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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八章 龙脉受冲

    老天爷很给陈家面子。今年夏天,长江中游——也就是湖广一带,虽然降雨不少,但强度普遍不大,形成的洪峰对于荆州等地威胁一般般,可以说很平稳的就渡过去了。

    而黄淮降雨量也不算太大,至少黄河没有再决口,降雨多的是直隶,以永定河水患最严重。所有泥沙将旧河淤为平地。北岸六号堤工冲决夺溜。过马厂碱地千余里,武清等三县被淹;古北口水灾,冲塌民房、兵营房三千余间,淹毙二百余人。

    只是这点小事对于往年的水患来说,就很一般很一般了。乾隆年前,黄河两三年决一次口,长江也常发大水,永定河如果不是近北京,偏偏又在陈惠陈鸣父子称王封公之后爆起,根本就没有半分点的影响力。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相当迷信的,复汉军这边陈惠刚刚称王,刚刚册封陈鸣为鲁公,北京边上就永定河就发了大洪水,这么看都像是北京的龙脉被冲击了一样。在这个陈鸣根本就没有了想过的尤由上,复汉军的气势乃至他们在民间的声望,都猛的一拔高!身处直隶的陈光很敏锐的意识到这一点,让暗营疯狂传播或真或假的消息,大大的帮了复汉军刷高了一截威风。陈鸣后知后觉,听了之后感悟良多。

    鲁山近来拥至的商贾,除了汝州、南阳中人,第一次有了湖北的商人过来,暗营传来消息,这些湖北来的商家十有**都是受到了‘北京龙脉受冲’一事的影响。当然了,复汉军当初全军数万人齐齐换甲,和那一门门无穷无尽的大炮,也是让这些商人大受震动的。

    赵家的三老爷赵文博,是这次湖北商团来鲁的带头人,这个时候他当然躲在凉爽的屋子里,而不是出去晒太阳。汉王登基之前,复汉军就杂七杂八的法律规矩宣了一大堆,比如罢黜满清乾隆年号,以大明崇祯纪元,似乎忘了南明的弘光、隆武、永历等等,直接抱上了崇祯帝的大腿,这还是个硬规定,敢越线就要掉脑袋的,今年就是明崇祯一百四十二年。汉王登基后更广招社会贤达,商立法度,搞出了一个立法会,也不知道是真能管用还是当牌位的,反正到现在复汉军用的还是删改后的《大清律》,配的他们之前搞出的诸多规矩。真正的《汉法》《汉律》还没正经的颁布出来。但就复汉军的规矩,行贿与受贿是并罚的,前头的大清朝很多默许的拉关系的手段都被禁止了。赵文博还跑什么跑?再说了,他们赵家是早早绑在复汉军的战车上了的,赵文博心里有谱,复汉军的军装、军用品一部分订单他们早就拿到手了,还有铁料份额,赵家还从鲁山搞来了两辆四轮马车,高薪聘请了几位师傅去武昌,在赵文博带队来鲁山的时候,赵家的马车作坊就已经开张了。之前赵家也是一直在湖北各州府拉人,但成果不大,错非永定河送来了一记神助攻,赵文博只能带着大猫小猫三五只来鲁山了,而不是现在有着十三四人,家家都是湖北商界的大豪。

    墙角的人力风扇无声的转着圈,将冰盆的凉气吹满整个房间。就这一点,鲁山可比炙热的武汉待着舒服多了。武汉哪有什么冰啊,市面上也根本没卖硝石的。哪里像鲁山这,城里城外挖的都是储冰的大窖,不敢说绰绰有余,至少能供应鲁山不缺。

    客房加冰当然是要钱的,但赵三老爷在乎这点蝇头么?

    舒服的躺在床上,赵文博正在看着随从打街头买来的报纸,其中《中原日报》的头条就是关于这次商会的,由工商署联合后勤部正式发下了政命,三天后在鲁山城西南的工商署议事厅召开。报纸上不仅印下了政文,连工商署和后勤部的印章都印了出来。

    自从鄂东被复汉军打下来后,四月下旬《中原日报》、《军报》、《法报》三大报就开始在武昌有发行,随后武昌知府柳德昭下令刊发了《武汉日报》,也渐渐在鄂东打响了名气,报纸这个东西已经不新鲜了。赵文博都养成了看每日早晚报纸的习惯。

    那《中原日报》就像是复汉军的风向标,再小的豆腐块文章用心揣摩也能瞧出新意来;《军报》则是赵家人最关心的报纸,里头能看出复汉军的兵势得失来;《法报》则是赵文博最最不关心的,他大哥到挺爱看《法报》,《武汉日报》从一新鲜出炉,就顶替了《法报》在赵文博这里的地位,《武汉日报》里有武昌汉阳周遭发生的趣闻怪事,有衙门里做出的新鲜决断,还有最新的商品百货价格,比干巴巴的《法报》更讨赵文博喜欢。

    赵家的算盘就在军服制造上,这笔生意需要用到大批量的布匹,豫西南的这些人背后根脚纵然深厚,这方面也没办法跟赵家比。赵家经营的本身就有布匹生意,仓库中储备着大量的棉麻丝绸,同时手下还也多座成衣铺子、裁缝铺子,这活儿赵家的老本行!

    至于军用品,那只是意思意思。而铁料份额,赵家一个月至少能拿到五千斤,这五千斤铁他就是卖到湖南、江西去,复汉军也是不管的,只要有钱即可。

    然后就是四轮马车,或者说四轮车也行。这东西载货上绝对强过平板大车,不管是有钱人家还是赶车的平民,怕都愿意搞来一辆。虽然这四轮车需要比较平坦的路面,让赵家有点忧虑。

    赵文博来到豫西南,来到鲁山后,一路上最深刻的印象不是路上村镇碰到的那些乡官,也不是当地人,尤其是进入汝州后,当地人身上有着的那股子昂扬劲头,而是豫西南的官道好平整。一路上随从下人打听到了消息纷纷汇到他这里,赵文博就知道去年一整年时间,复汉军在豫西南境内就没停止过修桥铺路。赵文博就真心觉得这四轮车的生意,他赵家是有盼头的。

    因为打心眼里赵文博不想看到复汉军覆灭,那样的话赵家也绝对完蛋了。即使跑出去几个后辈子弟,隐姓埋名的过下半生,又怎能跟现在的赵家相比?

    赵景春做了武昌的知县,虽然知县附郭确实是很不幸的,可武昌的地位特殊,所有官职一律高出一等,赵景春现在是从四品的大员啊。复汉军只要兴盛下去,赵文博觉得赵家早晚能出一个封疆大吏。这人呢,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总爱做梦。赵文博就正在做着一个美梦,而且似乎还有越来越美的势头,他当然不愿从美妙中醒来了。

    “三老爷,周老爷来了……”

    “士衡老弟……”赵文博精神抖索的走到外堂,周鸿正在外面等候着,没带随从,见赵文博走来,起身抱拳道:“文博兄,打搅了。”

    周家就是与赵家同住一条大朝街的另一户大富。只是周家的当家人周鸿的大哥,没有做出赵文博他哥赵文祈当初的决定,而是不告发不吭声,结果复汉军杀进武昌后,狠狠地把周家削了一顿。柳德昭还不止一次在公开半公开场合说,要不是鲁公观周氏家风淳良,往日间多有善举,早就将周家铲平了。

    这次赵家组团来鲁山,周家是第一个报名的人。就跟赵文祈派出了赵文博一样,元气大伤的周家派来的就是自家的二老爷周鸿。

    周鸿与赵文博往日地位相当,现在却高下分明,赵文博抵到鲁山的第二日,就被鲁公召见,这可是整个湖北商团未有第二者的荣耀。

    而且当天赵文博回来后,别的人都不说二话,特意寻到周鸿,相求周家‘易江春’的方子。说鲁公爱饮米酒,而周家‘易江春’乃是湖北屈指可数的好米酒。周鸿当时怒气暗生,只以为是赵文博在故意的羞辱自己,面上不动声色应下,还恭维赵文博不忘同城之谊,拉周家一把,回到住处后把随身的扇子都撕成八瓣。但冷静下来后才觉得未必就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现在的周家还有什么值得赵家去忌讳羞辱的?赵家要是这个时候踩周家,丢的反而是赵文祈的老脸,当即修书让随从速回武昌,去取那‘易江春’的酒方。

    只是这时间太短了,随从这时怕还没到襄阳,商会就要召开了。

    与赵家经营丝绵、当铺、钱庄为主不同,周家主要是车脚店和粮食,在复汉军没有祸祸湖北之前,周家不仅是武昌汉阳汉口三地的车马船行和旅店饭庄里的巨头,还是沙市米市上的一头巨鳄。但是现在湖北被复汉军拿下了,粮食贸易只能走湖北、豫西南【暂时】,利润一下子就没有了。车马船行更是被复汉军给没收去了,只剩下几家酒楼旅店。周家这次来鲁山,主要目标是定在了铁料和军粮上面。但周家上头没人啊,他们跟‘简在帝心’的赵家不一样,周鸿现在心里没谱的很。

    眼看着就剩下三天了,周鸿是来找赵文博求救来了。“文博兄,真的不瞒你,我周家要是得不到军粮买卖,这头顶的天就塌了大半了。”

    没有了军粮生意,就现下的情况里,周家只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贾,奋斗几十年才站到湖北商界巅峰的他们怎么心甘情愿?

    赵文博看着周鸿直摇头,周家真的是急了,脑袋都昏掉了。“士衡老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家肯定是倒不了的……”

    “你们要倒,复汉军进城的时候就该倒了。殿下留着你们,那就是用来牵制我们的……”

    一个赵家的力量不可怕,整个湖北商团的力量就可怕了,即使眼下的商团才十几家。

    “这话是知府老爷透给我家延寿【赵景春】的,是怕我家趁火打劫,吞吃了你们啊……”而整个复汉军,能让柳德昭说这个话的人,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官商

    崇祯一百四十二年,六月十九日,工商署斜对面的一处茶楼里。

    穿着一身便服的陈鸣正看着工商署门前,一辆辆四轮马车行到台阶处停下,然后一个又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商人鱼贯而入。这些就是他寄以希望的种子啊,也是他真正改动中国的第一步,推动工商,推动工商,放开资本的笼头,希望自己今天的举动能有一个美好的结果吧!

    几千年的抑商社会,一遭为这些资本扫清了障碍,他们能爆发出多大的力量呢?何况他们背后本身就有复汉军的权贵身影,这是一种不是秘密的秘密。他们要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又要用多久时间来酝酿呢?陈鸣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在具体商议这个问题的时候,汪辉祖、熊炳章、柳德昭都不约而同的提到过‘官督商办’,话语虽然不同,意思却都能归类到这四个字上,这让陈鸣不得不感慨历史的巨大惯性。或者说中国社会在向近现代转型的过程中,很多思维根本不是时间和不同的国情所改变的,而是在于文化,要从幽深的历史渊源出发才能解释的了得。

    不然,怎么这个年代的汪辉祖等人怎会想到‘官督’呢?这个方式本质上是封建势力对于资本的控制,追根究底免不了还要扯出中国传统文化当中对于‘商’的歧视和抑制。

    陈鸣干净利索的否决了。在向老爹诉说的时候,陈鸣直接就道:“如果官督商办,双方在权利上先天上就不平等,这些商号公司最终只会是官权不断膨胀,商办成分日益的减弱,从而使之逐渐变为官僚私产。因而从实质上看,官督商办是官方对商人的控制多于扶植,这不是什么坦途大道,而是一种扼制。”要想推动工商,最快的看到效益,那就只能撒开笼头的任由他们奔驰、从另外一个方面再说,当官已经有了大权,再有金钱,再有血缘,再是亲族,也不会放心的吧?

    何况那些商人背后本就有很多他们的身影了……

    郑文博与周鸿结伴而至,两个人眼睛也没想茶楼看一眼,他们根本就没发现斜对面的茶楼有什么不对的地儿。

    那幢外表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茶楼,实际上里里外外都被陈鸣的亲卫给戒严了,里头的亲卫连着外头站岗的士兵,就像当初陈惠在南郊告祭天地一样,周遭十里方圆内都陈兵守备着,几千上万人将一个郊坛围得水泄不通,旌旗招展,外头围观的百姓除了看个热闹,陈惠的影子都看不清楚。除非是拿了把巴雷特大狙,高倍的光学瞄准镜,否则以线膛枪的射程对于陈惠根本没半点威胁。

    陈鸣身边也没带其他的人,大都督府这个时候忙着呢。军功田庄已经得到了士兵们的广泛响应,就如陈鸣说的一样,没人愿意在安安沃沃的时候离开自己的老家。军功田庄一经出现在大兵们的眼球中,就立刻赢得一片的欢呼。

    当然,陈鸣计划中的军人合作社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出去的,谁敢把这个口风露出去啊,或者胆大包天的贪天功为己有,那是妥妥要试陈鸣的刀子利不利的。

    陈鸣很快就要离开鲁山了,他要去北线、东线战场走一走,看一看。复汉军大部队进入根据地也有俩个月了,等到陈鸣从北线和东线回过来,军功田庄也就分得差不多了,部队也差不多完成换防了,让大批的新兵替换回北线和东线的老兵。然后赶在八月前,对宜昌、施南和汉中发起攻势,对湖南发起进攻,后者不需要投入太多的兵力,只要趁着水师之利,好好地扫荡一下洞庭湖畔就可以了,在正式入冬之前彻底解决西面的隐患。

    一张大大的中国地舆图上,陈鸣面对着复汉军文武重臣,还有自己的父亲,教鞭点在汉中的位置上,向着东面长江出海口,如用剑劈出一样一挥而下,”拿下汉中,就彻底隔断了四川与甘陕的联系。待到明年我军岳阳、九江、武昌三地的船厂再出战船,水师部队顺长江而下,决断东南。”

    “彻底的把长江以南地区与长江以北地区,分割开来。整个满清,一分为二,他们除非于海上……”清军的外洋水师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敌人。

    今年入冬以后,河南战场,汉中等地都不会再有大的战争爆发,因为那时候清军要进攻更困难。清军丢了湖北,阿桂被抹掉了顶戴戴罪立功,乾隆皇帝更关注八旗新军和大炮的产量。同时贵州、云南大批的边军和赣兵被调入湖南,不管云南边兵和贵州的赣兵是不是向复汉军发起猛攻,陈鸣也准备在冬天时候好好地打一打湖南了。

    再有江南的黄捷理所当然的被提拔为师帅,所部整编为第三师,下辖两万战兵,兵力比第一师、第二师都要多。四月末给南京送去的铁甲和大炮已经交到了第三师的手中,船只因为长河汛期的原因,停留在安庆。暗营传递回来的江南战报,清军根本就打不动那个铁三角。他们没有大炮,在霰弹越来越多的装备到江南炮兵部队的时候,清军人数的威力已经大打折扣。

    几十年后的拿破仑战争最后一战的滑铁卢战役,英普十几万军队也才三百来门大炮,拿破仑倾尽全力也只凑齐了二百五十门。可是现在的江南战场上,复汉军两万人就拥有不逊于拿破仑最后一战时——滑铁卢战役中法军大炮的总数量,虽然质量上还有些差距。但是英法普肯定没有复汉军那么多的虎蹲炮、臼炮,乃至飞雷炮!

    黄捷在江南的战斗有些像复汉军在河南的防御战一样,依靠着纯粹的火力优势,轻松的抵挡着清军的一次次进攻。

    当江南大雨倾盆的时候,三座城市的复汉军都可以轻松丢弃平原上的阵地,扬州守军甚至可以全面的撤入城中,清军望着城墙上搭着雨棚的虎蹲炮、臼炮和成排的火枪+手榴弹,依旧要望城兴叹。

    陈鸣都已经很久不再关注江南战局了。那里的战斗在他的认知中都成了‘僵持’的代名词。

    “咦?”

    不经意的抬头让陈鸣顿住了动作,他看到了谁?郑文俊,就是海上郑家郑连福的三子。三月份的时候就赶到了湖北,那时候陈鸣开没有打开武昌城呢。然后就一直跟着队伍回到了豫西南。但是今天工商署开的是商会啊,他来干什么?

    “殿下,是韩腾给他的帖子。”身边的人很快就查清楚了一切。

    “韩腾?”【角色出场,书友清妙元皇天尊】

    “是工商署综合司的副司长。四川成都人,盐商世家。”随从都是跟随陈鸣的老人,清楚陈鸣的性格,在打听事的同时也把韩腾的简历要来了一份看了。

    “四川盐商,怎么跑来咱们这了?”副司长也算是工商署的一号人物了,每个司可就两个副司长。陈鸣身子向椅子里靠了靠。

    “他家的产业被当官的瞧上了眼,设了个套,钻进去就没了。韩腾之前以跑私盐为生,去年跟暗营联系了上,成功的向根据地运送了三批盐货。今年开春走货的时候露了痕迹,被清兵派兵堵截捉拿,好不容易跑来根据地。大王放他在工商局做事,现在……”工商局成了工商署,韩腾也就在工商署有了一席之地。

    “他跟郑文俊是什么关系?”

