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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四章 朕要的是一片汉土!

    陈鸣当然不知道遥远的达古番发生的那一幕幕悲喜剧,他刚刚为抵达南京的谢清高带上了金质勋章。

    从谢清高带回的消息传到了河仙之后,翅膀的速度要比大海上的帆船快许多。然后谢清高就领盒饭下场了。他自身的存在价值并不大,虽然他在返回中国的沿途中很辛苦很危险,带回来的消息也很重要,重要到足以让他获得金质勋章的奖励,但是他跟张骞凿孔西域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而朱濆的经历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凿空’。所以陈鸣给了他们两人完全不同的待遇。

    然后,陈鸣就来到了玄武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群南了北的,东了西的和尚道士汇聚到这里,向着陈鸣恭敬的行着参拜大礼。

    “诸位平身。”一身便服的陈鸣甩了甩衣袖,一大撮真人大师利索的站了起来,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大厅里,把这些和尚道士‘打扮’的一个个仙风道骨,宝相庄严。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穿着上等的丝绸制成里的玄衣袈裟,那显然比一身粗布破衣的卖相要强。

    眼下的这些和尚道士代表的可都是很多佛道流派的门面,就算他们生性真的不好奢华,来见皇帝的时候也绝对会披上最好的装扮。

    大殿里点着清幽的香木,陈鸣不是要求仙问道,也不是要炼丹修禅,而是要从眼前的这些真人大师中挑选前往南洋的信仰种子——传教士。

    玄武湖一处风景秀美的临湖宫殿内,墙壁上挂着很大一张南洋地图,地图上被红色染红的不仅仅是婆罗洲、新加坡等地,还有爪洼岛以东的全部海域,包括南太平洋上那星罗密布的一个个小岛,以及整个吕宋。这可是好大好大一片的啊。

    中国佛道两家的魁首们,包括章嘉三世,全都来到此处,看着渲染了半个南洋的鲜红颜色,眼睛里闪过一阵阵波动。虽然这么一大片里更多的蓝色的海水。

    这些人在来到玄武湖之前就很清楚今天的目的是什么,那就是尽可能多的为自己抢占下传道地盘。

    在未来的十年中,皇帝陛下划分的区域间隔是不能打破的。南洋地区相互间的传道自由要等到十年过后才能正式开启。

    所以今天对于他们所有人都是一个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节日。因为这是真正的开疆辟土啊!

    “诸位当都清楚朕让你们来的意思。”

    “整个南洋除爪洼和苏门答腊两岛之外的所有地方,不久之后就将尽归为我陈汉所有。”

    马来,在陈鸣的言语中也被包括了在内。

    这个遍布天方的地方和情况复杂的吕宋,可以说是两块绝美的肥肉。南太平洋群岛对比马来和吕宋的现实价值对比根本不值一提。虽然要想在这两个地方传道拜佛要比在一片愚昧的南太平洋群岛困难得多。

    没看连章嘉三世都来了么。这位活佛一直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在皇室身上,连那个教务管理局都爱理不理的,虽然身上挂着管理局常委和副局长的职衔,却从来都是做哑巴。这样的章嘉三世今天都忍不住来到了玄武湖,而且来之前还特意发动了自己全部的能量,已经从陈鸣口中求到了一块丰腴之地。

    陈鸣的老爹、老娘,陈鸣的奶奶,还有皇后和皇后的爹娘李老头两口,这些都是章嘉三世的关系网。

    在陈惠高氏南下琼州的时候,章嘉三世也是随行的,在那段难熬的等待期里,可是大大的宽慰了李氏老两口的,那郑国夫人【老李氏】本身就是一个佛教徒,事情结束后更是念着章嘉三世的好了,虽然她很可能都不知道密宗和中土佛教究竟有什么不同,反正现在皇后都呈章嘉三世的情。

    “马来地接暹罗,以临近金边、安南,此几国尽皆佛土。”

    不出陈鸣的意外,大半个时辰的嘈杂之后,两派做下了定论,佛教在两块肥肉中选中了马来。虽然马来的天方教势力很强大,对比吕宋的环境是先期会轻松简单,进行到中后期却困难的多,具体难度还要超过吕宋。因为吕宋的原始宗教不堪一击,外来的一神教在大板鸭完蛋后就变成了无根之源,只要水磨工夫到了,总能够传教成功的。但佛教的人马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把功夫下在了难度更大的马来身上。

    中南半岛上浓郁的佛教气息给他们太大的吸引力了。纵使那里的佛教与中土佛教有着很大很大的不同,一种连成一片的诱惑让中土的佛门中人不能自已。

    道家一系自然乐得把吕宋收入手中,虽然在取大板鸭而代之后的华人必会引起土著很大的反感,因为在大板鸭的统治秩序下,华人,纯血的华人,坚持不入教的华人,那是真真的社会最低等级,连混血都不如。

    就算华人靠着自己的辛勤和劳动创造了远远多过于土著的财富,但就像中国传统社会里的‘士农工商’一样,都知道商人富有,可商人的社会地位就是最低,并且这一理念被很多人发自骨子里认同。跟陈鸣上辈子兔子改开初期一样儿。很多商人在享受自己劳动所得的丰厚财富之余,还是会被很多生活远远不如自己的人发自内心的鄙视。

    眼下吕宋的很多土著和马来人就是这样的思想,他们是穷,是懒散,可被大板鸭二百年灌输的理念必然影响到了很多的人,他们就是觉得自己比华人高贵。

    在吕宋,中国文化的影响力已经被消弱到了一个很低的层次,或许在历史的长河中,当阿片战争的消息传到吕宋之后就是中国文化在吕宋影响力彻底泯灭的时候。现在这里的中国影响力就像是一盏在深夜的旷野中,在大风中奄奄一息的孤灯,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火苗。

    而现在,从天掉落下无尽的干草,这点豆粒大的火苗迎来了新生,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引燃。

    但是在大火熊熊燃烧,照亮整个天地的时候,光明和黑暗的冲突必然会迸发出无尽的火花。

    因为陈鸣要的从来不是眼下的大板鸭在吕宋的这种统治,“朕要的是一片汉土!”

    “汉土!你们心里要记清楚了。”

    “请陛下放心,我等敢不竭力。”

    先是马来、吕宋,再是爪洼岛以东的大片海域,分干吃净的佛道两派人等神色绝对庄严的向陈鸣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从玄武湖出来的少林寺代表净信禅师对着西方长长的宣了个佛号。老于世故的他很清楚今天玄武湖边的这座大殿中,他们究竟造下了多大的孽。

    皇帝一句话,那就代表着百万苍生的痛苦,代表着血流成河,代表着天翻地覆。

    陈鸣要的是片汉土啊。

    那什么是汉土?

    汉土就是生活着汉人,说着汉话,穿着汉衣,行着汉律,流传着汉家文明,崇拜着汉家先贤的土地。他们佛道大而化之,也都能归入进最后一条中。与天方教和一神教是风牛马不相及。

    一切的‘异常’都要被改变!

    那些不肯服从的土著,陈鸣有一百个狠心去杀去下辣手。这跟夏威夷上的土著是有一些区别的。陈鸣做事儿是挺讲究‘前因后果’的。

    从玄武湖出来的这票和尚道士又回到了管理局,争论到天黑时候才四散离去。

    释景崆恭敬的站在台阶下迎接着净信老和尚,他们曾经是一个辈分的少林寺大和尚,但是两边的年龄却相差了近三十岁。释景崆栽在陈家手中的时候,净信的好几个徒弟的年龄都已经比现在的他还大了。

    现在年已七十的净信和尚活的还硬朗的很,至少能为少林寺在管理局再驻扎上个五六七八年。

    释景崆的宅院不大,也没有几个仆人,他也没有娶妻生子。虽然名义上是退出了少林,也破了不少的戒条清规,但很显然他还在尽可能的守着自己的‘心’。

    “传道从来就不是风平浪静的。只中土历史上的佛道之争,灭佛驱道就不知道来了多少轮回。外域之地同样是如此。”

    “佛祖诞生之地已经不闻佛音,几百年前的南洋佛国已经遍布真神。”

    “一手持经书,一手拿着刀。”净信和尚再度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这不往外看不知道外头有多么的黑。中国历史上的三武一宗灭佛,在佛门看来就已经是痛入骨髓了。哪知道境外蛮夷之地的传教更是野蛮到极点。而且那一神教和天方教的势力和影响力竟然会那般的巨大,主宰政权,国王俯首,这在中土根本是他们想都不敢想象的事儿。

    “西洋天方两地不同中土,其两教都曾至高至大,执掌生灵,压倒皇权,已入魔道。其传教就是侵略,对付异教徒的手段也不需多说。”西洋历史上的裁判所,让净信和尚看了叹为观止。而同样的在他看来,这样的宗教那就是邪恶,所谓的上帝更是一切罪恶的源泉。

    “所以,一切手段少林也必不可少。”

    净信和尚是来找释景崆求援来了,后者在密卫中混的风生水起,手中握着强大的资源,只需要露出几个来就足以让少林的护法队变得训练有素起来。

    释景崆的眼睛禁不住睁大,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玄武湖里竟然发生了这般的大事,亏得那里的安全保卫工作还有一部分是他在负责。

    “护法队?”

    释景崆嘴巴长大了,他看着眼前的净信和尚绝对都要不认识了。这个佛家在少林数一数二的高僧,现在竟然就在为护法队做准备了?这个世界变得他都要认不得了。

    “外魔猖獗,我佛慈悲亦有金刚怒目。”

    八十岁的净信和尚眉毛、胡子都全白了,明亮的鲸油灯为他披上了一层金光,双手合在胸前,道一声阿弥陀佛,宝相庄严。

    “这是简单。”释景崆丝毫不觉得为难道。

    ……

    净信和尚在离开了管理会后竟然连夜去找了释景崆,陈鸣看了国安的汇报后嘴角都忍不住一笑。

    这种迅速有效的行动力让他想起了上辈子少林的那位释和尚,可惜那大和尚没有赶到眼下的这好时候,不然的话少林被他发扬到世界各地的可就不只是少林武术,而是少林禅宗了。

    一个时代一个眼光。

    上辈子的陈鸣对于释和尚很无感,这辈子却急切万分的渴求这种能够打破常规开辟新路的人才。

    “唉,朝鲜的战事也要了解了……”

    ……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水面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云彩飘飞过,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

    法国使馆内,佩里埃和皮埃尔隔着烛光彼此相看,他们彼此之间也像蒙着一层烟雾。就像外面连天漫地的一片黑一样,彼此看不亲切。

    佩里埃的神色黯淡到了极点。因为中国外交部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正式向他传达了中国要对大板鸭宣战的消息,而借口就是那已经过去了一百年的血债。

    当初大板鸭屠杀起华人来非常痛快,现在他们就要付出加倍的偿还。因为中国人的目标不仅仅是吕宋,更会是整个西班牙。

    那个从茫茫大海上带回了檀香山和库克船长消息的幸运儿,可是为中国人的太平洋探查做了最好注释。

    法兰西该怎么办?

    也对中国宣战吗?

    这是开玩笑的吧。

    佩里埃对面的皮埃尔身上沁着一股酒气,浓浓的酒气。这位可是有很多的生意在中国呢?

    每年他从中国购订的高档丝织品运到巴黎去,那都能引得整个巴黎女人的疯狂。

    一身高档丝绸制成的蓬裙本身就价值不菲,那上面再加上各种优美图案。巴黎的贵妇人对中国的刺绣服装十分感兴趣,这些服装上绣着象征吉祥如意的麒麟、龙凤图案,古典华贵,深得贵妇们欢心。皮埃尔往来东西的手下们,每次从西方出发前往中国的时候都带着很多贵族豪门的请求,带着绣图样品前往中国订制。这项生意每年都会给皮埃尔赚取大笔的利润,因为他的官方身份,他往往能聘请到手艺最棒的中国刺绣工。而这项生意还只是皮埃尔诸多生意里的一种。

    中法如果宣战,他的损失就大了去了。

    “我们决不能让法兰西的利益跟那些愚蠢的西班牙人绑在一块。”

    躺在椅子上‘歇息’了一阵的皮埃尔鼓起勇气,向着佩里埃吼出了自己的心声。他不允许人来破坏自己的利益,否则他会杀人的。

    “让那些愚蠢的西班牙佬自己去死去。那些脑子生锈的家伙,他们只会生活在自己的想象中。像鸵鸟一样将脑袋插进沙窝里。”

    “西班牙人自己走向了灭亡,那就让他们去死。”

    天知道皮埃尔在听到中国要对吕宋的西班牙人动手的消息之后内心是多么的绝望。

    巴黎和马德里牵连的太深了。

    百年的纠葛,百年的同盟,一样的波旁王朝,一样的罗马一神教信仰……

    就仿佛被绑在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现在中国已经对西班牙宣战了,法兰西对西班牙的宣战也很大可能成为了一个必然。这是很难被改变的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 路易十六

    英国在华的使馆里,还没有离开中国的沃特森头疼欲裂,就算他那位明艳的夫人也不能然他的注意力有半点的转移。

    勃朗特像是一支落败的老公鸡缩在一边,话说自从沃特森到华之后他的存在感就无限走低,然后房间里还有荷兰人戴克尔玛。这人的面色十分不好!

    中国外交部传来的这个消息对于英荷并没有实质的伤害,可兔死狐悲的道理并不是只有中国有啊。

    马尼拉的西班牙人是巴达维亚的荷兰人先天上的盟友,就算英法在远东分手了,马尼拉和巴达维亚也是绝对的好基友。两者互帮互助,彼此之间签署了秘密同盟,是得到了马德里和阿姆斯特丹认可的。

    然而现在英法的正式开战将这一纸盟约放到了一个万分尴尬的位置,西班牙是高卢公鸡的追随者,大风车又是伦敦的绝对盟友,马尼拉和巴达维亚实际上已经处在了对立的两个集群里,他们还怎么并肩联手?

    更别说现在南洋的情形是,中国人只在找大板鸭的麻烦,还没有把注意打到大风车的头上。

    中国人趁着通告他们将要对西班牙发起攻势之余,唯一提出的条件就是‘收购’荷兰人手里的那半截帝汶岛。这是在仗势欺人,却也让戴克尔玛看到了一点存在的希望。如果中国人也决心收拾巴达维亚了,他们怎么还会去‘买’荷兰人手里的半截帝汶岛?

    二百五十年前,葡萄牙人很可能是因为檀香而与帝汶人展开贸易的,上世纪初期荷兰人在古邦西南端一处隐蔽的海湾定居,葡萄牙人则移往北部及东部。虽然两个国家并没有正式签署条约将这个跟湾湾大小差不多的岛屿给一分为二,但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实质上掌控着这个岛屿。

    陈鸣的目的是要独吞檀香山,所以他不愿意在南太平洋群岛上留出一个落脚地给欧洲人,他要彻底的将这片区域收为己有,以最快的速度构造出一条连接南洋与檀香山的‘航线’。

    而那帝汶岛就是‘航线’上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戴克尔玛虽然不清楚陈鸣的目的打算,但他能看得到中国人的‘诚意’。

    “我不会代表巴达维亚对中国人宣战。除非中国人的大炮瞄向了巴达维亚!”戴克尔玛不愿意让巴达维亚去‘寻死’,依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巴达维亚一旦被中国人攻下,荷兰在整个远东怕就不存在真正的落脚点了。长崎港外的外岛日本人还会继续留给荷兰吗?

    这比当初的葡萄牙还要惨。后者好歹还能在中国活的滋滋润润,他们中的一个人更是混到了中国两任大皇帝的身边做了近臣。

    再有一个,丢失了东印度群岛对于荷兰辉煌一时的东印度公司来说就是要划下完结的句号的悲哀。

    戴克尔玛的反应,沃特森和勃朗特都不意外,人没有眼睁睁的看着死路还要踏进去的。盟友是为了给自己形成帮助,而不是把自己也拖进死亡的。

    但是巴达维亚逃过了初一,能再躲得过十五吗?

    “这仅仅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勃朗特看着戴克尔玛的目光充满了失望,但他做不了戴克尔玛的主。

    在他眼中,欧洲的英法两强国打斗了起来,这就给了中国人可乘之机。

    国家之间的利益争夺都是明晃晃的大势,不会因为什么‘友情’而改变丝毫。早就对南洋垂涎的中国人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时机,他们一定会趁这机会倾吞了整个南洋的,不可能有留手!这个时候巴达维亚的荷兰人应该同马尼拉的西班牙人齐心合力,凝聚起自己的全部力量来跟中国人好好地打一场。

    就算最后失败了,用中国人的话说也要:输人不输阵,也要让中国人感受到欧洲人的斗志和勇气。

    但是,戴克尔玛拿他说的话当个屁。

    “早死晚死都得死,做人何必太讲究!”中国人的这句话很有道理了。勃朗特心中暗自想着。

    如果他能做得巴达维亚的主,他就宁愿轰轰烈烈的战死,也不忍辱负重的苟且偷生。他的选择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戴克尔玛却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早死晚死的区别大了。存在才有希望!”

    说不准明年英法就不打了呢。戴克尔玛内心中只要还藏着一丝儿希望,他就不会拼死一搏。

    戴克尔玛本质上就是一个商人,荷兰这个国家很大程度上也是一个商人。在他们自愿放弃海洋上的权柄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身体里就没有了殊死一战的热血。

    戳破他们那层还算坚固的外壳,荷兰人就只剩下柔软的内心。

    一夜时间,该知道消息的人就都知道了。

    波将金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地图久久不能入睡。这是一张普通的世界地图,赤色的中国处于整张地图的最中间。而在这片被红色染透的地方,他们的北方、东北、西北全都标注着战争的符号。虽然中俄之间已经签署了和平协议,但波将金很清楚——那就是一个屁。

    当俄罗斯缓过一口气的时候,叶卡捷琳娜二世陛下一定不会放纵中国人的。

    在中国东北的下方,朝鲜的位子上正标志着一个大大的‘x’。同时日本人的位置上正标志着一个虚线组成的‘x’。

    然后就是帝国的南部,安南的位置上也被标志着叉号,西南的缅甸位置一样被标志着‘x’。

    现在中国人的触角又深入了南洋,就像勃朗特的视角一样,波将金也有同样的感觉。

    先是马尼拉,再是巴达维亚,不过是一个早死晚死的问题。中国不会放弃这么个大好机会的,这件事最终所代表的中国方向是不会有改变的。

    然后一个很奇怪的‘图’就出现在波将金的眼前了。

    ——一个在周遍四境不断挑起战争的中国!这个事实与中国给人的外在感觉真的好矛盾好不一样啊。

    细细的去看一下中国与周遭‘邻居’发生战争的时间,中国当今的陈氏皇朝自从确立了自己的统治后,那真的就没有一天不在打仗的。

    而如此穷兵黩武的皇帝,比波将金认知中的欧洲任何一个国家君主都更具有扩张欲。现在的中国皇帝远远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君王都要危险,这简直就是一个不战争就不舒服的怪物。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一直在发起战争的国家,靠着过去的历史中积累的影响力,竟然丝毫不让外人感觉着‘它’的嗜战。相反,他们对外挑起的战争依照这片土地上的文明的理念,还都是挺具有正义性的。这让波将金太羡慕了。

    陈氏皇朝继承的中国,在东方这片世界中有着太深的影响力了。

    而同样是接连发起战争的俄罗斯帝国在欧洲的名声怎么就比中国相差那么多呢?整个欧洲都将俄罗斯视作一个贪婪无止境的强盗,视为战争的源泉,周边的所有国家都对俄罗斯警惕万分。

    虽然俄罗斯与奥斯曼人的战争是全面战争,而中国人在周边国度投入的力量只是很小很小的局部战争,但那也是战争啊?

    性质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规模,那更是因为中国在东方的优势太强大太强大了。强大到这儿的国家全部联合起来也不是中国的对手。这样的一个中国对外的战争当然就显得是局部战争了!

    在东方,在这个遥远又陌生的世界,不要说对中国一百个尊敬的朝鲜女子,就是那些自己的祖国被中国人真真切切的欺负了的日本女子,对于中国都没有半点的痛恨,而只有无尽的想往。

    波将金真的是羡慕死了。

    一个良好的名声对于一个扩张中的国家真的是有着太多的好处的。

    想想现在的中国,再想想俄罗斯,那羡慕就仿佛中午时分的太阳,炙热到极点。

    就波将金看,早晚朝鲜、安南都逃不脱中国的虎口。但是很多的朝鲜人和安南人,绝对不会对中国恨之入骨的,而是只会欢喜鼓舞。

    朝鲜人恨得是满清,安南人也是如此,而不是中国和中国人。

    一个国家有着如此丰厚的历史遗产,这真是个怪物。

    次日清早的报纸全都大幅度宣讲了华人与大板鸭之间的仇恨,为中西的宣战做着舆论铺垫。

    中国外交部与沃特森之间签署的协议笔记还没有干涸,新的谈判就由沃特森主动提起。

    这场谈判是在英法已经开战的基础上展开的,跟上一会是大大的不一样。而在中国外交部与沃特森之间展开新的谈判的同时,佩里埃也找上了自己的熟人。就算是万里之外的中国使团,高彦明这段日子也是忙碌的很,他频频的在巴黎和伦敦之间转悠。

    英法两个国家正式开战了,马德里迅速的也对伦敦宣战。

    毫无疑问,这两个国家对这场战争的涉入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世仇宿怨的心理刺激和为近期往事进行报复的**。在法国,社会名流非常同情北美十三州居民争取自由的斗争,有时还举行集会表示声援,尽管感情上的同情和声援会有力地影响欧洲各个国家的行动,但是只有采取一些实质性的措施才可使这些国家能有发言权和调整当前的态势。

    法国希望能够重新得到其北美洲的领地,但是法国人在当年给北美带来的糟糕记忆还被很多美洲人记忆犹新,但北美居民历来对法国人的不信任会在此刻法国对北美独立战争给予的有效同情和支援给冲淡,甚至还从而产生的强烈感激之情,这让巴黎嗅到了重新得到昔日权利的希望。

    高彦明很清楚法美之间的协定,因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法国人正式放弃了过去它在北美洲大陆曾占有的领地或最近已经在英国王室控制之下的前法属领地任何部分的要求权,但是高卢公鸡坚持以占领并保持西印度群岛的任何岛屿的行动自由的条件,这让英国人在美洲的所有其它殖民地都很容易受到法国的攻击。所以说,这场英法再战,法国表现出来的‘目标’是英国在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同时,在美国人对英国进行充分且有利于法国的牵制行动之后,法兰西也有责任在适当的时候促使美国的独立。

    随着排他性贸易政策成为那个时代的特点,预计英国由于一些重要领地的丧失会减少其繁荣所依靠的庞大贸易,而且有可能形成连锁反应,这样就削弱了英国而促使法国强大起来。

    “实际上,法国的目的就是要扩大这次斗争的规模,把它所有的目标都概括起来归结成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要在海上和政治上全都胜过英国……”这真的就是七年战争的后续。

    巴黎的夜里下起了雨,高彦明在油灯下写着笔记。

    来到欧洲这么长时间了,除了那些无趣的宫廷舞会之外,高彦明费时最多的动作就是在写笔记。不仅他自己写,使团的很多书记员也在写。

    他们在细致的观察着欧洲的一切的一切,从高大上的贵族富翁,到贫贱的工人乞丐。

    这让他们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需要记录。

    眼下的这场战争正在改变着两个国家的整体社会走向。

    大量的物资被倾斜到军队,民间高涨的战争情绪,让因为战争而生出的些许不方便变得无人在意。

    高彦明派出谢清高去回国报信的时候,英法之间的后七年战争就开始了,现在一连串的海战更是已经爆发。一支庞大的法国舰队立刻欧洲驶往了西印度群岛。

    战争爆发之后,英国人也在随之向西印度群岛派遣远比北美大陆更多地陆地步兵和海军战舰。

    而在欧洲本土,因为西班牙舰队的存在,英国人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第二天雨依旧在下着,高彦明乘坐一辆马车进入了凡尔赛宫,这天上午他要跟路易十六再看亲自会面。

    对于路易十六这个刚刚等级不久的法兰西新王,高彦明还是很尊敬的。这个国王看起来并不那么糟糕。虽然他的性格有些软弱,而且政治手腕有点欠缺,一面是贫苦的法国人民,一面是强势的贵族阶级,他夹在中间无力撼动任何一方。但他还拥有时间。现在的路易十六才刚满二十四岁。

    “尊敬的陛下,我们肯定会与西班牙交战,夺取他们在南洋的吕宋地区。但是我们跟英国人不会有任何的瓜葛。”今天的会面没有别的什么人,路易十六直言不讳的向高彦明问道中国与西班牙的纠纷,高彦明也毫不客气的给予了确切的答复。

    中国与西班牙的利益矛盾不可调和,那么中国与法国的未来走向呢?

