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海贸大会（一）
相比于亦步亦趋，谋定而后动的胶州官属船队，那些为利益而趋势的商人们无疑更加充满了冒险精神。不要小看大明汉人的拼搏精神，他们一点也不比欧洲人差。相反的勤劳善良的汉人，比那些残暴贪婪的欧洲强盗们更加能够适应海外的环境，能够更快的融入当地，并生根发芽。遍布南洋的华人们完全可以很好的说明这一点。
华人在海外的势力现在之所以不如欧洲人其根本的原因不是他们缺乏冒险精神，而是没有足够的支持。荷兰，葡萄牙，西班牙，法国，英国这些欧洲人现在之所以可以纵横全球，将大半个世界纳入他们的殖民统治中，这与国家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日后的“日不落帝国”大英帝国更是以海盗起家的，他们用举国之力，进行殖民和掠夺，所以才显得更加强大。
而大明呢？因为地主文官阶层的短视贪婪，固步自封。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手中的权利多次逼迫皇帝实行禁海政策。生生将曾经傲视世界的郑和船队，消磨在历史的长河中。曾经大海上的霸主大明宝船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害的刘凡现在想要发展海军都要依靠西方的舰船来实行。
一个是国家机器，举国人民全力进行殖民和探险。一个是国家明令禁止，百姓们偷偷摸摸的进行，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失败的原因根本不能归咎到普通汉人身上。要是大明也可以像欧洲人一样举国进行殖民，那么凭借大明领先世界几千年的科技和底蕴，现在的世界早已是大明的天下了吧！
但是这也就是刘凡的一个臆想而已，凭那些地主文人的尿性是不可能有这么“长远”的目光的。既然统治阶层不支持，那刘凡也只能自己动手了。虽然刘凡现在只有两府之地，但是凭借胶莱两州背靠山东甚至是整个北方的优势，怎么也比一个小小的荷兰，葡萄牙这样的弹丸之地先天的条件要好的多，虽然起步有些晚了，但是刘凡有信心在未来超越这些殖民者，成为东亚的霸主。
不过这光靠刘凡一人努力是不行的，还要将山东甚至北方的各种大小商人调动起来才行。出于这样的考虑，刘凡才举办了这次大会，其目的就是调动胶莱两地商人的积极性，让他们通过这次海贸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有了利益的驱使就不怕这些人不就范了。
青岛码头的十里街，其中豪华的酒楼望海楼中，刘凡将大会的地点选在了这里。说起这个望海楼的东家，其实并不是别人，而是曾经胶州城的盐商李思。现在的李思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胶州城有点实力的小小盐商了。作为最早投靠刘凡的势力之一，在刘凡不断的扶植下，李思所在的李家已经成为整个山东都颇有名望的大商人了。其经营的范围也不仅仅趋限于贩卖私盐，粮行，绸缎庄，酒楼等诸多行业李家都有涉及。这见望海楼就是李家的杰作之一。
作为胶州新政的既得益者，李家自然是要紧跟刘凡的脚步的。听闻刘凡要召开海贸大会，李思也是第一个响应者，李思不但将望海楼贡献出来作为大会的地点，还积极的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联系各地有实力的商人，极力促成此事。
望海楼的最顶层，胶莱两地甚至是半个山东的海商齐聚一堂。作为发起者，刘凡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坐在了最显眼的主位上。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诸人，刘凡干咳一声道“本督，邀请诸位来的目的，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作为山东传统的良港，胶州湾拥有着极大的地理优势。这个优势要是不发挥出来实在是太过可惜了一点，所以本督这些年才一直致力于发展胶州湾以及青岛港。托陛下的洪福，现在总算是稍微取得了一点成绩。”
“大人高瞻远瞩，目光长远，非是我等能及的啊！遥想前些年青岛不过区区一个小渔村，谁能想到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发展成了一个繁华的大港？这全都是靠了大人运筹啊!”刘凡话音刚落，李思就迫不及待的恭维道
听到李思的话众人虽然十分鄙视其拍马屁的无耻行径，但是对于李思的话还是颇为赞同的，青岛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青岛港能够在短短两年内快速崛起，取代胶州城成为山东最大的港口，与刘凡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看到众人的神色，刘凡有些好笑，摆摆手制止了李思的话，刘凡继续对众人道“青岛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想要发展壮大却还差了一个尤为重要的条件。那就是海贸，本督一直想把青岛港打造成一个世界性的良港。所以开辟通往海外的各种航线就成了我们当下必须要解决的事情。近年来随着佛郎机商人的大量涌入，大家想必对于远洋贸易的巨大利润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作为胶州湾的主人，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金发碧眼的红毛鬼将钱都白白的拿走。所以本督这次就要派出舰队，前往日本！开辟一个新的航线，为胶州湾寻找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顿了顿刘凡等众人消化的差不多了才继续道“有人可能就要问了，这开辟新航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等你们将航线打通了，我们在捡现成的岂不是更好吗？呵呵，现在我告诉你们这种想法的不可取的。这次日本之行，本督将采用新的合作方式，重新订立规矩。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们，往后的胶州湾，想要进行海贸就只有得到破虏军的允许才能经商和在胶州湾停靠。没有破虏军的允许，任何人任何船只都不能在胶州湾经商。同时胶州舰队也不会保护那些拒绝合作的人！”
“哗”刘凡的一句话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粒石子，在众人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能在胶州湾经商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将失去了商人赖以生存的根本？(未完待续。)
第403章 海贸大会（二）
不过碍于刘凡在胶莱两州的狠辣手段，众人虽然心中极为不满，但却也不敢明打明的反对刘凡的决议。只能焦急的将目光投向李思，希望他可以出面劝道一下刘凡。
看到众人的目光李思心中苦笑，作为这次大会的主要组织者，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督军，您这个决议是否太过霸道了一些？在座的都是胶莱两地有名望的大商人，一旦禁止他们出海经商其影响太大了一些，对我胶莱两地的发展也十分的不利啊！所以督军，您能否网开一面，给大家伙留一条活路？”
刘凡嗤笑一声道“我有逼迫你们吗？你们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白吃的晚餐，任何人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要先学会付出。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商贩想要赚钱都还要先下本钱的，你们生意做的这么大，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这次日本之行其主要目的就是打通商路，你们总不能等我们费尽心力之后，过来捡现成的吧？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如果有也请你们告诉本督一声，让本督也沾沾光可好？”
刘凡一席话入情入理说的众人哑口无言，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这么简单的经商之道岂会不明白？明白归明白，想要他们为此付出巨大代价却没有一个人会舍得。但现在刘凡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想要在未来的海贸中分上一杯羹，现在就必须提前做出投资。现在形势比人强，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面对刘凡手中的刀把子也只能低头了。
众人小声的议论了一下之后，最终暂时达成协议，由李思出面对刘凡询问道“督军，您说的道理我们也清楚，既然督军是为了咱们胶莱商界谋福祉，那我们理应也该出一份力才是，但不知督军所谓的合作是个什么章程？可否明言一二？”
刘凡沉吟片刻道“其实本督也没想让你们付出多大代价，也许你们也听说了。我胶州现在已经和安平的郑家达成了协议，按照协议规定，凡是胶州通往海外各地的船只将受到郑家的庇护。但是这个协议只限于胶州的官方实力，一些私营散户的船队并不在保护范围之内。海外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海盗猖獗想要远洋航行十分的困难和危险，要么给郑家缴纳保护费，要么就是拥有强大的实力。但很显然这后者你们都不具备。本督的意思也是想将你们纳入胶州的官方势力范围之内。这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刘凡先是给众人解释了一下其中的缘由，才接着道“本督的合作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由破虏军牵头成立一个胶州海贸商会，由本督担任名誉的会长。凡是加入商会的人，除了享受胶州舰队和郑家的庇护之外，还可以在胶州湾享受各种减免税负的政策。你们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些少量的会费，已经一些必须要承担的义务。”
“商会？”众人心中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本来大家还以为刘凡狮子大开口的，众人都准备狠狠的出点血了，没想到搞到最后刘凡的要求居然会这么简单。
看到底下众人喜形于色的表情，刘凡不由笑道“其中这个商会还有其他的诸多好处的，这个商会除了可以享受破虏军的各种优惠政策以外，还能为大家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凡是加入商会的会员都可以付出少量的费用在商会发布求购和出售货物的信息需求，然后由商会作保，为你们提供可以交易的对象。实现资源和信息的共享，让大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商场如战场，本督相信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有了这个信息平台，你们就可以必别人更快一步的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急需的货物。例如某人发现某地的食盐涨价了，但他手中却没有足够的货物来赚取利益。那么他完全可以在商会发布信息求购所需的货物，如果商会的会员众多那么他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货物从而赚取利益。其实本督这么做也是想为大家提供一些潜在的人脉关系，免除大家的奔波之苦。而且有了本督作保，也可以免除商会会员之间的恶性竞争，为大家提供一个安稳平和的经商环境。”
