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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风雄烈     我要当球长txt下载     我要当球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四章 帝王的无奈

    陈鸣不会对个**感性趣,玩什么养成计划;也不会因为见到了史名人而激动,他早就见到和干掉过太多的史名人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何况那王贞仪在后世也并不怎么出名,也不是绝色大美女,要不是看的一些清穿小说中有这个女人的名字出现,陈鸣可能都不知道她是谁。

    但是他地位不一样了么。

    看问题的眼光和角度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在陈鸣的记忆中,王贞仪是一个很用功也很有毅力钻研数学、天文的女人。在史上那个满清时代的舒服下她都能取得不俗的成就,如果给她换一个更宽松的环境,她又会爆发出怎么样的能量呢?

    陈鸣还专门让人调查了一下王贞仪。年纪不大的王贞仪在西湖女校素来有才女之称,个性强势,活泼,身为女孩子却喜欢骑马射箭,还非常喜爱看书。这说明生活环境虽然改变了,可王贞仪没有长歪。

    陈鸣一直在提倡女子入学的,但中国千年以来的传统死死地压在头上,让女子教学的国内的推广十分的不方便。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英雄出现,有一个杰出的,在某些领域上超乎、比肩男人的女人出现,这能给社会带来很大很大的影响力,也能给全天下的女子带来很大很大的动力。

    那么还有谁比王贞仪更合适的呢?

    陈鸣有信心亲手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军人,可他不认为自己想培养出一个女科学家就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女科学家。或者那需要太多太大的财富和精力的投入,还要担负着很大很大的失败的风险。

    而计划一旦失败,那就会影响到陈鸣的预定策略,就会对整个中国的社会变革都产生不好的影响。后者带来的损失对于陈鸣来说更大。

    而王贞仪,那就是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弱到最低底线的存在。至少陈鸣心底里对她更有信心。因为在史上,在更坏更恶劣的环境之下,她成功了。陈鸣当然会选择她。

    就好比到了北宋末年,培养李清照;到了道光晚年去找傅善祥;这女子成才的几率绝对更大。

    谁也不会放着手下一个叫华罗庚的小孩不管不顾,而去对一个叫张三的小屁孩大加培养,是不是?

    而王贞仪这个时候对陈鸣的感官也从最初的讨厌随便变成了中心的敬爱。

    原来的讨厌是因为陈鸣下杭州忙癫了王锡琛,让王贞仪期颐依旧的十二岁生日也不了了之了;而现在的喜爱是因为,陈鸣把她老爹调入南京了。今后上学期间,她不用跟自己的家人分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别提王贞仪是多么的高兴了,原本在渡过一半愉快的假期之后,她就开始担心起日后的离别了,结果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头真的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且不说她欢喜又伤感的写帖子给自己在杭州的小姐妹们‘离别’,就说她爹王锡琛来不及跟杭州的亲朋同事告别,赶紧收拾了几件衣服并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就随着圣驾赶去南京了。

    王锡琛在杭州为官两年多,置下的一些产业也就全由王氏来负责处理了。

    店铺、田庄,主要是这两款。

    还要命人拿着帖子到王家在杭州的远近交情处送上赔礼,事出有因,请大家多担待担待。

    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

    没过几天,王家的几处产业还没有完全脱手,南京就有好消息传来,王锡琛没有进内阁秘书处,而是到了皇帝身边的秘书监,虽然品级还是正四品,但这跟区区一个杭州知府的份量是天壤之别的。

    就好比兔子这里,一个普通的市级干部,在地方上当然牛逼哄哄,可是在帝都,哪里有中央办公厅的处长有面子啊?

    转眼间王家面临的局势就不一样了。

    变成铺天盖地的人跑来送礼的,还美其名程仪。虽然没人敢送金银财宝,但是杭州、江浙的土特产,王家可收到了好几马车。这就是区别啊。这几日连王家的仆人都一脸的与有荣焉。

    可是这几日李小妹却是不舒服了。借着小李氏来看她的机会,李小妹吩咐道:“让兄长多探探王家的底细。”

    “皇上这几日长说起那个小丫头,说的我这心里慌慌的。”

    “那小丫头比鼎儿小了三四岁,等她能成婚的时候,鼎儿都二十了!”

    说话中李小妹额眉头的皱纹能夹死一只蚊子。

    骤然听闻了一个惊天大消息的小李氏,正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皇后娘娘快别说了。这不是咒咱家太子爷的么。多晦气啊……”那一刻她真的是被吓得有点六神无主了,一个四品官的儿女。皇帝在搞嘛么?

    回到家里小李氏也有些心慌意乱。她对自己婆婆说:“您说这皇帝怎么想起来一处是一处呢?南京城那么多名门贵女,他非给选一个四品小官的闺女……”

    婆媳俩是对着唉声叹息。谁也想不明白皇帝是怎么想的。难道要学朱明?皇后、太子妃只从民间小门小户人家选?

    可看皇帝对皇子公主们的培养,早早的把一大堆人混在一块,多少联系挂不上啊。也不像是打那个想法啊?

    婆媳俩完全煳涂了。但她们又不能不细细的想,细细的思索。因为他家的孩子也到了成婚的时候了。这皇帝心里头的打算,一定程度上也关乎着李皓的婚事。李皓比之陈鼎可还要大三两岁呢。现在眼看着就能成亲了。

    当然了,记挂此事的还不止李家一家,陈岗家的小黄氏也在为自己孩子的婚事操着心。

    可是偏偏陈岗去了安南,而且把儿子也带过去了。

    这婚事就托给了小黄氏一个人在南京处理,但小黄氏害怕了,就算陈岗说的有点道理,她也没全信,在陈岗去安南之后,她就闭门谢客,轻易不出门。

    现在这就更难了。

    堂屋里的西洋大座钟,刚刚中午11点,钟的鸣时早让仆人给掐了,这东西看时间是好使,就是个头太大,报时的时候声音太大。

    书房里除了站在书桌前抄经的小黄氏外,一侧还守着两个大丫鬟和一个嬷嬷。

    小黄氏年纪也不小了,都快四十了,眉宇间很是平和,不像一般愁苦的女人眉头总带着有一抹刻薄。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常服,身形毫无起伏曲线,头上没带金的银的,但鬓边也抿得油光水滑,不见有一丝的乱发。

    她面容很严肃,对着丫鬟仆人冷冷的看过去一眼,能把人冻死。

    此刻她就端着腰背在那里抄写着经书,写完这章放下笔转身坐在榻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才吐出了一口气来。

    抄经文是给长辈祈福的,是要带着孝意的。不能有半点的随意和不恭敬的姿态。小黄氏就是想要转腰扭腰,都要先离开了座椅,走出桌案。

    小黄氏没有大的本事,可她笨人有笨法,她知道该怎么显示自己的孝心。抄经是很老套,可只要管用就行。

    放下茶盏继续回去抄经,等抄完这一卷才长出一口气。

    皇宫里的老太太,还有回京已经几个月的太上皇和皇太后,这都是她要死死巴结的。不求皇宫里能下旨给她自己的孩子赐一门好婚事,陈汉已经不兴这个了,小黄氏只求能得到一个明白话。

    小黄氏上午的计划完成了,时间都已经到11点半了。这时屋里的丫鬟这才动起来,一个大丫鬟出去喊小丫头打热水进来给小黄氏洗手净面,屋里的嬷嬷扶着小黄氏小心翼翼的在榻上坐下,剩下的大丫鬟则跪在榻上给小黄氏轻轻的揉着肩膀。

    小黄氏闭目休息了会儿,嬷嬷一直关心的看着她,等她睁开眼才上前问道:“夫人是这会儿就起来,还是再歇歇?”

    “起来吧,让厨房传膳,吃完了我还要再抄一卷。”小黄氏用热手巾洗了把脸,打起精神后让大丫鬟去传膳。

    嬷嬷心疼道:“夫人用完膳后还是先小睡一下吧。”小黄氏端着身子抄经文,腰背和肩膀最受累了,一天两卷经抄下来,到晚上胳膊恨不得都肿了。

    小黄氏不同意的摇摇头,“这是我的孝心,怎么能嚷累呢?何况,我这样就累了,那还有更虔诚的怎么说呢?”抄经文也有不同的方法和姿态,血书就不用说了,比如那跪着抄经。其建难度瞬间秒杀眼下的小黄氏。

    在不管是眼下时代,还是在未来的中国,在国人的大脑里,都会顺理成章的将抄经书的难度与抄经人对长辈的诚意划上等号。

    很扯的一个定义,但它就牢牢的存在在中国人的脑子里。

    小黄氏也不是不能跪着抄,可她怕人说她以孝显名。皇宫里也有人在抄经文呢,不管是妃子还是公主皇子,很多人都在抄。大伙儿都是坐着抄写,只有她跪着抄写,那是要得罪很多人的。

    抄经文这法子在满清时期的皇宫大内中非常流行,而这个法子也延传到了陈汉朝,只是抄写的本子不在局限于佛经,《道德经》、《四书五经》、各种文集文选,都在其中。

    当然,皇宫里的老太太、太皇太后都信奉佛祖,抄佛经还带着为人祈福的意义,让其比之别的更为流行了一些。

    这也是一些后妃们打发时间的法子,也是一些皇子公主们准备礼物的法子。

    一会儿厨房就长龙一样送来了午餐,杯盘碟碗摆了一张桌子。小黄氏自己用膳也不让支大桌子,她坐在榻上,面前的小炕桌上摆的是她爱吃的,榻下的桌子上也摆的满满的,只是她几乎连一筷子都不会动。孩子没有过来,别人生的自然是跟着亲娘一起吃,她生的都已经大了,自己用饭。这是她男人陈岗定下的规矩。而小黄氏本人呢?也有一个规矩。就是吃饭的时候做很多的菜,自己只吃喜欢吃的,剩下的在饭后赐给下人。

    这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来的规矩,她觉得这样做可以加深主人和仆人之间的感情。

    在小黄氏眼中,她‘吃剩下’的饭菜似乎比给仆人加菜,更能得到仆人的忠诚。

    ……

    陈鸣这个时候正在阅览着云南送交上来的一份奏折,关于云南山民的安置情况。

    或许是容易安置的熟番都已经进行完了,轮到少于外界接触的生番了。今年上半年的进度很不理想。而已经被安置到平原地带的熟番呢,适龄儿童的上学率很低,或者说整个云南适龄儿童的上学率都很低。