    “中国会只满足于夺取吕宋吗?你们会怎么看巴达维亚的荷兰人,还有他们背后的英国人?”

    “南洋是中国的势力范围。巴达维亚总有一天也会属于中国。但是我皇陛下会在什么时间动手,这就不是外臣可以诉说的了。”

    中国打马尼拉是存在着英法开战这一先决条件的,所以英法宣战之后,高彦明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中国要吃了吕宋。但是对荷兰人,那就另一说了。

    “法兰西不能漠视西班牙的利益受损。如果西班牙丢失了吕宋,虽然非常的不愿意,但是中法之间也必然会进入战争状态。”这是一个很疯狂的举动。所以路易十六很希望能从高彦明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中法之间可以‘宣而不战’吗?

    作为中国在欧洲的第二大贸易国,法国是很清楚中国的实力的。

    人口、税收、军队数量,这些数字无不显示了中国的强大无比。这样一个巨无霸国家,幸亏是在距离欧洲更远的地方,不然它会得到比奥斯曼帝国更多地‘敌视’。

    虽然法国人在远东毫无一丁点的利益,如果不把广南算上,在西班牙丢了吕宋之后,按理说就算两边宣战巴黎也不用害怕南京。中国还能派出大舰队驶往欧洲或是美洲的东海岸吗?这不可能。

    可是对印度还心存着奢望的法国人,很怕自己的死对头会得到中国人的帮助,然后一举将他们在印度大陆上的全部打算彻底崩坏。

    当然,高彦明并不知道英国人的这个打算。他还只以为英国人对西印度群岛有野心呢。在印度大陆上已经被英国人完全击败的高卢公鸡,想要翻盘似乎太过于困难了。

    如果高彦明知道法国的这一构想,他肯定不会一口答应路易十六的请求。

    高彦明离开后,路易十六最信任的大臣——外交大臣韦尔热讷伯爵出现在房间里,62岁的伯爵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一如路易十六的笑容一样。

    后者拒绝了高彦明提出的不要对中国宣战的请求,“这样该是高最后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了。”路易十六轻松的笑着。

    “有付出才能有收获。”韦尔热讷伯爵声音很轻快,西班牙人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对伦敦宣战?那显然是存了一份让法兰西牵制中国,以保护吕宋殖民地的原因。要是中国正式对大板鸭宣战了,法兰西也会必须对中国宣战的。

    西班牙是法国忠实的小弟,但西班牙不是法兰西的一份子。

    “现在就看吕宋失守的消息什么时候能够传到欧洲了。真的希望中国人能顺带着把巴达维亚也吃掉。”(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钱’

    时间已经进入了深秋,这气温是猛地下降了好多,今天陈鸣早起锻炼的时候发现御花园的花草上下了厚厚的一层霜。南京的气候有点发凉了。

    但今天皇宫里的气候非常之热闹。因为皇后的哥哥,皇帝的大舅子,历经磨难从日惹捡回一条命来的李琨终于到南京了。

    这位国舅爷被救了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国,而是重新被打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足足在班图尔待了半个月,才乘坐一艘运输船回到了泗水。

    然后亲眼看着哈孟古·布沃诺二世来到被砸死打死的那些个李琨的随从、保镖的棺材前,做足了道歉,这才又安心将养了一段,直到骨头有了愈合,才乘坐船只回南京。

    李琨的右胳膊还在绷带吊着,是做着软轿进的皇宫,换做了轮椅来见的皇帝皇后。

    别提那一瞬间李小妹的哭声是多么的真情意切了。

    “快别哭了,我还能亏欠了大舅子不成?”陈鸣拿着手帕给李小妹擦眼泪,今天本是说好的,见这人了不哭的。但李小妹还是没有忍着。

    她哭的是真情意切,却没看到她哥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对于李琨来说,这么多年时间的间隔毕竟没可能权当做过眼烟云。李小妹的身份不一般了,陈鸣的身份也不一样了,这亲情重如山呐。

    被小太监小心的挪到椅子上的李琨忙要拒绝,陈鸣说的这句话可是很大。

    “咱们都是自家人,不来虚的。”准确的说,陈鸣现在越来越不喜欢玩弄虚假的了。因为他的力量已经让他不需要在玩什么阴谋诡计。他喜欢说实话了。

    “你在日惹牢中硬撑下来,这真的很不容易。我都有些想不到,这说明你骨子里有股劲。”陈鸣觉得这世间每一个成功的人都少不了这股对自己的狠劲。

    “而且这几年里你能一步步发家,把老泰山那点看家本扩展到现今几百万资本的规模,这本身就证明你脑子灵活。”

    “你要真是腿脚健全,我一定把你拉进官场里来。”

    “当官跟做生意虽然不一样。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不见得就能在商海中掀起风浪,在商海里独占鳌头的弄潮儿也不见得就能在官场如意。但这至少证明你有这个踏入官场走上巅峰的资质。”

    “说一句老实话,皇后娘家不给力,这几年我也有意压着他们不让起来,说到底李家在官面上没人能撑得起来,这有些不好。”

    大殿里的太监宫女都下去了很多,就只剩下几个人,还有几个御前侍卫,眼观鼻口观心,如同木头人一样呆立着,大呼吸都不敢有一次。

    皇帝这要说的是什么啊?他们能不能隐身消失啊?

    “再过几年鼎儿就大了,这孩子心性智慧都很不错的,所以啊,你这做亲舅舅的是必须要立的起来。”

    陈鸣真的挺遗憾李琨的,这种人有头脑,有狠劲,再有陈鸣的支持,只需要在官场锤炼几年,陈鸣不信炼不出来一个人才来。

    分别这些年了,李琨比当年在鲁山的时候出息多了,太多了。

    就是可惜啊,他腿脚是真的不行了。等到伤愈后,虽然不至于天天坐轮椅,可铁拐李是当定了。

    李小妹也不哭了,儿子都长这么大了,陈鸣这还是第一次正式的认为陈鼎不错的。皇长子、嫡长子很尊贵不假,但也亚历山大啊。

    李琨则脸上的表情全部都凝固住了,一股比山都沉的担子毫无征兆的落到他的肩头,这一瞬间他呼吸都困难了。

    “但是这官场没作为了,商场还能继续兴风作浪。”

    “等朕老的时候,这天底下富商的影响力未必就比大官差。你要是手底下能有几千几万人跟着你吃饭,辐射着几千几万个家庭,还都是聚在一块的;你要是握着股票市场上的大户头,跺一跺脚,股市都要震一震。内阁大臣见了你不也要称呼一声李先生吗?”虽然陈鸣也不敢肯定自己死的时候,中国的商业阶层究竟能发展到什么个程度。他这是完全给李琨打气。李琨的这一回归,很多皇后的远房旁支姻亲的人,就可以不用再压着用了。正牌子的主心骨已经有了,省的到时候出幺蛾子。

    但这也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李琨能立的起来。

    中国这个社会要短时间里发生本质的转变谈何容易?

    李琨日后的爵位会是一个伯,但想要以一个从商的伯爵来镇压一大波官僚,就算他背后有皇后的支持,那也不是说成就可以成的。李琨还需要自己的奋斗,至少他需要先将李氏内部的工商所属给糅合一块了。

    当然了,今天是亲友之见,陈鸣的这些话只是给李琨安一下心,今天还是以述亲为重。

    等到中午,特意被陈鸣安排人手从工学中接回宫来的陈鼎,还有李琨的一儿一女,这两个孩子在李家人进了南京以后,立刻的也成为了成均公学中的一份子了。李琨还有一个小女儿,却是刚刚两岁,被小李氏抱在怀里。

    中午的时候,陈鸣开了家宴,除了皇后的儿女外,外姓的妃子,还有儿女都没有让人到场。

    陈鼎很显然对自己的这个亲舅舅感觉很好,李琨的儿女比第一次见陈鸣的时候自如了许多,这个比陈鼎大了两三岁的人,现在却跟陈鼎一个年级。之前在琼州的时候,也是有入学的。但时间显然是被拖拉了。

    孩子的文化课成绩并不算差,但是在体育、文艺上却差劲好多。特别是跑马和马球上,跟陈鼎这些大小就练习骑马的人相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乾清宫里的热闹,整个皇宫中谁人不知?

    柳挽云轻轻地拍着自己刚刚两岁大的儿子,悠闲地剥吃着内务处采买来的新鲜龙眼,对于乾清宫此刻的热闹一点也不羡慕。

    乾清宫的热闹她才不想去凑呢?有什么好的,有什么争的?

    皇帝年还不过三十,身体康健,春秋正盛,要图谋他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还为时尚早。而她等待了多年终于生下来的宝贝儿子才区区两岁,比那陈鼎足足晚了十年,现在有什么好争的?

    先把孩子养大了再说,不然啊,争什么都是虚的。

    “贵妃娘娘,大公主命人捎信回来,说明日回宫要吃巧克力奶油蛋糕。”

    成均公学现在不仅有男生,还有了女生。分作男校和女校。后者的人数在一开始就远不能跟前者比,也就是最近几年,不断地有到了年龄的皇室公主、郡主进入校中,这才引得勋贵重臣放开了限制。但是在民间口舌里,对于女校的建立还是有很大的不以为然。

    中国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儿。

    柳挽云自始至终都是皇后之下的第一人,第一个太子良娣,第一个贵妃。生育的长公主也很得皇帝宠爱,借着陈鸣派人去学校接人的档口传个消息回宫,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柳挽云一双如黛的弯眉皱在了一起,“又是巧克力奶油!”

    这些年中国多了不少新鲜玩意,咖啡、可可、巧克力,还有蛋糕、蛋挞等为代表的西式点心,不仅在宫廷里大行其道,在民间也慢慢流行了开来。

    一些东西味道确实不错,不仅小孩子爱吃,柳挽云自己也挺喜欢吃的。

    只是大人有克制力,小孩子却恨不得天天都吃。而成均公学学校内可是没有供应西式点心的。

    ……

    就在皇宫里热闹非常的时候,已经是军工系统的一号人物了的刘之协愁眉苦脸的望着自己的好基友周添才。俩人当初因为调集陈汉迁都所需船只而结缘,随后的多年里交情不断加深,更因为俩人的官途也都顺风顺水,谁都不愿意丢掉一个助力。彼此心有灵犀的情况下,交情已然莫逆。

    刘之协在表现出了自己强大的协调统筹能力之后,被军工系统招揽了过去,现在已经是军工系统的大管家了,从三品的官职,只要再往上走一步,就进入军工体系的最顶级领导层了。

    周添才却进了财政部,官职比刘之协弱了不少,俩月前刚刚晋升从四品。但是刘之协一点都不敢小瞧了从四品的周添才,人家在财政部的预算司当第二把手,可是典型的位卑权重!

    朋友之间,周添才一向都比较直接,而且今天他也的确很直接。

    军工系统继续大量的铜料,如果放开了吞噬,整个中国的铜产量全都填进去估计才能强强够。而中国现在的铜产量有限,军需用铜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挤压了民间的份额。最近几年,铜的价格是越来越贵了。

    但是铜这东西又不是你有钱想买就能买的到的。

    国内对铜矿的开发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而现在吕宋就要落入中国的手中了,后者可是在秘密材料中被不止一次的提到储藏有大量铜矿。

    这次军工系统和矿产局联手行动,打算在不久后对吕宋地质展开一次大规模的考察,敲定铜矿地址,人口就投入巨额资金,全力开发吕宋的铜矿资源。

    这项工程的前期投入,军工系统和矿产局还能担负,但后头的大开发那就必须来财政部哭穷了。

    铜矿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是一件非常耗钱的事情,所以军工系统希望能掌握一下具体的情况,而刘之协与周添才的交情也不是什么秘密。陈嘉希望刘之协能摸清楚财政部的底儿,看明年的预算过后还能剩下多少余额,这样的话他的心里多少也有些谱……

    不过在听了刘之协的来意后,周添才十分直接的就把财政部的账目给他看了一眼。而既有些兴致勃勃,心里又有些忐忑的刘之协在看完账目后,脸色顿时苦了下来。

    财政部的账目都已经到了寅吃卯粮的地步了,国家岁入和财政支出相差甚是悬殊。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财政部明年不可能还有余钱来给开发吕宋的铜矿。

    “这样吗……”苦笑了一下,刘之协整个人都变得沮丧起来。“看来还是要卖矿山啊……”国家没钱,民间的资金却是大把大把的,如果确定了铜矿的位置,只要储量、含铜量都在水准以上,有的是人挥舞着钞票来买。说着刘之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算离开周添才的办公室。

    这中午一块吃个饭的心情他都没有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周添才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别着急啊,老刘。这都到饭点了,我能让你走吗?咱们哥俩怎么也要喝两杯。”

    “再说了,俺们财政部是的确没多余的资金了,但是别的地方有啊……”

    “别的地方?”听到周添才这么说,刘之协显得有些纳闷。财政部可是过去的户部,全天下的钱袋子,是朝廷体系里最有钱的部门,如果说连财政部都拿不出这笔钱来的话,那他真的是很难想象还有谁能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了。

    “拜托。”周添才无奈的笑了笑,“老刘,您该不会是真的没听说过贷款抵押这四个字吧?”

    “我当然知道啊。”

    “但这跟眼下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刘之协满脸的莫名其妙。

    “怎么没关系?你们不是缺钱吗?你们不是要勘探矿产吗?只要你们跟矿产局能合手从内阁手里拿到那些矿产的开发许可证,你们就拿着这许可证到央行就能贷款。”

    “财政部是没钱了,早就穷的叮当响。但央行有钱。人家就是印钞票的。只要朝廷不失人心,拿纸票子就能当钱花。”

    “你们要是真的有心开发铜矿,我可以给你们牵个线。央行统计司的一把手是我在中央政治学院培训时候的同学。抽个时间坐到一块聚聚,你有什么不了解的疑惑的都可以当面问他。”

    圈子就是这么一点点扩大的,关系网就是这样一点点编织的。很多问题对于陈嘉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可能就是让人传个信的事儿,但对于下面的官员却需要拉关系套近乎了。

    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做出一份完美的‘作业’,才能让上面的boss一目了然,看了心里高兴,从而认可你这个人的工作能力。至少不生气不是?(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叶廷洋的偷袭

    西班牙驻马尼拉总督卡洛斯肯定是不知道,吕宋的矿产这个时候就已经被中国的心脏——南京城里的政府部门给觊觎了。中国的矿产部门和军工部门甚至正在考虑以抵押借债的法子谋取第一笔启动资金!

    卡洛斯顾不得其他的了。他现在一脑门的官司都在竭力稳定着吕宋的局面。那些该死的土著猴子,在这个时候突然的蹦跳起来。

    这个要命的时间点,真的是很要命啊。

    短短的时间中,吕宋的北部和中部就汇聚起了六股上规模的起义军势力,个个兵力不下五千人。同时还有很多的小股起义军如同蝗虫一样在吕宋地方烧杀抢掠。散布在地方上的白种人,白种人与华人、土人的混血后裔,包括一部分教堂在内,全成为了起义军报复的目标。

    一处处庄园被点燃……

    这股突然爆发的反西大起义,每一日都在动摇着大板鸭在吕宋的根基。

    而且更让卡洛斯头疼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的一支支华人武装也跳了出来。这毫无一点的征召,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怪物,这些华人武装首领明确,不存在内讧的问题,而且拥有一点的火枪火炮,天知道这些武器是怎么就出现在吕宋土地上的。反正这些华人武装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掌控住了地方上华人聚集地的局面,完全架空了当地的西班牙殖民政府。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现象。

    卡洛斯为首的殖民政府存在着极大地失误,在过去的时间里,他既没有发现华人暗地中的联系,也没有发现有热武器流入吕宋。

    这一事实要是传入马尼拉,卡洛斯的人生将会遭遇一次重大挫折,很可能他会就此与政治告别。

    虽然卡洛斯用屁股去想都能知道这股华人力量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但这有什么用?他现在已经没力气去制衡那些一样该死的华人了。

    那些起义军才是西班牙军队需要首先镇压的对象。

    就连马尼拉城的华人,卡洛斯一边下令军警严格监视,另一边也招呼给执行命令的人,绝对不能发生敲诈勒索、为所欲为、目无法纪的故事。

    面对现今这种严峻的情况,大板鸭表现的一点都不高傲。

    战争的阴影已经席卷了整个吕宋,卡洛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中国外交部已经对西班牙的驻华代表递交了宣战书。但是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他现在任何针对华人的措施都不敢有。唯恐给了中国开战的借口!

    要知道,中国人的一支快速反应舰队就在苏禄海一带游弋,他们不时的会出现在宿务附近,有时甚至会出现在马尼拉湾口。

    西班牙人的分舰队完全缩进了马尼拉和宿务两个地方,这其中宿务基地的分舰队实力最强,西班牙人很清楚马尼拉湾的态势,那里虽然是一个完美的锚地,但无险可守。如果西班牙人能够完全掌控着海面优势,将大批的军舰停泊在马尼拉湾将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但现在的情形却是中国的水师占据着战略主动,如果将水师的主力都放到马尼拉湾,那是有可能被中国人一锅烩了的。倒不如将主力放在岛屿众多便于隐蔽的宿务,马尼拉只留下一支小部队,用来对付造反的土著们是已经足够了,而要是中国人真的打过来了,处在一个个岛屿包括中的宿务,有着四通八达的水道链接的宿务,才是主力舰队真正的用武之地。

    九月初九,正午,一支包括一艘中型飞剪艏战船和两艘轻型飞剪艏战船在内的三艘中**舰组成的小股舰队,再一次抵达了棉兰老海。

    棉兰老海是吕宋群岛南部的岛间海。北界内格罗斯、宿务、保和及莱特等岛,南界为棉兰老岛。西通苏禄海,东经苏里高海峡连接太平洋,西北经内格罗斯岛和宿务岛之间的塔尼翁海峡通米沙鄢海,北部经保和岛西侧的保和海峡和东侧的嘎尼高海峡通卡莫特斯海。是苏禄海东出太平洋的重要航道。

    这片海域内的各岛地形以山地为主,多火山。这里的岛屿不像湾湾、琼州,均是岸线曲折多海湾类型。河流入海口附近有小片的平原,其他地区海岸以陡岸为主,特别是北部各岛山地直逼海岸,岸线曲折。

    海水深度也让人吃惊,离岸仅十里,深度就能达到百米以上。

    所以这片海域的海岸线虽然曲折的很,但船只航行起来却很是通畅,整片海域少有航行障碍物。并且少雾,能见度良好。

    中国的水师战船出没在棉兰老海,目标所指,显然就是宿务的西班牙海军舰队。就像他们出现在马尼拉湾口的时候,目标所指绝对是马尼拉一样。

    就在三艘中**舰在保和岛的东端游荡来游荡去的时候,坐镇宿务的吕宋海军分舰队司令莱奥波尔多·卡尔沃·冈萨雷斯也带着一队西班牙军舰气势汹汹的杀来了。在家门口看着三艘敌人的战舰耀武扬威,那就像一根鹅毛在不停的划过大板鸭的脚掌心,这是在挑逗他们的神经,这是在挑战他们的承受力。

    不管是从士气上还是从精神上来讲,冈萨雷斯都必须作出反击,一次两次可以忍,三次四次不能人,不然整个吕宋分舰队的士气就无法维持了。现在不反击,他还要等到中国人跑到宿务海军基地的大门口时,才反击吗?

    但这么反击却又是一个需要拿捏好的‘度’。

    ‘反击’可不是开战,甚至不是开第一炮。西班牙绝对不能给中国以借口。于是一艘西班牙三级战列舰在距离为首的一艘中型飞剪艏战船还有七八里的时候,就开炮了。

    载炮74门的圣安东尼号三级风帆战列舰,体积远远超过千吨重的中型飞剪艏战船,大炮更是比之多的多的多。船身两边,两层炮甲板,密密麻麻如同蜂窝一样的炮口轰隆隆的依次炸响起来。

    白色的硝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头释放到尾巴,炸响声的轰鸣都连接着一起的密集炮声,真的非常令人震撼。

    白色的硝烟从战舰上升腾,然后迅速的被海风吹去。

    这可真的不算是致敬的礼炮声。

    再一次出现在战争前线的叶廷洋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看着西班牙海军不屑的笑了。这些愚蠢的大板鸭绝对不知道今天自己来的目的。否则的话,他们才不会这么红果果的出现在保和岛东端。

    “靠上去。按原计划行动。”

    根据谢清高带回来的一些调查报告看,西班牙人的海军力量——主力舰不超过六十艘,其中超过一半部署在欧洲本土,剩余的大部分部署在美洲,亚洲的吕宋分舰队本来只有两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后来又有了一支援赶到以后,战舰总数量才超过了二十艘,这其中有五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六艘四级风帆战舰,然后是风帆巡航舰和双桅风帆战船十艘出头。

    这就是吕宋分舰队眼下的全部作战力量。

    而其中的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和一艘一千吨级的四级风帆战舰,带领了三桅巡航舰和双桅风帆战船各一艘停泊于马尼拉湾,剩下的海军力量主力就在宿务。

    眼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六艘西班牙军舰,数量是还不到宿务分舰队军舰数的一半,但却包括了两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和四艘四级风帆战舰,这完全就是西班牙海军的精华。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次钓鱼行动,只要有大鱼咬钩了,那就将火箭弹集中的向大个身上招呼。

    中型飞剪艏战船单挑一艘,另外两艘轻型的飞剪艏战船二打一。

    叶廷洋今天的目的赫然是真正的开打。

    此刻的西班牙吕宋海军分舰队司令莱奥波尔多·卡尔沃·冈萨雷斯还根本不知道,战争已经来临了。

    三艘快箭一样的战船在四百米的位置开始转向,战船要位最深距离猎物只有三百多米,一条条火箭弹带着炙热的尾焰,划破长空,疾快的向西班牙军舰猛扑而来。这已经不是相互炫耀,震慑,更不是啥子演习,而是真正的战争。

    即便是心中怀着极大的困惑,莱奥波尔多·卡尔沃·冈萨雷斯在呲目欲裂中也只能大声叫着转向、还击。西班牙人当然想躲避飞来的火箭弹,但这根本不可能。

    首先就是挂着指挥旗的旗舰圣安东尼号遭殃,或许是老天爷瞧着大板鸭太笨蛋了,狠狠地给冈萨雷斯下了诅咒,也可能是老天爷突然的青睐了中国水师,反正西班牙人的运气十分不好,这艘西班牙吕宋分舰队的旗舰被第一发火箭弹打中了弹药库。轰然的爆炸声还没有消停,一声更加巨大的爆炸声就紧接着响起,然后这艘一千六百吨级的战舰就完全被一团闪耀的橘色火光给彻底包裹。

    战舰的中部腾起了巨大的水柱与火光,闪耀的像一颗坠落到海面的太阳,整艘战舰就在顷刻中断层了两截,仿佛两颗石头一样迅速的沉入了海中。

    全舰五百五十名官兵,上到西班牙海军少将,吕宋海军分舰队司令莱奥波尔多·卡尔沃·冈萨雷斯,下到战舰上最最普通的一名低层水手,无一生还。

    希门尼斯号三级风帆战列舰的舰长完全斯巴达了,他的大脑陷入了死机状态,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直到希门尼斯号也被两颗火箭弹给打的‘山摇地动’,舰长才在寂静的指挥舱中发疯一样高叫着撤退!