    “两人在结下的交情。”

    陈鸣嘴角抽了抽。那种地方,才穿越的时候还有两分想往,现在么,呵呵,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去的,光家里的女人他都已经招架不住了。五月陈惠举行大典,山东、福建、台湾的人等都派人过来拜贺。携带的东西虽然不多,却无不是珍玩瑰宝。尤其是刚刚接替自己老爹位置的杨明昭,不仅派人送来了好几箱珠宝珍玩献给陈惠,还专门有一批宝贝献给陈鸣,另外还送来了俩美人。把李小妹气的都甩脸子给陈鸣看了,虽然她很快就收起了脾气。可越是这样,就越能证明李小妹当时是真的气急了。

    这事儿引带起来的一个后续反应就是陈鸣他老娘开始关注陈鸣的身体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年多征战在外,也不是没女人伴着,怎么这么多房内人一个怀有生孕的都没有啊?然后让医署的几位搜罗来的豫鄂名医轮流给陈鸣把脉文看,没一个说陈鸣身体有虚,精力不足的。但陈鸣还是连着喝了半个月的补药,搞得身体本就很好地陈鸣每夜无女不欢。

    这现在陈鸣都回鲁山快两个月了,十几个莺莺燕燕,也还是没一个怀孕的。只能归为天意,万幸他现在还年轻,而且已经有了陈鼎了。

    随着工商署内商会的召开,一些消息也源源不断地送到陈鸣面前。

    两年前在鲁山还显赫一时的李、王、许几大家族现在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反正是找不到影子了,这些士绅家族留下的宅院就被复汉军拿来当成官署衙门,梁洼镇张、丁、许、梁四家人也只剩下了丁、梁还在,但现在丁、梁两家全都议事厅中前面坐,他们当初没逃,现在又大着胆子下场来,自然会有满足他们胃口的收获。

    “殿下,这一家是舅老爷的门下……”

    “这家是七公门下……”

    “这刘家是四爷的亲戚……”

    “这王家是老舅公的……,妻族……”

    “胡扯。我我舅姥姥娘家姓夏,这,这不是么……”陈鸣指着另一张纸,刚才过去的。

    “小的真敢欺骗殿下,这位胡奶奶年方二八,……,是黄老舅公新娶的良妾。”随从一边说着一边看陈鸣惊愕的脸色,心想这种烂事,估计还没人告诉殿下吧。

    “没事,咱们接着往下说。”陈鸣惊愕的时间很短,良妾再良妾,那还只是个妾,不是妻。随舅爷折腾去吧。他如果真的能一树梨花压海棠,压出一个胖娃娃来,估计他奶奶都要高兴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巡边

    【七夕节了,祝大伙儿,光棍的早脱单,有人的,不管结没结婚,都和和美美,幸福如意】

    明崇祯一百四十二年,六月二十四日。

    整个鲁山大街小巷一律被戒严了起来,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出现在街头巷尾。上午辰时,呜呜的号声从城内传出,先是一大队披挂着铁甲的近卫旅士兵开道,接着是精选出的百骑马队,然后就是陈鸣回到鲁山后第二次摆出的鲁公依仗了。

    令旗、清道旗开路,一个个拿着幰弩、刀盾、弓箭、绛引……,还有吾杖、仪刀、立瓜、卧瓜、骨朵、金圆伞、红圆伞、青圆扇,红圆扇等器物的近卫旅官兵,面色庄严的在无数人的夹道围观中鱼贯而过。虽然这仪仗以陈鸣自己的眼光看,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可乐。这种东西与现代人的思维实在不怎么相搭。

    陈汉随明制,陈鸣的款儿就是亲王世子,第一次摆出鲁公仪仗还是陈惠称王的时候,这一次摆出仪仗,不是为别的事情,而是要去巡视战场的。

    陈鸣要去北线和东线绕一周,他不是以‘天下兵马都督’的身份去巡视,这个身份此刻必须退居第二位,摆在第一位的是鲁公。陈鸣以鲁公的身份到战场上慰问士兵们,随行的还有他的正宫娘娘李小妹。小陈鼎被送到高氏那里照料几天。

    这个仪仗动用了好几百人,前前后后都有人。陈鸣乘坐的是象辂,明制中世子乘舆同亲王,而陈惠给自己造的是太子金辂。太子金辂,高一丈二尺二寸有奇,广八尺九寸。辕长一丈九尺五寸。辂座高三尺二寸有奇。亲王象辂,其高视金辂减六寸,其广减一尺。辕长视大辂减一尺。辂座高三尺有奇,馀饰同金辂。

    陈鸣乘坐的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号的四轮马车,四匹马拉动,前面、左右都有门,除了纱布遮挡的窗户是以活动钢板遮掩的,也就是可先用不透光的纱布遮住玻璃窗户,然后在里面把推到窗户上面的钢板放下来,底下还有反扣,但总的来说坚固程度是要稍弱一些,比三扇门都要不如。其他的地方则木料之下夹着的都有一寸后的铁板。

    在18世纪,如此马车可以说是整个世界上防御力最强的马车了。

    鲁山城里,陈鸣不可能把窗户都关上,不然他与李小妹都穿上冕服礼服,正经危坐的,媚眼抛给谁看?

    虽然他们这么的出来一圈,一点也不耽搁复汉军被人骂做草台班子,特别是陈惠称王以后,惹来‘全天下’的痛骂,一时间连孔老夫子的p图都给压下了风头,这‘悠悠众口’不可能因为陈鸣的亮亮相就能结束的。但该亮相的时候不亮相,那也不行。

    陈鸣对这一套是不怎么感冒,可身处这个大环境你就要去适应它,当你还无力去改变它的时候。就像前世都市网络小说常有的一些桥段,主角穿着裤衩背心大拖鞋去西餐厅,接着就打脸啊打脸啊再打脸,那是因为他是主角,他能打人脸,他很牛逼很牛逼。他牛逼的改变了‘规则’。可要是在他还没发迹前呢?在他还是一个纯**丝的时候呢?他能打人脸逼着配角西餐厅里给他找筷子吗?

    归根究底这还是是一个实力问题。

    当年无法改变环境的时候就要尝试着来适应环境,只要内心中还记得最初的信念,不要被自己适应的环境彻底给浸透了。

    陈鸣的仪仗中倒没有多做副车,这样的象辂除了拿炮来轰,再大口径的抬枪也没用。而在这个大大的象辂里,陈鸣抱着李小妹就是撒泼打滚都够用了。

    仪仗出了鲁山北门,城墙上站着一溜吹着长号的仪仗,长号喇叭处扎着大红绸花。城外早已经等候着的护卫部队立刻与仪仗汇合。队伍中没有大炮,六个满员的老营,一水儿的火枪兵,近卫旅一部,亲卫二百,马队三百,再加上添做仪仗的近卫旅士兵和随行的仆从,整支队伍能有五千人之多。

    出了县城十里,陈鸣就把冕服换了下,整个人已经大汗淋漓,中衣什么都要被汗水浸透了。

    太多的人围聚城里城外了,一个个人就是一个个火炉子,这天气还热得很呢。车上的冰盆也只能化作了冰水。

    李小妹也换下了礼服,整个人显得都有生气了三分。陈鸣看的出她有些魂不守舍,当然明白是离开了儿子的缘故,从多宝阁的抽屉里给她拿来了厚厚一摞书,“闲着无聊就看看这个。”此次出巡少则大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今天才是第一天。

    “《金屋藏娇》、《狸猫换太子》、《木兰辞》、《梁祝》、《钗头凤》、《白蛇传》、《岳母刺字》、《秦良玉》……”

    李小妹第一眼看到那摞书最上面一本的封皮上印着《木兰辞》,把厚厚一摞书摊开:“这都是曲本?”拿起来一番,李小妹惊疑的问道。陈鸣每天这么多事要处理,还有工夫看曲本吗?

    这一本本书甭管薄厚,都不是刚印出来的新书,上面一些笔记明显是陈鸣留下的字。

    “你总不能天天都演辫子戏、宣传戏啊,也要掺和上别的,调调口味。”陈鸣目光留在了金屋藏娇和狸猫换太子上,这两个曲本都是他吩咐人精心编制的,《金屋藏娇》托于史实,再加以演化,一点也没丑化汉武大帝,丑化的是馆陶公主,还有野心勃勃的王志,撇夫弃女奔皇宫,这对满清时候的百姓肯定是有很大冲击力的。陈鸣要衬托的是曲本中的汉景帝根本不在乎小老婆非处这一点,从而隐隐刺激一下‘寡妇守节’这个现代中国已经深入骨髓的理念。

    《狸猫换太子》也是一样。那刘娥也是嫁了人的,曲本讲述的虽然是民间传说,可突出的却也是刘太后的‘污点’。

    这都是陈鸣的小心思。他在扫荡江南期间,在太多的地方看到过所谓的贞节牌坊,还听说过不止一次‘故事’:男女订婚了,然后未婚夫死了,然后那没嫁过去的姑娘就捧着牌位嫁到了死去的未婚夫家,从此在夫家守寡,替死去的未婚夫奉养父母的。

    可陈鸣让人打听那些人家的底细,几乎家家都不止一个儿子,那家父母并不缺人奉养,不过是图个名声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罢了。

    这种事看了就让人心情不好。

    来自21世纪的陈鸣在这一点上跟这个时空的民情有着太大的冲突了,前世有句话说的好么,处女要到幼儿园去找。虽然这明显是夸大扭曲了。可不对此做点什么,他心里就不舒服斯基。

    陈鸣面上不说什么,不说一句褒贬的话,纵然他心里是绝对不爱看这种事的。然而事情也不会因为他说一句话就有所改变,那里是江南,文风鼎盛之地,自然也是犬儒宗法礼教横行之处。

    陈鸣后来与汪辉祖说起过这个事情,汪辉祖给他讲起了一个故事,就发生在江南。

    那还是满清平三藩之时,就离他们家萧山不远的地方,一个镇子被过路南下福建的清军拉了民夫丁壮,很多男人一去不复回,满镇子都是寡妇和失婚女子。当时的人少,地方官府倒也鼓励那些女子嫁人,但却有很多年轻未生子的寡妇和死了未婚夫的女子为了不嫁人而自尽了。

    陈鸣觉得不可信,这些女人的‘觉悟’能有这么高?结果汪辉祖对他说,那些死的人很多都是她们的父母族人把她们给悄悄的弄死,然后报上自尽。

    凡是死了的,家人宗族无不欢欣;凡是嫁了人的,自此父母亲族再不相认。

    江南的水塘或江河里,无不有冤死的鬼。能抱着牌位嫁人,好歹这个女子还留着命。又给两家都增了光彩,熬得住,多半能有个善终的。

    所以啊,这个时代有太多太多让陈鸣不适应的东西了,有形的,无形的,后者比前者更麻烦更难缠。麻烦到陈鸣也不敢轻易的去触碰那些东西,只能在一些小不严的方面敲敲边鼓。

    汪辉祖的这番话让当时的陈鸣脑袋中泛起了不少陈旧的记忆,他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烈女”、“节妇”,自古有之,可唐朝时候不足百人,南北两宋不足三百人,到了明朝就有小四万人了,到了满清,仅安徽哪一个县,名字他忘记了,一县中就有两千多人。

    想想,这儿数字只是被官府记载的,民间真实的数字要比官方数字多得多的多,如果还有三倍、五倍、十倍的女子未被记载,这个数宇是多么的惊人啊。

    “驾驾……”

    从象辂里钻出来,陈鸣翻上马背,打马跑了三五里,长吐出一口郁气,心情才算转好。这个18世纪的中国,有太多太多不如他意的地方了。今后陈鸣推翻满清只是一个战场,扫荡那些无形的框框架架,破开那些无形的束缚,就是他的第二个战场。

    在21世界,无数人痛心疾首中国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一切都向着钱来看。想当然的就美好古时候国人的‘质朴’和‘高道德’,但他们不会看到古代伴随着‘古风’的还有那条条框框的规规矩矩。

    如果只想做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当然是轻松地,可要做一名成大事的伟男儿,就难免要触碰到社会的方方面面。穿越者在面对这个抉择的时候会有千千万万个不同的选择。好心如陈鸣者,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代入颠覆者,去破坏这种‘古老’的‘祖宗家法’。只是现在的他还保持着大脑清晰,知道很多事儿他自己还要暂时忍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阅兵

    “万胜,万胜,万胜……”

    六月二十八日,陈鸣卤薄仪仗抵到临汝镇。北线复汉军总指挥陈建白,带一营精兵远迎三十里,除留在前线坐镇指挥的冯少华外,杨平等七名营官带卫兵远出临汝镇十里相迎。

    陈鸣大驾进入临汝镇的时候,随扈人马已经达到了六千人,兵力比之北线复汉军总兵力还要高出一截。

    整个复汉军控制区北部,就汝州外的这一个与河洛想通的接口,从最开始的千把人驻守,到现在的八个营屯扎,复汉军始终将这个地方守卫的固若金汤。

    那临汝镇背后的庙下集,在前年战火刚刚燃起的时候,人都要逃光了。可现在陈鸣开来的路上,庙下集比最初时候的印象还要繁荣,听陈建白讲,那里已经成为地方与军队的一个交融点,北线驻军所需的肉类、蛋类和新鲜的蔬果,很多都可以在庙下集采买。他们可是有八个营头的,四千人的消费不可小觑,带动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庙下集。

    陈鸣穿着厚厚的冕服,坐着高逼格的象辂,在北线将士的夹道欢迎下入驻了临汝镇。

    万胜的高呼声连阵地对面的清军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鸣很想立刻就上前线看一看,但这股心情他按耐住了。他这次来巡边,不是纯粹的巡边,单纯的见见面意义不大,陈惠登基的时候很多人已经见过了。陈鸣这次来,带来的还有奖励,一大堆奖章和一众中高级军官的新的任命书。

    北线部队被编整为第十一旅,甲等旅,下辖三个团。团这是复汉军新增的建制,跟师一样,一个团三个营,再加团部和团属部队、炮兵、工兵、后勤等等,两千人。北线部队增增减减要凑够三个团,另外一个营过不几天就会从汝州开来。

    八个营官有人当团正,有人当团副,还有当旅副和旅参的,可以说人人都有升官,陈建白除了当旅长,头上还多了一顶第六师的副座的帽子,晋升将军。第六师的师帅是驻守郾城的陈洪涛,这两边离得有点远,没办法,因为他们中间驻守许州的黄安功劳更大,那里环境最苦,几次被清军四面包围,下辖兵力也多,被直接改成了第五师,是乙等师,下属18、19两个旅。陈洪涛手下的部队整编为第十二旅,而第六师也是乙等师,下属除了师部就只有两个旅。如此再加上后勤和各营营官提拔后留出的位置,整个北线部队都是一片欢欣鼓舞。

    当然,这八个营头的部队和军官不是说就一定留在第六师第十一旅了,现在只是搭起一个框架,稍后还要进行部队调整的。老根据地的部队会与远征军打乱营一级建制,以队为基础单位,进行重遍,这会在随后的一个月内完成。远征军大部队扫荡湖北两个多月了,很多人已经轮流休过假期,部队重组就是战斗再起前给他们上上弦。虽然在战斗再次拉起序幕前行进军队重编,会给部队带来一定程度上的削弱。可复汉军没时间了。

    配合着军功田庄,能把部队重组的异议压到最低。

    除了第五、第六两个师外,陈文赞从南阳该到襄阳,手下辖十五、十六、十七三个旅,马文杰充任师副,赵永吉任第十五旅旅帅,也是因为要照顾投降的部队,第四师才成了甲等师。总兵力有一万四五千人,因为一些建制还没有招满人。

    高靖辉、卢龙的第十三、十四两个旅是守备第二师,部守在南阳、郧阳一线,守备第一师由陈二宝带领,屯驻鲁山、宝丰,再有陈惠手中的亲卫左营改为亲卫旅。算上陈永生、高平山、黄捷手握的第一二三师,以及陈启带领的教导师,还有苗福伟等部【旅】,这就是整个复汉军大变动后的建制了。

    军衔和建制上陈鸣相当的大方,只不过在军功章上,陈鸣表现的依旧很吝啬,整个北线部队只有九个人获得银质二等勋章。

    陈建白本人得了一枚铜质的云麾勋章,从授勋的第二天起,陈鸣就没见他戴过。可这也没办法,临汝镇这里的仗太容易打了。一个狭窄的口子,只要一堵,任对面有千军万马,名臣大将,也趟不过来。

    当天下午的授勋给临汝镇本就激烈的气氛更添了一把火,等到黄昏时,陈鸣在全军大会上宣布嘉奖一个月的军饷,然后好酒好肉犒劳全军,那队伍中响起的震耳呼声都把他耳膜震破了。

    当天晚上,临汝镇上空飘起的酒肉香气,顺着风儿都传到了白沙镇。

    “他娘的,这帮逆党,小日子过得比咱们还滋润……”镇子里的甘军副将骂骂咧咧的,本来不错的酒肉这个时候也变得没了滋味。

    甘军出甘肃也一年多时间了,他们敢拼敢杀,只要有钱有肉吃,甘军的命就是这么贱。但是对面逆党纯粹是缩头乌龟,躲在那厚厚的乌龟壳里,甘军又能怎么办呢?逆党的大炮,一枚霰弹能打死打伤十几个,甚至是几十甘兵,甘军再能打,也不能白白去送死啊?他们还有手榴弹,还有虎蹲炮,还有炸药包。

    河南这里比甘肃的雨多多了,最开始下雨的时候甘军的鸟枪不能用了,他们以为复汉军的火器也要大受影响,结果复汉军的大炮确照响不误,因为复汉军的炮台都是封闭式或半封闭式的。等他们缩回头熬到夜里,再次向临汝发起猛扑时,发现复汉军的火枪确实也受到了雨水的影响,但他们还有手榴弹,还有炸药包,一些碉堡里的虎蹲炮和火枪照打不误。自从去年入冬后,甘兵就不再临汝镇这里用力了。

    “以河洛民间清军的义愤,我们策反河洛民团的把握有多大?”这事儿陈鸣之前就跟河洛暗营的负责人沟通过,但他还想听一听陈建白的意见。毕竟北线复汉军的侦察部队,也是经常从大山间渗透到河洛的。这次北线九位得到二等银质勋章的官兵,四人出身侦察部队。陈建白对此肯定也有自己的看法。

    “甘军也不是傻子,他们欺负的多是小地主和平头百姓,对于士绅大户还是有一定克制的。如今的河洛民团跟湖广的乡勇没什么,都是由世家乡宦出面主持的。想要策反这些人难度很大。倒是可以放去一些人,让他们依着河洛群山落草为寇,以眼下河洛一带的民情,保准有人愿意跟着干。”

    陈建白为陈鸣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派人去河洛‘落草为寇’,这倒也是个法子。就跟发展敌后根据地一样,甘军陕兵在河洛为非作歹,民愤可不小。几乎是下意识的,陈鸣想起了蒋天放,如果他还活着……

    带着一身酒气,陈鸣回到了住处,酒宴之后他又拉着陈建白谈了好一会儿,现在时间都过夜里十点了。洗了洗澡,临睡前又被李小妹服侍着喝了一碗醒酒汤,第二天再睁眼的时候都天老大白了。

    上午十点,穿着一身铠甲的陈鸣出现在临汝校场,检阅临汝复汉军官兵。

    铠甲是唐朝明光铠的模样,头盔左右护耳外沿向上翻卷,身甲向上伸出护颈。披膊呈龙首状。胸甲从中分成左右两部分,两个圆镜镀上金色,在上缘用带向后与背甲扣联。自颌下纵束甲带到胸甲处经一圆环与横带相交,腰带上半露出圆形的护腹,龙首吞衔,腹甲绘成山纹状,腹甲绘成鱼鳞状,一样镀上金色,腰带下左右各垂一片膝裙,小腿缚扎吊腿。

    这一套形状像极了上辈子陈鸣电脑上看到的唐明光铠,只是护肩的睚眦变成了龙首,另外左右明镜和很多修饰上多出金龙纹,整个战甲有六十四斤重,光黄金就用了不下五十两,而制作也确实精美,彰显出陈鸣的威严来。

    整个战甲打造,前后用时70天,自从陈惠确定了登基日子后,在准备大典、冕服等等的同时,这幅盔甲就开始打造了。

    直到陈鸣出行的前五天才正式完工,精美的不像战甲,而似工艺品一般。

    六十四斤重的铠甲穿在陈鸣身上一点也显不出沉重的感觉来,陈鸣就像在穿藤甲一样,上下马背,上下车轻松自如。

    校场点兵台上没有设立帷幄,陈鸣乘车抵到校场,礼炮三响,然后翻身上马,在冯少华的陪伴下,登点兵台。昨天冯少华留在前线坐镇,缺席了授勋酒宴等等活动,今日陈鸣就特意给了他这个高光的机会,让杨平等人甚是羡艳。总指挥陈建白宣布阅兵开始,礼炮齐鸣,鼓乐奏响,众军齐唱军歌。

    没有什么升旗仪式,陈鸣的大旗前移到校场,陈鸣下台上马,自己骑马在前,冯少华打马落后一个马身,跑到校场另一端的部队集结处,从八个接受检阅的营头部队前依次走过。

    陈鸣只在行至队伍中间对官兵道了一声:将士们辛苦啦!这句话是学谁的不言而喻,反正复汉军的阅兵式是陈鸣定的,历朝历代也从没有阅兵式也学前朝学传统的。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两千将士的齐声高呼,那声音之中蕴含着一股无比强烈的执念。他们是复汉军最大的受益群体,自己从军以后,家人过上了吃饱穿暖的日子,还有了军功田,今年军功田颁发凝聚的何止是远征军新军老兵的士气,根据地这里的老兵也一样斗志高炽。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雷鸣的响声响亮在耳边,陈鸣就感觉浑身的血液在不停的涌动。这就是阅兵!