    那里是全国仅有的一个,教育资源出现多余情况的省份。

    也就是一个班级四十人,连标准人数都招不满的。

    云南是仅有的一例,安东和乐浪不算。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似乎不算什么,但是这一情况必定是影响汉化的,因为这样一来,汉语汉子的推广就变得困难重重了。

    去年云南就爆出了这一现象,云南当地政府现在就‘因地制宜’推出了新措施。他们拿无息贷款作为‘胡萝卜’,吸引着少民们把孩子送入学校。因为除了国家规定的低息贷款外,云南的地方政府还准备了一笔款子,完全无利息的借给愿意将孩子送入学校,又愿意再借款的人。

    把适龄儿童送入学校,那就取得了申请无息贷款的资格。

    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没有看到实打实的好处前,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许下多少承诺,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

    云南省府现在就打了申请报告,希望中央财政能够针对此政策给予一定的支持,他们还有很多别的想法,但是学校这玩儿是新东西,对于民众的吸引力,也就那么回事。

    想要所有的人,不分生番、熟番,不分少民汉人,全都对学校趋之若鹜,恐怕要等时间来改变了。

    这甚至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必须等到老百姓开到学校的益处,切身的体会到它的好处,还要有着强烈的对比,他们才会热衷。

    就好比在内陆、沿海地区做工经商的外地人一样,很多人都愿意掏更高的钱让自己的孩子在他们所在的城市上上学。

    这不就是因为有无数耳熟能详的例子在影响着他们吗?在那之前,大多数的百姓对于学校都是不认同的,他们更认可传统的书院、私塾,更认可四书五经。但是看到了现实中的一个个例子后,他们迅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众多的百姓来说,‘读四书五经’和‘读国文、数学、自然’是一样的,本质上都是为了将来能取得更高的成就。那就是他们改变人生命运的一个阶梯。

    陈鸣听完刘之协做的汇报后,是叹了口气。

    “你去告诉内阁,朕准了。”刘之协本是军工系统的一号人物,现在进了秘书处,工作上还是得到了陈鸣的认可的。将来军工系统或是总后勤部,他会出现在更重要的位置上。

    云南的事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百姓不愿意。陈鸣也不能强按着牛头来喝水。只能看云南地方这一政策的效果了,往好的方面考虑,明年应该就能有所进展了。

    左右不过等一年,这点时间,陈鸣等得起!

    现在这一样的事情还出现在朝鲜……(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章 北美派遣军

    崇明岛到了,北美派遣军的训练地,三艘帆船刚刚停靠在码头。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陈鸣为了区分朝廷的军队和勋贵私人的军队,为后者安排了一个新名号派遣军。

    邓字营的人员背起小山般的背包正在慢腾腾排队下船。这些人中有不少二三十岁的赳赳大汉,这些人身姿听吧,体魄健壮,但这不能掩盖他们已经走过了人生巅峰期,走过从军黄金时代的事实,他们就是被招募入私人部队的原退伍官兵。

    年纪普遍在二十五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

    邓字营总数并不多,五百人,一个营的编制,乘坐三艘中式帆船,此刻停船靠岸,士兵下船,有了这些退伍官兵的约束,所有的人都整齐的以班为单位在甲板上耐心的等侯着,队列井然有序。

    邓字营就是邓王陈哙的军队,而不是姓邓之人,这是派遣军的一个规矩,以爵位定名,在称唿上也被叫做邓字营。

    虽然邓王的年纪还不大,自然还不可能亲自出面来主持一切,但他还有一个爹的不是?还有亲娘舅的不是?

    对于蔡王、徐王、邓王、薛王、莒王、申王这六个陈鸣的小兄弟来说,他们更期盼着早日封土建国。因为在中国,他们的未来比之陈鸣的那些儿子更没保障。所以他们自身更期望着早日开赴北美。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陈鸣会如此大方,不仅让他们在北美现有的地盘上立了足,更允许他们组建自家的小部队。虽然编制有限制,伯一级的家族只能组建一个队,或是加强队【贵爵】】,可最高不能超过二百人,说不定连他们下属公司企业的安保人员多都没有。但这是两码事啊!性质完全不同的。

    级别最高的王公级,就是一个满编营了;次之的侯爵拥有三百人的侏儒版营的建制。

    别看这个数量不多,想当初,当年的陈家军也是从一二百人的标准发展起来的。而且不组织正规军不知道,这东西跟保安真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首先你要有枪支弹药,有充足的后勤补给,有军饷,有训练消耗,还要有军官士官向士兵输出各种军事技巧。

    当然训练场地、宿舍、靶场等等,朝廷都给予提供了。否则一支正规军的投入还要更大。

    而且他们还要有炮不是?有骑兵,有侦察兵,有运输队,有医疗兵……

    各兵种汇集,一支正规军的组成不是那么简单的。

    现在崇明岛上汇聚了数以万计的军队,他们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显得那么正规。

    秋日里的太阳依旧热烈,阳光照耀下,晨雾样的轻烟笼罩在崇明岛的海面上,远远穿梭行驶着的巡逻帆船显得很模煳,只有一点一点的灰白色的影子在移动。只有巡逻帆船上不时亮起的彩灯,随着微寒的海风映入所有人的眼睛。

    又是一天的早晨。

    昨日下午到达崇明岛码头的邓字营从码头附近设立的临时营房中开出,他们昨日被暂时安置在这里,现在大老早的起来,等待出发的命令。

    邓家军在码头完成集结点名之后,全营开拔往真正的宿营地而去。

    崇明岛上现在很少有居民还存在,只有少数军事化管理的农垦据点有少量的农民和渔民从事着农业、渔业生产,所有的产出也几乎全被崇明岛自我消耗了。这里本来是海军的一个陆战队训练基地,现在变成了派遣军大本营了。

    而除此之外,就是军人和为军队服务的劳改营了。

    后者不但负责装卸货物,就比如昨日随着邓家军到来的那三艘帆船上装载的货物,要在岛上组成了各个工厂,比如为军队生产食品、被服、鞋子、车辆和小号船只等等。同时他们也是整个训练基地的建设主力军。

    所以这里几乎没有商业气氛,除了在商业港口区有店铺货栈外,其他地方完全处于‘军事管制’的状态下,走在路上的些许百姓也全是穿着各式各样制服的百姓。

    来到这里,就能更深切的体会到临‘战’前的紧张气氛了。

    邓字营在营区安顿妥当之后,全营除了少数几个病号之外,下午就被全体拉到教练场上进行操练。

    崇明岛训练场最先抵到的是燕字营,也就是陈二宝组织起来的队伍,兵种特别的齐全,虽然也是五百人的限制,可整个营下的队一级建制却下辖了十几个。

    除了水师没有被包裹着,包括水师陆战队在内,陈二宝那是收拢了国防军现有的一切兵种,他的身份和在军队中的影响力让他在所有勋贵中第一个完成了军队的编着,也第一个完成的如此漂亮。

    就算是那些手握重兵的一线将领也没有燕字营组建的快,因为他们没陈二宝那么多的悠闲时间。

    燕字营在眼下的整个崇明范围内也是数一数二的精干力量。这个营几乎有上百人军官、士官,一半左右的人手是退伍老兵,另一边则特意招募的年轻人,十八岁以上,二十岁以下。

    训练严格,因为营里头还有从新兵营退伍的教官么。

    所以燕字营自然而然的也成为了即将赶赴北美的第一批派遣军中的一员。

    当邓字营的士兵赶到就近的一处训练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块场地被占着了,每块操场上旗帜飞扬,打出了各家各户的旗号。

    邓字营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乙区一号场地,这是一个宽阔的大操场,占地足足有四五亩大小,除了平整干净的跑道、操场,还有单杠、双杠、滑索、独木桥、障碍窗、斜坡跳跃、躲闪架、攀登架,等等一系列的训练器材。

    燕字营在甲区,过来的路上邓字营的官兵们就看到了生龙活虎的燕字营操练,而他们隔壁乙区二号场地内的是当初战死的高鹏岳所属的正字营。立国大封群臣的时候,高鹏岳被皇帝封为了正阳侯。

    基本上每块训练场的营一级建制都是有固定数量的,仅仅一个。崇明岛那么大,训练场不止一块,而每块训练场内至少也有两个区。说起来还是陈汉的王公一级勋贵少呢。

    “刺刀是好汉,子弹是笨蛋!”教练场上,正字营的教官正在作操练前的讲评,这句话是当年陈鸣调侃肉搏能力脆弱的满清时候说的,可是在军队里却迅速被流传。时到今日,国防军的火力已经相当大了,作战更是转为了‘火力制胜’阶段,但这句话在军队中的影响力依旧深远,特别是高层。

    何况陈鸣也一直很强调士兵的肉搏白刃能力。

    “射击、投弹、刺杀、爆破和土工作业,为每个步兵最基本的五大技能。这既是一个步兵真正的需要,也是中国、军人走向胜利的必须;是每一个士兵都要牢牢记在你们的骨子里的东西,不分军官和战士。甚至负责任的说,军官要比士兵更强,各层军官不光要会,还要过硬,要精通。”

    “下面,我们继续加强刺杀训练。白刃格斗在当今时代的战争当中,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要性。”

    高鹏岳虽然死了,但高家还有很多人,这时候自然纷纷出手相助,包括陈鸣在内。这个说起来算是表舅的人的死,至今也没有被他忘去。

    整个战争期间,高鹏岳可以说是牺牲级别最高的人了。

    两个身穿藤甲,头带护具的教官转入示范状态,同时给士兵们讲解、表演刺杀对抗的要点。

    两军对垒,士兵对杀,人与人的直接对抗。这是文字上无法模拟出来的。面对刺刀,一般人都得两腿发软,不是所有人都能下手杀人的。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没有见血的士兵不是好兵,训练场上练不出真正的精锐。

    张有财还记得自己刚参军的时候,有一次训练,一位教官拿起一支带刺刀的火枪,来到他所在队前挨个比划。啪的一声,泛着寒光的刺刀向前一杵,刀尖直接逼在眼前,逼问感觉。张有财清楚记得自己当时整个人都是软的,明明他看着刺刀逼到了眼前,却连躲避都做不了。这一点他不能跟自己的侄子张大山相比,张大山跟他是一个队的,除了最初两次还有躲闪的下意识外,第三次开始就能做到镇定的眼看着刺刀刺在自己的面前,不动不摇。

