平抑米价,老老实实卖米,如若不然,衙门治你的罪时,有得你哭!”

    “好!!!”

    周围观看的百姓,不由地鼓起掌来。这些奸商,不仅抬高米价,还在米里面掺沙子,掺陈米,实乃可恶至极。现如今好了,他们的米价就算再低,也没有人去买了。而皇庄高价从常平仓里买粮,再平价卖出,已经亏了不少,现在就算米价比这些奸商的高一些,许多百姓也还是信皇庄,纷纷到皇庄买米。薄利多销之下,皇庄仅仅亏了一小点,却收获了百姓的心,这笔帐算起来还是值得的。

    反过来看那些奸商的米行,每日门可罗雀,差点没倒闭,再对比皇庄米行前门庭若市,可见一斑了。这些奸商不服气啊,哪怕他们换成了优质大米,可青州城的百姓都不买账了,他们的米卖给谁去,难道要自家吃完吗!

    出于这等心思,他们就是要闹得天下皆知,好让自己亏得少一点。殊不知他们闹得越凶,百姓就越不买账,甚至更信赖皇庄。皇庄仅仅亏损了几十万贯钱,就在山东东路打响了名声,可比在《大顺民报》上做广告强多了。

    师爷的一番话,让那些奸商都无地自容,暗道自己自讨没趣。就在这些乡绅、粮商和家丁们要散去,场面再度乱哄哄的时候,猛地传来一声弓弦声。

    “啊!!!”

    师爷扭头一看,差点魂飞九天:“老爷中箭了,老爷中箭了,封锁这里,一个都不能放过!”

    “弟兄们,这些狗官不给我们活路,不如反了吧!”

    “反了,反了!”

    ……

    人群里,传来一阵阵煽动的声音,却不料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往后退去,仅留下一些别有用心之徒,兀自在那叫嚣着。监察司的弓箭,哪里认得他们?“咻咻咻……”几声,这几人身上登时插满了箭羽,眼见是不活了。

    而祁康丰被衙役们抬进了衙门,紧闭上朱门后,大夫才姗姗来迟。

    “大夫,我家老爷怎么样了?”

    那老大夫欣喜道:“父母官福大命大,仅仅射中腋窝罢了,只要起出箭镞,再修养一段时间,那就没事了。至于腰伤,却有点麻烦……”

    师爷听了,心头大石总算落地。衙门外,监察司已经控制住了这些乡绅、粮商和家丁,然后又展开了全城大搜捕,差点没把青州城翻了过来。青州城戒严了,可山东东路其余州府,还是陆陆续续传来了有人造反的消息,简直一发不可收拾……(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三章:进入视野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青州城的事,仅仅几日时间,就已经传到了长安,甚至与监察司的暗报都相差无几。一时间,长安城内谣言四起,竟有点压不住舆论的势头。

    其实这也是大顺百姓对朝廷没有多少信心的缘故,虽然前不久才大胜过辽国,但那只是侥幸,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猫腻。国家军力不强,直接反应的就是国民的心态,硬气不起来啊,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像蚂蚁炸窝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陆承启还未起床,就接到了监察司的暗报,气得立即起身穿衣,撇下了满脸怨言的瑾萱,火速前往垂拱殿,召集了内阁、枢密院、参知政事、中书舍人、参谋部等等朝廷大臣,准备商讨怎样处理此事。任何一个帝王,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有人谋反,而且绝对是要以雷霆之势镇压的。正史上的宋朝就是这样,对外不强硬,对内却一直在镇压反贼。禁军的精锐,都编入地方去了,哪里还有力量拱卫京畿?怪不得后人评论说,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可宋朝也无奈啊,要是不镇压吧,这些泥腿子就会把中原弄得烽火四起;镇压吧,兵力又捉襟见肘了,两边都不讨好。

    正史上明朝就是放任自流,所以都以为朝廷好欺负,纷纷起来造反,大明就这么没了。陆承启是知道这段历史的,所以才如此重视。

    当陆承启来到垂拱殿之后,当值的内阁大臣已经全都到了,其余的大臣,也有几个在这里。分别是中书舍人刘庚、参知政事文彦博和内阁首辅徐崇光。等了好一会,枢密使姜瑜、枢密副使潘兴艺等都到了,陆承启才黑着脸说了青州城的事。

    简单介绍了一下形势,陆承启沉着脸问道:“……众卿皆朕之左膀右臂,对此事可有何见解?”