    “将士们。我华夏先民起至炎黄,征南逐北,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历时千万载,始有今日之天下。夏、商两周,秦汉隋唐,赵宋朱明,惟天下者,中国之天下,非胡虏之天下也;衣食者,中国之衣食,非胡虏之衣食也。【我擦,夏、商都被河蟹干掉啦(⊙o⊙)啊!】

    慨自前明失政,满虏乘衅,因缘祸乱,窃我神器,盗中国之天下,夺中国之衣食,据我中华,奴沦亿万同胞。

    神明胄子,降为舆台;锦绣江山,沦于左衽。

    中国之人,反低首下心,甘为臣仆,神州无人乎?”陈鸣这番话的意思还是很直白的,即使里面有几个生僻的字词,比如舆台这个指奴仆和地位卑贱,混在话语中也很容易明白真意。复汉军早在建军之初就设有教习,营队中有学习班,识文断字,加减运算,教的都有的,只是有人学得好,有人学的坏。

    “今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自有圣人出。我陈汉承天景命,重以山河之固,江河之利,物产之饶,甲兵之足,进则可以克敌,退则可以自存。旌旗所指,喋血关河,使彼满虏,疲于奔命。再有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戮力同仇,效命中国。

    而满洲鞑虏,士穷气断,战则屡败,徒而无功,受遏中原,残破江南,二失湖广,我陈汉起于中原,横于长江,得湖广粮仓,如扶摇大风,不可止也,天下中国之民皆可翘足而俟。”

    “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存义。”

    “千古勋名,争之顷刻。”

    “师不再举,时不再来。”

    陈鸣顿住了口,只把眼睛从面前将士们涨红的脸面上扫过,功名利禄果然是最动人心。那一道道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炙热,陈鸣坐在马背上挺得已经直直的腰板反射性的更加用力,似乎这样能挺得更直,让自己在几千道目光的汇聚中显得更高大。

    “诸君努力。”讲话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汉军威武!”两千复汉军受阅官兵扯着喉咙大喊。复汉军对于军队历来优厚,现在陈惠陈鸣父子称王封公,日后比少不了大封群臣。

    “你等都要努力啊。勿要老大徒悲,看的别人公侯簪缨,眼红别人世受分茅,勋同开国。”在返回点兵台的时候陈鸣这么对身边的冯少华说。

    他们的耳边还响亮着受阅官兵嘹亮的军歌声:“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固若金汤

    “千古勋名,争之顷刻。”

    “师不再举,时不再来。”

    陈鸣的讲话被一声声的传开,自然也传到了点兵台上的陈建白等人耳中,这两句话尤其的能打动他们。

    他们是陈汉最嫡系的嫡系,他们是复汉军的高层军官,想的当然跟图一块军功田的小兵不一样,他们盼的是荣华富贵,是公侯世代。将来陈家坐了江山,他们就是开国勋臣。或封公,或封侯,荣华富贵,光耀门楣,都是与国休戚的世代簪缨之家。等到陈鸣上了点兵台,把对冯少华的话重新对他们说了一遍,陈建白等人激动地个个脸红脖子粗,‘世受分茅,勋同开国’八个字让他们的眼睛都发红了,发誓般的对陈鸣道着自己为陈汉效忠至死的决心和意志。

    炮声二度响起,伴随着激昂的号鼓声,八个阵列,每个阵列二百五十名士兵,列队整齐的从点兵台下通过。

    他们身上的铁甲,在正步行进的时候,发出哗哗的甲片震动声。士兵们或是持火枪,或是持刀枪。持火枪者,刺刀雪亮;持刀枪者,刀枪光鲜;陈鸣拄剑立在点兵台的正中间,神色肃穆的看着两千将士从他面前一一通过。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整个时间并不怎么长的一次小阅,可对于北线复汉军的影响却是很大很大的。陈鸣带来了一堆奖章和一堆升职加官的委任状,带来了许诺,带来了希望、银子和未来。

    当天下午,陈鸣的仪仗出现在复汉军前线阵地上的时候,对面的清军才知晓是有大人物到场了,怪不得复汉军这么嚎叫呢。复汉军士气澎湃,清军这个时候要想打下复汉军的士气,发起一次猛烈地进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对面的甘军不敢,主动向临汝镇坚固的防线冲击,那是在送死。

    当天晚上,陈鸣最后一次犒赏北线将士,在来的时候准备下的酒肉是彻底的消灭干净了。

    次日上午,陈鸣的卤薄仪仗开出临汝镇,沿着北汝河向襄县而去。还是那么多的士兵护卫,沿途经过汝州、郏县的时候,之前消耗一空的酒肉银元又一次丰满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们运输有了船。

    襄县与许州间隔七十里,两者作为一个系统的防御战区,黄安的位置始终是在最最危险的许州城的。去年一战中,许州被清军四面包围了三次,其中最长的一次在秋冬季节,清军从入秋开始一直将包围圈持续到了入冬。也就是清军苏北大战失利的消息传到后,许州之围才算告解。

    那一场围城战,是黄安自从进入许州之后,所经受到的最严峻考验。清军围而不打,天天喊话动摇守城部队的军心,逼的黄安都不得不放出虚假消息来稳定部队了。但那时许州与根据地断掉了陆路上的直接联系,一切消息通报只能通过飞鸽,也就是说黄安说什么就是什么,那难免就让人产生一种怀疑,怀疑……

    一直到了十月,清军直接撤围了,陈鸣在苏北之战中大胜清军的消息传来,危机无声无息的就自我消失了。

    黄安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到了今年,半年过去了,许州一次没有被围。早前清军是被陈鸣放出北伐的消息迷惑了,大批军队调出了战场,集结到了东部的归德、开封,然后大都督转北伐为西进,黄安就说了,这老巢还没有完全巩固下呢,大都督北伐个什么啊。阿桂带着两万多人南下去了湖北,大炮都没来得及带一门,结果被大都督带兵轻松打了出来,还丢了信阳州,河南与湖北的大道彻底断了。

    今年的这半年时光,黄安的是十分轻松自在,尤其在两个月前大都督打通了根据地与湖北方面的联系,大批的粮米药材、食盐火药和布匹棉花等等,都给源源不断地运入许州城,让黄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现在许州城内粮饷不缺,兵源齐备,弹药充足,清军就是再来围上一年的城,他也不怕。

    黄安带一营兵在襄县外三十里迎上陈鸣,他这里也是三十里。陈鸣到了襄县的时候,一应酒宴授勋嘉奖不提,只说襄县外面那宽敞的无人区,战争队这里的损害真的太大太大了。

    从襄县县城往北,往东,往东南,放眼望去,几十里路中已经看不到一丝儿人烟香火了。

    北汝河从襄县的西北斜着划到东南,襄县县城坐落在河的右岸。陈鸣想到自己来的路上,襄县左岸的村落虽然也少了不少,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废弃荒芜的村落,但好歹也有人烟啊。而且北汝河左岸不远处就是两座对立的小山头——令武山和首山,中间有着二三十里阔野平原,再往后就是紫云山脉——龟山、尖山、白石山,还有紫云山,作为复汉军防御体系中的最后一城,牢牢的守护着‘大门’。过去一两年时间里,清军不是没有冲到过紫云山后,但很快就被逐了出去,并且随着郧阳来的四万新兵越来越成熟,这儿的大门就越来越牢靠,紫云山后已经有一年不闻清兵的马蹄声了。

    “咱们挖沟壕,他们也挖沟壕。设立防御阵地,还修土城,配以硬寨,直接把咱们锁在城里头。”黄安指着城外清军营垒留下的痕迹对陈鸣道,“襄县这里只是一般,殿下到了许州就知道什么叫大阵仗了。”因为清军修城垒硬寨,许州城外的都挖了两个好大的土坑,现在坑底积上了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快干涸的水泊呢。

    清军修筑的土墙、土城和硬寨,每当他们退去,城中的复汉军就要出来将所有的工事全部捣毁,那些土木很多都运入了城中,或是堆砌在防御阵地里当高地,本来是一马平川的许州城外,现在沟沟壑壑,高低不平,根本看不出一丝儿原先的影子来。

    运到城中的土木也被黄安在城池的四角各起了一座垒土高台,比城池的高度还高,上面布置着大炮和望楼、吊斗,整个许州城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变得太多太多了。

    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许州,陈鸣却觉得黄安的描述的丁点不会差。复汉军北线是很简单,东线分作许州——襄城,郾城和南阳的舞阳、叶县三大块,这里头最苦的就是黄安这里。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襄县、许州,将士们的欢呼声、雀跃声,授勋士兵的自豪,受嘉奖军官脸上的荣光,全军上下建制变动,位置高升带来的憧憬,最后全都化作了士气,高亢高昂的士气。

    还有人对公侯将相,与国同休的遐想:千古勋名,争之顷刻;师不再举,时不再来。

    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道尽了一切。至于民族大义,华夷大防,也只能像藤蔓一样盘缠在功名利禄四个大大的柱子上,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是更加的光鲜亮眼一些了。

    从襄城、许州转到郾城,后者的情形要比许州好出许多,清军在郾城跟复汉军的对峙,更多是隔着沙河。在陈洪涛递上的军报和折子里,沙河联营成了一个出现频率很高很高的字眼。

    “自从信阳失守,清军大部南下汝宁府,郾城外的清兵就撤的干干净净。他们在颍河一线布置,从北面的临颍,到陈州府的西华、周家口和商水,然后就是南面的上蔡,兵力比之沙河联营的时候至少短了一半,剩余的兵丁都被调去汝宁府了。”

    远征军的西返给根据地军政财政都解决了太多的问题了。就像今年的东线,许州也好,郾城也好,复汉军所承受的压力比之去年都小的太多了。而且复汉军有了湖北这块膏腴之地,大把大把的军功田分下,整支军队的士气高涨炙热,也与去年大不相同。

    去年的时候,整个根据地只有在陈鸣传来捷报的时候,才能让人真正的感到高兴。余外,就连陈二宝打破了沙河联营,那兴奋感也是一般般。因为大家都知道,复汉军的未来不在于根据地打了多少胜仗,而在于大都督那里进展的如何了。

    “河南这地方咱们还是以防守为主,短期里咱们的战略计划还是隔断南北为主,把满清一分为二……”

    巡视了河南战线一圈,对如今复汉军在河南的战局,陈鸣真的很放心很放心。各条战线汇聚了几百门大炮,且弹药十分充足,超强的火力配合着坚固的工事,清军再多的兵也无可奈何。绝对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是的,在北方的大平原上,清军的马队战斗力是十分强大,但那又如何?我现在不往北边打的!我向南,我向东!

    陈鸣在人马拿下武昌之后,大军一边趁胜卷兵掠地,一面就让柳德昭迅速恢复武昌汉阳汉口这个繁华商业圈里的造船工业。还有被水师营拿下的岳阳,那里正式湖南战船的造船基地,大量完好的木材储料和桐油、麻丝、竹茹、麻绳、帆布等等,全都完好无损的落到了复汉军的手中。

    所以复汉军就形成了九江、武汉、岳阳三处造船基地,陈鸣令他们全力以赴的制造各种战船,除了长江中折腾的小船外,还有鸟船和依照东南米艇而制成的霆船。后者在现下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要等到嘉庆年间,清军仿东南米艇而制成霆船,用意剿灭洋匪,巡视海面。

    这种战船跟同时代的欧洲战船当然不能比,所有的中国战船落到欧洲人眼中估计都逃不过‘笨拙’两字,但陈鸣只准备拿它们来跟清军外洋水师交手。大号霆船的排水量一般可达250吨,船艏平直,船身峻峭,通常可配置八到十门大炮,再多就要震坏船体了。

    陈鸣对水师战船一窍不通,除了知道一个飞剪艏,知道将来战船的发展方向,余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现在的他也不需要非去造什么一流的战船,他只需要造够足够多的战船,招够足够多的水兵,训练出足够多的炮手,然后一波流的把长江口的清军外洋水师给推平了,再沟通舟山,那满清就真真的南北分离了。

    他们或许还能从长江上往来消息,但是南方的银子、粮食和各类物资,大宗的物质是一点也到不了北面了,真不知道到时候北京城里的上百万八旗,要怎么才能活。

    长江一线尽是吃水上饭的人,洞庭湖、鄱阳湖畔也都能招到水手,何况复汉军后勤部队里的水面船队,那就是现成的水师预备役。陈鸣决定把这场仗放到明年开春了后打,给三地造船厂半年的时间,给水师半年的时间,除外陈继功在舟山也要做好准备,在动手的前夕还要跟东南的张球、郑家兄弟打打招呼……

    七月二十日,就在陈鸣从从南阳启程赶回鲁山的时候,复汉军的论才大典草草结束,然后崇祯一百四十二年己丑科科考,正式在鲁山修整一新的考院中拉开了帷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说爹能不打仗吗?【求订阅】

    满清的会试,每遭应试的举子少则四五千,多则五六千,比如今年,烽火狼烟,兵灾**,却也不能阻挡他们对北京城的想往。满清今年的己丑科科考,依旧有小五千人应试。

    那么复汉军的己丑科科考有多少人呢?

    陈惠在科举制度上学足了满清的模样,会试三考,每场三日。应试学子自备干粮,水材,考院提供。考院中的考棚足足准备了一千个,但真真排的上用场的,勉强超过了一半。而这五百来人中有真正的举人身份的,一十三个!有秀才身份的,八十六人;其余四百多,全是秀才都不是的‘读书人’。里头出身账房的足足有一百五十余人,再有出身童生的,甚至是庙门口代笔家书的,年纪在五十岁以上者,有三十五人,年纪最大的五十五岁。在满清这个年代,在这个人均寿命不知道能超出四十多少的时代,五十五岁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里的岁数了。【建国前我国人口平均寿命是男性39岁,女性42岁,但肯定有受战乱影响。乾隆年间,在复汉军起兵前的人均寿命应该能超过四十岁吧?谁也说不准。这东西……不确定性太大】

    复汉军科考取中的进士,官职虽然提升了,但一些根本制度并没什么变化,比如分科。

    五百多名考生中,取政治的占据了近60%,法律、算术占到了三分之一,工程科的只有寥寥二十分之一不到。

    陈鸣巡边完事,回到鲁山的时候,这会试的第二场还没结束,但陈鸣去见了老爹一趟回来,汪辉祖等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名单请他过目。

    名单上画着的是一颗颗树形的关系表,那些学子跟谁谁谁有关系,一目了然。

    然后是第二份名单,这是攀附到陈鸣自己身上的学子名单,这其中有陈鸣手下军政大员的关系的,也有人到了鲁山后硬着头皮向鲁公府抵帖子的。陈鸣在这张名单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也有一些陌生的名字。

    “这个周添才是做什么的?”柳德昭的名帖都给了他,武昌警局邱甲山的小舅子。

    “殿下,周添才字士英,是武昌府乾隆二十九年的秀才。”

    “跟他回个帖子。让他安心的考后面的。”陈鸣丢下了这份名单,不久后的将来这名单上的人全都会上榜,他数了数,人数约有三十个。而据他所知,这次他爹准备录取的人数会高达三百余,即使那些名落孙山的,也会接见其中一两个,只要这些人愿意,他就把他们全部送到干部学校去。

    陈鸣管不了这事儿,反正都是一个卖,他也来卖。这与那录取的人中有多少真正有本事的,陈鸣根本不关心,在决定于科考问题上让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届科考会成什么样子。

    不提二次下场结束后回到住所的周添才看到鲁公府的回帖后是怎么一副兴奋的样子,就说陈鸣回到鲁山之后,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大批的军队就已经在鲁山边上集结了。

    陈启提领的教导师一部,陈永生提领的第一师一部,石猛提领的近卫旅,还有炮兵、骑兵、后勤部队等等,总兵力三万人。这支部队在南下的过程中还会汇集襄阳的第四师一部分。在襄阳兵分两路,一路由陈启带领着,只限于教导师部队,从襄阳西进郧阳,然后向陕南进攻;陈鸣则带着大部队持续南下,待进到安陆府,再一分为二,以陈永生提领第一师部分南下武昌,然后顺江进驻岳阳。算是为复汉军下一步的湖南战略打个前站。陈鸣则领着余下部队直接向南进入荆州,然后顺江西进,汇合了枝江的高峤所部后,向宜昌和施南发起进攻。

    本来陈鸣的打算是在入秋之前解决鄂西的,但军功田的工作用去了太长的时间,眼下都快八月了。他能做的只有把入秋改为入冬。把鄂西、汉中一块解决!