    而张有财这种被刺刀一逼吓的人都要尿尿了的人,是成为不了一名正兵的,后来他和同队里的一些人一块转入了后勤部队。

    张有财现在还在军队里工作,他是眼前的崇明岛训练基地的工作人员,这么多人到岛上作训,军需物资消耗是很大的。别看他们每一股的人数很少,但你要看看是有多少股。整个崇明岛上的派遣军已经达两万余人了。

    等到第一批派遣军出发之后,还有大批的人后续进入。

    张有财本来是带人到乙区五号场地修独木桥的,刚刚看到一号场地有人进来,就走过来瞧一瞧,然后就发现二号场地内的正字营在玩刺杀训练。

    正字营也不是刚刚才成立的队伍,他们来到崇明已经半个多月了。刺杀训练进行了好几次,可是这一次的不同在于他们要搞的是刺杀对抗。正字营是一个侏儒营,下属三百人中有两个小编制的队,就是一个队里只俩个小排正兵,一个小排里只有两个班。还有个炮排、骑兵排和辎重排,外加侦察班【兼山地】、狙击队【班】等战斗部队,还有医疗等非战斗部队,所有人以建制散开,挪出一片空场地,然后被调兵的第一队与侦察班就开始派出的各自的刺杀高手开始对抗训练了。

    旁边训练场的邓字营都暂停了自己的操练,一双双眼睛盯着隔壁。

    刺杀对抗训练是所有军队里都很着重被强调的一点,甚至可以说,在眼下的时代,两支军队对比较,单纯的看靶场上的射击训练是看不出什么的,可是刺杀训练的对抗却能瞧出一些苗头。

    而他们既然是军人了,那么自然就有股子争胜心。

    邓字营可是知道的,崇明岛训练基地每十天都会搞一次大比武,先是各训练场区之间的比试,然后是各训练场间的比试,陈二宝手下的燕字营已经连续两个月赢得第一了。这消息让陈二宝都激动的从南京特意赶到了崇明一趟,带着鸡鸭鱼肉,大大的嘉奖了燕字营一番。

    两个战士面对面的搏杀训练,双方身上都穿着特制的护具,头戴护头。面部是皮铁护面,从外表看完全瞧不清楚对方的脸,除了那一双眼睛。对抗的双方手持与火枪同等重量的木枪,身披着藤甲,就像全身批甲的古代武士一样,威武无比。

    木枪顶头包着白面粉。扎在身上了,绝对就是一个点。

    规则是谁先得五分为胜利。

    至于怎么一击得五分,那就是一枪扎在头部、胸膛、腹部致命处,五分你就先拿到手了。然后是胸腹的边缘部分,还有四肢,一击得两分或三分,能扎中两下也赢了。

    所以刺杀对抗特别激烈,而士兵们也很喜欢看刺杀对抗,因为这就是进化版的比武啊。

    虽然眼下的时代武力强的人并不比武力弱的人多抗一颗铅弹,但人类心中总是推崇那些武力超群的人的。不然《三国》、《隋唐》和《说岳》中怎么有那么多的勐将兄吸引人眼球呢?

    提到三国或许会有很多人想到曹刘孙,想到诸葛司马,想到貂蝉二乔,但更多的人想到的会是五虎上将,会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而看了《隋唐演义》,记忆最深刻的绝对不是杨广李世民,而是马踏黄河两岸的秦叔宝,是天宝大将,头戴一顶双凤金盔,身穿一件锁子黄金甲,坐下一匹能行黄花千里马,使一条凤翅镏金的宇文成都;还有那嘴尖缩腮,面如病鬼,骨瘦如柴,却双手各提一400斤大锤的变态妖孽李元霸……

    人类对武力强大者的推崇是渗入到骨子里的。

    这种感情一次持续到现在,所以这刺杀训练就尤为的吸引人。

    彼此队伍里的刺杀高手针锋相对,唿气如雷。彼此的对峙时间往往不断,因为这里不是战场么,但交手的时候就像冷兵器高手,往往几秒钟就分出了胜负。

    这种搏杀看似时间不长,可很耗费双方的精力和耐力,一场比斗之后,脱下藤甲和面罩,就会看到一个大汗淋漓、直冒白烟的人。

    啪啪两声响,激烈的对抗戛然而止,胜负已经分明。

    白刃搏杀就是这样,一枪把对方捅死,毫不含煳。

    而更有一种最刺激的刺刀搏杀,那就是限制时间,半分钟一场。一场没能分出胜负,双双淘汰。还有团队搏杀,这些都是为了让他们适应战场。

    多少双眼睛盯着最中间的场地,周边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双方沉重的鼻息、木枪偶尔的碰击声。然后就是欢动如雷的叫好声乍起,掌声雷动,不少人嘶吼的时候脖颈上都暴起了青筋,因为除了外在的荣誉,任何营队内部也有彼此不同的荣誉,谁也不能落在下风,以至于被讥笑。(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六章 劳动致富,勤劳发家

    安东省,尚州府,安定县城西南角的朴家。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朴义道默默的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城中心亮起的火光,还有响起的人们的欢唿,整个人仿佛与之隔绝了一般。

    那是胜利的欢唿。

    尚州驻军经过一个多月的查找和追踪后,终于抓到了袭杀前任安定知县及其随员的凶犯,从主犯到从犯和附庸,整个三十余人和二十多杆被赵家隐藏起来的火枪,被一网打尽。

    后者在月前策划并和自家党羽实施了针对安定知县一行的袭击,二十多人的下乡调研队伍被打死打伤的一半,特别是新上任的知县,被三颗铅弹打中了胸腹,挂的干净利索。

    这事儿在整个安东省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安定非是一般的地方,这里在三个月前还有一个叫喊了千百年的古老旧称安东。是安东金氏的老巢,只是后来金氏倒了血霉,这里就被改为了安定。

    这里曾经是安东金氏的大本营,虽然被严肃了一遍,可难保有余孽存在。

    所以,这里血案发生后受到了省府的严重关注,先后派出了两波特派员来到安定。时一个月,终于将赵家这个祸患给挖出来了。

    朴义道并不知道赵家是不是真的凶手,还是官府推出来的替罪羊,他不是没见识的人,知道安定血案恶劣到极致的影响力,说不准官府就是揪不到真正凶手的蛛丝马迹,这才把罪名按在了赵家的头上。

    谁让这赵家一直表现刺头呢。

    他们与安东金氏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可以说是现在的安定县里**的魁首,还在减租减息和清丈田亩,以及放奴等问题上,给新官府都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可说真的,朴义道真不认为赵家就是凶手,因为之前赵家跳的太欢了。赵家要是血案的凶手,那就有点不符合逻辑了。

    但是现在权利掌控在对方的手中。

    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官字两张口’。朴义道从内心里抗拒朝鲜内附中国这一事实,但他不敢冒着家破人亡的风险去抵抗。他是个懦夫!

    他能做的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表现着自己的抗拒。比如朴家的人,包括那些改签了契约,还在朴家工作的仆人,依旧全是传统的朝鲜服饰穿着。也没有人断发,也没有人说或学习汉语。

    朴义道还很排斥军便装和短发,他排斥中国传进来的一切。就连很多过去用中国布匹和丝绸制作的衣服,也被他付之一炬。

    县城中心就是县衙,那儿的火光能映红半个天空的夜幕,是因为所有的罪犯就被压在那里,打入囚笼当中,到了明天就可以执行死刑了。

    所有的罪犯都已经经过了法庭审判,全部被判死刑。为首的赵家人等都张不开嘴,那可不仅仅是因为里头塞了麻核桃,似乎牙齿和舌头都给拔掉了。

    喧哗声则是那些被新官府蛊惑起来的平民,这些贱民在中国人来了之后,立刻的摇身一变,得到了跟老爷们一样的身份。而且缴纳的租税赋税都变少了,得到了实打实的利益,那都死心搭地的跟着新朝了。朴义道看到他们就感觉着恶心。

    这些人唱着军歌。中国士兵的军歌,这歌声他是听过的;简单、有力,一些是根据中国的古曲,但很多曲调未免失之于粗俗。当然朴义道也要承认,这种歌曲当中有着一种强烈的振奋人心的东西在内。这是他完全不了解的一种力量。朴义道的心情变得非常的沉重。

    “老爷,回屋去吧。”身后的仆人小声的劝着道。天已经晚了,气温已经有些凉。

    “不忙。”朴义道摇了摇手说道,“去给我拿一壶酒来。”今晚上就当他给赵家上下送行了。朴义道后头的话不敢说出来,即使身后的人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仆。

    有过了小半时辰,时间都已经过了十点了,夫人那边打发了仆人来问:“老爷,夫人说明日就是去文思书院讲学的日子,问老爷还要不要去?”

    文思书院是安定地区存在已经一百余年的一家书院,为安东金氏的族裔所创。但这并不意味着文思书院就内安东金氏所掌控,整个尚州府境内的大小书院都有安东金氏的手尾在。

    文思书院虽然位置在安定,但它本身并不出名,因为安东金氏有自己的族学,很多两班贵族子弟也向往着安东金氏的族学。文思书院就是角落里不起眼的一颗石子,早先也只是惨淡经营。而要说起朴义道,当初也是不耐烦安东金氏的人群之一,别看他们就是同乡。

    但世事变幻,现在安东金氏在很多独立派眼中成为了神,朴义道对之的感触都变得复杂了。

    朴义道沉吟片刻,中国人即然已经对朝鲜本土阶层下手,那以后必然还有一系列的措施来打击和摧毁之前朝鲜的一切,自己虽然不会在政策上跟他们发生直接性的对抗,但是在文化上,自己也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啊。

    之前文思学院关门,因为安定发生了大血案,而现在文思要开山门了,他的夫人和亲朋好友的意思是都让他不要再去了,以免将来沾上是非。

    但朴义道现在不这样想了。他是一个懦夫,但他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否则他也不会在安东金氏强势的那些时间里,一直独立于外了。

    “明日依然去。让夫人备好衣物。”

    仆人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老爷,你真的要去啊?”

