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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殇羽     奇剑破魔诀txt下载     奇剑破魔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五十五章,琴韵魂心

    第八百五十五章,琴韵魂心

    话说史云扬和冉倾珞在小归墟境也已经待了好几天了.冉倾珞虽然失去了全身的灵力,但是身中血脉还在,史云扬虽然身中伤重,但是几日之后却也在慢慢的有所好转。谷中的山果倒是不算少,约么够两人吃上一个月,因此二人也不多采lang费,一天就摘几个果腹便足矣。

    在这小山谷中,有山有水,有树有石。清风徐徐动,白云渺渺飞。两人坐在小亭栏杆上,闲看风吹绿叶,水波轻皱。冉倾珞身中没了灵力,却正好重拾已许久不用的游泳技术,瀑布急流,水花飞溅,在阳光下恍惚有一道道虹桥飞架。史云扬便捧酒坐在小山石上看着她,时不时,水面一阵水花飞溅,只见她忽然从水里冒了出来,如人鱼跃波,西施浣浴,直是美丽不可方物。

    在这谷中,两人时时相偎相携,一起看朝阳夕照,云破日出,柔光遍洒之时。彤云万丈,余晖顾盼。两人每每相对凝望,虽是无言,然情暖一刻,宛如永恒。日中时候,两人除却各自的修炼时间之外,史云扬便教她下棋,冉倾珞也教他书法。到了晚上,星河万丈,两人对月畅饮,说些细密情话,醉了便相拥而眠,一日日过得也算闲适安逸。偶尔实在无聊时,两人童趣大发,捉些蝈蝈蟋蟀来逗趣。兴起处,也总笑作一团。

    他们好像从来也没有这么开心过,这一次的养伤不像是被困在了这里,似乎更像是给他们的一次奖励。这些日子里,冉倾珞不再是那个永远都咬着牙活着的女子,史云扬也暂时放下了肩上背负的一切迷雾和包袱。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只不过他们不再是在栈桥上浅浅相谈的陌路人,两人几乎已经成了一个难舍难分的整体。

    这一日,距离两人刚刚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七八日的时间。太阳正好,风吹草摇,水面上映着粼粼阳光。冉倾珞仰睡在史云扬怀中,手里拿着几根草,正聚精会神的折叠着。不一会儿,她欢喜地举起手来,笑道:“你看你看,我编好了。”史云扬瞧了瞧,在她手里的原来放着一只草叶子编成的蜻蜓,四个草叶尖做了翅片,顶头处扎了两颗麦冬仔,浑然栩栩如生。

    史云扬拿过来端详一阵,笑道:“哪儿有这么大的蜻蜓,还是绿翅膀蓝眼睛,这可成精了。”

    冉倾珞不依地道:“哪是问你这个,我编得怎么样,好看吗?”

    史云扬点头笑道:“好看,你编个草叶子都好看,更别说蜻蜓了。”冉倾珞笑嗔道:“讨厌得紧,不问你了。”她从史云扬手里拿回那蜻蜓,轻轻拨着翅片,道:“小时候娘可不许我玩儿这些,都是浩侗哥,风邪姐姐她们会弄的,有一次被娘发现我偷偷溜出去玩,结果把我们三四个小伙伴一起罚站,还关进黑屋子里。结果,我们在小屋里玩捉迷藏,不亦乐乎。后来娘更生气了,就把他们放了,留我一个人在那,那个屋子又黑又冷,我一个人怕极了,就不停地哭。后来浩侗哥为了安慰我,就从门缝里不断地塞这些草叶小玩意儿进来,我闲来无事,就一个个学拆了又编,编了又拆,慢慢地倒也不觉得孤独害怕了。”说着说着,她叹口气道:“如今,他们应该都已经转世了吧。女娲大神说他们能投户好人家,那也不错了。”

    史云扬听她讲到伤心处,连忙抱着她,拍拍她后颈,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等咱们有了孩子,你就教她们编这些小玩意儿。让他们童年过得快快乐乐的。”

    冉倾珞脸上一红,轻轻嗯了一声。史云扬道:“那时候韩仑家的小孩子也估计差不多大了,指不定咱们两家还可以结个亲什么的。你说岂不是很好。”

    冉倾珞闻言,心中忽然又想起了那件事。他一直也没有勇气告诉韩仑的事,他们以后该怎么办。若是她告诉韩仑玉儿不能生育的事,他会不会嫌弃玉儿。冉倾珞心中不住的盘算着,出于对玉儿的保护,她一直也没有开口,可这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一直这么瞒着,对他们都不公平。

    她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但愿有一天,我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嗯?什么办法?你在说什么?”史云扬奇怪地问道。冉倾珞突然从冥想中脱出,笑道:“没什么,瞎想。云扬,你说现在韩公子怎样了?当时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万一...”

    史云扬皱了皱眉头,回想当时情形,不禁浑身冷汗直冒,他沉声道:“苏海棠是韩仑的师父,怎么说也养育了韩仑六七年,师徒之情更胜母子。她为了顾及门派声誉,不得不下狠手,但是总不至于真的就要韩仑死吧。”

    冉倾珞不以为然,也道:“那位苏前辈似乎是一位极其执拗之人,凭她的脾气,即便真的一剑杀了韩仑,那也不无可能。”

    史云扬柔抚了下她的额头,道:“现在想也是瞎想,只希望他还活着吧。不然,玉儿姑娘要怎么办。”

    冉倾珞也皱眉道:“是啊,玉儿妹妹。”她忽然想到,说:“大哥如今也应该回神农谷去了吧,那玉儿妹妹肯定会问他,大哥是个不会说谎的人,玉儿妹妹一定会看穿的。若是她知道韩公子受伤,生死未卜,神农谷怕是要被她大闹一场的。”

    史云扬点点头,道:“她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轻易不敢放她离谷,玉儿姑娘惦着韩仑指不定会偷偷逃走。”他说到这里,忽然又打住,道:“可是门口有麒麟守卫,她如何也是跑不了的。”

    冉倾珞叹道:“玉儿妹妹真可怜。”史云扬道:“其实难的是罗兄,这种时候,他留着玉儿也不是,让她走也不是。”冉倾珞闻言一想,确是如此,不免又心中戚戚生悲。

    两人相拥,却渐渐陷入了无言的状态。时间缓缓流逝,一动不动,似乎就在这时光流转中停下了红尘之心。

    过了好长时间,冉倾珞先声道:“如今反正也无事,我再去试试和那些灵慧魄沟通。”史云扬点头,道:“我也去出口结界处看看,试试能不能打开结界出去。”

    冉倾珞扣住他手,道:“可不要逞强,慢慢来,我想等我们两个的实力都恢复了,这结界是困不住我们的。”

    史云扬道声好,两人这才起身,携着手往瀑布后走去了。

    回到那山洞内,两人便暂时分开,史云扬向外围那出口走去,冉倾珞则立在原地,准备同这些灵慧魄做些沟通。这七八日以来,她大约试了不下三十次,以自己的意识力去感受这些灵慧魄的微弱力量。然而这些灵慧魄却都怯怯的躲开。似乎对她的交流表现得不甚友善。不过她没有放弃,洪崖老人走之前曾经说过,这些灵慧魄中有着浩瀚的曲谱和琴技,若是能够取得这些灵慧魄的认同,那自己能够得到的技艺将是无可限量的。即便失败了再多次,她也仍不会甘心而放弃。

    她身中的意识力又再一次向外探出,只见在她的意识之中,竟然出现了有色彩的光芒。那数千魂魄灵动的飘浮着,拖着一条条淡蓝的光晕,如同一群小小蝌蚪在她头顶上方不断游曳。毫无规律,但是却又显得无比轻柔。当她第一次发现这些蓝色的魂魄时,好像自己沉浸到了一片深深地海洋之中,然而当自己的意识力一靠近,这些魂魄顿时四散而逃,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无奈地收回了意识力,轻轻叹了口气。此时史云扬也刚刚从外面回来。他出去查探这一番,似乎也并无收获。史云扬道:“怎么样?”

    冉倾珞摇摇头,气馁地道:“他们好像很怕我,我一靠近他们,他们就消失了。”史云扬道:“没关系,多试几次,总会有用的。”她无语地点了点头。忽的问道:“结界怎么样?”

    史云扬耸肩,无奈道:“这结界甚是复杂,而且单凭我的力量,即便恢复到顶峰也根本无法打开。所以,在你完全好了之前,我们是出不去的。”

    冉倾珞心里一阵打鼓,其实她多想就在这小山谷里不出去了,这里安然恬适,有自己想要的一切美好。出去了定然又是奔波劳碌,生死不断。然而一直呆在这里却绝对不可能,先不说身上背负的那么多责任和未解的谜团,一个月以后,这里就没有吃的了。倒时候,怕是想不出去都不行。

    史云扬也仰头看了看那些竹筒,只见蓝光飘动,缀成星河。他忽的又想起了那日初次来这里的情形。脑中灵光一现,他道:“对了,你为什么不试着去弹一弹那所谓的“心泉之曲”呢?”

    冉倾珞无奈道:“我也不会弹啊。”史云扬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也尝试着以天地灵力为弦,以心中意念为枕,说不定会有效果呢。”

    她想了想,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于是也只得用这个办法了。天地灵力是没办法引用了,她便在那小石台旁坐下,以自己的意识力为弦,以心念为枕,十指柔动,时而屈伸,轻挑慢拨,一曲只有自己听得见的九凰之音便在她指下的虚空中荡漾开来。

第八百五十六章,雷洞沙海

    第八百五十六章,雷洞沙海

    史云扬虽然什么都没有听到,但是冉倾珞弹奏的十分入神,他便在一旁盘腿坐下,细细看着她入神的演奏.虽然指下无琴,但她心中有琴。于是手中力度,拨弦转按的角度无不精细至极。看着她冥神弹奏,静若处子,史云扬觉得竟似乎真能听到悦耳的琴音一般。

    冉倾珞一直小心翼翼的弹着,起初她还要再脑海中构思一张琴的样子,每一根弦约么是在什么地方,似乎真的在指尖构造了一张想象中的琴。但是弹着弹着,她慢慢觉得手中弹奏的那曲子似乎已经与自己融为一体,旋律在心头旋绕,于是也忘记了指尖处是否有琴,旋律到时,手指自然拨动。不知不觉之间,竟进入了一种神游的境界。

    在这一刻,她便是这首九凰之音,恍然间,她好像飘飞了起来,化成一阵烟云,一股微风,一抹水汽,轻轻的在空中飘散聚合。氤氲弥漫之时,仿佛一切都在翩跹而蹈。恍惚间,只见那些淡蓝的灵慧魄慢慢的靠近过来,围绕着她,随着她不断起舞。她心中一喜,伸出手去,可自己却没有手,而是一片薄薄的雾纱,几个灵慧魄光芒游曳过来,在她身中旋绕跳动,一副欢快的模样。

    慢慢的,周围聚集的灵慧魄越来越多。慢慢地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她化身为雾,在中心轻舞,灵慧魄有的向左游动,有的向右游动。仿佛是一场盛大的篝火舞会。

    不知不觉地,一曲慢慢的完毕,冉倾珞感觉那种轻飘飘的雾气又在不断地凝聚,无数细密的粉尘雾珠慢慢的凝聚成,自己开始有了手,有了身子,有了衣服,终于完全成为一个正在弹琴的自己。

    而此时,那些灵慧魄也不再离去,而是在她身体周围慢慢漂浮着,冉倾珞停下琴音,慢慢伸出手,一个灵慧魄慢慢停在她指尖,随即发出一阵淡蓝微光。那灵慧魄竟就此渗入了她的体内。

    突然间,冉倾珞脑海中便出现了一道道曲谱的信息,那些凭空出现的文字,正像一幅长卷缓缓展开,其中的内容直让她欣喜若狂。《东门引》、《水月曲》、《华胥调》、《长相思》、《归思怨》、《遥夜奏明》...一首首已经失传的曲调重新出现在她意识中,冉倾珞已经应接不暇,恨不得将其全部记下。

    然而就算她记忆力超强,但是总还是有个限度,这成功之后的第一日,她便记下了百余首曲子,无奈身中没有灵力,腹中饥饿,大量消耗意识力,不久身中便会乏力。她无奈地退了出来,却正见到史云扬坐在她身侧微微笑着,手里递过来一个山果。

    冉倾珞高兴的接过来,咬一口再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史云扬道:“你都冥神打坐四个时辰了,能不饿吗。不过看你这高兴样,我想,你已经成功了。”

    冉倾珞点头,道:“我学了好多新曲子呢,不过现在没法取出琴,不能...咦!”她正说到这里,忽然发现,自己身中的灵力封印似乎有些松动,身体中好像已经有了些微灵力。她心神一动,控制着那微弱的灵力灌入魂蕴之中,终于将伏羲琴拿了出来。

    “云扬你看,我的灵力在恢复,太好了!”她几乎要高兴地跳起来,史云扬也笑道:“这是好事。看来与你学习这琴艺有关,明天再接着学,估计过一段时间,你身体中的封印就会消失了。”

    冉倾珞也点点头,她道:“我给你谈谈我刚学的曲子吧。”说罢,她将伏羲琴放到石台上,这一会手下操的乃是真琴,她娴熟许多,只略微思考琴谱,便忘情的弹奏起来。

    山谷中琴音袅袅,不绝如缕,史云扬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多少也积累了些音律的欣赏经验。此时听到这些远古之音,竟有一种穿越时空,遨游太古的感觉。

    这世上怕是只有他一人有幸听到这么多美妙的琴音了,史云扬想到这些,不禁笑了笑,闭上眼,徜徉在音符的海洋里,随波而逐。

    一曲终,一曲再起,月渐渐东升,恬然安谧之中,一日便这样悄然逝去。

    在两人闲适生活的同时,另一个世界里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一日,罗啸成为了挣脱令狐玉儿的缎带,不惜冒险往斧口上撞去,可不想斧刃太过锋利,自己来不及闪躲,便被斩下了一条左臂。之后便落入了山海界之中没了音信。

    当罗啸成被卷入雷云空洞的那一刻,心中只充满了绝望,眼中看到的也只是死亡的阴影。在那股疯狂的气流漩涡之中冲击着,不住飞旋,一直被卷入了气流的深处。那里的雷芒密密麻麻,难以数得清。穿过那片雷海时,强烈的电流导入他身中,罗啸成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崩碎成粉末,那种剧痛,丝毫不亚于在接受神农封印时所受到的折磨。

    寻常人若是进入这雷芒的世界,就算不被电死,也已经被吓得半死。经过了无数次的试炼,罗啸成的身体早已经异于常人,他对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即便是这雷电之力,也仅仅只能让他感到痛苦而已。可恨的只是自己身中灵力全失,为今也只有靠自己的毅力坚持,可惜,在这电流世界中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罗啸成便彻底昏迷过去。

    于是他的身体就在那片雷云之中漂浮着,好像那个世界之中的一粒尘埃。不知过了多久,在他身体之上慢慢出现了一层紫色的电芒,不断闪烁着,周围的雷芒顿时不住地向那紫芒涌去,这个世界紊乱的气流似乎慢慢改变了方向,一股以他为中心的雷电流开始如潮水般四下涌动。

    所有的雷电流经过那层紫色的雷芒之后,竟然化成一道道精纯的能量,而后渗透进他体内。虽然他自己还一直昏迷着,但是这样的能量已经不知不觉的在重塑他的身体。

    慢慢地,这片雷云空洞之中的雷芒越来越密集,而罗啸成身上的紫电光芒也随之越来越强盛,最后竟然如同一个巨大的紫色光球,罗啸成身形漂浮在那光球正中,像一个黑洞一般吸收着周围的精纯能量。一道道强横的能量波动传了开来,只见周围噼噼啪啪响起一大串雷电的交杂声。

    在这时,只见远处一道青光杂糅在这些雷电之中,也飞快地从那紫电光球之外冲了进去,只一闪便滑进了罗啸成腹内。在这样强大的能量灌注之下,罗啸成断臂的伤口早已经结痂止血,他的身体开始膨胀,好像突然间胖了几倍,然而一段时间之后,膨胀的身体又开始慢慢地恢复,如此不断反复,他身上的皮肤也开始透着些微电芒,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突然,罗啸成一睁开眼,只见他身中一阵强大的能量爆发开来,顿时形成一道强大的能量涟漪,那紫电光球急速扩大,周围的雷芒不断地被囊括其中,终于,那光球随着强大的能量弥漫了整个空间,一时间,整个世界一片白炽。

    许久许久之后,周围已经不再是雷芒,放眼望去,只见茫茫黄沙一堆一堆无规则排列,形似一座座小小坟丘。烈日当空,这片沙漠之上的空气不断膨胀,远处的天地交界处看上去总是在不住的闪动。这里没有一个生物,就连刺刺球、仙人掌,荆棘草这些都耐旱植物在这里也是完全没有踪迹,更不提有什么蛇虫鼠蚁。

    一个死寂的世界,一个没有生命的地狱。

    这里是一个绝对安静的世界,所有东西都是静止的。可若是仔细看去,只见一个沙丘之下,那里沙子正在不断地松动着。过了一段时间,那里凭空凹陷下去一个沙坑,周围的沙粒不断地向中央的凹槽滑去。

    突然,那沙坑中心的沙子一阵飞溅,只见一只手从中探了出来。那只手在周围抓了抓,但是却似乎没有抓到什么借力的东西,于是那手不断晃动着,不久便在周围刨出了一个坑来。

    一个人慢慢从那坑中坐起身来,身上的沙子好像流水一样抖落,他甩了甩头,弹落脸上的沙粒,这才露出了那张沧桑的脸的轮廓。

    原来竟是罗啸成。

    他咳了两声,又呸几下,吐尽口中的沙子,刚想站起身来,双手去撑地面,想要从沙堆中拔出脚来。可只觉得左手一空,整个人便突然向左边仰面摔倒。罗啸成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左臂了,他心中难过,狠狠地扬了一把沙子,口中骂了几声。这又才试着掌握平衡,重新用右手撑着身体,从沙坑中爬了出来。

    这里的空气简直能要人的命,炽热的气流吸入肺中,也顺便将那高温带入了体内,一时间好像肺都要炸掉。在这里还未走一步,只是稍稍一动,便已经全身是汗。

    罗啸成热的厉害,三下五除二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尽管身上只穿着一件裤衩,但是却仍然不能减少丝毫热意。他抹了一把汗,四下望了望,只见四面都是一样的风景,毫无差异。他便不禁皱了头,心中骂道:

    “我不是被吸进那什么劳什子山海界了么,这又是啥地方,咋跑到沙漠来了?”