    在历经了湖北战场的失败后,乾隆倒是没急着把四川的兵力都调到宜昌去,川兵和四川民勇集结在了夔州府,但就是不往湖北迈进一步。反而是在三峡水道中大肆的设立木排,订下暗桩,在崎岖难行的山道上扎下营寨石垒,一副死守不出的模样。

    陈鸣对于夺取宜昌和施南两府半点没有担心,清军如此裹足不前,那显然是放弃了鄂西了。乾隆现在要保证的是四川的安全吧,把损失惨重的川兵和四川民勇集结到夔州,却不向空虚的鄂西两府增添一兵一卒。

    就暗营探报,这两三个月里,鄂西本来已经组建的民团,尤其是富裕的宜昌府所组建民团,其兵力都超过了四千大关的。宜昌之前就向荆州派出过一支民勇的,之后官府和站出来的士绅乡宦还能组织起四千民团,宜昌的富庶可见一番。其官府借着机会从地方大户商贾手中刮到的钱粮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但在川兵和民勇停在夔州府不前后,在四川兵勇明显要隔断其与湖北水陆通道之后,宜昌士气大沮,民勇星零四散,当地的大户也纷纷逃往四川或是湖南,连着施南府的土兵和乡勇也纷纷丢了刀枪,各回各家。

    ——施南府,是土家人聚集地,雍正年间改土归流。

    如今宜昌与施南二府,就是那熟透了的果子,只等着陈鸣去摘取了。

    枝江的高峤已经不止一次向陈鸣上过折子,特别是六月里的那一回,高峤说他不需要战兵,只要来三五千后勤部队,能拿着刀枪唬唬老百姓,能平镇地方,他就能平推了鄂西。

    这次进攻鄂西,陈鸣身边所带部队只有万把人,一个近卫旅和几百人的骑兵部队是复汉军的老兵,剩下的就是赵永吉带领的第十五旅和后勤部队了。这支第十五旅本来是以襄阳城内投降的清兵民勇为主力组建的部队,总兵力五千出头,前阵子被调整了建制,听埋在其中的暗线汇报,第十五旅内部对这次调整是有看法的,他们担心被‘吃’了。陈鸣理解他们的担心,但‘吃’还是坚定的要吃的,整个复汉军里可以有大小山头,但十五旅这样敏感的队伍,只能融入复汉军后再去谋求自己的小山头,而不是保持着小山头的模式汇入复汉军中。

    赵永吉还是有脑子的,坚决执行命令,压着手下军官完成了复汉军的大整编。

    陈鸣在鲁山汇聚部队,军令也一样下到了襄阳。

    ……

    乱石盘村,013军属村。

    两年前一片破烂的村落景象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些黄土坯草房好像从没在这片土地上出现过一样,大山脚下,取而代之的都是一栋栋高大坚固的砖房。

    这就是两年时间的变化。

    对于这些军属村来说,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这几十户军人家属从贫穷奔上小康,毕竟这两年里鲁山都没有遭灾,也没有遭难。几十亩属于自家的土地,以这个时代人民的辛勤,要还能饿上肚子才是稀奇。

    何况砖头也便宜,对于军属有特殊优惠,所以两年的时间里,村子里都陆陆续续盖上新房。建设局有一支队伍专门就是干这个的。当初破烂不堪的小村,家无余财的民众,如今已经是一片安居乐业的美好生活了。

    江伟就是这个军属村的人,当他被人引着来到013军属村的时候,正是黄昏。

    大火球似的夕阳终于滚落到山背后,晚霞收尽了她的最后一抹余辉。天上的晚霞色彩正由绯红到粉红,袅袅炊烟从军属村一缕缕升起,还有几声犬吠鸡鸣。江伟只一眼就爱上这儿了。

    他是鲁山人不假,但乱石盘村他从没有听说过,他的亲属是在江伟跟着部队南下后第三批迁入013军属村的,所以这次江伟回乡探亲,是他第一次到013军属村。

    十天的时间一转眼就过,江伟的卫兵在今天下午已经赶到了,明天就会陪着江伟一块回军。

    江伟有一个弟弟,两个姐妹,三个弟妹都成婚了,他出战在外,属于他的那份地就由他爹和他兄弟种着,反正江家没有分家。

    在江伟成为营官以后,分给他家的军功田已经累计到了六十亩,在整个军属村中算是头一号的。而这次军功兑换,江伟又给家里带回了三百五十亩地,虽然麻城在哪个方向,离鲁山有多么的远,江老爹全然不知道。小两年的征战也让江伟在回家的时候带了一只重重的枣木箱,至于里面藏得有什么,那就只有江家人自个知道了。

    儿子当兵当的很有价值,几百亩地是江老爹在两年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美事。但是江老爹和江伟娘看着大儿子身上、腿上一道道伤疤,泪珠子也不停地啪啪掉。

    “爹,你不要当兵了。咱家几百亩地,够咱们吃的了。你别去当兵了好不好?”江伟八岁的的儿子抱着父亲的退,边说变掉泪珠子。

    两年时间没见到父亲的孩子的声音听得江伟也很不是滋味,将儿子搂紧自己怀里,江伟眼眶也泛红:“铁牛,爹也不想离开家。但爹不能这么做。”

    “咱家的地是爹打仗打来的,爹要不打仗,成千上百的跟爹一样的人要都不打仗,满清鞑子就会重新杀回来,把咱们的地全都抢走,把咱们的粮食重新抢走。把爹、你爷爷奶奶,你叔、你娘、你婶子,你弟弟妹妹,都杀了。你说爹还能不打仗吗?”

    “爹打仗就是为了咱们的家,为了咱们的地,为了让你以后不受欺负。为了让你爷爷奶奶,让你、你弟弟妹妹,你叔你婶你娘,都吃好穿暖,都安安乐乐的过一辈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新的一页

    【三百三十四章已经发了,就在下面,定时搞错了】

    复汉军大军从河南南下,一支部队去了汉中,一支部队去了武昌,陈鸣的大旗却在坚定不移的向着宜昌走来。

    士气低迷的宜昌守军,不管是清兵还是民勇,都有弃械而逃者,甚至是军官练总带头逃走。

    官也好,兵也好,所有人都不看好宜昌的前途。宜昌也就真的要不好了。

    即使范时绶和朱珪还都坚持在宜昌城内!

    近年来,复汉军两次‘祸祸’湖北,但头一次对宜昌并没造成什么直接的损害,反倒很多人从富饶的荆州、武汉跑来了宜昌,到是给宜昌提供了一个发展的大好机会。可如此好事,可一不可二,这次宜昌就注定难逃一劫了。

    宜昌城内的情绪现下一点也不紧张,反正他们都清楚官兵守不住城池,而且复汉军暗营在宜昌城内屡次张贴安民告示,散发小传单,传播复汉军的不扰民不抢掠等等,让百姓放心生活。如此宜昌城里的老百姓虽依旧有很多逃往乡下,但比例不高。

    这几个月复汉军扫荡了大半个湖北,大军就停在枝江,但并不决断枝江与宜昌的往来,不仅宜昌境内有很多枝江过来的人,宜昌人也有不少过了枝江到复汉军控制区内转过一圈的人。乃至一些报纸都在宜昌私下里流传开了。

    今日宜昌城中一处府邸,张灯结彩,入眼之处一片火红喜庆之色。那是宜昌知府周文觉周大人幼子满月的大喜日子。

    周府尊年纪刚刚三十有八,乾隆二十五年庚辰科二甲第四十名,如果天下太平,这位府尊大人的前途将是无量,他至少还有二十年的好时候。小儿子的满月宴那将成为整个宜昌府内权宦富贵人家云集的场面,是可喜可贺的美事。周文觉又有儿子又得钱财。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周文觉小儿子的满月宴不能说来人不多,但气氛,大大的不同了。

    不像是热热闹闹的满月宴,而像是吊丧的白事。

    中年得子,周文觉虽然有长子、次子,并且都已经成婚了,可心里依旧是高兴得很。当然他面上是不显的,还很大方的把这次满月宴的主导权送给了朱珪,范时绶也亲自到场了,给周文觉敬了一杯酒后,人就走了。这是巡抚的架子!

    周家大摆筵席。李继炎、周益谦、林芝香、樊寿等宜昌文武官员都悉数登门,或是备厚礼送到。王继贵、刘玉成等施南的官员也都派人送来了贺礼,其中施南通判秦天兴更是亲自到场。如果不看气氛,只看来往客人,真瞧不出宜昌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城内的大小官员和富商大户,齐聚到府衙,各种程仪庆礼在门外面排起了长队,让周家的管家仆役们都忙得晕头转向。

    官员们拥挤在正堂或前厅,彼此招呼攀谈。富商大户们则游走在四处,一边赞叹李府尊如何如何勤劳廉洁,一边利用这种难得的机会,私下交流着如今的‘国情商事’。

    宜昌的消息传递一点也不满,复汉军已经抵到了荆州,眼看着就杀奔宜昌了,他们这些没走的大户商贾今后就要做陈汉的顺民吗?大清可还占据着大半个天下的,尤其是江南,官兵打复汉军是不给力,打福建的天地会倒比较顺利,现在已经解了福州之围了,许多人对陈汉还是没有信心,可他们因为各种原因不能走掉,自然都担心不已了。

    一张张长长的礼单让周文觉脸上的笑意不断。人财两得,他这才叫人财两得!虽然他知道这些送来厚礼的商人,多半不是什么好鸟,对大清忠心耿耿的士绅乡绅乡宦,早就转移家产,把人转到四川了。眼下的这些商贾大户,心理面打的鬼主意,周文觉清楚的很。

    宴会一直进行到华灯初上,大家推杯把盏的吃好喝好后,这场筵席的另一个目的,可以说是今日酒宴的真正意图这才正式进入主题。

    周文觉与李继炎彼此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起身向主宾位置上端坐的朱珪俯耳嘀咕了两句。朱珪慢慢站起身来道:

    “诸位同僚贤达,武昌败北,制台大人殉死,我与范抚台承往命守牧湖广,但荆州再败,鄂北亦失,愧不敢言勇矣。乱匪肆虐,荆楚大地为宵小所趁,满目苍夷,可怜可恨也。”朱珪说着潸然泪下。周边的周文觉、李继炎忙劝解。

    朱珪止住哭泣,再道:“今陈贼大鼓而至,纵横江河,宜昌危如累卵。此处系为四川户门,三峡之首,如果有失,朝廷震动。皇上遂降有旨意,命范抚台携某广招忠勇,平贼去患,至今已颇有成就。”清代各省巡抚例兼右都御史衔,因此巡抚也称中丞。可范时绶头上的右都御使衔早在他第一次武昌奔逃的时候就丢了。

    ‘大喜’的日子,一大堆内容转到了如今的国家大事上,现场迅速安静下来,不少官绅竖起两只耳朵仔细临听,这才是他们今天到会的正事么。

    “然我宜昌府库空荡,编练乡勇只三千人就无以为继。本官奉旨协助臬台大人监理乡勇,深感兵力不济,实力微弱。欲再采办军械,整备新营,以解国忧。遂望诸位父老,社会贤达,多多帮扶。”

    周文觉此时也站了起来,环视着在场的官绅,表情十分严肃。一股逼人的急迫感,狂风巨浪一样席卷在场的所有人。不少人心头一颤,暗道:又要钱了;而也有一些人心中大舒了一口气,只是要钱容易。只要不让他们留在宜昌给朝廷当探子,一切都好说。

    秦天兴咧了咧嘴,无声的笑了笑。心中想着李继炎口中的那支乡勇,那么多银钱只编成了三千人,真不知道有多少银子被这群混账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那些银钱如果交到施南,从施南和湘西、黔东北,至少能拉出五千土兵,绝不会跟宜昌乡勇那般废物。

    再要钱要不到他一个施南通判头上,秦天兴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一副看戏的样子。与他有一样表情的是宜昌府城内的一些官,几个不想管的人两眼微闭,摆出一副醉了的样子……

    而下面的商贾大户,你看我,我看你,尤其是那几家尽人皆知的富豪大户……

    “诸位若能解此困局,周某人与臬台大人必当上报朝廷。朝廷定不吝嘉赏……”

    这是一个交换。你们这个时候拿银子,等到朝廷再杀回来的时候,就放你们一马。只要不是在陈逆手下表现的太过活跃和热络的。

    气氛有几分冷场,但很快就火热起来。很快一个富豪就站了出来,“报效朝廷,助饷募军,乃我等良善本分。不敢沽名钓誉贪图朝廷嘉赏。老夫愿献白银三千两。为府尊大人和臬台大人分忧!”话说得是慷慨陈词。银子捐的也不算少。朱珪身后一个随从伏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两句,朱珪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满意。

    “老朽愿捐两千两……”

    “……愿纳一千五百两……”

    接下就接连几个掏银子的,让周文觉和朱珪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

    “保家安民,我等岂能坐视旁观。小人没多少银子,就捐米一千石!”又一个人站了起来,张口一千石大米。数量也真的很不少,即使是鱼米之乡的江浙一带,一千石米也能顶个一两千两银子,但是朱珪他现在缺粮食吗?他们现在要的是粮食吗?

    不说是朱珪,就是周文觉,鹰隼一样尖厉的目光也盯向了那人。声音冷冷的说:“给本府记下。”

    可惜周文觉的这幅做派并没起到什么作用。有了这第一个人,就有更多的后来者。你一句,我一言,各种杂七杂八的捐纳如流水般涌出来。却大多数人都似乎有心灵感应一样,无论钱粮布帛,每一家的捐助都在千两白银上下,甚至是更高。周文觉这满堂宾客,一路记来,白银凑了不过两三万两,大米粮食却有近万石,还有棉花、药材等等其他杂物若干。要是后者都能换成银子还好,两三万两白银距离朱珪和范时绶二人的‘期望’可还差好大一截。

    当最后的人离去,宴会场就只剩了朱珪和周文觉、李继炎等人,朱珪的脸色冰块一样冷定,半响,彼此对视了一眼。周文觉、李继炎等心中一跳,朱珪这‘好好先生’一样的人,眼睛里爆出的可全是杀机——

    一众下人辛辛苦苦的将残羹剩肴收拾妥当,就这些剩菜剩饭,对于周文觉家的下人来说也是改善生活了,那些来回运桌椅的外人,连顿饭都没得吃。不过周文觉也大方,庭院厅堂全都打扫干净后,他让管家召集所有人,每个人都封了一个红包。这里头不管放得是同伴,还是别的啥,总归是白的的。管家挨个发放,赢得了一篓子一篓子的好话……

    “老爷,已经交过去了。”发完了红包,管家来到依旧亮着灯的书房,周文觉捧着一本书正在灯下看着。管家眼睛瞄了一眼,还是之前的那一页,这么长时间了,自家老爷一页没有翻动。

    “没出错吧?”周文觉赫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暗哑。

    “老爷放心,没错。”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儿,管家是一百个小心。如果出错了,周家全完,他也完蛋。

    周文觉浑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就感觉自己腰背是那么的酸。原来他自从坐下来,就再没动过一下。也不怪周文觉这么长时间一页书都没有翻,这等大事压在心里,天底下有几个人还有定力去看书?

    “睡吧。洗洗睡吧。”明天一大早起来,就是新的一天。过不两天,宜昌就要掀过新的一页了。而对于复汉军,一个主动投降的知府,这可不就是‘新的一页’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土人来投

    八月初五,陈鸣率大军下到了襄阳。

    陈文赞率第四师官兵出迎,陈鸣第二次见到了马文杰和赵永吉,也第一次看到了第十五旅。

    士兵们一个个挺胸碘肚,穿着明亮的铁甲,乍然一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来。但士气这种缥缈的东西挡不住陈鸣的一双‘慧眼’,一样阵列严整的队伍里,哪一队是清军降兵,哪一队是复汉军原就有的将士,他一目了然。

    这种分差在第十六旅和第十七旅队列中也一样有出现,只不过十六旅和十七旅队列中的清军降兵人数要少一些。整体士气要明显比第十五旅强很多。三个旅中的这些降兵还是在以队为单位存在的,将来陈鸣还要把他们一点点打散,把他们完全融入复汉军中。

    大军在襄阳停顿了一日,陈鸣大宴全军营以上军官,营以下官兵赏赐酒肉,事实上就是一次全军的大加餐,集体改善生活。

    八月初七,陈启带兵顺汉江西去,陈鸣带部队南下钟祥,队列中多了个第十五旅,马文杰随陈鸣左右。

    在送别的时候,陈鸣能清楚的看到第十六旅和第十七旅中一些军官难看的脸色,他们都是原第十五旅出来的人。陈鸣在襄阳打了一毛,带走了马文杰和赵永吉两个大靠山,他们自己就感觉着今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复汉军的官可不是不会下降的。不管官兵,营官以下军官每日都有出操作训记录,也会换成一点点的积分,而这积分除了将来能兑军功田,还有一个用处就是评比。

    复汉军的营官、队官、排长等等,不同的等级都有一个相应的合格分,积分如果超过了这个合格标准,那自然是没事;可要是比这个合格标准低了,呵呵,那就是记过了。连续两次记过,合记大过一次,再有一次记过,直接降职;而连续三次记过,直接降职一等;一年中不相连的四次记过,也是降职……

    大军沿着汉江抵达到安陆府的,然后再一分为二,陈永生带着第一师直奔武昌,陈鸣领着余下部队从第一次攻略荆州的旧道走陆路直向南本荆州。这个时候陈鸣这支队伍中是一门大炮也没有携带的,荆州也好,枝江也好,仓库中都储备的有大批的火炮弹药,才用不着陈鸣带着大炮赶去呢。随行的炮兵营,从上到下都是两手空空。

    “十五旅兵练的不错,可见赵永吉还是用了功的……”

    一路上陈鸣发现赵永吉手下的第十五旅表现还不错,还跟得上部队的行进。要知道陈鸣所部进到荆州后是要坐船的,所以这段路路行进他是照狠了操练手下部队,沿途急行军,一百来里的路,三天多点就赶到了。

    当然,复汉军后勤部在陈鸣领兵下船的地方准备了大量的车马,用以装载随军辎重,但士兵们也至少是披挂着铁甲拿着武器的。赵永吉手下的第十五旅60%的队伍还是原先的清军民勇,披挂着十几二十斤的铁甲,还要拿着刀枪和随身的干粮,一天奔行三四十里路,还能支撑得住,这证明在被收编后的一俩月里,赵永吉是真心操练手下的兵丁了。

    每个月传到陈鸣手上的第十五旅作训汇报,倒也不是在做样子。

    荆州城外的宿营地,张崇北、王志远一屁股坐在军帐的椅子里,只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在呻吟,都是酸痛麻木的。“老天爷,总算能歇歇了。”

    荆州复汉军准备好的营地,他们抵达后直接入住,这两个滚河战场上逃出生天的生死之交,强撑着面子下令手下各队解散,进了营官军房,就再也撑不住了。

    “幸亏当初训练时咱俩没耍滑头,不然这次丢人就丢大了。”王志远往身子往椅子里一塌,整个人就再也不想动弹了。俩胳膊垂在椅子两边,跟断了骨头似的。

    “谁也想不到咱们当营官的连匹马都没给配……”下了船,能骑马的除了传令兵,就是团以上军官,营官也要靠两条腿走。近卫旅的营官有没有丢人的张王俩人不知道,但他们第十五旅的营官中有几个丢人的,他们却一清二楚。

    陈鸣称赞十五旅的话通过马文杰传给了赵永吉,又通过赵永吉传给了十五旅的下面官兵。

    顶头**oss的称赞让十五旅人人都精神一振,三天多时间的行进并没被近卫旅落下一步,可是领兵的人最清楚,队伍里的自家老兵和正牌的复汉军老兵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每天黄昏时候宿营,那些刚刚调过来的复汉军士兵,一天的急行军之后还能有条不紊的搭建帐篷,挖掘沟壕,垒土墙,埋锅造饭,外带设立警戒线,而他们的老部队,很多兵一屁股缀到了地上,你就是打也拖不起来。

    张崇北、王志远有理由相信,一天三十多里路是近卫旅照顾十五旅才走的路,如果单单是他们一支部队行进,一天五十里也有可能。毕竟那是近卫旅,是整个复汉军的精锐。里面的士兵听说都是上过战场受过伤立过功的,才有资格入选其中。再说了,近卫旅序列中的坦克营,张王俩人也是亲眼见过的,每一个都是好大的块头。披着铁甲,拿着重家伙,肉搏战力要是碰到,多少人才能怼消了他们啊?

