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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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压力的旅程,还是相当轻松加愉快的。
但一回到岛上,一连串繁琐的政务、军务,便铺天盖地的朝着李元庆的脸上席卷而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地瓜的收获问题。
此时,已经冒了九月上旬,往中旬里走了,漫山遍野的地瓜田里,到处都是郁郁葱葱、接天连日的地瓜秧子。
回岛上不到五天的时间,李元庆几乎已经将所有地瓜种植田,全都视察了一遍。
除了岛上中部,有一些被树叶遮掩的田地里,地瓜的长势稍微差一些,其余向阳的地方,形势一片喜人。
而每个区域,李元庆也都令人挖出了一些还未完全熟透的地瓜样品,亲自品尝。
到了这般程度,就算是傻子也可以预见,今年长生岛地瓜的丰收,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惜,丰收虽然是大好事,但李元庆此时却并不能完全开心起来。
与小麦、粟米,这种传统的粮食作物不同,地瓜由于水分足,个头大,在贮存方面,着实是让人有些伤脑筋。
关键是这些地瓜,除了一少半,会留给岛上军民自用、食用,剩下的多半,都会被李元庆以市价购进,转化为军备。
这一来,地瓜的贮存,便更是重中之重。
政事署商老六、马管家、任启柱、齐罡成这些负责人,这段时间也为此事伤透了脑筋。
按照他们本来的计划,是想将这些地瓜像是寻常的粮食一般,晒干后,直接入库。
但地瓜里的水分实在太足了,根本不可能晒得干,就算岛上军姿库中干燥、清凉,但却也很难保证地瓜不会发霉变质。
这一来,本是丰收的大喜事,却是将商老六这些政事署的主事们,搞的像是饥荒一般难熬。
在后世时,李元庆的未婚妻非常喜欢吃烤地瓜,但那一般都是很新鲜的地瓜,李元庆的老家里,因为山区繁琐,且都是沙地,一般以种植花生为主,对于地瓜,李元庆也没有太多深入的了解,尤其是在储存方面。
好在李元庆是农村里的孩子,对这些农作物,天生就有一些敏感度,思前想后,经过了数次实验,他终于找出了解决的办法。
那便是------将地瓜切片,然后晒干,再入库储存。
到食用时,或是将这些地瓜干捣碎,直接用来熬粥,亦或是将这些地瓜干与小麦、粟米一起磨成面儿,做成‘杂粮’,无论是烙饼、还是蒸成馒头,都很简单,而且营养又美味,算是一举多得。
原本,李元庆此次进京封赏,升为了右都督,岛上是要举行大规模庆祝活动,振奋人心的。
但地瓜收获在即,李元庆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分神,便将庆祝活动,推到了十月中,等到地瓜收获之后,算是双喜同庆。
政事署达成了一致,李元庆又拍了板,接下来的事情,便只剩下了实施。
岛上居民们,也是第一次喜迎如此肥厚的丰年,各个都是干劲十足,在地瓜成熟之前,他们要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时节到了开工干活。
将地瓜的事务处理完毕,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下旬,毛文龙和陈忠,前后脚先后赶到了长生岛,他们将一起观看、参与,此次长生岛地瓜的丰收。
官厅内,李元庆开设了盛大的宴席,款待东江和广鹿岛的一帮老弟兄们。
都不是外人,又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各人也都是敞开了肚子,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对于这些老弟兄们的拼酒,李元庆、毛文龙和陈忠,都是笑着持默许态度。
归根到底,弟兄们都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放松交流的机会,各人自是要敞开性子,在弟兄们中间赢名声,为各自的主将争脸。
不过,简单吃过了一些饭食,垫了垫肚子,又走过了群起敬酒的流程,李元庆、毛文龙和陈忠,则是来到了李元庆的外书房内,让小莲沏上了一壶香茗,共同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巨大的沙盘前,毛文龙的眼睛中炯炯有神,笑着看向李元庆和陈忠道:“元庆,陈忠,今年上半年的攻势,我军取得了相当丰硕的成果,在下半年,到年底这段时间,尤其是等秋收忙完之后,咱们可不能懈怠,务必要更加大力度,保持对后金主力的压力!”
陈忠忙笑道:“大帅,此言是不岔,不过,儿郎们今年已经辛劳了大半年,尤其是咱们的后勤补给物资,可并不充裕。若是持续保持如此强度的攻势,我担心,明年,咱们会很吃力啊!”
毛文龙笑着点了点头,“保持攻势,并不一定非要扑在正面战场上,鞑子防线进一步往内陆收缩,咱们可以活动的余地,便会更大。咱们的物资不充裕,今年,辽中有洪水,想必,鞑子们的物资更不充裕。在这方面,咱们更要加大封锁力度,防止大明的物资流入鞑子属地。”
陈忠也明白了毛文龙的意思,却道:“大帅,我大明的物资流向后金属地,有九成都是通过辽西和蒙古,咱们辽南和辽东,着实是有些鞭长莫及啊!此事,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毛文龙笑道:“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咱们要多动动脑子。就算把这些东西烧掉、毁掉,也绝不能让它们落入鞑子手里!”
说着,毛文龙看向李元庆,“元庆,此事,你怎么看?”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大帅,我完全赞成您这个策略。不过,若想完成此策,咱们必须要派精兵,封锁三岔河、辽河一线,逼的鞑子只能往北走。这一来,即便有物资运过去,他们的成本,也必定要增加不少!”
毛文龙也笑着点点头,与李元庆说话,就是省心省事,他只点出一个概念,李元庆很快便会将这个概念完善。
“所以,元庆,在西线这块,还是要靠你和陈忠啊!不过,届时,我也会派更多的人手,来这边支援。”
陈忠这时也明白了李元庆和毛文龙的意思,忙笑道:“大帅,此事,我和元庆必会尽力。”
要切断后金的补给线,毛文龙早已经不是想了一天了。
只是,在以前,毛文龙就算有心,却也无力。
但此时,有着辽中、辽东大胜的双线告捷,在这方面,毛文龙也有了更大的底气。
而一旦李元庆和陈忠能完成对辽河、三岔河一线的封锁,至少,能切断三四成、甚至是四五成后金的补给线,届时,他再在东线来个‘黑虎掏心’,看老奴还怎么接招!
商议完了此事,陈忠和毛文龙都很兴奋,但李元庆却显得有些沉默。
毛文龙忙笑道:“元庆,你可是有什么思虑?直接说出来便是。”
李元庆一笑,看向了沙盘,“大帅,大哥,按照我的思虑,咱们的计划,的确是非常严密,可你们想没想过,咱们这般极端,简直就是要切了老奴的命~根子,这老狗,很可能会狗急跳墙啊!”
“嗯?”
毛文龙一愣,忙看向李元庆。
陈忠也忙看向了李元庆,“元庆,怎么讲?”
李元庆也不再保留,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大帅,大哥,不瞒你们两位,此次辽中之役,咱们虽是告捷,但你们别忘了,辽西马世龙、鲁之甲和李承先之事。若咱们把老奴逼的太狠了,这厮,很可能会将目光转向辽西啊!”
李元庆的话已经这么直白,毛文龙和陈忠又怎的能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
一时,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片刻,陈忠道:“元庆,不能够吧?辽西可是我辽地的腹心,阁老经营了这么多年,又兵强马壮,老奴就算率主力前来,又能如何?恐怕,他要碰一鼻子灰啊!”
毛文龙却是更明白李元庆言下的深意,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陈忠,此事,未必啊!”
说着,他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又道:“鲁之甲、李承先近万人,有骑兵、有船队、有杀手,却是被几百鞑子,杀的溃不成军、死伤一片。阁老虽几年辛苦经营,但辽西尽是新军,若万一被老奴抓到了空子,很可能,会重蹈广宁之战的覆辙啊!”
“这,这不能够吧?”陈忠不由张大了嘴巴。
他简直是做梦也无法想象,固若金汤的辽西防线,会,会重蹈广宁之役的覆辙。
这……
那些辽西的将门们,难道真的是吃干饭的么?
李元庆也不得不佩服毛文龙的敏锐,自己是因为有历史的先见之明,一直对辽西充满了防范,而毛文龙,则是透过他的阅历,他的亲身经历,给辽西下了准确的判断。
“大帅所言不错。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事,咱们都要做两手准备。封锁辽河、三岔河一线是其一,对辽西方面的预警,咱们却也不可有丝毫怠慢。当然,咱们也不得不防老奴有可能会狗急跳墙,直接对辽南或是辽东发动战事。”
李元庆说着,亲自给毛文龙和陈忠斟满了茶水,又道:“大帅,大哥,咱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啊!到了现在这个程度,鞑子已然势成,想要将其在短时间内消灭,根本就不现实了。所以,对付鞑子,咱们只能比他们更有耐心,抓住他们的失误,更多的打击他们的元气。只待时机成熟,咱们便可一鼓作气,拔除这颗毒瘤!!!”
…………
官厅内的酒宴接近了尾声,毛文龙和陈忠也回去休息,内书房内,李元庆靠在软榻上,却是陷入了缓缓的深思。
鞑子,其实并不可怕。
他们想在大明的手里占到便宜,也只能是寻着大明的漏洞。
正如那句老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大明虽是老迈,已经有些病入膏肓,但其根子还在,底蕴还在,骨架还在,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没有漏洞,没有破绽,就算是老奴和后金主力,也很难讨到真正的便宜。
可惜啊!
大明此时这个状态,上至皇帝、阁老,下至军头、走卒,各人的心态,实在都有些太浮躁了啊!
凡事都想一口吃个大胖子,这,这又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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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大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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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对战事的迫切度很着急,李元庆其实也非常理解毛文龙的心情。
尤其是此时,刚刚从京里封赏回来,毛文龙便迫切的想要再次立功,再次享受这种荣光。
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毛文龙自幼便是受到的这种忠君、爱国教育。
不过,李元庆却更是清晰的明了,‘打铁还需自身硬’。
想要维持、保持辽南、辽东的优势,稳步向前的发展,才是所有一切的根基。
否则,即便看似军事层面上占据主动,却不过只是镜花水月,就像历史上那般。
为了让毛文龙更关注内政,更关注治下子民的生活,李元庆也是绞尽脑汁。
接下来这几天,除了睡觉不陪同,每时每刻,李元庆都竭力陪同在毛文龙身边。
视察军营,视察土地,视察豪族大宅,视察民宅,视察码头,视察南信口田地,也包括长生岛新近铺设的水泥道路,逐步开始完善的炮台,军器坊的军械打造。
除了李元庆的内宅不向毛文龙开放,岛上其他各处,李元庆都对毛文龙没有太多保留。
这倒不是炫耀,而是让毛文龙切实感受,长生岛现在与皮岛之间的差距。
七八日下来,毛文龙又怎的能不明了李元庆的苦衷?
在当夜的晚宴上,毛文龙亲自给李元庆斟满了一杯酒:“元庆,不论是民生还是战事,现在来看,我不如你啊!”
李元庆忙道:“大帅,您千万不要这般说。没有您,就没有元庆的今天!元庆之所以这般,还是想向大帅强调一件事,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
毛文龙用力喝掉了杯中酒,哈哈大笑:“元庆,你放心吧。你如此费心竭力,若我再不能体谅你的苦衷,那~~,我毛文龙做人也就太失败了!明日,就是地瓜的丰收时节了!我也很想看看,这个宝贝,究竟能给咱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眼见毛文龙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元庆也只能笑着应承。
…………
天启五年九月二十七,长生岛的地瓜丰收大潮,终于拉开了帷幕。
此时,长生岛本土,加之南信口,羊官堡,金州,复州,所有的土地加起来,差不多在万亩出头多一点点。
收割由长生岛本土开始,先近而远,各地都由驻军镇守,协同帮忙一起收割,而后切割成片,晾晒干之后,直接入库。
整个收割的过程,大概在五六天,而一直到晾晒完毕、入库,预计时间在半个月左右。
这一段时间内,岛上所有的一切,除了要塞驻地的守军,所有人,都开始围绕着地瓜收割而工作。
九月末的天,日头还是有些毒,但伴随着清冷的海风,倒并不是让人不能接受。
所有人的干劲也都很足。
这其中很大一份部分人,都是收割自家的地瓜,就算是后来的那些青壮、妇孺,帮李元庆来收割地瓜,也都是极为兴奋。
因为,李元庆给他们的待遇相当丰厚,不仅每顿有鱼有肉,晚饭,男人们还可有二两酒喝,而且是纯度极高的辽南老窖。
只要他们今年表现好,能顺利入户,明年,他们也能分得大量的田地,也能种上这么肥美的地瓜。
李元庆也陪同着毛文龙、陈忠,以及两部将领,亲自奔走在田间一线,视察各处的收割状况。
到了十月初三,各地收割的统计陆续汇总,李元庆也拿到了整个辽南区域,地瓜的收获概况数字。
这万余亩的土地,所有的地瓜加起来,竟然接近四百万斤。
即便晾晒后要缩水不少,但至少,也能保持在二百、甚至二百五十万斤以上的规模。
一拿到了数字,毛文龙、陈忠,包括一众两部的将领们,不由都是大为咋舌。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地瓜,竟然真的是这种宝贝啊!
算起来,一亩地的出产,差不多要在四百斤左右了啊,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小麦和粟米。
一众将领们简直兴奋的有些找不到北了啊!
便是毛文龙,也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激动的握着李元庆的手道:“元庆,这地瓜,真是个宝贝啊!若能在皮岛和朝~鲜一线推广开来,明年末,本部的粮草,真的无需太过担忧了啊!”
陈忠也是兴奋的不知所以,简直要手舞足蹈:“元庆,有这种宝贝,你怎的不早点拿出来啊!若是今年我们也种了地瓜,那明年,还不得直接打到沈阳城啊!”
李元庆哈哈大笑:“大帅,大哥,这东西,毕竟是外来物种,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能在长生岛先试验一年。等真正有了成果,我才敢向你们推广啊!这东西,真的是个宝贝啊!只要有水,有太阳,它们就像是疯了一般生长。而且,这宝贝还不挑地。好地、孬地都能种。只要照料得当,明年,我辽南、辽中的粮草,便再也不用担忧太多了啊!”
毛文龙和陈忠又怎能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毛文龙笑道:“元庆,你放心,待这边地瓜收割完毕之后,我会派人来,按照市价,从长生岛采购地瓜种子。咱们该怎么算,就怎么算。这方面,你可不能再暗地里帮我!”
陈忠也笑道:“不错。元庆,这好东西,咱们一起种。公平买卖,否则,你可是就不将哥哥当哥哥了啊!”
李元庆哈哈大笑:“如此也好。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就按照市价来走。不过,大帅,有了今年种地瓜的经验,我也有了不少心得。这方面,必须要先对你们交代清楚。”
“元庆,你说。”毛文龙忙笑着点头道。
李元庆一笑:“大帅,大哥,地瓜虽好,但却也不是万能的。这宝贝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挑地。好地也能种,孬地也能种。所以,明年,我准备在好地里还是种小麦和粟米,在孬地里,在差一些的地里,全都种上地瓜。这一来,相辅相成,就算有什么变动,咱们也都可以有应对方案。”
毛文龙和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
“不错,元庆,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我现在可是都有些嫉妒你了啊!”陈忠不由大笑道。
毛文龙也是哈哈大笑:“如此一来最好,咱们辽南、辽东两地,还是以小麦、粟米为主,以地瓜为辅,而且,有了长生岛收割的经验,不论是种植、收获,还是储存,我们也都有了经验。明年,咱们必定要大干一场啊!”
…………
地瓜的丰收,瞬间在长生岛刮起了一阵喜悦的风暴。
而这风暴也开始迅速向辽南、向辽东蔓延开来。
皮岛的老百姓,也很快得到了长生岛这边,地瓜获得了大丰收的消息,他们的心里也有了盼头,明年,大帅也将要在皮岛种植地瓜啊!
他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啊!
而与此同时,长生岛方面也是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仪式,加之李元庆升为了右都督,岛上连开十日流水宴,就开设在田间地头,长生营的火兵们亲自上阵。
一旦等劳力们干完了活,迎接他们的,就是丰盛的流水宴。
一时间,整个长生岛,包括整个辽南区域,只要有汉人百姓聚居的地方,到处都是一片欢腾。
李元庆的精神也是极为振奋,这也使得,他的妻妾们,这些时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喜悦娇艳的笑意。
十月初十,毛文龙和陈忠相继离开了广鹿岛。
毕竟两人都是一军之主,又有地瓜的事情压着,两人也想快速的回到各自治地,图谋地瓜的种植和铺设。
当然,李元庆也没有让他们空手而回,每人一万斤新鲜地瓜,便当做年前的礼物了。
而长生岛上,随着地瓜被切片,切成了地瓜干,放在田地里晾晒,地瓜的收割工作,也接近了尾声。
不过,为了防止随时可能到来的雨势,每块田地内,都有专人、专职看守,长生营的驻军们负责拉网式的警戒,随时应对各种变动。
晚上,给政事署和诸部军官分别开完了会,李元庆也终于有了时间,回到了府内好好休息休息。
马上就要进入冬天了,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冷下来,屋内虽然不用点火盆,但已经为时不远了。
内书房内,舒服的躺在了铺了几床羊毛毡子的炕上,任由藕儿和小莲、小荷一起,帮自己揉捏着身体。
嗅着她们身上的幽香,李元庆的身心,也渐渐开始放松下来。
大势虽然略显糜烂,但在局部,尤其是辽南,形势却是一片大好。
李元庆也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只要把这种势头维持下去,吸纳更多的人口,未来,就算是以辽南只地之力,对抗整个后金,甚至,对抗整个大明,也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着,李元庆的心情不由愈发明朗,大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不多时,便搞的身边三个娇媚的小女人秋波横生,娇嗔连连。
这时,渠敏秋笑着推门走进来,一看这模样,俏脸不由也是一红,“还以为你很辛劳,想过来给你送碗莲子羹喝呢?看起来,这是不必了哟。”
藕儿、小莲、小荷顿时俏脸通红,便是藕儿,却也不敢轻易接渠敏秋的话茬。
主仆有别。
在这个时代,早已经根深蒂固。
就算是藕儿之前是渠敏秋的贴身丫头,但正主儿来了,她也绝不敢轻易反抗。
眼见渠敏秋要走,李元庆嘿嘿一笑,忙快步爬起来身来,一把拉住她、将她揽在了怀里:“跑什么呀?不知道爷这几天很累么?正巧,敏秋,你也来帮我揉揉,浑身疼呢。”
渠敏秋不由白了李元庆一眼,“德行。”
但李元庆毕竟是一家之主,他发了话,渠敏秋也不敢轻易反驳,只得也来到了炕上,帮着李元庆揉捏身体。
却不防,李元庆早已经被藕儿、小莲、小荷几个小妖精,弄出了一身的火气。
渠敏秋还没帮李元庆揉一会,李元庆已经把她的长裙解了开来。
渠敏秋又羞又怒,忍不住娇嗔道:“元庆,你疯了呀。芸娘和姐妹们还在里面等着咱们吃饭那!”