大明本身其实也存在着一些商人自发组成的商会团体。但是这些商会往往都是为了利益而抱团产生的，虽然会员之间也有一些交集，但涉及到交易的细节问题，往往都是会员之间私下解决的。像刘凡这样提出公开的交流还从未有过。众人之中不乏反应快的聪明人，他们很敏锐的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如果刘凡说的这些可以实现的话，那么这个商会对于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但这一切真的就如刘凡说的那么好吗？带着心中的疑问和忐忑，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出言询问道“总兵大人，您所说的这个商会确是很不错，但想要建立起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有道是众口难调，人一多事情就变得复杂了，依小人之间，此事还有待商酌啊！”
刘凡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人道“怎么？有本督作保你们还不相信吗？本督也知道此事不易，所以今天才召集大家前来商议此事。再说了，听本督说了这么多，你们也应该本督为此商会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和努力。这么多的好处放在你们面前，难道还会有人不动心吗？本督完全已经表明了我们破虏军的诚意，如果还有人不识时务，我也不介意将他踢出局。该何去何从你们自己考虑吧！”
刘凡说罢就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而是慢吞吞的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起来。看到刘凡的反应众人也明白这是刘凡的最后通牒了。该不该加入？一时间众人也没了主意。说实话，按照刘凡的条件来看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沾了太大的便宜。但正是因为其中的好处太多众人心中才更加的小心谨慎。谁知道这是不是刘凡给他们下的套？现在刘凡说的好听，一旦他们上了贼船在想下来可就难了。刘凡要是中途反悔他们找谁哭去？(未完待续。)
第404章 海贸大会（三）
众人的担心其实也是不可避免的，要知道这次要成立商会可是不同以往，它不是普通商人之间的合作而是由破虏军这个军阀牵头的，军阀的话可以完全相信吗？众人心中谁都没底。
看到众人的反应，刘凡虽然表面十分平静，但心中却十分焦急。他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可不是来请这些人吃喝玩乐，唠家常的。但加入商会这种事情刘发本人也不好强逼。眼看局面渐渐僵硬起来。刘凡忍不住直接开腔道“本督时间有限，可没有时间陪你们这样耗下去。该如何做你们快点做决定，过时不候！”说罢刘凡偷偷对李思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出门结束这个僵局。
看到刘凡飘来的目光，李思头皮一麻，霎时间如同吃了黄莲一般，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泛起了苦涩。作为刘凡手下的头号“马仔”李思也知道他这次是逃不过了。一咬牙，一跺脚，李思也豁出去了，直接出列道“我同意加入商会，诸位督军他已经为我们考虑的如此周全了。要是我们再犹豫的话，可就是不识抬举了。相比于付出的那千把两小钱，我们将来得到的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好处。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要是在不抓住，以后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不管如何老夫决定搏一搏，即便是输了也就损失一些银两而已。要是赢了可就是子孙万代的富贵啊！”
刘凡心中暗赞一声，击掌笑道“李老说的不错，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诸位应该都不缺冒险精神，不然也不会挣下这么大的家业。本督也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但是你们扪心自问，只要你们奉公守法本督可曾为难过你们？破虏军可曾迫害过你们？对于那些良善诚信的人我们破虏军从不吝啬给与他们应有的好处。李家为何能在短短两年间成为山东有数的大商家？其中的缘由不用我说你们也很清楚。现在一个能够成为李家一样的机会摆在了你们的面前，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你们该如何选择了！”
该说的刘凡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刘凡也说了不少。刘凡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促成此事，这种好事要是放在未来社会，会有大批人争着抢着要加入。但是放在当下却变得无人问津了，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刘凡很是难受。说到底他们还是不信任自己，不信任破虏军。要是换成东林党的领袖什么的，恐怕他们早就一拥而上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了吧！这时，刘凡深深的体会到，在古代一个好的名声是多么的重要了。
好在刘凡的等待没有持续多久，有了李思的带头，再加上巨大的利益诱惑，还是有一些充满冒险精神的小商家选择了加入商会。一个，两个…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相信刘凡，相信破虏军的承诺。
刘凡见状大喜，连忙命人将这些人登记下来。一直忙活了近半个时辰，李小虎等人才将这些人名统计完全。看着这个名单上一百多个人名刘凡不禁喜笑颜开道“大家这个选择很聪明，本督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们，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的！”
说完刘凡顿了顿看向人群中的一处角落，冷声道“至于那些拒绝加入商会的人，本督也不会勉强！但是机会摆在你们面前你们不珍惜，可就别怪本督翻脸无情了！即日起，今天没有参加商会的人员将不得在胶州湾停靠任何船只，更不允许在胶莱两地从事任何商业活动！”
“啊！？”刘凡的话音一落，众人立即发出一阵惊呼。角落的十几个拒绝加入商会的人更是如丧考妣。不允许在胶莱两地经商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将失去活路吗？一想到自己的选择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几人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更有甚者直接扑倒在刘凡脚下，大声哀求道“总兵大人开恩啊！我们加入，我们加入商会还不行吗？求您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啊！”
刘凡冷冷的看了这几人一眼道“完了，几乎本督已经给过你们了。但是你们却将本督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现在知道后悔又有何用？本督限你们在三日之内搬离胶莱两地，三日之后，如果发现你们还在滞留，一切家产充公，本人怎驱逐出境。来人，将他们叉出去！”
刘凡一声令下，身旁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即上前将这十来人拖起来就走。这一刻，刘凡破虏军统领的巨大威势尽显无疑。
刘凡这一招杀鸡骇猴明显的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看着余下众人个个庆幸万分的模样刘凡不禁满意的笑道“好了，碍眼的人已经走了。那现在我们说说正事吧！作为即将成立的商会一员。这次日本之行本督可以允许你们也参入其中，你们可以选择自己购买船只货物，或者与他人合伙也行。凡是参加这次日本之行的船队，只需缴纳少量的护航费就可以享受胶州舰队的庇护。”
顿了顿刘凡继续道“除此之外，本督还有意在商会成立一个保险机构，也就是说你们可以选择缴纳一部分保障金来为自己添上一份保险。如果你们在缴纳了保障金之后，在海上遇到风浪或者海盗袭击而导致货物受损，一旦查实，商会将全额赔偿你的损失！”
众人闻言大感惊讶，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好事？作为胶州最大的商人之一的李思更是忍不住急切道问道“督军，您所说的这个保障金是个什么章程？费用该如何收取？”
看到众人的反应刘凡忍不住心中一乐，笑着解释道“金额也不会太多，嗯，这样吧，就按照货物的千分之一来收取如何？一船一万两的货物仅需缴纳一百两银子就可以为自己买上一份安全哦！只要你不会笨到把买卖做赔了，那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赚钱啦！中途所有的风险本督都替你们承担了，如何？这笔买卖不赔吧？”(未完待续。)
第405章 海贸大会（四）
“不赔，当然不赔了！督军的一番美意，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个保险金，老夫李思愿意第一个缴纳！”刘凡的话刚说完，李思就迫不及待的赞同道，这里众人中数他们李家船队的规模最大，货物最多，所以安全问题一直是李思担心的事情，现在有了刘凡这番保证，李思怎么不同意呢？
“李东家说的对，这保险金我们也愿意缴纳！”想到了刘凡这个新办法能够带来的好处，众人也不甘落后的喊道。
看着众人争先恐后，迫不急待的模样，刘凡心中很是满意，微笑着压压手道“好，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本督宣布，胶州海贸商会就正式成立了。凡是报名参加的人，在明后两天按时交纳会费就会成为商会的一员。成为会员之后，才有资格参加前往日本的船队！这些天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吧，十日后，我们准时出发前往日本！”
“谨遵总兵大人之命！”众人齐声回答道
海贸大会开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刘凡对于众人的反应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这次大会有一些波折，但是最终的目的还是达成了。
看着人群三三两两的离去了，范亮这时忍不住对刘凡询问道“督军，这些人不过一些贪婪卑劣的商人罢了，您何必对他们如此的客气。要我说，直接发了命令也就成了，谁敢不答应就砍了！”
“噗”刘凡刚刚喝进口中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惊奇的看了范亮一眼，刘凡擦着嘴角问道“我说亮子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杀气呀？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喊打喊杀，这不是你平时的风格呀？”
范亮忿忿不平的回道“卑职是心中有气难平啊，督军都已经给与他们这么大的让步了，可这些贪婪小人还是不知足。看到他们推三阻四的样子，卑职就来气。要不是害怕坏了督军大事，卑职早就一刀砍了这些家伙了”