    这几天行进也就是炮营的炮手们轻松,他们不披甲,也没大炮要照顾,一天三四十里路,走的是轻轻松松。

    大军抵到荆州,全军休息了一日,陈鸣也用这一天的时间召集赶来的高峤和鄂西的暗营负责人,详细询问复汉军大军出动以来,鄂西的变化。

    “殿下,虎牙滩迁道和航道都已经修复、疏通。我大军如进攻宜昌,自畅通无阻。”高峤首先报告了工作,虎牙山的迁道和虎牙滩的航道,就是他之前几个月的主要任务,他现在都完成了。“范时绶、朱珪等辈还依旧留在宜昌,但宜昌城中大批钱粮已经被二人转入川中,或是运到了秭归、巴东。宜昌城中现有官兵练勇不足两千人,士气低迷,那里也不是清军的重点部署之地。倒是其后的南津关,此关系西陵峡东口,是长江三峡的终点。宽度仅二百余米,江水滔滔,极为险峻,清军就重点部署此地。设立了三十多门轻重火炮,并且在驿道、栈道、演兵校场等处纷纷设垒……”

    高峤的眼睛主要盯着宜昌,清军现在的态势明显就是放弃了宜昌了,只准备据守三峡。那南津关就是第一道门户。

    陈鸣自然也知道南津关,这个地方跟四川奉节的夔门,就是长江三峡的东西两道大门。江面狭窄,江水如剑,急流咆哮,仿佛在峰峦叠嶂中刺出一线通道,堪称壮观。待破门而出,则化险为夷,水势转平,江面豁然开朗,进入了富饶的江汉平原。是中国大陆一二级平台的分界点。“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南津关自古就是“雄当蜀道,巍镇荆门”的天然关卡,历来是军事要地。

    “殿下,施南之地土汉苗交集,地少人贫。雍正年间土司暴虐,对治下土汉百姓肆意生杀搜刮,民愤四起,雍正帝顺水推舟将之改土归流,当地土民不仅没有反抗反而欢欣鼓舞。土司之家只能束手就擒,被满清授了田产世职,及到今日已经化作了寻常富贵豪绅,有田、覃、向、彭、谭、冉等大族。

    这等土人对于满清朝廷谈不上什么忠诚,没有了宜昌给的钱粮,他们根本组织不起,也不愿组织起土兵来。如今整个施南,除了当地的几百营汛驻防兵,所召集之土兵不过千余人。总兵力只两千人。士气低迷,武备稀疏。”

    “暗营与那些土人大族可有联系?”

    “对于我军,诸土家大户中以田、覃二族最是热络。田氏乃容美土司后裔,其祖上打蒙元起受封土司,明洪武年间归顺大明,至雍正十一年改土归流,末代土司田明如自缢身亡,一共传承十五代二十三任,在鄂西诸多土司之中堪称最为富强者。

    鼎盛时期可动员七八千土兵,及到末代,治下也有四千户土人。”

    “覃氏则是施南土司后裔,自蒙元末年兴起,至清朝雍正十三年改土归流,历十七世,四百余年。其末代土司覃禹鼎乃是田明如女婿,有罪藏匿于容美。后容美改土归流,田明如自缢,覃禹鼎负罪亦是归流。不予世职,迁其家往武昌县。”

    “覃禹鼎一支虽然迁往武昌,但与留在施南的覃氏一族联系还在。属下寻到覃禹鼎后人,以其沟通覃氏一族,后者甚是振奋。”

    暗营负责人的兴奋并没有影响到陈鸣的情绪,他眼睛眯了眯,“田覃二族,不会还想着重开土司,恢复旧业的吧?”

    “不敢有瞒殿下,这两族确有几分心思重起土司。”

    “不识天数。”

    陈鸣眼睛看着墙壁上悬挂的鄂西地图,那西南角一块,沟沟壑壑全是大山,据满清的统计,偌大的施南府,土汉苗侗,各族人加到一块,也顶多三十万人。

    不过来自后世的陈鸣倒是知道恩施后世“世界硒都”的称号,还有“鄂西林海”、“华中药库”、“烟草王国”等等,那里的鄂西铁矿也是中国的四大铁矿之一,只是含磷比较高。

    可那是21世纪的恩施,如今的施南,甜菜、苎麻、棉花、油桐、油茶、茶叶等才是他们的主要经济作物,其中又以油桐、油茶为主要经营项目,这两东西与核桃、乌桕并称中国四大木本油料植物,在土家族人民的经济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至于药材和烟草,还远没有达到后世的规模。

    复汉军军民所需都要有大量的油料,而茶树的灰可杀死虱子包括虫卵,茶籽治便秘,气滞,癣,癞。总的来说对复汉军是有一些用处的。

    “你对那两家人说,本公在宜昌等着他们。”可以说陈鸣此去宜昌,打仗不是重点,见一见施南土人才是中心。

    当年朱元璋的时候,施南土司跟着明玉珍混,明夏亡国后归顺明朝,洪武年间连同鄂西散毛、忠建诸土司反明,坚持了四年,被蓝玉领兵剿灭。覃氏后人上书请罪,仍旧被朱元璋任命为施南土司。

    现在的情形跟当初已经有很大不同,但陈鸣也愿意学老朱,暂时忍耐。等大局已定了,再‘升’他们的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速杀我,速杀我……

    八月中,陈鸣大军抵到了宜昌城外,浩浩荡荡的船队仿佛一条长龙,几百艘大小船只把长江江面都给遮盖了。复汉军第十五旅先攻宜昌。赵永吉是早就被陈鸣知会过的,连带激动的领命下去。第十五旅几千人的部队陆续下船集结,然后浩荡荡的开到宜昌城外,整个炮兵第三营都被陈鸣派去给赵永吉打下手。

    高峤站在陈鸣身边,眼睛里冒着嫉妒,宜昌在他看来就是熟透了的桃子,伸手就能够下来,赵永吉这趟战功不仅来的轻松容易,还是从他高峤的嘴里夺走的,高峤现在一阵接一阵的不忿;石猛也站在陈鸣身边,眼睛里却看不出他对赵永吉的一丝儿妒忌。这人对陈鸣的一切命令都是:唯命是从。而有这样的人提领近卫旅,陈鸣将近卫旅交给他,才真的感觉放心。

    几千穿着铁甲的士兵在城外列阵是怎么一副感受?宜昌城头上的清军兵勇都觉得小腹一阵一阵发紧了。当四十八门大炮被炮兵第三营的官兵,人推马拉的拽到城墙两里外的时候,宜昌城头的清军兵勇就真的尿裤子了。

    但这个时候谁也顾不得去骂那胆小的士兵。

    范时绶和朱珪脸色发青的看着血虎大旗边竖着的那面赵字将旗——厉锋校尉·赵。这算是开战以来,满清投降陈逆最大的大员了,还一气儿投了两个总兵。据说消息传到北京城,气的皇上就把地图上的郧阳给戳烂了。

    两个总兵,全是郧阳镇!

    “逆贼,逆贼……”朱珪气的浑身发抖。陈逆竟然让赵永吉来打宜昌,这比他亲自来打宜昌更让朱珪悲怒。

    “枉负国恩,助纣为虐,恬不知耻……,骂!给我大声的骂……”范时绶浑身颤巍巍的,指着城外身披铁甲,站在将旗下威风凛凛的赵永吉嘶吼着道。

    宜昌城头上立刻响起了对赵永吉的痛骂声。

    赵永吉无所谓被记恨,在当初做出那卖城的决定前,他就已经想到了举世骂名。可那又怎么样?将来陈家坐了龙庭,他赵永吉一样是开国元勋。怎么着也比在襄阳城里赔死强!

    即使陈家将来事败,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一个后嗣隐姓埋名的到外地享受家财万贯。现在么,清兵骂得越狠,自己就越是复汉军的人。

    赵永吉嘴角不屑的冷笑。“黔驴技穷。无须理会他们。”按下手下官兵的请‘战’,赵永吉只传令炮兵营加快速度。他现在默不做声,等会儿就用炮弹来回答他们。

    长江一艘双层大船上,马文杰举着望远镜在打量着战场,比之战场上的赵永吉,马文杰似乎更紧张。陈鸣要他和赵永吉随军,并且特意派出第十五旅进攻宜昌,原因何在?马文杰很清楚。这绝不是投名状,当初献出襄阳,他们俩的投名状已经实打实的了。

    马文杰的家人早就被暗营从陕西老家接出来,可接出来的只是直系亲属,一些旁支和姻亲,在马文杰投降复汉军的消息被满清确切之后,虽然四散而逃,可还是有六七十口人被抓,满清是将他们全斩了。还把马家的祖坟给尽数刨了,尸骨被西安八旗摧骨扬灰。马文杰跟满清是血海深仇,再没有去吃回头草的可能了。赵永吉也是如此。两个人已经下决心跟着复汉军干,自然不怕些许骂名。马文杰现在担心的只是赵永吉能不能旗开得胜!

    宜昌城的情况这些日子里每天不断的送到复汉军这里,大军决策层——团以上军官,都认为宜昌完全不堪一击。如果赵永吉不能一击得胜,他在复汉军军中的处境就难了。

    按照复汉军的军规,旅帅一级高官是要配将军衔的,但赵永吉则是加号校尉,因为他军功不够。殿下定下的规矩,今后投降之人,官职再大,只要无战功立下,也是加号校尉为止。也就是不管你投降时带来的本钱再多再大,加号校尉就到头了。下面的将军军衔,想要就卖命去拼杀。荆州军议的时候,殿下曾当着众人的面对赵永吉说,只要能夺下宜昌,就给他换副军衔。

    以马文杰的目光看宜昌城,也觉得宜昌不堪一击。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这一战都赵永吉影响巨大。

    “开炮!”

    炮兵阵地上发来准备完毕的信号,赵永吉立刻让他们开炮。城头上的辱骂声声,真以为他就爱听吗?知道好是一回事,内心感受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轰轰轰……”

    炮营根本没有试炮,知道宜昌城头像样的大炮全都移到南津关去了,剩下的全是破烂或是样子货,他们就就放心大胆的对着城头一阵猛轰了。

    什么?你说轰偏了?那调整啊。耽搁事儿吗?不耽搁。宜昌城头的大炮,射程都不超过一里地,炮兵怕个鸟啊。又不是两边大炮旗鼓相当,每一发都要达到最大效用差不浪费。

    一颗颗开花弹席卷了宜昌城头,整整一刻钟的炮击,远看墨绿色的城头变成了东一块西一块沾满了黑色的破抹布,城楼在炮弹的轰击下也变得摇摇欲坠。

    赵永吉挥了挥手,第十五旅工兵部队带着炸药包和长梯就冲向宜昌城的大南门。

    整个城门爆破过程异常轻松、顺利,因为硝烟散去后,赵永吉愣是看不到宜昌城头的人影。似乎城头上的清军都逃散一空了。

    不等工兵部队爆破,他就派出了一个营,带着长板长梯向大南门接近。

    等到工兵部队完全炸毁了宜昌大南门后,这个营的一部分部队已经渡过了护城河,扛着长梯向城头搭去。

    炮兵部队已经停止了射击,但臼炮部队开始向城内延伸射击。这延伸的距离很小,就是城门附近,暗营之前还在城中的告示上说过,靠近城门的百姓不要待在家中,往亲友处避一避。等到复汉军拿下宜昌,一应损失,皆有赔偿。

    整个城门洞都被清兵用土袋沙袋给堵住了,工兵部队开始清理起里面的土砂,而运动过去的那个营则顺利的占据了大南门,随军营官让传令兵向赵永吉汇报,清兵望风而逃。

    站在大南门上,打望整个宜昌城,可以清楚的看到仓皇而逃的清兵们正向着北望门【正北】涌去。——宜昌坐落在长江的北岸,长江水出了南津关以后,向着西南斜斜的劈下,一直到枝江才婉转向东。所以复汉军打宜昌是从南向北。南津关也在宜昌的北部,如果清军真的战力充裕,他们还可以在南面——宜昌与枝江之间的虎牙山和荆门山,屯兵驻守。

    后者可是自古天险,虎牙山与长江南岸荆门十二碚南北相对,夹岸峭壁千寻,峥嵘突兀,状如虎齿,形成江关。这就是戏称“川鄂咽喉”的荆门山,史称“全楚西塞第一关”。

    虎牙山下为虎牙滩。虎牙滩有多处巨石暗礁,长江经此,水流湍急,航道险峻。想要船舶安全行过,必须有纤道相助,故多有航船遇难于此。也因此上下行船由此经过时皆望滩生畏,常避滩斜过江至荆门山仙人桥由江南行。

    清军在退往宜昌的时候,把这里的迁道毁的一干二净。但范时绶和朱珪都被高峤吓破了胆,并不敢留兵在这里,高峤占据了枝江之后,就开始着手修复虎牙山迁道。并且派出水兵整治航道时,就是用油纸油布包裹的火药包,竹竿打通节穿过的火绳,把在虎牙滩内的礁石被炸掉不少。虽然条件有限,无法尽全功,但也让航道通畅了不少。

    高峤在枝江呆了两三个月时间,也不是白过的。

    清军放弃了虎牙荆门,陈鸣这次才不发一枪一炮的杀到宜昌城下。

    “告诉你们营官,追击,立刻给我追击——”

    赵永吉脸色唰的一下被涌上的鲜血染红,这是激动地,就像第一次打仗一样,他的身子都在颤栗。传令兵打马去后,赵永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了内心的激动。“让部队都上,除了警卫营留守,其他部队都上。占领宜昌城……”

    一刻钟的炮弹打飞了守城清军的最后一丝儿勇气,当他们发现先头让他们站在城墙上对着赵永吉破口大骂的巡抚大人和按察使大人全都消失不见了的时候,清军兵勇就再没一丝儿一毫儿的斗志了。

    他们一窝蜂的向北望门逃去,没有人发现府衙已经大门紧闭。仓皇而逃的范时绶虽然发觉朱珪跟他走散了,可也绝对想不到此刻的朱珪就在那大门紧闭,据悉要阖府**的府衙中。

    被两名复汉军暗营人手摁在椅子上的朱珪,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周文觉,看着一个剃了光头,绞了辫子的周文觉。

    “你,你……”

    “没想到我朱珪有眼无珠,错认了你这贰臣当忠良……”朱珪跑来府衙自投罗网,不是为别的什么事儿,而是为了保传闻中要阖府闭门**殉节的周文觉一条骨血。他逃跑之中专门来朝周文觉要孩子的,还准备对北京上一道奏疏,表周文觉一门忠烈。没想到,朱珪是真的没想到啊……

    “杀啊……”

    “冲啊,快充啊。鞑子都在北门啊……”

    杀进城来的复汉军喊杀声已经传入朱珪的耳朵了,朱珪彻底死心了。他自投罗网,再也没有一丝儿被救回去的可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以毒攻毒

    【感谢‘蛋蛋三’500打赏】

    深秋的北京城热闹的,因为中秋节连着太后的千秋,然后又是皇帝的万寿圣诞。

    即使大青果的年景已经远远不如三年前,这个时段的北京城也依旧是热闹非凡,各地大员送贡的车队,崇文门外每日都络绎不绝。

    今年的北京城,大街小巷都布满了巡捕营的人马,城门口更是重中之重。一切都为了防止去年的复汉军逆党刺杀活动的重演。虽然去年被复汉军行刺得手的只是几个寻常宗室亲贵,但直接把大喜事给搅了不是?

    今年五月里陈逆称王,粘杆处也派出人马要去捣乱,出动的还都是死士。结果鲁山城都没有能进去,也就是在鲁山南郊爆了两声,炸死炸伤了几个人。颇有些得不偿失!

    在满清方面看来,这是典型的一报还一报,可北京城上上下下的人等都很害怕太后千秋圣诞的时候,复汉军暗营再旧事重演。

    天空一碧如洗,好像用清水洗过的蓝宝石一样。余则成站在酒楼的第三层,遥望着周边大街小巷,嘴角挂着一抹轻松的笑。今年上头就没有让他们动手的信儿传下,他就看戏一样瞧着满大街的清兵衙役,神情谨慎的在哪儿瞎紧张了。

    今天余则成上身穿着一件潞绸马褂,下身被墙壁挡着,外人看不见。在楼下走过的人群众,有几个人还是广聚轩的熟客,看到了余则成遥遥拱手,打着招呼。

    甭惯这北京城现下表现的有多么火热,在余则成看来都透着七分虚势。时间进入八月,不好的消息陆续从南面传到北京,首先集结起来的广东水师和福建、浙江水师,在台湾海面跟郑张联军大打了一阵,并没取得什么可喜的成绩,只是把福建台海之间重新隔断开来了。今年广东水师对满清最大的贡献似乎就是护着漕船,两次往返天津与广东,给北京运送了小百万石粮食。

    其次,浙南集结起来的团练和清兵只是解开了福州之围,再想进攻福建的天地会乱军,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同时,广东汇合了广西的一部分军队,进攻福建,也只是拿下了云霄厅,福建陆路上的战局的进展,一样不如意。

    再者就是江南来。主力退走的复汉军,留了个尾巴在南京,两万人分守三地,兵力单薄。清军围着猛攻了大半年,却没能收获半点喜讯。他们在七八月里蓄力小两月,于八月下旬对镇江和扬州两地发起了一次猛攻,结果依然望城兴叹。清军是分割了南京与镇扬的联系,但复汉军的水师和船队沿着长江依旧能沟通两者。

    最后就是中部传来的恶讯了。复汉军一部夺取了兴安府,陈鸣亲率部队夺取了宜昌,湖北巡抚范时绶率败兵退守南津关,按察使朱珪却被投降复汉军的宜昌知府周文觉给拿去请功。等到范时绶的折子飞报紫禁城,乾隆皇帝气怒的要诛周文觉九族的时候,办差的地方官员才发现周文觉的亲族早不见踪迹了,就是旁支和姻亲也纷纷逃窜。这都成为降官的一个‘标志’了!