第八百五十七章,世俗对错

    第八百五十七章,世俗对错

    瞧那女子甚是吃惊,看起来应该与那男子有什么关联.令狐玉儿正奇怪,忽然又听到外面喊话:

    “臭小子,快滚开,你他娘的不要命了!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车,你就敢拦!”

    只听得方才出声的那男子大声道:“你把车里的人放了,我就让你过去!”

    听见这声音,外面忽然笑成一片。原来马车外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看来这伙匪贼像是来了不少人,听声音,少说也有五六人左右。俄而,又传来那男子怯怯的声音,道:“你们...笑什么?你们赶紧放人!”

    一人笑说道:“你小子也真是有趣得紧,你以为挖个坑拆个桥咱就过不去了,老子垫块板子照样过得去,我说你这脑袋让驴踢了吧。”说罢,众人一阵哄然大笑。

    令狐玉儿听得奇怪,恰巧这一会儿功夫身中灵力恢复了些许,她便顺着车厢壁一点点向前面儿挪着身子,那富贵女子正挡在她面前,令狐玉儿踢了她两脚,瞪她一眼,道:“让开点!”那女子有些怕她,便一点点挪出地方让她坐过去。在那女子移开的地方,正好就是车门处,只不过现在已经让人锁上了,不过顺着车门缝仍然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形。

    玉儿转过身来,凑近那车门缝隙,只见此地乃是一片断谷地带,两边绝壁相对而望,大地被生生撕裂,形成一个深不可测的山谷。在这山谷一侧的绝壁半山腰上,竟然有人开凿出了一条小路,这条路全然是凿石为路,如同在山体之中挖出了一个深深的凹槽。这条路比一辆马车要稍稍宽一些,不过只要若是走到悬崖边上向下看上一眼,定然是头晕目眩,心中惊惧狂跳。

    而此时,马车正停在这路上,门口坐着两个赶车的,手里正紧紧勒着缰绳。其他人倒是没看见,想来应该是在车后面。

    在马车前面不远的地方,只见一个满身污泥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大斧头战战兢兢的堵在路前,在他脚下是一段栈桥,想来这一段路应该是凹进山体里的水沟,为了架设路段,只能修筑一段栈道。那男子手里的斧头高高扬起,斧刃对这固定栈桥的木桩,似乎立马就要将这栈桥毁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毁了这条路,那些强盗多少会有些忌惮,但是此时瞧见他们都毫不在乎,还似乎有意戏耍他一番,那男子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

    令狐玉儿打量他几下,只见这人身材瘦削,面目清秀,身上皮肤白皙,拿着拿斧头时两只胳膊不住发颤。细看全身,只见其着一件青衣布袍,头戴儒冠,分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瞧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头上满是大汗,浑不像是来救人的,倒像是被这群强盗给打劫了一般。

    “你们到底放不放人!再不放人,我就要...砍了!”也不知道是抡着斧头的手僵了怎样,他说了一句话,身形忽然晃了晃。斧头险些砸到脚背上。

    对面的土匪见状又是一阵捧腹大笑。那当头赶车的土匪说道:“臭小子,大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识相的赶紧滚,要不真惹到老子,你十条命老子也收了。快滚!”

    “我不!你放了车里的人!”那书生大吼一声,又再次抡起斧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吃力,他脸上汗如雨下,一滴滴落进眼眶里,弄得他双眼难睁。

    “嘿,这小子有些意思,三哥,怎么办,我去把他给办了。”那赶车的人问了下坐在车门边的那个人。那个三哥只摆了摆手,小声道:“不急,这小子要真把路给毁了,我们要重新搭这条路还得费些功夫,这里又没法掉头,要是官府的人马追上来,咱们可就完了。”说完,那赶车的人一阵狂点头,赞同地道:“三哥高明。那现在怎么办?”

    那三哥笑了几声,道:“这小子屁武功都不会,老子可不是怕他,是怕他手里的斧头不小心把桥弄坏了。小心点,这小子好弄,只是先别惹到他,见机行事就行。”

    那赶车人点头道:“全看三哥您的了。”

    令狐玉儿不知他们要刷什么鬼把戏,倒是有些替那书生担心。她回过头来,看那一直不哭的女子一眼,道:“这个书生还挺有点气概的,怎么,是你心上人?”

    那女子转过头去,一脸慌张。令狐玉儿奇怪地道:“你不担心么?过一会儿他可就没命了。”那女子闻言浑身一震,正要说话。只见那三哥哈哈一笑,道:“我说小兄弟,我这车里可只有咱们几位弟兄的夫人。关你什么事。我想你怕是弄错了。你是不是在找你的女人?你们走丢了是不是?你这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也总不能见着马车就要拦,那成什么样子。我这儿根本没有你要找的人,请你行行好,放我们过去,我们还得赶着回去做生意呢。”

    令狐玉儿闻言气恼,忽的大声喊道:“呸,谁是你夫人,臭不要脸的强盗!”那赶车的人狠狠一拳砸在门上,喝道:“臭娘们,吵什么吵,再吵弄死你!”

    令狐玉儿暗暗啐了他一口,心道:“等我歇息歇息,一会儿本姑娘让你好看!”

    那书生斥道:“我都听见了,你们强抢民女,分明就是强盗。”那三哥噌的一声忽然拔出刀来,书生下了一跳,险些跌坐在地。不过他撤了一步,竟还是稳住了身形。令狐玉儿一握拳,赞道:“不错,好样的。”

    只见那强盗大踏步的向那栈桥行去,口里骂道:“老子就是强盗,那又怎的,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他娘的也是活够了,想死?老子今天成全你便是!”说着,倒拖着刀就向那栈桥冲了过去。那书生一阵骇然,忽然间闭眼大喊一声,狠狠一斧头砍在那木桩上,顿时绳索便断了两根,那三哥立马勒住步子,惊险地抹了一把汗,道:“臭小子,你他娘的玩儿真的!”

    令狐玉儿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时,只听得身后那女子喊道:“你们让我出去,我能让他离开。”

    那赶车的喊道:“三哥,这女的说她有办法。”三哥招了招手,那赶车的赶紧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一开门,忽的撞见玉儿正凑着脸在门口,不禁吓了一跳,那人猛地一拳打在她胸口,骂道:“他娘的,想吓死老子啊。”玉儿身上还有从山坡上滚下来时受的伤,那人一拳正打在她伤口上,力道很大,立马让她仰摔过去。

    玉儿痛叫一声,抬起头来,道:“可恶,你记着,这一拳本姑娘迟早十倍还给你。”那人嗤笑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柄小刀,把旁边那女子手上和脚上的绳索割断,忽的将匕首架在她脖子上,道:“小妞,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别想刷什么花招。老子这把匕首可一直在你背后,只要你一句话说错了,这白刀子可就要变成红刀子。明白吗?”那女子漠然的点点头。那人侧一侧头,道:“出去吧。”于是那女子便和他一同出了车门去,那人随即将车门掩上,,立马有人从车后绕过来,将车门锁住。

    玉儿费了番力气坐起身来,仍是凑近那门缝看着,只见那赶车人挟持着那女子走下车去,书生见状,面色大喜。喊道:“阿姝,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快过来。你们快放了她,要不我就砍断这桥!”

    那叫阿姝的女子摇摇头,道:“天启哥,你走吧,这里不关你的事。”

    书生抬起手臂擦了一把汗,道:“我不走,咱们一起走。”

    阿姝漠然地道:“他说得没错,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书生闻言一愣,道:“你要支我走也找个好些的理由,难道我会信这荒唐的借口么?”

    阿姝忽然身形一阵颤抖,竟忍不住哭了起来,道:“你不信,当然!你什么时候信过我,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现在来这里逞强有什么意思吗?”

    书生道:“阿姝,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什么都是我的错,这些我们回去再说,以你的身手,对付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的,你和我回去好吗?”

    那赶车的一拍大腿,不服气地道:“哟呵,这话是不把大爷我放在眼里怎么着?”

    阿姝直摇头,反问道:“回去?去哪?回你家?宋天启,我不过是个四海为家的孤女罢了,幸得你们宋家收留,我感恩不尽。不过你母亲似乎并不待见我这个无用之人,再回你家,再受她的气,你觉得有意思么?”

    书生连忙道:“还有我啊,我会向着你的。我会去跟她老人家求情,假以时日,我一定能让她改变想法的。”

    阿姝冷笑一声,道:“你?哼,在你眼中最重要的不是你的圣贤书吗?你不是一定要考上功名要做大官吗?你日理万机,我哪敢去打扰你啊。这么长时间,你有关心过我吗?在你眼中,我算什么,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不对吗?”

    书生愣了愣,道:“原来这才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阿姝,不是的!不是的!阿姝你误会了。”

    阿姝摇头道:“误会?你不想要功名吗?你不想做官吗?真是笑话。宋天启你听好了,我阮玉姝从今天起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我各自两散,我愿意跟谁走,你也管不着。你们家收留我吃过几顿饭没错,但是我也受够了你们家的气,两相抵消,各不相欠。”

第八百五十八章,尘恩俗怨

    第八百五十八章,尘恩俗怨

    书生闻言,急得快要哭出来,道:“可...可他们是强盗啊,他们不是好人.”

    “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轮不到你指手画脚。”那书生呆了几瞬,眼中忽然泪如泉涌。他手中的斧头啪一声落在地上,整个人也软软的跪在了地上。

    阮玉姝眼中泪水也不断滑落,她转过身,冷言对那赶车人道:“让我上车吧,他不会拦着我们了。”那赶车人一阵嬉笑,道:“说得不错,大爷一会儿让你轻松些,就不绑着你了。”

    阮玉姝一声不吭的向车厢走来,玉儿见她双眼通红,已知她此时已是痛断肝肠。她不禁叹口气,心中又想起了那时在灵界的时候,史云扬赶冉倾珞走那一幕,恍然仍在眼前。他们之间那种残忍的离殇,只让人心中生痛。

    一切都只是迫不得已,书生看不到阮玉姝身后抵着她背心的刀子,而她也只是想要救他一命而已。

    情到浓时,难道真的只能互相伤害吗?

    眼看着场悲剧就要收场,令狐玉儿已经无心再看,于是准备冥神修炼,恢复恢复身中的灵力。忽然,只听那书生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阮玉姝,你听着!”阿姝闻言顿住了脚步。这一下子又让玉儿来了精神,于是继续看下去。

    那书生双手抓着泥,地面上的泥土被他抓出一道道凹槽,他道:“没错,我是想做官,我是想考取功名。这些都没错。你知道吗?可这一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抽泣了一声,又道:

    “在我小时候,人人都说我是个没用的废物。没小孩子愿意和我玩耍,说我只能靠着父母,说我没种。长大后,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些人要么已经考上了功名,要么已经成了商贾。他们有的又名,有的有财,只有我,什么都没有,只能靠着先父遗留下来的财产度日。虽说我家倒还殷实,但是所有人眼中,我也不过是个坐吃山空的废物罢了。街坊四邻瞧不起我,家仆瞧不起我,我娘也瞧不起我,就连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

    他恨恨的道,忽的语声转柔,道:“可是只有你,只有你会关心我。觉得我不是个傻子,觉得我写的诗有陶渊明的气息。阿姝,你可知道,自从你走进我的世界,本来已经半死的我又活了过来。你已经成了我活下去的支柱。我知道,娘对你不好,家里的仆人也对你不好。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我说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他咬着牙,痛哭流涕,道:“每次看到你在檐角哭,我心里都如刀割。我整天看圣贤书,我想考取功名,那是因为我想出人头地,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我想能用我自己的力量保护你,不让你受人欺负。我想用我自己的能力去爱你,我不想连替你买一根簪子都要用我父亲的遗命钱。我想一开始就给你最好的,而不是让你和我一起受苦,一起遭人冷眼。爱情是什么,有人以为是卿卿我我,有人是花前月下。可对于我来说,是责任,是让我有能力照顾你一生的责任。因此我常常告诫我自己,一定要快些考上功名,一定要努力。因为我怕在我能好好爱你之前,你就离我而去了。”

    他忽然一阵苦笑,先是大哭,后来却又转为大笑。阮玉姝听到这番话,心中已经大悔,泪落不止。书生慢慢站起身来,浑身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似的,他苍白地笑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经离我而去了,我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又苦笑几声,忽的仰起头,指天大哭道:“什么老天有眼,呵呵,老天,你如此绝情,有眼无珠,枉为天公,我宋天启死也不原谅你!”说罢,纵身一跃,便从悬崖之上跳了下去。

    阮玉姝闻声大惊,一转过身。只见宋天启如同一只断翅鸟飞也似的坠了下去。她啊一声惊呼,随即身形一跃,也便要随他跳下,那赶车人立马抓住她手,不让她跳。阮玉姝手腕一折,一个擒拿便将那赶车人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刚刚入手,转身便一刀封喉,那赶车人瞪着眼睛,双手捂住喉咙,就此惊恐地抽搐着死去。

    旁边的人见状大惊,顿时便有三四个人拔出刀,绕过马车向她砍来,阮玉姝身形灵动地在这几人之间穿梭者,力量无比轻柔,但是每每总能将力道化开,并且借力打力。一时间,只见老三的刀砍中了老五的手,老五的刀砍中了另外几个小厮的脚。虽然她以一敌五,但是却丝毫不落下风。

    令狐玉儿见那书生竟然决绝的跳崖而死,不由得一阵大惊。这可不是她所预见到的结余。更让她惊讶的是,那阮玉姝竟是一名好手,她手无寸铁,完全凭着身法在几名强盗明晃晃的刀锋之间来回穿梭,那几名强盗连她的衣边也够不着,转瞬间便已经有两人死于同伴的刀下。

    剩下的三人见她身法奇特,分明是砍向她的刀刃,每每被她一闪避,刀锋就邪门地落在自己人身上。慢慢的,几人到也学乖了,手中的力道懂得留三分,一刀砍出去,无论中与不中都立马收刀,如此战了十余个来回,三个强盗竟然慢慢的将战圈缩小了几分。

    阮玉姝退后几步,手中匕首倒执,左掌斜推,身形如同幻影一般栖身而近,刀锋直逼一人喉咙,当头那名强盗见状大惊。连忙用手中钢刀护住颈部。阮玉姝一咬牙,忽的身形一个前空翻,随即一脚踢在那钢刀上,那人手中的刀一阵猛颤,突然脱手掉落,阮玉姝一把抓住他头发,狠狠一压。她身形落地,刚好将那人按倒在地,手中匕首已经抵在那人喉心。

    那人的脸被按在地上,他却能够感受到脖子上冰冷的刀锋,一时间不敢动弹,只怯怯的哀求道:“女侠,女侠饶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管我们的事,求求你放过我吧,女菩萨,女仙人,饶命啊...”阮玉姝好似全未听到,她双眼狠狠地锁定着那三哥,手中匕首慢慢的割断了那人的喉咙。

    那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一阵疯狂的抽搐,只见一滩血慢慢从他头下晕开,过了数息的功夫,才终于完全绝命。阮玉姝站起身来,手中已在不住地滴血,而眼中却在不住落泪。

    那三哥见自己同伴如此惨死,不有的心中一阵阵发憷,这时见到阮玉姝如同见到恶鬼一般,此刻不住后退,身形都已经抵住了马车。忽然间,他心念一转,回手一刀将那马车砍成几半。此时玉儿仍趴在门口看着外面的情形。当看到阮玉姝杀人的那一瞬,她心中不由得一阵狂跳。虽然她身中力量强大,但是她却还并未真正杀过人,此时亲眼目睹,不由得觉得太过惨烈。然而自己还未开始感怀害怕,只见马车壁突然裂成数半,她还未反应,便被人一把拖了出去。

    玉儿大叫一声,忽然间又听到一声惊叫,只见剩下的一名强盗将那洛琦月也拖了出来。两名强盗用刀架住两女脖子,威吓道:“你他娘的别过来,要不我杀了这几个女人!”