    参知政事文彦博当即说道:“陛下,此事不容姑息,当强力镇压!”

    徐崇光是江南主事人,缓缓地说道:“此事因新政而起,可见百姓对新政尚有误解,若政令不通,恐天下大乱也。青州是首例罢了,其余州府,说不得还有此事发生。”

    内阁大臣卫须惊说道:“按理来说,地方州府应当贴出告示,百姓估摸也会知晓皇庄、皇家银行收购田产之事,为何还是引起了暴动?”

    陆承启淡淡地说道:“有人故意揭掉了告示,朕就知道,有些人耐不住了,要向朝廷亮出自己的爪牙!”

    枢密使姜瑜开口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若不火速弹压,恐日后有人照样学样,朝廷脸面何存?请陛下下旨,臣虽不才,愿乞三千精兵,日夜兼程至青州,将闹事之民,就地处置!”

    陆承启内心是不想对自己的百姓动刀子的,除非他们真的是反朝廷,反他的统治。现如今看来,不动刀子是不成的了,有些人是不见血不知道朝廷的可怕,凭他们就敢说出甚么“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来?也不看看,能真正从草根起家的人,正史上除了朱元璋、刘秀以外,还有谁?刘秀还是皇裔,朱元璋也还借助了老婆娘家的力量才成事,他们一没天时二没人和,凭什么裹众起事?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陆承启正待下旨剿贼的时候,高镐在外间高声说道:“启奏陛下,有监察司暗报!”

    陆承启虽脸上镇定自若,可双腿在桌下已经有点抖了。他很怕这些贼人占了青州城,向朝廷示威,那样对大顺的统治,将是一个致命打击。

    “宣!”

    陆承启提高了声量,大声吼了出来,让殿内诸位大臣都吓了一跳,不敢抬头去看小皇帝的脸色。其实也不用看,出了这档子事,小皇帝的脸色能好到哪里去?垂拱殿的朱门,“吱呀”一声开了,高镐低着头,弓着腰,双手呈过头顶,把一张薄如蝉翼的纸递过了龙案。

    陆承启强行稳住自己的心态,故意慢慢地拿过了那张纸。很明显,这是通过信鸽,一程又一程接力,才送到长安的。摊开纸张一看,陆承启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高镐自觉地退出了垂拱殿,殿中的大臣,也悄悄地观察起小皇帝的神情来。

    只见陆承启的脸色波澜不惊,却频频皱眉,他们便知道,此事不会如此简单。

    这封暗报不长,陆承启仅仅扫了一眼,就知道了大概,其中一个人名,引起了他的注意。其余的,都算是好消息。

    陆承启放下了暗报,突兀地问道:“诸卿可知道摩尼教?或者明教?”这个词,对于陆承启来说绝对不陌生。明教教主张无忌,更是他小时候最崇拜的人。但自己做了皇帝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明教也是这般可恶的,煽动百姓造反,其罪当诛!

    这些臣子,几乎都足不出户,更别说深入民间了。就算是有,那也是几年前、十几年前的事情。关于百姓信甚么教,他们又怎么会去关注?果不其然,一个个都摇头晃脑,称不知道。

    而通读史书的文彦博,却道出了摩尼教的来历,殿中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前朝明令禁止传教的摩尼教,想不到民间还有人传教……”

    枢密使姜瑜说道:“陛下,现在不是溯源摩尼教的时候,当先要镇压暴动。”

    陆承启脸色颇为古怪:“造反之人,已经捉拿得七七八八了……”

    众位大臣一惊,枢密副使潘兴艺更是不敢置信:“敢问陛下,是谁捉拿的?”