李元庆嘿嘿一笑:“急什么?让她们先等咱们一会儿。藕儿,小莲,小荷,来,帮我按住她。”
“啊?”
渠敏秋不由大惊,藕儿几女也慌了神。
但这时,李元庆却已经熟练的翻身压在了渠敏秋身上,“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难道都要尝尝我李家的家法么?”
“呃?”
几个女人都有些愣神,但小手,却是本能的束缚住了渠敏秋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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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登高而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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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
这段时间,在李元庆的亲自坐镇监督下,长生岛的地瓜干入库工作,非常顺利,初步估计,入库的地瓜干储量,将在一百五十万斤左右。
这一来,再加之小麦、粟米的产量,家禽牲畜的产量,渔业捕捞的产量,也包括从外面再购得的粮草贮备。
在天启六年,就算是维持半年、甚至是十个月的连绵战事,李元庆也有了充足的资本来应对。
更让李元庆欣喜的是,念儿和彩虹姑娘,相继为李元庆生下了一女一儿,李元庆此时已经有了六个儿子,子嗣昌盛,岛上的向心力,也更为充裕。
与此同时,从南京赶到京师,又从京师赶到长生岛的‘牛痘工作组’,也正式入驻了岛上,他们将在全封闭式的军营里,首先对军医和女护兵展开培训。
李元庆也准备,在未来的几年里,所有的长生岛新生儿,都要接受牛痘疫苗的接种。
事实上,李元庆也一直在思量,包括乙肝、脑膜炎之类新生儿易患病疫苗的研究,但此时的医疗条件有限,李元庆也没有太多好办法,只能是尽可能的提高岛上百姓的生活水平。
另一方面,也继续加大对卫生工作的严格要求和宣传。
确保在长生岛内,没有流行疫病滋生和传播的环境。
不过,消息却也并不都是好消息。
内书房里,看着辽西刚刚传过来的情报,李元庆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头,深深的陷入了深思。
如同历史上的发展无异。
阉党出身的‘保守派’大佬高第,在辽地经略的位子上上任之后,很快,便烧起了他的‘三把火’。
首先便是对孙承宗在整个辽地军事布局的否定。
原本,孙承宗任上时,明军在辽西的防线,一度推到了锦州、大凌河一线,收复河西的雄心,一览无余。
但高第对此显然不感冒,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收缩防线,撤裁军备,甚至,他都一度想放弃锦州,将明军防线聚集到小凌河以南。
好在辽西这帮人总算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在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之时,他们也同高第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最终,迫于各方面的压力,高第也只能放弃了放弃锦州的念头,默许了辽西将门们‘据点防守’的大略。
捏着手里的情报,李元庆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朝令夕改,走马观花。
大明王朝,还有什么正统性?
这又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
可惜啊!
在这种大势上,就算李元庆不爽,却也发不上太大的力。
说到底,这天下,还是文人的天下。
高第堂堂几朝大佬,经验何等‘丰厚’?
他李元庆区区一介武夫,就算有些许的微末功绩,又怎的可能与高第这种大佬的话语权相提并论?
不过,高第对辽南、辽东这边,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在上任时,给辽南、辽东发来了公函,只说有时间让李元庆到辽西‘报个到’,却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指示。
看得出,这老头儿,在权利的核心上,还并不算糊涂。
但李元庆也清晰的明了,高第想要在辽西抓权,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形势,还是必须要倚重将门们。
如此一来,历史不可避免的还是要走上老路啊!
“这他娘的呃!”
李元庆不由狠狠啐了一口。
真的就如后世那句玩笑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可惜,在大部分时候,身边却总是猪一样的队友……
事到如此,说实话,李元庆真不愿意跟高第这种人打照面。
不过,毕竟是同属阉党麾下的‘同僚’啊,新的经略上任,李元庆不去见个面,表个态,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尤其是马上就要到年节了,就算人不到,礼物却是要到的。
李元庆本想现在就赶去辽西,跟高第好好聊一聊,但仔细思量一番,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主要是毛文龙这边,已经发来了信函,邀请李元庆对三岔河和辽河一线,进行持续封锁。
李元庆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让孔有德和李三生两部前去,在三岔河河口附近设点,用骑兵,来封锁河道流域。
此时已经是冬天了,河道已经冰冻,长生营的船队的威力,便无法发挥到最大。
这些时日,通过各方面的渠道,李元庆又为长生营补充了几百匹战马,也是时候,把这些战马拉出去溜溜了。
毕竟,在三岔河和辽河流域,碰到后金主力的可能性并不大,最多就是一些武装商队。
这些商队,又怎的能与长生营的正规军相比?
能有收获最好,没有收获,李元庆也不差这点粮草,便权当做练兵了!
亲笔签署了调兵的命令,命亲兵迅速通传到两部军营,让他们开始准备,李元庆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本来,这段时间,李元庆还想去日本走一遭的,现在来看,时间完全来不及啊。
不过,李元庆也不着急,下盘扎的越稳当,等要迈开脚步时,才会更踏实。
如今,他最大的对手,还是后金,一切自是当以应对后金为主,海航之事,也不能急在这一时。
处理完了公务,李元庆疲惫的伸了个懒腰,往火盆里丢了几根炭火,来到铜镜边,整理了一下衣襟,大步走出了门外。
李元庆刚出门,小莲、小荷赶忙迎了上来,“爷,您要出去么?”
这些时日,李元庆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收获,就是终于将小荷也拉到了他的内书房伺候。
看着眼前犹若并蒂莲一般的两张俏脸,李元庆一笑:“今日无政务了,你们去收拾一下,等会儿,咱们去山上转转。”
“是。”两个小女孩不敢怠慢,赶忙去忙活。
看着两个如同小黄鹂一般的身影离去,李元庆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前路虽注定是艰辛,但更多的,还是要好好把握住现在啊。
来到前院的政事署这边走了一圈,视察了一下这边的工作,商老六正巧出门了,没在这里,马管家和任启柱、齐罡成几人,忙笑着迎了上来。
“将军,地瓜干入库的事情,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视察一下?”马管家笑道。
李元庆一笑,“等过几天,天再冷一些了吧。这几天,库房保温层的工作,你们切不得携带。启柱,罡成,这些事务,你们最好抽时间亲自去盯着点。”
任启柱和齐罡成不敢怠慢,赶忙恭敬称是。
李元庆走了几步,又道:“马管家,还有孔有德、李三生两部的军资贮备,你尽快安排一下,这几日内,他们就要出征,不可怠慢!”
“是!”马管家也赶忙点头。
一行人又商议了一些琐碎的政务,李元庆笑着勉励了几人几句,这才回到了官厅内。
李元庆在岛上时,岛上基本是三天一小会,十天一大会,确保各项事务,都牢牢掌握在李元庆的手里。
当然,商老六和马管家,都拥有直接面见李元庆的权利,有这两人的策应,也能让李元庆更好的从各方位,牢牢掌控着岛上的大局。
这时,小莲和小荷这边已经收拾妥当了,牛根升那边也准备完毕,马车已经开了过来。
李元庆想了一下,忽然一笑:“对了,把赵梅和张蝶也喊上。”
小莲闻言不由撅起了小嘴,她实在很讨厌两个狐媚子,尤其是那个张蝶,不过,李元庆发了话,她也不得反抗,只得过去招呼侍女喊人。
很快,张蝶和赵梅也过来了,一行人乘坐两辆马车,在百多名亲兵的护卫下,向着西南面的山区行进。
经过了这一年多的发展,城区通往南方的水泥路,也已经颇具规模,不过,因为收割地瓜的缘故,耽搁了一个多月的工程,此时,水泥路已经铺设到了五里之外。
但想要将整个岛上的主干道,全都铺上水泥路,还是漫漫而久远的工作。
长生岛上的山,都不算是太高,也不算是太险峻,但胜在风景秀丽,气候宜人。
此时,天虽然有点寒,但还未到深冬,也没有下雪,正是初冬登山的最好时节。
古人言:“登高而望远”。
在繁琐的政务、军务之后,李元庆也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他的心,清醒他的头脑。
马车在山下的土路边停下,各项物资由亲兵来背,李元庆带着四个娇嫩的女人,开始徒步登山。
此时,虽然长生岛已经涌进了不少人口,但与整个岛相比,这点人口,实在还不够看。
岛上很多地方,都是人类还未探知过的处女地,尤其是这些山峰险峻。
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由李元庆和亲兵们一起在前方开路,众人顺利抵达了一处小山峰的顶上。
亲兵开始搭建帐篷营地,牛根升则是亲自带着十几个亲兵,看看周围的林子里有没有什么肥美的野物。
李元庆则是带着四个女人,站在一块巨石之前,借着夕阳的余晖,俯览着整个岛上的景色。
“爷,您看,真的是好美啊!”
“爷,看那边,那是咱们的宅子啊!还可以看得到假山呢!”
“……”
小莲和小荷都是李元庆最亲近的女人,自然对李元庆亲密无间,欢快的就像是两只小黄鹂。
张蝶成熟不少,却仿似更为羞涩,晕红着俏丽的脸蛋,一直乖巧的侍立在李元庆身边,绝不多说话。
只有赵梅,一边看着景儿,一边却在鄙夷的对着李元庆的背影冷笑。
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么粗鄙鲁莽的一个武夫,竟然也懂得赏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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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猪,要养肥了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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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庆自然注意到了赵梅有些轻蔑的冷笑。
但片刻,李元庆的嘴角边也露出了一丝轻轻的笑意。
正如那句老话,‘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太多太多的事情,哪怕是贵为帝王,恐怕~~~,多时也不能尽如人愿。
像赵梅这样青涩的小葡萄,只要李元庆想,举手便可将其吃入腹中,但若那般,生活岂不是少了太多生趣?
事实上,李元庆也一直在思虑孙承宗告诫他的那句话,‘元庆,我就担心,你这一路,走的实在是太顺了啊!’
李元庆能走到今天,长生营能有现在的状态,包括长生岛能有现在的规模,期间,艰辛虽是不少,困难也是重重,但总体而言,李元庆基本上没有走过什么弯路。
在这一路上,李元庆的先知先觉,固然有很大的决定性因素,但~~,李元庆也明了,辽南的基业之所以迅速搭建起来,运气,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现在来思虑,这其中最核心的核心点,就是因为李元庆在最合适的时候,搭上了毛文龙的战车。
正如赵宋那位风流才子潘阆的名句,‘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只可惜,这种一直维持在风口浪尖上的潇洒,又怎的能长久永存?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
天边,夕阳已经缓缓沉入了海平面下的地平线,天色已经逐渐黑下来,清冷的海风,夹杂着淡淡的湿咸海腥气,不时掠过耳边。
小莲和小荷都感觉到冷了,像是小黄鹂一般,紧紧靠在了李元庆的身上。
李元庆一笑:“那边帐篷已经扎好了,你们先去帐篷里休息吧。烧些热水,沏一壶热茶,等下我们去帐里喝。”
“嗯。”两个小女孩赶忙点头,乖巧的走向身后的大帐边。
这里风景虽好,但实在是太冷了,还是去温暖的大帐里更舒服。
李元庆扫了赵梅一眼,“还傻愣着干什么?你也去帮忙。”
“嗳?哦。”
赵梅虽对李元庆不爽,却也不敢反抗李元庆的权威,赶忙快步离开。
能不看到这个讨厌的恶人,总是要轻松不少的。
片刻,李元庆身边只剩下了张蝶一人,她的俏脸不由更红了,在窸窣的冷风中,就像是一株娇艳的小绿苗。
李元庆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样?这些时日,心结解开点了么?”
张蝶忙恭敬的一个万福,“谢谢爷的恩典,这些时日,奴婢想明白了很多事。或许,有时候一直对你好的,并不是一定就是真的。”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这是个辩证法的说辞。凡事,还是不能一概而论嘛。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十指尚且有长短,更何况是人呢?张蝶,人生这东西,总还是要往好的方向看。否则,生活没了盼头,那还有什么生趣?”
张蝶抬起头,一直看着李元庆的侧脸,半晌才反应过来,俏脸不由更红,忙恭敬道:“谢谢爷的教诲。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会尽可能的往好的方面想。”
李元庆一笑,随手抓住了她的小手,轻轻把玩了一会儿,“你能明白最好。天太冷了,去帐里暖和吧。”
“是。”张蝶刚要离开,忽然也想起来,下意识问了一句:“爷,您不回去帐里休息么?”
李元庆忽然一笑:“你们先回去吧。爷还有些事情,要仔细思虑。”
“是。”张蝶这才乖巧的离开,只留下一片淡淡幽香。
李元庆深深的呼吸着这口幽香,眼神却逐渐凛冽起来。
看着缥缈迷茫的夜空,又看看山下灯火依稀的城区,李元庆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一直维持在李元庆的掌控范围内。
但~~~。
只有一个问题,李元庆打心底里,一直不愿意面对,始终处于半规避式的逃避状态,那便是-----袁督师。
有句俗话说:“时势造英雄”。
洞悉历史的轮回,李元庆非常明了,事情~~,总是要有人来做,逃避~~,非但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反倒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复杂。
但在袁督师这一点上,李元庆却是真的有些……有些无奈,更有些悲凉……
一方面,袁督师的上台,将会更快的加速关宁将门的实际成型,随即而又演化成整个大名的毒瘤。
从大势上讲,这就像是一个扩散的癌细胞,会迅速弥漫大明的整个身躯,最终,将庞大的大明王朝,拖入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但另一方面,若没有袁督师,恐怕,李元庆心底深处的某些**,包括,李元庆可以超前飞速大跨步的最大‘支点’,就会变得遥遥无期啊……
一阵冷风骤然掠过耳边,将李元庆身上的衣衫也吹得猎猎作响,但李元庆却仿似没有任何察觉。
大明将门的问题,若真要说起来,怕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归根结底一句话,老朱当年搞出的军户制,可以说是一个近似天才般的设想,只可以,星辰运转,日月轮回,当年军户制的骨架,早已经轰然倒塌,现在,摆在大明面前的,只是一群最卑贱、最卑贱的奴隶。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颗毒瘤,已经尾大不掉。
朝廷要维护边关,便只能倚重这些将门。
也包括他李元庆,何尝又不是辽地新生代将门的代表呢?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亲兵们的一阵欢呼声,片刻,牛根升兴奋的跑过来:“将军,今日个弟兄们运气好啊!猎到了一只大野猪,至少得有五六百斤啊!”
“哦?”
李元庆回头一看,果然,一只肥大黝黑的野猪,正被七八个亲兵,用棍子抬着,快步来到了这边。
李元庆脸上的笑意也遮掩不住了,心境也一下子明快起来,大笑道:“弟兄们好样的!根升,你带些兄弟,把这肥野猪收拾利索,今晚上,人人有份,咱们好好整一顿!”
“是!”牛根升不由大喜,赶忙去忙活。
身边亲兵们也是欢呼声连连,惊的周围鸟雀一片纷飞。
看着欢呼的亲兵们,李元庆心头的雾霾也瞬间消散掉大半,‘把猪养肥了再杀’,呵呵……这不正是华夏人最喜欢的手段么?
就像当年老朱对‘丞相’下手。
就算明知道胡惟庸该千刀万剐,强悍如老朱,不照样是隐忍了十几年么?
破后而立,不破又怎能立呢?
而此时,依照李元庆的实力,在‘大家’和‘小家’面前,明显是选择后者,更为符合他和他的兄弟们的切身利益啊!
亲兵们中的火兵,在收拾野猪方面,早已经有了很强的心得。
不多时,这只肥厚的野猪,便已经被去皮抽筋,剁成了一块块肥厚的肉块。
五六口大锅里,热水的已经烧得翻滚。
七八个健壮的火兵,先将这些个肉块用热水飞速抄一遍,而后迅速捞出来,又在锅里放上油,直接爆炒。
不多时,浓浓的肉香气,已经开始在营地中弥漫。
李元庆这时却来到了帐内休息,小莲和小荷早已经准备好了热茶、热酒,赵梅和张蝶,也将一旁的小桌收拾利索,就等着丰盛的晚宴端上来了。
舒服的躺在羊毛软垫上,任由小莲和小荷在一旁帮自己揉捏的身体,李元庆的心情,也越发明朗。
袁督师的问题,既然不能阻止,又何不顺势而为?