“呃”刘凡摇头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商人逐利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其实你也不用过于气恼，你只看到了本督付出了很多，却不知道本督得到的却更多！”
“得到的更多？”范亮不解的看着刘凡好奇问道“督军这是何意？卑职鲁钝，还望督军明示！”
刘凡耐心的解释道“别的不说，我先给你算一笔账吧！刚才那些选择加入商会的恐怕少于一百多人吧？这商会一成立，一百多人一人一千两的会费加起来就是十万多两白银了。在算上保险金，护航费。这些钱加起来林林总总每人也不会少于千两，如此一来咱们还没出发就纯得了二十多万两。这样一来这次日本之行的钱货不就都有了吗？”
呵呵一笑，刘凡满是得意的说道“本督成立商会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聚敛这些小钱。胶州湾这么大，仅凭咱们自己的船队经营，想要将其打造成海内知名的良港不知要等到什么猴年马月才行。所以吸收一些新鲜的血液，拉拢一些山东本地的商人就成了势在必行之事。这个商会就是管理和规范他们的工具。”
顿了顿刘凡继续道“商会成立的主要好处有三点。一可以将这些松散的商人统一归纳到我们的管辖范围中来，约束其行为，防止别有用心的人捣乱。二来，有了商会的存在，我们也方便征收税负，避免一些偷税漏税的情况发生。护航费，保险金再加上税负。可以说，只要商会的人出海经商，即便是咱们什么也不做也可以从他们手中分润一笔不菲的钱财。我们其实和郑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区别就在于，郑家是明抢，我们是用另一种办法让呀，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钱。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有了这个商会存在，一旦发生战事，本督就可以利用商会会长的名分，强行征调这些会员手中的商船或战船，用于运兵或作战！他们实力越强，我们潜在的力量就越强大。所以即便是本督受了一些委屈又何妨？相比于得到的好处，那些委屈完全是不值一提。”
听完刘凡的解释范亮这才恍然大悟，却如刘凡所说的他只是看到的表面，却没有刘凡想的长远。从表面上看，破虏军是吃亏了。但真实的情况，却是刘凡在圈养一些会下金蛋的母鸡。范亮甚至可以想到，一旦局势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刘凡会不会杀鸡取卵，将这些人多年的积累下来的财富一勺烩了？呵呵，以范亮对自家督军的了解，这不是没有可能啊！
“啪”刘凡轻轻的打在范亮的脑袋上，没好气的问道“想什么坏事呢？口水都流出来了！”
“啊？”范亮连忙擦擦嘴角道“没什么，没什么！”
翻翻白眼，刘凡无奈道“好了，这些事情你也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准备出海前往日本了！该做的本督都给你做了，能不能成功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嗯，嗯！”范亮拍着胸脯保证道“督军且宽心，我们已经做好的完全的准备，此行定会凯旋而归，您就在家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其实这次日本之行刘凡还是充满了担忧的，虽然郑家势力最庞大不会为难他们。但其他大小海盗也不是善茬啊！别的不说单单是刘凡的宿敌王直要是得到消息的话恐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刘凡不用想也知道，王直恐怕早就知道了他们胶州舰队即将远航的消息了。上次王直为何袭击胶州？还不是山东那些反对刘凡势力暗中操控的结果？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会放过吗？
心中担忧，刘凡不由嘱咐道“亮子，大海之上吉凶莫测。再加上还有王直这个仇敌虎视眈眈，你们此行一定要多加小心啊！万事以稳妥为上，千万不可以轻敌冒进啊！”
“督军放心！区区一个王直而已，我们破虏军能够打败他一次，就能打败他第二次！”(未完待续。)
第406章 日本之行（一）
听到范亮的话，刘凡无奈的摇摇头，其实除了担心王直会捣乱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刘凡也很担心。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有很多话刘凡是不能跟范亮明言的。有些事情刘凡即便知道却不好说出来。关于日本现在的情况刘凡也有一些了解。现在的日本正是德川幕府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执政的时期。
经历了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这两位狠人的统治之后，日本才结束战乱不久，刚刚进入江户时代。自从德川家康取代丰臣秀吉成为日本的实际统治者之后，便在江户设幕府。至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掌握政权时，幕府机构大体完备。幕府领地约占全国土地四分之一，其余由大名(诸侯)领有，称藩国。将军是全国最高统治者，下设老中，决定政策，统辖政务，负责控制朝廷、大名与外交。大名是各藩国的统治者，下设家老、年寄等，直接统治人民，拥有领地的行政、司法和年贡征收权等。幕府设巡见使及被称为目付的监察官监督各藩国，并采取大名参觐交代和大名改易等办法控制大名，但各藩国仍具有相对独立性。因此形成在德川将军控制下的各藩国分割统治的政治体制。这也就是所谓的“江户时代”。这个时代类似于中国汉初时期。幕府虽然掌控者日本大部分政权，却也存在着位数不少的诸侯。
按理来说这样的日本才更有可乘之机啊，但是刘凡知道这一切不会持续太久了，德川幕府的统治马上就要进入巅峰时期了。因为德川幕府的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已经完全掌控了德川幕府的政权。德川家光虽少时愚钝病弱，但长大后却顽强霸气、睿智过人。被后世日本称为“不见日光、莫言华美”的日本最豪华神殿日光东照宫的修葺、幕府最豪华战舰安宅丸的建造、江户幕府最大暴乱的平定、三十万人浩荡上京……这一件件令人叹为观止的历史**件，都是由三代将军家光一手造就。作为日本幕府近三百年统治的奠基人，德川家光自然有其精明强干的一面。这样一个人心智，手段都是十分惊人的。想要在这种枭雄的统治之下，捞取足够的好处，刘凡没有足够的把握。更令刘凡担心的是，德川家光马上就要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了。刘凡必须赶在德川家光实行闭关锁国之前与其建立稳定的贸易关系，不然即便是打通了日本的航线也无济于事。
此事虽然不易，但刘凡也不是没有优势的，作为大明正统的山东总兵官，刘凡背靠大明，拥有比郑芝龙更高的起点。郑芝龙是海盗出身，先天的身份就决定了他不可能与日本上层掌权者有太多的交集。而刘凡不同，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站在一个很高的高度去面对日本的统治者德川家光。
十日之后，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崇祯八年二月初二，范亮率领战舰十余艘，大小商船二十余艘共计四十三艘海船，从青岛港扬帆，带着刘凡的殷切期望出发前往日本。
大海之上，万顷碧波，范亮站在甲板望着远处水天一线的景象，不由想起了临出发之前刘凡殷殷的嘱托。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刘凡的亲笔书信，范亮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略微有些缓解。这次日本之行，范亮除了要进行贸易之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代表刘凡前往江户会见德川家光。以刘凡山东总兵的身份和德川幕府达成通商的协议。
就在胶州舰队带着期望，满怀信心的航向日本的时候。另一边，刘凡一直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在有些人的操纵下，胶州舰队一出胶州湾，就被窝在渤海之中一个小岛上的王直得知了。
在得知胶州舰队驶出海港前往日本的消息之后，王直欣喜如狂，连忙召集手下的大小头目准备狠狠的给刘凡一个教训，以报上次胶州之战的大仇。顺便打捞一笔，弥补近年来手头的拮据。
要说这一年来王直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胶州败北之后王直的实力大幅度缩水，虽然舰船没受太大的损失，但人手却整整少了一大半。再加上郑家在东南沿海崛起，实力大减的王直也不敢往南边去了，只能委委屈屈的北上避开郑家的锋芒。再加上少了山东这一个“大后方”王直也只能在北方沿海劫掠一些大明或者朝鲜的船只来维持生存。相比繁花似锦的南方，北方油水无疑要少很多，所以这一年来王直的实力不但没有恢复太多，就连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胶州破虏军，王直无疑是深痛恶绝的。
议事堂中，王直双目通红的望着下面窃窃私语的手下们，狠声道“消息你们都知道了，胶州那些缩头乌龟现在终于走出了乌龟壳。现在就是我们大显身手，报仇雪恨的时候了。诸位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干他娘的！大头领，小弟建议由大头领带着我们倾巢而出，赶在胶州那些龟孙子到达日本之前狠狠的给他们来上一下子！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二当家毫不犹豫的说道
听到二当家的话，底下的大小头目纷纷大声叫好，鼓噪着要出海跟胶州舰队决一死战。以报胶州受辱之仇。
看到众人的反应，王直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之时，却听到身边传来一个声音道“我不赞同二当家之言！”
王直笑容立即停滞在了脸上，僵硬的转过头，语气不善的问道“军师此言何意？难不成你还对胶州的那些人有怜悯之情吗？”
“不！绝对没有！大统领应该知道在下和刘凡的仇恨一点也不比您少一些！灭族之恨，就是倾尽渤海之水也难以洗刷我心中的仇恨。但是我们必须要理智一点，现在就是打败了胶州船队又有什么好处？他们才刚刚出发，所携带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瓷器，布匹之类的玩意儿。难不成我们打败他们之后还要亲自跑到日本将其换成银子吗？所以，在下建议先按兵不动，等到他们从日本返航之时再动手不迟！”
昏暗的山洞中，在火光照耀下露出一个阴沉白皙的面孔。如果刘凡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呼“竟然是颜继之！”(未完待续。)
第407章 日本之行（二）
“军师言之有理啊！”王直摸了摸脸上胡茬点头赞同道“本统领也听说胶州这次是去日本经商的。如果现在就把他们劫了，最多不过得到一些破布烂瓦的东西。还不如等他们带着银子返回的时候在动手呢！军师，要说还是你们读书人脑子转的比较快，花花肠子多。好，就按你的说的办吧！”
“不要啊大哥！”二当家听到王直的话顿时急了，连忙劝阻道“大哥你可别提这个白面书生胡言乱语。俺虽然是个粗人，没念过几天书，但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既然咱们现在得了消息就应该立即出发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等下去算什么事？到日本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月二十天的功夫儿，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变故怎么办？”