    洛琦月一声大哭,哀求道:“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求求你,姑娘你别过来了。”明白形势后,玉儿倒是稍稍镇定下来,她喘了口气,道:“喂,你终于舍得放我们出来了。怎么,想死了?”

    “臭娘们,给老子闭嘴,不然现在就宰了你!”玉儿吐了吐舌头,斜瞪他一眼,道:“你要劫持本姑娘,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恰好姑娘我今天心情也不好。”

    那强盗冷笑一声,道:“爷爷我不仅心情不好,老子脾气还不好,闭上你的嘴。”他抬起头来往悬崖边上靠了几步。道:“你这臭女人,玩儿阴的,那书生说得没错,你他娘的武功这么好,干嘛要混在老子们中间,还不露声色。”阮玉姝冷青着脸,一言不发,只是现在他有人质在手,一时还不敢过去。

    半晌,她唇齿翕闭,发出了几个字来:“今天,你们都得给他做陪葬!”玉儿一惊,道:“喂喂,我可没杀你心上人,我可犯不着要陪他死。”阮玉姝似乎并未听进耳中,只见她手中的匕首重新倒执,慢慢做出了一个攻击的姿势。

    那强盗见状,顿时满头大汗,道:“你要...干什么,你他娘的不是正道人士么?正...正道人士也会见死不救?你他娘的还算什么江湖人士。”那三哥有心要激她一激,但好像她并不为所动。他心中一慌,不由得又退了半步,此时身形已在悬崖边上,脚边一动,便是一堆碎石沙砾哗哗的落入万丈深渊之中。

    玉儿见状,心知阮玉姝此时报仇心切,全没有半点顾及他人性命的意思,靠她搭救是不可能的,此时只能自救。她心念一动,休息了这许久,虽然身中灵力仍然未恢复,但是也已经有了一小部分,对付这些凡夫俗子已经完全够用了。她手中拈个印诀,忽然间左臂往他腰间狠狠一撞,那人手中刀忽然一颤,正要割断她喉咙,玉儿手中的点绛笔已经飞快将那钢刀划断,刀刃断为两截,瞬时掉落在地上。而那人身形一个不稳,仰面后摔,突然“啊”的一声栽下悬崖去。

第八百五十九章,魂断杳谷

    第八百五十九章,魂断杳谷

    玉儿毕竟还是心软,虽说那三哥是个强盗,但是她觉得,人命大如天,无论是谁的生命都不应该如此轻视.因此那人掉落山崖的片刻间,她腰中的缎带已经飞绕而出,迅速将那人缠住,一用力,便猛然间将那人拉回到了地面上。

    那三哥死里逃生,此时一落地,双脚便软了下去,双手双脚缩成一团,吓得不住打颤。玉儿正叹一声可怜,忽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她一转身,只见最后剩下的那一名强盗正挟持着洛琦月不断后退。似乎就要逃跑。洛琦月大哭,道:“姑娘救命,救命啊!”

    令狐玉儿印诀一变,顿时劲风大作,只见那腰带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她身旁旋绕着,她手指尖灵力忽动,那缎带便如同灵蛇一样飞快冲着那强盗而去,缎带虽然柔软,平时都作为围腰缠在玉儿腰间,然而当缎带上有了她的灵力之后,其上的力道便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了。虽然玉儿还只是空境的实力,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力量已经无异于仙神妖鬼。那丝带只是稍稍在那强盗的右肩上一点,那人便猛然间被击飞了去。

    “妖怪!有妖怪!”那人抱头大喊,爬起身来不要命的往回跑。令狐玉儿啐道:“呸,你才是妖怪!”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疯跑着的强盗忽然身形一滞,随即软趴趴地扑倒下去。令狐玉儿一愣,只见那人后脑之上正插着一把匕首,锋刃已经完全没入了脑中。

    那洛琦月哪见过这样的杀人场景,加之之前受到不小的惊吓,身形一软,便要摔倒。令狐玉儿连忙上去扶住她的身子,让她靠着石壁内侧休息,一转眼,又只听得那三哥一声惨叫。两女忙循声看去,只见那阮玉姝竟然用双指刺进了那三哥的双眼,强盗一阵乱弹,阮玉姝满脸血斑,但神色一点不改,似乎丝毫不见那人的痛苦。

    两女大惊,如此景象浑然冲击着两女的心脏,那洛琦月双眼一白,顿时吓晕了过去。玉儿站起身来,呵斥道:“喂,你干嘛这么残忍,他也是人啊!”

    阮玉姝闻言一阵苦笑,忽的露出一抹狠意,两指用力一插,那三哥啊一声惨叫,随即便没了动静。阮玉姝拔出双指,只见那人双眼已是两个血洞,此时整不住往外淌血,见着那恐怖的样子,玉儿心中一阵狂跳。

    阮玉姝冷静地站起身来,慢慢地回身,步伐沉重地走到了栈桥的另一端,她俯下身去,软软的坐在地上,拿起那把宋天启遗落的斧头不住端详,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住打落在斧刃上,太阳光下,反射着一片晶莹的光芒。

    “天启哥,你这些话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你为什么要一个人闷在心里?我只是个江湖女子,我不识诗书,也猜不到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我以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她咬着牙,浑身颤抖,双手死死握住斧刃,鲜血便顺着她的手心慢慢流了下来。

    “你就是个傻子,我要什么富贵,我又需要什么保护。钱财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这个世上一定要有钱有权才配拥有爱情吗?

    ......

    你混蛋,宋天启你这个混蛋,你对我不公平。你已经让我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你对我的痛苦漠然而视,原来为的只是那该死的钱和权,你以为有了钱有了权就能保护我吗?我不需要,只要你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够了。为什么你这么固执...”

    她一阵痛叫,不知是手上的痛还是心里的痛,她狠狠锤击着自己心口,直至口中吐血。好像只有这种方法能够缓解心中的痛苦。俄而,她又转而一阵大笑,道:“我骂你做什么呢?我才是个疯子,我才是傻子,我才是。要是我明白你的想法,又怎会离开宋家去除什么山贼。你看你,平时连自己的书都搬不起,竟然还要拿这么重的一把斧子,真是可笑,不是吗?”

    玉儿听她一个人胡言乱语,心中亦不是滋味,她说话毫无逻辑,但是她也大致听懂了,原来她离开宋天启是以为宋天启根本不爱她,而自己在宋家又遭人冷眼,阮玉姝性子高傲,宋天启本是她留在宋家的唯一理由,但是宋天启既然已经对她没有情意,她也便不告而别。恰逢强盗到处掳掠民女,她便故意被他们抓住,想要跟着他们回山,将那山贼窝来个彻底清剿,为民除害。哪想到宋天启竟然想法子找到了她,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终于不再冷眼无视,一个人拿着把斧头等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要想救下阮玉姝,可不料结局却是如此。

    阮玉姝神识似乎已经开始恍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令狐玉儿在一旁看着,不禁泪花连连,心中对她杀人一事也似乎没有刚才那么责怪了。她也慢慢走过栈桥去,阮玉姝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衣裙,道:“你知道吗,其实天启哥不是个懦夫,他很勇敢的。那一年我被仇家追杀,已经到了濒死边缘,情急之下我翻墙进入宋家,闯进他房里。天启哥把我藏了起来,后来那些人进来搜查,逼问他我的下落,他一句话也不说,就算那些人在他身上划口子,他也不说。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他不是懦夫。

    他那时候不是已经在保护我了吗?可是后来为什么一定要去考什么功名?”

    令狐玉儿轻轻拍拍她的肩,道:“他也是怕你被人看不起,常言道,‘人言可畏’。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他很爱你,而且敢于承担自己的责任。一个能够不想着风花雪夜,而能勇敢担负起自己的责任的男人,当然不是懦夫。”

    她点了点头,喃喃道:“你说得对,他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我笨,我傻,我连他这点苦心都看不出来。他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说罢站起身来就要往悬崖底下跳。令狐玉儿忙拉住她,可是她的力道却大得很,竟然将玉儿也拖了下去。

    两女身形一阵狂坠,风声呼啸,一头散发更是蓬松乱舞,玉儿倒没有惊讶,她手中忽然发出一缕绿光,玄玉青鸟凭空冲了出来,立时将两女托在背上,双翅一振,便又重新飞上了山崖。令狐玉儿抱着她从青鸟背上跳了下来,手上忽然涌起一股强横的力道,猛一下将阮玉姝按在石壁上,一手卡住她的咽喉,另一只手腾出来狠狠地闪了她一巴掌。

    “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宋天启拼死拼活救你出来,难道就是为了看着你死?他一个书生,连这斧头都拿不起的酸儒,但是他可以为了你不要命。这样巨大的代价,就为了让你轻贱自己的性命?阮玉姝,你说得没错,你就是对不起他,你这一辈子也还不清这笔情债。你只有一直活着,永远背负着自责和悔恨而痛苦地活着。这是天对你的惩罚,这是他对你的惩罚。从今天起,阮玉姝已经死了,你这条命已经摔死在这山谷之下了,你的这条命不是你的,是宋天启的!”说罢,将她身形重重一摔。

    玉儿说完这一番话,头上已是大汗直流。阮玉姝全身颤抖,慢慢不再挣扎,身形顺着墙壁慢慢地滑下来,瘫坐在地上。良久之后,她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于是点点头,身形在地上爬了几步,朝着玉儿跪下,沉沉的磕了一个头。

    玉儿正要去扶她起身,阮玉姝推却了。一只手抱住那只斧头,慢慢撑起身子,转过身,一步一步的道路尽头走去。玉儿见她离去的背影,那么蹒跚,如同寒风中将灭的残烛。她的生命力已经被摧毁殆尽,如今已只剩下一副躯壳,她的灵魂早已随着宋天启的那纵身一跃而化成了飞烟,永远无法找回。

    玉儿不禁有些后悔,她方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只怕她剩下的一生真的会痛苦地活下去,那造这孽的可就是自己了。玉儿望着她萧瑟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希望你能早些解脱出来吧。”

    “姑娘救救我们,那位姑娘。”听得有人在喊,她回过身来,只见车厢里那几个女子此时还被捆着手脚。玉儿走上前去,手中点绛笔轻轻一挥,便将他们身上的绑缚全都解了。三名女子对她一阵感恩戴德,无从报答云云。玉儿此时心情大为不好,因此只是摆了摆手便准备离开了。

    巧在此时那洛琦月也醒了过来,忙叫住她,道:“姑娘,请留步。”玉儿倒还把她给忘了,走上去扶她起身,道:“你还能走回去吗?”

    洛琦月点点头,道:“脱身已经是万幸之事,哪里还会顾及这点脚程。请姑娘拿着这个,以后若是有机会,请来盘石县,小女子定然敬茶报恩。”说罢将头上一只簪子取下交予她,再屈膝一礼,四名女子便转身向回走去。

    玉儿收起了那只玉簪,看着她们离开,心中稍稍安心,此处的尸体横在路上也不是个事,他便将这些尸首全部丢下山谷,让他们在此地沉眠。一切忙完了之后,终于又再次坐上青鸟的背,向着东南方向飞去。

第八百六十章,沙海幻界

    第八百六十章,沙海幻界

    热lang袭人,滚滚黄沙之中静谧如死.苍天虽然并无半片浮云,但是却在这黄沙海洋的掩映下,似乎也变得昏黄无比。

    而这种黄色只让人联想到一种感觉,那便是死亡。

    在这沙海之中,一条深浅不一的脚印慢慢的向远处延伸而去。顺着那脚印看去,只见一个裸身大汉正在新月沙丘的弧痕上慢慢行着,他身中本来全无包袱,就连自己的武器都已经在之前丢进了雷云空洞之中,但是瞧他疲累至极的样子,就像是背上了数千斤的负重,寸步难行。

    罗啸成每行几步便要停下来喘气,然而此地的空气却是炽热无比,每每吸进体内便是一阵钻心的炙感。空气炽热膨胀,其中可供呼吸的成分已经极少,走在这其间,他只觉胸闷无力,每行一步都十分困难,如同双脚灌了铅。更加之没了左手,总难以控制身体平衡,每当呼吸难受,头脑便会一阵发胀,身形踉跄几步。稍不注意,脚下一滑,整个人便顺着那沙丘的斜坡摔滚而下,停下身来,浑身便生出一阵再也不想爬起来的颓然心态。

    然而无论什么时候,罗啸成还算比较清醒。他也知道,若是就这么止步不前,倒了也不再起来,那这辈子真的就永远都爬不起来了。无论多么艰难,他总要在十几次失败的起身中咬着牙坚持下去,随即站起身来,顺着缓斜处慢慢爬上沙丘顶端,一点点向远处挪去。

    他究竟要去哪儿,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片沙漠是一个无人区,永远不会有人到这儿来,因此若是在原地不动,定然是在等死。虽然自己魂蕴中储备了不少的水源,然而对于这种地方,那远远是不够的。水总会喝完,到了那时候,自己大概会脱水而死。因此只有不断地走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的希望。

    罗啸成稍微顿了顿,幸好自己还剩一点灵力,还能勉强拿出魂蕴里的东西,可是若要使用其战斗,或者召唤魂兽之类的太过消耗灵力的方法,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况且他也不敢太过强烈的使用灵力,一来灵力护罩无法隔绝温度,二来,这里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身中留一些灵力,好歹也算有些底气。

    至于自己身体的变化,除了肤色变得淡紫之外,他也并未太过注意。毕竟此时连命都已经堪忧,那里还顾得上其他。

    不知不觉,时间才过去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里他已经喝完了七袋水。在这沙漠中,水简直比酒还要美味,或许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觉得。不过刚刚入喉,差不多又变成了汗洒落在地上。不久,他又咕咚咕咚喝下了最后半壶水,仍未尽兴,可水袋子却已经空了。颠了颠,却发现再也没有半滴水流出来,罗啸成无奈的叹了一声,水袋轻轻滑落在沙上,他也懒得去捡,便任其扔在身后,趁着刚喝过水有力气,便移动脚步开始走远。

    在沙漠中,没有水源便等于宣告了死亡。

    罗啸成一阵心灰意冷,行走的脚步也开始慢了起来。他慢慢跪下身来,喘了几大口气。双手扼住喉咙忍受着高温入体的痛苦。停了几瞬后,他心中忽然又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他心道:“多少次比这还要凶险百倍的情形,自己都安安稳稳的挺过来了,为什么这一次就要认怂,我罗啸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这么一想,身中似乎又来了几丝力量,于是慢慢起身,继续前行。

    又行了半个时辰,罗啸成身体已经开始脱水,他tian了tian发干的嘴唇,又想要去魂蕴中搜寻水袋,可惜终始无果。心中无奈,自嘲道:“月语啊,看来你为我准备的水还是太少了。唉,也不怪你,六七袋水其实也不算少了,你又哪能料到我会陷入如此窘境”

    他如此自嘲道。忽然,心中一个疑问蹦出脑海。

    月语在他走之前叮嘱他一定要带足水食,以及厚实的衣物,若是没有她这番打算,罗啸成哪会带上这么多水,说不定早在一个时辰以前就已经脱水死了。罗啸成忖思道:“她算是让我多活了这许久。可是她怎么知道我就会遇到缺水的情况?她说的厚实衣物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处,他不仅皱了皱眉,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月语的叮嘱,离开神农谷,遇上山海界,再来到这炽热沙海,这一切虽然并无联系,但是忽然他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线正将这一切串连在一起。而如此一想,月语的样子似乎变得模糊起来。

    他笑了笑,道:“云言月语,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呢?还是说,你们背后有什么人?”想着想着,眼前忽然一阵虚幻,眼睛所看到的画面竟然一分为二,并且两种画面不断颤动扭曲,无法重合。

    他晃了晃头,站起身来继续前行。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些谜团多想已经无用。

    不久之后,本来明朗的天空竟然慢慢地暗了下来。周围竟也刮起了风,只不过空气流动,掀起的也只是更为恐怖的热lang。在这风中,几乎完全无法呼吸,只过了不久,罗啸成便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仰面栽倒在黄沙中,沉沉的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脸上似乎有些清凉,一股股甘冽的液体滑入喉中,炽热如焚的体内似乎也在这时立马降下了温度,酥酥痒痒,很是舒畅。罗啸成在昏迷中张开嘴,贪婪地汲取那一点点美妙的感觉。

    不久,他终于醒了过来。只见天地之间挂满了银线,一条条雨丝从天而落,虽是濛濛细雨,但是一滴滴落在脸上,却也觉得十分舒畅,好像一只细腻的手在轻抚自己的脸,罗啸成一时也没有想起身的打算,便在这雨中纵情享受着。

    带的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他终于坐起身来,忽然,他只觉得眼前景象令人一阵惊骇。他揉了揉眼睛,迅速的回头四处观望,眼中所见,不由得一阵茫然。