    西班牙人的战舰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他们也有着绝对的炮火优势,如果所有人都拼死一战的话,至少排成一列,轮流开炮,叶廷洋还真不见得能舒舒服服的只吃肉不啃骨头。

    因为保和岛的东端海域有着很多的小岛,先天上就切割了战场。留给飞剪艏战船的战争余地并不广阔。后者说真的,他们的最好战场是广袤无际的大洋上,有着巨大的空间供飞剪艏战船迂回。那样他们就好比蒙古人的骑兵,用‘骑射’不断地骚扰着敌人的大舰队,从各个角度发起进攻,在自己付出伤亡的同时也一点点消耗着敌人的力量。用自己强大的杀伤力,用两边火力杀伤巨大的差异,一点点的杀死对手。

    可是冈萨雷斯的死给了这支西班牙舰队沉重的打击,没有了指挥官的存在,另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选择撤退,四艘千吨级的四级风帆战舰也大多选择了逃避。只有一艘四级风帆战舰勇敢的选择了炮击,然后在火箭弹的围攻下沉入了保和岛东端海域。

    枪鱼12号的管带问向叶廷洋,“大人,现在开战,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时间不已经到了期限吗?”快速反应舰队在日惹撤退之后就收到过朝廷的指示,陈鸣给他们画的有条时间线,到了那条线后,甭管有没有朝廷旨意,叶廷洋都可以视情况而定,决定是否开战。这一点上他拥有着莫大的主动权,比南洋水师都要更‘自由’。“朝廷一定是要跟西洋打的,这个时候开战的旨意说不准就快到吕宋了呢。”

    叶廷洋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他是多么渴望一场海战啊,所以他亟不可待的打响这第一枪。说真的,他内心中未尝就没有造成既定事实的打算。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圣安东尼号沉没的海域上只漂着一些凌乱的杂物。

    中西是绝对要开战了。

    就算并没有开战的诏书行走在来南洋的海路上,这一战也是非打不可了。

    再说了,即使真违抗命令了又如何?胜利者是不受责备的。他打赢了啊!现在叶廷洋已经打赢了。利用西班牙人不敢彻底撕破脸的空档,突然偷袭,三艘飞剪艏战船打败了六艘西洋帆船战舰,击沉了两艘,击伤了两艘,这一仗他们毫发无伤,真的赚大发了。

    飞剪艏战船的威力在这一场战斗中显露无疑。

    叶廷洋命令一艘轻型飞剪艏战船返回苏禄,以最快的速度将战斗的消息报告给南洋舰队,同时他命令苏禄的快速反应舰队所部,迅速赶来棉兰老海与之回合。

    开战了么,那就要趁热打铁。

    叶廷洋下定了决心,他也就把南京万一‘拖延’了与西班牙开战的时间的担忧放在了一边。反正他现在是整个快速反应舰队的一把手。

    叶廷洋带领着另外两艘飞剪艏战船则直接闯到了宿务港口的外围。

    这个地方的岛屿实在多的不可计数。

    在保和岛和宿务岛之间,也就是不住百里的间隔,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数十个岛屿。这其中大一点的就是麦克坦岛,也就是二百多年前麦哲伦挂掉的地方。岛上地势低平,有长满红树的大片沼泽地。西班牙人在上面修筑有堡垒。

    这个岛屿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掩护了宿务的港口。

    叶廷洋只能闯到宿务港口的外围,他的胆子很大,可他却真心不敢继续往里面闯。飞剪艏战船可不怎么抗打,要是钻进去了,被西班牙人布置的火炮群打了个伏击,那就糟糕了。

    大板鸭的士气很低落,那么多军舰竟然不敢出来。

    两边距离遥远的他都只能看到港口外侧炮台上的旗帜一角。

    而对于那些魂飞胆丧的跑回老巢的西班牙官兵们来说,他们是真正的见识到了火龙弹的厉害。

    第一发火箭弹神使鬼差的干掉了圣安东尼号的事实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

    除了射程比较近这一点缺陷外,在这个时代,这种武器简直就是魔鬼!他们现在一点出港迎战的心思都没有。

    作为西班牙人在吕宋群岛的第一个落脚点,作为西班牙人在亚洲建立的最早的城市,宿务当然少不了教堂和教士了。

    冈萨雷斯的死亡让宿务变得群龙无首,这个时候被西班牙人依赖的中心不是宿务的殖民政府长官,而是圣婴大教堂的神父。

    圣婴大教堂是西班牙人在吕宋群岛建立起的第一座教堂,对于西班牙人和教会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我们遭到了中国人可耻的偷袭,海军付出了惨烈的牺牲,现在我们已经进入战争状态。在这场战争中我们会遭遇到惨痛的损失,但无论多么恐怖的伤害我们也要争取胜利;无论道路是多么的遥远艰难,我们也要争取胜利。因为没有胜利我们就无法继续在这里生存。”

    “也请您们不要去畏惧牺牲!也许我什么都会死亡,可是主的荣光照耀西班牙,半岛人从来不需要对异教徒妥协。我们知道自己的崇高天职,也必将信守不渝。这是我们在困境中唯一的信条。

    主不会抛弃他忠诚的子民,只要我们履行好自己的天职!让我们相信上帝的仁慈,相信白人高贵的命运……”

    神父说的话似乎都是废话,但是市政厅里的人的身上却都升起了一股勇气。不管那是真的,还是假的。(未完待续。)

封推感言

    封推了,第一次上封推,内心突然很复杂。

    因为这不仅仅是我自己的努力啊什么什么的,更因为有编辑和书友们的支持。

    真的是很感谢编辑虎牙大大,几次推荐都很给力,上架后有起点限免,有m站热点封推。现在又是封推。

    这是起点公认的最好的推荐,重要的是听说能涨订阅【(*^__^*)嘻嘻……】,我也真的希望能涨订阅!

    而陪伴这本书一直走到现在的书友们,那就更要感谢了。小说的每一次进步都是大家用一个个点击、推荐、收藏和订阅顶起来了,感激涕零,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次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让我能吃这碗饭。

    谢谢所有的支持者!(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剩下的也只有上帝了!

    九月中,强劲得冬季风已经在远东生成。

    飞剪艏快船在季风的吹送下,每小时航速可达十节以上,20公里的时速在18世纪还没有走完的时代,那绝对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船了。就算打出一半的余量,从南京到湾湾的打狗港,1200公里旅程,也就四天的时间。

    但事实上双边的通讯手段要比这个‘四天’更快。

    这南京沟通南洋的消息路线可不是全部靠海路,那就是一个补充,要快捷,首选的是飞鸽。这些年过去了,中国境内各处早就建立起了一个个鸽巢,南京用飞鸽去联系岭南,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整个东南水师和广东境内的南洋水师就能动员起来。

    然后这飞鸽再从广西飞到安南,从鸿基城到岘港,从岘港到归仁,然后消息一路传递到河仙镇。这才由人携带消息乘飞剪艏快船直扑曾母大岛南洋水师前沿主基地。

    事实上南京城传下的消息跟叶廷洋偷袭大板鸭,中间错不了两天,等到叶廷洋派出的飞剪艏抵到苏禄群岛了,后者驻扎的诸多水师战船一边行动,再一边报信给曾母大岛,后者的军舰已经开出了港口了。

    中国现在每年殉职的‘飞鸽兵’都是成百上千,但是鸽巢的规模越来越大,投入也越来越高,还专门组成了研究室,用意培育飞行信鸽,为此还不惜专门组建了一个密码的编撰部门,专门负责飞鸽传书的通讯密码编撰,可以说是投入了不小的人力物力财力的。那就是为了能够更快的接受情报,接受消息!

    很多时候,一个消息的早到一天,就把这所有的投入全部都赚回来了。

    朱濆【发现夏威夷的应该是朱濆的弟弟朱渥,抱歉,朱濆是正职的海军军官】乘坐着一只小船进入了巴石河,这条河又名帕西河,长有四五十里,连接贝湖与马尼拉湾,其南岸建立有西班牙王城还有炮台。

    这里的华人主要居住在巴石河的北岸,能够在南岸居住的华人多是与大板鸭联系更亲密的人,就比如那些在王城里工作的华人或是华裔混血,再或者是闺女贴给了洋人的。

    “这就是马尼拉啊?不是都建成二百年了吗,这地儿看着还不如我老家烟台呢。”

    伴随着朱濆一块来的卫兵中有一个小山东,是山东烟台人,夏天里刚回家探亲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天天把烟台挂在了嘴边,显然是被自己参军的这两年中烟台老家的变化给震惊了。

    此时他四处打望着巴石河两岸的马尼拉,心理面相当失望。

    这马尼拉在很多人心目中的地位半点不比巴达维亚逊色,是南洋屈指可数的大城市,结果就这烂样啊?

    “我觉得这也不比河仙强哪儿里去了。”朱濆自己都很认同卫兵的话。

    说真的,他真有点很失望。这马尼拉根本没有他印象里的那么好,真心不比河仙港强多了,更不要说是烟台了。

    整个北方就那几个港口,河北的天津,山东的烟台、青岛【胶州】和威海,苏北的连云港,扣除掉东北地区,整个北方就这几个天然良港,那还怎么可能不发展发达?

    而且烟台是山东第一批开埠的地方,这几年只做签约奴的转口贸易,那就成了北方最大的‘劳力’输出市场。

    而马尼拉在18世纪下半业大帆船贸易走下坡路了之后,就已经没落了下来了。

    这里没有平坦的道路,没有整齐的路灯,没有干净有序的码头,更没有高大的蒸汽吊机和轰隆隆的有轨马车。到处都是很低矮的房屋,虽然到处都是高大的椰子树,却半点让人感觉不到鲜亮。整个世界都仿佛给盖上了一层灰色。

    还是第一次来马尼拉,之前南洋水师派来这里让卡洛斯投降的代表并不是他。

    上一会卡洛斯愤怒的拒绝了投降。然后已经占据了丹巴的南洋水师陆战队开始沿着马尼拉湾的北侧向马尼拉进军,同时在林加延登陆的另一批陆战队也开始从北向南,对着马尼拉发起进攻。

    各地的华人卫队都不要主动出击,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卫地方华人的安全。只有林加延的华人卫队派遣出了一部分跟随陆战队行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向导。

    打仗?那靠的全是水师陆战队。

    他们手中的火箭炮完全就是一项大杀器,眼睛只看得到自己的大板鸭在这项武器下吃亏吃大了。

    中国农历的九月还处在菲律宾的雨季末尾,雨水很多,对于火枪火炮的发挥都有很大的影响。所以水师陆战队连配属的轻型火炮都不要了,携带的全是轻型、中型的臼炮,和大批的能拆卸的火箭炮。

    “快隐蔽!”西班牙军队好歹还算是有些见识,当一颗颗火箭炮弹落到他们头上的时候,军官指挥着士兵们或者躲进树林、草丛,还有些干脆就跑进了战壕里面。但是很多的土著士兵就这么傻呆呆的看着,这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的西班牙士兵,他们都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发射状态中的火箭弹。

    猛然间的雷霆万倾,大地震颤。以每一个火箭炮弹落点为中心,都火光闪闪,吹干拔木,惨叫连天。

    在千八百米外的陆战队士兵看来,那就是地面上突然暴起了一个个小蘑菇来,明亮的橙红色火焰从地面上猛烈的升腾起来,火焰翻滚着向着周围,向着空中扩张着。明亮的火焰照耀了几秒之后,一朵朵黑色的蘑菇就开始直冲扩大,最后在风的作用下消散开来。那整个过程持续的能有大半分钟!

    爆炸结束之后,陆战队派出先头部队开始进攻。

    这是中国部队的惯用路数。

    被炸了一通后的大板鸭和土著士兵已经完全乱了阵列,最初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是呆呆傻的,被水师陆战队的士兵逼近了,再跑已经跑不了了,就只能选择战斗还是投降,而许多早清醒的人倒都跑的干干净净。

    到后来,两次、三次经受了火箭炮的摧残后,往往不用陆战队再派兵突击,能跑的人就全部都跑了。

    负责打扫战场的华人卫队每每都会用仰视神灵的目光看待着陆战队,那战场的遗迹,大片的茂密丛林如是被风暴席卷了一样东倒西歪,地面上一个个大大的坑洼都能埋下棺材。

    那些树木修筑起来的工事,还有用沙包垒起的胸墙,全都成了一片废墟。

    很多尸体都很完整,没有弹片的杀伤痕迹,只是嘴巴大张,剥开衣服,能够看到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小红点。越是躲在地道工事里的人,死样越是如此。

    一个个死者的面容扭曲,死亡的恐惧与痛苦仿佛凝固在他们脸上。

    从林加延南下,一次两次的战斗后,水师陆战队担心大板鸭会化整为零,把部队拉进雨林里打游击战。

    然而战争的进程很快就证明了他们的担心颇为多余。陆战队一路南下过程中,凡是遇到敌人的重兵集结点就采取火箭炮弹洗地的办法。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得手!

    两次三次买教训,四次五次就让人觉得不接了,六次七次还能得手,那就是对手的问题了。

    碰到敌人拥有不可抵挡的火力优势之后,还一次次的集结部队,打正面战斗,这在中国人看来那是不能理解的傻逼,大家就没见过这么傻的。明明聚集在一起就会遭到毁灭性打击,可大板鸭就是作死一样扎堆。欧洲军队已经形成的战争理念让西班牙军官想不到分散了部队后,能如何的去打仗。

    游击战不在这个时代的欧洲军官们的脑子中。

    他们或许会诱敌,但诱敌之后最终的选择还是打正面战,还是要集中大量的兵力。

    吕宋属于热带地区,雨水密集,陆路通行不便,更不方便沉重的大炮伴随移动。西班牙人遭受了重挫。

    一万多名陆军力量,卡洛斯留了三千人固守马尼拉,他放弃了很多城市,抽调了之前镇压土著起义军的重兵来攻击林加延的这支中国陆战队,足足六七千西班牙军队面对两千人的陆战队,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进攻!进攻!进攻!大踏步的向前!陆战队的行进之顺利完全出于意料。

    就是西班牙人逃走的太多了,这地方的地形不适合追击,这也就给了西班牙人一次次打仗的机会。

    对面的西班牙人面对劣势的局势立刻放弃了最初的进攻设想,转而采取防守的姿态,也不知道他们是军事指挥水平落后,还是根本就不明白他们面对着什么样的敌人。

    原时空阿片战争里的清军,野战打不过,转防御就能hold的住吗?

    就算是防守也要看自己守的是什么样的地吧?那打拉、卡帕斯、马洛洛斯的城防水准比之胸墙战壕又能好多少呢?

    西班牙人的作战方针转变了之后,对于陆战队唯一的方便就是那些俘虏,只要被包围之后,喊几声要求他们投降,那帮幸存军队中的西班牙人就带头投降了。有这帮人带头,那些土著士兵们也都立刻缴枪投降。整个战斗过程,风扫残云,高歌猛进。

    而且这帮俘虏还都颇为听话。让他们在哪里集合,他们就在哪里集合。除了让他们自己动手搭建临时俘虏营时,那些西班牙军官们拒绝劳动之外,其他都可以说是恨驯服听话。

    当然,西班牙士兵中也有不愿意劳动的,然后他们在被狠狠地痛打一顿,就全乖乖了。

    这些人比老毛子好摆弄多了。

    几乎没有人会逃跑。

    一些西班牙军官还会主动配合,那些土著士兵面对西班牙人时十分听话。

    因为战俘投降后的配合,这让进攻部的后续工作量大大减轻,进攻也就更加迅速了。

    作为水师陆战队的敌对者,西班牙吕宋的陆军司令痛苦非常。火力上的差距让他在敌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事实上他比自己的同僚——海军司令幸运多了,没有在第一炮的时候就去见他们的主。

    可是挡不住就是挡不住!

    这些人在二百年里用先进武器打下了自己大大的殖民帝国,现在就也要被敌人用先进武器打成了翔。

    六七千人的军队,被陆军司令带回马尼拉的时候剩的只有两千人。

    而此时频频接到陆军败讯的西班牙王城里的卡洛斯总督已经下令把所有的海军舰炮转移到岸上,同时几艘军舰上的水兵也全部集中到陆地。

    卡洛斯还大肆征召当地的西班牙人和忠诚的土著人入伍,加上陆军司令带回马尼拉的两千残兵,马尼拉的总兵力达到了八千人。

    虽然这八千人鱼龙混杂,参差不齐,更有连战连败的士气全无之兵。

    朱濆是此次吕宋战役中水师领导层里的一员,来到马尼拉跟卡洛斯会谈,身份也不见半点低矮。

    他带人走进了星型的西班牙王城大门,就立刻被人迎入了总督府,占地六十四公顷的西班牙王城面积并不小,但里面的人也确实太多了些。连马尼拉大教堂和圣奥古斯丁教堂都住满了人,就像巴石河南岸靠近马尼拉湾河流入口处的安蒂克教堂一样,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人。会议厅里除了总督卡洛斯外,还有主教埃尔默,以及副总督博洛孔和**官阿特米奥·卢瓦通。这是整个马尼拉的权利阶层。

    原先的陆军司令也当在其中,可是现在他的地位就下降的太多了。或者卡洛斯他们是认为放一个败军之将在这间会议厅里,会让他们的气势受到消弱。

    见面两边都没有任何的客套,朱濆很直接的说道:“总督阁下,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劝降。希望你们能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做出是否无条件投降的决定。”朱濆的时间规划就是明天的早上八点,除非西班牙人把他一行给扣留了。那么中方也不会因此而对马尼拉有任何的留情留手,就权当朱濆他们被西班牙人给杀了,军方只考虑为他们报仇。

    卡洛斯脸色涨得通红,他身上涌动着满满的怒气,双目目视着朱濆,配着他一头金色的头发,整个人好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即使朱濆用威胁甚至谩骂的语气来和他们交谈,这位总督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愤怒。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极端的屈辱。

    中国人根本没有把马尼拉放在眼里,也没有把西班牙放在眼里,那如同喝白开水一样的语气,不带有半点强烈的气息,就像他不是谈判代表而是一个传话的跑腿人一个样,这样的姿态从神情到内心,从所有的方面都在向卡洛斯这位马尼拉总督表明一件事——中国根本没有把马尼拉的陆海军放到眼里。对他们而言,马尼拉的这帮人不过是自己轻轻松松就可以摆平的一颗小草。投降了固然好,不投降也没有什么……区别。

    是的,马尼拉毫无分量,投不投降都毫无一点的差异。

    “马尼拉还有八千名忠诚于王国的勇士,这里有坚固的城防和充足的大炮。”将海军的舰炮完全拖到岸上的西班牙人,炮火充足。“有无尽的粮食和弹药,外面更有着上万名忠勇的西班牙海陆军,你们居然就敢要求我们无条件投降?”卡洛斯用自己生平最为嘲讽的口气对朱濆说道。

    朱濆的神色依旧平静,卡洛斯的嘲讽没有让他表情有任何的波动。他继续用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卡洛斯他们说:“当然,我们就是要求你们无条件投降。之前的一系列战争已经证明了谁更加强大。总督阁下所说的那些毫无意义,我相信你们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我真心的建议你们赶紧无条件投降。因为你们没有比选择无条件投降更好的选择了。”

    “否则的话我就建议写好自己的遗书,向你们的主祈祷,然后迎接死亡。”

    朱濆一点都不认为西班牙人有能力在马尼拉顶住火箭炮弹的饱和攻击。这里头有那么多的人,这本身就限制了大板鸭的生存。

    “我会在宾馆里等待到明天的早上八点。”

    卡洛斯握紧自己的拳头,看着走进会议厅才短短几分钟就转身离开的朱濆,强忍着背后给他一枪的冲动,极有骨气的昂着头用高傲的语气说道:“马尼拉绝对不会投降!”

    “我们都是主虔诚的信徒,上帝不会抛弃马尼拉!”

    朱濆站在门口,没有回头,但嘴角挂着绝对的嘲笑,“是吗?那你们剩下的也只有上帝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世界主角,胜者为王!

    【5500字大章】

    南京城大都督府。

    就在水师陆战队在横扫吕宋的时候,一场军方的高逼格会议也在进行中。

    陈鸣之外的军方第一人陈二宝主持会议,陆军、海军、后勤、军功,整个军方的所有部门参与,军情局和海外勘探局列席。

    会议讨论的事情就是陈汉即将开始的——佳州战略,加利福尼亚。

    此战陈鸣决心调集水陆军两万余,因为墨西哥的大板鸭实力不弱,至少那里有足够多的土著供大板鸭在危难时刻招募殖民地兵。

    所以陈鸣要调集陆军一万五千人以上,水师八千人以上。这还不连带后勤方面。整体耗费比之准备了许久的南洋之战要高出许多倍。这么一大笔钱财政部是绝对拿不出的,央行倒是有足够的票子,但也不能直接的洒下来。陈鸣就只能祭起那个大招来——土地债券。政府已经在着手准备关乎佳州的土地债券了,价格比东北的土地债券还要便宜的多,而且也不禁身份了。

    不管你是不是中国人,是朝鲜人,还是日本人、安南人,只要拿着土地债券,那就可以到北美开荒垦地。陈汉朝廷保障你的应有权利!