    陆承启也是在意料之外:“朕忘了召回禁军所属虎翼军,尚有五千之众于梁山水泊。青州州牧祁康丰第一时间便向虎翼军都虞候陈方运求救,仅一日,便已经起出了闹事之人,为首的正是摩尼教余孽,其又称明教,专门造反,为祸甚大。止跑了首领几人,其中一个名唤方十三,年方十八……”

    十八岁就致力于造反,这是该有多恨朝廷啊?监察司都查不到此人的来历,只知道他是淮南东路人士,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然潜入山东东路了。不仅仅是青州,就连其余州府,都有他的眼线。敌在暗,我在明,稍有风吹草动,就隐匿了起来。监察司再有本事,也徒负呼呼。(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四章:寻到由头

    危机暂时解除了,陆承启松了一口气。他还算熟知宋朝历史,要说北宋是被宋江、方腊等起义拖垮的,那不现实;要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也不现实。要不是宋徽宗自己作死,群臣跟着作死,北宋再怎么挥霍,也轮不到宋徽宗亡朝的。再加上汴梁的地势太过一马平川,也埋下了亡朝的祸根。要是当初赵匡胤坚定一点,迁都洛阳的话,或许北宋还有救。

    大顺现在也有了些类似北宋的苗头,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暗中搞事情。一个国家的事情,不可能全都摆在台面上,总有一些老鼠,在暗中窥视着,冷不防就化成毒蛇,跳出来咬你一口。

    “幸亏自己防了一手,留着虎翼军在梁山……好吧,我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陆承启心情大起大落太快,忍不住自得起来。

    诸位大臣心也落地了,然后“绝户计”就出来了:“陛下,臣认为摩尼教煽动百姓,应予与铲除,否则后患无穷!”

    其余的大臣纷纷附议,陆承启也有这个心思,但他突然联想到宗教人士,是不是有点多了。前朝灭摩尼教,也是因为信教的人愈来愈多,渐渐不事生产,靠着田产过活。要是天下百姓都这般,社会怎么发展?

    就拿佛教来说,初入中土,寺院由布施而得到的财产在当时为寺院集体所有,主要用于维持僧人的日常生活和佛事活动,后来随着寺院财产的不断私有化和富有僧人的出现,寺院地主经济才最终形成。寺院地主是封建地主阶级的一个组成部分,寺院地主经济是添加了佛的风韵的封建地主经济,但它的高速发展却给世俗社会的地主阶级增加了现实中的竞争机制,也给国家经济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而封建国家又是由世俗地主们建立和把持的,经济利益关乎根本,所以当佛教势力严重威胁其根本利益时,作为世俗地主的总代表--皇帝,为维护自己的根本利益不得不对佛教痛下杀手锏。现在大顺也差不多到了这个地步了,僧人有着广袤的田产,这对于统治是极其不利的。

    而佛教寺院大兴土木,浪费了大量的社会财富。其次,寺院地主占有大量土地,严重影响了国家土地政策的实施。寺院经济主要以田产为主,而寺院一般靠施舍和兼并与掠夺两种手段来获得土地。无论国家还是王公贵族兴造寺院,一般都随之施舍一些土地。占有土地还不是最大的危害,佛教寺院的危害在于其经济的发展严重影响了朝廷的税役。寺院经济的突出特点即寺院在占有大量土地的同时,还拥有大量的依附人口。人民之所以愿意投身佛教寺院,主要是因为寺院有免役调租税的特权。僧尼不但“寸绢不输官府,升米不进公仓”,而且“家休大小之调,门停强弱之丁,入出随心,往返自在”。

    身为皇帝,陆承启早就看这些富得流油的和尚不爽了,能不能借着摩尼教的由头,把信佛的人口控制下来?

    他这一琢磨后,群臣说得话都听不进去了,直到理清了思路,才缓缓地说道:“摩尼教自是要禁止传播的,但依朕看来,其余诸教,亦非良善之辈。”

    话语里的机锋,让这些真正的朝廷重臣,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内阁大臣卫须惊试探性地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陆承启叹了口气,说道:“别以为朕不出皇宫,便不知天下事了。就拿佛教来说,寺院庙产,皆不用纳税,每年剃度之人,何止万千?佛教中,佛法平等,但实际上,佛寺中等级十分森严。原先,寺院可作为救济场所,然而,后来寺院的救济事业渐渐变成了高利贷剥削。他们不仅放贷还放租,收取佃户佃租,却又不用交税。莫说天下寺庙之多,田产有几何,便是那嵩山少林寺,田产已然过五十顷。”

    大臣中,也有信佛之人,但从来不会想这个问题,一听陆承启提起,他们就有点警觉性了。陆承启继续说道:“……前朝亦曾灭过佛,皆因僧侣实在太过分。朕开创皇家银行,才堪堪止住他们贪婪之罪。若非如此,日后恐再生祸端。”

    参知政事文彦博皱了皱眉,说道:“陛下,这信佛乃是百姓自愿,非朝廷能强迫。就算庙产丰盛,亦是信徒所捐,如何能收?”