    “去自然要去得。”朴义道语气坚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坚持。这一刻的他跟自己的名字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匹配。

    文思书院是中国人所允许的书院:自己当初既然出任了其中的教职,就不能临危而退,徘徊不去。

    说完,他又继续呆呆的望着远处的火光照亮的夜空,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一壶酒给喝完了,过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的说道:“走,回房里去。”

    仆人们恭恭敬敬的打着灯,引领着老爷回房去休息,主人歇息了,仆人们也就散开自便。一个年轻的下人在收拾好酒壶,看着东北方被火光都要照亮的天空,眼睛里闪过一道羡慕。

    今天县衙门口可不仅仅是集会,听说还有唱大戏的呢。

    仆人很喜欢听戏,他之前看过几回汉军当中的戏剧团演出,与他之前意识中的戏剧是完全两回事。

    朝鲜戏剧起源于同祭祀和农功事毕的欢庆活动相结合的原始歌舞,如“天君”、“舞天”、“东盟”等。但真正戏剧的产生是在高丽时代。

    高丽时期出现的假面舞剧“处容剧”,而史朝鲜时期的中晚期又出现了弹词。如果是一个中国人在朝鲜说到起戏剧,那一个词语里蕴含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中国的戏剧,也就是唱剧,在这个时候的朝鲜根本就还没诞生。

    所以现在迅速入侵过来的中国戏剧,就仿佛一道闪电,照亮了朝鲜的夜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赢得了无数人的喜爱。尤其是依照朝鲜流传的故事《春香传》改变的戏剧,那每一次演出,不管是乡村还是闹市街区,都能引得人山人海。

    而今天,县政府门口演出的戏剧就是春香传。

    仆人端着酒壶酒杯来到了厨房,将壶倍清理了一遍,放置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厨房出来后向着旁边的柴房抹去。

    现在不少朝鲜人家已经用上了蜂窝煤,朴家去年时候用的也是蜂窝煤,可现在被改回了柴火。

    所以柴房里就只能再度多添置一个人手了,一共俩人,他们每天的差事就是出门到山上打柴。

    “太海啊,千万别忘了给我买几盒烟回来。”仆人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钞,朝鲜现在市面上已经不准在有金银流通了。细心的抽出两张一块的给了眼前的年轻人,“要买‘济州岛’,不要‘大同江’,你可千万给记住了。”两款香烟的价格虽然一样,很多人还说大同江的要比济州岛的好抽,但仆人就喜欢济州岛的味道。两块钱能买一整条,还能余出一角钱来,这就算是太海的好处费了。

    后者能天天出门打柴,柴火车上塞一条香烟还不是小菜一碟?而且明天老爷就要离开了,只要小心这一点,像卷烟这种东西都可以抽了。而不像之前老爷在的时候,那时谁敢抽卷烟,被知道了就少不了一场责罚的。

    李太海羡慕的看着仆人,后者买烟都是成条成条的买,当初自己怎么没那么大的魄力呢?仆人对这样的目光却是早已见怪不怪了,得意的笑了笑。这种发财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两个月前,朝鲜本地的利益阶级面曾经发起过一波驱除纸币浪潮,他们散播谣言,组织商人拒收华元纸钞,而风波涌动到安定的时候,安定知县正是遇袭身亡,结果华元在安定县内曾经发生过一阵子贬值,大伙都急着要把钱花出去,各处的市集上掀起过一阵不大的抢购风,物价大幅上扬。许多人急于要把手中的纸钞换成货物、银子和铜钱,于是低价抛出纸钞,从而在这场小小的金融风潮中损失惨重。

    朴义道的这个年轻仆人却反其道而行之,用手头的铜钱收购纸钞,等到风波过去的时候稍稍一算居然发了一笔小财。

    现在风波已经平定,年青仆人虽然还是仆人,他手里的那点钱并不能真正的改变什么,可手头的阔绰却能让同为仆人的李太海羡慕不已。

    这就好比21世纪的大魔都,你一个月拿五千块钱和一个月月薪一万,在魔都都是穷人。但是月薪五千的却一定羡慕月薪一万的,花销起来也没有后者阔绰。

    晚上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仆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个不大的房间中住着三个人,之前是四个,那李太海不是已经挪去柴房了么。朴家总共就十几个下人,还分男女。

    仆人到了房间,立刻就看到床铺上坐着的同伴,两个人正兴致勃勃的在玩接龙。这是一种纸牌游戏,是从汉人那里传来的,十分有趣。

    可以一个人自己玩,也可以大家一块玩。

    “来来来,就等你了。咱们斗地主。”不赌钱,自玩牌,很多朝鲜人家都喜欢这种游戏,而仆人觉得这个时候手里再夹着一根烟,那就真的跟神仙一样了。

    三个人挑灯夜战,得意处,仆人对面的一个三十岁左右汉子嘴里还哼起了军歌,国防军军歌。

    早两年这些歌他们哪一首不会唱?

    那时候他们家老爷把上国人当做自己的祖宗来恭敬。结果,现在搞成了这个样。

    而要仆人自己来说,他内心里真心觉得是做个中国人更好。

    你看看这中国人一来到,他们就不再是家奴、贱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也不用再给人家当下人了。

    就跟戏剧里唱的一样,保不准他的儿子是一个聪明的人,读书就能生出大出息,考科举考大学,将来他也能让别人称唿自己老爷。

    风水确实也该改改了,总不能一代代的都给人当下人吧?

    在这朴家有什么好混的啊?顶多爬倒管家,或是到了田庄当个庄头。这能有考状元考大学有出息?

    而且这税收也真的少了,街面上听说也没人敢欺行霸市了。

    照仆人看啊,这中国人的到来,意外的给了他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可能性。

    他嘴巴里也哼起了歌,想着日后自己儿子孙子长大了,大概就能光明正大的唱歌。他瞅准了,等到四年后自己签下的契约结束,他就不再朴家干了。他就是出去给汉人打工,也不会比在朴家挣得少。仆人脑子里闪过了八个大字劳动致富,勤劳发家。

    从两年前他看了《塞上江南》这出戏后,一个念头就在仆人的心底里扎下根了。只是过去的时候他还不敢想着自由,但是现在世道变了,朴家能束缚他的只剩下一张契约。而因为他的年纪小,有政策保护,契约只能签五年,等到四年后他就能自由了。到时候他也报名去移民,不能去内陆,还不能去南洋、南明州和北美吗?

    上国的地盘大着呢,比过去的大明朝、大清朝都要大的多,比过去的大元朝也要大的多……

    只要有地,有国家贷款,只要不懒散,劳动致富,勤劳发家,仆人相信自家的日子总会有一天会发达起来的。这就是他的梦想!(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七章 朝鲜版陆放翁,消弱版人大

    第二天天亮。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大清晨的,安定县城薄雾弥漫,只是这轻薄的晨雾当中隐隐的渗透着一股松木燃烧的烟味。

    当万道精光泼洒大地,安定县城内无数人等簇拥到县衙前空地,等待着赵家人被砍头斩首的那一刻。

    警察、驻军严正以待,火枪上药,刺刀鲜亮,一根根棍棒散发着一股股无形的威慑力。

    朴义道也出现在了人群中,但他不是等待着开刀问斩的时刻,而只是为了远远地看一眼就要死去的赵家人。因为在朴义道的心目中,过去他或许并不怎么看得上的赵家人,现在与他已经隐隐是一国的了。赵家人在他的眼中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赵家人,而是成千上万个朝鲜内附过程当中的牺牲品,是义士,是重臣。

    朴义道离开安定县城了,他默默的挤出人群,乘坐着朝鲜传统的轿子,向着文思书院赶去。后面还有一个仆人为他带着行李,一个仆人为他背着书箱,顺带着再提着一个食盒。

    等他抵到了文思书院,发现敬职敬业的书院山长金钟贤竟然不在,这让他万分好奇。而且书院中一片哀云密布。

    然后朴义道知道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就在半个时辰前,金钟贤刚刚被警察带走。

    说是为赵氏同谋。

    而文思书院的山长一职,很快先文教局自会派遣一人来。

    也怪不得整个文思书院哀云密布,此事一出,他们这些讲师就算还敢继续在书院里授课,学生们又有多少人敢继续来读书呢?或者是他们背后的家长还怎么敢继续把孩子放到这里读书呢?

    一群人对于文思书院的前景都陷入了悲哀。

    或许这些学生短期内处于风骨、道德、民议等等的压力,还会待在文思书院,但这个时间绝对不会长久的。金钟贤被抓的影响太重大了,对于文思书院简直就是要害处插进的一刀。金钟贤是文思书院唯一一个在全朝鲜称得上名士的大儒。

    他们很清楚未来文思书院的结局。没有政权的支撑,没有民间的同情和舆论的倾倒,文思书院吃枣药丸。可这个衰落的时间在过去一班书院讲师的眼中却会是以‘十年’为单位来计算的;而不像现在,随着金钟贤被捕的消息传播和扩散,文思书院宣告落幕的时间怕会就在一两年中了。

    整个尚州不是只有一座文思书院在坚持传统的儒家教学,这样的书院几乎每个县都有。学生们完全可以打着学业为主的旗号到别的书院继续求学么,只要不仅新式学校,也与声名无损。

    金钟贤被抓了,整个文思书院不仅仅丢掉的是一个山长,更是书院学业上的镇山之宝啊。

    朴义道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半响,他似乎记忆起什么了一样,一拍大腿起身走去了西斋房,那是书院学生的住所。他找的不是别人,正是朴义道自己手下的仨学生。老师不见得会了解学生的全部,但是要对学生的志向、理念完全的不了解,那这个老师绝对是不合格的。

    只是三个学生只到了两个,还有一个没有来。

    师生三人在朴义道的房间里谈了很久。朴义道警告自己的学生近期不要再轻举妄动,或者是做些无意义的举动,现在非比寻常,山长被带走,文教局很快会安排新的人来任职山长,那必然是文教局的狗腿子。而文教局已经对文思书院下手,那么极有可能他们的眼睛还在盯着文思书院,千万别在这个危险时候暴漏了自己。

    朴义道的这两个学生是他的学生当中思想最为激进的三个之二,他们三人曾经不止一次熘到县城去张贴告示和扔撒宣传单。

    文思书院的学生按理说都是对新朝持排斥、反对、抗拒态度的人,但是如他手下的这两个学生如此的激进的,并且敢于做出来的,还是少有的。

    更多的人是如之前的朴义道一样,我自坚持‘我’的传统,‘我’的文化,‘我’心中的道义,不管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自岿然不动。事实上也就是不作为,就好比中国明末的一批大儒,八大山人、黄宗羲等,只在心里反抗,只保持着与新朝的不合作。

    有点佛家的忍耐。

    要是陈鸣知道了,绝对会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不是阿三哥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吗?