毕竟,此时的大明还是文臣的天下,公然与袁督师这样的‘新星’作对,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某种程度上,反而要进一步与他改善、拉近关系。
之前,李元庆本想到年底,再去辽西面见高第,顺便去给袁督师请安,现在来看,这方面的日程,必须要提前了啊!
不多时,丰盛的晚饭便端上来。
都是大盆子,大盆子的肥野猪肉,大盆子的炖山鸡,还有几碟子青菜和酥鱼。
到了这时,赵梅也不得不佩服李元庆,跟在他的身边,别的不说,仅仅是口福方面,可是远胜她在牛弓寨时的几十倍啊!
今天爬了一下午山,各人也都饿了,在李元庆面前别的规矩很甚,但吃饭,却没有太多规矩。
便是张蝶和赵梅,也能跟李元庆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想通了关键环节,李元庆的心情也是极好,亲自为小莲、小荷和张蝶、赵梅斟满了酒杯。
不过,陪她们喝了一轮,李元庆却笑着离开,他还要去亲兵们中间走一圈。
亲兵们今天也是极为兴奋,能在岛上捕获这么大的野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更证明了一点,长生岛物华天宝,将军英明神武,否则,他们又怎的能有这般运气呢?
事实上,李元庆亲兵们的工作,在平日里,是非常繁琐而且沉重的,但跟在李元庆身边,却并非没有好处。
这些亲兵们,基本都是军官的架子,每一个,李元庆甚至都能喊得出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的详细。
而这些人,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会成为他李元庆最强有力的臂助。
因此,对他们,李元庆也有着足够的耐心。
从亲兵们这边转了一圈回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看着自己大帐内飘摇的灯火,李元庆的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意。
正如李太白那句老话:“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但李元庆刚要走进帐里去,一个丰满娇俏的身影,却正急急从帐里奔出来,正撞到了李元庆的怀里,看样子是喝多了,要出去吐。
只凭其腰肢的手感,李元庆已经知道是谁了,不由笑道:“慌慌张张的急什么?”
一看到自己撞到了人,张蝶不由被吓了一大跳,但一看到是李元庆,她本就满是红晕的俏脸,瞬间已经是红透了,“爷,对不起,对不起,婢子……”
李元庆却一笑,拉着她来到了一旁,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后,“以后,跟爷不要这么客套,不舒服,就吐吧。”
张蝶这时酒意早已经被吓退了大半,又怎的还能吐的出来?她有些不敢看李元庆,紧紧贴在帐边,就像是被冷风一吹就要倒的小绿苗,“爷,婢子没事,被这冷风一吹,婢子已经好多了……”
李元庆忽然想起来,之前张蝶的那个随从,一直强调赵一棍是个‘废物’。
李元庆不由又看向了张蝶的俏脸和娇躯,那,那岂不是……
片刻,李元庆不由一笑:“难受就不要勉强自己。辅帐里应该还有些解酒药,来,我给你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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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年终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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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元庆和张蝶从辅帐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张蝶俏脸上余韵的红晕还没有完全退却,冷风一吹,她忙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一般,乖巧的缩到了李元庆的怀里。
李元庆笑着揽着她的腰肢,紧紧将她揽在怀里,温柔的摸索着她里面的肌肤。
到了这个时候,李元庆才发现,张蝶不仅是胸前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蝴蝶,在后腰的位置上,还有一只更为精巧的蝴蝶。
只不过,张蝶对这蝴蝶的来历,也不是很清楚,她从懂事起,身上就已经有了这东西。
到了此时,想必,对她的身世,她心里也已经有了更精确的判断。
想着,李元庆忽然一笑,将张蝶靠在帐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寒风,笑道:“你若想,今晚,我便送那个说谎的黄鼠狼上西天。”
张蝶一怔,用力咬了下娇艳的红唇,片刻,却道:“爷,还是,还是别了。黄大叔也对我有恩,他,他罪不至死。”
李元庆一笑:“也好。毕竟是故人啊。死一个就少一个了。这件事,我会来安排。他会受到惩罚,却不会丢掉性命。”
张蝶忙感激的看了李元庆一眼,“谢谢,谢谢爷您的恩典。”
李元庆笑着在她娇艳的俏脸上用力亲了一口,“想要谢谢我,以后就要用心伺候我,明白么?”
张蝶俏脸登时又一红,片刻,这才蚊子般‘嗯’了一声,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娇艳的模样,李元庆一时又有些忍不住,低声道:“要不,咱们再去辅帐休息一会儿?”
张蝶的俏脸上登时红的快要滴出水来,近乎是喃喃般道:“爷,咱们若,若再不回去,她们,她们该担心了啊!”
“呵呵。也好。咱们回去,看看她们喝的怎么样了。”
李元庆说着,揽着张蝶柔顺的腰肢,大步走回到帐内,大手,却已经伸进了她里面的衣衫里,肆意横行。
回到帐里,小莲、小荷和赵梅,已经喝的醉醺醺,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毯上。
小莲还在止不住的喃喃道:“姓赵的,来,咱们再喝一杯。看谁先趴下……”
一旁,赵梅似乎还有些意识,“喝就喝,还怕了你呀。你这个小骚狐狸……”
张蝶不由无言,忙恭敬看向李元庆道:“爷,小梅,小梅她,她应该不是有意的……”
李元庆一笑,“怎么?爷在你心里,就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么?去,把她们都扶到被窝里吧。这样可是要冻坏了。”
“嗯。”张蝶赶忙点头,忙将她们三个,挨个的扶到了中间不远处的羊毛毡床上。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娇艳的俏脸,李元庆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不由笑道:“对了,小蝶,你把小梅的衣服脱光了,让她给我暖被窝。”
“嗳?”
张蝶一愣,忙看向李元庆,“爷,小梅,小梅她还小……”
李元庆不由不爽的看了张蝶一眼,“怎么?爷在你心里,就这么可恶么?说实话,有你在,我对这根小绿豆芽,真没有什么兴趣。”
“嗳?”张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她实在想不到,李元庆如此高的地位,竟然也会,也会这么孩子气……
…………
次日清早,不出意外,李元庆和几女,都被一声凄厉的仿似要石破天惊的叫喊声惊醒。
赵梅像是一只发了狂的小狗一般,凄惨的从被窝中钻出来,却又猛的扑到了李元庆身上,“李元庆,你,你欺人太甚啊!我,我要跟你拼了!”
可惜,她这点三脚猫的身手,又怎的可能是身经百战的李元庆的对手?
三两下之间,她已经妥帖的被李元庆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李元庆恶狠狠的看着她,“你他么是不是自找着想死?那好,老子成全你!”
“不要!”
眼见似乎还未完全睡醒的李元庆就要走火,赵梅和张蝶几乎同时娇呼。
张蝶赶忙凑到了李元庆身前,“爷,爷,婢子愿意服侍您。求爷您息怒。”
李元庆这时睡意也消散了大半,忽然冷冷一笑,直接躺在了被窝里,“今天,谁也不许替她,让她自己来。”
“呃?”张蝶不由大惊。
赵梅也有些慌了神,有些无措的看向了李元庆。
李元庆忽然一笑:“想我放过你是吧?很简单。乖乖给我认错。”
赵梅虽然像是柴火妞一般的身材,看模样,也不像是有料的样子,但昨夜,李元庆搂着她睡了一宿,却是才真正领会到了其中奥妙。
这小娘皮,看着身姿不显,但实际上,其身材的协调比例,比小莲、小荷根本不多承让,便是张蝶,也紧紧是因为年龄优势,比她稍微强上那么一些。
“认错?”
赵梅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李元庆,忽然冷笑:“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但片刻,她忽然又冷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么?李元庆,你这个卑鄙小人,就知道欺负我这弱女子。来就来,我还怕了你呀。”
说着,她也不顾得春光外泄,直接坐到了李元庆的腿上……
看着她说不出的生涩、却又分外卖力的模样,不仅是李元庆,就算是张蝶和小莲、小荷,也都呆住了。
不远处,小莲忍不住低低啐了一口:“这个小骚狐狸……”
…………
山上的生活轻松又写意。
而随着李元庆亲自调教,幸福的生活也就快要走上正轨,可惜,山下,千头万绪的事务,却像是流水线一般,不断的报上来,让李元庆根本没有太多休息的余地。
无奈之下,只在山上呆了两天,李元庆便只能返回山下,重新投入到了繁琐的政务之中。
时间飞速流逝,一晃,已经到了年关。
这两个月,因为有李元庆的亲自坐镇,岛上的各项事务,虽然繁杂,却都保持在预定的轨道上。
李元庆也一直以当年那位大贤的名句为座右铭,“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洞悉历史的大潮,即便时间可能是不够精确,但大势,却尽在李元庆的掌控之中。
在保持经济发展这个大势稳定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要向未来有可能发生的战事来靠拢。
过了腊八,岛上的年味也越来越浓。
大家忙活了一年,也到了收获和清算账目的时候了。
年前,李元庆虽然没有赶去辽西,亲自拜访高第和袁督师,但~~,礼物方面,李元庆却并没有怠慢了。
在十一月和腊月,李元庆分两次,分别给高第、高经略送去了两次礼物,每次礼物的规格,都在千两左右。
袁督师这边虽要稍微少一些,但也在八百两的规模。
两边虽都未给李元庆明确的回应,但~~,辽地,尤其是辽西,发往朝廷的报告中,李元庆的名字,被提及的次数,明显比之前多了不少。
很快,时间已经来到了腊月二十五,一大清早,官厅内,政事署的各个大佬、管事,便全都聚齐了。
今日,将是核算账目,发放赏赐的日子,谁也不敢怠慢。
李元庆昨夜在张宝珠母子的院子里留宿,温柔乡实在是有些太过美好了,虽不情愿,但到了年终总结的时候了,他也只能起了个大早,简单吃过了早饭,来到了官厅内。
看着众人早已经聚齐了,李元庆不由一笑:“呵呵,大家精神头都很高么!商管事,开始吧。”
商老六一笑,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文册,开始阴阳顿挫的宣读起来。
天启五年这一年,长生营在战事上,虽然没有太大的直接收获,但间接收获却是不少,首当其冲的,便是人口。
正是有了这些人口的补充,长生岛现在人力很充裕,虽然距离李元庆的要求还差得很远,但各方面、各项事务的实施,在人力上,基本上都能应付过来。
而在经济方面,今年却是长生岛突飞猛进的一年。
尤其是南北城隍岛和獐子岛的相继启用,镇江裔的这些豪商们,慢慢将原来在辽东深山里的药材生意又聚拢起来,运转慢慢开始流畅,使得长生岛,确定了辽地药材中转中心的地位。
到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关内药材豪商们,在长生岛设立了‘据点’,从第一手,收购囤积药材。
这些人此时虽还不算多,大概也就几百人,喽啰、杂役都算上,可能不过千人多点。
但这却为长生岛开了个好头。
毕竟,有了外来人口的涌入,他们的吃喝拉撒,在岛上,可都是财富啊!
加之辽南老窖、女士内衣,包括像是酥鱼、海参、小山枣等等长生岛的特有出产物资,不断的对大明内地进行输送,整个长生岛上的经济产业线,已经开始运转起来。
这也直接的刺激了岛上运输业的繁荣。
虽然在海贸方面,远赴日本和南洋的杨小船部还没有回来,但今年,长生岛在收支上,还是处于盈利状态。
而若不是海州之战突然遭遇洪水,形成了巨大的亏损,今年,长生营怕也是依旧盈利。
此时,商老六已经将所有账目捋了一遍,岛上民事、经济的盈利,大概在二十万两左右,加之朝廷刚刚拨付下的二十多万两粮饷,长生岛在明面上的财政收入,已经有近五十万两。
若是再算上李元庆的‘私房钱’,岛上现在现银的贮备量,将直逼百万两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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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命运?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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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民事方面的银子,李元庆现在还没捂热乎,却基本上要全部散空了。
岛上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可都是等着这些银子,好好过个肥年呢。
对于民生大计,李元庆当然不会吝啬。
在政事署的会议结束之后,所有现银,将会准时对士兵们和百姓们发放,包括之前收购百姓们地瓜干的结算。
开完了政事署的会议,简单吃过了一些午饭,下午,李元庆却又要面对军方的会议。
好在,军方的事务要少不少,主要就是福利,以及此时正聚集在三岔河和辽河流域的孔有德和李三生部。
别说,虽是‘搂草打兔子’的土办法,但这些时日,两部还真有收获。
分别截获了三支商队,有太原王家一支中等规模的商队,有大同王家一支大规模的商队,还有一支,居然是范永斗名下的小商队。
不过,范永斗明显不敢犯李元庆的忌讳,其商队里的物资,基本是以生活用品为主。
但太原王家和大同王家的商队,却明显有些过分,在里面,两部儿郎发现了大量的铁器,甚至,还有不少精装的黑~火药。
看得出,长生营对火器的大力推广,后金方面,也开始坐不住了。
对于范永斗的商队,在对李元庆汇报之后,李元庆亲笔给范永斗写了一张纸条,让他留下收益的两成,便直接放行了。
但~,这两个王家的商队,李元庆却是直接毫不客气的完全吞下了。
至于他们商队里的人手,则是直接跟张蝶麾下那‘黄鼠狼’一起,全部发配中岛、西岛。
反正,就算他们的后~台要闹,也有毛文龙在上面顶着。
将所有事务处理完,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九,孔有德和李三生部,也相继返回岛上,只在三岔河流域,留下了少数的骑兵哨探,打探消息。
中午,李元庆亲自给孔有德和李三生接风,恭喜他这两个心腹爱将凯旋而归。
饭后,李元庆又分别赏给了孔有德和李三生一人一个雾雨阁出来的侍女。
当然,层次自然是要稍微低一些的。
孔有德自然是嘿嘿笑着给李元庆磕头,但李三生虽是眼馋,却不怎么敢接受。
“将军,这,这还是算了吧。还是,还是……还是赏给其他更需要的弟兄们吧。卑职,卑职有秋叶就足够了……”
但这厮明显眼不对心,虽然嘴上拒绝,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这个侍女。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三生啊!你小子也是不小的人了,岂能这般没有主见?爷赏你的,你就接着。秋叶那边,改天,我让芸娘去说。不过,凡事都要有主次,若是秋叶受到了委屈,别人能容你,老子可容不得你,明白么?”
李三生不由大喜,赶忙拼命对李元庆磕头:“将军对卑职的恩德,简直就如同卑职的再生父母,卑职……”
眼见这小子马屁就要没完,李元庆不由笑着踢了他一脚:“你们两个,大过年的,便不要在老子这里墨迹了,快滚吧。”
两人不由大喜,赶忙磕头谢恩离去。
看着两人风风火火的背影,李元庆的嘴角边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赏赐娇媚侍女这种事情,李元庆虽有些肉疼,但他的女人已经有点多了,倒也不缺这一个两个。
这些弟兄们,都是跟着他李元庆卖命,才有得今天的基业,些许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送走了这两人,李元庆来到内书房内,透过内书房的大窗,查探着前院小花园的风景。
今年,雪势明显比去去年少了不少。
直到腊月二十八,才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真正的大雪,却还窸窸窣窣的,有点不成模样的样子。
李元庆心里不由也提了起来。
‘连绵的大旱之年,就快要来到了啊!’
好在,李元庆已经提前做了不少准备。
不论是长生岛本土,亦或是南信口、羊官堡、金州、复州,还是中岛、西岛。
李元庆都提前安排人打下了不少深井。
如果真的到无法选择的那一步,他也只能是由人力,来创造水源,浇灌庄稼了。
外面的世界,已经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洁白,将花园里的树木,映衬的有些缥缈,漂亮的冰凌,时常出现在树梢。
李元庆的心情,也稍稍明朗了一些。
在很大程度上,李元庆是属于‘唯物主义者’,这也得益于后世从小到大的教育培养。
但在‘唯心’方面,李元庆却也有一些心得。
在此时这个时代,面对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想要‘天人合一’,显然是很难实现了。
想要生存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人定胜天’。
极端恶劣的气候条件就快要到来了,到那时,李元庆也只能是勒紧裤腰带,一步一步,往前艰行。
刚准备出去溜溜,踩一踩、感受一下这天启五年的第一场雪,这时,外面值守的小荷却恭敬禀报:“爷,彩虹姑娘和六郎过来了。”
李元庆一愣,随即不由一笑:“知道了。让她们去外书房等着吧。”
“是。”
来到差不多两米高、等比例的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衣襟,李元庆大步朝着隔壁的外书房走去。
时至今日,李元庆也发现了,他现在的官厅,格局明显小了,扩建,已经是不可避免。
尤其是随着长生岛逐步发展,政事署还要不断的扩大规模,包括军事方面,也需要更干脆、更封闭的场地。
而随着李元庆的妻妾不断增多,他的内外书房扩建,也是不可避免。
在此时,李元庆的内书房,只有张芸娘、渠敏秋、包括张宝珠和任颖儿、以及婉儿,可以进入。
但也要在李元庆允许的前提之下。
便是之前李元庆的宠妾念儿,也不能再轻易进入内书房。
某种程度上,李元庆有些反感这种枷锁沉重的封建权威,但在很多时候,李元庆却又非常享受这感觉。
一切都是男主人的需求为重。
在此时这个阶段,有规矩显然比没规矩更好啊……
来到外书房,彩虹姑娘带着两个丫鬟,一个奶娘,一个婆子,已经在这边等候多时了。
看到李元庆过来,彩虹姑娘忙抱着六郎,恭敬的对李元庆行礼,“妾身见过老爷。”
李元庆一笑,“起来吧。怎么样?六郎这几天乖不乖?我都有些想这小东西了。”
看李元庆在逗弄着被棉衣包裹的严实的六郎,彩虹姑娘忙小心拨开了六郎脸上的小被子,让李元庆可以看得更清晰。
这小家伙才三个多月,原本,睡的正香呢,此时,或许是感觉到了父亲的存在,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但看了李元庆一眼,却是‘哇’的一声,滔滔大哭起来。
彩虹姑娘不由有些无语,有些手足无措道:“爷,六郎,六郎好像饿了,妾身,妾身要先给他喂些奶。”
李元庆一笑:“小家伙吃饱肚子最重要。来这边坐。”
看李元庆亲手把她扶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彩虹姑娘稍稍稳住了一些,忙解开衣服,给宝贝儿子喂奶。
小家伙吃的很大口,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他吃了几口,便香甜的睡了过去。
六郎长的跟李元庆很像,虎头虎脑的,小拳头一直紧紧握着,李元庆也非常喜欢他。
看着他终于睡熟了,李元庆忍不住轻轻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看着李元庆对六郎如此亲昵,彩虹姑娘不由大喜,忙低声笑道:“爷,妾身一直在想,爷小时候,会不会也像六郎这么可爱呢?”