    这事儿具体点却不需要在军事会议上表达出来,后者要研究的只是单纯的作战和后勤补给。

    至少一万五千人的陆军部队主力由南京城的禁卫军组成,而水师就是东南水师和刚刚组建没两年的北洋水师了,后者还承包了全部的水师陆战队。

    整个中国经验最丰富的水师陆战部队绝不是南洋,而是被划归到北洋水师的东北水师陆战队,比如邓云他们一波,还是济州岛驻扎的驻朝部队。

    “现在我宣布……”简章上挂着三颗金星,陈二宝年纪大了,但气势更足。居移气,养移体么。

    “哗哗哗……”会议厅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肩章上的金辉练成了一片。

    ……

    潘昶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中,他们团的秋季拉练结束了。外出了一个月还多,乘船步行跋涉了两千里,他整个身子都要虚脱了。

    家的味道是那么的温馨,疲惫地回到家,透过厨房的门,看到妻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闻着妻子特意为自己炖的滋补鸡汤的香味,心想:回家真好!

    人生的旅途上,家就是一个人最好最温馨的避风港湾。

    更不要说,家中的妻子对于自己的所有选择都是那么坚定的支持。

    ——刚刚结束拉练,潘昶又要去战场了,真正的战场,万里之外的战场。他所在团被选中了,一个营,组建一个营,进入对大洋彼岸攻略的建制当中。

    ……

    视线再转回马尼拉,西班牙总督府的会客厅里。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亦或者是天方的信徒,非洲的黑蜀黎,都有一种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质。

    因为‘侥幸心理’就是人天生的特性,否则‘菠菜叶’哪里还会那么发达?长达几千年时间里,贯穿了人类文明的整个发展。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就是因为人实在太会为自己编造虚幻的希望,以来避免损失带来的痛苦了。

    朱濆回头看着卡洛斯满脸的愤怒,觉得这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深深地了解着火箭弹的威力和发射便易迅捷等特征的他,真心为西班牙王城里的人感到悲哀。

    但他的这种悲哀在西班牙人的眼中更多是虚张声势。

    不过卡洛斯虽然话说的斩钉截铁,朱濆的交涉按理说已经得到了答案,但他还是要在这往城里待到明天早上八点。

    八点过后,中国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底气十足,那就一目了然了。

    朱濆第二天早上离开了王城,巴石河对岸的华人也在向北方迁移,他们的地段距离南岸太近了。

    打起仗来,免不了会有损伤。

    九点钟的时候,王城收到了第一份急报,中国的水军战船出现在了巴石河口,他们准备在巴石河的南岸登陆,这让一部分西班牙守军不得不动起来,而昨天就已经抵达了巴石河北岸的中国陆战队也开始了进攻。

    炮声响了起来。

    河口南,安蒂克教堂响起了肃穆的钟声,为河口附近的西班牙军队增添了一抹悲色。

    这里是西班牙人在马尼拉西布置的第一道防线。

    巴克罗德号三级风帆战列舰自沉在了巴石河口,除了那艘四级风帆战舰在马尼拉湾口被复汉军水师前头船队集火点爆外,剩余的两艘战船在搬空了船上的所有物资后,也自沉在了巴石河口。这是为了不让中国水师战船沿着巴石河杀到西班牙王城下。

    虽然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的代价令人肉疼不已。但马尼拉的价值远不是这三艘自沉的战船可比的。且在马尼拉湾口的海战中,面对着中国人快速灵活的飞剪艏战船,火力强大的三级风帆战列舰的发挥并不理想。

    想要战胜中国的这种战船,必须集中足够多的战船,派出合适的阵列,将之远远地隔开,或者是在它们切近发射火龙弹时,承受着重创也把它们摧毁。

    这个时代的飞剪艏战船就像是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高速鱼雷艇,冒着敌人的炮火,勇猛的逼上前去。

    而可悲的是,作为这种武器对手的西式风帆战船目前还没有能够迅速集中一个高速行驶目标的大炮。

    所以说只要能够忍受牺牲,这种高速战船与火龙弹的配置,在眼下这个时代真的很有威慑力。

    朱濆离开后的一个小时,战斗打响了。

    卡洛斯不能不提起心来,天主知道,昨天一夜他都没有闭上一瞬间的眼睛。桌子上的小座钟,镀金的表针在澄清透明的水晶钟罩内左右的摆动,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九点十五分的时候,卡洛斯内心的忍耐达到了一个爆发点,他心中一阵厌烦,因为这座华丽的水晶镀金座钟正是中国的产品。中国的东海有着非常丰富的水晶资源,这几年中国人精美的水晶制品不仅在国内大行其道,就是在南洋、印度和欧洲都大有市场。

    卡洛斯办公桌上的这坐精巧的座钟就是从中国进口的。这是卡洛斯很喜爱的一个物品,因为这个座钟是完全的西式化的,钟表边框镶嵌着四个拿着风琴、喇叭、花篮和铃铛花环的小天使,真的精美极了。

    但现在卡洛斯厌恶中国的一切。

    水晶的破裂声在他的办公室里响起,这种用自己的东西的发泄,真的是无能的一种表现。

    安蒂克教堂上,无数人在神父修士的带领下向天上的主祈祷。

    此刻还待在这里的人,要么是神父修士,要么是西班牙混血,王城里太过拥挤了,这些混血就首先被排除了出来,还有就是这些混血的亲人,那些女性嫁给了西班牙男性的人,最后就是虔诚的华人和土著了。

    都这个时候了,很多跟西班牙人拴在了一条线上的华人,都硬着头皮跑到了北岸。还留在南岸的人,那就是彻头彻尾的香蕉人了。

    巴石河口的西班牙阵地以炮台为核心,挖的很深很深,很多战壕顶端还搭建了粗大的圆木。

    阵地上修建的还有一堵堵胸墙,还有用土堆成的土丘。

    这样的防御工事要是拿到了欧洲战场,绝对是能跟任何军队刚一波的。

    虽然东西方并没有发生大战,西方人却也在缓缓吸收着中国战场的经验和教训。

    但是他们今天面对的是中国人,是有着强大火力的中国、军队。这一切都没个卵用。

    处在冬季风覆盖区的吕宋吹的尽是北风,如果前线军队能有一批加料的开花弹送到西班牙人的阵地上,就绝对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后者已经在军队里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

    对西班牙人的进攻,陆战队的战术就是在优势的炮火对轰和地道前进中开始的。

    后者早在昨天朱濆进西班牙王城的时候就开始挖掘了。

    马尼拉这种热带地区的土地,遭遇到握着工兵铲的水兵陆战队时,那就是拿着龙泉剑在且西瓜,分配得当的中国士兵一夜之间就从巴石河北岸三四里外挖到了河沿边上。

    一条条沟壕曲曲折折,当中还不时的存在着一个个小平台,足以放下火箭弹乃至火箭炮发射架。大的甚至还可以装下大炮。

    当朱濆劝降失败的消息传回后,中方的炮击立刻就开始了。然后一发发火箭弹顺着战壕被从大后方一点点的送到了巴石河河沿。

    卡洛斯没吃饭的心情,心烦意乱的他在办公室里坐到了九点半,终于叫仆人端来早餐。毫无胃口的吃了几口,他就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巨大的爆炸声。整个人浑身一震,因为他知道这么巨大的爆炸声是什么。那就是中国人从恶魔那里换来的武器——火龙弹。

    就像欧洲传说里的恶龙,喷射的火焰燃烧一切。

    巴石河口的炮台是一个很古老的炮台,在过去的二百年里,这座炮台多次陷落,比如说荷兰人,荷兰人好几次都攻陷了这处炮台,只是他们没能夺取西班牙王城。

    最近一次夺取这座炮台的外来者是英国人,在西历的1762年,整个吕宋的西班牙人都跪在了约翰牛的脚下。然后两年后,英国人才依照协约将马尼拉还给了大板鸭。

    历经了1762年后的灾难,大板鸭也并没有怎么增加这里的防护,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实力上跟英国人间的差距。直到中国人向南洋伸出了手来,被深深刺激到的西班牙人才开始真正的巩固这座炮台。

    至少改变了之前完全是露天式炮位的布局,增加了一些封闭式炮位和半封闭式炮位。现在这座巩固后的西班牙炮台就在经受着火龙弹的考验。

    一颗又一颗火箭弹飞过巴石河,落到河南岸的炮台之上。

    这些克制里去掉了铅弹、碎片和铁钉等添加物的重型火箭弹,每一个的载药量能达到二十公斤以上,一些超重型的火箭弹载药量更是能超过三十公斤。

    爆炸之后产生的震动力就是厚厚的石墙也不能抵挡。

    满地的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被炸死者的断肢残躯,四处抛散,鲜血染红了炮台。

    这是一场碾压式的战争么。

    就算是封闭式的炮台中也受损严重,里面的炮手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他们一个个趴伏着身子,但也有的人发疯一样向外逃,至于他能不能活下命来就要看上帝会不会保佑他了。

    也有勇敢的人趴在炮口向对面张望,一颗火箭弹猛烈在炮垒外爆炸了,窗口的光亮猛地弱了下来,那个趴在炮口张望的棕红色头发士兵号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一颗子弹正打在他的眉头上,在两只蓝色的眼睛当中,仿佛又开了一只黑红的眼睛。

    战争是无情的。不论在哪个地方,都会使死亡变得惊心动魄。

    硝烟阵阵,在火箭弹的威力覆盖了整个河口阵地的时候,一支水师陆战队乘坐着小船从战船上落下来,然后一个个士兵拼命地向着河南岸划去。

    南洋水师舰队里的正规西式帆船逼近了近处,向着河南岸西班牙阵地发起炮击,还有火箭弹轰击。

    海风卷起烧焦的旗帜,在漫漫的沙石里,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几具还没有完全被沙石掩埋的尸体上覆盖着一支支苍蝇,火枪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

    远处的呐喊声不绝于耳,近处,一支支小船不停地考上岸边。

    西班牙人依旧在抵抗。

    炮台上的炮火还有在还击,包括阵地上的火炮。河口三四里地外,南洋舰队一艘还飘着一缕缕白烟的西式风帆战船就是西班牙人还击的成果。

    更远的地方,一艘悬挂着英国旗帜的帆船正在冒着危险,尽可能的拉近距离,观看着战场上的一切。

    这是一艘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他们公司在曾母大岛上设立的可有办事处。

    西班牙人的大炮打不中移动迅速的飞剪艏战船,但对于自己降下速度,往水中放着士兵的西式大帆船却还有着一定的命中率的。

    南洋水师继续进攻。

    既然是在打仗,怎么可能一点损伤都没有呢?南洋水师上下没有玻璃心,短短半个小时,至少一千名水师陆战队士兵放到了巴石河南岸。

    他们正在从侧后进攻西班牙人的河口阵地,只要能顺利的夺取这一点,让所有的船只安全的在河口区下锚,那牺牲就是完全值得的。

    “龟儿子的,老子就知道从这边走没好果子吃,现在好了,被人家打的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安蒂克教堂的西北方向,临近巴石河水道的几颗椰子树下,一名身穿着陆战队军服,光着头,红色的肩章上缀着一颗镀铜的五星的士兵正快速在地上爬行着,从一颗椰子树下爬倒另一颗椰子树下。一边爬着,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他身后还有二十多个士兵,他们全趴在地上,还有几具尸体,以及两个受伤后在一直强忍的士兵。因为他们的斜对面——安蒂克教堂外,一个隐蔽的西班牙阵地,那里至少有一个连的士兵,也就是四倍于他们的大板鸭士兵正在向他们进行着压制性射击。

    那些受伤的士兵连被包扎都做不到。

    此人的肩章显出他的身份,下士,排长,或者排副。陆战队里最基层的军官,也是陆战队的骨干精锐。

    这人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是行动却半点不满,手脚并用,从一颗椰子树下迅速的爬到五六米外的另一颗椰子树下,前方一个缓慢的小土坡,给了他最大的掩护。

    他的行动引起了西班牙人的主意,一排排的铅弹被打过来,打在他不远处的土地上,溅起来点点烟尘,而更多的从他的头顶飞过,带着疾快的破空声,打的周边的树干木屑横飞。

    有了喘息之机,这人先吐了一口气,然后从腰间摸出了一根七寸长的直筒,一拉导火索,没出半点的幺蛾子,直筒顺利激发,一颗红色的信号弹直升到天空。

    下士脸上露出了一抹轻松地笑。

    他们排被上头命令试探进攻安蒂克教堂,要是大板鸭真的没再大教堂里搞鬼,那陆战队的船只就可以直接从这一点登陆,依靠着大教堂的掩护,在教堂的背后集结起一支突击兵力。

    西班牙人的阵地虽然还在反击,可力度已经大大的降低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再跟敌人耗下去,而是用突击部队迅速的压垮敌人的最后反抗。

    但是这座集结了大量平民的安蒂克教堂,看起来是非武装建筑的所在,在陆战队士兵登陆后向大教堂靠近到只有三四十米的时候,突然的被从地道中钻出来的优势西班牙士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连撤退都没能第一时间完成,二十来人全趴在了这片稀疏的椰树林中。

    西班牙人的火力挺密集的,但是这些人的斗志非常薄弱,不然的话他们会将陆战队放得更近一些,排枪啪啪啪后,立刻冲锋上前,就算要付出一些伤亡,也能全歼了这股陆战队士兵。但是大板鸭没有这样做。在滑膛枪时代里,如此压制性的射击,实际上又能打死打伤几个呢?

    ……

    卡洛斯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是主教埃尔默。这个在吕宋权势一点都不比卡洛斯弱的大人物此刻满脸的慌张。“那些该下地狱的异教徒,他们将炮弹打向了大教堂。仁慈的主啊,里面还有着那么多的平民……”

    卡洛斯就站在办公室的大玻璃窗下,窗户已经打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窗户中投过来的风中似乎夹杂着一股炙热,风吹的很猛,让卡洛斯觉得一阵的胸闷。

    远处全部是浓烟与火焰。

    那不是某一处在燃烧,而是很多地方在燃烧。

    到处都是浓烟与烈焰。

    巨大的爆炸声中,巴石河南岸的房屋在燃烧,街道在燃烧,建筑在燃烧,树木也在燃烧,甚至连空气都在燃烧。可卡洛斯觉得这更是西班牙的荣光在燃烧,更是白人的骄傲在燃烧,更是一神文明的未来在燃烧。

    强大的中国人!

    他们代表东方,西班牙人无疑代表西方。这不是两个国度的战争,而是两个文明的战争。

    世界主角,胜者为王!

    在欧罗巴人登陆这里二百年后,摆脱了束缚的中国的反击,这个古老文明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国舅爷的进击——

    “刘竿子,你为啥不愿意参加远征军?”

    近卫师一旅三团的团部里,团副潘昶两眼瞪视着跟前的大高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想要动手的逼人气势。要不是部队里有硬规定,高级军官不能随便打人,潘昶真想把眼前的这个团优秀军官给狠狠的修理一顿。

    熊熊的火焰在潘昶的胸腔中翻滚,他现在整个就是座人型火山,保不准下一刻就要迸发出来了。

    刘竿子腰板挺的直直的,虽然潘昶的气势逼的他有点难受,如同一把尖刀直逼到眼前。刘竿子的名字叫刘长山,因为个高,瘦,名字里还有一个长字,被军中打趣起了个这样的绰号。但刘长山毕业于鲁山军事院校,从进军队实习开始,一直表现优异。他从排长到正副队官再到营副的四级跳,都是在潘昶的手下任职,可以说是潘昶的老部下,也算是被潘昶给一手栽培来的。虽然论年龄,潘昶比刘长山只大了一岁。

    但一个是左校尉团副,另一个才是上士营副。这就是早进军队和晚进军队的差别。

    “报告长官,我想退伍了。”

    刘长山脸色有些涨红,但他还是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因为他知道自己老上级潘昶的性格,对比一些跟他犯拧的事儿,敢做不敢当才是潘昶最瞧不起的。

    刘长山不想退伍了之后,连登老长官家的门都被赶出去。

    “我去你娘了个腿。”潘昶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情绪一下子爆燃了起来,眼睛真的是喷出了火花了,那热度让刘长山感觉着自己都要融化了。

    半个小时后,一脸黯然的刘长山走出了团部,他的脚步带着三分不舍,又有七分轻松。办公室里,潘昶黯然神伤。他真没有想到,自己十分看好的一个好苗子现在竟然想着退役了,不愿意在军队里打死打生了。

    “你这就是逃兵。”

    但是再狠厉的痛斥也挽不回刘长山的那颗要离开的心。

    刘家现在有田有产有钱的,老婆孩子和父母都不愿意刘长山再在军队里干下去了。

    跟上时空兔子屡次自己主动的大裁军不同,正在经历阵痛中的中国国防军,现下却是有很多人主动打了申请退伍报告。

    很多潘昶这样的军官都不理解这股思潮为什么会掀起,但他们阻止不了这种现象的发展。

    就在潘昶因为手下爱将的‘背叛’而心神黯然的时候,在南洋漂泊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黄定友也踏上了上海的码头。

    就这船上船下的一步之隔,黄定友就觉得天突然间明亮了,空气突然的变清新了。

    这就是常年漂泊在外的游子回到故乡时候的心情变化啊。

    黄定友此次回来不是因为别的事,而是要担任李琨新成立的报社——《远东新闻》的副总编的。

    当初在泗水,李琨接受过黄定友的采访,对他这个人有一定的了解,黄定友的资历还是挺不错的,这会儿李氏集团要组建自己的报纸喉舌,李琨自然地就想到了自己唯一认识的黄定友了。而黄定友接到消息之后也惊喜万分。

    他从一个记者直接蹦跳到副总编的位置,那完全是连升三级,是一个质的飞跃。

    虽然这个报社还在组建之中,一切还都是虚的。可黄定友还是在吕宋之战即将拉开帷幕的时候,坐上了回上海的船。因为这家报社的东主是李家,它的背后有国舅爷在撑腰,有皇后娘娘在撑腰,前途无限光明。

    “在下就是黄定友。”

    码头外有不少举着牌子的老老少少,其中一个青年手中的牌子上写的正是黄定友三个字。

    “黄先生这边请。马车在停车场。”青年热情的接过黄定友的藤条箱,这几年藤条箱、皮箱在中国大行其道,很多家庭都有这种箱子,毕竟出门在外它比包裹方便多了。

    这个世界,不是谁都有条件带着成队的马车出门的,大大的实木箱子根本不是一半人外出时能携带的。

    “小兄弟贵姓?你也是报社的人?”

    “免贵姓林。是报社的办事员。我家就是上海本地的,报社的地皮原本是我家的,卖给报社的时候顺着就也塞了我这个人来。”

    黄定友立刻对眼前的小年轻刮目相看,原来是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啊。上海的地皮可一点也不便宜。

    “黄先生,朱社长已经准备好相关的合同,随时就可以签定。您看您是先歇息一日,明天再去报社?还是今天就去看看?”

    黄定友朗朗一笑,“当然是今天就去了。这坐船又不是走路,哪那么累的。”

    “林小哥,且问一声,咱们这位朱社长是哪里人士啊?”

    黄定友这问的可不是朱社长的籍贯,他要知道的是朱社长的身份来历,是何方神圣。

    “咱们社长是咁肃人,早年高中法科进士,辞职后做了律师,大名朱世海。是真正的有水平,在整个江南都是出名的大律师……”

    在事先准备好的房屋里落下脚,清洗打扮后的黄定友一身黑色的军便装,跟着那林姓青年就往报社去。一路碰到一个卖芝麻糊的,肚子里并不感觉饥饿的黄定友却没有忍受得了诱惑,叫停了马车,要了一碗香喷喷的黑芝麻糊。

    黄定友拿手帕擦着嘴角,一边略带着不好意思的对林姓青年说道:“见笑了,见笑了。黄某去国两年,骤然遇到乡土风味,心神往之,不可自持,不可自持。”

    林姓青年理解的笑了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出去再长时间,还是老家的味道好。”

    一句话说的黄定友哈哈乐开了怀。两边关系也一下子拉近了很多。然后林颖,也就是那林姓青年悄悄地对黄定友说:“报社里的社长、两位副社长都已经敲定了,三位副总编也已经敲定了,分别管理着新闻社评、人文地理和军政民经论述三大块,但是总编的位置还没有定下来……”《远东新闻》是不差钱的主儿,李氏财团背后更是有着九州商会和皇帝的支持,他们本来是直接挖人的,总编的位置早早的就敲定了。可没有想到的是,事生突变,人没挖来。

    “据我所知,朱社长是要亲自兼任一段时间的总编。但是朱社长对于这些事儿了解不多,那么副总编的权利就相应的那啥,如果表现出色……”

    黄定友不知道林颖是怎么想的,竟然同他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典型的交浅言深么。或许同样的话林颖不止对一个人说了,也可能这些话里就有着一个个神坑,把人埋了一点也看不出痕迹。

    但黄定友知道,自己在报社里好歹有了一个消息来源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协议,朱世海早就准备好了,双边签完了合同,黄定友就算是《远东新闻》报社中正式的一员了。

    作为负责新闻板块的副总编,黄定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朱世海很希望自己能立刻看到黄定友的水平。

    “我个人认为,现在举国关注的重点就是战争。”

    “我朝实力强大,我相信现在这个时候,朝廷的大军已经拿下了马尼拉了。再去报到军事消息,并不能起到一炮打响的目的。”

    “作为一家新办报社,要想让广大百姓记着我们报社,在开张的这头几期里,必须要玩出新意。”

    “我个人以为,我们报社的重点可以放在南洋民间的变化上。”

    “在朝廷进入南洋之前,南洋华人过的是怎样一种日子,受到了西班牙人、荷兰人的欺压,却无力申报。而现在他们在南洋又是什么样的地位。

    我们应该采访一些南洋华人,聆听他们的心声。然后再去采访战争过后的英勇将士,让他们看一看南洋华人的心里感馊,然后再谈一谈他们的心理感受。”

    在南洋呆了挺长一段时间的黄定友事实上很能理解南洋华人的心里变化路程。

    苏禄之战是一个转点,而眼下的马尼拉之战,那就是一个终点了。

    不需要巴达维亚再来画蛇添足,南洋华人在南洋的地位已经被眼下的这一战彻底确立了。

    “再有一个。”黄定友从身边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五家十几份不同报纸,这些报纸上的一些版块被他用毛笔划了出来,“社长对这几份报纸肯定不会陌生。这些都是大报。这十六份报纸有的是我在曾母大岛买的,有的是船只在打狗港停靠的时候买的,还有是在宁波买的。”

    “这些报纸的一些评论文章和新闻中都报道了近年来国防军的退役官兵暴涨的问题,还有很多人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丈夫去参军的问题,对于参军入伍态度冷漠的问题。”

    “但我想啊,这上百万的军人,这里头既然有无数个想回家过安稳日子的败类,那肯定也有赤胆报国,舍小家顾大家的英雄。”

    “我们不应该只把目光投到那些败类身上,还要把世人的目光转移向那些英雄们的身上。”

    “咱们还可以把从南洋华人当中采访出来的那些资料,给他们双方看,再让他们探一探自己的感受。”

    “甚至包括南洋华人对于军队的感受。因为据我所知,南洋地区里,婆罗洲和河仙这两块地方的百姓漠视参军入伍的情绪一点也不比东南沿海地带低。”

    无论是从一个副总编的准备工作,还是从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职业态度出发,黄定友的眼睛始终在寻找着炒作点和能够激发人热议的问题。

    朱世海哈哈大笑,黄定友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他所说的一些事情已经在报社高层的彼此沟通中产生了想法,但是没有黄定友所述的这般完整和系统。这完全是可以做出一个系列报道。

    “社长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在南洋待得时间长了一些,对于一些事情的感触自然就比较深刻。”

    “就那些南洋不愿意参军的华人群体来说,这些人是挺复杂的一个团体。”

    “他们不参军,甚至还鄙视参军,对比参军入伍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家人在商场在大海中获得更高的财富和更丰富的人脉。从这一点来讲,他们是可鄙的。”

    “而且这些人的骨头往往很软弱,在西班牙和荷兰人的统治下,这些人就是要干啥干啥。其中很多人还信了一神教。虽然这个信奉更多是为了他们可以更好更富裕的生活。”

    “可是当国家在南洋发行土地债券和国债的时候,这些人却多数会积极购买,并且买下了之后径直焚烧焚毁。从这方面来看,他们又十分值得称赞,他们并不是没有忠义之心。”

    “如果能下大力气挖掘这一点,我想这一主题是能为报纸开出一个好头的。”

    报纸三大版块,最难做的是新闻评论,可最容易出彩的也是新闻评论。那人文地理除非是赶上了精彩小说,否则已经很难让读者目光激热了,现在建国都已经四年了,洋人多少的狗皮倒灶的事儿都给抱了出来,吸引力更当初时候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政治、军事和民生经济的论述想要出彩也难上加难。一些名气大的评论员,声望崇高,影响力巨大,不比明清时候的清流士林大佬差劲了,可那些人都是有数的,都是各家报社的镇馆之宝。那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挖来的?