    朴义道他们当然不会有‘绳兄’的那种感悟,现在他招唿来自己的这两个学生,只是为让他们明白世道的残酷。今天赵家三十多人要被砍掉脑袋,这两个学生如果今后还肆无忌惮,被新朝官府抓到了证据,那么倒霉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整个家族。

    国防军报复起来,整个家族村落都会被夷为平地,所有人打入劳改营,这都是轻描淡写的事儿。

    一场知县被伏击血案,让新朝必定会对安定痛下辣手。要和新朝对着干,还得来阴的软的。

    形象一直很正牌肃穆的朴义道捋着胡须如此的说。“要拖,要忍,要按捺。我们的实力太弱,只能隐忍不发的暗暗等机会。”

    而至于机会从何而来,什么时候回来,朴义道也说不清楚。

    上国的实力有多么强大那是有目共睹的,不要说南北朝鲜各驻扎了一个整编师,济州岛上还有大批的部队,就算没有这两个整编师,只济州岛上的队伍,在闵家和清风金氏家族的配合下,也能席卷整个朝鲜的三千里山河了。

    两边的差距实在太大太大,而且这几个月的改革下来,许多过去的弊政被消除,民间的一班愚夫愚民们已经对他们五体投地,奉若神明了。朴义道苦思冥想着,等又有人来登门拜访的时候,他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或许朴义道会成为矮小版的朝鲜陆放翁吧?

    陆游有言: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朴义道日后百年时或许也会给子孙留下遗言:朝鲜独立之日,清明详告家翁。

    两个学生恭敬的退下去了,只剩下来人。这人叫李成山,是朴义道手下的一名学生。

    李成山来的似乎有些急迫,好不容易等到两名同窗离开,他急忙向朴义道报告了一个天大的新闻:

    “老师,崔永林的小弟昨日到安定第一中学报道了,崔家要投新朝了……”

    所谓的崔永林就是朴义道名下的另一名激进学生。

    朴义道嘴巴张了张,都说不出话来了,这怎么可能呢?崔永林之前对新朝的态度他可不觉得是假啊?何况崔永林的父祖都是小有名气的文人雅士,对于新朝背离儒道,搞得那新式教育,排斥的很。

    “你说的是真的?”朴义道吃了一惊。崔永林的幼弟今年才十三岁,之前一直在家跟随着父祖念书,怎么忽然要去新朝的学校念书了?他知道安定一中那地方的,教得东西都是新朝在推广的学问,和孔孟之道根本不相干。

    朴义道差点脱口而出说“崔家人疯了”,觉得崔家的数代声誉就要毁于一旦了。但是转念一想已经明白,崔家这是要卖身投靠新朝啊。他们或许会丢了几代人打下的名誉,可他们却能获得实惠,获得实实在在的权利。

    而更大可能是被赵家的下场个吓的了。把幼子送到安定一中上学,那就是质子输诚。

    新朝可没有要求安定的缙绅大户们这样做,他们建立那啥小学堂、中学之后,确实也鼓励所有适龄之人入学,但是除了那些抱大腿的人,这新式教育在安定可没多少人认可的。但这似乎也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潜规则,谁在抱新朝的大腿,那就把孩子送去一中或小学堂。

    朴义道没有想到崔家居然不动声色的做了这么大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不仅感到悲伤,继而又是忍不住的愤恨,紧接着又是觉得后怕——辛亏自己不动如山,什么话都没有往外面吐。但是自家的另外俩学生就有难了,希望崔家别把他们俩交代出去。

    朴义道连忙催促李成山,让他迅速把这一情况通知那两名同学。如果崔家真的将之前贴告示和散发宣传的事情告诉了新朝政府,那俩学生要完蛋,文思书院继山长被捕之后,又要遭受一重大打击,那么文思书院也要彻底完蛋了。

    他沉默了一会,觉得崔家还不至于这么做。很有可能崔家也是被逼不过才如此的,不过是为了对付新朝而已。还没有狠心背弃一切!

    文思书院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没有警察再突然上门来光临,文教局派来的新任山长也没有立刻就推动书院的改革,虽然他先一步抛出了这个命题,而且他也是朝鲜人,只是不是安定县人。

    如此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直到崔永林再次来到文思书院。

    他这次来自然不是来上学的,而是要跟朴义道道别的。再过两日他就要去尚州府城了,崔家的投靠为崔永林赢来了一个进入尚州职高的机会。

    朴义道搞不清楚崔家为什么要‘背叛’,可他对于自己的学生还是有一份相信的,也愿意从他这里探听一二消息。

    崔永林小声告诉他,几天前,警察抓捕了赵家一族,兵马袭杀知县的罪名扣到赵家人的头上,这在崔家看来,与朴义道的看法一样,新朝对‘旧朝遗老’下狠手了。

    崔家不是朴义道家,虽然两者间的产业没有相差多少,可朴家是只剩了朴义道一个,而崔家在战乱时候跑得快,运气也好,至今还家繁叶茂。

    赵家要被灭门的消息刚刚传来,崔家内部就纷乱了起来。因为崔永林的作为,其家族长辈都是略有所知的。现在听闻了赵家的噩耗,便严命崔永林不许再掺合此事,甚至不许他再上文思书院。

    崔永林自己也吓破了胆子,当即把手里的一些留稿给烧了。

    别看崔永林在书院中属于激进分子,但他这类人就好比另一个时空位面民国初年时的那些热血冲头的爱国学生,平日里叽叽咋咋,可真被抓紧警察局了,那就是一怂包。

    崔永林事实上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以往不知道而已。他以为自己很勇敢,不怕死。可现在赵家的悲剧就在跟前,他就被吓着了。

    现在赵家被‘灭门’,新朝的法庭判处赵氏男丁全部都死,这一血淋淋的事实让崔永林萎了。他赶忙将自己保留的一些笔录和告示文稿等拿了出来,付之一炬。

    这本来是崔永林要留作纪念的东西,在崔永林看来,这属于他的光辉闪耀点。那每一张文稿都是他的勋章。这样的宝贝怎么能不保留呢?

    崔永林还打算等新朝退出朝鲜之后,自己将之整理刊刻出来,既刷了下名望,也让自己做下的事情公之于众,不然他心里就老有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然而就在崔永林把留稿烧掉的第二天,新朝官府突然有人登门拜访,这消息传到崔永林耳朵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吓瘫了。

    当然,现在他面对自己的老师表现出的情绪却是得意和纠结的混合,“老师,您知道他来我家是为了何意吗?”

    “所来何为?”朴义道知道自己心底存留了许多天的疑惑就要解开了。

    “唉,老师,恐怕你想都想不到新朝要在城中立一个谘议局,全县各村镇可派人前往充任议员。以后县里各种的事情,县咨局的委员都有权过问。崔家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陈鸣针对新占据的国土而特意制定的政策,跟大陆内部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朝鲜、安南、缅甸和吕宋等地,都已经有成形的民族和国家文化了么。要想尽快的同化掉他们,还是要消除他们当中既得利益阶级的抗拒心理的。

    当这些人不再跟陈汉作对、抵触的时候,陈鸣同化底层的民众阶级速度必然加快。当同化大势已经铸成,些许富贵之人就是想阻拦都拦不住,甚至他们自己在权力面前会软化的更快。就比如上个位面的南洋、香港,不都是实现的例子么?

    当然,这谘议局与国会是完全的两码事,但也不同于中国旧土正在搞得那个工商联。工商联是一丁点的实权都没有,他们只能作为工商署制定各项法例和条款时候的一个智库。工商署通过工商联覆盖全国的成员,可以清楚的得到某些新规定和法例的执行情况和执行当中产生的各种好的不好的影响。后者就是一个详尽的资料库,可以反馈他们所需要的资料,然后工商署会通过这些资料制定和修改公布和还没有公布的法令法规,更好的促进中国经济的前进发展。

    而朝鲜这边的谘议局呢?

    那就是有一定的权利的。

    他们有权审计财政支出,有权对法院的判决提出异议,同时还有些提出地方性法案,或者是对政府的一些工作表示不同意见……

    但他们没有任免官员的权利,也没有修改法律的权利,更不具备推选官员的权利。

    他们的一切异议和不同意见会反映到上一级行政机关的手中,但在上头做出裁决之前,他们没有任何权利制止或是阻碍本地官员执行公务。

    可以说这个谘议局就是一个被大幅度消弱版的人大。但如此的权利已经很让一些人惊喜了。就比如崔家!

    社会的改变从来不是可一蹴而就的,崔家是一个代表,一个开始。

    时间是站在陈汉这一边的,今后的时光里会有越来越多个崔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投入到新朝的怀抱之中。

    崔永林离开了之后,朴义道在房间里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态,久久不见他动上一动……(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八章 敲打,吓唬

    “呵呵……”南京明皇宫里,陈鸣看着一份国安送来的奏报,嘴中发出了无意识的呵呵。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李家、高家,这是要达成战略同盟吗?”

    “宁波叶氏的运气还真好。”

    陈鸣自己都没有想过的,李皓没有娶妻,却先有了一个妾,为宁波叶氏叶德忠的一庶女。而同时的,高家的大公子,陈鸣的大表哥高彦景,也纳了叶氏的一个女儿为妾。

    这叶家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自己家的架势倒了,叶德忠本人也进了大狱,可是叶家却成为了李家和高家的便宜姻亲。李家代表着皇后,高家代表着太后,叶家今后就是联系李家和高家沟通的桥梁。

    这个新角色如果扮演的好了,叶家的前景不仅会重新焕发光明,还能更上一层楼。把自己的影响力,真正的走出宁波,走出江浙。

    当然了,这叶家跳起来的太快了。似乎是要把前一阵的晦气和受到的打击全都抛开,向全世界的人展现自己现在的风光,不管是在南京的叶家子弟,还是在宁波的叶家子弟,都蹦跳的有点过火了。

    “张大永。”

    “奴婢在。”

    “你派人去招唿一下顺天府,让他们严格执法,依法办事。”这打击的不是一个单单的叶家。可能是因为派遣军的缘故吧,南京城里很多人都在跳。

    陈鸣是不想看到这一幕的。

    站在统治阶级的角度来看,这叶家属于上蹿下跳,招摇过市,狐假虎威,就是不安分守己的麻烦制造者。

    对于传统的中国皇权来说,他们更希望全天下都是一潭死水。他们的眼中只有老实本分,受了委屈也一声不吭的百姓,才叫良民。

    像叶家这样跳来跳去的,狐假虎威,造成社会不良影响的家伙,那绝对是要拖后腿的!