    陆承启摆了摆手,说道:“朕并非要没收其庙产,而是要他们交税。”

    在场的都是官僚阶级,家中谁没个几亩田?一听到交税,中书舍人刘庚就有点敏感了:“陛下,这开征僧侣道士之税,是否有点不近人情?毕竟僧侣苦修,并无产出……”

    陆承启冷笑道:“世上哪有这等好事,坐着念经就有饭吃?朕尝闻天竺有一种苦行僧,自己劳作养活自己。天竺僧侣能行,为何大顺僧侣不行?”

    其实陆承启这是盗用概念,就欺负这些大臣“没见过世面”。其实印度的苦行僧只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带着象征湿婆神的三叉杖,边走边吟诵古经文而已。至于三餐,还是要乞讨,哦不,是“化缘”的。

    知道了小皇帝的心意,有人就附和了:“前朝韩愈云,‘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今也举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几何其不胥而为夷也’。如今看来,也有几分道理。朝廷就算不抑佛教,亦要使其减少信徒。人人都做了和尚,这是断绝人伦啊!陛下,臣认为,应当使礼部严格控制度牒,清查天下寺庙僧侣人数,无度牒者,一律清还乡里,勒令还俗……”

    内阁大臣朱绪才此言,也有人赞同。不同前朝灭佛,此举算是比较仁义了。

    陆承启拍板决定道:“朝廷对于宗教,不提倡,也不鼓励。但凡无度牒者,一律还俗。庙产归入农税,一律征收。至于摩尼教,定性为邪教,禁止传播,刊登诸报,昭告天下。”

    小皇帝都拍板定案了,这些大臣也只有执行小皇帝的旨意。其实信佛的官员还是少数的,毕竟在很多人心中,佛还是“夷蛮”传过来的,他们更愿意信道教。但更多的人,连道教都不信,只信儒家。所以后世有学者说古人没有信仰,其实是不对的,就如同读书人,他们可能过庙也拜,过观也跪,但说到信,他们还是宁愿相信儒家学说。儒家是不是信仰?在陆承启看来,这就是信仰!不然,你怎么解释得通读书人的理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就是信仰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用小皇帝下逐客令,这些大臣也会自动自觉告退。今日的事大起大落太快了,这一溜臣子几乎都是四十岁以上的,要是再来个什么刺激,说不得就会弄个什么心肌梗塞,然后陆承启又多了项工作——给他们赐谥号。

    再说了,粉饰太平是一个合格政客必备的功课,哪怕形势再糟糕,那也是“局部地区”而已,大部分还是好的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干自己的事,干涉过多把自己牵连进去怎么办?

    诸位大臣出了垂拱殿之后,一阵寒风吹来,众臣不禁捂了捂衣裳,一些还抱怨道:“都开春了,还是这般冷……”

    “是啊,明日便是二月初二,不知道会不会回暖?”

    “问一下钦天监不就知道了?”

    “话说那钦天监监正陈荀这几日都不在,是不是轮休了?”

    “谁知道啊……”

    “我听说,是陛下交给他一件秘密的差事,他南下去了……”

    “南下?为何要南下?”

    “你们小些声音啊!我也是道听途说的,说是陛下也为子翤发愁了,那陈荀便进言,说是皇宫的风水,不宜子翤。陛下信了,便让陈荀布下风水大阵,扭转风水。陈荀说长安城内外皆无法器可布阵,便讨了圣旨南下,要寻那阵眼法器……”

    “这般玄乎,是真是假?”

    “你没见陈荀已经不在长安了吗,此事应该可信,世事不会空穴来风嘛!”