    周围哪里还有半片沙漠的影子,放眼望去,只见四周地势一片平坦。浅浅的嫩草刚刚抽芽,远远看去,一片淡淡的新绿,十分养眼。这一片平地上偶尔生长着几棵大树,突兀的立在那里,好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无奈的手。地上积着些水洼,其上似乎还有蜉蝣爬动,带起一条条细细的水痕。先前的炽热已经荡然无存,空气中吹来清爽的风,带着雨后新泥和青草的馨香,沁人心脾。此地虽然不算水草丰茂,但是也绝对不像之前见到的那一片毫无生机的沙海。这里虽然荒凉,但是却让人觉得,生机就在眼前。

    罗啸成满心好奇地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不远处雷云响动,似乎要下暴雨。刚走没几步,忽然间,一道紫白的闪电划过天穹,落在这平原的尽头,那里突然爆开了一阵强烈的能量涟漪。罗啸成此时反正也没有去处,更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于是便向那落雷的地方飞快地跑去。

    几个时辰下来,他已经慢慢习惯了自己没有左手的感觉,即便跑起步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虽然时而遇到跳跃的时候,会难以掌控平衡,但是总不至于走几步就要栽倒。

    到了那里时,只见那个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大坑,其中雷芒闪闪,一片白炽,其中究竟何物,竟是难以看得明白。罗啸成想要凑近些去看,却发现自己的一靠近那大坑,里面的雷电竟然就自动的移开来。他又是一阵吃惊,看起来这些雷电好像对他甚为畏惧,罗啸成于是壮起胆子大踏步走进了那大坑之中。

    终于,随着他跳进坑中,周围白炽的雷芒终于完全散尽。在那大坑的中心,竟然插着一把浑身闪着雷电的巨斧,看样子分明就是贯日斧。罗啸成大喜,忙走将过去,一把将其握住。然而那斧柄之中竟忽然传出一股巨大力道,将他排斥开去。

    罗啸成傻了片刻,细细观察,只见贯日斧似乎已经与原来的样子有所不同,现在的贯日斧不仅表面闪烁这雷芒,而且本来光滑的斧柄之上也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符文。方才那股强大的力量,似乎就是来源于此。罗啸成吸了口气,再度走上去握住斧柄,一瞬之间,只见那斧柄上的符文顿时变亮,斧身周遭的雷芒也不断凝聚。罗啸成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恐慌慢慢渗透进心里,可他却坚持不放手。少顷,只见那斧柄之上的雷芒之中慢慢凝聚出了一个幻影,那人手持巨斧,身下骑着独角兽,身材魁梧如牛,极像之前在极乐山谷遇到的隗绍。

    原来这贯日斧一直都是妖将隗绍的兵刃,贯日斧也算神兵之一,其中自有通灵意识,隗绍便将斧身之中加上了自己的咒印。只有他才能发挥出这斧头的威力,当日隗绍死于魔界穷奇尊者之手后,这把斧头便落入了罗啸成之手,然而他却只是以为这斧头很是锋利坚实,并无太多特别之处,可不想经过主人血祭,又在雷云空洞强大的雷电之力下,这斧头上的封印竟被凑巧的揭开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力合神移

    第八百六十一章,力合神移

    见到妖将隗绍的身影,罗啸成惊退一阵,然而手刚刚脱离斧柄,那巨大虚影又转而消失不见.而到了这时,他也大致知道了方才那虚影出现的原因。不禁气恼道:“去你娘的,你都是一只死妖怪了,还要占着这神兵利刃,我罗某人还不信了。今天恰好就同你争一番,看是你这死的厉害,还是罗某人厉害。”

    说罢,他双手一握拳,一个弓步上前,立马又将那贯日斧斧柄握在手中。刹那之后,只见强大的幻影又飞快地在闪烁的雷电之中凝聚成形。

    罗啸成冷眼凝神,道:“虚张声势,你倒是来啊!”说罢,一声大喝,在这一瞬间,一道灵力涟漪扩散开来,周围的雷电场顿时一扫而空。只见他脚下顿时劲风大作,身上虽无衣衫,但是浑身的肌肉却明显的在这一瞬间鼓胀起来,一块块轮廓鲜明,形如伟岸的石雕。他一头乱发亦在风中飘舞,发丝之上一道道雷芒隐约闪烁。

    直至此时,罗啸成才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又精进了不少,如今身中的灵力还未回复到巅峰状态,若是稍加休息,自己的实力完全已经在无上境后期。

    感受着身中充盈的力量,罗啸成大喜。不仅如此,就连身中的鼎力也一样随着这次力量的提升而变得强横不少,力量的双重提升,让他一心要夺过这把贯日斧的心情也更为强烈起来。他一阵仰天大喝,只见他身上竟也开始凝聚出强大的紫色雷电。而在那不断扩大的紫芒之中,罗啸成身后竟然也渐渐出现了一个巨人,样子与他无二,但是浑身泛紫,雷电呼啸,真正的罗啸成在“他”身前,倒显得甚为渺小。

    因为这一次实力增进吸取了过多雷属性的能量,因此他身中的灵力之中也便带着强大的雷电之力。终于在这一刻,他已经成为了雷电的主宰罗啸成心念一动,只见巨人脚步轻轻一撤,随即用力向那隗绍的虚影奔去。那巨人虽然身形巨大,但是却踏着空中雷电而行,凌空行步,直让罗啸成自己都感到无比新奇。

    刹那间,那隗绍也猛然一勒独角兽的缰绳,手中一把虚幻的斧头狂舞当空,那独角兽嘶吼一声,炸雷霹雳,令人耳膜刺痛。下一瞬,也迎面朝着巨人飞奔过来。

    罗啸成吼一声,道:“混蛋,你不是曾经要比比我们的斧法谁更厉害吗?尽管放马过来吧!”他身中灵力一涌,只见那巨人两只手当空一握,其间一阵闪电在其胸前凝聚,顿时化成一把巨大斧头,形貌竟然同那隗绍的斧头一模一样。

    片刻之后,只见虚影隗绍已经冲至面前,独角兽丝毫不收速度,隗绍手中巨斧倒拖,一旦临近,突然右臂一甩,巨斧顿时当头砍下。罗啸成身中灵力再次涌动,只见巨人手中巨斧迎头架住他的攻势,顿时一片噼啪巨响。兵刃刚刚相接,巨人随即身姿一矮,竟飞快的从那独角兽胯下擦过,他身形未起,右手在地上重重一拍,巨人身形立马旋飞而起,而这力道正好带动手中巨斧绕身而飞,只见斧身在他背后旋过,灵动的换到他右手之中,巨人抓过斧柄,靠着巨大惯性,猛然将斧身一送,斧刃便对准独角兽臀部狠狠砍去。

    那隗绍也不愧为妖界的一员战将,即便现在只是他的一抹虚影,但是反应速度却还是惊人。此时转身已然来不及,只见他首重大斧忽的向后一背,不偏不倚,正好同罗啸成的斧头斧刃相交,刹那间,两道白炽一般的雷芒闪烁开去。隗绍正好借力,突然从独角兽背上跃起,身形当空,那斧头也带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如泥鳅一样绕着罗啸成的斧柄旋绕而上。罗啸成见状,闷喝一声,只见巨人手中的巨斧猛地脱手掷出,斧身迅速从那旋绕之中脱离出来,化成一道闪电,急速冲着隗绍胸膛打去。

    这一刻,双方的兵器都距离彼此颇近,只见两名巨人同时一个后空翻,分别躲过攻势,隗绍身形还在虚空,独角兽便已经冲到了他身下,他稳稳落下,便已经在其背脊之上。而巨人双脚踏住虚空,其脚下一阵紫芒闪动,随即也止住身形。

    下一刻,只见两名巨人又各展身法战在一处,斧刃相接,全无火花与刀兵之声,但是却又一阵又一阵的惊天炸雷。双方激战不休,这片土地之上刚刚发出的嫩草,几乎已经变成一片焦土。

    奇妙的是,他们二者所用皆为斧钺,因此招式大致相当,双方实力似乎也是相当,一时间谁也难以左右,于是一场激战竟然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罗啸成身中的灵力本来就不在全盛状态,虽说较之以前的实力,自己的灵力其实有增无减,但是对于现在这样强大的消耗来说,再打下去,迟早是自己吃亏。

    他定了定神,冷眉道:“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挺顽固,不过可惜,这把斧头,罗某人今儿个要定了!”说着,他心念一动,体内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狂涌了出来,这道能量便是他一直不敢轻易使用的鼎力。一来对这种力量极不熟悉,二来,在一场战斗中同时使用两种能量,实在有些超出了他自己的能力。

    但是此时他的实力刚刚有所提升,以前所不敢想的事情现在都有想要试试的冲动。这封印中的隗绍虚影只会败,而不会疲劳,他则不一样。若是不能在短时间里将其击败,那这场战斗便已经是自己败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搏!

    鼎力一漫出体内,顿时便形成一股绿色的能量圈,与他紫色的灵力相比差异不小。场中白、紫、绿三种颜色交织,光怪陆离,倒是显得有些异样的美感。

    一般说来,两种不同的力量混浊在一起时,便会有巨大的斥力,无论是魔气,灵力,妖力,还是神力,以及各种不同的奇特力量,都无出其右。然而在鼎力出手的刹那间,罗啸成分明感觉到两种力量竟然毫无排斥。这却令他又惊又喜。

    原来鼎力乃是神农所创造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乃是由神农血脉衍生而成的,而神农后人身中灵力本来就是与其血脉相生相伴,因此这样两道力量几乎源出同根,所以毫无斥力。罗啸成大致也这么猜想了一番,这对他来说真是好事。以前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身中的两种力量竟然毫不相斥,若是早知如此,自己的实力定然早已大大提升一个层次。

    既然如此,他便已经毫无顾忌,罗啸成大胆的将两种力量合为一处,刹那间,只见那鼎力迅速向紫色的灵力蔓延过去,如同一道青色的纱掩盖在那巨人的身上。突然间,巨人全身发出一道强光,而在这时,灵力和鼎力充分相融,一道比两种灵力都要强大不止一倍的能量迅速形成,强大的能量涟漪向周围不住扩散,一时间,地面上那些孤零零的独树顿时被尽数拦腰摧折,巨大的树干随着能量涟漪带起的狂风,顿时被吹往极远处。

    罗啸成用力稳住身形,他在狂风中哈哈大笑,“想不到神农神上竟给了我一个宝贝。看来罗某人今天过得不算太糟,这把斧头,我要了!”

    说罢,只见那巨人手中巨斧立马融化成一团雷光,他双手慢慢在胸前聚合,一团雷芒渐渐被压缩至掌心,只见其中的紫绿光芒不断闪烁,那光团虽然越来越小,但是其中的能量却是越来越强横。蓦然间,只见那紫青光团之中竟形成了一只小小的蝙蝠,青眼紫翼,通体透明,但是却极为形似。

    “罗某人今日也自创一招,正好让你试试这招‘雷蝠合力’的威力如何!”他大喊一声,那巨人手中的透明蝙蝠忽然急速飞出,顿时化为一道紫青相间的强光,虚空中划过一道极为强劲的能量,整片空间都为之颤动。隗绍乃是虚影,自然并无惧色,此时见敌来攻,迎头便是一斧。蓦然间,两道能量相击,那隗绍手中的巨斧顿时烟消云散,那抹光芒毫无停止之意,立马再洞穿那隗绍的灵体,随即化成一条长线,直直掠向天边。

    隗绍的身体立马一动不动,随即雷芒闪动,渐渐的隐去。空中一时间又安静下来,唯有罗啸成面前那幻影巨人还兀立虚空之中。罗啸成身中合力慢慢渐弱,那巨人终于也慢慢消散了去。

    贯日斧的斧柄之上的奇异符文发出的光芒也慢慢的黯淡下去,罗啸成也感受不到那股强烈的斥力,然而他似乎能够感觉得到,自己握着那斧柄的时候,其间似乎发出了一道道脉动。

    罗啸成猛地将其拔起来,再度将这把遗失的兵刃握在手中,实在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至少在这个时候,这把贯日斧才算是真正属于自己了。

    不过还未来得及高兴,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入耳中,罗啸成一惊,只觉得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震感,几乎就要站立不稳。

第八百六十二章,浮生日记

    第八百六十二章,浮生日记

    小归墟境中的时光似乎流转得特别快,或许美好的事物都会很快从生命中流失,无论你要不要珍惜,也不论你有多珍惜,它总是沿着比时间快上几倍的速度飞快溜走,再也回不去了.

    冉倾珞和史云扬二人在这地方悠闲自得地已经过了半月之久。半个月里,两人好似过着一种神仙般梦幻的生活。在这里完全没有世俗争端,也没有生死危险,除了闲适安谧的日头,便是浓情蜜意的对望。在草地上对弈,小亭中听雨,夕照满地,晨光遍野。两人几乎已经忘却了时间,忘却了一切。

    冉倾珞身中被四大高人封印的灵力也随着她身中灵力慢慢增长而不断松动,即便还未完全恢复,估计也不会太远了。她每日也必定会前去同那些灵慧魄交流琴艺,受益无穷,十多天下来,她脑海中能够记录下来的珍贵曲谱便已经上千,这等广浩的琴技,除了那位乐祖洪崖老人之外,几乎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冉倾珞手下,琴谱不仅仅是怡情修身的曲调,她身中的灵力合以琴谱的旋律,往往便是出奇制胜的招式。以往她脑海中熟识的琴曲不多,自己的招式也都局限于宫商角徵之中,但是此时脑海中音律如海,自己的功力便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提升了数倍不止。

    每当冉倾珞在练功的时候,史云扬便也不去打扰,或许这几个时辰里是两人唯一避而不见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他也会抓紧时间自行修炼。

    之前在长安大战之中,他身中同时被灌入了强大的魔气和灵力。尽管两种力量都不属于他,而且后来几乎也全被挥霍殆尽,可是他的身体机能却因此产生了极大变化。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比以前强横了许多,而且随意调用天地间灵力的能力也变得越来越强。好似一个装水的口袋顿时被撑大了一倍,能够容纳的水自然也是之前的一倍。而这水就如同他的灵力。

    不过与之相伴的也有劣势,他体内的魂魄似乎又被吞噬了很大一部分。甚至危及到了他的记忆。有时候一觉醒来,以前的某些记忆就会变得十分模糊,就连以前在幽迷谷中发生的那些事都要很久才能想得起。有些时候,自己身上不时地突然就会腾出魔气。每夜子时,身中的魔气几乎要破体而出。每每这时,便是他最为痛苦的时候。他必须强行压制着这股力量,承受两股力量在体内的疯狂争斗撞击,那种痛苦,真如撕心裂肺。

    可即便再痛苦,他也不能动,不能出声,每当看到在自己怀中安睡的她,如玉琉璃一般楚楚动人,史云扬心中便涌起无法撼动的决心,咬牙渡过这漫长的一个时辰。他不能让自己入魔,如若不然,弓月城的惨剧岂不是要再一次上演。那一次,是这么多年,自己最为心痛的时候,无论如何,他再也不想来第二遍。

    身体中两股力量同时增减,他要做的便是极力修炼壮大自己的灵力,以压制住肆虐的魔气。但是每当自己试图去压制那股魔气的时候,两股力量便会产生强烈的能量场,那些能量在他体内的经脉之中来回震动,便令他炽热难耐。为了减弱这种炽热感,史云扬干脆便跳进月牙小池之中,屏住呼吸沉入池底,水流能够带走自己身中一部分热量,也算稍有助益。

    但是越到后来,随着伤势恢复和实力的增强,史云扬身中的灵力也越来越强,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所产生的能量场也越来越强,那股热量已经超过了水流能够冷却的极限。反倒将池中水温急遽提高。本来平静的水面开始冒出一个个水泡,不多时,只见水面上下翻滚,热气蒸腾,竟然如同煮开了一般。

    史云扬两个时辰里便一直停在这瀑布水底修炼,幸好瀑布之上留下来的水一直都还是凉的,如若不然,这样的高温实在是难以承受得住。

    半月下来,他已经能够勉强控制魔气不再失控,不过每夜子时,他身中的煎熬却依旧难消。他没有办法,也只能不断地去适应。不过自己的实力总算有所提高,这倒是让他十分欣慰,与之相较,每夜的煎熬也就显得不足为惧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便破水而出,听着洞内开始传来琴音,他便知道冉倾珞已经停止了一天的学艺交流,如今已经在温习当日所学过的还不熟练的琴曲。他出了水面,身上的热气也便慢慢的消散,而在这余热蒸腾之下,本来湿透的贴身衣物几乎在瞬间就完全干透。他穿上外衣,身形一纵,跃上那绝壁,顺手摘下两颗山果揣在怀中,慢慢走进了山洞之中。

    冉倾珞仍在忘情的拨弄着伏羲琴,他头顶的灵慧魄随着她的琴音不断游动,好似一群蓝色的蝌蚪,甚是灵动。不久,她一曲慢慢终了,十指放在弦上,静静冥神细思。

    史云扬见她冥想地认真,因此也没忍心去打扰她,也就在一旁静静等着,瞧着她手捧长琴坐在石台前,裙边四散,如同百合怒绽,纯美不已,他就远远欣赏着,浅笑不语,心中洋溢着幸福。

    不一会儿,只听得冉倾珞开口道:“你在那儿笑什么?不过来么?”