“呵呵…”颜继之不屑的笑了笑，满含讥讽的回道“兵贵神速，这个道理是没错。但是用在这里却有些不合时宜了吧！哼，现在敌在明，我在暗。胶州的商队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打他的主意，何必现在就急于动手？退一万步说，即便是那刘凡猜到了我们会劫他又何妨？既然他们已经出海了那就不可能现在就调头回去，他们必须完成了到日本交易的目的才好对刘凡交代。即使如此，我们何不谋定而后动，调查完全发现确实有利可图了再动手？”
“好了都别吵了！”王直拍了一下椅子声音略带愤怒道“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小弟（在下）不敢，一切谨遵大统领吩咐！”颜继之和二当家见状立即俯身请罪道
王直烦躁的挥挥手，语气恹恹的说道“本统领也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你们两个虽然意见不同但说的都有一些道理，本统领一时间也无法做决断。但这件事终究是干系到兄弟们身家性命的大事，所以也听听大家的意思吧！同意现在出兵的站在左边，同意暂且等一等的站在右边！”
王直一声令下，底下众多大小头目们纷纷行动起来了。不一会儿厅中立刻分为泾渭分明的两队。二当家看着身边寥寥几个亲信，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难道自己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刚刚到来的小白脸吗？这一刻二当家看向颜继之和王直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和愤恨。
一直高高在上的王直并没有注意到二当家的目光，或许即便是注意到了他也无所谓。看到结果出来了，王直很高兴，拍了拍手说道“既然大家都赞同军师的意见那就按军师说的来办吧！军师？”
“在！”颜继之笑容满面的回答道
“这件事本统领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了，一定要密切关注胶州船队的一举一动，时刻向我汇报！”
“是！”颜继之想了想说道“大统领，咱们处于渤海边缘，距离日本近海还是有些距离的，依小人之见，不如尽起雄师东渡前往日本沿海，这样一来不但有利于就近监视胶州船队，如若一旦有了什么变故还可以及时的做出调整！”
“可！”王直郑重的点头道“兄弟们都给老子动起来，弹子，火药，清水，食物都备足了。三天后动身前往日本！哼，这次咱们要好好和胶州那些龟孙子斗上一斗。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王直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对付胶州舰队的时候，而在另一边胶州舰队也没闲着，在范亮的率领下，经过十几日的航行一路有惊无险终于来到了日本长崎。
长崎自古以来就是中日沟通的重要港口之一。从地理位置上来说长崎也是和大明距离最近的港口。从上海到长崎的距离也只有仅仅不到八百公里。在大明和日本的贸易往来中长崎一直担任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而且自从崇祯七年也就是去年，幕府颁布第三次锁国令以来，长崎就成了唯一幕府允许的公开性港口。这个港口虽然是公开的，但却只有大明和荷兰的商船可以进入，其他诸如葡萄牙，英国等商船是不许进入和停靠的。
刚刚到达长崎港范亮等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入目所见到处都是商船，大明常见的福船，大沙船，西方的西班牙大帆船，林林总总几乎一眼望不到边际。相比于刚刚开始起步的青岛港，现在眼前的长崎才是一个真正国际性的大港口啊！
靠岸的第一件事，范亮就是派人打探长崎的情况。准确的是，了解一下长崎各种势力的分布。经过了解，范亮得知，自万历年间起，直至今日为止，不到十年的时间，因为贸易的需要，长崎华侨人数开始增多。从最开始的二十余人猛增至两三千人，这些人集中到德川幕府指定为对外港口的长崎来，得到日本当局特准之后，能在长崎买地建屋，取得永久居留权。渐渐形成三江帮、漳泉帮、福建帮三大唐人团体。
这些团体中有郑，黄，欧阳，薛，魏，李，林和张八个势力较为强大的家族。他们分别是郑芝龙，欧阳华宇，黄永宇，薛八官，魏之琰及其兄长，林三官，李旦等八人。其中势力最为强大的莫过于郑芝龙所属的郑家。而且作为李旦的义子郑芝龙现在已经完全接管了李家的势力，实力前所未有的强大。可以说除了日本德川幕府之外，在长崎郑家是说一不二的。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范亮顿时感到万分的庆幸。辛亏刘凡目光长远，早早的和郑家达成了结盟的协议，不但即便是他们能够打退那些海盗安全抵达长崎，也很难在长崎立足。要知道这些商人大都是福建人组成的，他们这些北方人到了这里肯定是吃不开的。
考虑了一下，范亮觉得先去郑家拜访一下，打探打探长崎的具体情况在做决断。因为范亮很清楚无论是想要在长崎立足，还是觐见德川家光，郑家这个地头蛇都是绕不过的一个坎。(未完待续。)
第408章 日本之行（三）
准备妥当之后范亮就带着礼物，来到长崎郑家府邸前往拜访。经过多方的打探，范亮已经知道郑家的府邸是早年郑芝龙还在长崎时的住所，现在则由郑芝龙的妻子田川氏掌权。
不过郑家在长崎的真正主事人却不是田川氏，而是郑芝龙的族弟郑兴。田川氏虽然是郑芝龙的妻子，郑成功的母亲，但是无论在日本还是大明，女子的地位都决定了她们不可能抛头露面去做一些男人才能做的事情。不过田川氏虽然不管事，但是她的影响力却一点也不小。作为郑家的“盟友”范亮理应去拜访一番的。
不过让范亮遗憾的是，刘凡时常提到的郑芝龙的儿子郑森去并不在日本长崎。原来崇祯三年时，郑芝龙派郑芝燕到日本接妻儿回国，但日本德川幕府出于各种原因不肯让田川氏等人离境。于是郑芝龙再派郑芝鹗赴日，郑芝鹗此行不但带了不少的人，而且还携带了一幅郑芝龙统领水师威武场面的图画，郑芝鹗告诉日本人，若再不放人，郑芝龙将亲自率水师前来接人。面对威胁德川幕府终于做出了让步，同意了郑芝龙的部分要求。但却以日妇嫁给唐人无离开日本的例子为由，只肯让小孩回国，田川氏还得留在日本。在这种情况下，郑芝鹗只好带郑成功一人返航。田川氏也因此被留在了日本。
一番通报以后，范亮等人得到允许很顺利的来到内堂，见到了这位闻名遐迩的田川氏。余光微微扫了这位风韵十足的美妇一眼，范亮躬身行礼道“山东总兵官刘大人麾下游击范亮，见过郑夫人！”
田川氏目光微闪，笑盈盈的看着范亮等人道“范将军不必多礼，夫君曾经多次在信中提到你们刘总兵，说他是大明朝廷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之人。现在看到范将军，妾身就知道夫君所言确实不错。来人，赐座！”田川氏是郑芝龙的妻子，常年和郑芝龙等大明人生活在一起，大明的官话田川氏自然是懂得。不但懂，田川氏的官话还很流利，跟范亮交流完全不存在障碍。
范亮先是回了一礼，然后接过仆人送来的椅子，坐下之后才再次开口道“夫人过誉了！我家总兵大人来前曾一在嘱咐卑职，让在下一定要来您这里拜访一下，见识一下您这个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今日一见，在下终于可以放心的回去和总兵大人交代了！”
田川氏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笑道“范将军都将妾身说糊涂了，怎么一见面你就可以和你家将军交代了？这其中有何玄机还望范将军解惑？”
范亮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往日里我家总兵总是夸赞您如何美丽，如何的庄重大气，知书明理。现在一见果真是如此，这样在下回去就可以放心的对总兵大人说，总兵大人你说的没错，郑夫人确是如您所言是一个难得奇女子！”
“呃”田川氏失笑道“范将军可真会开玩笑啊！”沉吟了一下田川氏直接道“范将军一路从大明来到长崎，想必也是十分的疲惫了。妾身已经命人准备好厢房饭食，范将军先休息一日再谈其他的吧！妾身终究是一个妇道人家，不便多言。有什么事情请范将军还是和郑兴兄弟谈谈吧！”
范亮本来还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长崎的情况，顺便和郑家谈一下合作的事情，见到田川氏这样说，也只能起身道“多谢夫人体恤，那在下就不打扰夫人了！”
“不必客气，来人！送范将军去厢房”田川氏言罢，一旁侍立的仆人连忙上前道“范将军，请跟我来！”说罢引着范亮等人走出内堂，前往厢房。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接到消息的郑兴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郑府，会见了范亮等人，并邀请他们前往郑家所在的福州会馆商谈合作的事情。
会馆中郑兴极为客气的对范亮道“范将军，你们山东的船队一来长崎我们郑家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听闻范将军前往拜见夫人就没有多做打扰。其实在不久之前，鄙人就接到了我家大兄的通知，知道你们最近会来日本贸易。却是没想到你们居然来的如此之快。”顿了顿郑兴开门见山的说道“关于胶州和郑家合作的事情，家兄已经告诉我了。既然我们现在是盟友也就不算外人了！范将军要是有用得着我们郑家的地方尽管之言，只要能帮忙的，我们决不推辞！”
范亮大喜道“那真是太好了，不瞒郑兄，我们这也是初来日本，对长崎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船队也一直在码头停靠，却找不到买家。眼看着总兵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无法完成，范某心中也是万分的焦急啊！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请郑兄相助，为我们介绍一些当地的商人啊！”
郑兴沉吟片刻道“此事易尔，这样吧，正好我们三日后要邀请一些本地的商家参加一次聚会，范将军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前来一观。”
“啊？那真是太好了！”范亮惊喜道“郑兄这次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啊！要是没有您，恐怕我们船上的货就算是发霉腐烂也卖不出去啊！”
“范将军客气了，既然我们现在是盟友那就理应相互帮助才是！范将军如果还有什么困难尽管来福州会馆找我们郑家，能力范围之内，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忙！这样才不负我们盟友之实嘛！”郑兴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
范亮见状也堆起笑脸说了一堆感激的客套话，两人商定三日之后再来福州会馆碰面，之后范亮就告辞离开了。在回码头的路上，范亮对身边的副手赵岩道“阿岩，你带人去查查这长崎除了郑家以外还有哪些影响力比较大的人物。最好是和郑家不对付或者能在日本幕府说上话的人，查到之后，速速回来禀报于我！”范亮一直也没忘记刘凡交个他会见德川家光的任务，既然郑家这里不好走通，那就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未完待续。)
第409章 日本之行（四）