李元庆不由一笑,用力握了握彩虹姑娘的小手,“彩虹,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看李元庆和彩虹姑娘有话说,旁边,奶娘赶忙过来,小心把六郎抱起来,两个丫鬟、一个婆子,赶忙像是伺候小祖宗一般,围在奶娘身边,护着六郎他们来到了隔壁的火盆边。
彩虹姑娘看了李元庆一眼,有些羞涩的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爷,您,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您给了彩虹六郎,彩虹便是现在去死,也知足了。”
李元庆不由用力在她愈发柔软、却挺翘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好好的,说什么死?难道,我李元庆还不能给你安分的生活么?走,来内书房里谈。”
彩虹姑娘俏脸愈发红润,赶忙乖巧的跟李元庆来到了内书房里。
看着外面纷飞的雪势,彩虹姑娘的目光一时也有些迷离:“爷,这雪好美啊。京师可看不到这么美的雪……”
李元庆揽着她的纤腰,“雪美,人更美。彩虹,六郎渐渐大了。这样,我跟芸娘说一声,你还是去住原来的院子吧。不用再回这尼姑庵了。”
彩虹姑娘不由大喜,却忙道:“爷,那,那朝廷……”
李元庆一笑:“你儿子都给我生下了,我还能不保护你的周全?放心吧,一切有我在,没事的。咱们的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谢谢,谢谢爷。”彩虹姑娘大喜,大眼睛里,眼泪都涌出来。
不经过复杂的命运捉弄,她又怎的能明白李元庆承诺的宝贵?
看着彩虹姑娘的俏脸,李元庆的心里也有些感叹。
坦白说,她有今天,完全就是拜李元庆亲手所赐。
或许,按照正常的轨道来走,她或许比现在的生活更好,但不可避免的是,她早晚有从云端坠落的那一天。
而到那时,她再想反应过来,恐怕,一切为时早已晚。
而此时,即便生活有少许的波折,但她却是生生将她生活的轨道,又拨到了正轨上。
李元庆忽然一笑,掌握别人命运的感觉,真的很美妙啊。
但很关键的,还是要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运。
时值午后,两人聊了一会儿,很快便进入了正题。
在彩虹姑娘的身上驰骋,李元庆也非常惬意,这是个乖巧的让人心疼的女人啊。
不过,两人正在兴头上,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亲兵的高呼:“报~~~!三岔河急报!我军哨探,发现了后金主力哨探大规模活动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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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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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李元庆的亲口允诺,彩虹姑娘今天也很动情。
猛的听到了外面亲兵的禀报,她不由被吓了一大跳,原本有些迷离的大眼睛忙有些吃力的睁开来,“爷,您~,您还是先去忙政务吧?”
李元庆的表情却有些狰狞的凶狠,动作却并未停息。
他并未理会彩虹姑娘,只是对门外冷声道:“在外面等我!”
外面亲兵不敢怠慢,忙恭敬道:“是。”
…………
差不多过去了近一刻钟,李元庆这才大步走出了门外。
虽是寒冬,但他的额头上,汗珠却是密密麻麻的渗出来,“把情报拿过来!”
“是!”亲兵忙将手里的情报,恭敬递到了李元庆手里。
李元庆看了这亲兵一眼,“今天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亲兵看李元庆的表情不善,也不敢多话,忙恭敬称是,小心恭敬的退出了大厅外。
李元庆坐在一旁的红木太师椅上,解开了情报,仔细翻阅。
但只片刻,他的脸色,就仿似要凝固的寒冰,仿似再也无法舒展开来。
沉吟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将情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李元庆这才将情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虽说在心底里,早就对此事有所防备,但等其真正来临,李元庆的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片刻,他冷声大呼道:“牛根升。”
早就从刚才的亲兵这里,得知了李元庆心情不善的牛根升不由一个机灵,忙恭敬道:“卑职在!”
片刻,他忙快步来到了李元庆身前,恭敬跪地行礼。
李元庆大手不断的摸索着红木太师椅靠手上的‘鲤鱼跃龙门’,沉吟片刻才道:“半个时辰内,召集所有把总级以上军官议事!”
“是!”牛根升不敢怠慢,赶忙匆匆而去。
看着牛根升的背影迅速转进了隔壁的回廊,李元庆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
片刻,他忽然用力握紧了靠手上的‘鲤鱼跃龙门’,竟直接将‘龙门’硬生生的从靠手上掰了下来,‘咔嚓’一声脆响。
“我xxx的老奴啊!”
李元庆不由狠狠的爆了一句粗口,眼神却渐渐恢复了清明。
大势既然已经无法改变,那~~~,他只能去适应,并思虑,如何在这大势中,获取最大的好处了!
后金军主力的哨探密布向三岔河区域,其狼子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
按照行程推算,三岔河河口到长生岛,大概要两天半左右的路程,再加之前方要收集情报,至少还要个一两天左右,如此一来,这情报至少已经过去了四天以上。
虽然临近年节,老奴不太可能在大过年的时候动手,但~~~,其先锋已至,后续主力,怕也绝不会太远了。
关宁虽然不成模样,但其骨架,还是相当稳固的,尤其是关宁军的哨探,皆是各部军官的嫡系精锐,在情报方面,他们应该也绝不敢大意。
己方这边既然能探知到后金主力哨探的消息,想必,关宁方面,不可能不探知到。
冷静思虑片刻,李元庆大呼道:“小莲,小荷,取纸笔来。”
两个小丫头虽然有些吃刚才彩虹姑娘的醋,但她们这时也知道李元庆心情不善,也不敢怠慢,赶忙将纸笔取过来,恭敬摆放在李元庆面前。
小荷将笔收拾利索,铺好纸页,小莲则是在一旁卖力的磨墨。
待一切收拾利索,李元庆深深吸了一口气,给新任辽东经略高第,写了一封信。
按照此时的格局,辽西、辽南、辽东,基本各成一体。
某种程度上,李元庆的辽南和辽东的毛文龙更为亲近,毕竟是出自一体,相对而言,辽西方面则是更为独立。
说的再直白一些。
辽西的将门们看不起李元庆和毛文龙这些泥腿子,而李元庆和毛文龙这些泥腿子们,却也未必就能看得上这帮狗尿不臊的将门们。
如果放在寻常,自然是‘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但值此关键时节,李元庆就算不爽,就算要用‘热脸去贴冷屁股’,他却也必须要忍耐。
在这封信中,李元庆详细的分析了、长生营在三岔河流域查探到的后金主力哨探的动向,并对未来后金军主力,有可能会对辽西发动的攻势,做出了有效的分析和预测。
在最后,李元庆更是有些直白的对高第表示,‘身为魏公公的门人,他李元庆对辽西、对他高第的安危,责无旁贷,只要经略大人有需要,他李元庆和长生营的儿郎们,将随时严阵以待,驰援辽西,为经略大人效力!’
写完了这封信,小心将笔墨吹干,李元庆大声喝令牛根升,让他本人,亲自将这封密信,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最快的送往辽西。
与此同时,还有李元庆送给高第的新年礼物,‘纹银一千两’整。
做完了这一切,李元庆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古往今来,充作援兵,却还要给人家送银子的,也就自己这一遭了吧?
不过,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是高第不发话,李元庆还真就没有参加宁远之役的资格啊。
小莲、小荷也知道李元庆心情不好,赶忙小心伺候在李元庆身边,揉肩的揉肩,捶腿的捶腿。
感受着身边两个最熟悉的小女人香气,李元庆这时已经平稳了许多。
片刻,他一笑:“你们两个,再帮爷铺纸、磨墨,爷要再写几封信。”
见李元庆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两个小女孩也是如获大赦,忙笑着帮李元庆开始铺纸、磨墨。
提起笔,李元庆先给陈忠写了一封信,让他加强在金、复一线的巡视防务力度,防止后金军狗急跳墙,冲击辽南腹地。
旋即,李元庆又给毛文龙写了一封信,仔细对毛文龙分析了辽南和辽西的局势,并向毛文龙表示,若情势允许,他将在最大能力范围之内,参与此次辽西的战事。
做完这一切,将信笺发出去,前面军官们的召集也已经完毕。
李元庆让小莲和小荷帮他整理好衣衫,大步走向了官厅内。
…………
天启六年的新年,很快到来了。
天空中虽有淡淡的小雪作祟,但整个长生岛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爆竹连绵。
孩童们欢呼着在街头巷尾玩闹不停,大人们,则是提着篮子,推着小车,去相熟的亲朋好友们之间串门子,走亲戚,共同庆祝这个有些丰硕的新年。
李元庆的官厅内也是门庭若市,岛上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值此佳节,自然要在李元庆面前露个脸,并奉上礼物。
李元庆也来者不拒,一一笑着招呼,温言勉励。
从大年初一一大清早,一直忙活到天黑,李元庆这才终于有了片刻清闲的功夫。
后宅内,已经摆开了丰盛的酒宴,李元庆的十几个妻妾,孩子们,加之近百名侍女、婆子,足足凑了十几桌,都在等着李元庆回来开饭。
主桌上,自然是张芸娘、渠敏秋,以及张宝珠、婉儿、任颖儿这些人,不过,在此时,却还多了两个新鲜面孔。
看到李元庆走过来,一直在旁边端茶倒水,忙活的正溜的顺子,赶忙嘿嘿笑着跑过来,恭敬跪地对李元庆行礼,“哥,顺子跟您磕头了。祝您新年新气象,长命百岁!”
一旁,丫头商莹也快步赶过来,深深对李元庆一个万福,“元庆哥哥,丫头也祝您新年吉祥,来年万事如意!”
李元庆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刚刚成亲,也要相亲相爱,多多照顾、体谅对方,知道么?”
李元庆说着,本想踢顺子一脚,但一想到此时是新年,便笑着收回了脚,用力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
顺子本已经准备承受李元庆的脚踢了,眼见李元庆居然收了回去,改为了拍肩膀,不由也是嘿嘿直笑。
他好歹也是成了亲的人了,在他哥李元庆的眼里,也不能再像是孩子般对待了啊!
顺子夫妻给李元庆行完了礼,以张芸娘和渠敏秋为首,李元庆这一众妻妾、侍女、孩子、婆子们,也纷纷恭敬对李元庆行礼。
李元庆哈哈大笑着一摆手:“好了,今天是过年,是好日子,大家便不用这么客套了。时候也不早了,来,咱们开饭!”
人群顿时一阵莺燕、欢呼。
…………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
一切,也都是新的开始。
后宅方面,李元庆自然要不辞劳苦,而在政务方面,李元庆却也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年前便开始布局,开年之后,岛上的各项军政,很快便飞速运转了起来。
一切,皆以应对辽西这场即将要发生的战事为主。
大年初十,在等待了十几天之后,李元庆终于收到了辽西高第的亲笔信。
在信中,高第高度赞扬了李元庆的忠君爱国之心,在废话了一大通之后,他邀请李元庆出兵辽西,共同防御此次后金军主力、有极大可能的对辽西的侵袭。
不过,在信中,高第也委婉的对李元庆提出了他的意见,或者说,他的无奈。
此次辽西之役,自然是以辽西方面为主,李元庆此次驰援辽西,在兵力上,便不能有喧宾夺主之嫌。
高第虽然没有给李元庆限定明确的人数,但此时,不论是赵率教、还是满桂,都是职总兵衔,却不过七八千人,这里面的深意,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几乎是同时,满桂也给李元庆来了一封信。
信中,这厮明显有些爽利的找不着北了,急急便要李元庆赶到宁远,与他汇合,兄弟两人,共同商议对抗后金的军务。
李元庆的心情也一下子明朗了起来,过程虽是有些苛刻,但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这场载入华夏史册的‘经典’战役,他总算是没有错过‘班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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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热脸去贴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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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启六年正月初十,李元庆收到了高第允许他出兵辽西的允诺,正月十一傍晚,一切便都已经准备妥当。
李元庆一声令下,大军正式启程,开往辽西。
既然辽西方面都在提防着他李元庆,在兵力的问题上,李元庆自然也不会再去招惹他们的忌讳。
此行,李元庆只出战兵五千人,辅兵两千五百人,合计不到八千的规模。
包括军械、粮饷、辎重在内的一系列事务,都由李元庆自己负责。
在华夏人的传统里,傍晚出兵,似是有些不太吉利。
有句俗话说,‘赶早不赶晚’。
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出门便要宿营的问题。
但长生营前往辽西的征程,尽是海路,自然不用担心这些方面,也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还要冷上不少,从南信口一直到长生岛北段的这一大片海域,都被冰封的结实。
好在,到了此时,长生岛的‘炸药’已经是相当发达,尤其在破冰方面,工兵们早已经有了丰厚的心得。
此时,南信口区域的寒冰早已经被清理干净,有一条约莫百步宽的海道,竟自通向西面。
近八千人的兵力,由下午开始登船,一切早已经收拾利索,迎着天边的夕阳,船队顺着海道,缓缓驶向深海区域。
甲板上,李元庆有些孤傲的站立在船头,静静的俯视着整个天地的景象,任由寒风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混了这么多年,等待了这么久,时代的大幕,终于要拉开了啊!
远处,海天一线,夕阳居于其间,入眼之处,皆是夕阳红光映衬下、零零碎碎的冰面。
因为洋流的关系,在长生岛沿岸地区,漂浮着很多被清理出来的碎冰,有的已经凝结,更多的,则是漂浮在海面上,不知道究竟去向哪里。
李元庆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
长生岛对冰面的处理,基本上一天一小炸,几天一大炸,但情景尚且如此,如果不炸,甚至,直接不去清理,那结局……
历史上,觉华岛之殇,一方面,的确是老天爷也站在后金这一边,另一方面,明军的懈怠,也是不能推辞的理由。
即便这很艰难,但若稍微去做,哪怕只是凿出一条海沟呢?
又何至于,上万的军民,尽数被鞑子屠戮?
好在,有他李元庆的出现,一切,必将会不同。
此行,李元庆一共带了四个千总队的精锐,分别是段喜亮的第一千总队,官沧海的第二千总队,许黑子的第三千总队、以及顺子部,还有孔有德部第六千总队近千精锐。
虽然在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李元庆非常明了,有袁督师在,有他底下的将门们支持,他李元庆和他的儿郎们,在宁远城,几乎不可能有发挥的机会。
不过,这对李元庆而言,根本就不叫事儿。
‘宁远大捷’之功,他绝不会去争,更不屑于去争。
但这场大战,他却是想亲历,做好一个合格的‘旁观者’。
…………
正月十五中午,李元庆的船队顺利抵达了觉华岛海域,觉华岛守将,参将金冠,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在岛外冰层一里外,恭迎李元庆‘大驾光临’。
这厮原本已经在岛上准备好了丰厚的酒宴,等待款待李元庆一行,但李元庆心中有事,便并未去觉华岛上用餐,而是下船来,就在浮冰面上,跟金冠一人喝了一大碗热乎的面条,还有几杯热酒。
金冠在很大程度上,也算是个‘明白人’。
在关宁的体系中,这厮已经混了六七年了,却迟迟得不到希望的法门,而李元庆,短短几年间,便已经成了大明最耀眼的将星。
金冠也不傻,明里、暗里,他已经有很多次,表示出了对李元庆的投靠之心。
只不过,觉华岛位置紧要,李元庆就算想拉拢金冠,却也绝不敢明目张胆。
一顿午饭吃完,金冠也对李元庆透露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就在昨天,也就是正月十四,前方哨探传来了消息,老奴的大军,已经出了沈阳,一路向西疾驰而来。
而辽西方面,新任经略高第,在得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不是要据城力守,而是果断、而又果敢的从宁远退回到了前屯,按照高第的脚程,几乎是星夜赶路,想必,现在已经入了关内了。
看李元庆的脸色非常不悦,金冠忙讨巧的笑道:“李帅,这次只是不讨巧罢了。依照您李帅的威名,有您在此,宁远定然无忧矣。一旦等到鞑子退兵,经略大人必定会回来的。”
李元庆不由一笑,笑着拍了拍金冠的肩膀,“老金啊!你有心了!”
金冠大喜,忙恭敬道:“李帅,能为您效力,真是卑职十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啊!”
李元庆哈哈大笑,“老金,你知道,我最欣赏什么人么?”