    黄定友一脸微笑的离开了社长办公室,在走向自己办公间的路上,整个人脚步都轻快了三分。

    单独的一间房屋,虽然面积不是很大,可这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在报社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黄定友知道,一家报社能够有资格单独拥有办公室的人至少都是主编级别的。

    他原先所在的《金陵要闻》,主编办公间的面积比起这儿的可小的太多了。

    《远东新闻》直接买下了林家的这片楼房,四层高的楼房在这个时代对于一家报纸来说,那太阔绰了。而已除了《远东新闻》以外,这儿还有一家《扬子江出版社》。

    自然也是李氏财团下属的产业。

    屁股坐在棕红色的硬木办公椅上,双手放在一样是棕红色的办公桌上,手边提着的一把钥匙放在桌面,一种功成名就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才多大啊?

    就成为了一家注定规模不会小了的报社的高层领导,这实在是当初混迹南洋的黄定友所没有想到的。

    世界真的是如此奇妙。

    自己当初跟着去了一趟泗水,然后采访了身份已经公开了的国舅爷,竟然给自己化来了一场如此大的缘分,太意想不到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东方帝国

    九月二十日,陈鸣正在阅览着朝鲜送到了的新消息,闵家军出人意料的杀进了春江府。带兵之人是闵宏镐的大儿子,之前执掌着开城城防军的闵振浩。

    那春江府是汉城王军所控制的地盘,统兵之人就是安东金氏的嫡脉

    在闵家军开始进攻江原道和咸镜道之后,闵振浩作为先锋首先攻拔了江原道的伊川府、铁原府,然后他就被他老子留在了铁原,作为防御江原南道的总指挥。

    几个月下来,闵宏镐已经把江原北道和大半个咸镜道都攻下来了。查出了许多的证据,其地盘中,但凡跟残清有过勾搭方便的人家,要么被斩杀一空,要么逃亡他乡。

    整个进军过程顺利的出乎意料。

    陈钟盛准备下的不少后手都没有用到,一座座城池,一支支军队就溃不成军,但是闵振浩突然的对春江府进兵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

    陈鸣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心中已经为闵家军做好了开脱。这场进攻战从本意上说不算是闵振浩蓄意挑起的。怎么说呢?就是闵振浩带兵巡哨铁原府边境的时候,对面的朝鲜王兵【做个区别】先开枪了。闵振浩自然做出了反击,结果有些荒唐的是,闵家军枪声一响,对面的兵就溃了。闵振浩手下就一千士兵,却连破春江府多个县城,一直打到了汉江边上。朝鲜的汉江!

    闵振浩不敢打了。那时候他发热的大脑冷静了一下,因为这一战他根本就没得到上头的允许,而且兵力也单薄,春江府作为与铁原府对立的重镇,至少有三千王兵呢。

    所以闵振浩就下令部队停在了汉江边上。

    闵振浩派人向对面要求谈判,打算讨个口头便宜就走人,这个期间双边的兵力汇集,闵振浩的人马翻了一倍,原州的朝鲜王兵也在向着春江府支援,第一批五百骑兵都抵到了春江府。

    双方隔着汉江对峙,闵家军在江畔布置阵地,这个时候一队王兵精锐,就是那队从原州赶来支援的骑兵部队。在朝鲜搞骑兵是很不容易的,绝大部分的马匹都来自中国,领兵的人大部分也都是安东金氏子弟,也包括眼前的这支马队将领。

    闵家军只是一个队的兵力,对着朝鲜王兵马队隔江开枪射击,这根本就是不存在危险的,只是表示一下自己的强硬态度,结果那对面来势汹汹的几百马队竟然立即蜂拥而逃,丢盔弃甲的,于是闵家军的队官就自作主张渡江追击……后续的闵家军随即跟上,一天的时间春江府就是闵家的地盘了。

    “刘武,你怎么看这件事?”

    “闵家现在还没底气跟汉城彻底闹掰,但臣也不觉得闵宏镐会抬出一个替罪羊来搪塞汉城。那么做的话对闵家的军心太过打击。”

    刘武心中对于汉城和安东金氏这班人半点好感都没有,但从整体实力上看,汉城还是要比闵家强上不少的。这不仅仅是因为汉城拥有大义,还因为韩城的兵马并不是只有安东金氏这一支,后者更多的是代表着自己,连两班贵族都代表不了。清风金氏手下的兵,国安的评价就挺不错的。

    “臣估计,闵宏镐会以不听军令为由责罚一下自己的儿子,然后退出春江府。”

    “不听军令?”陈鸣笑了,“怎违抗命令了又如何?胜利者是不受责备的。确切地说,这闵家军的士兵只是戳破了一个汉城政府精心编造的谎言。从那一刻,朝鲜的尊严在武人的心中怕就要荡然无存了。”陈鸣声音中透着一份感慨。

    毕竟是一个存在了四百年的国家啊。

    陈鸣在心里头盘算着。经过闵家这么一闹,如果中国就此真的对朝鲜撒手不管,恐怕那里立刻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藩镇割据,战乱再起了。

    朝鲜中央政权的威严是彻底碾落尘埃了。

    一个存在时了四百年的国家在陈鸣手下走向了真正的灭亡。

    突然的,陈鸣眉头皱了一皱,他想到了一个之前没有想过的问题,朝鲜存在了四百年了啊?要是看原时空历史,整个李氏朝鲜有着五百多年历史,这可比中国的封建王朝存在的岁月悠长的多得多了。

    “儒家在稳定社会阶级,固化统治,这一点是真的挺有独到之处的。”从这个李氏朝鲜的身上就能很明显的表现出来,陈鸣细细的想着朝鲜,从它的身上能够看到宋朝的影子。

    其开国太祖李成桂与昔年的赵匡胤一样,都是大将叛国建朝,所以两者的统治风格也非常相似,都是极端的重文遏武,与士大夫共天下,甚至结果也相当类似。自开国以来,朝鲜王国只经历了三次大规模战争,一次是明万历年间的倭寇大入侵,再一次就是明末清初时候的一系列战争,再有一次就是被穿越者陈鸣蝴蝶出来的满清再次侵朝。在这三次大战之中,朝鲜王国的军队一直表现得非常之不尽如人意,就像两宋被辽、金、蒙元三个异族三番吊打一般。与李朝庞大而完善的文官系统相比,僵化的军事制度和孱弱的士兵几乎不能适应任何战争。而鉴于李成桂的建国方式,李朝跟两宋一样几乎不能信任任何的统兵大将,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在运作良好的文官阶层统治下,朝鲜王国的经济、文化取得了长足发展,文人墨客层出不穷,整个王朝的统治稳如磐石。可唯独武力上的欠缺让这个王朝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光彩,她没有抵抗住一次外敌入侵。

    如果说大自然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么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也是一部残酷的竞争史。

    没有国家会不存在外敌,你内部的小日子发展的再好,扛不住外在的打击,那也是国家这一层次竞争的失败。这样的‘政体和治国理念’最终也只能被历史无情的淘汰。不然,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无尽的沉沦。

    比如原时空的中国、朝鲜、安南……

    现在的朝鲜,过去的中国,都到了一个历史的转折点。

    在陈鸣眼中闵振浩是立下了大功的,他的这一击,直接让朝鲜这颗果子的成熟时间快上了一成。撕破了汉城王兵的那层外皮,不知道多少地方实权人物会在内心中升起一股‘取而代之’的野望呢。这效果绝对能催熟10%!

    明亮的灯光透过玻璃传到了外头,一排排侍卫挺身常立,两个蓝衣太监束手立在殿门左右。

    张大永在殿内角落里静静的站着,他知道陈鸣办公时候的规矩,不说话,不吭声,整个人就像隐形了一样。直到他眼睛看到门口有太监的人影闪过,这才悄悄的走出去。

    千层底走在铺垫的地毯上,发不出一丝声音。

    走出内殿门口,一个太监捧着一个贴红匣子在门外静静地候着。张大永揭过匣子,大步的就往回走。

    “陛下,有军情送到。”

    皇宫里就有一处鸽巢,里头的太监足足有二十多个,再加上人数差不多的侍卫,堪称是皇宫里除了乾清宫、奉天殿有限的几处要地之外,人口最稠密的地方。

    那里头除了伺候鸽子的太监外,就是翻译密信的一拨人。译好后,信件放入匣子,贴好封印立刻上送。

    封印的等级不同,级别就不同。比如眼下的贴红匣子,那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皇帝在干嘛,立刻就要奉上的,哪怕皇帝现在在临幸后妃。

    撕开贴红,陈鸣取出里头的折子,第一眼看上,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吕宋给拿下了。”

    河口之战后,水师陆战部队就一路追赶着那些残敌到了西班牙王城下。那些家伙们都给吓傻了,有些身上衣服破烂还被硝烟熏得黑漆漆的家伙都已经疯了。即便王城里的守卫部队看到中国陆战队士兵主动后退了后,打开城门去接应败兵,这些人也只是大笑大哭大叫,根本没有战斗的意思。

    往城外的居民区燃起了熊熊大火,一颗颗火箭队每过多久就落到了大板鸭的头上。

    这里的居民区就是火箭部队的最好掩体,之所以点燃了大火,那是西班牙人的轰击自己造成的。

    黑烟滚滚,一切仿佛都在熊熊燃烧。每一座建筑都在燃烧,每一片树林都在燃烧。

    穿着军靴,滚烫地面上的热量依旧穿透了鞋底传到了脚掌。空气中各种物体燃烧后的味道,包括**燃烧后的刺鼻焦臭味道都在强烈的刺激着所有人的呼吸系统。

    这是一场大人打小孩的战斗,一场碾压式的战斗,也是‘一招鲜,吃遍天’这句话最好的注释。

    几年的时间里中国在南洋储备了足够多的火箭弹,这场战斗也就全靠着火箭弹来战斗。

    没有列阵而战,没有排枪击毙。

    欧洲人靠着火枪火炮在世界上风光了二三百年以后,现在他们也要品尝一下被人碾压的味道了。

    同样在马尼拉湾飘动的一艘英国船只,经历了这里的整场战斗,甲板上的英国东印度公司驻新加坡大班脸色冰冷的就像一块大理石。

    作为一名旁观者,他们给这场战争做出了一个公允的评判:“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拥有着火龙弹,并且能够充分发挥出这种魔鬼武器威力的中国海陆军就像一个强壮的成年人,而吕宋的西班牙人就是一个瘦弱的幼童。”

    就像当初拿着火枪的西班牙人征服美洲的土著一样,靠着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中国轻易地就征服了马尼拉。

    英国人和荷兰人是很关注吕宋的战事的,只是巴达维亚接到消息的时候再派船已经晚了。而在新加坡设立了商馆的英国人却赶上了战斗。

    远远地他们观看了马尼拉湾的唯一一场海战。

    那场战斗以西班牙海军的惨败而告终,只有区区四艘军舰的西班牙海军根本不是南洋水师的对手。但飞剪艏战船并不无敌,它们也会受伤。

    只是他们彼此最大的差别在于杀伤力的不等。以这个时代前装滑膛炮的精准度和威力,很难说一轮炮下来就摧毁一艘军舰,就算是飞剪艏战船也不可能一轮攻击就摧毁整艘巨大的战船。但飞剪艏+火龙弹的威力在于他们能一瞬间创伤一艘大舰。

    尤其是在单舰对战的时候,后者可以利用自己的速度绕到军舰的舰艏和舰尾发起攻击。

    不管是四级战舰,还是三级战舰,火龙弹都能对战船的动力设施【风帆】,方向设施【船舵】造成沉重的打击,然后他们就可以更加从容的发起第二轮进攻,或者是由正统的风帆战船接着扑上……

    马尼拉湾的那场海战在旁观的英国人眼中,失败的并不单单是一个西拔牙,而是整个欧洲的海军。以这个时代欧洲的海军战船而论,中国水师的这种战术,没谁能扛得住。

    就算是一级战列舰也经不住几次这般的折腾。

    虽然中国与欧洲还间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这个时代,两边实在很难发生真正意义上的大海战。可是这些英国人心中都升起一股预感:当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幕‘传’到欧洲之后,欧洲世界新一轮的造船业变革就又要拉开了。

    这也就意味着大不列颠强大的皇家海军战舰一夜之间就全部过时了。对于约翰牛来说,这是一个悲剧。

    除非中国人的这种武器也被欧洲人所掌握!

    承受了一波火箭弹的轰击之后的西班牙王城炸开了,里头躲藏的无数西班牙人就像一锅煮沸的粥,他们再也不愿意待在王成立了。哪怕是立刻向魔鬼一样的中国人投降,他们也不愿意呆在城中挨炸。

    吕宋这个沟通墨西哥的重要据点,西班牙人大帆船贸易的核心地区,可以说是西班牙殖民帝国皇冠上的一颗小宝石了,中国海陆军却只用了五天不到的时间就顺利的把它从皇冠上剜了下来。这个消息如果传到欧洲会震动整个西方世界的。

    因为马尼拉的西班牙王城是一个标准的要塞城市,星型的结构布局表明它就是一个以棱堡为基准的建造物,这样的城市在欧洲就代表着麻烦,就算是用充足的兵力和炮火去包围和进攻它,也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和付出重大的代价才能攻克。

    但是现在的中国人……

    火箭弹的威力超乎了这个时代人的想象。

    旁观的英国人想到了自家手中的印度火箭,那可真是烂铜与黄金的对比。

    就像原时空中的阿片战争,同样是枪炮,满清手中的枪炮与英国人手中的枪炮,那就有着质的差距。

    骄傲自大的‘天、朝上国’在阿片战争中吃足了苦头,也第一次认识到了洋人的强大。现在的欧洲人也是如此。

    现在的大板鸭就是这么个角色,这个欧洲的前霸主,就算没落已经许多年了,也依旧是欧洲不可小视的一股势力。它现在在正式的战争中被非白人国度打击的如此凄惨,这还是奥斯曼帝国没落之后,欧洲文明的第二次失败。

    第一次失败不是在国姓爷手中。当初荷兰人在湾湾的实力根本不能同眼下的吕宋之战相比。同样第一次也不是康麻子的雅克萨之战,后者都算不上是战争,那只是一场冲突。第一次失败是陆地上的俄国人,步兵和骑兵的战斗中,后劲不足的俄国人摆在了新兴的中国人手中。可是对比荒凉空旷的西伯利亚,吕宋在整个欧洲的名头更大,海战的意义也更大,所以这产生的影响力也会更加巨大。

    在海陆两个战场都证明了自己实力的中国人会成功取代奥斯曼帝国成为一神世界之外最强的国家,在欧洲人的眼睛中,整个世界除了一个天方之外,必会再真正的多出了一个东方的古老文明。

    后者在欧洲人的眼中已经不再是隔着一层的‘非真实’存在了,而是关系着他们利益的真实威胁。

    一句话,中国海上舰队的这种作战模式,欧洲哪个国家能够抵挡?约翰牛还是高卢公鸡?亦或是喜欢游泳的北极熊?(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灭亡马来之二十一条

    就在马尼拉的西班牙王城降下了西班牙旗帜的时候,一抹红旗也插在了宿务码头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道,大火已经熄灭的宿务城还冒着滚滚黑烟,垂首丧气的西班牙军队在缴枪之后被一群端着枪的陆战队士兵围在了码头一角。往日作为吕宋第二大城市的宿务城中,黑色的浓烟和哭泣声更是紧紧地搅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等来了后援部队的叶廷洋,带领船队始终飘在宿务岛的东段海域,而水师的陆战队主力先拿下了只剩一个空壳的卡尔卡尔,这座城市位于宿务岛的中段,东侧不远就是宿务城。

    水师陆战队从陆地上发起进攻,要直接夺取宿务城。大板鸭海军无奈之下选择了逃走。

    突破口就放在了叶廷洋所在的东段海域,他们明显是想向北进入米沙鄢海【岛间海】。虽然后者没有较大的港口可供舰队停靠,但这里却四通八达,东西南北全是出路。

    他们不敢往宿务岛的西端海域,也就是保和海峡去闯,因为那里明显有着大批中国水师战舰。而东段的叶廷洋部分,虽然有了后续战船编入进来,总体上还是一个小舰队。

    宿务西班牙海军舰队就是以三艘三级风帆战列舰为核心,四艘四级风帆战舰为肌肉,配着诸多三桅、双桅战船,还有几艘武装商船和运输船,在一个黄昏的时候直冲出了宿务港。

    三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四艘四级风帆战舰为核心的舰队,对于任何海洋国家来说都已经是一支不能忽略的战斗力量了。可这样的一支力量面对数量、吨位远远不及自己的中国分舰队,最大的目的却是逃脱,西班牙海军的最大目的是逃出生天,转向南面的巴达维亚去。

    就算以‘缴械’的名义停靠在巴达维亚,也比被中国人俘虏或是击沉在大海中强。所以这支舰队从冲出港口的那一刻起,就是走上了绝路。

    海军是什么样的军队?海军是斗志和热血。

    没有了斗志和争胜心的海军还算是海军吗?

    那就像是没有了纪律的陆军乌合之众,被有组织有纪律的中国水师大杀特杀。虽然也真的让一部分战船逃进了米沙鄢海。但叶廷洋带着一艘艘飞剪艏战船也跟着杀进了米沙鄢海。

    南北长300里,东西宽200里的米沙鄢海并不大,海域内岛屿不少,但总没有密密麻麻,不过这里的岛屿岸多岛礁。而且整片海域堪称是超级浅海,深度低于20米的区域能占到全海域的一半量,跟一水之隔的棉兰老海完全是两个天地。这一点倒是要注意。

    叶廷洋带队冲入米沙鄢海后也随之舰队分散,分散来追捕。他的运气很好,往东北方行了俩小时不到,桅盘里的瞭望兵就敲响了警钟:

    “已发现可疑目标,目测是一艘四级风帆战舰。”

    半小时后,在船艏的叶廷洋望远镜中终于出现了目标,像从海面下升起来的一般,三根桅杆露出海平面上,渐渐变高,然后是尾桅、前斜桅和西班牙帆船的艏楼和艉楼。

    双层炮甲板!

    标准的一艘欧洲的四级风帆战舰。估计排水量在一千二三百吨。

    他注意到桅杆上飘扬着勃艮第十字旗,没错,这就是西班牙人。黄底的勃艮第十字旗从西班牙人登陆美洲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这始终是大板鸭的军旗。

    “所有人准备战斗!”叶廷洋的兴奋的下达着命令,他的命令立刻传递到了全舰。一枚枚火箭弹被搬出了船舱,火炮开始填装弹药。

    远处的那艘西班牙船已经发现了不对,他们拼了命的向莱特岛和马斯巴特岛间的水域前进。那里有着一连串的小岛屿。过了这片水域就是一个新的岛间海——萨马海。

    从萨马海向南可以进入莱特湾,然后一直往南就是爪洼岛了。

    叶廷洋指挥船只向东北方向追击,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果然不出他的预料。

    “1000米距离,全舰队齐射!”

    叶廷洋心中有一种猫戏老鼠的感觉。整个枪鱼12号上下的水军官兵也都有这种轻松的感觉。视线之内没有第三艘战船了,一艘中型飞剪艏战船对战一艘四级风帆战舰,那不要太轻松。

    炮声响起,前方的西班牙战船顿时被笼罩在一群水柱之中。

    一千米的距离,对于这个时代的滑膛炮来说绝对是有效射程之外的距离,这个时代的海战很多时候彼此间距都拉到二三百米。

    所以18世纪末开始革新的英国皇家海军开始抛弃了长管加农炮,而改用更多地短重炮。后者是用一种陆军用的大口径臼炮改良成的一种可平射的大口径舰炮,因为短身,所以同样空间上装置的火炮威力更强,而且填装更方便。

    最后就是威力巨大么,人家吐出来的铁球体积大。战舰的齐射火力就能瞬间增加好几倍。

    而这个时候,西班牙人和学习了欧洲技术的中国水师,战船上装载的全部都是长管加农炮。

    射程远,但是它打不准哦。

    这次枪鱼12号的射击完全就是打了水漂。枪鱼12号开始向着西班牙战船的后尾绕去。

    一艘正统的风帆战船,和一艘吨位差不多的飞剪艏帆船,两者在一个比较开阔的位置来进行一场谁比谁更灵活的比赛,最后的结果不需要去猜测。

    “轰轰轰……”

    仿佛一轮突然跃出海面的红日,在海面上洒下无数无尽的光芒。伴随着爆炸,无数断裂破碎的木板,气绝无息的躯体,不知其主的残肢断臂,彼此在血色波涛中飘荡着冲撞着搅拌着,融合着。

    这艘世纪风帆战船的尾巴被两枚重型火箭弹命中。它完蛋了!