    就该一巴掌拍死。

    可陈鸣显然不至于也不会现在就拍死叶家。

    张大永连忙恭身:“奴婢领旨……”

    陈鸣没有说什么,只是悠悠的吩咐道:“顺道再去一趟高昌候家,让高彦景进宫。”高昌候就是陈鸣给这辈子的舅舅高鹏起的爵位。其名为吐鲁番行政治所,过去这更是一个存在于西域几百年时光的小国。这也是陈鸣为了彰显一下高家的荣耀。

    “奴婢遵旨。”张大永领命而去。

    陈鸣在张大永退下去后,时间就到了吃饭的时候了。陈鸣用餐依旧比较简单,只是在味道上的追求更执着了。这么多年的好东西吃下来,如果再穿越回21世纪,陈鸣觉得自己也有资格做个美食家了。

    饭菜也没有那么油,各类肉禽和山珍海味的身影在逐渐减少。今天这回一端上来,也就是一道清汤白菜,一道清汤豆腐,一道爆三样,一道清炒春笋,一道虾子烧腐竹。

    陈鸣米饭只吃了一小碗,倒是汤菜吃下去了大半。

    等到他喝了一杯茶,消消食,高彦景在张大永的带领下进宫了。

    “陛下!”高彦景见了陈鸣立刻鞠躬行礼,拜道:“吾皇万岁。”

    陈鸣打量着高彦景。后者年纪跟陈岗大小差不多,已经近四十岁。身穿着军装,短发,脚穿一双高筒皮靴。估计有一米七多的个头,方脸盘,长得很魁梧。下巴上有一颗黑痣,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使人觉得粗犷又精明。跟他家老四高彦明长的是很不一样。高彦明人生的秀气,细皮嫩肉的,眼睛戴着一副水晶镜,看着就是一表人才,文人模样。

    而高彦景却是军队的人,不是战兵,而是后勤部的。

    “来人,赐座。”

    陈鸣打小跟高彦景的关系就不怎么亲密,因为两边的年龄相差的过于悬殊了一些。这人么,还是一个阶层的相处的更好更舒服,陈鸣小时候跟高彦明最亲近,因为他们的年纪相近。一块翻墙爬树,掏鸟蛋捉鱼的,这有了‘共同语言’,当然就有感情了。

    要说高彦明后悔过没有?他当然后悔过。后悔自己错过了大好机会,没有早做投资。甚至在陈鸣不知道的时候,他都担心过老头子头上的那顶侯爵帽子会不会日后落到他家老四的头上?

    当然这一切,他都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一个好哥哥的形象对他更有帮助。

    “谢陛下赐座!”高彦景先是拜谢,然后恭恭敬敬的坐到位子上。皇太后可是更喜欢他这个大侄子。

    “高昌候身体可还好?”陈鸣问道。

    “托陛下洪福。家父身体素来还好……”高彦景立刻答道,眼中甚至有些感动。

    陈鸣点点头,看在眼里,心里却说高彦景的演技还是不过关,有点生涩和做作。迅速的跳过这个话题,老高家的家事陈鸣略知一些,并不打算再细问。

    高昌候儿女兴旺,四儿两女,但是高家兄弟四个全都子女缘一般般,就那眼前的高彦景来说,家里的女人一大堆,下蛋的只有三个,里头还有一个是女儿。大儿子已经结婚,可最小的儿子才两岁。高家兄弟也都是如此,家中女人一堆,外头还养着外宅,可儿女上远没有他爹有福气。高彦景有两个儿子都算多的。

    陈鸣就把话题转到了儿女上,让高彦景别担心。就像他当初不也子嗣艰难吗?可现在呢?

    还有他老爹,当初也用了那么多女人,可只落下了俩儿子。但是后来呢?接连蹦出了六个儿子,还有好几个闺女。这都是实实在在的例子。

    高彦景现在还不到四十,年纪还不是很大,还有的是时间么。

    高彦景唯唯诺诺,只感觉整个人头晕目眩的,怎么皇帝叫自己来就说这些事儿的吗?皇帝是闲着无聊要聊家常吗?还是找自己聊?

    哦对了,皇帝最后还说了两句经济发展上的事儿,聊了聊高家下属的产业公司,说了两句官面上的话,什么要正当经营啥的。

    其他的,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高彦景晕头转向的就被送出宫了。

    他都觉得好神奇啊。

    皇帝拉着自己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这些废话吗?可高彦景把陈鸣说的那些话反反复复的掂量,他也没有琢磨出什么东西来。

    但就在高彦景一头雾水的走到宫门前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高大人,皇帝听说高大人近来刚刚又纳了一个美娇娘,要奴婢赶来送上玉雕一面,以示庆贺。”

    玉雕的寓意很吉祥,有一株葡萄和许多蝙蝠,寓意显然是多子多福。而高彦景想到那小妾的身份,再想了想皇帝的那些话,一头雾水终于散开了,他终于明白皇帝说的是什么了。

    这一回还真的有些寓意的。

    “皇帝这是在提点叶家啊,也是在提点你。”高鹏起捋着有些花白的胡子,眼睛眯缝着道。他是已经退下来了,可前不久任萌也退下来了,上去的就是高彦景。

    回到家后的高彦景立刻把一切经过告诉了老爹,高鹏起马上明白了陈鸣的意思,叶家蹦的有些过火了,可是叶家又刚刚与高家、李家结上了亲,皇帝这个时候是不可能打击叶家,那等于是在打高家和李家的颜面。所以皇帝选择了敲一敲高家的边鼓,同时这也是在敲一敲高彦景。

    后勤部的副长啊。虽然没有入左右侍郎,但也位高权重,别因为点无畏的事情就把好不容易坐上的位置给丢了。

    “你让人去查一查。这些日子里叶家都惹过什么麻烦?把尾巴都扫干净了。”

    高彦景自然满口的知道谨慎,要小心翼翼。高鹏起觉得自己长子也不是轻狂的人,最担心的是叶家。高鹏起这个时候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初怎么就选了个叶家做桥梁呢?这才几天啊,叶家就把皇帝都惊动了,也太不成器了。

    只不过李家要通过叶家来宣扬皇长子的不忘故人,高鹏起呢,当初跟叶家的老爷子叶欣芝也有份交情在,念着故人的好,高鹏起也认同了李家的选择。可现在看,这个选择并不怎么样好。

    叶欣芝不是现在的叶家人啊。

    从家里出来后,高彦景又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跟几个月前所有人都忙得没时间回家不同,现在的后勤部可真轻松多了,就连陈权都每天过来熘一圈就打道回府了。

    因为才送走一批去往北美的派遣军和移民么。

    而后勤部的另一位大佬任萌,这是太上皇系的老人,皇帝之前把他从国家粮食局的位置上拔了起来,然后安排到后勤部,挂了个副职。前一阵忙活的人都支撑不住了,前不久央求太上皇说清,人被调到了内务处挂了个闲职,能安心养老了。而任萌留下的位置就有高彦景来近接手,俩人各得其所,简直都比纳小老婆还可乐。

    高彦景往办公室大堂里这么一坐,过来问好和特意打听的人就越来越多。因为高彦景被皇帝招入皇宫里了么。很多人记挂着派遣军的事儿,都想从高层得到个准信。什么时候走第二批北美派遣军呢?

    一直到下班,还有人过来求见的。高彦景往日可能还会跟着人出去吃酒,联络感情。但是今天他可没这心思,坚定的说道:“回府。”

    他刚踏进府门,贴身随从高晋马上过来侍候着,一边道:“夫人那边还有客没走呢。”

    高彦景本想回后院歇息,一听这个就转身去了前头书房。换了衣服洗漱后,他问高晋:“今天都来得有谁?”

    高晋是高彦景的贴身长随,留在府里,是为了有啥事了可以随时联系高彦景。现在高鹏起老两口不仅在官场上退下看,管家权上也退下了。高昌候府的大小杂事,都是高彦景的夫人做主。

    而且高彦景现在是后勤部副长,怎么说也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人物了。这一回高家的高字营能派上第一批派遣军,这完全是高彦景的能力。高晋把来人的姓名来都报了一遍,高彦景听到了几个耳熟的,而也有陌生的,但都不能小瞧。

    这些人很大程度上也是在打听北美的消息。

    木有办法,谁让高彦景在后勤部现在就主管着海运呢。

    那边高大奶奶听说他回来了,赶忙送走客人,走过来,她在席上喝得颊带酒晕,没进门先笑道:“我的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今天高昌候府真是太热闹了。高彦景被皇帝召进宫去,很多人都巴望着能听到点新鲜消息,都赶来府里了。

    高晋赶紧退下叫主子说话。高彦景笑了,也不起身,高大奶奶转过屏风看他还在那里安稳坐着,故意沉下脸道:“人家为了你在家应酬那些不相干的人,你回来也不过来瞧瞧我!”

    高彦景则故作出一脸的得意,“这还不是因为你家老爷我在外头有面子,吃得开?”

    老夫老妻的调笑几句,高彦景真情实意的对夫人说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还不止是今个,估计今后几日里府上找来的人也不会少了。他现在说实话都没人相信皇帝会专门召他进宫唠家常。他在外头忙得回不来,她在府里也要应酬很多人。

    “哈哈,这有什么累得。”高大奶奶笑呵呵的,“都是求咱们来的。我只要坐着听她们奉承就行了,还收了不少好东西呢!”

    她说得很轻松,但那里有那么简单啊。但凡能进来的,她都要好好招唿着。那些人说的奉承话很多,可高大奶奶也一样要对她们好话好说。毕竟这个时候能登门的人,那门第也不会弱高家太多。

    高家是后族不假,是皇帝的亲娘舅不假。但是这个南京城里姓陈的人实在太多了。可是偏偏又有很多陈姓人不再南京城里。他们的地位绝不比高彦景低下,但职权的不同,让他们的家人一丁点都得不到小道消息啊。

    所以他们只能眼睛盯着大都督府,盯着后勤部。主管海运的高彦景突然的被皇帝招入宫中,那怎么可能不谈论一二北美呢。

    “叶氏那小娘皮今后你也好好地管教。不要让她频频与叶家联系,省的把我们高家搅合进事里。”

    “今天皇帝虽然是借手敲打的是叶家,但何尝又不是在给我们提醒儿?”