    史云扬淡淡笑着走将过去,靠着她身边坐下,道:“看着你心里开心,想笑就笑了。”

    冉倾珞也莞尔道:“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这里刚刚结束呢。”

    史云扬道:“那是,我算准了时间的。”说着从怀里取出山果来递给她。冉倾珞拿过果子,皱了皱眉,道:“你又替我摘了,你看我成天都坐着不动的,你连个果子都不让我摘,万一再过一个月变得又肥又胖,你可要负全责。”

    史云扬笑道:“放心,我会负责的。反正我都要照顾你一辈子,不在乎你胖点瘦点。”

    冉倾珞笑嗔道:“骗人,等到我变得跟钟无艳一样,看你还喜不喜欢我。”

    史云扬道:“可是钟无艳才高智深,一人可当整个齐国之栋梁。这等奇女子自然同你很像,况且,我可一点也不觉得钟无艳丑。一个人的美丑,容貌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心。抛却眼观色相,独看心中良善境地,与当世许多自诩美貌的人相比,钟无艳当可算得上是最美之人。”

    冉倾珞点点头,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史云扬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道:“你不仅有无艳之心,还有西子之美,天下虽美貌女子极多,也无法同你媲美。”冉倾珞咬了一口山果,嘻嘻笑道:“油嘴滑舌,云扬你越来越坏了啊。”

    史云扬笑而不语,一会儿,忽然正色道:“倾珞,你恢复的还不错,估摸着还有半个月,估计你身体中的封印也就能完全破除了,我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因此,我们下一步得想想出去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冉倾珞刚刚放到嘴边的果子顿时停住了。她缓缓放下了手,小声道:“我不想出去,”史云扬轻轻搂住她身子,道:“我知道,我不是也一样吗?可是这终究是不现实的,我们身上还有许多没有卸下的责任,等到真的无事一身轻的那一天,我们想去哪儿都行。再说了,天天吃这果子,即便果子永远吃不完,吃上一年,不要说胖了,可真得瘦成了猴子精,那才是真的不好看了。”

    冉倾珞扑哧一笑,道:“瞎说......那你说,我们要去哪儿?”

    史云扬道:“韩仑被他师父刺伤,定然已经回到了江南地界。说不定会在扬州老家养伤。即便不在扬州,那武夷山苏青剑派也应该离得不远,到时候再去就是。这几天我想了想,觉得以罗兄的性子,他指不定会带着玉儿姑娘前去苏青剑派,说不定也会去扬州,我们出去后就先去扬州吧。”

    冉倾珞想了想,道:“他们若要去的话,现在就已经在扬州了吧。”

    “不然,韩仑的伤势那么重,又没有你在身边加以诊疗,一个月以内绝对难以痊愈,一个月的时间,玉儿姑娘和罗兄定然已经找到了他,也定然不会离开韩仑,我们只要找到韩仑,大家便能重聚。”

    冉倾珞点了点头,道:“那就如你所说吧。不过我们这一出去,怕是就要换个样子了。现在我们俩应该是天底下最大的通缉犯吧。”

    史云扬叹了口气,道:“本来你是应该受天下人敬仰的。可就是因为我,害得你也...”

    冉倾珞打住他的话,深情地道:“不用说了,云扬,你只要明白,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就算背叛整个世界,我也无怨无悔。”

    他忽然想到了冉倾珞从长安城不告而别的那个夜晚,自己拿着她留下的诀别诗,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此时想来,历历在目,恍若昨日。一切似水因缘,竟悠悠流到了如今。其中究竟泛起了多少不幸的lang花,怕是数也数不清。但是这份信念却从未在这长河的波涛中被磨去了棱角,它依然鲜明,依然感动。史云扬看了看她的眼睛,心中一阵欣然,虽然她眼睛里是一片灰色,全然映不出自己的样子,但是对于史云扬而言,这双眼睛里充斥的感情,永远只有自己才懂。

第八百六十三章,鸿运客栈

    第八百六十三章,鸿运客栈

    蜀东,渝州城,鸿运客栈.

    这里临近益州,山势颇奇,偌大一个渝州城,竟然如同建在山间,街坊小道之间尽是上坡下坎,可此间人似乎早已经习惯,挑水担柴,似乎也不甚吃力。甚至骡马牛车都不少见到,只不过遇到陡坡时,后面总要跟着两三人一起推车。

    或许也是因为山势险奇,这里一直都较为平静,似乎这座老城一直都沉睡在蜀东的群山之中。虽不见得多么繁华,但是却颇为安定。

    鸿运客栈是渝州城最大的一座客栈,四层高楼,豪华装饰,渝州城三大建筑之一。除了城西花枝招展的和城东歌乐山上的百佛寺之外,全城只有这一处堪比京畿繁华之地。

    客栈之中极为宽敞,一进门便是一个铺着厚红地毯的大厅,一架宽阔的楼梯涉在中央,分左右通向二楼,一至四楼并无楼层相隔,中央的天井上挂着一盏巨大的琉璃灯盏,瑰丽似有皇家风范。

    因为这里靠近繁华的益州,而从山南道,岭南道等地方过来的客商多半都会借宿渝州,鸿运客栈便成了他们的不二选择,因此客栈中常年都是客流如潮。

    如今也不例外,客栈之中一片喧嚣,来来往往的食客和宿客进出上下,甚是嘈杂,时不时听得有人拍案大叫,道:“店小二,老子的菜咋个还没来?”每每这时,只见店小二将那黑漆漆的抹布往肩上一搭,满脸笑意的过去陪个罪,口里一边高声喊道:“麻辣鸳鸯火锅一份!”

    话音未落,只听得二层角落里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店小二你给我过来!”

    那店小二赶紧哈了哈腰,一溜烟又向二楼跑去,来到那角落,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个茶壶当一下砸了过来。那店小二也算机警,哎呦一声惊叫,一双手却早已将那壶抱在怀里,只听得那女子喘着粗气,吐着舌头道:“你们这菜力里的辣椒是不要钱怎么的,怎么不要命的放,辣死我了!!”

    那店小二嘿嘿一笑道:“瞧姑娘不是本地人是吧?呦,您点的这可是本店的招牌菜,特辣牛肉火锅。姑娘若是不能吃辣,又何必点这份呢?要不我去打点水来?”

    那女子一拍桌子,喝道:“快去拿水!!不然我杀了你!!”那店小二嘻嘻一笑,哈腰道:“好叻,客官稍等,立马就给你送来。”

    店小二刚走,那女子口里呼呼啦啦的吸吹一阵,辣的直掉眼泪,手里的筷子还不忘了在锅里寻宝。一边吃一边骂:“这些渝州人都是些傻子不成,这么辣的菜。舌头怕是都肿了,不过味道真好。”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块烫肉。

    这女子便是令狐玉儿。自从她离开那山谷之后,心里就一直不痛快,总也得不到发泄。只想快些赶到韩仑身边大哭一场才好。可是她从来没去过武夷山,只知道武夷山在南方什么地方。她便朝着南方走,飞了半日,只觉得腹中饥饿。透过云层向下看去,只见脚下刚好便是一座小城,于是他便降落下来,进城找吃了去了。

    那座城名为诺水县,乃是巴蜀东北方一个县城。玉儿进城寻了一处客栈饱餐了一顿,可饭后才记起自己如今是身无分文。那客店老板见她想吃白食,顿时没了好脸色,指着玉儿一顿臭骂。玉儿心情本就不好,被那店主一激,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将那店主狠狠揍了一顿,趁着官差赶来之前,就飞快的逃之夭夭了。

    离开了诺水县,她又一路南行,这回走了不久,她便见到一个挺大的城镇。心想着进去寻个人问个路,哪知此间人说的却都是巴蜀方言,她一句也听不懂,便沿着街道往上走,不久便看到了这家鸿运客栈。刚进门,店中小二见她长得美貌,便笑嘻嘻的过来搭讪。玉儿寻思着自己也飞了好几个时辰了,正好坐下来喝口水,于是便来到二楼落座。那店小二也是口才了得,一口气向她介绍了上百种美食菜单,玉儿对美食的诱惑毫无抵抗之力。于是心花怒放间便点了一锅火锅菜。

    熊熊炭火,锅中红油翻滚,她倒也觉着新奇,哪知渝州人好吃辣,而她生在温润的娲皇城,又长在不吃辣的京畿。对这蜀中的美食真是无福消受,火锅虽香,可也辣的她眼泪不断。

    不一会儿,那店小二端着一壶茶水颠着颠着跑过来了,壶放在桌上,道:“客官,您的水。”令狐玉儿猛地从桌上抓起茶壶,那里顾得上往杯中倒水,揭开壶盖便一阵猛灌。那店小二不禁愣了愣,瞧着这么一个俊美的姑娘,行事竟然如此“豪爽”,他不由得嘻嘻一笑,道:“姑娘这性子可真还有些渝州姑娘的风范,得,您慢用,有事您再招呼小的。”说着转身要走。玉儿突然停下嘴,咽了一大口,呛咳了几口,道:“回来回来。”

    那店小二闻声又赶了回来,“客官还有什么事?若是没事,小的还要去招呼别的客人呢。”

    玉儿问道:“这里离武夷山有多远?”

    那店小二咋舌,冥想了一下,道:“武夷山在扬州地界,淮南道广陵郡附近,离渝州远着呢,怎么姑娘要去那儿?”

    玉儿恼道:“我知道远,我是问你有多远,怎么走?”

    那店小二一躬身子,道:“哎呦,小的自小在这渝州城长大,托得在这店里找了份差事,学了点京城话,也就是个半吊子。小的哪去过什么扬州京城啊。姑娘问的,小的不知,抱歉得很。”

    玉儿两腮一鼓,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再找人问问。咦,对了,这里这么多人,你去帮我问问吧。”店小二点头笑道,“小的不敢保证问得出来,我去试试,一会儿给您回复。”说着便跑开了。玉儿坐回桌前,抱着水壶又灌了几大口。正拿起筷子,可见到眼前红彤彤的汤锅,心里不免有些怯意,想起那恐怖的辣味,她咧了咧嘴,索性放下了筷子。

    这一会她身上照样没有钱,不过她已经作好了蛮不讲理的打算。小坐了一会儿,见那店小二也没过来,这会子正是饭点刚过的时候,进来的人少,出去的人多。玉儿便站起身来,便准备趁着人多开溜。

    哪知她刚刚走了几步,那店小二不知又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嘻嘻地道:“姑娘留步,您的消息替您打探到了,从这里出了渝州东城,沿着长江一路向下走,便能到达广陵郡。”令狐玉儿转过身笑了笑,道:“谢谢你啊,小个子。”

    说着转身欲走,那店小二又叫住她,道:“姑娘,您还没给钱呢?”

    令狐玉儿恼道:“你骗我吃这么辣的东西,弄得我嘴巴痛死了,没找你要钱就算好了,你还问我要钱!”

    那店小二赔笑道:“姑娘能不能吃辣那是姑娘你的事,小店菜品可是无辜,小店这火锅可是远近闻名,不信您可以四处问问,看有谁家不知哪家不晓?”

    令狐玉儿哼一声,道:“我可不管,我吃得不爽,就不给钱。”

    店小二言语转厉,道:“怎么着,你还想在鸿运客栈吃白食?告诉你,这家客栈已经二十年没人闹过事了。咱们店主可和江湖上的朋友都有些交情,姑娘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玉儿懒得理他,转身便从二楼飞身跃下了楼去。那店小二大喊一声,“拦住她,有吃白食的!”玉儿一住脚,赶到一名食客身边,一把夺过其手中的筷子,筷头往锅里一探,夹了一块半生的瘦肉,伸手一甩,那块肉便如飞镖一般向那店小二打去,刹那间,只见那肉便正好从那小二嘴里钻了进去。刚出锅的肉,其上还带着辣油。那小二吐也吐不出来,吞也吞不下去,卡在他喉咙里又辣又烫,脚下一滑,顿时从那楼梯上扑通扑通的滚下来,双手卡着喉咙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令狐玉儿见状嘻嘻一笑,嗤之以鼻,道:“叫你喊,烫死你。哼!”这话正得意洋洋的说完,只见一楼两边的帷幕后面冲出了五六个手拿大棒的汉子,飞快的冲过来将她围住。

    玉儿跺脚道:“你们这群大男人围着我这弱女子做什么,传出去,可要说你们客栈欺负女客,名声可是不太好哦。”那店小二大咳几声,沙哑着喉咙喊道:“把这个女贼拦下,抓她去见官。哎呦,我的嗓子,怎么哑了喂。”

    说着几个大汉又围得近了一些,瞧得玉儿貌美,其中一人眼中顿生邪念,顿时伸手过来,要将她制住,玉儿睥睨他一眼,一动不动,待得那人一拳打来,她将身一跃,跳到一人头顶,那人的拳头来不及收势,一拳打在对面那人鼻上,对面那人啊哟一声痛叫,仰面摔个四脚朝天。骂道:“奶奶的,你给老子看准了打!”

    那人一击不中,心里发怒,一转眼。只见玉儿踮着脚尖站在一名大汉头顶的头巾上,虽说踏在他头上,可是那蓬起的头巾竟然丝毫也没有塌下去,便好像她自己一点重量都没有。

    那汉子见状,心知这女子的身手定然不凡,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于是大喊一声,“有点子,店里来人照看着。”话音刚落,只见客栈天井的琉璃灯上竟然飞身而下十数名黑袍人,立马又将玉儿围在中心。

第八百六十四章,东瀛异士

    第八百六十四章,东瀛异士

    这一回下来的人同之前几个大汉已经全然不同.落下的共有八人,虽然身材没有之前那几个人魁硕,但是浑身却散发着一种逼人的杀气。这八人身穿黑衣,衣领处绣着金色龙纹。八人都蒙着面,其面巾之上分别绣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金子。这八人腰间束着唐刀和匕首,与韩仑的含章刀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这八把刀俱是漆黑,材质倒也奇特。

    八人将她围住后,右手握住刀柄作拔刀状,一动不动。令狐玉儿手中缎带翻飞,一脚将脚下那名大汉踢飞,冲着一名黑衣人压了过去,只见那黑衣人将身一闪,一道黑烟留在原地徐徐扩散,而那人的真身却早已闪到了六尺以外的地方,仍然是一手握着刀柄,好像完全没有改变过姿势一般。

    令狐玉儿瞧这架势,心道:“这些家伙肯定比那几个没用的汉子强。看来今天有些麻烦了。”正这般想着,只见各个楼层之间的看台上已经涌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短短数息功夫,无论楼梯还是走廊,几乎已是水泄不通。

    “这八个人?难道是奇门八异士?”有人开始忍不住指指点点地谈论。客栈中立马变得更为嘈杂。

    “好像是,这奇门八异士来历可不小,据说这八个人都是东瀛人,东瀛忍术十分了得。不过几年前据说他们受人指使,妄图行刺皇帝,事情败露,八个人在数千禁军面前从容逃走,当时几乎成了一段传说。想不到他们竟然到这鸿运客栈替人做事。真是奇了怪了。”

    有人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奇怪,他们也是人,况且整个中原都在通缉他们,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找个靠山。”

    众人又将目光转到令狐玉儿身上,俱是不解,道:“这小姑娘什么来历,竟然能够动用奇门八异士这样的高手出面。”看到玉儿,众人都觉得她楚楚可人,但是面孔生疏,所用兵器又很是奇特,一时间也想不起江湖上何处有过这号人物。

    瞧着周围八人一动不动,玉儿冷哼一声,道:“要打就打,本姑娘本来就不痛快,早就想好好打一架了。”几人眼中毫无神色,似乎连呼吸停止了似的,不动如钟。令狐玉儿道:“要是不打我可走了。”

    说着,只见她身形一个后空翻,变要从大门直掠而出,忽听得唰的一声,那休、生两名蒙面人手中闪过一道银光,只见两道锋利的刀痕顿时在玉儿面前交叉。此时玉儿正腾在空中,手中缎带脱手而出,顿时击中两把刀交叉处的刀刃,两名蒙面人受力之后,身形猛地后翻落地,还刀入鞘,重新将路堵住,八人栖身而上,再度将她围住。

    玉儿见这几人身法到也了得,不由得多提高了几分警惕。她道:“你们想干什么,不就是一顿饭钱吗?还想弄出人命怎么的?”