    西式帆船最最薄弱的环节就是它们的船尾,那就像是野猪的后门一样,被狗爪子狠狠地掏了一下。

    切过船首,枪鱼12号再从后尾部分赏给了这艘西班牙帆船几颗炮弹尝尝,黄底红色痕迹的勃艮第十字旗从桅杆上落了下来,一面白旗升起。

    枪鱼12号的捕猎只是整个行动中的一份子,如此的场景在整个米沙鄢海中上演了一次又一次。

    中国水师以干净利索的节奏结束了整个马尼拉之战和宿务之战,给当地土著还有地方的西班牙殖民军带来了极大的震慑,而拿下了马尼拉后的水师陆战队,既不派人联系吕宋的那些起义军,也不派人联系地方上的那些西班牙殖民军,而是直接上了湾湾送来的一个整编旅,外加一千日本治安队,全面清理起了吕宋岛。十月末,当叶廷洋带着军舰抵到棉兰老岛的三宝颜的时候,整个吕宋就是中国的了。

    轻松的完结了对马尼拉的战争的中国,并没有立刻对荷兰下手。

    在陈鸣的考量中,荷兰还是等一段时间的好。佩里埃代表法国在马尼拉陷落的消息传到南京之后,立刻就向中国递交了态度十分坚决地抗议书,因为他现在没有资格代替法国向中国宣战,否则中法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彻底破裂了,但是在佩里埃的要求和催促下,皮埃尔这个比政府官员来更像是一个商人的人,正在脱手处理自己的产业,后者被扩张中的李家一口给吃了掉,还有法国东印度公司的诸多产业,也差不多被人分吃干净。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喜闻乐见的趣闻,可法国人的这种坚定决心让陈鸣心里头起了嘀咕。这要是他现在就吃了荷兰,英国人会不会也‘迫不得已‘的跟**呢?

    对于英法来说,这个时候无疑是欧洲的利益远远超过了他们在中国的利益。

    法国人在中国的利益产链很大,但跟英国人比就是绝对的小弟弟了。

    法国人要跟中国说拜拜,那也只能是让中国的外贸多了一些不利的影响。现在中国多出了马来和吕宋两块地盘,这些地方所引带起来的经济利益怎么着也能弥补中国的损失。可要是约翰牛也对中国说拜拜了,那就要伤筋动骨了。

    中国现在与欧洲的贸易量里,至少有一半维系在英国人的身上。从某一种程度上讲,中国还真得罪不起英国。虽然中英交恶之后,两边全都吃亏。

    所以陈鸣暂时收起了自己锋锐的爪牙。

    在远东一带,不管是陆地还是海洋中,打败了俄罗斯,打败了西班牙后的中国都已经是最强大的存在。中国的外交矛头在放弃了巴达维亚之后,被陈鸣直接扎向了马来。

    趁热打铁么。

    甚至要对付马来,这都不需要中国出兵。

    先有北面的暹罗吞武里王朝,出兵三万进攻吉兰丹。这是陈鸣对郑信的一个示好,人家一直以来都乖乖的听话,陈鸣都找不到敲打暹罗的借口,现在陈鸣对于暹罗的吞吃倾向已经大大消弱。

    吉兰丹是整个马来里华人进入最早,华人势力最强的一个地方,吉打和柔佛不算,那是由中国政府直接出手的。而吉兰丹是闽粤沿海的华人主动迁移过去的。

    当地华人组织举兵呼应暹罗国士兵,郑信没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吉兰丹。然后中国外交部的使臣从新加坡出发,柔佛、雪兰莪、彭亨、霹雳等地方,除了一个马六甲依旧留给荷兰,整个马来其他的地盘就尽归中国了。

    殖民地这种没水准的名字中国是不会用的,拿起中国的历史书翻一翻,陈鸣就看到了‘羁縻’两个字。

    这一政策在中国古代有着很久的历史,从前秦时候就开始了,秦惠王并巴中,以巴氏为蛮夷君长,世尚秦女,其巴氏爵比不更。到了唐朝,羁縻州进入了鼎盛时期,而到了宋朝以后,这一政策就在中国历史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影响悠久的土司。

    陈鸣现在用在马来的政策就是‘土司’。只不过在传统的土司政策中加入了很多创新。

    像新加坡、吉隆坡、槟榔屿这些地方的永久性割让,这叫献土;

    开放境内的所有城镇供中国商人任意通行和经商;

    绝对的领事裁判权,连联合法庭都没有;

    这些土司没有外交权,任何土地、港口、矿产都不得割让、租借于外国;

    中国会协助诸土司建立政府机构和火器化的军队,土司政府应聘用有力之中国人,充为政治、财政、军事等顾问。

    双边合办警察机关。

    由中国来保证土司的权益完整。

    中国有权在各土司境内的任何地方布教。

    所有在土司境内的所设的中国病院、寺院、学校等,概允其土地所有权。

    中国臣民在马来有经商、居住、耕作、开矿及其他权利。

    如果这个世间还有第二个穿越者,看到中国外交部给这些土司出示的条例,肯定会觉得非常眼熟。因为这就是原时空历史上,日本给袁大头搞出的那一套——灭亡中国之二十一条。

    只要把日本换成中国,把中国换成土司,就足够了。灭亡中国之二十一条变成了灭亡马来之二十一条,那些条款中给已经进入马来的佛门中人是开了一个很好地buff。

    英国人对于这些条律都羡慕死了,荷兰人就更不用说了。

    想象他们在东方的二百年努力,再看看中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作风,那真的是羡煞他们。

    截止到承天四年的十一月末,不仅外交部与马来一干土司的协议签署完毕,马来人倒不是不知道这些条件对于他们有多么的危害,但他们不敢不签啊。签了之后好歹他们还能享享福,不签那就是吉兰丹苏丹的下场,命都没有了。

    在这片残酷的丛林社会中,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马来的这些苏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想想一个比日本都小的弹丸之国,人口只有二三百人,却分散成n多个几十万人的‘小’部落,他们还能有毛的资格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这个时候马来的底层人可没有什么游行大示威,他们才不关心上头人的什么事儿呢,而他们的苏丹也不认为这种事儿要昭告给所有人听。

    而从签署了协议之后他们就是中国的土司,而不是啥鬼子苏丹了。

    葡萄牙和荷兰关于帝汶岛的协议也全部与中国签署完毕。有了马尼拉大板鸭的前车之签,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很容易就屈服了。

    乾清宫里,陈鸣看着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的马拉和吕宋群岛,捋着自己并不长的胡须,笑的十分自得。

    越过一片蓝色的爪洼岛和苏门答腊岛,更南方的位置还有整个南明州,不知不觉中,中国的地盘比之传统的疆域已经大出很多很多了。

    这年的冬天陈鸣并没有待在南京城里渡过。虽然水师部队立下了大把的功劳,而明年大部队更要沿着北线抵到祥州【阿拉斯加】,然后开始对加利福尼亚的大板鸭进攻,并且顺势将后世的西雅图、温哥华一带全部拿下,将来那里要悉心经营,以作为沟通祥州和佳州【加利福尼亚】的中转点。

    可陈鸣就是没在南京听那些军将们絮絮叨叨,陈二宝都拉着陈鸣要亲担主帅,陈鸣要真留在南京过年,这一个年他绝对是过不舒坦。

    陈鸣选择了外出。(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我是一个兵

    黄定友伏在桌案上,一个字一个字审核着手中的文稿。这是远东报社正式开业后做的第一个系列报道:‘军人’的所有摘要。

    楼上的扬子江出版社觉得这个系列报道的社会影响力相当不错,其中的精华摘要整理一下,完全可以达到出版的标准。基于一个文人的理念,黄定友本人对此事非常的热衷。

    最终三易其稿,黄定友现在手中拿着的就是最后的定稿。

    三天后,也就是下旬的第一天,这稿子就要教给扬子江了。

    掀过新的一页,一段平实中带着一股坚定不移的力量的文字映入黄定友的眼帘,这是一个三十岁的三级军士长的自述。

    语言很平实,没有妙笔生花让人拍案叫绝的文采,有的只是朴实无华,就像一块屹立在海边的礁石,让海浪海淘千年不觉得拍打,也岿然不动。

    “乾隆十二年农历七月初五日,我出生在山东曹州单县张景楼的一个贫农家庭。祖宗八代都是穷人。我原来的名字叫张来生,张金来这个名字是在当兵后教官给我改的。

    俺教官是个好人,他说我这名字太没志气。人这辈子求的就是今生,要盖上房子,娶上媳妇,生下娃,要吃得好穿得好,要舒舒服服,求什么的下辈子?下辈子那还是自己么?

    教官真是个好人,识文断字,从不跟人红脸,脾气再没怎么好的人了,枪也打得准,还会给人正骨头。要是他没死,现在至少也是个校官了。

    在进新兵营之前我就没吃饱过。俺们单县是平原,离河南的归德特别近,在山东的西南隅、鲁豫皖苏四省结合部。没大山高岭,没深山老林,全部都是地,但就是没一块是俺们家的。

    “糠菜半年粮”的日子从我记事起就是这样。大部分人是以务农为业,靠给地主种地做佃户,卖长工、打短工维持生计,也有的靠做点小手艺、小买卖生活。

    我爹叫张永光。就是以做小生意为业,落户成家了也仍然靠卖敲敲糖、卖针线、顶针、自己打草鞋卖等小本生意维持生活。俺家没地,租了村子里地主的五亩田,租子四成。但我们家向地主借的有债,利滚利,除了租子还要还利钱,一年要缴六七成。我娘只知道姓孔,娘家是单县孔家集的,但我没去过姥爷家,因为我娘是寡妇再嫁,姥爷家嫌丢人就不认我娘了。

    我还有个哥叫黄有田,比我大七岁。是我娘跟之前那个丈夫生的。

    我爹出去做买卖,家里的地就是他跟我娘在捯饬,我十岁的时候他已经是大人了,除了在自家地里干活就是给地主卖长工、打短工。一直到我十三那年,我哥都二十了,还没娶上媳妇。有一天,都正在割谷子,来个人喊他在田坎上说了几句话,他回来跟娘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家里也不知他的音讯,十几年了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小时候,我没上过几学,不认字,就老听人念叨“人之初”和“赵钱孙李”,晓得有孔子、孟子,但一个大字都不会写。我从十岁开始给地主放牛,还债么,从10岁到14岁,我在家除了砍柴种地外,就是给地主放牛。

    除了我,俺娘还生了俩孩子,一男一女,小妹死了,小弟现在过的挺好。

    那可能是八月十五的时候吧,乾隆二十四年,那年我十三岁,小妹不知道是吃什么东西,中毒了,上吐下泻,又无钱去医治,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我过了十四岁到单县县城里投靠堂姐夫,我堂姐夫不错,是个好人,对我很好。我在那里给一个姓李的大户家里扛活,做了两年,又给一个姓杨的做活,做了三年。那时我也快二十了。

    那一年皇帝开始带兵往湖北打,河南的清兵吃了大亏,归德的人来单县招兵。世道乱了,我爹做买卖给人抢了,幸好命没丢,但本钱是没有了,家里头的日子更难了。我就跑到归德去当兵。当时归德给选上的人是一人一两银子、一斗粮的安家费。

    没多长时间,我所在的营头就从归德下到了陈州,然后抵到了沙河。我在沙河呆了小半年,没见打仗,两边全是对峙和小规模冲突,队伍又给拉回了归德。

    那时候皇帝正带兵打江南。归德城里头的摊派越来越厉害,等到皇帝把杭州都给打下来的时候,归德的摊派就更厉害了。当兵的和衙役还开始大肆的抓人,说是抓的剿匪乱党,实际上就是讹诈人的。那些日子,乱七八糟的消息传来很多,尤其是剿匪和割辫子的。

    当时归德的位置很特殊,它那里向东就是山东战场,往西就是鲁山那一疙瘩,南面的安徽还算平稳一些,但东南就是苏北。所以天天都有大队的粮饷从归德过,经常有大批的伤员被送回来。那些伤员有的死了,有的活着却是废了,满清才不会管那些残兵呢。很多人伤还没好透就被赶出了伤病营,就只能在归德乞讨,惨得很。

    清兵还经常杀人,牢里头装满了,装不下了,他们就开始杀人。

    只要是良心没有坏透的人那都看不惯。

    当时我们队里几个同乡常凑在一起唠叨,发泄心中的气愤。我们觉的为了混口饭吃,而加入这样的队伍算是倒了霉,这仗还有什么打头?那被杀的人很多都是本本分分的平头百姓!

    上头到处杀人,当官的吃喝嫖赌,我们几个人阻挡不住的。但是,我们不能丧了人的良心,不能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等到鞑子拉着我们去苏北的时候,我们在扬州城外就投靠了皇帝,当时队伍还叫复汉军。……”

    ……

    远东新闻采访的这个老兵是军中忠勇派的代表,对于那些退伍回家享福享乐的人一百个瞧不上眼。

    “我过去只想能吃饱饭,为了吃饱饭被人欺负也受着。大户人家摆酒席的时候,搬桌子板凳扫地,端盘送碗,叫干啥干啥,跟孙子一样,也不求能上席面,给碗剩菜给几个馒头沾沾油水都心满意足了。

    但现在我知道我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因为我所求的全部都是别人给我的施舍,这就是不对的。事实上我所求的剩菜馒头那是我的劳动换来的。

    所以靠这双手,许许多多的我这样的人不仅要能吃得饱,还要能吃得好,更要不再受欺负了。

    不能因为一口吃的,给人跪在地上当狗。

    因为我所想要的一切都可以用我的这双手换来!

    我不会觉得自己过去不认得字是自己笨,更不会觉得别人家大鱼大肉,自己家吃糠咽菜都填补饱肚子是命中注定,教员教了我很多东西的。我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知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我知道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我过去不识字只是因为没人教我,我过去愚笨,被地主家的儿子逗狗耍猴一样看待,是因为我的见识、我的阅历确实太少。但人是始终在成长着的,不是老天爷命中注定,一辈子就一成不变了的。

    我跟着部队走南闯北,我见过高山,看过大海,知道啥是沙漠,知道啥是草原,知道啥是森林,我打死过老虎,我见过死掉的鲸鱼,我才知道原来这世界这么大。他比我原先想的要大的大的多。

    我当然不再是过去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土鳖了,我什么没见过啊?

    那个过去嘲笑我的地主儿子,现在见了我,他是个孙子。他现在才是个土鳖。他知道个屁啊?

    我家的日子过得也比地主家好多了。

    这几年除了军功田外,我爹我兄弟置地建房,称富一乡。现在俺家的房子有二三十间,田地百十来亩,外有枣园一处,约十余亩。此外,我兄弟还与人合伙在县里开设货栈,贩运鲸油、布匹、糖果等杂货。我家比村里过去的地主有钱多了。

    这都不是老天爷注定的,这是俺用自己的命拼来的,是俺爹俺兄弟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来的。

    我还资助过学堂的娃娃,我想要更多地孩子上学。

    现在这天底下还有很多的穷人,不是每个孩子都能上学的,但那些穷人只要愿意认真地干,他们也能像我一样不愁吃喝,也能让娃天天上学。

    皇帝说过:知识改变命运。我觉得这句话太对了,不是说学前清时候的那些举人秀才,而是现在这军队里打仗一样要识文断字。我就是学字太晚了,两次考试都没有通过,机会浪费了就要遭到惩罚,所以我现在是一个三级军士长。

    我帮助过穷苦人家,我砍过那些为非作歹的王八蛋的脑袋,汉人、旗人、当官的,还有罗刹鬼,就没有我张金来怕的人。我跟着皇帝打到了草原,亲眼看到了蛮夷北遁,汉室再兴。

    我告诉你,我一直认为,这世界上再没有战场上打败敌人,砍掉敌人脑壳,看着敌人跪倒在自己脚下更好更妙的感觉了。

    天下到处都是机会,过去苦哈哈的老百姓只要认真干,都能翻身。”张金来在说这一通话的时候,血脉喷张,浑身透着一股敢战天斗地,踏平世间一切阻碍的斗志。

    “我房里有三个女人,里头有一个举人娘子,放到过去这是我见了后要毕恭毕敬,抬头看一眼都是冒犯的贵人。可现在呢?她还不是要乖乖的伺候我,给我洗衣做饭生娃?被我压到身子底下?

    我的日子,我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这都是因为我出过力的。”

    张金来三级军士长的身份在军队里并不多么崇高,他面相朴实,也没有军官所表现的贵气和骄傲,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甚至除了他那时刻挺得笔直的腰杆外,他都很想一个农民。可就是这样一个军事技能一流,正考和补考却全都没有过线的老兵,面对《远东新闻》的记者的时候说出了这么一番自豪和骄傲的话。他为自己现在享有的一切骄傲,他打破了一个中国最普通农民的宿命。

    他很希望自己能够出现在报纸上,希望自己的经历能够让更多的像他过去那般的农民看到,然后跨出那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当战争来临的时候,近卫师一旅三团的张金来第一批报名参加了远征军。

    “怕?怕死么?都是狗屁。”

    “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去想别的?我在南京不也一样远离家老家么?离家一千里和离家一万里有区别吗?我心里头有的只是自豪、荣耀和满足。”

    “朝廷给我了当初的我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我得了这么多虽然是我用自己的命搏出来的,但我觉得我这条命值不了那么多。所以别扯什么舍小家顾大家,朝廷给我的东西换我十条命也是绰绰有余,我这条命就是朝廷的。给朝廷卖命,这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朝廷要打哪,那就打哪!”

    “那些急着退伍回家的软蛋全不是好鸟!朝廷的钱花的就是太冤枉了。”

    “那些王八犊子,都是忘恩负义的孬种。”

    ……

    黄定友放下了手中的笔,这段文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每一次看到他心里都有着很深的感慨。

    这位张金来三级军士长,单纯的从思想境界上看,对比报社从教化司、从新闻出版署那里得到的一些规章制度和宣传条例看,这位老兵并不符合朝廷新要求下的‘奉献精神’。

    但是黄定友很轻松的就能从老兵的这些言辞中看到一股中国传统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炙热感情。

    就是这份感情让黄定友汗颜的。

    他想到了自己当初在曾母大岛时候的事儿,为什么跟《金陵要闻》闹翻?虽然这里有有这这那那的原因,但是轮究根本,那还是黄定友自己先出了篓子。

    那时的他显然就没有这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责任心。

    这对黄定友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刺激。

    而这份刺激反映到黄定友的身上时,那就是在报社开业至今已经一两个月的时间了,黄定友高亢的工作热情,和极端负责任的工作态度,始终被保持了下来。

    而结果是,黄定友的总编宝座已经基本可以确立了。

    老天爷,他才多大年纪啊?就已经坐上了总编的位置。金陵要闻的总编年纪比他爹还大三岁。

    黄定友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那里头是浓浓的茶水,超浓。但绝对提神!

    黄定友喝不惯咖啡这种舶来品,虽然那东西确实很提神,但他自己还是用浓茶来代替。

    时间就剩下三天了。

    这三天时间里,黄定友在工作之余要把这些文稿再审核了一遍。只是看看标点符号,和有没有明显的错别字。

    在黄定友的斜前方,一个木制的书夹大开着放在书立顶上,后者据说是当今皇帝设计出来的东西,现在已经风行全国了。不仅政府机关、学校有,报社的办公桌上也人人放着书立。

    ——朱渥著

    三个朱笔写下的字迹鲜亮眼睛。

    这是朱渥的航海笔记,负责人文地理版块的副总编有些挠头,他有些拿捏不定,到底是刊登还是不刊登。因为除了这个朱渥的航海笔记外,他手中还有谢清高的航行随笔。

    真可谓鱼和熊掌,无法兼得啊。

    于是这样的事儿也就落到了黄定友的手里了,谁让他已经被社长任命为代理总编了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好日子

    “看报啦,看报啦……,皇帝视察中原农院,对于农院工作大家夸赞,取内帑100万华元重赏……”

    “看报啦,看报啦,皇帝探视中原军属村,探望伤残退伍官兵……”

    “皇帝视察中原大学,召开师生代表座谈会……”

    “皇帝在洛阳召开中原会议。指出上下同欲者胜。政府工作要从实际出发,把改进工作效率和增强清正廉洁有效结合起来,把办实事和提高政府统御力有效结合起来,用实实在在的成效取信于民。……”

    ……

    陈鸣选择了外出,他早就想出去走一走转一转了,不是去避暑避寒,而是真正的深入民间,深入地方。所以马来和帝汶岛尘埃落定之后,他就带着一班亲信,摆开仪仗,入中原,直进晋省,然后再从晋省再转入关中,过年他就在西安过了。

    真的是有段时间没到地方上看看了,尤其是北方。

    陈鸣在晋省走看的是已经进行了好几年的水土保护治理工程。

    自从一系列的规定下到晋省之后,时间已经整整过去四年了。

    晋省这片黄土高原上有没有披上一层绿色?

    水土流失的情况有所好转没有?淤地坝的真实效果如何?

    还有晋省的人口迁移工作。这几年晋省一直都是人口迁移的重点省份,就像山东河北一样。

    人家后者两省人口迁移是因为人多,晋省却是为了说起来在许多人看来很可笑的‘保持水土’。大面积的封山育林还需要很多年后才能看到效果。可连续四年的人口迁移就立刻便能看出效果。

    那第一年的迁移人口还比较有限,第二年就有了一次暴增。

    到了第三年,不仅移民体系更加完善熟练,之前迁移去的老姓更已经有了确实的着落。移民局动员一部分移民回乡发动亲友邻里,现身说法,让很多人都动了心。

    这几年晋省的人口从陈汉建国时候的八、九百万,降落到现在的八百万不足。看似减少的不多,可要是把新生儿算上,这绝对厉害了。

    这些移民或是进入了蒙古,或是进入了荒凉的东北,只有很少一部分去了新疆。

    承天三年开始,晋省人就不再迁往新疆了,后者主要是关中人、四川人,和一部分河南人。

    陈鸣没有时间走遍晋省的每个地方,他只能重点抽着看了几个府县。

    晋省的情况让他总体让他满意。

    很多的山上看到了小树,那树干的粗细明显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得出假的。苜蓿的种植面积也在晋省不断增加,传统的散养养殖规模在晋省急剧萎缩,后者的问题上可是有不少的故事发生,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抗拒执法也有发生,甚至包括流血冲突。

    蜂窝煤在晋省走进了千家万户,淤地坝也受到了老百姓的好评。这种耕地,耕作方便,抗旱能力强,土质肥沃,农产产量高。以平阳府最西面的吉州某个镇为例,三百五十三亩坝地最高亩产四百多斤,平均亩产二百六十斤。这个数字不要说是江南的肥田,就是河南的水田,照料好一点也能轻松达到。但是这个亩产量在晋省完全就属于奇迹!

    百姓看到好处了,自己就会主动地扑上去。修建淤地坝的热情大大的增高。

    但总有一些人想着不劳而获。

    陈鸣进入晋省后,连续的好心情都差点被搞坏。

    “真岂有此理!”