    “你明个就去下帖子给叶家,府里在调查叶家的首尾,明天也能给出个信儿了。后天邀请叶家的人到家里走一趟。你把这消息透给他。

    吓唬吓唬他,就说皇帝盯着他们呢。”

    “当初宁波的事儿,叶家就算是受害者,皇帝对叶家的感觉也不会太好。至少这事儿放我身上,我是不会全然无所谓的。让叶家小心一点!”(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九章 军统

    八月份的江南还一派光媚融融,但是在遥远的北方边疆满洲里地区,一片寒冷萧瑟,用不了多久就到了飘扬雪花的季节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只是曾明的府上,这个时候却是热火朝天,主家、仆人,每一个人的脸上全都荡漾着盛夏般炽烈的火热,荡漾着过年一样的欢快。

    因为他家的男主人被刚出现没多长时间,却已经在外东北威名赫赫的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被军统‘请’去参观了半个月后,终于平安回家了。

    这几日里曾府一派阴暗,平日里只有一年一两次去寺庙祈福的夫人曾氏,直接在厢房开了一间神堂,里头不仅供奉了有如来、观音,还有玉皇大帝和道教三清。曾氏这一近似煳涂的做法,就是曾明被请走后整个曾府懵逼惊慌状态的最好诠释。

    万幸,他们家老爷时隔半个月后,平安回家了。军统的人还专门派车把自己老爷送回来。曾府所有的阴暗晦气都一扫而光。

    虽然曾明进军统的时候是走着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就是被抬着出来的,可至少人是囫囵的。连官职都没任何变化。

    曾府上,曾明被人抬进屋里,放在了软榻上。

    曾氏这半个月里人都要瘦脱相了,但一看到家里的主心骨安全囫囵的从军统回来,精气神就瞬间补足了一半,立刻叫人喊大夫来给曾明看腿。曾明两个膝盖都有青肿的发紫,这是他身上唯一看得出来的外伤,而且一看就让人觉得很严重。

    曾明握着她的手说,“你先去躺着,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一回家,看到曾氏的样子,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虽然他在军统里也不好过,但曾明没做过违法叛国的事儿,他就算是进去了,也是心里有底气的。他曾明再不成器,也是鲁山出来的老人,跟上头也有些瓜葛的。军统的人要是敢把他没做过的事儿,强按到他的头上来,曾明也能让军统不好过。

    但是在外头的人该多么的担心啊,还有流言风语。

    这几个月里,军统在外东北威名赫赫,进去的人,就很少有再能出来的。曾氏要不是担心死了,她能瘦成眼下的模样儿?

    曾明的几房小妾也都面色惨白的哭着过来,一个个眼肿得像核桃,一进来就跪在他的床前抱着他的腿哭喊,“我的老爷啊,你这是怎么了……”

    要是往常,曾明也会心疼她们的,毕竟小妾么,颜色好,年轻滋润。可是现在有曾氏这个瘦得人都脱了形的人竖在跟前,曾明突然间一点都不觉得这些女人有什么好了。比起来,小妾们的这副样子假的叫他恶心。他连看都懒得看,几个小妾还想争着叫他到她们的屋里去养病,让曾明挥手叫下人拉出房间去了。

    曾氏看几个小妾被拉走,心里头是十分舒坦的,可嘴上也客气了一下:“她们也是替你担心。”

    曾明摇摇头,握着她的手躺下道:“要担心就在房间里好好地呆着,别出来碍我的眼。”

    曾氏回头出了房间就下令,要那几房妾室禁足。

    “接下几日里肯定会有不少人来。”曾明不在乎曾氏做了什么,关键时刻还是老夫老妻有感情。他在军统里走了一遭,却囫囫囵囵的走出来了,这几乎就在他头上打下了一个‘忠诚可靠’的护身符。证明人曾明同志还是可靠、称职的好同志,朝廷的好忠良。谁都能放心大胆的来套近乎了。

    而不像之前那半个月里,曾府清清冷冷,如同一个得了麻风病的病患,谁都躲得远远地,门可罗雀。只有寥寥三两真正的朋友派人登门。

    曾氏脸上露出了一抹厌恶,“都是靠不住的人。你进去的这些日子,除了何家、赵家,谁他们还露过头?给我说过一句宽慰的话?都把咱家当成了瘟神,现在就又要巴结了。”曾氏的记性可不差,她心里头也有着自己的小本本的。

    “你赶快让人给孩子递个信,让他们放心在学校上学。他爹没事。”

    “再备厚礼,给何家、赵家送去。患难见真情啊。”这不仅是说曾明后院的男女事,还能放到整个曾家的人情网上。这场大难让他看的清清楚楚,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脸面交情。

    曾氏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曾家有两个男孩子,一个在哈尔滨上警察学院,一个在唿伦贝尔上中学,曾明被带走的这半个月里,孩子身上发生的事儿听起来让她痛入心扉。

    哈尔滨那个还太远,没什么影响;有影响的是唿伦贝尔……

    要说今天她是该高兴的,可现在脸上却笑容也保持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流下,捂着嘴靠着曾明床头,低声的呜咽。

    曾明两条腿现在动一下都是钻心疼,但还是努力伸手拍拍她,这时候他也回过神来了。自己被抓走了半个月,消息传不到哈尔滨,也传到了唿伦贝尔,孩子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军统的鼎鼎大名在唿伦贝尔一样响亮的很啊。

    “不难过啊,不难过。我都回来了,日后也没事了。”曾明怅然道,“小孩子么,受点挫折……,这是好事。”

    大夫不需要曾家去喊了,何华章听闻曾明被军统的马车送回家了,立刻就带上了海关医疗室的大夫和药材赶往了曾家。曾明已经四十出头,身体的巅峰期早就过了,半个月里元气大亏,虽然他始终不说自己腿上的伤势是怎么留下的,甚至不承认这伤势是军统给他留下来的,然幸好不是无法恢复,只是以后可能会有点关节痛、风湿之类的后遗症。

    何华章没在曾府多做停留,曾明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跟何华章说了一会话儿后,整个人精神头都要没有了。

    被送出了曾府,何华章回去的一路上却愕然发现,满洲里城中突然有了不同的味道。

    一队队士兵,荷枪实弹的士兵!

    应该就是他进曾家的时候扑进城中的,不是本地驻扎的边防军。来往的一队队态度严肃的士兵叫街上的人都吓得半死,小摊贩都少了不少,有些店铺都关门了。街上十分的冷清。

    “你们是哪部分的?本官为满洲里海关监督。”

    “长官好,我部是东北边防军第四支队二营,奉命前往满洲里执行任务。”

    后者在路上看到可疑的人和车都会上前查问,何华章家的马车被拦下时,何华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也谁带着问了问士兵。而士兵一共就说了那么多,再问就是保密了。何华章的马车回家的一路上都叫人拦下了三五回。

    何华章下了马车都久久不语,径直回到房间休息了。在回来的路上他听到了哭号声震天,而发出哭号声的地方,如果他记忆的不差,那就是满洲里的官宦一条街了。

    现在的县衙已经没有知县的住处了,很多官员都要自己找宅院。而整个满洲里的官员,除了何华章、曾明等少数几个人外,绝大部分就聚集在一条街道上。在满洲里本地那条街被称唿做官街。

    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要倒霉呢。

    就在何华章看不到的地方,几个人被五花大绑的跪在一队士兵的中央。不远处还有这几个人的随从、保镖、门客等人,也全都叫绑在那里。还有从家中里搜出来的字纸书信,也有好几大箱子。

    年轻漂亮的丫头也没逃得了,哭哭涕涕,花容失色的站在一旁。

    当然她们是不用担心的,只要被甄别完事儿了,她们自然会有自由。

    但是这几个人的家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有家族、姻亲就是到了21世纪,也是中国人情网上至关重要的一环。眼下这个时代的人家更是爱四处牵亲,扯一个就能扯起一串来。就算没有了连坐,一个官员出了问题,他身边就肯定有人一块下水。

    满洲里出了县政府和海关、驻军以外,还有一个人口密集地,那就是劳改营。

    满洲里劳改营是一个加强营,劳动力足足有六百多人,即使扣除掉健妇,达到标准的劳动力也五百只多不少。

    加上小孩子和劳动能力较弱的妇女,再有零星的老人之外,整个劳改营的人口超过了千人。而看守他们的力量也有一个加强排。

    之前劳改营都很少被布置在边境的,怕后者逃跑么。即使有布置的,也多是‘重兵’看守。

    可现在不一样了。那些从俄国人那里跑回来的旗人的现身说法,让劳改营当中的劳改犯和其家人们,想都不敢往俄国人那里想。

    现在满洲里的这个劳改营的人员绝大部分都是从俄国人那里跑回来投降的,他们在满洲里的任务就是维修官道,修筑学校、广场、下水道等公共设施。虽然工作量很大,很累,可至少他们吃得饱。

    土豆红薯玉米粥,还有军需系统处理的将要过期和过期的军粮、陈米,这就是他们的伙食。

    天气冷了,冬天要来了,周铁柱已经不天天在工地上监督了。

    他腿上的旧伤始终是个隐患。

    当初他腿伤了后做了退伍兵,但那颗不安分的心让他待家一段时间后响应大将军府的号召,跑去上海做了监工。那时候他手下的人是常州一战、杭州一战,还有吴淞口之战和接下的舟山之战战场上复汉军抓的战俘。有水兵有陆勇,有清军有团练,有江浙人,有安徽人,有苏南人,有苏北人。身份有高有低,最高的是千总,最低的是普普通通的小兵。

    然后周铁柱就算进入了劳改营系统里了,并且一直干到了现在。

    从东南到西北,现在又来到了东北。

    劳改营指挥部里,周铁柱正在跟几个手下打牌。在去西北之前,周铁柱从来不觉得打牌有什么意思,但现在他领略到打牌的魅力了,怪不得能有人成天成夜的打个没完。

    心知所有人都在让着他,反正赢了的钱他都会还给他们,就是玩个开心。

    屋里人都在打牌,外头守门的依旧荷枪实弹,栅栏禁闭。

    虽然劳改营制度施行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劳改犯造反成功的,可这一保证依赖的是劳改营严格的规章制度,周铁柱从一因伤退伍的退伍兵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那靠的就是尽心尽职。

    指挥部也就是劳改营中的小碉堡,戒备一定是要严格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有人要的没有?”

    “四个十!炸弹!”