    八人如若未闻,霎时,八人身形齐动,绕着她一阵旋转,速度极快,恍惚间似乎绕着她刮起了一道黑色的旋风。玉儿冷笑一声,道:“这等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姑娘面前显摆。”说着,手中缎带飞快的在身边旋绕开来,那八人的速度有多快,缎带旋绕的速度便有多快,玉儿十指时屈时伸,不断变换手印,从她身中透出一道灵力,注入缎带之中,一时间便在她身边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两道力量相互冲撞,此时客栈之中气流紊乱,竟挂起了一道小小的旋风。周围的看客见状,无不惊叹,啧啧称奇,心中再也半点轻视玉儿的意思。

    八人见此番预备的扰敌攻势并无半点效用,便也不再多做无用功。八人齐齐拔刀,钢声刺耳。令狐玉儿道:“终于开始打了吗?那就来吧!”说话间,只见八人身形已经跃至当空,八把刀尖锋汇于一点,如同形成一把,八人手臂环环相扣,竟形成一朵人形莲花,飞旋而下。

    令狐玉儿见状,指尖一动,身边旋飞的缎带于是直立飞起,当头处卷成一团,只见其上灵力闪烁,似乎一把巨大的剑正迎着八把刀的合力撞击而去。

    可在交锋的一刹那间,只见八人身形竟又飞快的散开来,每一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刀,向玉儿发起了密集的攻势。那“休”和“生”挥刀直逼玉儿面门,她手中缎带顿时由刚变柔,立马回转到身前,形成防护。而“伤”和“杜”却又从背后突袭而来。玉儿见状身形点地飞起,避过两人攻势,可身形刚刚腾空,只见“景”和“死”已经从空中压制而下。玉儿微微一惊,正要动用空间之力脱离这八人包围,只见“惊”和“开”两人已经飞跃而起,从下方与空中压制的两人形成掎角之势。

    一招之间便将敌人的退路全然封死,这八人之间的配合的确强横。

    交手的瞬间,玉儿大致可以估计他们的实力约么实在玄境左右。不过这八人的合力却远远弥补了自身的缺憾,因此才能跟她有一较高下的成本。

    不过双方的实力差距却是不可弥补的。虽然玉儿还是空境的实力,但是她的实力几乎已臻化境,距离突破也不会太远了。这八人本不是她的对手,只不过她心里不痛快,就像找人动一下手。而且又担心将他们打伤了,毕竟自己不占理。

    此时她本来只需要强运灵力,便能形成气流爆炸,轻而易举便能将这几人冲开。可她并未如此,瞧见了此时的形势,它对准了那空中压制的“死”和“景”二人之间的空隙。只见她手中的一阵旋绕,如同一个漩涡一般绕开,强大的灵力漩涡顿时将空中两人逼退,留出了一个空隙,玉儿一手执着丝带的一端,便从那丝带旋转中心直跃而上。

    她身形在空中轻轻一转,双脚贴着那盏巨大的琉璃灯,足尖挂在那灯盏的铁钩上,倒挂在其上,如若站立。那八人此时也飞身而起,刀锋在空中闪着强光,急速逼近。玉儿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揭盖一撒,只见一团墨汁从瓶口漏出。玉儿手一动,便将点绛笔拿在手里,那墨团竟也全然不落下去,就在她面前漂浮。玉儿将笔探入墨中,笔锋一动,空中立马便出现了一个个悬浮着的欧楷正字。

    “夫素秋肃煞,劲草标於疾风;叔世艰虞,忠臣彰於赴难...”

    一个个遒劲有力的字在空中飞快成型,她手中笔一动几乎便是一列,八异士还未接近,空中已经出现了七八列文字。在场之人那看到过这等壮观景象,墨汁写的字竟然能够凭空出现,而且竟然还能浮在空中不散,如同是海市蜃楼一般神奇。一时间不由得目瞪口呆。

    “是前朝欧公的欧楷《皇甫诞君碑》,这...这笔法,真是神了!!”场中人有知识广博之人顿时认出了玉儿的手迹,不由得更是惊叹。

    令狐玉儿见八人已经逼近,嘴角泛起一抹弧度,只见她大笔一挥,那本来一列一列排好的精美文字顿时如同飞镖一般,疾风骤雨般向八人打去。八名蒙面人身形一滞,手中唐刀立马挥舞成风,只见八人身边一阵叮铛直响,火花四溅。八人本来腾空的身形又再度落了下去。

    哪知这几人也是了得,只见几人同时下落的时候,其中一人在同伴肩上借力跃起,霎时间,一人上升,一人则飞速下降,而那下降之人又在另外一名同伴身上借力,如此环环相扣,八人身形刚刚下落,又有七人重新飞跃而起。玉儿见状甚是惊奇,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有如此高妙的配合,的确让人惊叹。此时七名蒙面人已经逼近,她不及防御,身形一闪,便跃到房梁上,借力之后,随即身形一旋,在垂直的走廊墙壁上一阵奔跑,身形已经闪到了四楼的栏杆转角处。

    那七人本来距玉儿很近,几乎没想到她能跑的开,于是刀锋之上都已经用上了全力。哪知玉儿身形闪得却快,几人收势不及,顿时刺破那中央的巨大灯盏。硕大一道精美的琉璃灯便从楼顶中央直直的摔下,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一层之中到处都是破碎的琉璃残渣。

    令狐玉儿摇头直叹,道:“真是暴殄天物。”

    那八人寻到她的位置,刀锋一转,便又要扑将上来。然而此时忽听得一个声音传来:“这位姑娘的酒钱和她造成的损失由我来付。如此吵闹,影响人喝酒的雅兴。”

    这个声音十分冷静,十分干净,但其中似乎隐约透着一股冰冷的阴柔之气。八人闻声,一时间也便住手不再抢攻,但是还是防备不去。众人循着这声音看去,原来是二层的右侧的走廊边的一个男子发出的。此人身穿淡青束身长衫,一头红发,面上还带着一个红色的面具,遮住了他面容鼻梁以上的部分。此时他正举着酒杯慢慢品酒,似乎对此间的打斗全不关心。

    少顷,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哨响,八异士闻声,顿时飞身跃上房梁,四散消失了去。此间人见这场闹剧竟然草草收场,大不过瘾。不过已无热闹可看,便各自散了。只剩得几个店里的伙计赶忙打扫一层地面上碎掉的琉璃灯片,骂骂咧咧地抱怨不休。

第八百六十五章,天翻地覆

    第八百六十五章,天翻地覆

    玉儿担心那几人去而又来,到时候觉得麻烦,于是将身一纵,便从四楼飞跃而下,行至门口再转过身来,对这二楼那红发男子欠身一礼,道:“多谢公子慷慨解围,小女子感激不尽.”

    那人缓缓倒酒,举止尔雅,却并未看她,道:“以你的身手,本可在出招的第一个瞬间就让这些人永远爬不起来。可你却没有,这等游戏之举,绝然难不倒你,又何来解围一说。我不过觉得太吵,想清静会儿。”

    令狐玉儿歉然道:“打扰雅兴,抱歉得很。小女子这便离开,公子请自便。”

    那人又在桌子上重新拿了一个酒杯,慢慢斟了一杯酒,道:“何必急在一时,若是不弃,不妨同饮一杯。”说罢,那人指尖轻轻一点杯沿,屈指一弹,那杯酒立马飞速向玉儿掷来,玉儿见状,手中丝带从腰间飞出,在空中如同旋风似的将那酒杯卷在正中,灵力回带,刚好将那杯酒握入掌心。杯中醇香满满,一滴都未洒出。

    那酒杯上的力道不大不小,但是却能够感觉到,这似乎是一道极强的灵力消逝之后的余波。瞧着他漏了这一手,她便已知此人实力不弱,恐怕还在自己之上。这人来历不明若是要找自己麻烦,今天可就难过了。

    玉儿握着小脚酒杯,摇头道:“公子慷慨施恩,又设席相邀,小女子本不应拒绝。只是一番打斗,心中全无饮酒雅兴。如今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公子了。他日再见,定与公子畅饮。这杯酒算是向公子赔罪,以谢搅扰之罪。”说罢,举酒近唇,便要饮下。

    那人忽道:“你不怕我下毒?”

    玉儿微微一停,浅笑道:“小女子身上并无什么值钱物什,不怕惦记。公子高义,小女子信得过。”说罢仰头便饮下了那杯酒。

    那人也缓缓品了一杯,肃声道:“人世间恶者众,善者微。你孤身一人行走,切不可大意疏忽。如此陌路之酒,今后不可再饮。”

    玉儿只觉奇怪,这人与自己素不相识,竟然关心起自己来了。不过出于礼貌,总不能一口回绝。她道:“多谢公子提醒,今后定当注意。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一杯酒正要入口,闻言稍稍停止片刻,道:“人世散客,lang荡漂泊,相逢便足以,何须相识。如若有缘,你我定会再见。你可以走了。”说完,一杯酒缓缓入喉。

    令狐玉儿只觉得这人无比怪异,但是他身上没有半分杀气,相反,倒是有一种十足的亲切感。或许是因为他替自己圆场吧,玉儿心想。于是再行一礼,道:“如此,就此别过。”那人不语,自始至终那人都未曾看向自己一眼,风度俨然,浑身充满了一种高傲和冷峻。

    言罢,她再看了那人一眼,终于拨开门口的人群,消失不见了。

    玉儿走了一会儿,那人静静端详着酒杯,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弧度,自言自语道:“不枉我寻你十九年,终于找到你了,玄玉,你可真是长大了。”浅笑一声,杯中的酒竟然颤起了微微波纹。

    此时从那客栈二层的角落里出来一个人,疾步走到他身前,躬身道:“楚公子,你吩咐的我们都已经做了,您看我这客栈损失得也不小,可否...”

    那楚公子放下酒杯,道:“你做的很好,放心,你的损失我双倍赔偿。”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张木牌,道:“这是飞鸿柜坊的凭信,一共八千两。”那老板哈着腰接过凭信,又替他斟了一杯,这才喜滋滋的退下。那人站起身来,望着那倩影早已经消失的门口,轻轻一笑,喃喃道:“扬州。”说罢,只见他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而同一瞬间却已经出现在客栈门口。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他却如若未闻,步伐轻盈,慢慢地走入了街上的人群之中。

    当玉儿还在去武夷山的路上时,罗啸成却不知被困在什么地方。话说那一日,他刚刚取得解封之后的贯日斧,然而脚下的大地却突然发出一阵轰鸣,随之而来,只觉得大地一阵剧烈的颠簸,恍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在颤抖。罗啸成斧身稳住身形,可是少顷之后,只见地面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大片大片的陆地开始塌陷。

    他大惊不已,突然间,只觉得身形一个不稳,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脚下的一大块岩石此时已经碎裂,已经在不断地向下崩塌。此时还来不及反应,自己便同那大片的陆地一同陷了下去。

    情急之中他也没忘了抓住刚刚到手的贯日斧,此时身形飞速下坠,罗啸成调整了一番身形,一声大喝,用力将手中的贯日斧砍如垂直的岩石之中,只见斧刃在岩壁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石槽,这才算挂定不动。可是下一刻,他只觉得头上一阵劲风传来,抬头一看,只见一大块岩石擦着岩壁飞速落下。

    罗啸成双脚在墙壁上借力一蹬,身形顿时离了斧身飞开,而此时一块落石正好在他脚边,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又在那块石头上借力,身形又原路跃回。此时那块巨大的岩石正好擦着斧身落下,他一把抓住斧柄,看着那巨大的山岩正远离自己飞快下坠,不禁吓得大汗淋漓。

    方才若是被这石头砸中,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吧。罗啸成暗暗心惊。此时,大地已经龟裂出无数个巨大的断谷,山谷两边尽是断崖绝壁,中间深不可测,整片整片的陆地向这些断谷中塌陷,有的地方的陆地相互挤压,许多高山几乎瞬间拔地而起,冲上云霄。

    在人间,沧海变桑田需得成千上万年的时间方可完成,可是此时,天翻地覆只需片刻。罗啸成挂在绝壁之上,看着周围山崩地裂的盛景,一阵阵瞠目结舌。

    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万丈悬崖,黑漆漆一片,不知道蕴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他嘴角扯了扯,自己少了只胳膊,此时再也难以攀爬。等到大地停止震动,周围的岩壁也不再剥落坍塌的时候,罗啸成稳了稳身形,一道灵力涌上右手,随即他手中猛一用力,一把将那贯日斧从峭壁上拔出,刹那间,他整个人便飞快的朝着谷底掉去。

    然而只是下落了不到一丈的距离,一道紫芒突然将他托起,一闪,便已飞上了天际。残影梦蝠在山谷间一阵低飞,随即一声长鸣,身形贴着绝壁急速拔高。数息之后,它便载着罗啸成冲出了深谷。

    然而当残影梦蝠继续拔高,大约离地一丈左右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强烈的法阵,其中无比强大的雷电破空而下。饶是残影梦蝠速度极快,此时也来不及闪避,瞬间便被那雷电击中,罗啸成也连带着吃了一回电击之苦,一声惨叫后,残影梦蝠如同一块巨大的紫黑色陨石,重重落在断崖边缘的平地之上,那平地周围顿时又龟裂一大块,残影梦蝠慌忙间打了个滚,那一块山岩立马又塌进了断谷之中。

    罗啸成捂着胸口大呼可恶,他一把抓着贯日斧,朝天望去,可天上哪里有什么法阵,只是濛濛细雨之中的乌云天空,灰暗阴沉,可是却没有丝毫打雷的迹象。

    罗啸成怒吼一声,道:“是谁?有种的给我出来。”他一只手拿着斧头,神色狰狞。去除了封印之后的贯日斧似乎轻了数倍,此时就算他单手拿着,却似乎比双手拿着更为稳当。

    然而他的吼声伴着四周坍塌碎裂的声音一同淹没在巨大深谷之中,完全没有回音。罗啸成又左右看了看,只见之前还是一个平原的大地,此时已经变成了高山峡谷,无论远处还是近处,此时都已经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山脉,只不过其上光秃秃的,只见乱石嶙峋,黄泥暴露,突兀形如怪兽。

    罗啸成心中骂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可恶,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正这般想着,忽然又一幕神奇的事情在他面前发生了。

    在这细雨滋润之下,远近各处的山上,平地上,缓坡上,竟然不约而同的长出了树和草。而且这生长速度肉眼可见。一株株草芽破土而出,抽芽,从中心渐渐长大长高,而一株株小树则从小树芽迅速变成小树苗,长出嫩叶,枝干变粗,更多的枝桠和叶子魔幻般出现。这些光秃秃的山脉就在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下变成了一片片茂密的森林。

    见到这一幕,罗啸成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揉了两回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境。又走过去自己检查了那些刚刚长起来的大树和绿草,不禁大为困惑。

    “有人吗?”罗啸成忽的大吼一声,这一会他的声音再也没有被淹没,群山回唱,一声声在山间涤荡。然而除了能听到这回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

    这种无人的荒野最是可怕,罗啸成又鼓起灵力大喊了几声,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吵什么吵,吵死了,老头子想睡个觉都不行!”

    罗啸成闻声又惊又喜,道:“你是谁,快给我出来。”那声音打了个哈欠,道:“等着,这就出来了。”突然间,罗啸成只觉得自己神情一阵恍惚,只见自己胸前泛起一道青光,少顷,只见一个小小的光团从自己膻中穴中析出,一离体,便在空中一阵飞旋,随即落到地面。罗啸成刚想走过去看个究竟,只见其中青光大盛,刹那间,竟从中走出一个矮矮的老头来。

第八百六十六章,幻月妖瞳

    第八百六十六章,幻月妖瞳

    罗啸成见这老头竟然从自己体内跑出来,不由得无比稀奇,不过在这荒郊野岭,突然出现个人,也还是无比可疑,因此他手中灵力丝毫未减,倒拖着巨斧,警惕地问一声:“老头,你哪儿来的?”

    那老头身材矮小,胡须花白,又极为浓密,几乎垂到地上遮住了双脚.长胡子后面伸出一双手来,其中握着一柄青色长剑,在他手中,宛如一根长长的手杖。

    这老头竟是之前在神农谷中一直缠着玉儿下棋的那位青阳棋圣!

    老头抱了抱自己的胡须,踱了几步,想道:“哪儿来的,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罗啸成奇道:“你怎么会从我身体里钻出来。”青阳棋圣笑了笑,道:“这个啊,之前老夫在船上睡觉,可不料船遇上了山海界,老头子迷迷糊糊就被吸进来了。那里到处都在打雷,老头子正想办法出去,可发现自己竟出不去。哎,正好看见有个东西在发光,好像能够避开那些雷电,所以我就钻了进去。那发光的东西就是你。老头子借你身体躲了躲,不想又睡过去了。刚刚你在那大嚷大叫的,吵醒了我,所以就出来了。”

    罗啸成越听越糊涂,又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们的船上?”

    老头找了块石头坐下,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知道体恤老人家。”他靠着石头拄着杖坐定了,这才道:“老夫喜欢下棋,对此也颇有些研究,人送外号青阳棋圣,至于为什么在船上,这可又说来话长了。”

    罗啸成皱眉道:“哪有那么多说来话长,你长话短说。”

    青阳棋圣想了想道:“该从哪儿说起呢。”他抚了抚胡须,道:“二十年前,老夫因为一件事从家乡逃了出来,途中一直被人追杀。老夫一直逃到神农谷地界,不料竟然误入了一处神异境界,虽然因此躲过了追杀,可是也被困在那地方再也出不去。百无希望之时,神农谷掌事祭司来到境界里,将老夫放出。当时老夫已经再无去处,便希望能够留在神农谷中。而条件便是不遗余力的在暗中助他登上神农谷最高掌事之位。这位祭司便是如今的神契者。”青阳棋圣停了片刻,思索一番,又道:

    “这些年神契者的野心扩展的很快,谷中本来有好几个比他实力更强的对手,都被他暗中下手干掉。他所行之事不甚光彩,但是老夫既然有诺于人,自然也不能违背。这些年也暗中做下了不少罪孽。这一切本来早就该停止,直到你的出现。”

    “我?”罗啸成奇道。

    “不错,你是神农谷真正的主人,神农亲选的鼎主。神契者无法撼动你的地位。我担心神契者又会让我对你下手,而我也不想再做违背良心之事。此番既然你们要离开,老夫就顺便坐了个顺路船。正好也到了老夫应该离开的时候。可不想,却又一次卷进了这山海界之中。”

    罗啸成闻言,讶然道:“你是说神契者要对我不利?何以见得?等等,你说‘又一次’卷入了山海界,那你头一次进入的那神异境界难道就是?”