金冠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李元庆。
李元庆笑着看向天边的太阳,“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金冠也反应过来,忙陪着笑道:“李帅,待,待此战过后,卑职,卑职也想参与辽南商行。”
李元庆哈哈大笑:“老金,别着急嘛。会有这一天的,而且,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了!”
…………
简单在觉华岛停留,船队继续启程,晚间不到子时,船队顺利靠向了宁远城东部海域。
只不过,时辰已晚,令亲兵先前去宁远城通报了消息,李元庆却并未着急让大军登陆。
天气极为寒冷,海面的冰封顺着大陆架,差不多延伸到海里有两里多。
船队只能依靠冰面暂时驻扎。
好在长生营的水手们在这方面,早就有了很深的经验。
他们利用积雪层,在冰面上堆积起一个个巨大的大雪层冰堆,将船锚牢牢的缠绕在冰堆之上,这一来,只要不是碰到了十级以上的大风,都可保安然无恙。
召集各部军官开了个小会,又与监军魏良交代妥帖,李元庆这才有些疲惫的回到了船舱里。
小莲、小荷、张蝶和赵梅,都穿着亲兵制~服,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看到李元庆回来,几女赶忙迎上来,帮李元庆除掉外套,收拾衣衫,小莲忙又跑到桌前给李元庆沏茶。
此时,外面虽然冷若冰封,但在船舱里,却是温暖如春。
感受着身边这些女人们的娇艳,李元庆有些压抑的心情,也回暖了不少。
收拾完毕,李元庆笑道:“此地不比往昔,入城之后,尔等务必要牢守规矩,不得轻易出跳,否则,必严惩不贷,明白么?”
李元庆说着,目光却着重看向了赵梅。
赵梅不由小声啐了一口,但她又怎敢反抗李元庆的权威?忙也乖巧的点头。
见她还不爽,李元庆一笑道:“你们若乖乖听话,我会让你们亲历这场战事。”
“真的?”
还未等李元庆说完,赵梅便欢喜的快要跳起来。
虽然跟在李元庆身边这些时日,着实磨平了不少她身上的棱角,但她毕竟还小,自幼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还未除去太多,作为‘土匪世家’出身的精英,她自是也想亲眼看看,大明的官军,在对战鞑子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威风。
李元庆一笑,“当然。爷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
赵梅不由大喜,顿时欢呼雀跃:“爷,您放心吧。婢子绝对不会给您添一点麻烦的。”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希望吧。时候不早了,小荷,小梅,你们去休息吧。小莲和小蝶留下。”
小荷有些迟疑,这些时日,李元庆几乎光宠溺小莲和张蝶了,她早已经准备好多时了,却一直没有机会。
但李元庆发了话,她也不敢反驳,只得乖乖点头,乖巧的退出了门外。
赵梅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李元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她也只好乖乖服从。
反正,李元庆已经答应了她,会带她亲历这场战事。
小荷和赵梅走了,室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灼热起来。
李元庆也不再遮掩什么,低声笑道:“脱光了,来床上。”
小莲和张蝶俏脸都是一片晕红,却忙按李元庆说的去做,犹如两只小白羊,钻到了李元庆的被窝里……
…………
或许是心中着实有些积郁,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李元庆这才从小莲的身上下来,赤着身子,来到船舱边,观看初升的朝阳。
但~~,原本,李元庆以为,天亮不多久,就会收到宁远城内的消息,来邀请他们进城。
可一直等到过了辰时,就快要到中午了,宁远城现在的最高统帅----袁督师方面,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似乎没有半点想让他李元庆和他的儿郎们入城的意思。
倒是满桂,早早就赶了过来,陪李元庆吃过了早饭,又在这边品着茶,等待着城内方面的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已经过了巳时,进入午时了,可城内方向却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
满桂终于也坐不住了,忍不住大骂道:“这狗日的袁蛮子,他就是这样对待朝廷援军的么?元庆,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这狗日的!”
李元庆一笑,却是拉住了满桂,“桂大哥,不着急。袁大人想必有更重要的事务要忙吧?来,咱们喝茶,我已经令人去准备午宴,中午,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这……”
满桂有些无言。他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不想他去把事情闹大。
但袁蛮子竟然这般,分明就是不把他兄弟李元庆放在眼里啊,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元庆,日他娘的,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现在就去找他!”
满桂急急就要离去,李元庆却用力拉住他,“桂大哥,稍安勿躁。我来都来了,难道还急于在这一时么?咱们不着急,你有没有发现,这边的景色相当不错么?”
看李元庆淡定自若的模样,满桂不由狠狠啐了一口:“哎~~~!元庆,这,这他娘的,这不是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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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鲤鱼跃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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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桂大哥,我李元庆效忠的是皇上,是朝廷,是大明,又不是他袁大人,些许小事而已,又何须如此生气?”
“呃?”
满桂一愣,也有些反应过来,不由也笑道:“元庆,倒也是这般道理。不过,这狗日的袁蛮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啊!元庆,咱们若咽下了这口气,后面,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幺蛾子,在等着咱们呢!”
李元庆一笑,“桂大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袁大人想必有袁大人的思虑。咱们做属下的,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为好。我让他们把酒宴送过来,咱们先吃着喝着,理会这些作甚?”
满桂就算不爽,但李元庆都把这口气压住了,他也只得作罢,陪李元庆喝起酒来。
两人一直喝到了差不多快到傍晚,这时,宁远城内终于传来了消息,要求李元庆前去城内觐见,但却丝毫没有提,让李元庆麾下的儿郎们入城的意思。
满桂再也忍不住了:“元庆,我跟你一起去。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这袁蛮子真要无法无天了么?”
李元庆此时心中早也是激愤难平,但面上,却还强自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桂大哥,袁大人必定有袁大人的思虑。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没有必要,跟他闹的太不痛快!”
满桂不爽道:“元庆,这口气,我替你咽不下去!这他娘的,你又不是他的属下,何须这般?”
李元庆淡淡一笑,心中却道:“要不是为了觉华岛,要不是为了大明的大局,老子怎的会来伺候这狗日的!”
“桂大哥,什么气不气的?你想,你兄弟我到了现在,还会在乎这点功绩么?袁大人想怎样,那便怎样便是!”
“呃?”
满桂也反应过来。
也对啊!
到了李元庆此时的位置,除了手刃老奴,还有什么,是值得他要去拼命争取的呢?
在袁督师麾下效力这么久,满桂其实早已经深深摸透了这个来自东莞的小矮子的性子,忙嘱咐李元庆道:“元庆,你既然想开了,那哥哥我便放心了。既然这狗日的要面子,那~~,咱们给他面子便是!”
李元庆微微一笑:“桂大哥,正是此理。”
…………
简单收拾一番,李元庆只带着二百名亲兵,策马奔赴宁远城,面见袁督师的召唤。
此时,袁督师已经由原来的兵备佥事,升为了辽东按察使。
在之前,在与高第争论是否要坚守宁远的时候,袁督师与高第之间,也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不过,两人都是文臣,宁远城又是袁督师亲手督促建造,袁督师不走,不肯放弃宁远,高第也没有太多办法。
只得拉着他的心腹将领杨麟,逃到了山海关。
而从锦州到山海关的一路逃遁,明军不仅丢下了数十万的粟米、粮草,更搞的民怨升腾、民不聊生。
相对而言,袁督师‘稳坐钓鱼台’,宁远方面的情况,比其他地方还要好一些。
当然,李元庆是非常明了其中核心原因的。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面对李元庆这些泥腿子,袁督师是有足够的资本,吆五喝六。
但~~~,面对高第这种大佬,尤其高第又是阉党在辽西的代表人物,他的底气,未必就这么充分了。
固守宁远,一方面,他要争口气,在核心方面,他袁督师又何尝不是想利用他亲手督促建造、花费了数百万两的宁远城,当做他的跳板,‘鲤鱼而跃龙门’?
都是文人,与跑的比兔子还快的高第相比,这个时候的袁督师,无疑还是有几分骨气的。
这一来,李元庆让他三分又何妨?
李元庆一行赶到宁远城之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城头的防守十分肃穆,很是规整。
看得出,对于宁远城,袁督师可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在半个多小时的通报、纠结之后,李元庆这才被允许入城,不过,却是只能携带十名亲兵。
这一刻,李元庆非常有想大爆粗口的冲动,但已经忍了这么久,他倒也不急于在这一时了。
面对袁督师的苛刻要求,李元庆没有太过纠结,果断按袁督师的要求照办。
很快,李元庆便被袁督师的亲卫引领着,再次来到了熟悉的宁远官厅之前。
不过,刚刚进去官厅门口,李元庆却又被仆从告知,袁督师正在召集宁远城的主要将领开会,现在还没时间见他李元庆。
李元庆这时反倒有些乐了。
此时,宁远城的最高军衔,就是宁远副总兵满桂,可满桂这厮,刚刚陪他入城,回他的营地休整,袁督师这又是跟什么将领,开的什么会?
不过,人生本就是一场戏。
既然有人这么喜欢演,在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之前,李元庆自然也不会多余的去一巴掌、拍掉人家脸上的面具。
好不容易,在清冷的回廊里,等到了差不多九点多钟,里面终于传来了消息,‘按察使大人,请李总兵进去’。
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但片刻,李元庆便收拾好了心神,大步走进了官厅内。
袁督师此时正捧着一个精致的茶杯,居中坐在宝座上,淡淡的品着茶。
就算心中极度不爽,但面子上,李元庆却不会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行礼,“卑职长生岛总兵李元庆,见过袁大人!”
袁督师淡淡的抹了抹茶盏,黝黑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李军门,你来了啊!不错。起来吧?”
李元庆也不多话,也不看他,恭敬道:“谢大人。”
这才站起身来,侍立在一旁。
按照李元庆此时的身份,哪怕是孙承宗呢?起码也要给李元庆看个座,更不要提,李元庆此时是率大军来驰援辽西的战事呢。
但袁督师既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李元庆自也不会去计较这太多。
天生万物,生生相克。
正如港岛那句知名编剧的名言,“人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啊!”
沉吟半晌,见李元庆的态度还算规整,袁督师淡淡一笑:“李军门,此行,你带了多少兵丁?”
李元庆忙恭敬道:“回大人,卑职携带战兵五千人,辅兵两千五百人,皆听从大人调遣。”
“哦?还不错。李军门,你部粮草物资可还充盈,可否需要本部调配?”
“回大人!卑职此行携带了近两月的粮草,完全可以自足,暂无需本部支援!”
“呵呵。”
袁督师淡淡一笑,却是站起身来,走到了李元庆面前,踮着脚,用力怕了拍李元庆的肩膀。
李元庆忙恭敬的垂下了头,等待袁督师的教诲。
“李军门啊,本官宿闻你铁胆忠义,今日来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李军门,你也不要怪本官会如此苛刻。你也是带兵之人,想必,你也能了解本官的苦衷啊!眼下,建奴势大,若本官不如此谨慎,又置宁远城十余万军民与何地……”
眼见李元庆这‘自干五’的架势已经摆足了,袁督师也表现出了他和蔼可亲的一面。
李元庆忙恭敬道:“袁大人精明缜密,卑职佩服。有袁大人在,相信,宁远城必可安然无忧矣。”
“哈哈哈……”
袁督师不由哈哈大笑。
能听到天下闻名的宿将李元庆,居然都这么说,他的心情,不自禁的,便明朗起来。
片刻,他淡淡笑道:“李军门,其实,你也是辽地宿将,熟知、熟悉辽地风土,你若有意,来辽西任职可好?别的不多说,本官可保你军备、粮草,皆是各军之冠!”
“嗳?”
李元庆万万没有想到,袁督师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对他抛出了橄榄枝。这,这真是……
但仔细一思虑,李元庆也瞬间明了过来。
长生营作为闻名天下的精锐、百战之师,又有哪个文臣,不想把他李元庆招致麾下呢?
更何况,后金主力即将要大军压境,袁督师又正值用人之际……
可惜啊。
这就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永远没有发生纠结的可能啊!
李元庆忙恭敬道:“大人厚爱,卑职真是受宠若惊。只是,辽南诸事纷杂,卑职实在是分身乏术啊!不过,只要大人有召唤,卑职必万死不辞!”
“哦。”
袁督师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等李元庆真正说出来,他的心里,还是非常的不悦。
不过,李元庆的姿态倒也足够恭敬,今日,他对李元庆的‘考核’,李元庆也算是勉强合格了。
片刻,袁督师一笑:“即是如此,明日,你部进城吧。不过,在之前,李军门,本官可是要着重向你强调纪律的重要性……”
…………
走出宁远城的官厅,已经是深夜了,凛冽的北风呼呼席卷着而过,仿似要将整个天地都撕扯开来。
李元庆的嘴角边忽然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意。
但片刻,他翻身上马,招呼牛根升几人,“走,出城回营地!”
“是!”
一行人纷纷翻身上马,急急跟在了李元庆之后。
宁远东门这边,依然是防守森严,马匹肯定是不出去了。
好在,李元庆早有准备,让满桂在城门这边留了几个亲兵。
吩咐满桂的这几个亲兵,将马匹带回他们的营地看守好,李元庆和牛根升一行人,通过城墙上的小筐子,返回到了城下。
留守的一百九十多名亲兵,忙将李元庆一行人簇拥在当中,给李元庆让出了战马,一行人迅速返回了海边的船队。
回到船队这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冰澈刺骨的凉意,一下子让李元庆的神经瞬间紧密了不少。
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李元庆不由一笑,‘明天,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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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还是有点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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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启六年,正月十九。
一大早,天还未亮,李元庆便率领大军集结在宁远城东门外,准备开始入城。
因为昨夜已经与袁督师达成了妥协,宁远守军方面,倒并未对长生营的儿郎们有太多刁难,反倒是忙前忙后,颇为辛劳。
原本,李元庆以为这是袁督师提前对守将打好了招呼,但一见到东门守将吴襄,两人一细聊,李元庆这才明白了其中梗概。
袁督师始终对他藏着很强的戒备之心,便是长生营的驻地,也紧紧毗邻东门。
但按照宁远城的地势,用屁股想,也能明了,东门外地势狭窄,又毗邻大海,根本不可能作为主战场,甚至,分战场都不一定能用得上。
吴襄自是也发现了李元庆的神情并不是非常愉悦,忙小心解释道:“李帅,宁远城不比他处,里里外外,都浸透着袁大人的心血。所以,在防务方面,袁大人或许是苛刻了点。但此时大敌当前,也由不得袁大人不如此啊!”
吴襄作为袁大人的‘门人’,此时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李元庆不由一笑:“吴兄,对于袁大人的雄才伟略,元庆自是万分佩服的。此役,某只带了眼睛、耳朵。”
眼见李元庆如此明了大势,吴襄不由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忙笑道:“李帅之英明,卑职佩服。李帅,此时大战将临,犬子也是摩拳擦掌,届时,还请李帅能指点犬子一二啊!”
李元庆哈哈大笑:“长伯这孩子,某也非常喜欢。等营地这边安顿好了,让他来见我吧!”
吴襄不由大喜,忙笑道:“有李帅在此坐镇,宁远城必高枕无忧矣。”
…………
有吴襄这地头蛇帮忙,长生营进城后的扎营安顿便顺畅了不少。
不过,东门虽是吴襄的防区,但在这片区域内,吴襄麾下只有一个游击衔的千总编制守卫,宁远城的主体防御规制,还是在北门和西门,这也是后金主力最有可能发动攻击的方向。
长生营的驻地,是一个怕还不到千总规制的小校场,占地也就在四五亩左右,房屋场地倒是齐全,但要安置这七千五百人,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好在,宁远是纯粹的军城,毗邻城门、城墙的这片区域,街道很宽阔,事先预留的空地不少,加之长生营的儿郎们军帐携带都很周全,在简单协调一番后,很快便按照规制开始扎营。
不过,粮草虽是由长生营自带,但炭火方面,却是要袁督师这边来拨付了。
李元庆本以为还要再去袁督师那边费些口舌,但不大会儿功夫,吴襄便已经令人拉来了几十车炭火,加之原本营地内的预留,足够长生营的儿郎们应付十几天了。
这边刚刚安顿完,一身亲兵服饰的吴三桂,便悄悄的来到了营地里‘报到’。
“小侄吴三桂,见过李世叔,李世叔身体安康,前程似锦。”
多日不见,吴三桂又长高了不少,隐隐,已经可以够到李元庆的鼻子了。
他身体也壮实了不少,眉宇间,虽还有些许稚嫩,但目光坚定,贵族子弟的高傲气质,尽显无疑,充满了年轻向上的朝气。
按照华夏的虚岁来算,这小子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算是大小伙子了。
“长伯,你来了。不错。很好!”
李元庆笑着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示意他坐到一旁。
吴三桂恭敬对李元庆一礼:“世叔远赴千里,能来宁远城救援,长伯感激不尽。长伯待宁远十万父老,感谢世叔高义。”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长伯,你小子很不错。真的长大了啊!我接受你的感谢。来,坐吧。”
“是。谢谢世叔。”
在正式的流程走完,吴三桂这才恢复了一些孩童的性子,笑嘻嘻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这种场合,小莲她们都去里面收拾屋子,自然不会轻易暴露。
由亲兵奉上了茶水,李元庆笑着品了一口茶,看向吴三桂道:“长伯,对于此次老奴亲自领军来犯我辽西腹地,你有什么想法?”
以李元庆此时的身份,与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居然要谈论军国大事儿,传出去,或许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但此时,眼前这个毛孩子,却是大名鼎鼎的吴三桂,李元庆也想考校考校他,看看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将门虎子,究竟有何异于常人之处!