    同时八月中,汇聚到湖南的云南和贵州兵马,也对着岳阳发起了一次进攻。没能有啥进展,还被复汉军以水师之利,趁虚夺取了常德。有着水师之利的复汉军,横跨整个洞庭湖进攻常德的时候,清军的回援部队才走到湘阴。如果洞庭湖是一个圆的话,清军才走了四分之一,而复汉军攻取常德得手后,已经在收拾着战利品,准备回家了。

    除了山东传来了捷报,说是大败混元教匪首樊明德部,因为孔老夫子p图的事儿,山东士林都恨死了混元教。孔家跟山东团练大臣王启绪也似乎达成了什么协定,号召广大士团结一心,绅剿灭大逆不道的混元教匪,混元教的处境是越来越差了。还好马上就是冬天了。

    除了这最后一丝的喜色,连连的‘恶讯’给北京城蒙上了一层深深地阴影。

    养心殿,雍正御笔“中正仁和”匾下,宝座上的乾隆皇帝比三年前老的太多太多了。当年年近六十的乾隆龙精虎猛,面红发乌,就如四十岁的中年人一样,根本瞧不出一丝的老态。现在年岁六十的乾隆却如民间真真的五六旬老人一般,皮肤松弛,须发灰白。

    殿下的满清一干重臣是一天天的看着乾隆变老的,倒也不觉得什么。却没几个人知道,紫禁城这偌大后宫中的玻璃镜,这两三年中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整个大清后宫似乎又回到了一百年前的铜镜时代。没办法,玻璃镜瞧人瞧的太清晰了,乾隆看着自己的老太,想着现下的大青果,还有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儿子,他如何能接受自己正在迅速衰老的事实?

    “皇上息怒。朱珪久负圣恩,臣以为朱石君必不会负大清。”须发已经银白的刘统勋道。

    但自刘墉死后对刘统勋就恩宠有加的乾隆皇帝没有立刻应下,脸色依旧难看的紧。因为近来复汉军传出来了一篇文章,以朱珪的名义发出的,上面痛骂满清历朝诸帝,气的乾隆眼前发黑。

    “皇上明年。朱石君斗魁戴匡,厥象正方,绝非叛我大清之贰臣。臣请皇上息怒……”

    傅恒也跪了下来。自从打着朱珪名号的这篇文章传到北京城,朱珪的大哥朱筠就自请死罪,闭门家中,应天府和步兵统领衙门的人也把朱家团团给围住了。傅恒是真的不信朱珪投敌的。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陈逆势头正盛,短期内似乎可以抑制,今后降逆的文武官员怕还不会是一个两个,总不能出一个就杀全家吧?

    冬季将至,南北战场上将士的棉衣、被服还有薪碳、粮饷等等,这才是大头。是不是组织甘陕和四川的兵力及早打通汉中,也是迫切之事,对比这些事情,朱珪之事只是小道而已。

    “皇上,户部已经抽调人手,定下规章,准备齐全,知道入冬,即在张家口、扬州里下河、苏州、杭州四处设立劝捐局,按地亩肥瘠和业田多寡,照地丁银数分别抽捐,大致每亩起捐自八十文至二十文不等。对米行商贾推行捐厘之法,如苏杭等地之米行粮行,定额每米一石捐钱五十文助饷。其他各业大行铺户,一律照捐抽厘,大致值百抽一。”

    傅恒的折子前天就已经递上了,到今天也没有批复,傅恒知道,这是皇帝不舍得下这个决心。他也暗自神伤,煌煌帝王之尊,竟然为黄白阿堵物而费神。但是,大清真的无钱了,国库寅吃卯粮,今年还能如此过去,明年、后年呢?

    很多‘明眼人’都说,陈逆那一套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将来只一个钱粮,就能将陈汉的财政完全拖垮。但大清又何尝不是如此?

    北京的炮厂和新军仿佛一个无底洞,皇上却始终坚定不移的向里面投钱,还用大把银子向那些红毛鬼请聘教官,而外面还有整个大青果要照顾呢,还有百万八旗子弟。钱粮的压力真的比泰山都要重。

    在地方上设立劝捐局是无可奈何下的必行之策。

    朝廷银子不够用,那就只能加赋加税。又因为圣祖仁皇帝的‘永不加赋’,那就只能让人主动来捐献了。是为‘劝捐’!虽然傅恒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这劝捐很用以就能变成勒捐、强捐和苛捐。

    所以这劝捐局的主导权就必须抓在中央的手中,以户部为主导。

    如果陈逆一直这么闹腾,如劝捐局之权早晚会被地方官府窃取,配之团练,这就是藩镇之基。但若皇天保佑,大青果能在劝捐局之权中央不得不放手地方之前就将陈逆剿灭呢?那这天下还是大清的天下!

    傅恒知道‘劝捐局’是一杯毒酒,现在也只好期望这杯酒中的毒在毒死自己之前,先把身上的毒素,以毒攻毒,排除干净吧。

    回到后殿,乾隆整个人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了怒气、冰寒,转而是无尽的疲惫。

    时间和一次次的噩耗打击的不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精力。

    “皇上……”吴书来小心的道,给乾隆端上了一碗参茶。老山参似乎真的很有效用,一碗茶饮下,乾隆脸上的疲惫少了很多,面色也多了一抹红润。

    “下午时候……”吴书来看着乾隆语气犹豫的道。

    按照乾隆的安排,下午他还要去景山炮厂看一看,然后去瞧一瞧重金练出的新军。

    自从跟葡萄牙和英国人接上头后,后二者都遭受了复汉军的打击,但再狠的打击也不可能让后两者端掉与满清的关系,只是军火交易暂停了。没办法,这个时代的欧洲人,在东亚真心凑不出太多的火器来,无论是大炮还是火枪。

    后者还好说,占据着印尼的荷兰人现在是英国的盟友,当初威廉三世所主导英荷同盟可是签订了各种条约的,荷兰还借贷给英国巨额的国债。两者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地。

    而西班牙么,整个十八世纪,西班牙就是法兰西的附庸国,都输波旁王朝。

    虽然吕宋这个地方一直很‘世外桃源’,但军火贸易这种敏感的问题上,英国人想空口白牙的说动西属菲律宾总督,那近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满清的新军和枪炮制造还是以自强奋斗为主,只是在作训之中增添了一抹西方的色彩。乾隆每当国势受挫或是艰难的时候,他就会到炮厂和新军处走一走,看到一门门生产中的大炮和一支支枪械,看到一点点壮大的八旗新军,才能让他心中的焦虑平息下来。

    乾隆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看了吴书来一眼,后者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从乾隆皇帝的眼中,吴书来感觉自己就像蚂蚁一样渺小——蚂蚁如何能对人的行动产生影响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参军,招工【求订阅】

    “铛铛铛,铛铛铛……”

    大清早的,一阵明亮的锣鼓声在罗田桃花集集子北头响起了。清脆的锣鼓让桃花集从睡梦中迅速醒来,住在北头的张有利第一个从院门伸出头来。

    “当家的,是谁啊?大早上不让人安生……”张王氏也随着起身了,家里喂的驴都叫起来了。这可是整个张家最最宝贝的物件。张有利夫妻待这头驴比人都好。

    “是昨天集上来的那伙外乡人。”

    桃花集名字很漂亮,实际上却穷的一逼。集上往来的也多是十里八乡的当地人。虽然也不是从不来外乡人,但这伙外乡人昨儿刚进集子,就包下了桃花集最好的客栈李家老店全部的五间上房,这就显得很惊人了。

    小小一个桃花集,有什么消息,一顿饭的功夫就从南传到北,从东传到了西。

    张有利昨天吃过饭在外面摆龙门阵,镇子上热谈的话题就从复汉军政府当兵的军功田转移到这伙外乡人上来了。虽然这热度也就一阵儿,对于桃花集的人,军功田和免税才是老百姓永恒的话题。

    复汉军的东路宣传队第一站就是黄州,从最东面的黄梅县开始,罗田就是第二个。

    减免粮税,废除活税银、酒税银、匠价、枣株、酒课、畜税、鱼税、船税等等,着对于当地百姓是有大好处的。而就如组建工作队前陈鸣收到的地方密报一样,黄州各级政府明明已经搭建几个月了,那些乡官也下乡几个月了,可很多政府最最基本的政策,乡间百姓却根本无从而知。

    如果不是复汉军的军功田庄影响太大,老百姓对田亩的炙热不是宗法什么的就可以打断的,桃花集这里估计还会跟几年前的满清时代没任何两样,谈论的话题只是乡间地头,或者些污言带色的谣言八卦,那里会把复汉军和军功田天天念叨在嘴边?

    “招工啦,招工啦,每月一块银元,管吃管住啊……”

    “招工啦,招工啦,每月一块银元,管吃管住啊……”

    “武昌元祥制衣坊,赵百万赵家的产业啦……”

    “不蒙不骗,不做虚言。签字画押,白纸黑字,政府作保拉……”

    张有利对外乡人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当兵,当然不是他当兵,而是他的儿子,还有他的兄弟。张家五个兄弟,现在只剩张有利和张有财俩个了。他那兄弟今年都二十五了,早年娶了个媳妇,结果一场病就给没了,还欠了一屁股账。张有财的名字有喜头,人却是在地道不过的穷咣当了,到现在也当着鳏夫,连个后也没有,家里穷的叮当响。张有利家也不宽松,有这么一个兄弟在,就过的更不宽松了,你总不能看着兄弟饿死吧?

    当初县里组织练勇的时候,张有财就想去,一两银子呢,每个月还有三百铜子。可张有利阻止了他,因为张有利觉得不值得。一条命就一两银子,太少太少了。让张有财躲在家里瞧风头。结果还真给他说中了。罗田的练勇在黄州被轻易的打散了架子,桃花集周边乡邻村里一共组织去了三十七八个人,就十个跑回了家来,剩下的有十九个被抓了俘虏,这是政府特意贴出的告示,桃花集的保长专门从县城里领回来的告示,还有的几个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可复汉军的兵跟之前官府的兵大大的不一样,复汉军一出手就是二十亩地,每个人还有十块银元的安家银子,如果张有财能去当兵,再加上张有利他大儿子,这就是四十亩地二十块银元,光银元也能把欠债还干净。

    而四十亩地……,足够张家在乡下过的有滋有味了。

    兄弟和儿子参军后,他张有利仅有也是军属了,保长见了都要给个笑脸。张有利根本不指望自己兄弟和儿子能再立功劳,再得军功田,四十亩地就已经把他俩眼给迷住了。

    这事儿他都跟张有财和他大儿子张大山商量过了,张有财和张大山也都应下了。

    “二十亩地,十块银元,卖一条命,值了。三哥,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这些要是换成银子在咱们这地儿,五条人命也买下来了。”

    工作队每每唱大戏,周边离着多远的人都去看过。张家也去看过,张有利还特意赶着驴车特意拉着一家人全去看过,还听过好几次宣传队的宣传。他们知道复汉军里也分个三六九等,当战兵比后勤兵的军饷高,但是复汉军的军纪也绝对森严,敢不听号令,敢怯战惧战,敢奸淫掳掠,那都是要杀头的罪过,再多的功劳也换不下,复汉军里没有‘将功补过’这么一说。而要是投降敌人了,一经确凿,所有的家人不仅要取消军属资格,还要被‘劳动改造’。

    这些消息就是张有利每每饭后大摆龙门阵时的谈资,因为工作队只派出小分队来桃花集上进行过宣传,戏台是搭在但店镇,那里是罗田的第一大镇。张家有辆驴车,就是最好的工具,每次回来张有利就会带回一些新鲜消息,每每说出都会引来无数聆听的耳朵。

    张有利特别享受那一刻被人簇拥的感觉。

    对于他这个无财无势的穷人来说,也只有在这一刻能够享受到被人尊重和热捧的滋味了。尤其是在决定让张有财和张大山去当兵之后,每当遇到‘某些人’对复汉军表示出不屑的时候,张有财都会跟人争个脸红脖子粗,张王氏也曾劝他。

    “狗屁。你以为他们真的支持满清朝廷啊?他们就不想看到咱们穷人翻身!”

    宣传队的很多话都被张有利记到脑子里了,他也觉得那些人说的真叫对。穷人在土地里刨食一辈子也是穷人,也要给那些地主当牛做马。就像张家租了集上李财主家六亩地,三成五的租子,每次见到李家人了,老远都要陪着笑脸。李家有用到驴子的时候,招呼都不大恨不得就直接牵着驴走。

    桃花集不大,人也不算很多,但有穷就有富,有如张家这样的,就也有盼着复汉军垮台的。

    打定主意的张有利对外面的喊声不以为然,忙活着给石槽添水。可张王氏眼睛却越听越亮,“当家的,听到没有,每月一块银元,管吃管住。”

    自己婆娘心理面念叨的什么事,张有利心里很清楚,她就是舍不得让大山去当兵。张有利的心也不是铁做的,他也不舍得自己儿子出去打生打死。当初张有财还跟他说过,留下张大山,给老张家多留一条根。如果他在战场上有个好歹,也好过继到他名下一个,不让他在地下做孤魂野鬼。张有利坚持让儿子也去当兵。不送儿子走,而把兄弟送走,白的二十亩地,张有利的脸皮没这么厚。之前就因为这事儿修理过张王氏了,现在张王氏这是又犯糊涂了吧?

    “你是不是又想找打啊?我给你说了,这兵,老五去,大山就去;大山不去,老五也不去。我张有利穷是穷,可也不是卖弟弟命的哥哥。你是不是想让我走到外面被人戳脊梁骨骂啊,让大山、大海、大江都被人骂是黑心肝的儿子啊?啊?”

    张有利面红耳赤,这是他的底线,他就是再穷,也绝干不出让弟弟去卖命,自己一家窝在家中过好日子的事儿来。不仅如此,张有财和张大山如果都死在了外面,将来张大海就是张有财的儿子,张大江的儿子也要有一个过继到张大山的名下。

    ……

    “武昌城里的赵家,赵百万家,你不知道?那是咱们湖北一等一的豪富,几百万家势。现在赵家公子就是武昌的知县大老爷,赵家开的工坊那是得过政府知会的。几十万复汉军的军帐、被服、鞋子、帐篷等等,都是这元祥制衣坊承接的……”

    “进去就一块银元起,包吃包住。一个月许一天的假,过年放五天的假,还有年礼,这待遇你上哪找……”

    外面的声音伴随着锣鼓声不停地传入张王氏的耳朵,同时传进来的也有招工的条件,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小伙,眼睛不好的不要。当然你要是会裁缝衣服,那二十岁以上的也要的。制衣坊里是讲手艺的,手艺好的人,四五十岁也是大师傅,给高薪,最高一个月给二十块银元。薪水还会随着工龄的增长而增长,至于什么是‘工龄’,就是你上工的时间,一年加一级,照着技术、职务标准,工资福利都有涨……

    张王氏回到屋里可惜着,张家现在三男二女,只有大儿子张大海十七岁了,够到了这标准,下面的俩小子最大的才十四。

    但在这个家里,张有利是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张王氏再舍不得儿子,也只能忍着。

    三天后,顺利通过了体检,应征入伍的张有财和张大山回到了家里。张王氏和张有利看着俩人剃成了秃瓢的脑袋,和身上穿着的大红军装,泪水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两张地契和军属证书,还有二十块银元被张有财、张大山全部交给了张有利,张有利分出一半递给了张王氏,“去,买些好酒好肉,让大海、大江去请族里的老辈人来……,咱们办个酒,给老五还有大山送行……”张有利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哭,可现在他哭的鼻涕横流。

    剩下的十块银元他一人五块塞回了张有财和儿子张大山手里,“这钱你们拿着。队伍上遇到什么事了,有银子好过难。今后能奔出个什么前程,就靠你们自己啦……”张有利哭的都说不出话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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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临。

    宜昌城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屯驻这里的万多复汉军悄无声息,整个城池市井似乎已经恢复了过往的秩序。

    陈鸣住进了宜昌道台衙门,后者先前率军赶赴荆州,然后被石亮领着皆围武昌,连兵带人全葬送里面了。周文觉还做自己的宜昌知府。

    进了宜昌城的陈鸣并不急着攻打南津关,他对宜昌以西三峡地段的地盘不感兴趣,现在还不是筹谋那个的时候,陈鸣马上就要南下岳阳了。自从他进入宜昌以来,首先施南土人‘反正’,田氏的田天赐和田茂军,以及覃氏的覃楚英、覃惠英等人,广散家产,招募私兵,又勾结施南官府招募的土兵,一举拿下了施南府城恩施,将施南府的知府、同知、通判、教谕——王继贵、刘玉成、秦天兴等人悉数拿下,田天赐和覃楚英二人亲自押解着王刘秦等人,率土兵千人及一批粮草银钱,北上宜昌。

    等于说,施南那个鬼地方,复汉军没费一兵一卒,田覃二族就把事情做完美了。

    毕竟容美土司与施南土司本就是鄂西诸土司中的魁首,其他的向、彭、谭、冉等大族虽然在按兵不动,却也不干涉田覃二族的造反。

    雍正皇帝的改土归流,与后世人眼中,与中央的眼中,那是大势所趋,是不可阻挡的浩荡洪流,可是在这些土司家族的眼中,那是在抽他们的血,掘他们的根!

    即使整个鄂西的‘改土归流’都没有真的动起刀枪大炮来,可谁会真的认为这些土司是绝对的心甘情愿呢?

    施南土人‘造反’的消息传到北京后,乾隆也好,军机处和各部院尚书大臣也好,都不以为意,他们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

    “轰轰轰……”

    不同于沉寂的宜昌城,南津关下,复汉军炮兵抬着灵便轻快的臼炮到处乱转。他们打出的炮弹并不需要多么精准,只要能落到南津关内就行了,反正南津关一个老百姓都没有了,连关外的村落都空无一人。

    每个炮组只带八发开花弹,两个供弹手,打完就沉寂下来,等着炮组的供弹手回去拿炮弹。

    臼炮用的开花弹是在绳套里装着的,连着一块的还有发、射药包,两个绳套系在一块,就跟褡裢一样,一人左右肩头可各搭下一条,携带四枚开花弹。但是不能一个打完了,立刻就回去带炮弹,因为战场上黑灯瞎火,而臼炮是打一炮换个地方,如果不知道炮位停在哪里,很容易搞乱。

    田天赐和覃楚英已经在南津关外瞧两天了,就看着复汉军白天用大炮打,晚上用小炮大,一整天里炮声似乎就没再南津关消失过。

    这是两人从没想象过的战斗方式。

    当年田明如也曾经给自家土司私军武装过大炮、火枪,可那数量太少太少。不少说跟整个复汉军相比,就是宜昌这一地的复汉军枪炮,就超出当初的容美土司不知道多少倍了。

    而且田明如当初的大炮绝对没有今日的大炮打的这么远,重量也远远小于五斤炮、八斤跑。

    田天赐和覃楚英来宜昌前就心里有谱,复汉军必会借以机会震慑自己的。可他们还是被震慑到了。复汉军几十门大炮和几十门小炮日夜不停的轰击,清军在南津关上也聚集了几十门大炮,一样全力反击,不管打得中打不中。

    硝烟弥漫在南津关,风吹都吹不净。

    双边的炮战让这两位土家族人的‘精英’深深地明白,这天下没有土家人张嘴的余地,想象一下如此猛烈的炮火落在土家的村寨上是一副怎样的情景?他们的本钱太小,也太不值一提了。不管是对于满清还是陈汉,都顶多是那织锦上的添花,多一分漂亮,少一分也无关大碍。

    即使陈鸣已经封他们为施南知府和容美知府了,把之前的施南府一破两半!