“大人，已经问清楚了！”范亮回到船上没多久，赵岩就带着人返回码头，并向范亮禀报道“现在长崎的管理机构是幕府设置的长崎奉行。它是日本幕府在这的最高统治者，兼有行政，司法，警备等权利。奉行下有支配组头，支配下役，支配定役等诸多管理机构。其性质和我们大明的乡长，里正之类的地方小官类似。因为这些人都是日本的本地人和我们大明或者荷兰人语言不通，根本无法交流。所以幕府就在奉行之下，设立了一些唐通事来辅助奉行管理长崎的对外贸易。唐通事不禁负责翻译等诸事，还掌控着管理唐船和贸易的大权。即便是日本日本商人也对其恭敬有加，这些人在日本享有极高的社会地位。”
“这些人？”范亮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关键，连声问道“怎么，长崎的唐通事有很多吗？”
“不算太多，但也为数不少！”赵岩很干脆的回答道“迄今为止，长崎的唐通事总共有九家。其中大通事四人，小通事五人。这些通事，主要有三种人组成，一种是像郑芝龙这样拥有极大实力的海盗。一种是像欧阳华宇那样的由倭寇直接转变来的大商人。最后一种就是移民到长崎的大明人或者其后裔组成的。”
“又是郑芝龙！”范亮谓然叹道“看来想要在这长崎站稳脚跟，郑芝龙确实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啊！”摸了摸怀中的信件，范亮凝神道“说点别的吧，除了郑家难道长崎就没有别的大势力了吗？”
“也不是没有！”看出了范亮凝重的心情，赵岩连忙劝慰道“大人，除了郑家以外，长崎还有很多影响力较大的人物。九家通事中，郑家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在长崎不是还有其他八家通事么！”
范亮眼前一亮，急声道“快给我说一些都有哪些？其中有可以制衡郑家的吗？”
赵岩沉默片刻道“有没有可以制衡郑家的卑职不知，但他们情况卑职已经打探清楚了。其中的关系到底如何，还要靠大人自己去分辨啊！”
范亮点点头，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打探出这么多有用的消息已经很不易了。此刻他也不好多加责怪赵岩办事不利，只能道“好吧，那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长崎的通事家族主要有颍川氏，矢岛氏，彭城氏，阳氏，林氏，何氏等。颍川氏原名陈氏。第一代陈家家主是陈冲一，福建漳州府龙溪县人，曾为大明医官。归化日本之后改为颍川氏。日本元和年间（大明万历年间）移居日本鹿儿岛，因医术高明获萨摩藩主岛津义久的青睐，招为御医，并娶日本名将忠臣楠正成十四世孙隅屋藤九郎雅成之女为妻，生二子。后来他携带长子陈道隆离开鹿儿岛到长崎，不久担任大通事。天启四年病逝于长崎，现在由其子陈道隆接任大通事。除了陈家之外还有欧阳家，陈家，林家等势力较大的家族。不过要说影响力最大和日本幕府关系最密切的还是陈家。大人想要绕过郑家完成督军交代的任务这个陈家必然是其中的关键。”
“嗯！”范亮摸了摸下巴道“这样吗？那好吧，阿岩你带我的拜帖前往陈家一趟，就说我明日登门拜访！”
“卑职领命！”赵岩恭敬的回答道
接了范亮的命令赵岩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陈家所在的唐人町。日本所为的唐人町也就和后世的唐人街一个意思，就是华人聚集的称呼。
和郑家一样，身为华侨领袖之一的陈家府邸也坐落在唐人町。作为长崎最有权势的大通事之一，陈家不但地位卓然而且家资巨富。所以陈家的府邸也建的富丽堂皇，青砖红瓦的陈家大院即便是在唐人町也显然鹤立鸡群。
陈家书房中，陈道隆正在安静的研读父亲留下来的医书。陈家靠的是陈冲一高超的医术而起家的，虽然现在以陈家的地位也不需要靠行医治病来谋生了。但祖上传下来的传统陈家也不会轻易丢弃。
就在陈道隆聚精会神拿着一本医书观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听管家急声道“老爷，刚才门外有人送来一个拜帖。说是从大明来的官军，要与明日来我们家拜访老爷！”
“哦？”陈道隆闻言不由放下手中有些陈旧的线装书籍，开口道“奇叔，将拜帖拿进来吧？呵呵，大明官兵怎么跑到日本来了？奇事啊！”
管家陈奇连忙推门而入，将手中的烫金名帖递给陈道隆道“送拜帖的人说他是大明山东总兵官，御赐破虏军统领刘凡麾下青岛游击将军范亮的随从副将。奉了那个范亮的命令前来送拜帖！”
“呃”管家一连串的官衔听得陈道隆有些发懵，咂咂嘴好半响陈道隆才回过神来道“山东总兵么？他们山东人不好在大明为皇帝效力跑到我们长崎来做什么？”
“这个…”管家一脸为难道“这个老奴也不知，不过老奴倒是听闻这个范亮昨天去郑家拜访田川氏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郑芝龙么？”陈道隆目光一凝，看着手中的拜帖道“看来这个大明总兵和郑家关系匪浅啊！倒是奇了，他们一个官一个匪，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怎么会搅合到一起呢？”
“郑芝龙已经不是海盗了!”管家听到陈道隆的话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老奴听说现在郑芝龙已经被明廷招安了，现在郑芝龙好像做了一个什么海防游击。不但掌控了福州月港到长崎的航线，而且背靠大明还和荷兰人狠狠的打了几场，闹出了不小的声势。”
“哼！”陈道隆冷哼一声道“即便是披上一身虎皮也掩盖不了郑芝龙狼子野心的本性。他郑芝龙就是大海中的恶狼！狼会改吃素么？”
管家苦笑一声，也不敢继续接茬了。犹豫一下道“那老爷我们该怎么回复这个范亮？”
“来都来了，就先见见吧！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正经的大明总兵官，怠慢了就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410章 日本之行（五）
得到陈道隆的回复之后，范亮大为欣喜。次日一早，范亮便带着大量的礼物前往陈家拜访。这次范亮的到访，对于陈家来说也是件大事，陈家虽然在长崎有些权势，但是放到大明却也不过就一个有点权势的富商而已，和刘凡总兵官的地位是无法相比的。所以陈道隆也不敢摆什么架子，早早的就带人来到府门前迎接范亮等人的到来。
“嗵嗵嗵”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变得清晰起来。陈道隆等人被这阵奇怪的脚步声吸引，不由的抬头向远处望去。入目只见街角出出现一支颇为整齐的队伍。虽然这支队伍没有携带兵器，但陈道隆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支军队！
见惯了松散的浪人或者凶狠好斗的海盗，陈道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正规的大明官军。看着眼前行走之间似乎都散发着杀气的队伍，陈道隆暗暗有些心惊，日本武士或者海盗倭寇虽然凶悍，但也就是个体强大罢了，于眼前这支军荣整齐的军队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陈道隆心中暗自那自己蓄养的那些武士和范亮的大兵们比了比，但结果令陈道隆很沮丧，他发现无论是从精神面貌还是战斗素养上两者都相去甚远。
仅仅一个照面陈道隆就立即收起了小觑之心，连忙换上一副笑脸上前迎道“想必这位就是范将军吧？鄙人陈道隆欢迎范将军来陈家做客呀！”
范亮连忙翻身下马，扶起陈道隆亲热的说道“陈先生不必客气，冒昧前来打扰说起来也是范某的不是才对，怎么敢当陈先生如此大礼？”
“哪里哪里！”陈道隆一脸客气道“范将军能够来陈家，是我陈家的荣幸啊！鄙人已经略备薄酒，还请范将军前往府内一叙，请！”
范亮本来就是有事来陈家的，见状顺水推舟道“固所愿，不敢请尔！”说罢吩咐一声，便随着陈道隆一起向陈家走去。
为了这次陈家之行，范亮可是做足了准备。不但将刘凡交个他的百人护卫队带来了，而且还花大价钱在黑市中购买了几匹好马，为的就是给陈家一个下马威，展现一下破虏军强大的实力。现在从陈道隆的态度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一道道日本料理摆上餐桌，看着面前这些生鱼片，各种寿司之类的东西，范亮脸色一苦，心中不由吐槽道，都说陈家是巨富之家，居然会给客人吃这些没煮熟的东西！还有这些黑乎乎的米饭团，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范亮顿时没了食欲。直接开口对陈道隆道“陈先生，范某是个军人，向来就是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其中这次范某来访其实是有事相求的，如果有可能还望陈先生相助一二！”
“呃”陈道隆脸上的笑容不由一窒，踌躇半响才道“不知范将军所求何事？我陈家不过是小家小户，而且身在他乡异地，可能力有未逮啊！”
“陈先生说笑了！这长崎谁不知道大通事陈家的大名啊？”范亮先是恭维一句接着道“范某这次前来是带了我家总兵大人的命令，需要前往江户城觐见德川家光将军。但我们刚刚来到长崎，对日本的诸事还不熟悉，听闻陈家乃是华侨首领，所以就求上门来了！还望陈先生，看在我们同为汉人的份上，多多帮忙啊！”
范亮上来就直接开口求助，如此举动大大出乎陈道隆的预料。听到范亮的要求陈道隆不禁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虽然有些拒绝，但想起刚才看到的那支军队，陈道隆还是心有忌惮。想了想陈道隆缓缓道“范将军的要求确实让鄙人有些为难啊！我陈家虽然是大通事但说穿了也就是日本人为了衡制在日华商的棋子罢了。上面不但有日本的奉行，还有诸多日本官员掣肘。要是在唐人町的话，陈家也许能说上话，但德川将军那里是真的说不上话啊！抱歉了，范将军！”
范亮脸色一沉，好半响才道“既然陈先生如此为难，范某也不好强人所难。但我家总兵大人交代下了的任务却不能耽搁。这样吧，可否请陈先生为我们与长崎奉行带句话，说明我们的来意？”
“只是带句话吗？”陈道隆略微思衬的一下，回答道“要是只是带句话的话，这个倒是好办。范将军放心，这件事我陈道隆应下了。明日一早，陈某就亲自到奉行大人的府邸一趟禀明此事！”
“太好了，那就多谢陈先生了！”范亮大喜，连忙感谢道
陈道隆连连摆手道“一些小事而已，不足挂齿。陈家势单力孤虽然帮不上范将军什么大忙，但鄙人也会竭尽全力帮助范将军与奉行大人说项一二，尽力促成此事！”
“既然正事谈完了，那我们就开宴吧！”陈道隆害怕范亮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而导致他不好下台，连忙开口道“范将军久在大明，或许对日本的美食不太了解。这次鄙人可是请了长崎最有名的大厨来府上为我们准备饭食的。来来来，常常这道生鱼片，这可是诸多大明士人都交口称赞的美食啊！”
“呃，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范亮忍不住诱惑，慢慢夹起一块放在口中咀嚼起来。“唔，味道还不错呀！”
发现日本的食物竟然意外的味道很好，范亮原本愁眉苦脸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些欢呼雀跃起来了。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吃上正经的日本料理，虽然其中不乏一些范亮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终归是几种味道不错的食物，范亮也不用担心身在他国，要因为水土不服而饿肚子了。
在陈道隆的有意奉承下，一场宴会宾主皆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范亮突然道“陈先生，您是长崎的唐大通事，想来对大明和日本之间的贸易应该很熟悉。我们这次前来携带了不少山东的特产，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吃进一些？”(未完待续。)
第411章 日本之行（六）