    青阳棋圣点点头,道:“就是山海界。至于证据,这山海界就是最好的证据。”

    “此话怎讲?”

    “小子,你可知山海界是什么东西?”

    罗啸成手中灵力一收,巨大的斧身立马消失不见,他道:“我正想问这个问题,山海界是什么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阳棋圣道:“上古时期,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来力竭而死,其身化为江河湖海,神鬼妖灵。盘古大神身上清浊二气脱离六界郁结,清气在西北之极上升,结为昆仑,浊气在东南沧海之中下沉,成为归墟。归墟乃是时间所有的一切的终结之处,其周围千里都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名之吞噬之力。一旦卷入这种力量之中,变再也难以脱逃。

    万年前,神魔大战之际,各大神祇为了保护人界生灵,各行奇术,在人界建立避难空间。女娲大神建孤月遗迹,东皇太一建东皇水阁。战神应龙建星象结界。神农神上便往归墟向少昊之神借取了一丝吞噬之力,结合神农谷的机关术,铸造了这样一个奇异世界。吞噬之力能够形成强力的封印,一旦进入,若没有特定方法,极难再出来。后来神魔大战结束,这个地方也便被废弃,因为这吞噬之力的缘故,终于让它成为了一座监狱。

    这里之所以名为山海界,便是因为这里的山海地形都可以随意改变。山丘,大海,丘陵,平原,包括冰原,岩浆,只要能够掌握这里的机关术,你就是这里的造物者。”

    罗啸成讶然道:“若是这样,那这山海界岂不是受人操控的。”

    青阳棋圣笑道:“你悟性倒还不赖,自然如此。不过这里的地形如此频繁的变动,显然是有人想要用这种地形变换的方式置你于死地。”

    “你是说,神契者。”

    青阳棋圣道:“神农谷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为了坐上这个最高的位置,他付出了太多。也造成了太多的杀戮,为了保住这个位置,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这个鼎主从天而降,抢走了他所有的东西。你认为,他会善罢甘休吗?”

    罗啸成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太过相信别人了。还以为在这神祇之地,人心淳朴,不会有奸盗之辈。听他言辞凿凿,一切以神农谷的百姓为上。可是这等浅显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明白过呢。”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听你所说,这里有沙漠有冰原,如此看来,月语和云言应该也是他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人吧。”

    青阳棋圣道:“怕是不错,我潜伏在你体内的时候,在你身体中发现了一种能抑制你灵力的药物,看样子,应该是你近日服食的。你那两个侍女我见过,之前就是神契者的人。这药物,怕也就是他们放的。”

    罗啸成点头,道:“这便说得通了,那天晚上玉儿姑娘带来的酒是由云言接手的,而她喝得很少,大部分都是我喝了。所以我灵力全失,而她并无太大影响。可......可她为什么又要提醒我?”罗啸成想不明白。

    青阳棋圣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反正都已经到这里来了,想与不想都是一样。”

    罗啸成点头道:“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找条路先出去。出去了再说。”青阳棋圣摇头叹息,道:“这地方想出去,难呐。”

    罗啸成突然道:“这个世上的管他多难的事总能有人解决.老头,你进来过一次,肯定知道怎么出去对不对?”此时雨已经停了,青阳棋圣便仰过身子倒在那石头上,看着灰蒙蒙的天,道:“这里的地形演变顺序我倒是知道,但是要想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里就如同一座真正的监狱,天空中有罡雷封印,无法飞行。地面不断变换,而且在此间也没有任何食物,凡是入了此地,几乎已是必死。你就不用再多想出去的事了。除非神契者大发善心,不要你的小命了。”

    闻言,他愣了一愣。罗啸成本来是不怕死的,说不定还能在黄泉路上遇到亡妻,倒还是件好事。只不过之前答应送玉儿去武夷山,自己没有说到做到。而且史云扬、冉倾珞、韩仑他们三个如今也生死不明,自己实在无法安心。死在这样的地方,也实在觉得有些窝囊。此时虽然沉入了绝境,但是生的**却出奇的强烈。

    他咬牙说道:“罗某人就不信了,这个世上还真有解不开的谜,这个地方我一定会走出去。”

    青阳棋圣懒散地道:“距离下一次地动应该是三个时辰之后,到时候这里全都会被水淹没,成为一片汪洋。你现在可要先想想,要怎么从一片大海里活下去。”

    “老头,你说这个地方是用一种特殊的力量结合机关术造成的。那若是将此地的机关枢纽摧毁了,我们是不是有逃出去的机会?”

    青阳棋圣瞥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安睡,道:“有想法,不过你知道机关枢纽在什么地方么,若是在百丈深的底下,难道你也要挖下去?”

    罗啸成道:“只要有了目标,我罗某人就一定能在这片空间把那枢纽找出来!喂,你是要在这里睡还是要跟我?”

    青阳棋圣道:“急什么,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又能到哪儿去?哎,不如陪老头子下盘棋如何?”

    罗啸成一扬手,道:“没心情。你自己慢慢睡吧,我可要去找出路了。”说罢,便往前走了七八步,忽听得那老头在后面喊道:“没有我帮你,你再找八辈子也不一定能找到。你要是能赢我一盘棋,老夫便告诉你那机关枢纽在什么地方。”

    罗啸成闻言,立马转过身来,道:“你知道那枢纽在什么地方?”青阳棋圣道:“还不知道。”罗啸成怒道:“老鬼,你玩儿我呢?”

    “没大没小,老夫现在是不知道,可是等下一次地动的时候,老夫就知道了。”青阳棋圣自信的说道。

    “凭什么这么说?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忽然间,只见那老头睁开眼,双眼之中泛出一道青绿的光芒,双瞳妖异无比。

    “就凭我这双幻月妖瞳。”

第八百六十七章,善恶之论

    第八百六十七章,善恶之论

    罗啸成见着这双妖异的青眼,不由得觉得奇怪,道:“幻月妖瞳又是什么东西?老头,你花样可真多.”

    青阳棋圣眼中的青色渐渐地消失了去,道:“在妖界,一万只妖也不一定能有一双妖瞳。只要在满月之时,这双幻月妖瞳就能够窥见方圆千里的一切。无论天上地下,都难逃我这双眼睛。”

    罗啸成惊讶道:“你是妖?”

    青阳棋圣莫名其妙的道:“老夫是妖,你有意见?”

    罗啸成愤然道:“妖物残暴不仁,时常与魔物沆瀣一气,本是天底下的邪物,你既是妖,自然难逃妖之残毒本性。你说的话,如何敢信。”

    青阳棋圣颇为失望的看了他两眼,摇头叹道:“想不到堂堂的神农谷鼎主,见识也竟如此短浅。实在让人不齿。”罗啸成冷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么?”青阳棋圣郑重地道:“六界众生都是一般平等,神有善神,亦有恶神,就算人界也并非都是大善人,如若不然,你小子又怎会沦落至此。世间事皆不可一概而论,无论妖界还是魔界,妖魔亦有善恶。如你这般对妖界和魔界有着强烈偏见,真不过匹夫之见。”

    罗啸成此时被他训斥一番,虽觉得并不无道理,可是妖魔作祟,天下大乱,六界众生的无限灾难可谓都是出自于妖魔之手世人痛恨妖魔,又何错之有。他道:“要魔亦有善恶,听来真是一件新鲜事。难以想象,善意的妖魔究竟是什么样子。难不成还能倒戈襄助人界不成。”

    青阳棋圣道:“妖界历来就是六界之中最为**的一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死伤发生。在这个极为混乱世界中,妖本就有善恶之别,只不过妖界执掌大局者愿意跟魔族合作,并不是所有的妖族都希望如此。”罗啸成道:“这话放诸天下,又有几人能信。”青阳棋圣无所谓地道:“妖与人不同,没有那么多在乎。想做便做了,不会如人一般虚伪。人怎么看,我们并不关心。这个世上所有的事都得靠实际运作,活在别人的指摘之中,受别人的思维左右,岂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吗?”

    罗啸成闻言不语,这句话他倒是无比赞同,也颇为合乎他的心境。他历来便是一个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的人。无论别人怎么说,自己的未来不会因为溢美之词而变好,也不会因为几句折损之句而变差,人生总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有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

    他自嘲道:“想不到在这极为困难之时,我竟要同一名妖同生共死。”他无奈地笑了笑,“罢了罢了,你我这也算同处患难之中,如今先从这儿出去才是当务之急。老头,你方才不是说下一次地动就能看见吗?你这什么妖瞳必须要等到月圆之时,如若...”

    “今夜便是月圆之时。”青阳棋圣截住他的话道。

    “这么肯定?”

    青阳棋圣道:“老夫好歹也在神农谷住了一十九年。这山海界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虽然此处是自成空间,但是这里的星辰时间的运作都与外界无异。并不会出现烂柯人那样的怪事。昨夜便是月圆前夕,今晚自然是月圆时。现在还是申时初刻,大约戌时左右便又月出,距现在三个时辰,那时候正好是下一次地动,老夫说得有什么问题吗?”

    罗啸成愤愤地道:“你不说清楚我那儿知道。”如今想想,也的确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如今到处去找,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什么线索,既然这老妖能够有这等异能,倒不如就此等一下。反正三个时辰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根本不足为提。

    于是他便盘坐下来,老头听得有人陪他下棋,喜不自胜,连忙以手中长剑将一块石头切成两半,取其中一半刻铸棋盘,剑锋划过,纵横十九道眨眼便成。两人也不猜先,便由罗啸成执白先行,他手指按落,只见棋盘之上能量微一闪动,一个若有若无的棋子虚影便在纵横之间成形。

    三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夜幕不知不觉的降临,周围的一切寂静如死,只有一个发着光的棋盘之上摆满了黑白相间的棋子。

    “啪”一颗黑子落在期盼中央,只见一阵能量从棋盘中心微一闪动,棋盘上便有大片的白色棋子缓缓浮起,随即化为烟尘消失不见。罗啸成手中灵力刚凝成棋子,可此时棋盘上白子已经所剩无几,不免摇了摇头,将手中棋子散去,一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输了。”

    青阳棋圣嘿嘿一笑,道:“再来再来。”罗啸成摆手推却,道:“都下了**盘了,你厉害,玉儿妹子和韩少爷都不一定能下得赢你,我这个外行就少自取其辱了。老人家,您饶了我吧。”

    青阳棋圣胡子一歪,指责道:“没意思。哪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罗啸成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道:“现在已经快接近戌时,月就要出来了。等一会儿,你就用你的眼睛好好看一看。”

    青阳棋圣捋捋胡子,道:“不是说下赢我再说?”罗啸成道:“别开玩笑,老头,陪你下棋那是打发时间,可不是兑现你什么约定。咱们都被困在这儿,脱身才是关键。”他说完一想,又机敏一笑,道:“老头,你这个时候偷偷跟着我们的船出来,怕是有什么要事要去办吧。小心拖得太久,把事情给耽误了。”

    青阳棋圣哈哈一笑,道:“你这家伙还挺会钻人话里的空子。算啦,看在你满足了老夫棋瘾的份儿上,老夫就帮你一会。可是老夫可不能保证一定能够看的到,而且使用妖瞳之力会大量损耗我身中的妖力,让我半月之内难以动弹,所以,你可得照顾我这个老人家。每天还要陪我下棋。”

    “你刚刚不是说方圆千里内的一切都逃不过你的方家法眼吗?怎么这会儿又不一定能看到了?”罗啸成质疑道。青阳棋圣气道:“方圆千里东西这么多,我哪儿知道那个是机关枢纽啊,老头子又不会机关术。万一那东西在千里之外又如何?”

    他闻言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本来满满的信心立马就减了一半,不由得一阵灰心,心道:“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歹也试上一试吧。”此时他只想快些脱离这个地方,管他提什么条件自己都能接受。他道:“只要你不嫌我粗鲁,这点事包在我身上。”青阳棋圣闻言,闭眼点点头,道:“这才像话。”

    罗啸成算了算时间,道:“三个时辰差不多快到了,我去做个筏子,待会儿不至于淹死才是。”说着,脚步轻快,眨眼间已经掠上了小山头。小片刻之后,只听得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刚刚砍倒的大树倒地的声音。

    过了不久,声音越来越大。青阳棋圣闻声朝着山头上看了看,突然间,只见一根两人合抱的大树干猛地向自己掷了过来,如同一发巨大的炮弹。他一阵大惊,手中长剑立马出鞘,只见夜幕中一道青光闪过,那根木头顿时被剑气从中破为两半。

    然而一根刚过,另一根又接踵而至,青阳棋圣退了半步,手中青日剑再度爆发青光,如此接连不断,竟然一共拔出了五剑,剑无虚出,五根巨大的木头均被颇为两半,切口均匀光滑,如若镜面。

    罗啸成大笑一声,从山头上跳将下来,道:“老头儿,你这可是把好剑啊。”青阳棋圣一脸怒火,愤然道:“你还笑!老头子差点被你暗算弄死!”

    罗啸成不以为然地道:“陪你下了这么久的棋,我都觉得腰酸背痛,老人家更要多活动活动筋骨。你这把剑不错,刚好可以给我锯木头不是吗。”

    青阳棋圣怒道:“小子,这把剑可是上古古剑之一,你竟大材小用拿来劈柴,真是...孰不可忍也!!”罗啸成哈哈一笑,道:“锯都锯了,已经太迟了。”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破开的十半木头并坐一排。这些木头虽然都被破成了两半,但是分量还是极重。罗啸成一只手便将这些木头抱在腰间,似乎混不吃力,这等力气,着实也如青阳棋圣暗暗惊叹。

    他在这些木头之上凿了孔,又在山坳里采了些粗壮的山藤,虽然没有手,但是他以口代手,用了不长时间,倒也将这木筏勉强扎好了。

    此时时间已经在戌时左右,一轮苍白的明月渐渐地从东方升起,月华顿时驱散了黑暗。近处已经渐渐的变得明朗,远远看去,远山也依稀能够看见轮廓,如同野兽的脊骨,所有的黑暗都飞快的萎缩,退到山阴一面,好像无数鬼怪潜伏着,阴森可怖。

    罗啸成望了望明月,道:“老头儿,若你没骗人的话,这会儿应该有地动了。”

    话还未说完,只觉大地又一阵轰轰隆隆的震动,随即强大的潮水翻卷之声阵阵袭来。青阳棋圣拄着长剑走上木筏,道:“看来老头子的确没骗你。这不,来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小谭听秘

    第八百六十八章,小谭听秘

    这一夜月黑风高,天空中淡淡的新月已经被密云遮住,放眼望去,除了群山万壑显现出微弱的轮廓,四处几乎已经难见人迹.蕲州城中家家户户都已经灭去了灯火,整个城市都已经沉睡。

    只有城北陆家大院的高墙之中还灯火通明。一大队人不断在大院来回疾奔,脚步声杂沓无比,时而传来些杂乱无章的愤怒的斥责,这一阵阵吵闹已经全然扰乱了这宁静的夜。

    蕲州城位于淮南道和江南道的交界附近,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镇。城北陆家可算得上是蕲州最大的富贵门第了。陆家的面积几乎便已经占据了这个歌蕲州城的六分之一,高墙之中,房屋星罗棋布,高阁密布,自有一番繁荣景象。

    而在这座豪华的庄园内,靠西的方向有一座极高的塔,几乎乃是这蕲州城最高的建筑。此时那塔的下方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陆家家丁。三五人一队,在周边的屋檐,阴沟,草丛中仔细翻看,似乎在四散寻找着什么。

    一名家丁探查许久都不见有任何收获,转身回去,对一名身穿绿衣的大汉说道:“总管,这里似乎也没有。”那总管勃然大怒,一脚踹在那家丁的胸前,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狠狠道:“四处给我找去,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这窃贼抓住。要是这批东西丢了,家主责罚下来,我要你们的脑袋!”