    “说得也是……对了,文相公,适才为何要反对陛下征收僧侣之税?据我所知,天下寺庙庙产,已然不下十万顷,国库若是得了这项收入,也能帮补一下,不用发行那什么税劵了……”

    参知政事文彦博停住了脚步,低声说道:“你们道老夫想啊,陛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难道是‘在乎山水之间也’?”有人开起了玩笑,这时候欧阳修的大名,已经传遍了大顺内外,名气十分大。这篇《醉翁亭记》,也是文人争相诵读的经典。没办法,科举一改先前的靡靡之音,重实事而轻文藻,欧阳修又是文体革新运动的第一人。当时有个文学派别“太学体”,领袖刘几是一名太学生,最大的特长就是常玩弄古书里的生僻字词。欧阳修的古文向来是通达平易的,最反对“太学体”的文风。当欧阳修主考礼部试(省试)批阅试卷时,欧阳修看到一份试卷,开头写道:“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用字看似古奥,其实很别扭,意思无非是说,天地交合,万物产生,然后圣人就出来了。欧阳修便就着他的韵脚,风趣而又犀利地续道:“秀才剌(音同“辣”,意为乖张),试官刷!”意思是这秀才学问不行,试官不会录取!

    后来欧阳修因弹劾杨太师,被杨太师记恨在心,他见朝政黑暗,也无心做官了,上奏乞骸骨,告老还乡。那时不是“陆承启”当权,杨太师巴不得他离开,便立即放行。回到家乡的欧阳修,开始了“耕读”的生活,陆承启仰慕他的大名,连续几次征辟,他都辞了,说他的心不在朝廷上了。

    小皇帝都如此推崇,那还得了?于是人人开始习“欧体”,不再弄些浮夸的文风了。上有所好,下必投之,陆承启也乐见文风趋同后世,不再强调什么。小皇帝的默许,更是让欧阳修的名气大震,虽身处僻乡,亦有人慕名而来,登门求教。而一些别有用心之辈,讨教了一两番,便自诩为欧阳修的弟子。欧阳修知道后,说了一句:“贫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有远亲!”来讽刺这些人。

    这些趣闻轶事,最是为文人所喜,而那些小报,为了迎合文人的需求,也乐意编一些故事,至于真假就无人知道了,毕竟这时可没有诽谤罪可说的。

    文彦博涉猎面很广,自然也知道《醉翁亭记》,叹了口气说道:“蒋阁臣,非是老夫反对,而是陛下在下一盘大棋啊!”

    这蒋阁臣是内阁十二大臣之一蒋英,原先名不见经传,却因正直又不迂腐,被陆承启相中,一飞冲天,成了十二阁臣之一。他虽然很有执行力,但对于政事的敏感,还是比这些老油条差了好多:“愿闻其详!”

    文彦博低声说道:“你们想想看,僧侣道士不用交税,却能雇佣佃户,那和僧侣道士最像的是谁?”

    “文相公的意思是,陛下准备要全部都征税了?”

    蒋英还没悟出点什么,一些见机快的大臣,已经“得晓天机”,差点没失声叫了出来。

    “嘘,噤声,你想丢了你那乌纱帽?”

    贸然道破小皇帝的计划,小皇帝还能给你好脸色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假公济私,寻个由头,把你调出长安了事。到时候你远离了中枢,只要小皇帝在位一天,你都回不来。这笔帐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长安虽然物价贵,人又多,可天子脚下,才是当官最向往的地方啊!

    文彦博叹了口气道:“窥一斑而见全豹,陛下欲全民征税,已是天下皆知。你们可能不知道,单单是每月庙会,朝廷都会损失上万贯商税,而这仅仅是一次庙会而已。那些和尚,拿了庙会的摊位做买卖,又不用交税,谁能比他们还富?佛曰,人有五毒:贪、嗔、痴、慢、疑。贪得过了,报应便来了。这些个和尚天天念经,都不懂这个道理,奈之如何?”

    “那为何牵连到我等?”有人不解地问道。

    文彦博还没说话,后面响起一个声音道:“显而易见,如同这些和尚道士一样,有些官员,放纵自家族人行商种田,把田产、商铺都归于其名下,进行避税。虽说此乃人之常情,可朝廷的税入便大大地减少了。陛下忧心此风盛行,则官民越富,朝廷越穷。一旦朝廷发不出军饷,以大顺如今处境,如何能北抗辽国,南抵交趾?”

    “可还不是有关税么……”

    那人见说话的是内阁首辅徐崇光,反驳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其实在场的大臣,家中又有谁没有这样做?人人都做了,自己不做就是吃亏。以汉人贪小便宜的性子,不削尖脑袋钻空子才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353/ 第一时间欣赏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作者:飘依雨所写的《大顺皇朝》为转载作品,大顺皇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顺皇朝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顺皇朝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顺皇朝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顺皇朝介绍:
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