听闻范亮这么一说陈道隆顿时来了兴趣，身为长崎的唐大通事陈道隆当然明白明日之间的贸易存在着如何庞大的利润。往日陈道隆虽身居高位主掌贸易大权，但却因为陈家在大明根基底蕴不足很少插手船队之间的货物贩卖。现在听范亮这么一说，顿觉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连忙问道“不知范将军次来，都带了那些货物？如果货物紧俏的话，我们陈家也是可以购进一批的！”
范亮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无非就是一些茶叶，布匹，精盐，砂糖之类的大宗货物，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山东本地出产的铜制品。至于货源嘛，还是有一些的。这次我们山东的商船一共来了不下死四十艘，除开十几艘战船之外还剩二十来艘货船，怎么样陈先生有兴趣全部吃下吗？”
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范亮受到刘凡的长期影响，骨子里还是比较信奉刘凡利益至上的那一套。他很明白想要陈家帮他办事，就必须要给他们一点甜头常常。现在有此一问，摆明了就是给陈道隆送钱啊！
“四十多艘船？好大的手笔啊！果然不愧是一省总兵官吗？”陈道隆暗自为范亮的实力而惊，心中更连连庆幸，刚才辛亏自己没有将话说死，不然凭白得罪这么强大的一股势力，即便是陈家在日本很有底蕴，也不太好受啊！
心中暗自盘点了一下陈家的家底，陈道隆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笑着道“范将军说笑了，凭我们陈家的财力和人脉，这二十多船的海量货物无论如何也是吃不下的，就是那么一两船也要掏干净我陈家的家底才能勉强为之啊！”
“只有两船吗？”范亮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沉吟了片刻才叹道“也总比没有强啊！这样吧陈先生，明日你派人到码头走上一圈，看到什么东西合心意就拉走。嗯，如果钱够不够的话暂且赊账也是无妨。本官做主再多给你们一船货物，只要等我们返航之前将钱款交齐就行了。毕竟这是我们家总兵大人的东西，本官也能做这么多了！”
陈道隆先是一怒，继而大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范将军如此深情厚谊，我陈道隆实在惭愧万分啊！范将军鄙人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您的这番盛情陈某愧领了。范将军在长崎如果还有什么用得到陈某的地方尽管之言，陈某定会竭力而为。”
“那就先谢谢陈先生了！”
范亮接下来和陈道隆商量了一些合作的具体细节，最终在两人的极力促成下，陈家和胶州达成了贸易协定。在今后的贸易往来中，陈家将和胶州建立稳定的贸易合作关系，并为胶州商队在长崎的贸易中提供必要的支持。
从陈家离开之后，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范亮又陆续拜访了欧阳家，林家等长崎有较大影响力的华侨家族。除开欧阳家态度不咸不淡之外，其他的家族对于范亮的来访大都持欢迎态度。范亮也借着这个机会出售了几船货物，同时因为利益的原因和几个家族建立贸易关系。虽然这个关系还很不牢靠，经不起风雨，但对于范亮来说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头。
这样利用金钱开道的办法，范亮总算是初步打开了局面。在长崎站稳了脚跟，接下的时间范亮开始考虑如何处理手头货物，以及完成刘凡交代的任务了。这些唐通事们虽然掌控着贸易大权，但终究不是纯粹的商人，而且人数较少，大多都有自己的购货渠道。对于胶州的货物需求并不旺盛。像陈家一样靠医术起家的大通事毕竟是异类和少数。如郑家，欧阳家一样的海盗兼海商才是主流。范亮想要将手中的货物全部都脱手，最终还是要靠长崎当地的海量大小商人才行。
好在范亮并不需要等太长的时间，因为郑家主导的贸易会就要开始了。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福州商会举办的不定期贸易会即将在福州会馆举行。范亮作为受邀人也如愿以偿的参加了这次盛会。
这种贸易会之所以是不定期举行的，主要也和商船的往来有关，从大明驶来商船来了，自然就因为需要找人出货，所以这个贸易会也就应运而生。这次郑家举行贸易会是因为郑家的船队也到了长崎，甚至比范亮他们来的更早，规模更大。
阳春三月，长崎已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樱花是日本的“国花”！日本人对这种原产自喜马拉雅山系的植物似乎有异乎寻常的喜爱。不但家家都有种植，一些街道中也是随处可见。“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春风袭来，花瓣遍地，或是银白，或是粉红的花瓣随风飘散的空中，显得异常灿烂。
鼻尖萦绕着丝丝幽香，范亮不禁泛起了阵阵思绪。不知不觉间，原来春天已经悄然到来了吗？恍然间范亮才发现，自二月初从胶州湾，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回想起这一个月以来经历的风风雨雨，范亮不禁感慨万千。在没有进入军校进修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生活平淡而充实。没有刘凡的发现或许以后他也会向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哪会向现在一样身居高位，经历如此多的人和事？
范亮知道他能够有今天的际遇和地位，这一切都离不开刘凡的支持。士为知己者死，对于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刘凡，范亮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报答。现在这次日本之行就是范亮自认为的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范亮想竭尽全力来办好这件事。
不知不觉间范亮一行人已经穿过唐人町的长街来到了福州会馆门前。看着眼前络绎不绝的人流，范亮心中颇为感慨道“如此繁花似锦，郑家在长崎果然势力庞大啊！诸位我们也进去吧！”(未完待续。)
第412章 日本之行（七）
这次除了范亮之外，还有一些胶州的商人跟随而来，对于他们来说这次贸易会是个难得的机会。或许也是唯一的一个机会，相比于范亮来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毫无根底的苦逼。
门前迎客的仆从看到范亮等一行人眼前一亮，连忙迎上来道“范将军您可算是来了！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快随我进来吧！”
“好！”范亮也不多言，带着人在仆从的引领下缓缓步入福州会馆之中。进入会馆中，范亮才发现居然还有很多熟人，陈家，欧阳家，林家等等这两天才结识的通事们居然也出现在了会馆之中。
“范将军也来了呀？”见到范亮到来，陈道隆等人连忙上前打招呼，一副热情的样子。范亮见状也一一回礼寒暄。
见到范亮一副吃的很开的模样，同行而来的胶州大小商人不禁升起了敬佩之情，同时心中对此行也多了几分信心。
“郑会长到！”随着仆人一声响亮的呼喝，打断了众人小声的议论。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郑兴一身华服，昂首阔步的步入会场。
“郑某人来迟一步，还望诸位海涵啊！”郑兴先是打了一下稽首，告罪一声，然后走到人群中央大声道“感谢诸位前来福州会馆捧场，现在我宣布贸易会正式开始！”
“从天启元年福州商会成立以来，迄今为止已经渡过了十五载。这十五年中商会有起有落，能够发展到今天全赖诸位的鼎力支持。现在新的一年到来了，这次是我们今年开春以来第一次举办贸易大会，借此机会郑某也祝愿咱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兴隆，财源广进，有赚不完的钱！”
简单的做了一下开场白，郑兴用包涵兴奋的声音道“今年对于我们来说是值得庆贺的一年，因为今天我们的商会中又有一位新的成员加入了！现在就让郑某隆重的为诸位介绍一下！”
郑兴说罢上前一步拉着范亮的手臂道“我身边的这位就是今天的新成员，来自母国山东胶州的范亮范游击！范将军乃是山东总兵官刘凡大人麾下的海防游击将军，地位尊崇势力强大，有他的加入我相信咱们商会会越来越兴旺！”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郑兴拉着范亮给他一一介绍商会的主要成员。经过郑兴的介绍范亮才发现，这次来的不但有长崎的各个大小通事，还包括了几乎所有在长崎经商的华侨。可谓是将唐人町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汇聚在了这里。
简单的介绍了一番郑兴就开始张罗着贸易会的事情，这次毕竟是以贸易会为主而不是范亮的介绍会，所以范亮也没有太在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和准备，贸易会终于步入了正题。郑家主导的贸易会和大明普遍存在的商会还是有一些区别的，他的交易方式和未来的展览会有些类似。在贸易会开始之前，受邀的卖家会提前将需要贩卖的货物样品送到商会，在贸易会开始的时候由专人将样品至于货架之上。那些买家如果对商品感兴趣就会上前问价或者攀谈，买卖的双方谈妥之后，就会达成交易。这样的模式，既省去了卖家的麻烦，也免去了买家的诸多顾虑。在加上有福州会馆作保，一般的商品都不会出现太大的纰漏。
因为刚才郑兴的隆重介绍，范亮一行人也受到了商会大小买家的注意。胶州展览的商品，如生丝，绸缎，瓷器，书籍，字画，茶叶，砂糖以及潍县出产的各种精美手工艺品都受到大小买家的追捧。十几船的货物不一会儿就被大小商人预定一空，尤其是潍县的手工艺品，简直是供不应求，即便是货物都卖完了，依然有大量的商人前来问价。搞到最后范亮不得不将样品取下才算是避免了麻烦。
这些精美的手工艺品之所以如此热销也是有原因的。现在的日本社会非常流行小巧精致的“唐器”尤其是受到日本逐渐发展壮大起来的”香道“影响。随着“香道”这门艺术在江户时代被正式确立，美丽的小道具以及精巧的盘物，各种精美华丽的饰品，使的香道更为女性所喜好。因为日本本身并不擅长制作这种精美复杂的东西，所以这些来自于大明的“唐器”才更加受到日本妇女的疯狂追捧。
在所有的货物中唯一无人问津的就是范亮带来的“精盐”了。虽然石河盐场出产的精盐品质很好，价格也十分低廉，但前来问价的商人却寥寥无几。即便是有几人上前询问，也是小批量的购买一些。大宗的交易却一个也没有。
范亮见此不由泛起了愁容，刘凡本来还想指望着将石河盐场的精盐贩卖到日本来呢。现在如此惨淡，让范亮不知该如何收场了。按理来说他们给精盐的定价也不算太高啊，甚至比北京城的盐价还要略低一些，但不知为何去卖不出去！
正在范亮焦头烂额之时，陈道隆似乎是看出了范亮的窘境，上前询问道“范将军可是在为这些青盐发愁吗？”
范亮连忙点头道“是啊，我们这次可是带了两船的货，到现在为止却只卖了区区不到一千石。我这里正发愁呢，盐这东西本来就很容易受潮，不易长期保存。这时间一长可就更难出手了。总不能将这些辛辛苦苦拉来的两船货扔进海里吧！”
陈道隆摇头叹息道“我观这些青盐晶莹剔透，几乎没有泥沙等杂质，即便是在青盐中也是乃不可多得良品啊！但东西虽好却卖错了地方。日本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一个岛国，虽然制盐的技艺不怎么样，但周边都是大海，最不缺的就是一些海产品。海带，海鱼之类的替代品更是多不胜数，普通平民在日常生活中其中并不需要怎么购买盐来维持生活所需。只有一些商人需要制作干货贩卖才需要用到大量的盐来腌制海产品。但商人逐利，是不会用这么昂贵精美的青盐来腌制东西的。所以，这些青盐才无人问津，因为它的市场很小，需求更小。只有那些上层贵族受到大明的影响才会使用这些精美华贵的东西吧！”(未完待续。)
第413章 日本之行（八）