    重重的将手里的报告摔到了地上,陈鸣眼睛里杀意大涨。这些狗皮倒灶的事儿从来就不会少了,总有些王八蛋要投机取巧。

    把不该迁走的百姓迁走,只为贪图那些百姓人走后留下的淤坝地;留下应该迁走的不迁走,人穷家贫,正好给他们当佃户。

    而且为了把不该迁走的人顺利迁走,还多是要取待遇最好的甲等名额给他们,这样又挤占了本该享受甲等迁移名额的那些人的利益,搞得两年前的吉州好一阵混乱。这事儿还被平阳府给盖了盖子,府法院直接了当的下杀手,事情刚闹腾起,事端就平息了。以至于陈鸣都不知道。

    “陛下息怒。此事虽然可恼,但看那些士绅官员之作为,无敢再有红果果夺人田产之惨事,那些被编入移民的百姓,虽然于无知当中受了蒙骗,被夺走了淤坝地,但他们也被编入了甲等名册。”悲催的只有那些本该被编入甲等而落到乙等,甚至是丙等的人家。

    可就整体上来说,有报有偿,比之明清时候士绅官员视百姓为鱼肉,随意宰割,任意宰杀,现下的世道已经是好多了。

    汪辉祖一边劝着陈鸣,一边心里头也暗自感叹这世道是真的变了。就比如眼下的这档子事,要是在二十年前,那些官员与士绅相互勾结以后,那里还需要编入待遇最好的‘甲等’名册啊,直接就在衙门签押房里把淤坝地给夺走了。或者说,这些淤地坝显露出效果之后,那拦水筑坝的权利就不再是平头百姓的了,而是只能由这些士绅们来掌握。

    而且淤坝地这种田产还会被抠三减四,一百亩地能上名册五十亩就是好的了。上了田册的淤坝地还会被记成最贫瘠的下田。可这对于当官的来说已经是功绩了,因为这是新田。

    可是现在呢?士绅和当官的也有了默契,但为了保证他们的计划顺利的能实施下去,他们却要想尽法子的给对象套上甲等移民的外壳。这事儿就算办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惹来了老百姓的不满,再加上有乡官在里头蹦跳,以至于被掀翻了出来。平阳府法院也没有姑息养奸,对吉州的涉案官员、士绅,都干净利索的给予了惩处。最后倒霉的只有那个愣头青乡官葛二,被新到的吉州官员寻了个理由,送到了东北支边去了。

    “陛下,淤地坝效果明显,投入小,技术含量低,受到晋省百姓们的普遍欢迎。但是长期以来,淤地坝建设存在政策不配套、建管体制不完善、投资不足、产权不清晰等问题。”吉州爆出的这件事就一定程度上是以上问题的一个反应,政策不配套,建管体制不完善,产权不清晰,“长久以往必会严重地影响了工程建设的健康发展的。”

    “既然问题已经爆了出来,那就要解决之。”

    用一个套话来说,围绕淤地坝建设管理的政策、机制、体制等内容,通过了解现状,分析问题,探讨对策,提出建议,进一步完善或制定淤地坝建设管理方面的有关政策,不断推进以产权制度为重点的淤地坝建管体制改革,建立淤地坝建设管理的良性运行机制,充分调动社会力量和广大百姓建坝、护坝,加快水土流失治理步伐的积极性,推动黄土高原地区的水土保持生态建设。

    这些都是套话,都是站在一个极高的角度,希望一切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大理想。而放到事实上,要做到这些谈何容易啊。

    可是陈鸣就是这样一个位置拔得高高的人。

    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晋省的大小官员即便感觉着是天大的麻烦,也要一往无前的扎进去。

    陈鸣的御驾就停留在蒲州府,往南再走一步就是风陵渡。他就静静地在这里等待着晋省给出的答案。

    作为一个前世的三流大学的毕业生,陈鸣真的是很废物的一个人,淤地坝这玩意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可具体的是一个什么情况他就全然不了解了。

    这四年来,晋省前后一共建造了5500座大小不一的淤地坝,前后遭遇洪水冲毁了1500座,受损比例是很高的,并且初期的那两年这一比例还更高。

    但是淤地坝良好的效益回报激发了晋省上下,洪水也阻挡不住的热情。

    这一千五百座受损的淤地坝中,绝大部分是民间百姓筹资修建的工程,倒是国家出资修建的大中型淤地坝被冲毁的比率远比总体比率要低,还不足10%。

    这个事儿上就涉及到了一些技术问题,虽然淤地坝的技术含量本来就很低,但也是要有技术的。

    而至于被冲毁的淤地坝,也不是全部投入都毁于一旦,实际上九成以上的被毁淤地坝很轻松的就能修复,实际损失很小。

    因为淤地坝被洪水冲毁的方式都是在坝体或是溢洪道冲开一个豁口,坝后淤面受到一定程度的溯源冲刷,并且冲刷速度很缓慢,既没有对下游造成过于严重的损失,因为淤地坝建造的位置都不会临近居民地和田野,也没有太过严重的损坏坝体。上游的大坝主体还能继续使用,坝体或溢洪道的修复工作量并不大。

    所以说这么多被洪水冲毁的淤地坝,实际损失远没有数字表现的那么触目惊心。

    而淤地坝为什么会被冲毁,在现在这个统计学刚刚在中国政府工作中施行的年代里,各种数学、工程学萌芽还在生长的时代,那更多地是设计技术原因,而不是方向性问题。

    老百姓的眼光真的是雪亮的。

    从一开始的国家提倡,到一两年后他们自发的筹资集资。这就是一个转变过程。

    百姓看到了好处,国家又提倡他们来争取这些好处,那自然地是迅速扑上。

    只是很多的淤地坝在修筑之初,由于缺乏经验,将堤坝修筑的过大,泄洪洞开的高,积水排泄不出去,坝后是满潭的淤泥,往往两三年还不能投入种植。有的是淤坝地里种上的春作物,刚到要收割的季节,就被大水给冲过去了。这就是对淤地坝的习性还不了解,不能有效的把握好淤地坝的规律。

    一般小型的淤地坝春季打成,秋季拦泥,第二年就能可以种大麦;而大中型的淤地坝要将水、泥账算的清楚,安排的合适,经过两年左右的淤积,便能大面积种植,正式的投入生产。

    这些个知识就是陈鸣自个都不知道,是晋省的淤地坝管理处这几年中自己摸索出来的成果。

    晋省的会议在召开的同时,一个离开晋省已经小两年时间的人正骑着一匹蒙古马向平阳府奔来。

    头上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泛着发黄羊毛的皮大衣,马后头挂着一把长枪,腰间夸得有把双管短铳。这种活似土匪的装扮在东北的冬天,却是十分十分常见的。

    从东北进河北,这种装扮也不刺眼,因为河北也有很多这种打扮的人,除了不配枪外。但是进了晋省,葛二的这身装扮就扎眼睛了。

    一路上不知道被警察拦了多少次,最后他用个口袋把长枪包了起来。

    从太原一路南下,过了霍州,眼看着就要到平阳府了,葛二以为自己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充满了眼眶。

    当初搞事,他就心里有准备,知道自己将得罪的是整个官面,就算把人掀翻了,也少不了被打入冷宫。当时葛二都想过自己丢官了后怎么过日子了。没有想到新来的那群家伙更损,直接把他发配去东北了。

    在吉林北边当镇长,官是升了,可日子真叫一个难过。

    不仅山里头有旗匪,当地的老百姓也一个比一个横。几乎家家户户都办下了持枪证,长枪短枪,甚至还有手榴弹。

    当地还有一些朝鲜人,让回朝鲜不回,跑到农户手下做农奴,死憋着不会去。

    你要是带人去硬拉人,那主家就敢挺着枪跟你对放。

    因为东北特殊的环境,当地村落里要组织民兵,一些边界的村落甚至还有小炮,这些民兵虽在大方针上要听镇子里和县里的指挥,可具体到日常生活中,那就变成村里的了。

    横的不行。

    而当地人的生活,说真的葛二觉得比他老家的小地主过的都滋润。

    那东北的地实在肥的都能流油。虽然一年只能种一季,但是收获绝对的高。东北的冬天极为寒冷,能够适应这种严酷环境的害虫很少,夏天的光照又充足,只要肯卖力干活,绝对少不了一口吃的。

    而周遭山林树林很多,里头的野物打着了就是自己的。

    虽然这里的移民一过来就都欠了一屁股在,可头三年国家也不让他们交田税的,收上来的粮食,那都是归自己的。

    葛二所在的那个镇子,家家户户去看,家里头都是有成囤的粮食。所以东北这里的粮价比山西还要便宜个三四成,东北的大米也好吃。特别是葛二去的这两年,正赶上大批的蒙古马进入东北来,科尔沁和郭尔罗斯给朝廷打垮了,缴获的很多的马,当军马是不够格的,但放到民间也是好畜力。

    朝廷又在东北推广马耕,加上中小型家庭农场的继续推广,镇子里的耕地面积,葛二去的那一年里就扩大了三倍。马耕比起牛耕和人耕来速度快的太多了。

    粮食不值钱了就种大豆。跟军民公司的收购部、跟农货公司直接签订下合同,东西到收获的时候人家就派车子来拉。

    要是换到大清朝那会儿,葛二镇子里的不少人家的收入都能超过一般的地主了。

    这里的老移民虽然欠的债很多还没有还完,但白面馒头是敞开了吃,隔三差五的还能吃上肉,家里头的粮食还是满满的不见少。这日子要是放到十年前,真的是跟神仙生活一样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沟通南北,横贯东西

    陈汉承天四年腊月,陈鸣的天子车驾出现在了关中大地最西面的凤翔府的宝鸡。

    现在的宝鸡可还远远没有上辈子的宝鸡市的无限风光,这个时候它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县,而不是中国境内亚欧大陆桥上第三个大十字枢纽,陇海铁路、宝成铁路、宝中铁路没有在此交会。可是就算如此,在关中平原上,这个本来挺一般的县这两年也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因为一连串基础建设的施工,作为一个焦点,地位就自然而然的升高了。这个地方东连关中,南接汉中,西北与咁肃的天水和平凉毗邻。秦岭南屏,渭水中流,关陇西阻北横,渭北沃野平原。

    位于西安、成都、兰州的中心位置。

    可以说是勾连大西北、西北西南,整个西部开发中绕不过去的一个交通枢纽的存在。

    现在第二条铁道已经铺设的有段时间了,宝鸡站是这其间很重要的一个点。铁道从这里北上汧阳,沿着汧水进到陇右的张家川,然后再掉头向南去寻天水。

    那从宝鸡直接通往天水的渭水狭道一线,工程建设这一块已组织了多次勘查,最终的结果都是个悲催。地理环境太复杂多变,根本无法长途施工。纵然两者间经过时光的流朔,百姓们已经早就散布那段渭水河道的两旁,也‘走’出了一条沟通天水和宝鸡的道路,但这条可以转运军粮,通行军队的小道,与新时代定义的铁路却是完全两个概念。所以这条线就和汉中到宝鸡的定位一样——铁路不成上道路,保证陆路交通。

    所以宝鸡这里不仅关系到这条全国唯二的铁道,更是关中大地上陆路交通线——国道——的一个要点。这就已经足够说明宝鸡的重要性了。

    陈鸣到此,既是来视察铁道在关中这一侧的工程进展情况,也是来查看宝鸡这一块的陆路交通。

    如果整个关中的线路交通进展顺利,再多两年宝鸡这里就能真正的成为一个陆路要点,不仅铁道开通,陆路交通线路也会成为不弱于铁路的一个重要方便。

    这里东连西安,西通陇右天水,南接汉中,北贯银州。一个交通大十字架都铺开了,这里的地位还会不重要吗?

    自承天三年末动工以来。

    铁道工程和国道线路修筑,在政府源源不断的资金、物力、人力的灌入下,多段同时开工的交通工程已经吞掉了整整三万五千万华元。

    仅仅在宝鸡县境内雇佣的当地民力就超过了一万人,不仅是男劳力,一些强健的女劳力都要了,一年来是日以继夜的在进行施工。

    这个工程的建设难度以此时的科技水平来说,无疑是相当高的。

    不说铁道建设,只是渭水狭道中的国道建设,就不知道要穿过多少高山峻岭,要反复的沿着江河的走向折返,搭建桥梁,沟通两岸多少回。

    可这却是陈鸣坚决要做的,将新疆永远的绑在中国的战车上,更远一步遐想,将中亚牢牢地绑在中国的战车上,那第一步就应该把陇右与关中更加紧密的联系起来。

    如果说新疆是中亚的后勤基地,咁肃就是新疆的后勤基地,而陕覀就又是咁肃的后勤基地。

    天水可以代表陇右,宝鸡那就代表关中,因为一道陇山,两边千百年里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悲欢离合。纵览中国的历史,自从中唐以后,咁肃被吐蕃占据,等待两宋时期,要是没有熙河开边,收入河湟,赵宋真就是中国的一个耻辱。

    一个陇山,如横亘于关中平原西部的一道田埂,将咁肃与陕覀分割,陈鸣现在也没办法将铁道直接从宝鸡扑到天水去,但是两边间多出了一条国道,却已经是大大加强了双边的关系。这打通的不是一个陇山,而是正式打通了两片区域。

    不要看宝鸡到天水的国道只有一百七十里长,只有宝鸡到汉中的一半长短,这其中扣除掉容易施工段,真正的考验只剩下一半,可前者的技术难度却比后者要高出很多。那当中的地势极端复杂,不仅河道众多,山峦险峻,山体也忽高忽低,基本上这个工程建设下来,中国的建筑工程学水平就能提升上一大截。

    等到第二条铁道顺利通车后,再有西北、西南的国道建设,中国的近现代工程学都已经可以建立好整个框架和结构了。

    而一旦整个计划全部工程竣工,届时,西南西北与中原的交通将变得非常便利,不管是从经济发展,还是军事政治方面,那都有着天大的好处。

    这也是陈鸣这些年都坚持道路交通建设的根本原因。

    别觉得眼下的耗费大,等过个十年,所有的战俘要么死光了,要么都给释放了,那个时候中国政府的财政或许比现在要阔绰不少,可真的修筑起来还不知道要付出比现在大多少的代价呢。

    一句话,就比如工程建设当中的死人问题,要是全部都是合同工,死一个人就要赔偿多少?而现在死的人可绝大多数是没有人生安全保障的战俘啊?

    整体上这是一个超级大工程。

    一旦完工,整个中国的交通就能再上一个台阶。要想富先修路的理论拿到这个时代依旧有很大的道理。当然全国的道路交通建设从另一各方面也是大大拉动了国**需,大江南北,东部西部的交通大建设,水路疏通,海港码头,这需要多少水泥、钢铁制品和劳动力啊?

    这两年蒸汽机增长速度最快的行业可不是纺织业,而是矿场、码头和水泥厂。

    用在抽水、粉碎机和传送上的蒸汽机可比纺织业上的蒸汽机多多了。再以海港河港为例,如何区分国家规定的一级码头的高下?那就是码头蒸汽机的数量。

    无论是蒸汽机吊机,还是蒸汽传送机,对于港口的运转速度都有一定的提升,越是繁华的码头越需要。最主要的是这些大家伙运转起来很有‘气势’。

    陈鸣就依靠着修路修路,带动了整个社会的发展。

    “这些民工一年做下来能够赚多少钱?”

    陈鸣看着施工中的渭水沿线,问身边的工程段总指挥。

    “渭水狭道一线险要众多,很多地段都要拿人命去填,不管是劳改营还是平常民工,伙食待遇都是几个工程段中最高的。民工一个工一块钱,一天上午下午两个工那就是两块,如果再有点炮或是探路,视情况而定,还有工分加。整体工钱比宝中线和宝银线要高出两成。”点炮和探路的事儿很少由民工来做,那都是赶巧。这种危险的事情,九成九都是由劳改营的人做,他们的付出换回的是时间长短不一的休息、金钱奖励,和伙食上的物质奖励。而民工们一天能拿两块钱,一年就是七八百了,工程段总指挥可一点都不觉得低了。那换成银元就是七八十块银元了,换成银子就是四五十两了。

    就宝鸡这里招的普通民工,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农,除了种地能够干啥?而种地的话,种金子还是种银子啊,能一个人一年挣四五十两?而且受伤了有医药费和误工费,伤残或是死亡了的抚恤更高。

    陈鸣当然是不会知道工程段总指挥心里的嘀咕的。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两三年后,这里的工程建设结束以后,这些百姓中还能有多少愿意回到乡下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刨食?

    如果他们不愿意,又会怎么做?

    是外出务工吗?

    要真能如此就真可谓是利国利民了。

    陈鸣可还记得自己看过的一片关于中原林县的一篇报告。十万大军出太行,十万大军富太行。林县这个名字很多人可能都没印象,但是提到那里的红旗渠,中国人有几个不知道的?

    林县人民苦战10年,在太行山上修筑了举世闻名的“人工天河”红旗渠,解决了林县十年九旱的灌溉和饮水问题。而后改开,在修渠过程中锻炼出的大批能工巧匠纷纷走出家门,外出从事建筑业,初步形成了“十万大军出太行”之势。

    打响了林州建筑这块响当当的品牌。

    说真的,这种敢战天斗地的傲骨,陈鸣现在做了皇帝也没有。红旗渠的工程太浩大了,虽然他记忆里说整个修渠过程并没有用到现代化的工具和设施。但面对林县这个常年干旱,全县七八十万亩田地,水浇地还不足万亩的地方,陈鸣的做法就是移民,而不是自己去修那一条——人工天河。

    所以他现在就对宝鸡这些地方很寄以厚望。也许等到命运抉择的时候,这些在工地上干惯了,也那惯了工钱的农民,真的就会踏出走出田地的哪一步。

    所以对于这里陈鸣是再重视也不为过。他们可以作为一个种子,可以作为一个领头羊。

    把农民搞得倾家荡产,以此来为工业的发展提供劳动力,真是在悬崖上走钢丝。

    中国可不是小小的英国本土,这多大的人口基本盘,农民们真闹腾了起来,那毁灭性太大了。

    陈鸣在工程段总指挥的陪同下,登上陇山的一座山峦,远眺着还远没有形成的国道工程全貌。

    他刚刚从工程指挥部的英雄榜上了解到了一个情况,今年这个工程建设已经有三十五个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其中劳改营占了二十七人,战士三人,民工五人。这当中年纪最大的四十三岁,年纪最小的十七岁。

    工程中遍布着小推车,环境限制,牛马牲畜都比较少。

    也是条件限制,铁镢、铁锹、小推车,人扛人拉人背,整个工程都是在用这些原始的劳动工具。

    在建设的过程中,施工队伍遇到了很多难题,宝鸡到天水地貌上是横跨堆积河谷阶地与剥蚀山地两种地貌类型,地质环境非常复杂,滑坡、崩塌、泥石流,一点都不陌生。施工队伍用一个个笨办法,蚂蚁搬家式的将水泥、钢铁和石块一点点的运到‘前线’,一座联拱桥接着一座联拱桥的建起,这个时代的中国根本不可能建造蔚为壮观的高墩特大桥,那就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一点点在复杂的河谷当中铺开一条平坦的路。更不要说碰到的山体岩石了,将山石一块块炸开,将岩壁一点点扩展、凿空,无不是付出了无数的汗水。

    不管是民工的住处,还是工程部队官兵的住处,还是那些劳改营,都是一样的条件艰苦。

    山崖下、石缝中,有的垒石庵,有的挖窑洞,有的露天打铺,就上头撑个油布帐子,没有那么多的床,那就睡在石板上,薅把茅草当铺草,真是铺地盖天。

    特别是随着工程进度的深入,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几块布撑起来,就是指挥千军万马的指挥部。

    在听着工程段总指挥的介绍时,陈鸣也在暗暗打量着眼前的总工,宝鸡沟通天水的国道工程,其施工难度之高不仅比宝中段和宝银段要大,比之铁道的施工难度也要大。现在还没有迎来真正的考验的啊。

    陈鸣很为渭水狭道国道的工程建设感慨,但作为一个皇帝,他更乐意去展望这一工程如期竣工之后的美妙场景。而至于建设队伍在这个工程当中遇到的重重困难,在品尝胜利的喜悦的时候,那都可以化作胸前一枚枚耀眼的功勋章。

    所有的困难、艰辛、努力、牺牲、风险、奋斗,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化作一种精神。

    让主宰者握在手中激励整个社会的精神!

    作为陈汉的主宰者,陈鸣也渴望如此。而不是在这支建设队伍在磨砺发奋的过程中,去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玩什么体制之外的帮助。

    这就是一颗上位者的心。

    上位者看待问题的角度与被统治阶级看待问题的角度是真真的不一样。

    整个建设部队的努力让人很有感触,但是在皇帝眼中,这显然还只是一个花骨朵。不要说果实成熟了,这朵花距离绽开到最鲜艳的时刻都还很遥远。

    “孟子说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心,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此言用在眼前亦是恰当。”

    “传朕口谕,渭水狭道一线工地,凡属劳改营者,减刑三月;民工中赏钱十元;官兵官吏月俸双倍。”这就属于体制内所允许的帮助了。

    陈鸣看着工程段总指挥说:“好好干。顺利竣工后,朕亲自给你授勋。”

    “陛下,授勋要开始了。”刘武在陈鸣身边禀道。这是给工程建设当中表现优异的设计员和建筑大军中的标兵的,没有劳改犯。(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当家的,钱和脸面哪个重要?

    皇帝驾临重要不正要?当然重要。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那都是一场震动。以民间为例,短短几日里,蛋禽牛羊的价格都是翻倍的增长。

    而且随着陈鸣的抵到宝鸡,一个在凤翔府已经被讨论了大半年的决议也顺利通过了。允许宝鸡这个重点县的个别重点乡镇增加公员岗位,凡是县城各机关中愿意支援乡镇地方的公务人员,级别提升一级【一年内未有提拔者】。

    陈鸣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煽动起来的这个波动,却在深深地影响着一些家庭的命运。他刚刚接到南京外交部传来的一个消息,奥斯曼帝国派遣了一位亲王作为特使要前来中国拜见皇帝,这标志着两个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在奥斯曼帝国的使馆建成之后,这位亲王殿下就会以大使的身份长久的在中国驻留下来。

    “当家的,这你要知道,县官不如现管。”

    “回镇里既给提升一级,职位高了,还方便。”

    “儿啊,回镇里不耽误你前程。提升一级了,还能照顾家里的酒店……”

    “回乡下多好,你在城里要熬多久才能升上一级啊?”