    “长江三峡如同天堑,攻之太难太艰。”陈鸣在大军拿下宜昌的第二天,军议上就如此道。他不会打长江三峡的,条件太艰苦,如果想入关,他宁可走汉中。眼下的湖北到四川一线,除了沿长江而行,这个时代的中国真就没一条哪怕是最小最窄的官道。

    至于隐藏在崇山峻岭中的羊肠小道,陈鸣知道是知道,那很多都是私盐贩子用小命趟出来的道道,但绝不适合大军行进,尤其是越来越倚重后勤运输的复汉军。高山大岭已经阻止了复汉军短期内的西进势头。

    南津关就是鄂西的最后一战。

    ……

    鲁山,复汉军军部衙门。这所谓的军部就是原先的兵部。职权范围也跟北京城的兵部差不多,都是只管武职选授、处分及兵籍、军械、关禁等事,不涉具体兵权。复汉军的兵权完全操于大都督府。

    担任军部尚书的人是张驰,陈惠的心腹之一。

    每个月的开头结尾都是军部最为繁忙的时候,因为每个月的头三天,各地的招兵处就会向鲁山汇报新兵招募情况,还有各地的新兵训练营也会向鲁山军部汇报具体的进出情况。

    新兵训练营每个月都是有进有出,然后新兵的分配就不归他们管了。

    这些数据的变化和相应的物资数额变动,军部都需要有个具体的数据,然后跟后勤部交通。

    张弛之前在将军府办事,现在登上大任,大错没出,小错是频频不断,没办法,谁也不可能一跃高位后就立刻能进行的如鱼得水。何况这军部衙门也是新组建的,之前这档子事都归到大都督府下辖了。

    ——陈鸣是走了,可大都督府还有副都督的不是。

    三天的时间张弛一律是不回家的,拿出一百个劲头,尽可能的完善、精确,然后第四天他还要拿着报表去见陈惠,这折子要一式三份,军部留一份,陈惠那里一份,后勤部一份。

    九月初四,成功的戴上了烟熏妆的张弛拿着折子就直奔汉王府。见了陈惠后,把折子地上,陈二已经招呼着人拿来一个绣墩了。

    陈惠称王,陈汉也整出了一个类似于内务府的部门——内务处。陈二就是内务处的副总管,提领总管的是七公、九公还有黄老舅爷这些人,那个位置类似一个荣养的职务,而且还只是如此一类职务中的一个。办实事的还是陈二。

    陈二现在有个大号,叫陈钟盛,还是陈惠给他起的。因为汉王府内没有太监,所以陈二现在依旧当着他的‘大内、总管’。

    据李小妹对陈鸣说,那陈二自从当上了内务处的副总管之后,就戒酒、戒烟、戒肉和戒葱姜蒜等一切刺激性调味品,只吃菜,因为吃荤体味重,而且吃菜还都是在晚上吃。中午的时候只喝茶就点心,因为怕牙缝里有菜丝,怕口中有异味。甚至连喝水吃点心都不敢放开肚子的吃喝,怕伺候陈惠的时候来了屎尿……

    陈鸣也是服他了。这种人点亮的天赋就是伺候人!

    就像乾隆身边的大太监吴书来一样,傅恒也不会轻易的得罪他,张弛也对着陈二笑着。却不知道自己一脸的疲惫,脸色发白,两只熊猫眼,再加上本身面相就长得很一般,这一笑就跟鬼儿似的。也是陈二的心理强大,才没失态。

    一屁股坐在绣墩上,疲倦从张弛的四脚钻到肉皮里、骨髓里,刹那间他的肢体,他的骨骼,都软绵绵、轻飘飘的了。张弛的样子看着就显得极疲惫,软弱无力,身子坐得那么低,好像腰板都要塌下来一样。明明坐一个绣墩,却硬生生的做出三分瘫在了这儿的感觉来。

    “黄安一带竟然有八百余人入伍?”陈惠惊奇的道。上个月他还记得黄安县只是百多人而已。就这在黄州府里便已经很耀眼的了。

    “大王,大都督府上个月把几个军功田庄放到了黄安、麻城,这效应……”是立竿见影的。这个月各地参军人数是集体爆发,而不是单独的个别府县。但身处大别山南麓的黄安是受影响最大的地方。那地方人多地少,看到军功田庄,看到实例后,民众爆发出的激情简直超出想象。

    张弛和坐在上首的陈惠都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这个县的名字被兔子改作了红安,在21世纪中国可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县,老牌的红色根据地,自然的也是出了名的穷地方。

    贫穷的地方历来就是出强兵的地方,大别山就是一座宝库,只要用心开发,呵呵,只这里出来的强兵就足以让复汉军驰骋天下。

    “东路的下乡工作队是不是还在黄州?让他们不要急着去武昌,在北边的黄麻几县好好地转一转,用心努力,好好地宣传,好好的宣传……”

    正八月一个月,复汉军各府县收录的报名新兵合计有六千人,同时新兵训练营出来的新兵有一千七百人,陈惠称王后的两三个月里,复汉军的兵力还一点点在增长。现在借着给各部队补充兵力的借口,还能继续的调整,再调整……

    陈鸣设计出的军功田,就是一种另类的‘打土豪分田地’,只是土豪全是陈汉政府,陈汉分给下面士兵的田地全是它的官田,而分田地的对象也缩小到仅仅士兵这一个阶层。可这带动起来的激流就已然不可小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狠狠地镇压

    九月中旬刚过,陈鸣已经不在宜昌,而是带大军行到洞庭湖了。

    宜昌南津关已下,清军狼狈退回三峡的更深处,陈鸣不想打一场准备不足的战争,或许清军的士气也很低靡。可想想原时空抗战时的石牌保卫战,陈鸣还是熄了小心思。他留高峤在宜昌,作为鄂西的督军,施南容美两处土兵归其调遣,同时田天赐和覃楚英所率的千余土兵,也给陈鸣留下了一半,作为近卫旅外辖的一个山地步兵营,由复汉军选派军官长官。田覃二族还选派了十多名子弟前往鲁山,他们会立刻进入干部学校。

    等到来年干部学校一分为四,分别组建陆军大学、工程大学、文政大学和律法大学,他们也跟着不同的学科分去不同的学校。

    复汉军扫荡湖北抓了不少人,里面以经年干吏官员最多,这些人就像彭忠瑞一样,死,不想死;投靠复汉军吧?又羞与为伍。而复汉军也不可能把他们白白放在地方。那就打包进干部学校吧。再有就是如朱珪者,那就直接关起来。监狱里也不少他一口饭吃。

    将来干部学校分开后,文政大学绝对会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所学校。

    至于大学这个词汇,读书人是完全能够接受的。古籍里到处都是这个字眼,估计那些继续瞧不上陈汉的士绅,会继续用居高临下的目光蔑视着的打量着‘大学’这个字眼,认定是陈汉从古籍堆里扒出来的一个词,以彰显自家学问和文治的。

    陈鸣沿途行军,时间再赶,接见地方官员和名流也是必须要做的。

    打出了荆州,公安、石首、监利三县莫不是如此,一如他之前来荆州的路上。虽然陈鸣今天在甲地,明天就到了乙地,确实是一日都未在路上多停留。

    可大军每到一地,再疲劳,再感无聊,陈鸣还是要接见当地官员、残留的士绅、商贾。当然还有当地的学子,如果他们愿意来的话。

    在监利县时,陈鸣特意多停了几天。因为这里至今仍有人替监利知县吴长军喊冤,说吴长军持身方正,勤政廉洁,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官能吏。虽然他带乡勇死守城池,抗拒复汉军大兵,略有小过,可也罪不至死。他在被擒以后仍凛然不屈,这不正是吴大人忠义刚正的表现吗?

    吴长军是难得的刚正之人,坚守心中大义,如此干臣廉吏不应该被汉王鲁公解衣推食的亲自感召感化,化敌臣为自家一肱骨吗?而攻取监利的复汉军营官却将他一砍了之……

    陈鸣几乎气得手抖,吴长军这个人他还是有印象的,在暗营的查探中,吴长军可以说是武昌府范围内难得一见的好官,确实很清廉,持身公正。但这个人在被俘之后,当着那么多复汉军官兵的面对陈惠陈鸣父子破口大骂,极尽污言秽语,难道不该杀他吗?这样都不杀他,事情传开了士兵会如何看陈汉?

    看看中国厚厚的历史书,有几个人能容忍得了这样的俘虏?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知县。

    “不知所谓!”监利行辕里,陈鸣看着手中的名单,脸上全是杀气。吴长军可不是不出恶言的君子,这人要真似监利人所言的那样,只是拒不投降,这样的人多了,攻取监利的营官何苦直接杀他?

    说到底,监利人这还是不把陈汉当会事儿。这个县处在两湖的交界,往南就是洞庭湖,而近来云南兵、贵州兵都云集长沙,清军放出谣言说有十万大军,而复汉军连上陈鸣带下的队伍也似乎只有两万许,这似乎让监利的‘名流’们起了点小心思了。

    那两天陈鸣送回鲁山的信全是草书,笔触几乎要飞出纸面。可见是真的气极了。

    陈鸣在监利停了两天,以勾结满清的罪名,干净利索的抄拿了两家蹦的最欢的士绅和五个当地学子。

    镇压,狠狠地镇压。不能在这件事上退让半步!当两个士绅和五个学子家中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不分贵贱,全被绳子拴着从监利城中大街走向码头的运船上的时候,整个监利都是没有呼吸的。

    在给鲁山老爹写的心中,陈鸣说了他对这件事的感触:

    陈鸣道有很多事都是人力所不及的。比如陈汉现在的威势,陈鸣平日里一呼百应,一命下而万军振,主宰百万千万苍生的命运。寻常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富贵,与他看来就是寻常小事,挥一挥手就可让人盖起一座奢华的王公,就可以让人将金银珠宝堆得像一座小山。

    但总有一些事儿,不是这些权势可以替代的。

    人心这个东西,权势对于它来说没太大的用,那是要用东西去换的。

    就现在的百姓对于满清而言,你甭管满清是不是外族,是不是剃发易服,改了中国的规矩,它至少让中原的百姓过上了一种可以维持下去的生活,跟明末时候的天灾**相比,满清给出的这种生活明显更受百姓欢迎,为此他们可以舍去掉无数‘祖宗规矩’,或者说重新换了一个新的‘祖宗家法’。人都是现实的。

    满清用‘生存’换取了这一切的改变。

    那么复汉军现在呢?正处在打天下阶段的复汉军,缺少了统治者最重要的权威性,那人心就更是一场买卖了。复汉军给予百姓的东西不少,可给予这些士绅学子们的东西,那显然无法短时间里就换回他们的心。

    人心总要用东西去换的,平白无故叫人将心送上是不可能的。有以人心换人心的,也有以财帛动人心,更有以权势相诱换来的忠心。看看现在复汉军的众将,那些中高层文武官,民族大义在他们心中有多少重量?公侯百代是不是在他们心中更具重量呢?

    那些普通的士兵和下层军官,他们入伍之后就受军队中辫子戏、宣传戏、评书等等的影响,要说民族大义,他们心中也都是知道的,可这份大义与军功田孰轻孰重呢?似乎也是不言而喻。

    陈鸣觉得这就是一个等价交换。就好比他上辈子玩游戏时候的忠诚度,想让手下文武忠诚度始终高杆,那就要频频赏赐东西、奖励金钱,更换武器坐骑。

    而这样儿的生意,也只在两边都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才能继续下去。不然卖的人觉得卖贱了,买的是觉得买贵了,这份生意就不能长久做下去了。

    陈汉现在缺少‘威信’,陈鸣却偏偏把价压的有些低了,这些士绅学子,愿意才怪。

    这就是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条河,一条河突然从左路插进了另一条河的河流中,红色的河水渲染了绿色的河水。同时呢,那条河的右路也给另一条河打开了一道小门,那条河的目的是将分开的两条河彻底的混而为一。但是绿河明显不愿意,他们在顶着压力,撑着自己不去钻右路的那道小门。

    绿河最大的愿望就是把红河插进来的那一条腿,再顶回去。

    而红河则认定,将来的自己会越来越强大,会逼的绿河不得不去钻小门,不得不主动地融入自己的身躯中……

    两个士绅之家和五个学子家庭全被判做了劳动改造,前者要去什么地方没人知道,后者则要进入北边的军属村,给那里的小孩当蒙师,要干够五年才得知有。整个监利上下,噤若寒蝉。

    陈鸣离开监利的时候,看着送行队伍中监利‘名流’们那难堪的脸色,心中是好不畅快。

    ……

    湘阴,清军大营。

    长青正在看探子送到的密报,陈鸣的仪仗行到岳阳了。也就是说,战争就要开始了。

    贵州提督达兴阿进来的时候,长青阴沉着一张脸正在看着桌案上的地图。他们俩个都是老朋友了,明瑞攻缅甸的时候,他两个和观音保、珠鲁讷等都在帐下听命,还有本进忠。这里面长青与观音保、达兴阿还是明瑞平回疆时候的老部下。结果缅甸一败,明瑞、观音保等将皆死,长青提领残兵返回云南修整。本进忠还是原先的云南提督,达兴阿则做了贵州提督。

    此次来湖南的西南兵,就是当初明瑞征缅甸时候的残兵做老底儿,再加上云贵一部分兵马,总数有三万余人,实数也能达到三万,配合着湖南方面硬憋出的一万湘兵民勇,四万人分守在洞庭湖一线,湘阴是大本营,有近两万军兵。

    “长沙、常德都做好了完全准备。但我就是怕陈逆避长沙、常德不打……”长青的手指顺着湘江往南划去。衡阳,永州、郴州……

    复汉军有水利之便捷,湘江又兼广阔,陈逆如果留一部分兵马看住长沙,大军顺江而下,那真的要席卷湘中了。

    “方世俊在湘江面上横了五道铁索。陈贼真的杀到了,顶个屁用。还不如铸成铁弹,多储备一些炮弹呢。”达兴阿对方世俊很蔑视。簰洲湾一战,方世俊扮成了民夫逃出生天,算是把自己的颜面丢的一干二净了,连同宫兆麟带入武昌的民勇,算是把湖南刚刚恢复了些的战力葬送了七七八八。眼下湖南挤出来的一万兵丁和民勇,在达兴阿眼中就只能当民夫来用,让他们上战场,添乱比添力更大。

    “兵力不济,无可奈何啊。”长青脸上满是寂寥。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堂堂大清国,竟然凑不齐足够的大军。至于清军在湖南的兵力数量明明超过复汉军,就被他忽略不计了。

    现在的清军,面对着全副披甲的复汉军,没有三倍以上的兵力,并且枪炮不缺,根本就不敢直面一战。(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长沙这不是没有么

    长沙是一座三千年古城。三千年城名、城址不变,到了21世纪,依旧是湖湘大地的中心,只能说这座城市的选址太牛掰了。

    原时空的历史上,这座古老的城市在抗战期间将被一场大火烧成了满目废墟,这场大火且不去提它,陈鸣也不需要为原时空的历史去感叹,他现在只需要面对眼下的局面,面对长沙城外纵横交织的沟壕,还有城外一处又一处被修筑了营垒的战略要地。

    湘阴的两万清军在陈鸣起兵南下之后,立刻退出城池,全速返回长沙。清军占据了湘江的两岸,方世俊以铁锁横江,配合着江西阵地,准备在死守长沙的同时,还要卡着湘江这条湖南的命脉。

    陈鸣则完全无意在湘江东岸的长沙城和其周边的战略要地上跟清军多做缠斗,他的进攻方向就放在湘江中的傅家洲和橘子洲,以及湘江西岸之地。

    两里宽的湘江,复汉军水师战船完全可以行过,而湖南官府自己铸造的大炮,其射程比之复汉军战船上的小炮都要差上一筹。很多炮膛中都是蜂窝一样的气孔,长沙的铸炮局为了防止炸膛只能不断的加大炮管壁厚,让大炮的体重也不断地被增加。

    “殿下,清军沿湘江在西岸布置了八座营垒。打头的在三叉矶,距离长沙城有十里。”

    陈鸣面前呈现的清军长沙布防图当然是暗营送来的,这并不是什么难以侦查的事情,方世俊大肆遣派民夫挖掘坑道和修筑营垒,暗营的人混迹其中,轻轻松松的就完成了侦查。不需要担一点的风险。

    眼前的这幅地图让陈鸣想起了上辈子网上流传的“太平军攻长沙布局图”。

    清军在长沙城北就设立了一条条战线,沟壕纵横,比之上辈子看到的长沙攻防图可复杂的太多了。没有了从天心阁城下向南延伸十余里的‘兵勇壕坑’,也没有了从溁湾镇至坪塘清军扎下的十个兵营,因为清军把那时石达开的活儿给做了。沿湘江一线分布的八个营垒全是清军的。

    在橘子洲下游有一道浮桥,这是清军用以沟通两岸兵力和粮饷军需用的。其上河段,清军一共设立了五道拦江铁索,并且准备了数百艘大小火船。

    “诸位都好好看着这张布防图。清军在湘江东岸设立了两处炮台。虽然他们的大炮射程短,但有拦江铁索帮衬,如果我军硬撞铁索,战船免不了是要受损的。”

    陈鸣拿着教鞭在地图上沿着湘江西岸的八座营垒刷下去,“咱们就按之前说的,不理会东面的清军,只让近卫旅留在他们正面牵着清军即可。第一师第一旅和第四师的第十五旅过江,直接从西岸发起进攻。”反正现在他不准备硬啃长沙,长沙要等些时候再下。

    第一旅的旅帅由陈永生亲自兼任,他跟赵永吉站起身来,陈鸣继续吩咐:“八个营垒看起来不少,总兵力也只是三五千人。你们两部换着打,轮流着来。”整个军议陈鸣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似乎他召开这场军议的目的不是为了打接下来的仗,而只是让第一旅和第十五旅不要争功。