    那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慌忙扣了两个头,便飞快地溜到另一边仔细搜查去了。那总管狰狞着脸,叉腰而立,手中软鞭愤愤的抽打着塔前的两尊石狮子,可似乎无论如何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他娘的,真是倒霉得紧,东西到老子手里还没捂热乎呢,这该死的贼。竟然偷到你祖宗头上来了。”

    那总管骂了几声,忽听得背后啪的一声响,他连忙转过身去,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风一般从他身后掠过,只一闪便已经消失在阴暗的角落之中。那人只觉得耳旁传来一阵凉风,不禁回过头来,可是却连半个人的影子都没见到。他四下看了看,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嘱咐此地的家丁继续搜索,自己一个人却很快离开不见了。

    在角落里,几名家丁搜索无果,便从这里移动到较远的屋檐底下,可谁也不成发现,角落深处,一个黑影又迅速的在拐角墙壁上借力上窜,轻而易举的便翻出了这高大的墙壁。

    出了墙,听得门内的人还在到处搜索,那黑影终于停下了脚步。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面巾,在高墙的掩映下依稀能看清她的脸,此人竟然是令狐玉儿。

    她怎么会去陆家偷东西呢?这还要从那日她离开渝州城说起。

    那一日玉儿离了鸿运客栈之后,便根据那小二说的,一个人出了城,找了处隐蔽地方唤出玄玉青鸟,一路沿着长江向下游行去。沿岸风光瑰丽神奇,高山峻岭,险谷湍流,群山之中飘着浓浓雾瘴,好似仙境一般。随处而看,山坳中白云出岫,山间猿啼不断,静谧风景,直让人流连忘返。

    玉儿也在这途中走走停停,有时候天色晚了,她看不见下面的路,于是便寻处山崖,生一堆篝火,一个人抱膝坐在悬崖边,火光跳动,天地之间似乎只有她一点微弱的光明。晚上的山间时常传来些野兽的呼号声,她有些害怕,就坐得离火堆近些,一个人冷静地添柴,看着柴火哔哔啵啵的燃烧,就好像灵魂出窍一般,一动不动,也一夜不眠,直直坐到天明。

    等到第二天天刚刚破晓,她又开始自己一天的行程。仍是担心自己会走错路,因此过一段时间她便会降落下来,寻找些镇子打听打听路途。沿途若是有什么好吃的,她也不会放过去品尝一番的机会。吃完便跑,那些人反正又追不上自己。自己衣服脏了破了,便寻家裁缝铺子,挑件不错的衣服穿上便走。玉儿好歹也在当朝三品大员令狐德袤膝下生活了七年,知书达理。只不过性子较为顽劣,可这等明偷强抢的事情,她却从来都未做过。初时她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有了一两次之后,也便不以为意了。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她被令狐公收养之前的那段时光。

    这样走走停停,倒也并未再走弯路,过了大约四五日之后,她便从山南道进入了淮南道地界。渡过沔水,绕过黄州,这一日已经到了蕲州附近。

    玉儿在城外的一个小树林中降落下来,收起了魂蕴,正要往城中走,忽见不远处有一方清潭。潭水清澈见底,十分干净。

    这几日一直奔波,已经好几日没有痛痛快快梳洗一番了,左右瞧看无人,于是她便宽衣解带,除去身上衣物,跳进水潭中浴洗一番。

    阳光从密叶之间漏下,点点洒在水面上,她轻扬水花,水面一道道波纹漾起,碎金般的阳光不断闪烁,映照着她如雪的肌肤,倩影曼妙,曲线撩人,在这光影衬托之下,美丽不可方物。

    然正当她在潭中玩得欢快,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哒哒的靠近,玉儿闻声一惊,慌忙游到一块石头附近,刚好看见不远处有一座石桥。于是她便很快抵近那石桥,躲在桥下面的桥洞隐蔽处,以免让人发现。

    不多时,只听得那马蹄声就在她头顶上的石桥上停了下来。玉儿心中恼道,“这马怎么早不停晚不停,偏偏要停在这个地方,我衣服还在那边呢。”

    正这般想着,忽听得桥上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大哥,过了这座桥,我们可就真的出蕲州城了。不是,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东西我们得想办法拿回来才是。不能让他们白抢了去啊。”

    另一个男人声音低沉,道:“我有什么办法,那可是蕲州陆家,势力大得很,就连扬州洛家和韩家都得敬他三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方才那人纷纷地道:“这群强盗,不过仗着扬州洛家撑腰,竟然公然抢夺我韩家的货物,等回了扬州,他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玉儿恍惚听了一下,只听得他们说什么“洛家”、“韩家”。这洛家是谁,她自不知道,这韩家可不就是韩仑他们家吗?玉儿闻言大喜,她身形一动,闪电似的从水面掠过,一把将自己的衣物抓在手中,隐入灌丛之中。

    她这一下子全为了提升速度,动静不小,那桥上两人顿时有所察觉,其中一**喊道:“谁在那?出来!”

    说话间,玉儿已经穿戴完毕,盈盈的从那灌丛之后走了出来。此时新浴出水,头发上仍带着水珠,阳光照耀,无比清新可人。穿林风徐徐吹过,一股淡淡的女儿香随风飘散。两人见是一名美艳少女,不由得稍微减弱了些警惕。

    玉儿小跑靠近,只见这两人驾着一辆朱红马车,穿着相似,粗衣葛袍,虽然简朴,但是却极有精神。两人腰带均用铁扣打成,其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韩”字。那两人见玉儿过来,皆抬手行礼。道:“这位姑娘,请问可是有事?”

    玉儿点点头,道:“两位大哥是扬州韩家的?”

    那其中一名长着八字胡的男子忽的生了警惕,道:“姑娘偷听我们说话,怕是不妥吧。”

    玉儿道:“姑娘我在这潭中洗澡,是你们自己要在这儿说话,我又没有故意要听。”那人顿了顿,拱手道:“那还请姑娘不要多问,也不要向他人多言。我们就此别过。”

    玉儿忙拦住他,道:“你们真的是扬州韩家的人吗?”那人冷声道:“是又如何?”

    她一阵欢喜,忙问道:“那你们知道韩家的公子韩仑现在在哪儿吗?”那人略微惊讶,随即冷静下来,道:“姑娘是我家公子的朋友?”玉儿摇了摇头,想想不对,又点了点头,道:“我们...哎呀,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韩仑他在哪儿?你快告诉我。”

    那人道:“我家公子多年前被武夷山苏青剑派苏女侠看中,认作关门弟子,如今应还在师门,姑娘既是公子的朋友,可同我们先去扬州,到时候我遣人送姑娘去武夷山寻访公子。”

    玉儿奇道:“韩仑他最近没有回扬州吗?”那人摇头道:“公子已经三年都不曾回扬州了。”玉儿闻言,心中一阵难过。原以为韩仑会在扬州,那自己遇上韩家的人,也可自然地见到他了,可惜似乎不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韩仑肯定还在武夷山,我去那里找他就是。”她对两人欠身一礼,道:“多谢两位大哥。对了,你们方才是说有什么东西被人抢了吗?”

    那八字胡的男人摆手道:“没什么,姑娘权当没听到就是。此事休要再提。”

    玉儿道:“韩仑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人敢欺负你们,我去教训他们,替你们把东西抢回来。”两人微微打量她一番,无奈地笑了笑。玉儿见他们一脸戏谑的样子,道:“你们是怕我没这个能力。”两人但笑不语,玉儿也微微一笑,忽然间,手中灵力平推而出,霎时间,只见一根碗口粗细的大树竟被她隔空一掌打断。

    她笑着道:“这回你们不怕了吧。”

    那两人此时脸上的笑容早已停滞,呆呆地望了她一阵,相互对望一眼。忽的一阵狂喜,道:“这下子可算是有希望了!”

第八百六十九章,亡音心恸

    第八百六十九章,亡音心恸

    两人见玉儿一掌摧断巨树,这等实力,着实让人惊骇.韩家家大业大,自然少不了同江湖上的武人侠客打些交道,可是像她这样轻轻松松便能摧石撼树的,两人真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人先前几乎都已经要无奈放弃,此时天降一个大救星,这两人不禁喜出望外。

    玉儿问询之下,两人事无巨细,皆和盘托出。原来那八字胡男子名叫徐东之,另一人名为徐西之,乃是韩家玉雕生意的一个分铺的伙计。因为他们二人口才不错,为人又较为谨慎,深得分店老板信任。此次让他们二人前往西域十六国售卖货物,顺便收回货款,再采些玉璧原材料。此次正从经商回来,两人身上不仅带着大量钱财。而且此次回来所携带的货物中,有一物十分珍贵,两人曾在西域偶得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璧,据说光这一块玉璧的价值,便能让韩家的玉雕生意成为全城巨擘。

    兹事体大,这件事两人一直守口如瓶。也十分谨慎。不料消息却还是泄露了出去,从陇右道的高昌遗址附近,两人就开始遭到追杀。两人只有避开大路,一路从吐谷浑穿过党项,再绕进剑南道,由四川进入山南道。路上好几次遇险,不过都有惊无险的逃脱了。

    淮南道属于扬州管辖,这里到处也都是韩家的势力,因此在进入淮南道之后,两人便飞鸽传书请求韩家援助。然而不料传书却被蕲州陆家所截获。这陆家听闻这玉璧之珍贵,于是便在两人必经之路上设伏,将这玉璧夺了去。两人在城中徘徊数天,可是陆家戒备森严,莫说潜入,便是靠近都极为困难。无奈之下,两人只得放弃,准备先行回到扬州,禀明上头再做打算。可不想刚刚出城,就碰到了玉儿。

    她听完只觉气愤,然而这商道之上的事,她也不太弄的明白。只知道这是韩仑家的大事,自己如今大约也算半个韩家的人吧,自家的事当然不能放任不管。玉儿便让两人打马回城,重新寻家客栈安心住了。而她当夜便去了那城北陆家。

    到了那里才知,这陆家似乎有意在保护着新夺的那块玉璧,几乎三步一岗,且全副武装。她绕着这陆家转了一圈,竟还在那陆家探查到了几名玄境后期高手的气息。瞧着阵势,要想潜入进去,实在也是无比困难。

    入夜之后,玉儿便悄悄从角落里滑落进去,利用自己的空间之力进行瞬间移动,又担心动静大了惊动了庄内的高手。她便轻轻跃上房顶,踏着瓦片行走。寻常窃贼若是从房顶行走,必然会发出声音,房内高手必然会有所察觉,然而玉儿独特的身法,踏水无痕,在这房顶行走,如同清风掠过,毫无痕迹。

    一段时间之后,她便摸到了庄园内的那座塔下,趁着守卫换岗的间隙。她飞身掠进二层的塔窗之中。塔中也有些守卫,她也都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的便会想法子将他们击昏,这般从二层一直到八层,竟然丝毫没人察觉。终于,在第八层的一个上锁的房间内,她找到了那块被陆家偷走的玉璧。

    一举得手,她正准备离开,却看到周边放着不少珍宝首饰,自己看着喜欢,心道:“这些家伙见别人的东西好就抢来,这里的东西怕是也没几件干净的。既然如此,自己拿了也不算违了良心”于是她毫不犹豫的便将八层之中好几大箱珠宝塞进了魂蕴之中。这才满意的下楼去。路过下面几层,见着顺眼的也一并拿了,又顺了几千两银子,准备救济一下城中贫困的穷人。

    可刚到二层,她之前打昏那些人差不多都醒了过来,一时间塔内的警钟被敲响,大批的守卫冲了进来。此时也就顾不得再拿东西了,自己悄然跃出窗外,贴着塔身的檐角滑到墙角的阴暗处,趁机再逃了出去。

    庄内的家丁守卫仍然乱作一团,但她已经得胜而归了。她将那玉璧展开来瞧了瞧,只见黑夜中,那玉璧通体发亮,绿光幽冷,好像令周围的世界都变成了海底一般。玉儿也被这玉石的神奇惊讶了一番。不过只稍微看了片刻,她便又再度包了起来,自己也戴上面罩,飞快的从陆家附近离开了。

    当天夜晚,玉儿便将这玉璧归还给了那徐氏兄弟。两人感恩戴德,言语不尽。玉儿让他们二人连夜出城,以免夜长梦多。两人应了,当夜便驾车驶离了蕲州。

    在这城中又耽搁了一天。一天天过去,她也愈发地担心韩仑,心中思念如潮水一般,虽然很久都没有睡过一觉,即便客栈天字号房的床也无比舒适,可是她还是一整晚都睡不着。一闭眼就仿佛看到韩仑被一剑刺穿的样子,眼泪不自禁就流了下来。他索性就打开窗户,蜷在床头,呆呆的望着窗外的东方,等待着日出来临。

    天一破晓,玉儿便下楼准备离开,路过城中,见着乞丐可怜,随手便扔个十几两银子。见着蓬门荜户的穷人家,随手又从窗外扔个几十两银子。她从城西走到城东,城内几乎已经是一片欢腾。

    这抢来的银子,自己花着也不觉得心疼,眨眼间,数千两银子便挥霍一空。还剩些珠宝首饰,虽然还未曾动,可是如今已经走到东城门口了。毕竟自己不是专门来施舍的,好事顺便做做就行,玉儿便出了东门,准备继续赶路,朝武夷山苏清剑派赶去。

    武夷山并不在淮南道,而是在江南道靠近岭南道这附近,是在洪都(注:南昌)东南,建安西北的位置。因此玉儿从蕲州开始,便准备从洪都穿过抚州,直奔武夷山而去。

    洪都虽然繁华,但是此时已经极为靠近武夷山,玉儿也便再无玩闹之心,于是全未进洪都府,直接去往抚州以南的武夷山。

    这一日已经来到抚州城外,玉儿只觉头顶传来一阵劲风。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奇异的怪鸟飞在空中,双翅乃是蓝色,而身体却是褐色,体形巨大,好似一只小小的犍牛。再仔细看时,她这才发现,那大鸟原来不是活物,而是一只机关鸟。

    等那机关鸟飞近一些,玉儿看见,原来那机关鸟背上还立着一个女子,身穿紫衣,仙袂飘飘,颇有出尘脱俗之感。

    在这武夷山下,若是有修仙门派能够利用机关术,除了韩仑师门的苏青剑派还有谁呢。玉儿一喜,高声呼喊道:“天上的那位姐姐,请等一等。”

    玉儿这声音用灵力卷携而出,轻轻松松便已经送上了高空中。那机关鸟背上的女子听闻这声音,侧目一看,只见一片山林之中的小悬崖便正有一人在向她打招呼。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机关鸟调整方位,渐渐地降落下去。机关鸟慢慢悬浮在悬崖边,那女子向玉儿拱手一礼,道:“不知姑娘唤我事是有何事?”

    令狐玉儿道:“请问姐姐是苏青剑派的人吗?”

    那女子点头道:“正是。”玉儿大喜过望,忙道:“我正要去苏青剑派,可是武夷山这么大,我找不到路。请姐姐带个路好吗?”

    那女子奇道:“姑娘似乎不是本地人,去往师门有何贵干?”令狐玉儿道:“我就是去找个人,你认识韩仑吗?”

    那女子闻言,微微睁大了些眼睛,似乎有些不悦,道:“你找他做什么?”玉儿不假思索地道:“他是我相公。听说他被他师父打伤了,带到武夷山来了。我闻讯从川西那边赶过来,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姐姐你帮个忙,带我去见他好吗?”那女子闻言大为惊异,愣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我要去抚州办点事,不能陪你去。抱歉。不过...”她顿了顿,看着玉儿一脸纯情的样子,似乎不忍说下去。玉儿却觉得奇怪,问道:“不过什么?”

    “你不用去找他了,你见不到他的。”那女子咬唇说道。玉儿诧异问道:“为什么?”。那女子支吾道:“韩师兄他...他...”玉儿瞧见她犹疑不决的样子,一颗心蓦地悬了起来,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那女子咬了咬牙,转过头去,小声道:“他死了。”

    她这三个字说得无比轻缓,可玉儿听到这三个字如若雷击。突然之下,她只觉头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浑身的力量好像被抽空了一般,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身形不由自主的瘫软下去。

    好一会儿,她只觉得有人在说话,她慢慢的睁开眼,只见那女子正在自己面前,一道灵力正慢慢透进自己眉心之中。

    见她醒了过来,那女子略微松了一口气。令狐玉儿瞧见是她,她方才所说的话突然又涌现在脑海中。一时间只觉得呼吸困难,腹内一阵剧痛,忽的一声咳嗽,口中竟涌出血来。

    那女子见状惊骇不已。正要施言安慰。玉儿双眼泪落,轻轻推开那女子的搀扶,擦尽唇角的血迹,捂着胸口慢慢站起身来,哽咽道:“我不信!”说罢,也不再求那女子为她带路,一个人往山下走去,蹒跚踉跄,似乎寸步难行。

    那女子望见此情此景,也不由得痛心地一叹,回首望向前边,只见夕阳如血,彩霞万丈。

    【定时更新的时间填错了,罪过罪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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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破魔诀介绍:
上古神魔大战,天地撕裂,生命湮灭。一柄上古神剑破天而出。千万年之后,魔界复出,六界又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上古战神应龙转世为人,来完成他守护六界的使命。一柄神剑,几番情仇,盛唐之际,一份自太古遗落的魂魄,正在山河的罅隙中虎视眈眈。走丝绸之路,探秦始皇陵。机关术,七曜术,星宿之序,魂魄之力,阵法之妙。水袖剑舞,丹青化灵。看少年一行如何集五灵之力,召唤魂蕴神兽,战苍龙,降白虎,祭朱雀,破玄武……奇剑破魔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奇剑破魔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奇剑破魔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