听到陈道隆的解释范亮这才明白其中的原因，如果陈道隆所说是实情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想利用精盐打开日本市场赚大钱的想法就成了空谈？
想到这里范亮不由的懊恼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因素？唉，日本的国情毕竟跟大明有很大的不同，有所差异也实属平常，只是可惜了总兵大人的一番心思了。”
陈道隆笑了笑安慰道“范将军不必气馁，下层的路子走不通不是还有上层吗？日本虽是个弹丸之地，但贵族却一点也不比大明少。这些岛民们天生崇拜强者，咱们大明的谦虚谨慎没学到，铺张奢侈却学了个十足。昨日我已经向长崎奉行诉说了范将军的来意，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需个三五日大奥那边就会有回复。只要走通了大奥那边的路子，您这几船货还怕卖不出去吗？”
“唉，也只能如此了”范亮叹息一声道
这次贸易会对于范亮来说或许是喜忧参半，但对于那些普通的胶州商人来说却是一场难得的饕鬄盛宴。在这次贸易会中，胶州大小商人基本上已经把携带来的货物销售一空，赚了个盆钵皆满。在卖货的同时，这些嗅觉敏锐的商人业大批的购买了一些日本本地的商品，诸如铜铁，琥珀，水晶，硫磺，水银，白珠，青玉以及一些本地的土产。初次以外，海货（如海参，鱼翅，鲍鱼等）工艺品（描金漆器，金箔屏风，扇子，日本倭刀）等诸多产品也很受胶州商人的欢迎。
不过处于需要，范亮却没有如同普通商人一样购买大量的商业成品，而是大肆的采购了一些铜矿石，硫磺，硝石等山东紧缺的战略物资。初次之外，范亮还通过陈道隆的关系，联系了荷兰商馆，少量的购买了一些西洋的武装商船，准备运回胶州，为造船厂做参考。
交易会结束后的第三天，通过陈道隆的暗中施加影响，范亮如愿以偿的等来了江户方面的消息。在得知范亮等人的请求之后，德川家光终于吐口允许范亮等人前往江户一行。
次日一早，范亮便带着大批随行的人员出发前往江户城。为了这次江户之行范亮可是做足了准备，不但携带了大量的礼物，还将刘凡交个他的亲兵仪仗队也带上了。
长崎到江户（东京）的距离可不算太近。一个在九州岛一个在本州岛，这一路上又是骑马，又是乘船，经过近三天的时间范亮一行人才踏上了江户的土地。一行人先是在驿馆中休息一日，焚香沐浴，洗净风尘之后才得到德川家光的召见。
江户城作为幕府通知的核心，其奢华程度丝毫不下于日本天皇所在的京都。江户城主要由本丸（包括本丸御殿和天守阁）、二之丸、三之丸和西丸构成，本丸御殿又分为表向、中奥、大奥（包括御殿、长局和广敷）。
本丸御殿，包括将军的居室、御台所的居室“新御殿”和侧室的居室，还有为服侍将军、御台所和侧室起居生活而设立的各处所，“吴服之间”（缝制服装），“御膳所”，“七宝之间”，“御佛间”，“千鸟之间”等诸多机构，一点也不逊色皇帝的皇宫。
德川家光召见范亮等人的地方就在御殿之中，一行人在內侍的引领下，从御铃廊大奥入口进入，穿过御佛阁来到御殿之前。
“奉将军大人令，宣明国使者觐见！”范亮闻言嘴角一抽，心中暗自诽腹，这个德川家光实力怎么样不知道，但这架子可真大啊！居然搞得像皇帝一样。
虽然心中很不满，但范亮现在是有求于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內侍缓缓步入大殿之中。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眼前充满日式风格的大殿，范亮的目光落在了大殿中央那个梳着月代头的青年男子身上。这就是德川家光？
还未等范亮的想法得到证实，跪坐在男子身旁的內侍突然开口呵斥道“大胆，见到将军大人为何不下跪行礼！”
范亮双目一凝，强压心中翻腾的怒火，拱手道“见过德川将军！”然后平静的看着那个內侍道“我乃大明臣子，此生只拜大明的君王。德川将军虽然身为尊贵，但也不是我跪拜的理由。况且这次我等前来所代表的是大明，如果我跪了，大明的威严何存？煌煌大明，天朝上国，岂是你等宵小可以折辱的？”
內侍闻言满脸通红，愤怒的瞪着范亮，却也不敢继续说话了。大明的威严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內侍可以无视的。德川家光都没说话，內侍心中更加没有底气了。
“使者不必多礼！”一根平淡中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范亮温声望去，只见跪坐在那里的青年开口了。
“大明与我日本向来叫好，一些虚礼就免了吧！”德川家光开口道“不知使者此次来江户所为何事？”
德川家光连消带打，两句话说下来不但消弭刚才紧张的气氛，也让范亮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听到询问范亮躬身答道“奉我家总兵大人令，特来拜访德川将军。来人，将礼物抬上来！”
范亮的话音刚落，身后的赵岩立即一摆手，亲兵们立即将几口大箱子抬上来。箱子打开，满满的都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霎时间，珠光宝气耀眼的光芒映射在整个大殿，殿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光芒吸引。
“官铸大银锭二百只，一万两。”
“茶叶一百石。”
“精装鸟铳连同子药，三百支。”
“上等生丝五十石。”
“贡缎一百匹。”
“青盐五百石”
“德化官窑瓷器二十箱……”
赵岩滔滔不绝地念下来，好一会才把整张单子念完，然后将礼单递给身旁的內侍。
“这是我家总兵大人送给将军的一些薄礼，我家总兵大人听闻德川家第三代将军大人勇猛果敢，雄才大略特派遣卑职来江户城拜会将军大人！”礼单念完之后，范亮这才开口说道(未完待续。)
第414章 日本之行（九）
德川家光轻轻合上礼单，满是和煦的笑道“你家总兵的美意，本将军收到了。给你家总兵带句话，就说本将军很感谢他的礼物！”
看到德川家光的态度似乎很好，范亮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将军的话卑职一定如实汇报给总兵大人！”
“嗯”德川家光轻轻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良久才开口道“本将军久居日本，对你们明国的情况不太了解，你们总兵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使者可否为我解惑？”
“我家总兵大人乃是大明皇帝陛下钦点破虏军大统领，山东总兵官。其麾下破虏军十万余人。去岁四月，中原有流寇作乱，总兵大人奉命前往平叛，车厢峡一战，总兵大人携麾下三万大军一举歼灭流寇十几万联军，生擒敌首，威震天下。特被陛下升为左都督，兼山东总兵官，统领山东一省之地！”
听到德川家光的询问范亮自然要好好吹嘘一番了，范亮不但将刘凡往日的战绩大肆的夸耀的一番，而且还模棱两可的暗示德川家光，整个山东都是刘凡说了算的。其中他的话也就只能偏偏从未出过本州岛的德川家光罢了，要是放在长崎，指不定刚刚说出口就被懂行的人一眼戳穿了！
也许是觉得范亮的话过于夸张了，不但德川家光听完之后满脸不信。就连其身旁的內侍也很是不屑的开口质疑道“三万人打败了十几万人？这可是这些年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使者即便是要吹嘘也要符合实际才行啊，如此荒诞不经的话怎么让人相信？”
范亮脸色一沉，一字一句的瞪着他回答道“没听过不代表没有！此事在我大明已是妇孺皆知，本将有必要哄骗你们吗？如果德川将军不信随便找一个大明商人来问问便知！”
看到范亮言语之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德川家光不由有些相信了范亮所说的一切或许都是真的。三万人打败十几万人，这让德川家光很是震惊。这样的战役几乎和德川家的定鼎之战关原合战，几乎处于同等的规模了。要知道德川家光的祖父，德川家族的创始人德川家康在关原合战中也过不拥有六七万大军而已，其中大半还是老弱病残。即便是现在德川家族掌握了日本的大部分政权其麾下的军队也不会超过十五万人。刘凡拥有十万大军，岂不是快要和德川家族的实力相近了？想到此处德川家光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本将军到没曾想到你家总兵大人居然有如此实力！”德川家光感叹一声，然后意有所指的问道“不知使者这次来我江户所谓何事？恐怕不单单是送礼物吧？”
“将军英明！”范亮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这次小将是奉了总兵大人的命令，来江户城和将军大人商议通商的事情！我方希望将军大人能够同意我们山东的船队到日本经商。”
“哦？”德川家光眯着眼睛反问道“既然是经商，那直接去长崎跟奉行谈就行了，为何还要不辞劳苦的来到江户？使者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经商这么简单吧！”
“长崎不行！”范亮毫不犹豫道“我家总兵大人身份尊贵，掌控山东一省之地，麾下大军十余万，百姓近千万（夸张说法）岂是一个小小的长崎奉行可以同等而视的？遍观日本，也只有德川将军可以和我家大人平等相待了！”
“荒谬！”德川家康还未开口，作为其忠仆的內侍长立刻大声呵斥道“你们总兵再大也不过明国一个将军而已岂可与我家主人相提并论？使者看在你是明国使臣的份上不与你计较，速速退去吧！免的主人发怒，你等性命不保！”
“如何荒谬了？”范亮不卑不亢的反问道“难道德川将军就不是将军了吗？同为将军，我家总兵不论是军队，人口还是治理范围哪一点也不比德川将军小吧？这个世界终究是靠实力说话的，我家总兵的实力与德川将军相仿，如何就不能平等互视了？”
“呃”內侍顿时被范亮一连串问题呛的说不出话来。现在的日本可不是后世的日本，先不说幕府通知下的日本实力如何，单说国土面积，现在的日本并不比山东大多少。即便是现在的幕府统治进入鼎盛时期，其管辖范围也仅限于本州，九州，四国这三个大岛，后世日本的第二大岛北海道还不是日本人的领土呢！
北海道古称虾夷岛或称为虾夷地，居住着阿伊努族人（也称虾夷人）。中国汉朝时期，北海道属于辽东诸郡管辖。中国唐朝时期，北海道属于安东都护府管辖。大明极盛时，北海道属于奴儿干都司管辖。即便是现在大明国力衰退了，虾夷岛也还未被日本完全吞并。一直到十九世纪中叶日本经过二百多年的不断侵蚀才彻底将虾夷岛吞并。所以说现在的日本从国土面积上说，甚至还不如大明一个省份大呢。细数起来，湖广，山东，河南等诸省哪一个也不必日本小多少。
德川家光也知道自身的情况，结合实际情况来看，却如范亮所言刘凡的实力一点也不比他小。真的算起来破虏军背靠大明这颗参天大树，要比国小民寡的日本还要强上几分呢。虽然及其不愿意承认，但德川家光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沉默良久，德川家光才开口道“使者说的不错，你们总兵确实也和本将军平起平坐的资格。但是，这也不代表本将军会怕了你们，更不代表本将军会同意你们通商的要求！来人，送范将军回驿馆休息！”
看到德川家光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竟然直接下逐客令了，范亮大急，连忙道“且慢，既然来都来了，德川将军为何不等我们把话说完？难道日本人人称颂的德川将军家就如此小气吗？”
“哦？”德川家光略带戏谑的看着范亮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将军就给你一个机会，看看你是否有能耐让本将军改变主意！”(未完待续。)
第415章 日本之行（十）
“将军所虑者，无非是西方天主教在日本传播会蛊惑百姓而导致通知不稳。但是您应该也明白，我们大明和那些西方殖民者们是不同的。自汉唐一来，日本和中原王朝的关系就一直非常密切。日本的文字，文化，生活习俗都受的唐代非常大的影响，说是一脉相承也不为过。即是如此，那么大明和日本的通商就不会引起文化和习俗以及思想上的冲突了，将军您说小将说的对不对？而且一旦两方通商，不但可以为日本带来大量的财富，也可以凭借大明的影响力稳固您的统治地位。让德川家在日本更加名正言顺，这对德川将军也很有利啊！”