吴三桂似乎早有准备,恭敬对李元庆一拱手,这才道:“世叔,以小侄来看。建奴虽来势汹汹,但未必就能成的了气候。”
吴三桂说着,恭敬、却是毫不畏惧的看向了李元庆的眼睛。
“哦?”
李元庆淡淡一笑,也来了兴趣,“说说你的想法。”
“是。”
看到顺利提起了李元庆的兴趣,吴三桂也来了精神,忙恭敬道:“世叔,小侄观沈阳、辽阳,包括后来的广宁之役,建奴之所以能如此顺畅,便能拿下我大明这些坚城,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有内贼作祟。沈阳如此,辽阳如此,广宁亦是如此。但宁远------”
吴三桂顿了一下,满含自信的笑道:“世叔,宁远城,虽建立时间不长,只有短短不足三年,但其城坚,墙高,军民一心,物资充盈,远非上述那些城池可比也。”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却道:“老奴十余万大军,尽是八旗之精锐,仅凭你说的这些,怕还远远不够吧!”
吴三桂一笑,“世叔,话虽是如此说,但~~,战场,并非是谁强,谁就一定可以获胜的。此时,我军兵力虽少,但却万众一心,就像当年老奴在萨尔浒击败我大明,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分清最后的结局呢?”
李元庆哈哈大笑:“长伯,几年不见,你的确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很好!很好啊!不过,你须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兵法、局势,固然重要。但~~,真正去实施的,还是麾下的儿郎们!所以,即便战略你已经制定的万分周全,在实施方面,却也同样不能马虎半分!”
…………
跟吴三桂聊了一个多时辰,又一起吃过了午饭,李元庆的心情,也被他年轻的朝气带起来。
下午,满桂的亲兵过来,邀请李元庆、一起去巡视他的军营。
李元庆想了一下,便将吴三桂也带上了。
在很大程度上,吴三桂的确是华夏民族的罪人,不过,其中的纠结也着实有些太多。
但此时,吴三桂还是个孩子,还可以算是一张白纸。
对于关宁将门,李元庆显然无法插手太多,但此时的吴三桂,却像是一扇‘小门’,给了李元庆一个可以‘伸进手’去的机会。
吴三桂自然是大喜。
他虽是关宁军中的权贵公子,可惜,满桂跟他们这些将门世家,却并不能轻易便尿到一个壶里。但此时,满桂因为某些原因,却是宁远城此时的最高军制,比他老子吴襄,还高上两级。
吴襄只是中军参将,而此时,满桂却是宁远副总兵。
吴三桂也非常想看看,满桂究竟是什么军容。
简单收拾一下,一行人来到了城北满桂的大营。
满桂早就这边等候多时了,寒暄一番,便直接引领着李元庆一行人,来到了北城头上,视察他这一段的防务。
此时,宁远方面,虽然没有后金军主力的准确消息,但时不时游弋的后金哨探,已经时常出现在宁远城周边,宁远城的防卫级别,基本上也被提高到了最高状态。
便是袁督师本人,白天大多数时间,基本也都在城头上各个防区里坐镇、巡视。
城头上,士兵们早已是严正以待,许多民夫们,也都在军官们的呼和下,不断的来来回回朝着城头上搬运着各种战略物资。
李元庆扫了一眼,心中便已经有了大概。
袁督师说一千、道一万,在规格上,在阵容上,还是采用的明军最传统的防守策略,基本找不到任何创新之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巡视的确很严密,具体到每小段城墙,都有专职的文官坐镇。
若要说与传统不同,那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在城中区域,那几门被牢牢的遮盖在红布下的红衣大炮了。
吴三桂显然也对这红衣大炮非常感兴趣,不过,这宝贝就算对满桂而言,也是禁区,一行人显然没有去探知的资格。
好在吴三桂虽然年幼,自控能力却相当不错,并没有给李元庆和满桂添麻烦,乖巧的跟在两人身后,只看~~,而绝不多话。
在城墙上大体溜了一圈,一行人来到西北侧城墙一处悬户下避风,满桂嘿嘿笑道:“元庆,感觉怎么样?哥哥这防御,做的还到位吧?”
李元庆一笑,将头顶上的鹿皮帽紧的更紧了一些,规避着当头而来的凛冽北风,笑道:“桂大哥,防御已经不错了。但关键还是要保持,一定要把点连成线,确保能在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迅速弥补回来!”
李元庆此行虽不是主力战将,但之前,在大尖山有过与李元庆的配合,满桂早已经深切的了解了李元庆的实力。
因此,对李元庆的建议,满桂也是相当的重视,忙点头道:“元庆,这一点你可放心,我会借鉴长生营的巡守策略,巡夜士兵三班倒,力求绝不出现瑕疵。”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却是离开了悬户,迎着凛冽的北风,来到了墙头,钻到垛口上,查探城下的情景。
此时,正值正月中段,是寒冬最凛冽的后半段,这几日虽没有下雪,但风就像是刀子一样,吹在人身上,简直就像是拿刀子剜肉一般,让人几乎都很难睁开眼睛。
李元庆强撑着查探了有一两分钟,便再也忍不住,快速退了下来。
此时,城下宽阔的护城河早已经被冰封的结实,地面怕是都要被冻成了一团。
袁督师虽然在各方面,表现的都还算不错,可惜,他还是太嫩了。
他并不了解,防守的真正奥义。
尤其是对战后金军。
与后金军交战多次,李元庆早已经有了切实的心得。
想要防备后金军的攻势,将红衣大炮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城头上的防守倒是次要,最关键的,却是要在城下下功夫。
多挖沟壑、陷坑,像是拒马、铁蒺藜,甚至是陶罐碎片这种碎渣子,越多越好。
只有最大限度的限制后金军推土填沟的速度,才能将红衣大炮的威势发挥出来,打出明军的优势来。
庆幸的是,袁督师虽未在城下下功夫,但此时天寒地冻,天气条件极其恶劣,后金军就算想推土填沟,必定也要多付出不少精力了。
李元庆也不得不感慨,‘时势造英雄’,袁督师这运气,还真是没的说啊!
这时,满桂刚想问李元庆去垛口上看的什么,身后,却有亲兵快速过来禀报:“袁大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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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后路被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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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人过来了,谁敢怠慢?
满桂赶忙引着李元庆一行人,来迎接袁大人。
“卑职等,见过按察使大人……”
风实在太大了,袁大人今天并没有戴乌纱帽,大红官袍之上,配的是一顶厚实的鹿皮帽。
这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在此时此地,却是最合适的行头了。
李元庆心里也更平添了一分对袁大人的了解,这厮,虽然有些刻板不化,但却并非是就没有变通的余地啊!
看到一行人恭敬行礼,尤其是李元庆,也非常恭敬,袁大人隐藏在鹿皮帽中的小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都起来吧!”
“谢大人。”
众人纷纷又是一片行礼,这才站起身来。
袁大人也快步来到了遮风的悬户之后,解开了一些帽子,笑着对李元庆道:“李军门,你观我宁远城的防卫如何?”
李元庆忙笑道:“大人真是高瞻远瞩。宁远城的防卫几乎密不透风。加之此时这恶劣的天气,就算老奴亲临,恐怕,也只能是吃闭门灰了啊!”
“哈哈哈……”
袁大人不由哈哈大笑:“李军门,你是宿将,好话就不用说了,说说缺点吧。本官还是非常信任你的眼光的。你能给本官提点出缺点,本官也能及时改正。”
到了此时,李元庆其实早有些摸准了袁大人的性子。
当年,他是科举及第之后,在京师没有门路,‘自荐’、自告奋勇的来到了辽地。
这些年,袁大人苦头可是没少吃啊。
好不容易,才盼到了今天,迎来了自己当家作主的机会,他又怎的可能听得进‘逆耳的忠言’?
再加之历史上,袁督师的确是成功的防御住了老奴亲率后金主力的攻势,就算这里面原因很复杂,但不可否认,在宁远城,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想了一下,李元庆忙笑道:“回袁大人的话,卑职以为,在防守方面,各方面基本已经无误了。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此时的天气。卑职以为,城墙附近,尤其是儿郎们的驻地,最好能多添一些炭火,最好再能多备些热水,帮助将士们保暖御寒,在鞑子来临之时,确保将士们能更有效的投入到战斗!”
“哦?”
袁大人眉头微皱,但片刻却舒展开来,不由哈哈大笑:“李军门不愧是威震大明的宿将啊!俗话说,见微知著!在细节方面,本官倒真没有李军门想的这么详实!此事,就依李军门所言!来人啊!传本官命令,即刻给城头各处守军,添加炭火,再令火兵、民夫,多烧些热水,给将士们保暖御寒!”
“是!”
有他的亲兵赶忙下去忙活。
李元庆忙恭敬笑道:“袁大人英明。”
袁督师哈哈大笑,看了李元庆一眼,想了一下,这才道:“李军门,下午酉时初,本官将会在官厅内举行军事会议,你~~,也来参加吧!”
李元庆一愣,片刻也反应过来,忙恭敬笑道:“谢大人恩典!”
袁大人在这边巡视了一圈,很快便离去了,大敌就在近前了,在这方面,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看着袁大人一行人离去,李元庆靠在背后的悬乎上,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边,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满桂大喜道:“元庆,太好了啊!你终于可以参加宁远的军事会议了。”
李元庆呵呵一笑,“袁大人此人,还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啊!”
满桂哈哈大笑:“元庆,明明是你有本事,他袁蛮子也得求着你不是?哈哈哈!”
李元庆一笑,却有些不可置否,不再接满桂的话茬。
一旁,吴三桂却是用力揉了揉鼻子,他明显感觉出来,李元庆这话里,深意很大啊!
…………
一晃,四天时间已经过去。
这些时日以来,李元庆已经完全摸透了袁大人的脾气。
凡事,在大战略上,李元庆绝不会轻易反驳他,而每当他要征求李元庆的意见时,李元庆则总是在微小的细节上,给他提供一些小的建议。
当然,这些建议似乎看似很小,却都是李元庆从一场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中总结出来的切实心得,效果自是不言而喻。
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前方后金军的哨探也是越来越密集。
到了正月二十三的中午,在宁远城北门外,铺天盖地的后金军大纛、旌旗,就像是山呼海啸的浪涛一般,席卷而至。
等待了十几天之后,后金军的主力,终于赶到了。
得到后金主力赶至的消息时,李元庆正在营地里收拾军备。
洞悉历史的精髓,李元庆非常明了,‘宁远大捷’,他不可能有太多表现的机会。
这场‘戏’,只能有一个主角儿,那便是他袁督师。
李元庆的所有布局,都聚集在觉华岛。
因此,除了维持半月的粮草之外,长生营的儿郎们,并未携带太多战备物资,大多数的军备物资,都留在了船队上。
李元庆这时也发现了他布局的一个严重的‘失误’,若一旦后金军主力围城日久,那~~~,他想要赶去觉华岛,必定要增加不少难度了。
庆幸的是,宁远城东门距离海边并不远,只有六七里的路程,而且,紧靠河边,加之长生营的儿郎们基本都是轻装上阵,若是加快速度奔袭,最多也就几个时辰,便可以赶至海边,与船队汇合。
李元庆也不得不感慨,想要得到,就注定是要付出一些的。
好在,经过了这些天的苦心经营,他和袁督师的关系,总算是得到了一些改善。有事情,已经不再那么难以开口了。
最多还在宁远城这边,呆个一两天,李元庆就必须要图谋,如何跟袁督师开口,驻防觉华岛了。
过来通知李元庆、后金主力到来消息的,是袁督师的亲卫亲兵。
由此也可看得出,李元庆这些时日内,战绩是相当‘斐然’,袁督师在本能上,已经对他形成了一定的信赖感。
李元庆真的有些荣幸之至。
将长生营营地的事务交给留守的许黑子来布局,李元庆带着段喜亮、官沧海、孔有德、顺子等一众主要将官,快速直奔北门城头。
等李元庆一行人赶到北门城头时,袁督师和关宁系的头头脑脑们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
袁督师的面色明显有些沉重,看到李元庆过来,他忙招呼道:“李军门,你来了啊!过来看看,狗鞑子此次来者不善啊~!怕至少要十万人的规模啊!”
李元庆忙恭敬来到了袁督师身边,站在他这个角度,俯览着后金军的旌旗大阵。
袁督师的说法虽稍微有些夸张,但~~,看后金军战阵的规模,七八万人、八~九万人,还是有的。
再加之奴才、杂役,过十万,应该并不困难。
“大人,狗鞑子来势汹汹啊!咱们必须要加倍防备才是!”李元庆忙小心对袁督师道。
袁督师缓缓点了点头:“李军门,以你所见,狗鞑子会在何时攻城?”
李元庆思虑片刻,忙道:“回大人,依照卑职的经验来看,鞑子想要攻城,必定要将营地扎的稳妥之后,才会打造攻城器械。但他们比咱们预计的行程晚了几天,想必,老奴可能有所准备。所以,卑职认为,今天晚些时候,鞑子很可能会对城池发动试探性的进攻,咱们不得不防啊!”
“哼!”
袁督师忍不住冷笑一声:“狗鞑子,就怕他们不来!他们只要敢来,定要让他们尝尝我这宝贝的厉害!”
李元庆当然明白袁督师说的‘宝贝’是什么。
事实上,当年,辽西初立时,甚至,也包括宁远城修筑时,火炮方面的事务,都是孙元化的职责之下。
可惜,孙元化虽然懂得一些火炮方面的知识,在大明,也算是专业对口的人才,但他却不如袁督师有‘地利之势’。
袁督师的老家就在东莞,距离葡萄牙人占据的澳门,只有咫尺之遥。
加之人为的各方面原因……
最终,宁远城各方面的事务,都尽入了袁督师的麾下。
不得不说,这是孙元化的悲剧。
此时,看着袁督师正气凛然、大义凛凛的模样,李元庆倒是一时有些错愕了。
难不成,后面,想与后金议和的,不是他袁督师?
还是~~~,有了宁远之役的信心,他袁督师已经自认为、他可以将整个后金军事集团,玩弄于鼓掌之间,‘养贼自重’?
可惜,在这时,一切都是未知数。
李元庆赶忙收敛了心神,将注意力全都聚集到了前方的后金军战阵中。
袁督师又与身边关宁系的将领们具体商议下了一下具体的防务,这时,身后却有亲兵急急过来禀报:“报~~~,后方消息!”
袁督师眉头不由一皱,“传上来!”
“是!”
片刻,有亲兵急急冲上来,忙跪地磕头道:“启禀大人,我军后方哨探刚刚传回来消息,后金主力已经派精锐骑兵,囤积与关外五里,彻底切断了我军与关内的联系!”
“什么?”
“狗日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老子怎么丝毫不知道?”
“狗鞑子还真是阴险啊!这他娘的,这是要断了咱们的根子啊!”
“大人,咱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啊!”
“………”
身边关宁系的军官们顿时传来一阵唏嘘叫骂。
李元庆的眉头不由也紧紧皱起来。
狗鞑子的速度的确是快啊!
这段时间,李元庆一直参与了袁督师召开的各种军事会议,但却没有得到丝毫的风声。
恐怕,袁督师在这方面,应该是也没有丝毫的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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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袁督师的‘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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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袁督师既然下定了决心,必定早已经考虑到了这方面,李元庆忙也看向了袁督师。
袁督师刚才虽面色微变,但此时,却早已经恢复了正常,冷声道:“慌什么?慌什么?尔等都是宿将,都是我大明的精英,这仗还没开始打,就要自乱军心么?”
看得出,袁督师平日里在宁远城积威甚重,一众关宁系的将领们根本不敢反驳,纷纷低头认错。
便是祖大寿,也是如此。
李元庆也忙恭敬垂下了头,绝不会在此时,去挑战袁督师的虎威。
袁督师扫视周围一眼,显然很满意将领们的态度,冷声道:“鞑子虽截我后路,但我军有宁远坚城之利,又怕他们什么?尔等迅速回去布置防务,只要鞑子敢上来,给本官往死里打!”
“是!”
一众关宁系的将官们不敢怠慢,与袁督师行礼后,纷纷散去,满桂也忙到前面,却忙活他的防线。
倒只有李元庆成了‘闲人’,依旧侍立在袁督师身边。
袁督师这时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看向李元庆,却又像是自言自语般道:“鞑子的机动性,实在是太甚啊!”
李元庆一时不敢接他的话茬,忙恭敬垂首。
片刻,袁督师忽然笑道:“李军门,此时这般状态,依你之见,我军该如何自处?”
李元庆思虑片刻,忙笑道:“大人心中不早已是乾坤已定嘛!任敌如何作祟,我自巍然不动!”
“哈哈哈……”
袁督师不由哈哈大笑:“李军门,你很好,很好啊!可惜……”
片刻,他也意识到了说错了话,忙笑道:“李军门,你若是能来辽西效力,那该有多好啊!”
李元庆又怎敢接这个话茬?赶忙恭敬垂首,旋即,将目光注意向了前方。
…………
此时,明军在这边观察着后金军的阵势,一众大纛、旌旗之间,老奴和一众后金王公权贵,也在打探着城头上明军的局势。
老奴扫视一圈,缓缓叹息道:“宁远城防守很严密啊!尔等可有什么破敌良法?”
毕竟是快要入土的老头子了,这几年,又被李元庆连挫锋锐,老奴的底气,似乎也不是太充裕,苍老的老眼里,满是有些迷茫的浑浊。
代善道:“汗阿玛,之前锦州一线,明军丢三落四,看得出,很是疲惫。而根据咱们的消息,明朝的新任辽东经略高第,已经逃回了山海关之内。此时,咱们的勇士已经封锁了山海关沿线,这宁远城,就算是坚固,却已经成为了孤城,实在是不足为据也。”
一旁,皇太极也点了点头:“汗阿玛,二哥所言不错。与辽南和辽东相比,咱们此行在辽西的征程,已经很是顺畅了,人口、财物也已经掠获不少。明军既然在辽西摆下了这颗钉子,那~~,咱们便如他们的愿,将其拔去!只要克下宁远城,辽西之地,将不设防一般!”