    一对老父母,一位精明干练的妻子,火力一起对准了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男人。态度十分坚定地让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丈夫,从县城回到乡镇来。

    这可是很稀罕的一件事啊。

    一直以来宁为牛后不为鸡头的国人,就多的如河里的沙子一样,数不胜数。尤其是官场中人!有谁愿意从高级下到低级呢?宁愿职务第一点,也不愿意下放到地方。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思想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这人叫李春红,宝鸡城里的一个政府公员,此人是宝鸡西仁堡人士,贾村镇人,现宝鸡县政府文员,那贾村镇正好是宝鸡县的重点乡镇之一。

    李春红并不是退伍军人出身,他的家中就没有一个跟军属能沾边的人。李春红能当上政府公员,完全是靠自己的硬功夫他算盘打的极好,之前在宝鸡的一家钱庄做学徒。

    对于一个乡下人来说,家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吃官粮的人来,这是很值得荣耀的事情。

    政府公员的收入并不菲,尤其是之前时候朝廷在以田代饷,那收入真心不低。

    李春红一个人的收入足够养活他们一家人,老父老母,一对儿女。

    但偏偏李春红从今年开始就过的很不愉快,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是他妻子的事儿。

    他老婆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要做小买卖了,拦都拦不住。宝鸡现如今就是一个大工地,那么多的事情政府机构忙碌的很,李春红有时候忙碌起来,三五天都不回家。

    他哪有时间管得住他老婆啊。

    李春红的老婆姓曾,每天干的生意也不大,就是煮点茶叶蛋、豆腐串、豆腐皮,外带馒头白开水,但生意很好。宝鸡这地方是一个大工地么,往来人流量大,不是谁都舍得下馆子吃饭的。或者说想吃点东西垫一垫的人很多,舍不得吃茶叶蛋,那就夹个豆腐串、豆腐皮也行。

    曾氏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等到李春红发觉的时候,家里的爹娘都已经给拉下水了。

    李春红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让家中的老婆出来挣钱,这太伤他颜面了。

    可是曾氏也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主,一开始是表面答应的好好地,待到李春红出去了照样是出来干自己的小买卖。但最后就直接拧起来了。

    李家老两口看着有钱赚,也表现的犹豫不定。

    曾氏摆摊挣的钱,当然比不得李春红每月挣得多,可对比往年李家的收入来却是很丰厚,就算是对于现在李家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的就忽略不计的。

    李家的老两口在钱和儿子的颜面问题上摇摆不定,曾氏就是一门心思的钻到钱眼里了。李春红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离婚啊。现在陈汉天下没有休妻这么一说了,也没有合离这么一说,就是一个离婚。但整个宝鸡还没有爆出一个要离婚的。

    李春红可不想在这上面第一次吃螃蟹。

    但是要面子的男人也不会放任自己的老婆丢自己的颜面,这天李春红就带着一家人回老家了。在此之前他专门的说服了自己的爹娘,用升官受影响这个做噱头,成功的把他爹娘老两口给忽悠住了。

    “呦,春红,你回来啦!”西仁堡的小地主曾大兴笑着给李春红打招唿。这可是吃官粮的,就跟过去的衙役一样,他们曾家的女婿啊。

    去年曾大兴还通过李春红的关系,用150块的价格从北边工地里买下了五头受伤的牛马,都不是大伤,细心的喂养照顾三四个月,一个比一个恢复的好。就算不留作自己用,再卖给工地里,一来一回也是上百块的收益。

    现在宝鸡地界的牛马是前所未有的繁多,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政府是放开了量的收购牛马,民间普遍出现了牛马断绝的现象。

    工地上受伤的牛马,伤势严重的直接宰杀,不严重的那就是民间百姓渴求的目标了。

    就以曾大兴购买的那两头牛三匹马来说,平均价格一头/一匹三十块,也就是三块银元二两银子,这是什么价格啊?蒙古人把牛马卖到张家口的价格也要比这高一点。【驽马】

    不过曾大兴看着热情,李春红还是能非常清楚的看出,曾大兴这是要急着出去。自己来的不巧啊。

    曾大兴也看得出李春红是找自己有事,主动问起来。

    “五叔,我这次来是想问问生产队的事情。”那时李春红立刻开门见山的说道。

    脸上的笑容立刻就从曾大兴脸上消失了,曾大兴紧张起来,“我们那生产队怎么了?”

    “五叔别误会。不是政府的事儿,是我自己想问一问。五叔你们办的生产队不是搞的比较好么,我想问问这生产队现在还能不能加入了?”李春红主动地给曾大兴递上了一根烟。

    曾大兴的脸色立刻好转了,“你小子说话没个头尾,唬了五叔一跳。是这件事啊,难了。”曾大兴很为自己领导的生产队‘名头’响亮赶到高兴,这是一种肯定。

    “春红你不是在政府上班么?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爹娘要回老家,我家婆娘也跟着回来种地。五叔你也知道,俺家现在大大小小三块地,差不多有十二三亩。让她一个女人家跟我爹娘俩老人种我不放心。我想着找个生产队,加进来稳当。”

    “这个啊……”曾大兴听了李春红的解释,脸上露出了很为难的神色,“春红啊,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们这个生产队特别累。除了种地,我们还打零工,还有给人运货。那忙起来是不分男女的。你媳妇来了后只怕是顶不住啊。你咋不去联系一下农场呢?”

    小地主家也没余粮。当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那些拉起生产队的工头没谁会因为辛苦而把钱往外头推的。虽然这钱拿到手的时候,想想自己受的累受的苦,很多人都破口大骂不值得。可下一趟生意来的时候,他们就又忘了苦累了。

    农场则主要是以种植为主,就算还兼顾豆腐坊、油坊、磨坊这些生意,那也是在一个地儿捣腾,不像生产队,曾大兴最远的时候赶着牛车都把铁条送到了褒城去,那再往南面一步就是汉中了。路上别提吃多少路受多少累了。

    曾大兴的话让李春红忍不住咧嘴苦笑了,他的确是联系过农场,里头还包括军民公司。不过李家既不是军人,也不是大地主,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官,李家总共的田亩只有十二三亩,还跟那些公司农场的地界不相搭,就是想加入也加不进去啊。

    他们倒是可以用手段‘换地’土地使用权,但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李春红,为了区区十二三亩地,值得吗?既然不值得,那李春红也就求告无门了,只能转而寻起了生产队。

    现在农村变化之大让李春红觉得不可思议。不仅城里面的工厂搞起了所谓的制度管理,建设工地上讲起了纪律,农场也是如此。

    在来寻曾大兴之前,李春红先去找亲戚了解了一番西仁堡的事儿。他老家这儿一共三个生产队,曾姓人一个,李姓人也拉起来了一个,还有一个是吴家的,只是后者的领头人是退伍兵,还是伤残军人,掉了两根手指头,那面子叫一个大,全生产队的人都进了宝银线的工地,并且在去年秋天取得了五级施工队的资格。

    跟李家和曾家的生产队完全是两码事。

    而再细比较李家人的这个生产队,籍籍无名,对于后来者不愿意再纳入,而是只想着拿到土地使用权。李春红如果去‘投’,那生产队肯定很乐意,但这跟过去李春红家把地租出去,有什么两样?

    李春红现在要的是一个能绊着自己老婆的‘工作’。但这个工作一定不能太累,因为李春红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要照顾呢。

    也是这个时代孩子学籍建立了之后,要转学很容易。西仁堡作为宝鸡的一个镇驻地,也正好有着学校。

    “娘,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此刻的李家,曾氏正在忙碌着烧柴做饭,八岁大的儿子跑到母亲身边,怯怯的,小声的问道。

    他在学校里上学就听人说过,有人就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送回乡下去,然后在县城里又找了个小的。

    曾氏哈哈一乐,“你爹要敢有那样的心,我一巴掌扇的他三天没脸见人。你小孩子家家的,操什么心?快去看书去。”

    曾氏当然清楚自己丈夫这一回老家是要干什么的,但是李春红把孩子的转学还有老人都给说服了,事儿都给做绝了,她也只能顺着回家。

    不过曾氏一直在心里痛骂着李春红,这宝鸡城里摆摊的妇人多了,怎么就她偏偏摆不得?当个政府公员说起来很有面子,之前朝廷俸禄未改的时候也真的很高。可是朝廷的俸禄更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以后这一改,没了田地的增价,可也不比她天天卖茶叶蛋挣得钱多多少了。

    李春红没能做一个着落,就不得不回城里上班了。而他不知道,就仅仅是半个月后,重新用孩子长大了上学要花很多钱为理由说服了李家老两口后,曾氏挑着担子从西仁堡出发了,前往十几里外的一处工地。

    曾氏干的还是她在县城里做的老本行,前后两个担子,一个挑着馒头,另一个挑着火炉煤炭和一盆鸡蛋豆腐。

    曾氏只是在亲戚里收了点鸡蛋,按照之前的经验,鸡蛋这东西远没有豆腐卖的快。

    可后来就发现那片工地上的人似乎真的不差钱,她的茶叶蛋居然供不应求了。然后她就不挑馒头,专门下鸡蛋和豆腐皮、豆腐块了。工地上都有食堂,馒头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对面工地上有四五百号民工,每人一天一个鸡蛋的话,累死曾氏也忙不过来。当然这只是她美好的一厢情愿。

    不过这茶叶蛋好卖么,竞争对手也立马出现。很快曾氏就发现自家摊子对面出现了个小媳妇,也开始卖茶叶蛋,立马抢了她一半的生意。

    可恨!

    原本曾氏还满心指望能靠垄断经营,卖茶叶蛋赚它个盆满钵满。五分钱一个的茶叶蛋太便宜了,应该卖到一角一个最好了。可现在有了小媳妇出来了,美梦瞬间破灭!

    就当曾氏想着是不是跟对面的小媳妇商量一下,两家联手涨个价。不说一角一个,好歹六七分一个啊!可她就发现这聪明人太多了-一个月不到,工地周边卖茶叶蛋的冒出是好几个。

    之前没人向着来工地买吃的,因为宝鸡人都知道工地的食堂吃得好。可没有人细细的想过,有的人吃了好的后就希望吃的更好,特别是这些人手里有了钱后。

    在这个时代,不是说你手里有银子就能天天在工地吃香的喝辣的的。

    不要说是肉了,鸡蛋这东西就是在军队,也不可能保证每个士兵一天吃一个呢。

    全中国有这个保障的只有童子营的一个阶梯编队和成均公学等少数几家重点院校,国家补贴学生,一天一个鸡蛋,一天一块咸鱼咸肉。

    别看沿海地区的罐头产业和海产品干货做的生气蓬勃,产量不断在加大,但这些量要是深入到内陆几千里地,放到两万万这个基础数字上瞧,看看平均量才有多少?

    本来就只是四五百人的一个工地,两家三家茶叶蛋还有的钱赚,可以说五六家七八家那就差劲了。

    曾氏不是个没志气的,她在卖茶叶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工人们嘴馋的这一事实,转头就大胆的不卖鸡蛋了,她村子里收鸡蛋都越来越难收了。因为就在这一俩月时间里,不仅仅这一个工地的边上出现了小商贩,整个宝鸡的外延工地都有这种小摊位出现。

    供需立刻就显得紧张起来。

    曾氏进行了产业升级,人家改卖天水杂烩了。

    宝鸡跟天水民间联系还是很紧密的,天水的美食在宝鸡名头也一样响亮。那正宗的天水杂烩是把鸡蛋清和蛋黄搅匀,摊成薄饼。取鲜五花肉剁碎,放入盐、粉面、花椒后拌匀,加在两层薄蛋饼中间压平,上笼蒸熟,切成条形,便做成夹板肉。以夹板肉为主,配以响皮条、丸子,浇上鸡汤,撒上葱花、香菜、木耳等,盛入汤盆,量足汤多,荤素搭配,边喝边吃,不油不腻,味道鲜美。

    曾氏没那个途径天天要新鲜的五花肉,那是肠子肚子下水,什么都用上。配料能有的就有,没有的就换别的,还特别弄了辆车子,天天把这炊事车拉到工地上。服务热情,顾客至上,生意立刻做大了。

    当曾氏把自家的炊事车再次升级换代,靠着西仁堡的官道办了一家酒店的时候,并且不再只是李春红一家人,李家的亲戚朋友也纷纷搀和进其中之后,欢唿李春红回家的唿声就越来越高。更凑巧的是,正好政府也有了政策,要进一步加大个别重点乡镇的单位机构……

    可是让县城的公员主动地回归乡镇地方,这谈何容易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皇帝

    皇帝到了,还在宝鸡走访了驻军,接见了牺牲民工和伤残民工的家属,但这些都是面子活。县政府一大摊子事,政府公员该怎么上班还要怎么上班。

    李春红这天不用去上班了,因为他的调令已经下达了。县政府在这件事上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而陈鸣眼看着就要回西安了,他也不愿意光做一些面子活,他真正要了解的是当地老百姓真实的生活。如果是演义,陈鸣这个时候就该去微服私访了。

    但是这不是演义,陈鸣只要脑子没有瘸,在宝鸡这种他‘初来乍到’的地方,他就不会做什么白龙鱼服的蠢事。

    谁敢说现在这宝鸡城内就没有满清的余孽跟随,躲藏在最阴暗的角落,窥视着陈鸣的身影?

    现在的中国要搞一只滑膛枪很难吗?

    把一只滑膛枪拉上膛线很难吗?

    陈鸣很宝贵自己的小命的。

    “葛二,宝鸡老百姓的日子比起东北百姓的日子怎么样?”

    丢下手中宝鸡县的财政统计报表,陈鸣问道,这是做工的和务农的在他心中的一次比较。

    整个宝鸡才多少人啊?

    一个渭水狭道国道工程就吸纳了上万男女,加上宝银线和宝中线,宝鸡县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人干工。

    葛二的大号叫葛明,这是他投当时杀到吉州的复汉军后,军管长官给他起的一个名。但陈鸣都叫他葛二,他自己也习惯称唿自己是葛二。

    “陛下,这宝鸡的人挣钱是不少,但要说日子的舒服,那绝对比不上东北。”

    “东北那天冷的冬天人都不敢出去,九月里就猫冬,第二年两三月里才露头。一歇足足有半年。”

    “虽然挣得没有宝鸡的人多,可也不愁吃喝,干半年歇半年,多舒服?宝鸡这儿的人也太累了。”天天都上工,歇息一天都舍不得。葛二看的都咧嘴巴。

    葛二的文化不高,除了几个制式的贺语敬词,陈鸣是不要想着从他嘴里听到一句文绉绉的话了。但这人真的有股二杆子劲,敢实话实说,敢什么好都说。见到陈鸣的第一面就狠狠地告了吉州知县一状,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他是被打击报复了,但当着皇帝的面,葛二就敢叫嗥着他被打击报复了。可能这也是一种小老百姓的聪明,只要他能保障自己的这个性格,陈鸣还是挺乐意身边跟着一个这样的人的。

    “那你自己是想当宝鸡人,还是想做东北人呢?”陈鸣继续问道,还加了一句补充。“放到在你做乡官之前的时候。”据陈鸣的了解,葛二在当乡官之前的日子过的可是很差劲的,要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有几个乡下汉会在复汉军进吉州后立刻就跑过去投靠?

    行在的一处书房陷入了沉寂。陈鸣坐在书案后目光炯炯的盯着葛二,刘武、汪辉祖等人的眼睛也在注视着他。葛二陷入了沉思之中,脸上全是为难犹豫、摇摆不定的神色。

    只以他做了几年官后的经看说,葛二是绝对会选东北的;宝鸡这种劳累的日子,他觉得自己做不了。可这要是放在他做乡官之前,过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他是会选东北,还是选宝鸡呢?

    “微臣虽生性有些懒痞,但人穷志短,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挣钱才是第一位。改在微臣没做官前,那必是选宝鸡这边的。”

    “那这上工抓钱的日子过上几年,你还愿意回去种地吗?”

    陈鸣再接着问。

    刘武、汪辉祖盯着葛二是更紧了。他们很清楚陈鸣的‘心愿’,所以他们知道葛二接下来的回答对于皇帝的重要。

    葛二这会回答的就很快了,不假思索的道:“那不愿意。家里能有几亩地啊?种地才能挣几个钱?还是要上工。真找不到合适的活儿了,那再老老实实的在地头上刨食。”

    就以葛二的眼睛来看,那些在东北窝了一年的移民,再让他们迁回原籍,那就至少有一半人不愿意;在东北窝上了两年的移民,你再让他们迁回原籍,十个里头至少九个是不愿意的。

    落叶归根这样的思想至少也要等到落叶了才是,人离乡贱这种传统在全部都是移民的地方也能消减很多。更重要的是,人手里没钱,吃的都没有吃的时候,那一切都会不在乎的。

    利益,实实在在的利益,能够改变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哈哈哈……”陈鸣笑了起来。“天下上工之人如果都如你葛二这般,朕就高枕无忧了。”

    伴随着劳改营第一批劳改犯释放的时机临近,很多建国前就已经开始的大工程都逐渐临近尾声。这必然会给社会释放出一大批空闲劳动力,前者中的一些人会成为边疆乃至北美、南洋的移民,后者当中又会有多少人成为这个时代的工人呢?

    这几年中国的经济发展的挺不错的,至少陈鸣对于资产阶级的进度是比较满意的。

    工人的数量在不断地增多,但是中国的工人对比同期欧洲工人的生存生活条件来,还是要高出不少的。虽然从工资上来讲,两边的收入相差不多,可在生活物资的价格上来看,中国这边的实际收入明显是要高出不少的。

    只不过这个时代两边的社会状况都有很大的不同,何况东西方的文化理念和生活规律也有很大的不同,两边没有太大的可比性。

    因为双方人口基数上悬殊的差距,连比较彼此的‘工业化’都不存在可比性。

    陈鸣要了解民间的实情,自己视察地方是一方面,另一个法子就是派出身边的人手了。他都会说一口有别于南京官话的地方方言,没有拿人索命的权利,而只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和一支笔。

    “葛二,你现在就回你老家去。你的编制还在平阳府,趁着机会再回家过一个年,明年就搬到南京吧。朕要你到了吉州细心探看当地百姓民生和官场变化。”

    被陈鸣亲自走了一圈,晋省全省会不会变化陈鸣心里没谱,可是作为惹了陈鸣嗔怒过的吉州,整个平阳府在内,不会不‘反省’。这也是他所关心的变化。

    陈鸣从晋省回中原,再入关中的时候,晋省的淤地坝相关事宜的工作会议也在展开,倒是已经将记要传到了陈鸣手中,但是确切到实际当中呢?

    这也需要葛二去看个究竟。

    从行在里兴冲冲的回到住处的葛二脸色涨的发红,他有种钦察大臣微服私访的感觉。虽然他手里没有尚方宝剑,但皇帝赐给他了一块牌子,乃是七品的刺使。专门就是检核问事,巡行郡县。

    他这算是真正皇帝的人了。

    十指抚摸着冰凉的铜牌,葛二眼睛里透着的全是赤胆忠心。他之前只是一个正九品的小官,现在一跃成为了从七品,那绝对是一步登天了。

    陈汉的官制与明清大相迥异,但是几百年的传统影响下,普天之下还是把七品当成官场的入门台阶,那之下的八品、九品,说是官,又哪里算是真的官啊。

    腊月二十二日,陈鸣一行在宝鸡官民的送行下依仗缓缓地开出了宝鸡。

    葛二是同依仗一块出的宝鸡城,但是在大年三十的那一天,葛二已经回到了吉州。奔波八百里,也亏得他在东北受了两年的苦,要是换成一半人,那里受得了啊。

    陈鸣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次提拔给葛二带来了多么巨大的鼓舞,他在二十八日来到西安,在此之前汪辉祖也已经被派出去祭拜黄帝陵了。

    后者的行程也就比葛二要缓和上一点。

    承天四年的最后一日。

    陈鸣在西安城渡过了非常非常热闹的一天。整个陕,四品以上官员全部到齐。西安城中,官员如雨。

    大年初一,平明刚过,行在外头就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大大小小的官员济济一堂,依照地位尊卑次序,排好队形,等待着大门开启。

    而同时呢,无数的百姓也向行在涌来,他们不像那些官员,进不到行在太近的地方,就在护卫禁军的警卫线之外,一个个冲着行在方向磕头。

    对于中国绝大部分的百姓来说,皇帝还是充满神秘又至高无上的存在,好不容易今年赶到皇帝来西安,不冲着皇帝磕一个头,哪里能表现出自己对皇帝的尊重啊?

    整个西安,多少人守夜到天亮,就为了早早的赶来磕头。

    “陛下为何叹气?”

    行在内的一幢高楼上,陈鸣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凭栏而立,半响,叹了一口气,转身下楼。

    他的身后,两个小太监彼此用眼睛说着话,四目中全是不解。

    可走在他们身前的刘武、张大永知道皇帝为什么叹气。老百姓的确是很好地,为了那啥而搞事,虽然事出有因,却真的是糟蹋了百姓们的这颗心。

    大年初一,这是传统的朔望朝,是从唐朝开始的规矩。虽然陈汉的官制制度与唐朝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整个西安城的百姓和官员的心神都寄托在行在,不知道多少没有资格上朝的官员在遗憾不已。

    “皇帝长命百岁……”

    “皇帝万寿无疆……”

    一波又一波的老百姓自发的却很有秩序的来向皇帝磕头,他们行礼很不标准,但是却带着一股诚意;他们口中的敬词远没有朝臣们统一,但透着一股子真挚。

    陈鸣坐在行宫内是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的,但是他的耳朵却仿佛能隔着一层层院墙真的听到那外面的祈祷声一样。

    “陛下何必担忧。只是一场虚惊而已。”皇帝心里要磋磨人,就用这种无赖手法诬陷,刘武也觉得外头的老百姓很不值得。但是没办法,奥斯曼帝国的使团明年就要到中国了。

    这种事情对于皇朝并没有任何损害,一应经手之人都是绝对的心腹,但就是比较折磨内心。

    刘武觉得面前坐着的这位又黑化了一些,这个词还是陈鸣交给他的。要是放到刚建国的时候,皇帝他绝对想不出这样龌龊的点子来,可是现在皇帝不但想出来了,还立刻就用出来了。

    此刻,不单单是西安。整个陕的官民都在仰望着西安城的。

    大堂里静悄悄的,陈鸣竖着耳朵在等待着冥冥之中的那几声爆炸响。同时他也在感慨自己的心还不够硬,他觉得要是朱洪武坐在自己现在的位子上,绝对不会有半点的黯然之心的。因为这一点小事,对于整个中国来说,就是一点点的小事,能把跟随自己打天下的功臣旧老斩杀一空的朱洪武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黯然就不舒服了,他也就不是朱洪武了。

    陈鸣不是朱洪武,他不想成为跟朱洪武一样的人,另外一面他也没有吃过朱洪武那么多的苦。

    看看中国史上开创一代王朝的开国皇帝,就算最最顺利的李世民这个阀二代都被自己老爹和大哥李建成两座大山,压在身上磋磨了八、九年,那个皇帝开创基业的过程有陈鸣这么顺畅?

    这个结果反映到陈鸣的身上,那就是显得他人情味道太浓。

    心太软对一个人的成长是不利的,特别是上位者,因为每一个上位者的身后都跟随着大量的追随之人,每一个决定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利益,这里面已经涉及到了太多人的利益,不能让跟随你的人希望,只有让跟随你的人不断看到希望,你才能在周围聚集起一大批坚定跟随之人!

    陈鸣的心还不够硬,但万幸他自己手中握着更多地牌。用红果果的利益勾引了一切人的精气神。

    他早早的抛出封国,到现在整个陈汉高层谁还不知道这回事儿?这两年多少人家投入进了海船的建造和水手的培养中去,为的不就是给日后打好基础吗?

    一个个底蕴不俗的公侯将相自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海外,一家家勋贵重臣都将实力摆到了明处,因为只有如此他们才能汇聚起更多地财富和利益,这自然也就将自己的身家小命都摆到了陈鸣的眼皮底下。

    一个海外封国建藩,让陈鸣化解了皇朝建立初期太多的不和谐之可能了。而奇葩的是,陈鸣还是在这一两年时间里,看到越来越多的勋贵将自己的实力和财富亮白在他的眼前的时,才勐然明悟。

    “轰轰轰……”

    外面突然传来了三声爆炸声响,陈鸣浑身一震。

    “按计划行事。”

    皇帝的声音中不自觉的渗透了一丝阴冷,刘武重重行了一军礼。(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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