    “轰轰轰……”

    战斗在当天下午就打响了。陈鸣带领近卫旅和骑炮部队就安营扎寨在长沙城北。两个旅的部队乘船在南岸登陆,然后迅速的向湘江西岸清军阵地扑去。那第一个目标就是三叉矶处。

    清军在三叉矶布置的兵力很少,因为这个地方根本就无险可守。

    率先向清军发起进攻的第十五旅,在炮击一刻钟之后,一个队的火枪兵配合着四门小炮和一个班的投弹兵,就对清军营垒发起了进攻。

    炮火在这个队的火枪兵挺进到清军阵前百十米的时候,停止了下来,进攻部队身后跟随的臼炮随之轰响。带队的营副向后挥着手,三列横队排列的火枪兵散开的更大了,密度也更稀疏。

    当进攻部队走到清军沟壕二十丈距离后,清军的反击终于到了。

    一排排的鸟枪从沟壕里伸出来,对着复汉军就打。只是这些鸟枪打的太不整齐了,而且没个序列。如果是复汉军在防备,前后的一道道战壕都安排好持续,每个战壕中的士兵都做为一列,军官或令兵伸出头观察,口中含铜哨,士兵只听铜哨声为令,哨声一响举起开火,打响了火枪后就缩下头跪在战壕中装填弹药。

    如果所有开枪次序能达到一个‘行云流水’的状态,这样防备还真的不错。但是人不可能如机器一样精确无差,尤其是被炮击当中的清军。

    进攻中的复汉军火枪兵随之展开还击,跟随着火枪兵背后的投弹兵迅速上前,冒着清军射出的枪子冲出二十来米,然后抡起手榴弹就向着战壕投去。

    这些跟随着部队上阵的投弹兵,配备的全是最可靠的拉火式手榴弹,虽然依旧不能保持它们的爆炸了能达到80%,可四个炸三个,或是三个炸两个,已经是不错的爆炸率了。

    “冲啊……”

    当一枚枚手榴弹在坑道中爆炸的时候,进攻部队的队官高举着手中的腰刀,冲着清军阵线狠狠一劈。眼下的防线只是小小一个清军营垒的防线,又不是长沙城的防线?队官根本就不认为对面的清兵有多少了。只要冲进战壕,就凭着他们身上的盔甲,也能打崩了鞑子。

    后阵的赵永吉立刻命令后备部队增援,这也是一个队的士兵,但他们拿的都是冷兵器。臼炮部队也熄了火,他们要把位置再度提前,然后把炮弹直接打到清军的营寨中去。

    赵永吉知道复汉军在武昌城下遭遇过清军顽强的抵抗,他不知道自己的这波进攻能不能成。此刻在后阵举着望远镜观看战局的他,手背上暴起高高的血管。

    “杀啊……”

    高呼着喊杀声的复汉军将士没有任何延迟的冲进了清军的战壕,后排的复汉军通过战壕上的木板向着更深处冲击。三叉矶的清军表现的似乎远没有武昌城外来的英勇和有韧性。

    赵永吉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喜悦正充斥着他的内心。甭管清兵怎么样了,这次进攻第十五旅赢个开门红是妥妥的了。半个小时后他就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了清军营垒,百多清兵战俘被第十五旅的士兵押解着向北面走去。同时捷报也被送到了湘江对岸的陈鸣手中。

    “这么快?”

    复汉军在湘江东的营地还没有立好,陈鸣还在船上处理军伍,三叉矶就打下来了?

    “清军在那里只放了一个兵力空半的营头和二百多民勇,连门土炮都没,只远远放枪还能打的热火,看到咱们的队伍挺着刺刀冲锋了,立刻就垮了。”回禀的十五旅人一脸轻松。他们总共死伤只有十五个,真正战死的只有四个人,被鸟枪和手榴弹打着了六个,肉搏战里只有一个人战死,一个人重伤。而他们打死的清兵尸体就有六七十人,抓到的俘虏有小二百个。

    过了三叉矶就是观沙岭,然后是营棚岭。后者在21世纪改名叫银盆岭,跟湘江东面的金盆岭遥相呼应。营棚岭连着狮子岭,周边还有狮子、坛子、魏家、孙家、桐梓、实竹等六坡。在暗营的探查之中这里算是清军防御的主要阵地之一,再往后就是溁湾镇,然后就是岳麓山了。

    “杀啊……”

    响亮的炮声之中,第一旅的将士直接发起了冲锋。一枚枚实心炮弹已经将观沙岭清军营垒打的千疮百孔,第一旅炮兵欺负清军没有火力,自己把大炮直接推到清军阵前200米的位置,前方只有一些厚木板加毡毯挡了一挡,这个距离在霰弹的有效射程之内。

    第一旅对清军阵地的打击就不是用实心弹和开花弹了,而是用霰弹。虽然霰弹的穿透力不怎么样,可霰弹有覆盖力啊,弹幕散的特广。

    也是一刻钟左右的炮击,第一旅进攻部队直接向清军阵地发起了冲击。

    驻守这里的部队就不再是麻爪的湘兵和民勇了,而是云南绿营。

    这些人在缅甸打过苦仗,打过胜仗也打过败仗,在西南清军当中属于敢战能战的部队,虽然被复汉军用霰弹招呼的抬不起头来。但在复汉军发起冲锋之后,还是抬起头来打响了鸟枪,然后丢掉笨重的鸟枪操起刀枪迎了上去。

    然后毫无例外的就败了。论肉搏,他们怎么能跟披甲的复汉军比呢?

    等到中午陈鸣吃饭的时候,观沙岭的捷报也送到了湘江东岸,陈鸣高兴之余让人全军通报,复汉军本身不低的士气立刻又二度膨胀了起来。

    而他们这里高兴了,清军方面士气就低靡了。湘江东岸的方世俊、长青也好,湘江西岸督战的达兴阿也好,脸上都露着茫然无措的表情。

    他们是知道了复汉军把进攻重点放在了湘江西岸,那么,如何去阻挡呢?

    不跟复汉军真真交过手,只凭道听途说,只凭猜想附会,根本就想不到复汉军的真实作战能力。绝对优势的炮击加绝对优势的肉搏能力,这让清军怎么打?

    观沙岭败了,就是营棚岭了,那里也是清军在湘江的上布置的五道拦江铁索前两道所在地,配合着江中的傅家洲,这已经是清军最强的防守了。

    方世俊、长青他们也想要高品质高射程的大炮啊,可长沙这不是没有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屠杀【求订阅】

    夕阳似乎陡然从地平线上断裂了,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对面岳麓山上只残留着一条血红。

    黑夜很快就笼罩了大地,深秋的夜空在寂静的大地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一处处篝火点亮在复汉军阵前。几颗星星在远处跳动着,一会儿,那星星便隐没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涂抹得一样浓黑起来。

    陈鸣已经睡下。有整个近卫旅环卫包裹,他丝毫不担心清军偷营之类的小把戏。更不要说外面漆黑的夜色中还有侦察兵的存在。

    湘江西岸的复汉军在攻势上进展的非常快速,就在陈鸣睡觉前夕,10点不到,第十五旅第二次传来捷报,营棚岭已经拿下,傅家洲上的清军营垒也被第十五旅所属炮兵轰开了花。毕竟傅家洲太小太小,宽度还不足百米。

    近卫旅旅帅石猛并没有睡,这个高大汉子披挂严整的在营地营外巡视了一周,才回到住处。作为旅帅,石猛本人有一个排编制的卫兵,排长是他的一个族弟,石立华。这大名还是石猛找人给他起的。

    所谓人以类聚,石猛的性格如此,他那族弟如果是一个油滑的人,也不可能一直跟着他了。陪着石猛把整个营地里外走过一遍,也没有一句怨言。石猛在那泡脚,他族弟端着一碗羊肉汤一边喝着,一边撕咬着手中的面饼子。

    这是行辕厨房上备下的,陈鸣行辕上上下下官吏百十人,行军打仗间,晚上要好酒好菜难,肚子饿了喝碗热汤还是要有的。有时候陈鸣自己也喝。现在他的身材非常匀称,吃点好的似乎都能消化完,逢年过节大鱼大肉的吃喝,也不见小肚子起来。让上辈子是个胖哥的他很内牛!

    深夜,石猛的军帐中一片温暖。突然的一点凉意让裹着军毯熟睡的石立华猛地张开眼睛。

    当一个合格的卫兵,不仅要关系亲,也要有足够的能耐。石立华早期的时候都是外面来人把他拍醒,现在,只要帐篷里有一点不对他就能醒来。石立华没有仗着自己跟石猛的绝对关系而站着茅坑不拉屎,他也在一点点的进步。

    “排长,侦察兵回报,清军有动静……”来人伏到石立华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石立华没有半点犹豫,起身就大步往石猛的内帐走。片刻后,内帐就亮起了灯,接着石立华叫人进来,他已经为石猛披挂上了战甲。冰凉的冷水刺骨的凉,抓起毛巾在脸上一擦,浑身精神抖索。

    等到石猛派人叫醒陈鸣的时候,侦察兵已经往回报了三次,估计的清军数量一次比一次多。

    “至少五千人?”

    陈鸣吃惊不小,清军这已经不是要纯粹的偷营了,这是要把陈鸣的大营一举打散的节奏。“真好大的胆子。”

    “骄兵必败。我军近日自从江东扎营,就没排重兵警卫,没怎么把对方放在眼中。在长青之辈看来,可能就是我们已成骄兵了。”刘武为陈鸣打着热毛巾,一边道。

    陈鸣不置可否,刘武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但长青他们又怎会知道近卫旅的装备?长沙城里的清军如果真的白天扑杀过来,就算他们两万多人一起杀出来,陈鸣相信近卫旅也能顶着。到时候水师战船把西岸的第一旅接过湘江来,很难吗?

    历史上干过亲身诱敌勾当的主儿不在少数。只可惜长沙城内的长青、方世俊没有上当。

    “传令炮兵营暂不发炮,等我号令。”

    “近卫旅各部做好准备,不得声张。”

    “营内营外巡兵如故。”

    陈鸣立刻就想到了美事,趁着清军主动出击的机会,他要给长沙清兵狠狠一击。

    黑夜当中,几千人的整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复汉军近卫旅一个个营地一个个军帐中的士兵都叫醒了,清军的攻击还没来到。陈鸣静静地等着,侦察兵的报告一刻都没停过,清军阵地里人头攒动!

    长青亲自出现在了前线阵地上,夜色里他看不到复汉军的营寨,但他知道大青果最最危险的第一个敌人就在北方,就在那夜色笼罩的地方。

    正如刘武说的那般,长青看了复汉军在湘江东宿营的做派,觉得复汉军就是一支骄兵。眼睛怕一定顶到天上去了。

    而今天一天时间湘江西岸八座营垒丢了三座,也给长青信心造成很大的打击。

    眼前的诱惑,深重的压力,都是迫使长青做出今夜夜袭之决定的重要因素。敌强我弱啊,这夜袭正是取巧破敌之策。甚至清军只要是胜过复汉军一阵,就能很大程度上稳定军心,守住长沙不失。

    大批的清军精锐,全是参与过缅甸之战的老兵,他们昂着头,斗志迥然的盯着北面的黑夜。

    “将军……”白山冲着长青抱拳。

    “保重。回来,我给你摆庆功酒。”

    复汉军再怎么骄兵,战斗力也是摆在那里的,代兵出击的白山危险性是不需要说的。长青只能用一场庆功酒来激励白山了。二者都是旗人,这个时候不振作,不努力,真要等到汉贼的刀子架到父母妻儿的脖子上才想振作吗?

    飒飒的脚步声,六千西南清军的精锐,握着刀枪,在星月的光辉下向着复汉军营地摸去。

    长青许他们一人十两的赏银,如果死了的,双倍抚恤,双倍的烧埋银子。

    这支军队还是有战斗力的。

    大军从阵地中出发,远远的已经看不清晰,方世俊站在长沙的北城墙上,却觉得那军队就在自己的眼中,他‘目送’着大军向北向北,直到一声枪响在黑夜里传来……

    “杀啊……”白山大吼一声。

    “杀啊……”无数的清兵齐声应和着。这大吼声让他们浑身血脉膨胀,让他们心头的胆怯和惧意烟消云散。

    陈鸣在营帐内听得清清楚楚,他能感受到一股膨胀的军气正从南方冲来,而复汉军营地中的士气则是固若金汤,这就像一道大堤与拍岸卷来的大潮的碰撞。

    清军几乎没什么损失的就冲到了复汉军外沿营地的外面。营地内的小炮打响了,清军还能看到营帐内篝火映衬下复汉军那慌乱的影子,大群的复汉军士兵慌乱的在营地中乱窜——后勤部队。

    “大营,冲大营……”白山激动的不能自已,复汉军果然没有防备!今夜大事可期也!

    就跟中了亿万大奖一样,喜悦彻底要把他湮没了,他觉得自己血管都要爆炸了,浑身都要爆炸了。“穿过去,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白山大声高叫着,根本不考虑后路被切断后的悲惨,脑袋里只想着直捣陈鸣大营,斩了陈鸣这个祸害大清的贼首——这个**已经将他的所有理智都给吞灭了。

    白山指挥着夜袭的清兵从复汉军营地外围的小寨小营垒空隙里钻出,直击主营。这真是一个很有魄力很热血的决断!

    “好胆!”陈鸣不由的赞叹道。不管对面指挥的军将是满是汉,这军将的胆量绝对了得。

    “就是无脑了一些。殿下,近卫旅必全歼来敌!”石猛唰的站起身来。

    “拿本公就等近卫旅的喜报了。”陈鸣看着石猛抱拳离去,自己也起身走到帐外。四周的篝火将他的身影照的毫发毕现。

    “殿下,这里太亮了。”刘武忙拦在陈鸣身前。双方战场上都有线膛枪的时候,主帅的安危必须要照顾到极致。

    “大营辕门距离大帐有百五十丈。不怕。”

    “我就立在这。看着清兵来送死!”

    陈鸣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士气已经彻底膨胀起来的清军。“发信号给炮兵。让他们开炮。”

    早在设立营地和炮兵阵地的时候,就定好的射击诸元。即使稍微的有几枚炮弹偏进了营地,打死的清兵也十倍、百倍于复汉军误伤的战士。

    “轰轰轰……”

    伴随着两道红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一块绽放的还有一颗颗用丝绸包裹的火药包。飞雷炮、虎蹲炮、臼炮,近卫旅超级强大的队一级炮火力量在黑夜中彻底绽放。

    “轰轰轰……”

    几千几万颗铁丸、铅弹、碎铁片、碎铁钉在一瞬间席卷了陈鸣主营地前的空地。

    长青在大后方就看到复汉军营地方向突然一圈白光闪过,连连的爆炸声汇合一处,仿佛是一声响了很有而没有回声的爆炸。长青心头一痛,他知道这肯定是复汉军的火炮在反击。

    长沙北城墙上的方世俊整个人更一屁股坐在了城墙上……,但是复汉军的大炮还在发射中,不仅是这些小炮,主营后面的炮兵阵地也在全力的开炮中。

    每一声巨响,每一团浓烟腾空升起,就会有几个乃至更多的清兵死伤流血。成千上万的铁弹碎片扫荡着陈鸣主营前的一切,鲜血如同泼洒的雨水,浸湿了大地。清兵撕心裂肺的惨叫也即刻响彻在了战场的上空。

    这一刻,整个天地都在爆炸声中颤抖……

    白山胸腔里的空气凝固了。每个清兵感受到了那黑云压城一般的破灭,自己似乎眨眼间就进了十八层阿鼻地狱。

    空气中飘扬着浓浓的腥臭味,这是血的味道。阎罗殿上十殿阎王正在哈哈大笑,无数条生命在这一刻内如熟透了的粮食一样被收割掉。被人用收割机收割!

    “开火!”

    一名近卫旅营官下达命令。第一排三百杆火枪同时激发,顿时主营上空白烟密布。阵地之前,本就被隆隆的炮声打断了激情的清军霎时间又被打到了上百人。

    一千火枪兵被分作三列排列,一个很有时代特色的三段击队形。

    连绵的枪声响亮在夜空,让清军流血的速度更快上了一截。

    雷鸣般的爆炸声在白山耳边响起,白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气浪从地上掀翻了下,摔得头晕目眩。

    半天他才爬起身来,轰鸣的爆炸声依旧响彻天地,但白山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两耳也嗡嗡的,像似有一百只蜜蜂在耳朵不停地闹着里一样,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扯着脖子他厉声的吼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凶厉的声音中一股惊慌却是掩都掩不住的。

    没人去搭理他,这时候谁会有那个时间?回过神来的清兵炸营一般的向后逃命去了。你白山是主将又如何?

    可怕可怖的密集炮火,已经让这些清兵吓破了胆!他们虽然是正规士兵,也在缅甸跟缅军血战过,可又几何时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覆盖?仿佛要翻天覆地了一般。

    白山怒极发狠,猛地抽出腰刀,“唰”的一刀砍下了一名惊慌失措的清兵首级,他还记得直捣大营,还记得今晚上自己出击的任务。白山拎着血淋淋的脑袋向四周厉声喝道:“谁敢再逃?斩立决!”

    “给我整队,快整队。都听我军令,凡有乱窜者,杀无赦!”

    白山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咆哮着,张牙舞爪吓唬着任何靠近他的人。

    周边的溃兵像是见到了厉鬼一样纷纷散开,避开他后再接着继续向后逃跑。甚至一些清兵远远看见白山的样子,便知趣的从旁边绕道溜了过去!白山又急又气,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颗炮弹落在他身边。

    轰然爆炸,土沙飞溅中壮悍的白山像一片枯枝败叶般崩飞了去……

    火药爆炸强大冲击力,可以在瞬间将整个薄皮弹壳撕成碎片,里面装的还有少许铁砂碎片。每一枚开花弹在爆炸的眨眼间,就会产生无数的碎片在爆炸点迸射乱穿……

    惨叫声此起彼落,惨叫声络绎不绝。战场血肉横飞,原本密密麻麻的清兵阵形在炮弹爆炸过后,就像是沾染了番茄汁似的黄布。

    战场上留下了遍地的尸体,还有痛苦不堪的众多伤兵。

    “那里算战争?完全是一场屠杀。”陈鸣站起身来,轻松的活动伸展着身体。他可以放心的去睡觉了。

    今夜之后,长沙无忧矣。长沙清军这一战后绝对会胆气尽丧,如那吓破了胆的乌龟,死死地躲在自己的壳子里。

    血肉对枪炮的战争,清军将领用自己的指挥,清兵用自己的死,上演了一场一边倒的战争。战局的进展之快,速之顺利,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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