阿敏忙道:“老八,你说的倒是轻松。但你别忘了,李元庆此时也在宁远城中,有他来守城,这宁远城,又怎的能这般轻易拿下?”
莽古尔泰也忙点头道:“不错。李元庆居然也来辽西凑热闹,这对咱们而言,可真的是个大~麻烦啊!”
皇太极却是冷冷一笑:“若是在辽南,或是辽东,我或许还会忌惮他李元庆三分,但~,你们不要忘了!这里是辽西!在辽西,他李元庆又能有什么威势?难不成,他想要造明朝的反么?”
“呃?”
众人不由都是一愣,片刻间,也有些明白了皇太极的意思。
莽古尔泰忙道:“老八,你,你是说……”
代善笑道:“八弟所言不错。辽南是辽南,但辽西却是辽西!在这片水土里,他李元庆,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阿敏这时也回过神来:“不错!汉人有句老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咱们何不趁此良机,先给这些明狗子来个下马威,试探一下他们的防守力度?”
旁边,杜度已经跃跃欲试了,忙请战道:“汗祖父,孙儿愿为大军先锋。”
皇太极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此事,还不着急。所谓先礼后兵,勇士们一路辛苦,也需要一些时间来休整。汗阿玛,咱们可先令大军埋锅做饭,让勇士们吃饱喝足。那些俘获的汉人奴隶们,也该有些用途了。”
老奴又怎能不明白皇太极的意思?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缓缓的笑意:“老八所言不错。就这么办!来人!传我军令,埋锅造饭!另~~,令那些汉人奴隶,进城劝降!”
“喳!”
…………
不多时,前方的后金战阵中,炊烟缓缓飘起来。
袁督师不由冷笑道:“建奴好强的耐心,也罢,就让他们先多活一会儿了。”
一旁,李元庆却有些无言。
到了这时,他可是不想再陪侍在袁督师身边,像个喽啰一般受这般罪了,站也没得站,坐,那更是别想了。
不过,袁督师已经点了名,让李元庆在他身边陪侍,李元庆虽然极度不爽,却也不好当面反抗袁督师的意思,只能暂时忍在这边。
好在,在这边也有个好处,可以更清晰的纵览整个全局。
此时,见李元庆并没有回应,袁督师忙看向了李元庆:“李军门,你在想什么?”
“呃?”
李元庆也回过神来,忙笑道:“大人,卑职在思虑,后金军营地还未扎稳。却急急埋锅做饭,很可能,他们是想连接着便攻城啊!咱们可绝不能怠慢了。”
袁督师点了点头,“此言有理。看起来,老奴似乎也很着急啊!”
这时,前方却忽然有十几骑,快速朝城门这边奔过来,领头的,一直在用力挥舞着白旗。
李元庆眼神很好,一眼便看到了这个异常,忙道:“大人,有人过来了。”
“嗯?”
袁督师忙将视线聚集到前方,片刻,站起身来,仔细查探:“是汉人。应该是之前被鞑子俘获的汉人。看模样,还是个读书人!”
李元庆忙道:“大人,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来劝降、乱我军心的。”
与后金军交战多次,李元庆早已经非常熟悉他们的套路了。
基本就是一环接一环,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们可绝不会做无用功,很可能,在劝降攻势完毕之后,紧接着的,便就是试探性的攻城了。
若是攻城顺利,他们基本上就是一拥而上,若是不顺,他们这才会另想办法。
“劝降?哼!”
袁督师不由冷哼一声,“老奴还真是痴心妄想啊!区区几个汉人败类,就想来劝降本官?”
李元庆一愣,却也懒得再计较袁督师话里的瑕疵,忙道:“大人,劝降之后,很可能就是鞑子攻城之时,大人务必要有个心理准备。”
袁督师点了点头,看向李元庆的目光不由更柔和了一些,笑道:“李军门,有你在本官身边,很多事务,本官着实是轻松了不少啊!本官真的很想,一直将你留在本官身边了啊!”
我xx……
李元庆一时不由无语。
合着,帮你还帮出这些熊毛病来了!这他娘的!
与李元庆所料无二,这些汉人,果真是来劝降的。
他们在城下二十几步外停了下来,一个个近乎是哭爹喊娘、声泪俱下,一方面,要求城上明军救救他们,另一方面,则是哭着喊着开城门,让他们进城,为了防备不必要的杀戮,为了城内的百姓,最好直接投靠大金。
宁远城虽是关宁系的核心,但此时,城头上新兵还是很多。
看着城下这些汉人的悲惨模样,一时间,城头上有些噪杂,肉眼扫过去,都能看得出军心有些恍惚。
好在,关宁系的军官骨架还在,有家丁亲兵之类的大声呼喝着弹压,混乱之时很快便小了不少。
李元庆本还想提醒袁督师几句,这时,袁督师却是已经站在了城墙前,令亲兵给他的脚下垫了个垫子,义正言辞的对城下汉人大呼,果断拒绝了他们的招降,并将他们喷了个狗血淋头,‘妄为圣人子弟’。
一旁,听着袁督师大义凛然的言论,李元庆也有些入了神。
不得不说,在演讲方面,袁督师的确是天分斐然那!
起码,他这做派,李元庆便是想学,都很困难啊!
城下这些汉人,眼见玩不过袁督师的嘴皮子,便又开始了耍赖绝招,哭爹喊娘,东扯西扯的拉关系。
但这时,有袁督师的亲自表态,加之周边军官、家丁们的大力弹压,城头上士兵们已经安稳下来,还算规整。
李元庆却是注意到,在后金战阵方向,已经有大量的战车,开始缓缓露出了头。
但以袁督师的身高,此时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眼见袁督师还要在前方继续‘表演’,李元庆忙快步凑过去,低声将这个情报,对他汇报了一遍。
袁督师刚要出口的豪言壮语,不由一下子被卡在了嗓子眼上,刚要对李元庆发火,忽然也反应过来,忙道:“李军门,在哪里?”
李元庆忙对他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这几个袁督师的亲兵倒也灵透,忙架起袁督师,朝着前方的远处查探。
片刻间,袁督师也看清了其中规模,不由狠狠啐了一口:“狗鞑子,竟然想玩阴招啊!来人啊!传本官军令,全军进入战斗状态!”
“是!”
身边亲兵们不敢怠慢,迅速将军令传达到了一线。
李元庆也微微点了点头。
在个人做派上,袁督师的确稍微有点过,但在军事处置,包括令行禁止方面,宁远城却是相当不错。
很快,各方面的旗语相继传过来,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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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李元庆是不想混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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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军的攻势铺展的很快。
不多时,城下的空旷的原野中,数不尽的鞑子人影,簇拥着近千架各式战车,松散、却又密密麻麻的,快速朝着宁远城北逼过来。
袁督师的精神明显一下子提起来,不断的大声呼喝,呼喝着各部做好战斗准备。
城上的明军明显也非常紧张,显得很燥乱,有些军官的呼喊,凄厉的嗓音都变了形。
李元庆这时反而是非常冷静。
黑暗~~,其实并不可怕。
最可怕的,却是黎明之前的黑暗。
给人美好的期待,却是又仿似漫无边际的等待。
此时,宁远城头上虽稍显混乱,但明军主体架构、各部建制,还非常完整,加之宁远城城高墙厚,只要他们能熬过这最难熬的短暂‘黑暗期’,形势还是很明朗的。
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李元庆也没有想到,后金军居然这么快就会攻城,甚至,他们的营地还未扎稳,明显显得太心急了。
毕竟,长生营早已经与后金军交战多次,早已经非常熟悉他们的套路,在推土攻势没有推到城墙之前,他们是绝对不敢轻易贸然攻城的。
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思虑,李元庆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的核心。
并不是每部明军,都能有长生营这么规整的火力覆盖,也并不是每部明军,都能有长生营那么严密苛刻的防守制度。
有了柳河之败的先例,再加之这一路几乎是顺畅无阻,老奴和一众后金权贵们,明显也是想一鼓作气,利用‘闪电战’的方式,在最短、最快速的时间内,迅速将宁远城拿下。
只要能在最短时间内,拔掉宁远城这颗‘钉子’,他们剩下的任务,便只剩下‘赶羊’了。
可惜,他们显然低估了袁督师的雄心和决心。
“轰……轰轰……”
片刻间,随着十几门红衣大炮像是蛟龙一般的怒吼,城头上鸟铳鸣响,箭矢纷飞,拼命的砸向了刚刚进入各种火力射程范围内的后金军。
但后金军早有准备,各种悬户、防护、兽皮、盾牌,纷纷挡在了战车之前,人群则是像蝼蚁一般,都缩在了战车之后,在各部军官的凄厉呼喊下,继续徐徐的朝着城池下推进。
眼见第一轮火力覆盖的效果并不好,袁督师也有些急了眼,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亲自冲到红衣大炮之前,大声喝令着炮手们,对后金军进行打击。
李元庆不敢怠慢,忙跟在袁督师身后,同时,紧密的注视着整个战局。
此时,虽是明军只有一轮的火力覆盖,但李元庆却基本明了了宁远城的火力规制。
与传统明军相比,他们的确是要稍微好一点,但也仅仅是稍微好一点而已。
此时,宁远城头上的明军火力看似威猛,但实际上,他们却太过纷杂了。
各部基本就没有配合。
许多士兵们在放枪的时候,甚至不瞄准,就是凭感觉,冲出垛口,一扣扳机,也不管到底射不射的中,迅速就退回来。
而后续,也没有持续的火力补充,只能是跟弓箭手穿插,谁有空谁上。
好在身后都是各部军官抽着腰刀在前面逼着,否则,怕这些新兵们,放一轮枪,就要找个旮旯角落躲着了。
不过,宁远城坚固的城池,在此刻却是帮了大忙。
此时的后金军虽是有些顺风,但城头上明军的防御工事非常规整,悬户、防护连绵成片,后金军即便是顺风的箭雨,也很难穿透明军的防护,也为明军的远程火力覆盖,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加之后金军没有提前推土,想要冲上城来,便只能利用云梯。
但城头上明军的滚木、礌石、金汁、石块,怕是都快要把整个城头上都堆满了,人力也是相当充裕,这些后金军除非是插上了翅膀,否则,根本没有太多的机会。
不过,后金军的弓箭手,有许多老辣之辈,即便明军士兵只是偶尔的才会从悬户、垛口里露出头,但他们却总是能找到机会,击杀明军士兵。
战斗大概在下午三点钟左右,开始打响,很快,就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已经进入了申时中刻。
在城上明军近乎是疯狂一般的防守中,后金军这边已经开始显露出疲态了。
他们毕竟是远道赶路而来,并未经过什么休整,就发起了这般大规模的进攻,若是顺势还好,但明军激烈的反抗,使得他们很难有什么好办法,冲上城头,打开缺口。
加之西面的夕阳,已经开始沉入暮色之下,将西边幽沉的暮色,映衬的一片通红,这些后金军士兵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他们也不敢再像是之前那般,迅速的冲上前,而是大部分都所在了各种战车之后,绝不轻易露头。
又坚持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在临近申时末的时候,后金军主阵方向,终于吹响了收兵的号角,密密麻麻的各旗后金军士兵,仿似也是如获大赦,迅速开始往后退却。
城头上明军顿时一阵欢呼,他们简直有些不敢置信,他们竟然抵御住了后金军主力的攻势。
袁督师也是哈哈大笑,情势虽有少许波折,但一切,却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哈哈大笑着看向李元庆道:“李军门,鞑子也不过如此嘛!你平日与鞑子对阵之时,他们就是这般战力么?”
李元庆忙笑道:“回大人的话,卑职一直认为,鞑子就像是一群野兽,虽然凶猛,但只要把他们打疼了,他们就会长记性,决不会轻易乱来的。”
袁督师心情大悦:“不错。李军门,这个比喻非常好。这些鞑子,就是一群畜生,只要他们还敢来,本官必然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痛楚!”
李元庆忙提醒道:“大人,此时鞑子虽是退兵,但难保他们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伎俩,咱们万不可怠慢,务必要保证防线的规整。”
袁督师一愣,也反应过来,忙点了点头道:“不错。李军门此言甚合我心。来人,传本官将令,各人各部,须严守阵地,绝不可有丝毫怠慢!”
“是!”
…………
开门见喜。
整个宁远城到处都洋溢着欢快的喜悦。
今日之役,虽然未能收获鞑子的首级,但明军却是顺利的抵御住了后金军的大规模攻势,无形之中,也给了他们强大的信心。
鞑子,似乎就是这样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么?
袁督师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吝啬,当即下令宰杀了几十头肥猪,犒赏全军。
夜色已经降临,城内各处都燃起了灯火。
宁远城北门防线,看着袁督师正在大笑着与军民同乐,在不远处的灯火的黑暗下,李元庆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虑。
宁远城的形势虽然很乐观,但~~,这也就意味着,后金军很可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转变思路啊!
尤其是天黑之后,天空中开始飘起了茫茫碎碎的雪花,更让李元庆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按照袁督师的能力,按照宁远城的规制,后金军想要拿下宁远城,除非是老奴不想过日子了,把他的看家本钱都拿出来,死命与宁远城硬磕。
但这种情形,基本上是微乎其微的。
此时,在关外,辽西各地,基本上就只有宁远这一座孤城了。
其他各处,都是任由八旗铁骑横行,加之他李元庆本人还在宁远城里,想必,老奴也会有所忌惮,绝不会轻易玩火。
这几年间,不论是在辽南,还是在辽东,后金军主力基本上没有讨到太多的便宜,更不要提收获了。
后金这些权贵们,怕是早已经穷疯了,他们现在应该也急需要在辽西掠获人口、物资,补充他们的所需。
这一来,他们就更不可能对宁远城拼命了。
加之历史的进程……
仔细思虑了半晌,李元庆很快便下了决断,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宁远城,前往觉华岛。
宁远城此时无碍,但觉华岛,却是危在旦夕。
尤其是此时这般天气,海面上的冰封,简直就是后金主力的翅膀啊!
若觉华岛有失,那~~~,所谓的宁远大捷,简直他娘的连个笑话都不如啊!
觉华岛此时的两千多艘各式船只,加之城内的粮仓,基本上就是整个辽西的命脉啊!
哪怕要得罪袁督师呢,李元庆却也只能以大局为重了。
快步来到了正在与一群将官们喝酒的袁督师身前,李元庆小声道:“大人,卑职有一件急事,要与大人商议,还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嗯?”
袁督师几杯小酒下肚,正值酒意盎然、春风得意的,猛的听到了李元庆的说话,不由一愣。
不过,这几日的相处,袁督师早已经对李元庆形成一定的信赖感,此时,李元庆找他说话,他就算有些不悦,却也不是很敢怠慢,忙笑着道:“你们先喝着,本官去去便来!”
说着,他跟着李元庆来到了一堆滚木之后,这里风稍微小一些,小声说话,也能听得清楚。
“李军门,何事?可是你又有什么想法?想到了击破后金主力之策?”
李元庆忙低声笑道:“回大人,破敌之策,卑职暂时倒真没有。不过,卑职却是找到了我军防守的一个漏洞。”
“嗯?漏洞?”
袁督师一听这话,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
这他娘的不是开玩笑嘛!
他袁督师亲自镇守的宁远城,居然会有漏洞?
这李元庆,是不想混了么?
李元庆当然察觉到了袁督师的不悦,忙小心笑道:“大人,这个漏洞,当然不是在宁远城。宁远城此时固若金汤,鞑子除非是插上了翅膀,否则,根本拿宁远城没有任何办法。卑职说的,是觉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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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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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华岛?”
袁督师眯起眼睛看向了李元庆。
时至今日,李元庆已经很了解袁督师的性子,忙笑道:“大人,觉华岛虽孤悬海外,但此时天寒地冻,海面冰封,卑职担心,鞑子很可能会对觉华岛起心思啊!”
眼见袁督师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李元庆忙又道:“大人,觉华岛不仅是我大明水师营地,承担着运送物资的重任,更是我大明此时在辽西的粮仓,但此时觉华岛方面,却兵少将寡,不可不防啊!”
“哼。”
袁督师忽然冷哼一声,不悦的看向李元庆,“李军门,此时鞑子大军正集结宁远城下,你休要危言耸听。可是你觉得在宁远没有立功机会,便想要去觉华岛寻风头?”
也幸得是这些时日,李元庆已经取得了袁督师的部分信赖,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否则,迎接李元庆的,怕只是袁督师的小冷脸儿了。
“大人,卑职这可是不是出风头,卑职这是完全在为您着想啊!大人,您想,宁远城此时固若金汤,大人已经是盖世之功,但~~~,若万一觉华岛方面,出现了瑕疵。纵然是有宁远城的大捷,那……”
“李军门,你是在威胁本官?”
看着袁督师竖起的小眼,李元庆简直恨不得要骂娘了,但面上,他还强自保持着镇定,忙笑道:“大人,卑职怎敢威胁大人?是此时事态紧急,卑职这边与大人之间,便再无缓冲余地。大人已经在辽西坐镇多年,卑职又怎的可能会抢夺大人的功绩?卑职又怎的敢抢夺大人的功绩?卑职只是想确保此次宁远战事稳定,尽可能有个完美的结局啊!”