德川家光不由自主的点头赞同道“使者说的不错，大明和日本一衣带水，乃友好睦邻之邦。大明的强盛，我日本国民也是非常仰慕的。正是因为这样本将军才从未禁止日本与大明的贸易往来，长崎的唐人町就是一个证明。但，这也不是日本和大明全面通商的理由。锁国令乃是我德川幕府制定的基本国策，关系到德川家三代人的心血，岂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如果使者技止于此那就请回吧！”
“慢！”范亮一声大喝，急促的喘息道“将军的锁国令针对的是西方殖民者和那些传教士，而不是我大明。这一点将军不否认吧！即是如此将军为何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现在的世界瞬息万变，即便是以我大明亿兆国民，百万大军也不敢轻言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更何况日本三岛之地，不足千万国民？从欧洲到非洲，从美洲到南洋。全世界除了大明和日本以及安南等大明属国，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匍匐在西方殖民者的残暴统治下了。他们动辄毁国灭族，日本就不怕遭遇同样的下场吗？或者以德川将军的英明果敢不惧他们，但您能保证您的子孙后代也会如您一般强大而睿智吗？一旦君主暗弱，日本会是什么下场您就一点不担心吗？”
“呃”德川家光闻言脸上一窒，范亮的话可谓是正中了他的软肋。要不知过于担心日本也不会一在的颁布锁国令将那些西方商人全都驱逐出去了。正如范亮所说的一样，德川家光也不敢保证他的后代能够在如此险恶的局势下保全日本不被侵扰。心中纠结了一番，德川家康还是摇头叹息道“或许你说的很对，但国策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使者不必多言，还是请回吧！”
虽然再次的拒绝了，但德川家光的态度明显不如刚才强硬了。范亮也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一点，所以连忙继续道“将军只看到了锁国令的好处却没有看到其中的弊端吗？现在的日本刚刚结束百年战乱，民生凋敝，百姓流离失所，德川将军的日子恐怕也不怎么好过吧？而且一旦全面断绝对外通道，仅凭日本狭小的国土以及稀薄贫瘠的耕地如何保障可以养活几百万国民？既然将军执意不肯与我山东全面通商，那小将也不强求了。小将这就返回大明，禀明总兵大人，将合作的对象换成南洋诸国。相信他们不会放着海量的财富和大明友谊不要，拒绝我们与我们合作吧！”
范亮说完拱拱手就要带人离去。德川家光见状心中不由的有些焦躁，就在范亮等人快要走到大殿门口时，德川家光终于下定决心道“使者留步！全面通商与我德川家的国策不符不可改变。但也不是没得谈，你我双方不如各退一步可好？”
“如何个退法？”范亮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不慌不忙的转身道
咬咬牙德川家光满脸纠结道“我可以允许你们在长崎经商，但范围只限于长崎及其周边地区，不可逾越。作为补偿，德川家可以做出让步，给与你们少量商品的免税，以及开放日本所以商品，并不在派人干预你们正常的商贸如何？”
“嗯！”范亮沉思片刻，随即问道“那我方需要付出什么？”
德川家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多，你们只需保证，我日本在遭受外敌入侵时，出兵相助即刻！”
“这…”范亮犹豫片刻，摇头道“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我双方只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我们没有义务劳民伤财为日本流血打仗！”范亮的意思很明确，德川家光给的条件太低，不值得他们付出这么多。
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看到范亮拒绝，德川家光连忙改口道“不出兵也可以，但是必须要提供他们方面的帮助。如物力，财力或者是正面的支持！”
“这个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但前提必须是德川将军与我们签订书面的条约，明确建立日本和山东的稳定贸易关系！”范亮考虑了一下回答道
“可以！”德川家光想都没想就立即答应道，这个条件对于他来说其实是没有任何损失的。用一纸空文换来这么大一个强援，怎么看都是赚了啊！
德川家光的心思范亮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但是用这些没有约束力的条款来换取可以在日本话毫无阻碍通商对于胶州来说也是非常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先不说闭关锁国下的日本会不会被西方人侵略，即便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胶州要做的也不过是站在一旁摇旗呐喊罢了，对于胶州来说也没有损失。
各怀鬼胎的两方一拍即合迅速达成了协议，为了增进两方的关系，范亮还答应用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出售一批大明最先进的火绳枪。作为回礼，德川家光也盛情邀请范亮等人在江户城做客。并召集中老，家臣隆重的盛宴款待这些来自大明的贵客。
在江户城逗留了四五日之后，范亮一行人就告辞开始返回长崎。这次的江户之行虽然结果让范亮有些不甚满意，但最起码刘凡交给他的基本任务算是完成了，范亮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未完待续。)
第416章 返航
骑马，乘船经过近五天的行程，范亮一行人从江户抵达长崎。刚刚抵达长崎屁股还没来及坐稳，范亮就被以李家为首的胶州商人找上门来。
在范亮前往江户的这段日子，胶州的商人们可没闲着。他们不但将自己携带而来的货物销售一空，而且还收购了大量的日本特产商品。大明的商品本就在日本拥有很好的销路，在加上郑家商会的帮助，胶州的商人们这次大都从中赚取了不菲的的利润。尝到甜头的胶州商人已经被庞大的利益所驱使，他们迫切的希望可以早日返回胶州，好将日本的货物运回胶州在赚上一笔。前些时间范亮没在，现在范亮回到了长崎，所以胶州商人们按耐不住了，第一时间就登门拜访，催促范亮返航。
在得知李家众人的来意之后，范亮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约定在五日之后杨帆返回山东。之所以如此痛快的答应这些人的要求，不是范亮怕了他们，而是范亮有自己的考量的。粗略算了一下，从离开胶州湾踏上征途开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在加上返航所需的时间这一来一去最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身为破虏军的核心高层之一，范亮很清楚刘凡那平静的目光之下所掩藏的焦躁和迫切心里，同时也很明白刘凡对这次日本之行的看重。既然刘凡交给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范亮再滞留在长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还不如早日返回胶州为破虏军的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不过在离开长崎之前范亮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范亮陷入一片忙碌之中。先是挨个的拜访了包括陈家在内的诸多唐通事家族，接着马不停蹄的前往郑家商讨下一步的合作事宜。在郑家的帮助下范亮在长崎设立了一个简易的会馆作为联络的据点。并安排了一部分可靠的士兵和随行而来的经济科的学员留守。
崇祯八年的四月初，在长崎一众唐通事家族和郑家等商会成员的送别中，胶州舰队缓缓驶出长崎的港口踏上了返航之路。
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经过三天的航行胶州舰队渐渐远离日本海域，向着西方的大明迎风破浪而行。胶州舰队的旗舰“青岛号”甲板上，望着眼前的万顷碧波，范亮心中却升起莫名的烦躁。
此时已是四月初了，受到亚热带季风的影响，东亚海域的风向已经由偏北风渐渐转向偏东南。胶州舰队从长崎出发是顺风而行，但即使是顺风满帆以现在胶州舰船的速度也不过四节左右，这还是战舰的航速。那些随行而来的商船即便是在如此有利的情况下，最快的船也才二到三节。按照这样的速度，返回青岛少说还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十天啊！范亮坚毅的脸庞上布满了忧虑之色。在茫茫的大海之中，航行的时间越长就代表着危险性越高，即便是抛开风浪暴雨都自然灾害不谈，其他的人为灾害也一点也不会少。就比如说海盗王直！
作为破虏军胶州舰队最大的敌人之一，王直一直是横在刘凡，横在范亮等海军军官喉咙的一根刺。这次胶州舰队前往日本这么大的动作范亮不相信王直等人会不知道。即便是王直没有留意，那些视破虏军如仇寇，且遍布胶莱两地的士绅残余势力也不会放弃打击破虏军的好机会。所以范亮料定他们和王直必有一战，区别只在或早或晚罢了。
三天的航行舰队已经远离了日本，远离了长崎，现在的时刻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胶州舰队已经远离他们名义上的“盟友”郑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此刻就算他们遭遇了海盗的袭击，三天的航程郑家也来不及相救，危机的阴云已经笼罩在胶州舰队的上空！
“来人！通知各船船长加强戒备，另外替我将李家，王家，赵家等几家的管事叫来，就说本将有要事相商！”轻轻吐出一口气，心中的阴霾减轻了少许。转过身，范亮刀削般的脸庞重新布满了坚毅，坚声对身边的副官王宁吩咐道
王宁为难道“大人，这几日来咱们已经处于备战状态，斯莱德船长那倒是没多大问题。但其他的人就不好说了，连日来军士们神经紧绷本就十分疲惫了，如果再强行下令的话，卑职恐怕他们会生出怨愤啊！”王宁的语气中满是担忧和委屈，胶州舰队的情况比价特殊，这次舰队本来就是拼凑而成的。其中不但有胶州本地招募的水手，还充斥着大量的葡澳退役军官，慕名投奔的海盗。这些西方人不但人数众多而且大都占据着舰队的重要位置。这些人投奔破虏军本来就是冲着金钱利益而来的，对破虏军并没有太强的归属感，加之生性散漫，利益至上的本性，一直一来就是胶州舰队最棘手的问题所在。
“唉!”听到王宁的话，范亮眉头紧皱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摆摆手道“就按我说的办，告诉那些红毛鬼们在坚持几天，只要能够平安的返回胶州，所以人的薪酬翻倍！”长达一年的相处，范亮也深深的明白了这些西方人的本性，更知道他们最在乎的是什么，现在的情况想要这些人出力，唯有许以重金才行啊。
“是，卑职领命！”王宁无奈的点点头转身而去。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得到消息的商队管事们纷纷乘坐小船抵达“青岛号”旗舰。略显狭窄的船舱中，范亮满脸肃穆的对着众人道“这次本将叫大家来的目的想必你们已经很明白了。咱们现在可以说是到了最危险的境地了，本将预计接下来的行程不会向以前那么平静了。所以诸位都要打起精神来小心应对，因为这不但干系到你我的身家性命，也关系到我们背后的上级或者家族。本将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我们的懈怠而导致有任何的差池！大家都明白吗？”
众人对视一眼，齐声拱手道“谨遵将军大人之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