袁督师看了李元庆一眼,却久久不说话。
李元庆这时也不再多言,恭敬侍立一旁,等待着袁督师的思虑。
某种程度上,袁督师虽然孤傲,执拗的令人烦躁、发指,但他的战略眼光,起码在此时,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宁远此役,是他‘鲤鱼跃龙门’的垫脚石,他也绝不想觉华岛方面,出现瑕疵,从而动摇整个大局。
在历史上,宁远虽是守住了城池,但觉华岛却是一败涂地,甚至,一直到大明亡国,觉华岛方面,也再没有缓过气来。
在之后的许多年里,大明对辽西的供给,基本多半都是由陆路来走,也使得辽西的将门集团们,彻底忘记了海路这条路。
所谓的‘宁远大捷’,在觉华岛万余军民的鲜血面前,实在是有些刺眼啊!
可恨的是,后世那些所谓的‘砖家’、‘叫兽’,还一个劲的为宁远大捷叫好,简直是恬不知耻。
退一万步说。
即便觉华岛之殇,并不足以对整个辽西的大局,产生巨大的波动性的影响,但~~,觉华岛的失利,断绝了海路,也让明军在辽西,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主动权。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明军只能依靠宁远、锦州这种‘龟壳子’,据地防守,耗材耗力不说,却基本没有任何有效的防御性效果。
就像是传说中的‘马奇诺防线’。
在崇祯年,皇太极数次绕过了明军重兵囤积的龟壳子辽西,而选择了从蒙古境内入关劫掠,引得关内毗邻之地,简直民不聊生!
可笑的是,自始至终,坚守在辽西龟壳子里的将门们,没有哪怕一丝动作,依然在牢牢的坚守着他们的职责,不肯离开龟壳子半步……
此时,李元庆已经将利弊对袁督师陈述完毕,若是他袁蛮子还不应允,那~~~,也怪不得他李元庆了。
虽然与袁督师正面硬罡,并不符合李元庆的利益,但~~~,为了觉华岛的数万军民,为了觉华岛的两千多艘船只,为了觉华岛的仓储物资,更为了明军在整个辽西的主动权,也由不得李元庆,再在袁督师面前隐忍了!
只要能阻止后金军侵袭觉华岛,有军功在手,就算是袁督师,又能耐他何?
甚至,依照李元庆此时的圣眷和人脉,就算是将袁督师拉下马来,也未必不可能!
袁督师这时抬起头,仔细的盯着李元庆的脸。
在李元庆谦卑而恭敬的笑意背后,他明显感觉到,这个高大的年轻人,似是有一股气在升腾。
明白人说明白话,糊涂人办糊涂事。
一穷二白、毫无背~景的袁督师能走到今天,他可绝不是傻子。
当年,科举及第之后,并非他不想留在京师里当京官、享清福,是实在是没有人脉,根本没有‘缺儿’留给他。
若不来辽东搏一搏,他只能回去东莞老家赋闲,等待着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轮的上的缺口。
此时,经过这些天与李元庆的接触,袁督师也了解了一些李元庆的性子。
这个年轻人,是个相当明白的明白人啊!
跨海‘千里救援’,虽是被他安排在了‘冷板凳’上,但李元庆却并未有太多怨言,反而在各方面,帮助他袁督师良多。
若是说为了功绩,这明显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李元庆立下的功绩,他袁督师根本拍马难及。
若是说为了私心,可到现在,李元庆有宁远城的功绩不取,却要到天寒地冻、鸟都不拉屎的觉华岛,他又图的是什么私心呢?
“李军门,你~,您真的想好了?要去觉华岛?”袁督师忽然冷声道。
李元庆忙道:“回大人,卑职已经想好。若大人应允,卑职想连夜便启程。最好在明早之前,便能抵达觉华岛粮仓。”
“呵呵。很好。本官可以答应你。不过------”
袁督师说着,脸色却突然一寒,“李军门,你要出城,又该如何出城?若我现在开城门,被后金主力钻了空子,又该如何是好?”
李元庆心底里不由大骂:“这狗日的。后金主力明明都在北面和西面。东门这边,冰霜都快有三尺厚了,又有个鸟毛的鞑子?”
不过,袁督师既然在大势上松了口,已经算是给了李元庆天大的面子,李元庆忙道:“若大人担忧宁远城的安危,卑职可不必开城门,卑职的儿郎们,只需从城头上放下绳索,从城头上滑下去便可。”
袁督师闻言不由一愣,用力睁大了眼睛,想从李元庆的脸上找出异样。
可惜,李元庆恭敬的垂下了头,根本让他找不出丝毫的异样。
袁督师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到了这时,他基本上已经可以判断,李元庆或许,或许真的只是为了大局啊。
而之所以松这个口,倒并不是袁督师真的想给李元庆这个面子,而是有着他的私心。
若是李元庆在宁远城内,即便此役他取得了胜利,恐怕,有阉党的助阵,朝廷的风向,也会将此次的风头,更多的归功到他李元庆的身上。
毕竟,在战事方面,他袁督师,又怎的能与李元庆相比呢?
但~~~,若是将李元庆放走了……
“即是如此,李军门已经有了决断,本官又岂能来做这个拦路的坏人?那~~,便依李军门此言吧!不过,从现在开始,本官只给你两个时辰!寅时之前,你们必须全部撤离!”
“两个时辰?”
李元庆一愣,片刻,却是一笑:“多谢大人厚爱!”
…………
李元庆要走,袁督师自是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亲自来到了东门这边,观看李元庆的撤退。
长生营的儿郎们这边,虽没有太多准备,但李元庆一声令下,各部儿郎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迅速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长生营本身携带的绳索就不少,加之吴襄也通过他的门道,又为李元庆找来了不少绳索。
六七百根绳索一起从城头上放下去,长生营儿郎们的动作也是飞快。
宁远城是纯粹的军城,完全是以防御为主,城墙的高度,也比普通的城池高一些,李元庆目测,至少要在十二、三米以上,而且非常陡峭。
加之此时是寒冬,室外温度怕是得在零下二十度以上,手都很难伸出来,更不要提是翻墙而下了。
但长生营纪律极其严厉,加之李元庆对儿郎们的装备毫不吝啬,皮袄、棉袄、皮棉帽、皮手套,一样都不缺。
这种翻墙的训练,在平时虽然鲜有,但工兵们,却早已经是经验丰富。
有着他们在一边做着指导,加之此时大家都穿的极厚,就算是身体摩擦到城墙,也不会有太多感觉。
很快,儿郎们便已经找到了感觉,不到半个小时,已经下去了三四千人。
但这却是苦了小莲、小荷和张蝶、赵梅几个李元庆的宠妾,她们身娇体弱的,又怎的能承受这种强度?
好在工兵们经验丰富,用小箩筐,将她们安置在箩筐里,飞速顺下去。
袁督师给李元庆两个时辰的时间撤离,但长生营战兵、辅兵加在一起,全部撤离到城下时,不过刚刚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距离子时,还要一刻钟多。
袁督师不由也有些目瞪口呆啊。
他早就知道,李元庆和他的长生营,是天下强军,更是公认的天下强军,原本,他以为,这里面的情形,肯定是以讹传讹,夸张的成分很大,水分很多。
但此时,亲眼目睹了长生营儿郎们简直如同‘飞人’一般的撤离,他这才意识到,他错的有多离谱。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些长生营的士兵们,居然都能做到如此,那~~,若让他们准备充分……
这时,看到李元庆也快要下去,吴襄忙挑了个间隙,快步来到了李元庆身前,低声道:“李帅,一路保重啊!恕卑职不能远送了。”
李元庆一笑:“无妨。吴兄的情谊,元庆记在这里了。对了,这百多匹战马,元庆可是要拜托吴兄了。”
此时,长生营的儿郎们自是可以顺墙而下,但战马却不行了。
好在,李元庆对此早有准备,进城的战马并不多,余下的战马此时都游弋在船队、海边一线,也算是李元庆提前留好的后手。
吴襄忙低声笑道:“李帅放心,包在卑职身上。养马,卑职还是有几分心得的。”
李元庆一笑,也不再多言,一拱手,对吴襄告别,快步来到了袁督师面前,“大人,卑职告退了!”
袁督师一愣,片刻才回过神来,忙笑道:“李军门,一路顺风啊!”
李元庆一笑,“大人,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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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觉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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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雪花纷纷洒洒的从天空中飘落,整个天地,一片苍茫。
脚下,早已经被冰冻的结实。
浅浅的雪层与粗糙的地面凝固在一起,踩在上面,深深浅浅,让人有些防不胜防。
看着身后的宁远城渐行渐远,已经被逐渐浓密的雪势吞没,段喜亮不由狠狠啐了一口:“将军,这狗日的姓袁的,简直是不把咱们当人看啊!这狗杂碎,真是欺人太甚啊!”
“就是!他娘的,他算个球子啊!老子们辛辛苦苦跨海而来,是为了看那驴球子的这张臭脸的么?”
孔有德也狠狠啐道,明显极为不爽。
便是老成的官沧海,神情也非常不悦,“将军,也幸得是今天天气恶劣,周围没有鞑子,否则,这姓袁的,是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啊!”
顺子也啐道:“将军,咱们去个乌龟王八蛋的觉华岛啊!这天这么冷,干脆,咱们直接回辽南得了!跟狗日的姓袁的墨迹什么啊!”
“都给老子闭嘴!”
李元庆冷冷扫视周围一眼,周围众将顿时噤若寒蝉。
或许是感觉到语气有些太严厉了,李元庆稍稍放松了一些口气:“姓袁的是姓袁的,咱们是咱们!这狗杂碎可以不仁,但咱们却不能不义!咱们弟兄们,辛辛苦苦赶来辽西,可不是为了捧他姓袁的臭脚的!咱们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为了大明,来打这场仗!这天太冷了,这么走不是办法,弟兄们会冻坏的!传我军令,加快速度,跑步前进。抵达船队,咱们就有吃有喝的了!”
“是!”
李元庆发了话,众人谁也不敢怠慢,赶忙收拾起了心思,开始跑步快步朝着东面海面船队的方向狂奔。
…………
天气虽极为寒冷,但长生营儿郎们的装备极好,随着步子跑起来,各人的身上,也都有了热乎气。
不过,在这般天气下行军,还是夜间,磕磕碰碰,包括一些冻伤,明显是不可避免的了。
便是李元庆的左脸颊,也感觉像是被刀子割了一般,生疼生疼,但随着跑步的热乎劲起来,却又是奇痒无比,明显是冻伤的先兆!
好在,小莲、小荷、张蝶、赵梅几女,都正值壮年,加之她们的衣服宽大,都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紧紧跟在李元庆身边,倒并没有太多大碍。
否则,若是把她们娇嫩的小脸儿冻伤了,那可真的足够让李元庆心疼了。
近两个时辰的艰辛赶路,天还未亮,队伍终于顺利与船队汇合在了一起。
前方早有腿脚矫健的亲兵给船队这边传来了消息,船队这边已经有了准备,伴随着热水、饭食的不断端上来,将士们的脸色,终于开始恢复了血色。
简单吃过了一些饭食,喝了些热水,李元庆大手一挥,将士们开始有序登船。
原本,李元庆是想让队伍步行赶去觉华岛,但此时的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了,别说滴水成冰了,便是尿尿都掏不出家伙来,甚至会直接被冰封住。
将士们也需要船舱温暖的环境,进行一些时间的恢复。
伴随着将士们登船完毕,天色逐渐开始放亮了一些,但整个天空,依然乌蒙蒙一片。
看这模样,短时间内,这场纷飞的大雪,是休想停息了。
此时,海面虽然冰封的厉害,但长生营的水手们,在破冰方面,早已经有了丰厚的经验,他们在停泊时便预料到了这一点,船只与冰层有几步的间隙,此时,借助洋流之力,并不用花费太大力气,便可以收锚启航。
可惜,往南、往北、往西的海面,早已经被冰封的厉害,船队想要由海路前往觉华岛,只能先是往东,绕道深海,从觉华岛西侧登陆。
原本,只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却足足用了近四个时辰,等长生营的将士们顺利抵达觉华岛粮城时,已经是正月二十四的下午,就要到申时了。
有骑兵的提前通传,觉华岛守将,参将金冠,参将姚抚民,早就得到了消息,赶忙过来迎接李元庆一行。
李元庆与金冠,早就是老相识了。
当年,孙承宗初赴辽西上任时,金冠还是游击,李元庆也是游击,两人便已经‘接上了头’。
对于李元庆的到来,金冠自然是万分欢迎。
而另一个参将姚抚民,虽对李元庆并不是太感冒,但李元庆能来,无疑是为觉华岛的防御,平添了一大助力,他也表示欢迎。
简单寒暄一番,金冠和姚抚民忙簇拥着李元庆,来到了粮城内的官厅内就坐。
这时,李元庆也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猫腻。
一山不容二虎。
金冠和姚抚民之间,远非表面那么和谐啊!
不过,觉华岛此时兵丁也就千把人,剩下的,多半是水手和杂役,金冠和姚抚民就算互掐,对李元庆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而姚抚民,李元庆之前,并未与他有过接触,但他一上来便对李元庆有恶感,十有八~九,是因为金冠的原因了。
简单吃了点午饭,李元庆也不再客套,直接道:“酒宴咱们以后可以再吃。但后金主力就在眼前,防守方面,咱们不得有丝毫的怠慢。此时天寒地冻,姚参将,金参将,此时岛上的凿冰工作进行的如何了?”
按照大明的惯例,岛城,尤其是觉华岛这种重要的军岛,在冬天,凿冰工作,可是重中之重。
但金冠是觉华岛水军游击,忙笑着将责任推给了姚抚民。
姚抚民倒是没有推脱,却苦着脸到:“李帅,这些时日,卑职带领岛上几千军民,日干夜干,已经开凿了壕沟十五里。可惜,这老天爷实在是太狠了,今天凿了冰,明天就会冻住。卑职,卑职也……”
看姚抚民满脸无助、仿似就快要哭的模样,李元庆对他的感官,却是又好上了几分。
姚抚民与金冠差不多的年纪,都在三十出头,不到四十,但此时,金冠保养的油光满面,肌肤红润,而姚抚民,则是满脸的褶皱沧桑,脸上、手上,都有不少的冻伤疮口。
若是不知底细,怕就算说姚抚民是金冠的爹字辈,也绝对有人相信。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
金冠‘油腻’,姚抚民实干,倒也算是能互补。
可惜,觉华岛此时的情景,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几万倍。
李元庆这时也没有时间计较金冠和姚抚民的为人,“走,咱们去看看吧。”
李元庆发了话,金冠和姚抚民都不敢怠慢,赶忙簇拥着李元庆,来到粮城外不远处的海边视察形势。
觉华岛是一个小规模的岛屿群,除了觉华岛主岛,周边还有三个小岛,但都是弹丸之地。
觉华岛整体呈‘葫芦’状,两头宽,中间窄,岛上的核心----粮城,就修建在更为靠近宁远城的北段。
包括码头、船只,和一系列军事设施,也都在北段区域。
中间到南段,零零碎碎的散落着不少民宅。
事实上,觉华岛的粮城也不大,单边的周长,也就在一里出头多一点,高度也就在六七米左右,虽是有城墙阻隔,但基本上就等同于不设防一般。
“李帅,您看,这就是卑职带人凿出的壕沟。这是前天凿的,已经被冻的这模样了。那边是昨天凿的,也快要冻住了啊!”
姚抚民指着前方已经被冻的结实的冰层,无奈的对李元庆道。
李元庆点了点头,亲自上前查探。
冰层壕沟沿着整个岛西区域,围绕着粮城,朝着两边扩散。
看得出,姚抚民他们的确是尽力了,冰层凿出的深度,大概超过了三十厘米,在他们开凿的过程中,应该已经见到了海水。
可惜,壕沟的深度是够了,宽度却远远不够,大概也就四五十厘米宽,在这般恶劣的天气条件下,一夜被冻住,也就不足为奇了。
“姚参将,你们是如何开凿的冰层?”
李元庆在这边研究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对姚抚民道。
姚抚民忙道:“李帅,卑职,卑职等人都是以人力开凿,以铁锤、铁钉,凿开冰面,而后进一步扩大。”
李元庆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姚参将,也是难为你们了。不过,说实话,这冰层,还是很难抵挡住狗鞑子的脚步啊!”
姚抚民有些无奈,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像是泄了气的公鸡一般,懊恼的垂下了头。
金冠忙笑道:“李帅,您英明神武,身经百战,依您看,此战,咱们该如何防御?确保岛上万无一失?”
李元庆看了金冠一眼,金冠赶忙谦卑的垂下了头。
姚抚民不由在一旁低声啐了一口:“马屁精。”
但其声音虽小,却是清晰的传到了李元庆和金冠的耳朵里。
金冠不由大怒,就要发作,李元庆却是对金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克制。
金冠强自咽下了这口气,却是对李元庆道:“李帅,您也看到了。岛上现在就是这般形势,有人,就是不想让岛上好啊!”
李元庆摆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再计较这些,鞑子来了怎么办?”
说着,李元庆看向姚抚民道:“姚参将,你是地头蛇,依你看,此时这般形势,我军该如何防守为妙?”
虽然姚抚民对跟金冠一条线上的李元庆不感冒,但李元庆毕竟是威震天下的宿将,军职更是高出他数级,加之李元庆虽与金冠交好,但处理事情的手段很中立,没有太多偏向金冠,对他也一直是和颜悦色,姚抚民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忙恭敬道:“李帅,岛上是以粮城为核心。若是鞑子来攻,必定是以粮城为主要目标。卑职以为,咱们的防御规制,还是应以粮城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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