    牌局玩的正气氛高炽,劳改营的文书走进来了。这是一个去年才考上了劳动部公务员的秀才,被分配到了满洲里来,普通人家出身,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就只能跟着分配走。

    周铁柱对他有几分印象,姓张,是个文文静静的小伙子。

    “张磊,过来替我一把,我出去散散。”一个戴眼镜的人叫着张磊。

    张磊洗干净手过来坐下,就着眼睛手里的牌打,边打边说:“刚才县政府来了个通报,好些家都被阖族抓了起来,里头保不准要被罚进劳改营了。”

    这两天外头一直在抄家拿人,不仅仅是满洲里,一直牵扯到唿伦贝尔,他们也是知道的。包括曾明曾大局长也是在前两天才被放出来。而只要有人倒霉,就能牵扯到他们劳改营身上。

    听到张磊这么说,牌桌上的人却习以为常的说说笑笑,只有张磊自己脸上有点小不忍。

    “这些人,全是罪有应得。活该他们劳动改造。”周铁柱道:“再说了,现在这进劳改营不比过去发配几千里的好?给披甲人为奴,我呸,还不如现在罚进劳改营的呢。”

    “周头说得对。进了咱们劳改营还有放出去的时候。那过去的鞑子,被罚出去给披甲人为奴,可就是屡辈子翻不得身了。”

    “再说咱们这儿怎么啦?有吃的有住的,吃得饱穿得暖,有病了还有大夫治。逢年过节还能见到肉腥子,还有水果点心。错是现在新朝廷了,咱们汉人自己坐了天下。改到二十年前,看看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日子?”

    “虽然劳改营里没钱,但也有积分不是?那些积分能换东西吧?”

    “还有朝廷发的棉衣,那可死沉死沉的。东北、蒙古、西北,凡是北疆地区的劳改营,一年都给发两套新的。还有两双棉鞋,手套什么的,这都年年发。攒起来,等出劳改营的时候,不都能换钱吗?”棉衣是发两套新的,把旧的也收回去了。

    “觉得咱们劳改营日子苦的,那都是没吃过哭的。肚子饿得哌哌叫的时候,谁也不会觉得劳改营的日子苦……”(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章 陈汉的皿煮

    凌晨,高士达站在刑房外面,里头录口供的人出来,把口供呈给他看,他匆匆扫了一眼,嘴角挂起了止不住的冷笑:……时任满洲里知县刘霞裳荒淫,亵玩男侍,以面若好女者为佳,傅粉裹足,着绣花衣,号为男妾。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余,面貌姣好,苦其欺凌,恨不能诛杀此贼……

    总之就一个意思,他是恨极了刘霞裳,不想继续在刘府做事了,这才与外界频频走动,目的乃是为了寻求下一个安身之地。但是刘霞裳的老基友是袁枚,对于满洲里一带这苦寒之地,袁枚依旧称得上位高权重,他屡屡撞壁。至于审讯他与外人的通风报信,给走私网络提供情报,他表示自己是万万不敢的。

    高士达的脸色太难看,录口供的人抖着手把口供收回来,说道:“大人不用急,那家伙还没说实话,咱们还有得是时间去问。”

    这一次满洲里的知县家都被抄了,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线。但得出的结果却不是最坏【好】的,不是那知县刘霞裳自己有了鬼,而是他的一个贴身小厮不对头。

    高士达神色有些捉摸不定,他在回忆袁枚,他在回忆自己看过的刘霞裳的资料:“把再这份东西给我钉死了,明天交给我。但是那个人要继续的审,他没有说一句实话。”

    “是大人。”

    刘霞裳爱好龙阳男风还是多么保密的事情吗?就连他的老基友袁枚的老底儿,当初都被报纸给掀了个底朝天,在新旧儒家舆论大战的时候。

    满清时代的官场中人,**男风非常盛行,但是从整个社会状况出发,这一现象还不至于赢得全社会的认同。也就算是丑闻了,在老百姓看来。

    ‘兔相公’在中国可一直都是骂人的话。

    而刘霞裳当年在南京和袁枚出双入对,双宿双飞,可惹得很多人知道的。袁枚被揭了老底儿,刘霞裳那段时候的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这刘霞裳是犯了事了,甭管他自己是否有鬼,身边出了奸细,那就是失察之罪。这官儿啊,他也是做到头了。

    刘霞裳的随从人等被拉到了军统刑房这里,三木之下,什么口供没有?就是不能保证是绝对真实的。打完拉回去锁着,只要没死就隔三个时辰过一次堂,总能搞出真实的情报来。可这些情报对军统没用啊。

    只有现在这个嘴硬的吐出真东西了,这才有大用。

    刘家下人里头不乏聪明之人,有一个靠杜撰刘霞裳的污秽烂事逃过刑罚,之后这么满嘴胡说的人越来越多。好像刘霞裳每天在满洲里没正事做,除了玩男人、赌博,就是四处寻女人。不管是后院的,还是满洲里县城的,只要叫他看到就会拉上床一样。

    还性情暴虐,乱打人,打死过人。

    刘家总共才十二个男女下人,可照他们说的,刘霞裳在满洲里为官四年却已经打死了二三十人了。

    从刑堂里出来,被头顶正午的阳光一照才有重回人间的感觉。高士达舒了口气,守在刑堂门口的警卫忙上前扶着他,殷勤道,“大人脚下慢着点儿,瞧您这辛苦得。”

    他摆摆手,抬腿就往办公室去。结果还没走到办公室,就有文书来报告说:“黑龙江省政府有要员正等着您呢。”

    高士达心里一阵腻烦。

    黑龙江省府嫌他事儿多,那你们到是长点能耐啊。任何一个地方政府都不希望看到情报人员在自家的官府机构中进进出出,黑龙江当然不希望自己辖区内到处都是官员犯罪或是别的出啥事,所以黑龙江省府很不耐烦军统。但这给人的感觉倒像是军统故意在找他们的麻烦儿一样。

    事实上高士达也不愿意整天在国内兴风作浪,他更愿意在俄国人那里煽风点火,但他也职责所在。一些事儿就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就不能不继续招人烦心。

    高士达没有去会客室,而是直接转回了刑房。

    前头的刑架上绑着个人,衣衫已经剥掉,细皮嫩肉的躯体上遍布伤痕,血迹斑斑的,两只眼睛乌紫烂青的滴着血,但是还看得这人出面相很不错。不然也不会被刘霞裳看上。

    这就是刘霞裳身边的那个有嫌疑的贴身小厮,平日可没吃过什么苦,军统下手狠辣,这人浑身都打烂了,十根手根没一根是好的了,都叫夹碎了骨头,还拔掉了指甲。脚底已经被烙铁烫熟,身上也不止一处地方被烫的皮开肉绽,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香臭交杂的味道。

    这是肉香味和肉焦味道的混合。

    一个刑讯人员赤胸露背,带着倒刺的鞭子蘸了盐水抽打着这个人,一旁还有个面目冷淡的刑讯人员在一个个数着数。

    倒刺如同铁刷,每一次起落都带掉了血迹肉沫,鲜血顺着他的身子流淌,从上半身到下半身,然后滴落在地上,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气味大的冲鼻,高士达掏出薄荷油放在鼻下一嗅,闭目忍过直冲脑门的凉意。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刑架上的人被打的再狠也只是哼哼两声。

    他道:“行了,放下来吧。”这人是个宝贝,不能打死了。

    身边的刑讯人员脸上闪过一抹乌色,又是没什么效果。还有人小心翼翼的劝道:“大人可是瞧烦了?不如您出去散散,我们在这里盯着。绝对不会让他死了。”小小一个兔爷竟然这般的能熬,这让刑房的一干人等坚信自己捞到了大鱼。

    他们一定要撬开这人的嘴。

    高士达摆摆手,盯了眼刑架上的那人。旁边的刑讯人员已经结下了那人手铐脚镣,麻利的把人从刑架上放下来。而能一直靠着严刑毒打也不吭声的人双脚一落地,整个人就跟没了骨头一样软倒在地,一人从一旁的盐水缸里挑出一桶盐水冲到他身上,再来两人拖着他的腿把人给拖走了。

    刑房的负责人,也就是军统刑讯室室长,看着人被拖走,只摇头道:“这人真是个硬骨头,怎么打都不开口。”纵然是敌人,也不能不让人心生佩服。

    按说‘三木之下和求不得’,这是古时候就传下的至理名言,是人就不能跟鞭子烙铁碰。室长就觉得是人都捱不过酷刑加身,干他们情报这一行,一旦暴漏了,不能逃跑就趁早自我了断的好。他一直都怀疑明史上记载的杨继盛是假的,半夜里创伤发作,疼醒了,就摔碎瓷碗,用手拿碎片割去腐肉。肉被割尽,筋挂膜,他又用手截去,为他持灯的狱卒颤抖欲坠,杨继盛却意气自如。这世上真有这般铁骨吗?

    但现在他相信了。这个世上总有骨头特别硬的人的。室长从没想到他这辈子也能碰上一个,心里不是不佩服的。

    尤其是这个硬骨头的‘身份’还是个兔爷,这就让人更惊奇了。

    要不是没把他的舌头给剪了,他都以为这人是个哑巴了。

    高士达道:“这人还不能死。”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室长忙接口:“那是自然,回去就会给他治伤,刚才泼那一桶盐水也是不想叫他这么简单的就没了。真正有用的东西还没问出来呢。”

    高士达翻了翻口供册子,上面只有寥寥几笔,身份来都没问清楚,这个太监是流民,报的老家籍贯是河南濮阳,已经派人快马去查了。但极有可能是假的,具体的住处、姓氏记载的都很清楚,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

    他十三岁进的刘府,最奇怪的是,当时的刘霞裳还在南京呢。如果说这人是那个时候就埋下的钉子,这也太有本事了吧?

    刘霞裳一直是袁枚的门下,袁枚倒台后,他也是挂了个六品闲职混饭吃。从这人进刘府到眼下时候,足足七年,现在这家伙都二十了。

    高士达对口供上的东西视而不见,他只疑惑一点。这家伙再怎么吃刑都坚决不开口,那他心中到底隐藏的是多大的秘密?这秘密如果真的从七年前就开始种下了,那可不仅仅是个东北走私的事儿了。

    为了防止这宝贝自尽,嘴里给他塞得有麻核桃,到了牢房也有人专门盯着,医治的大夫是名医,不要他治病,只要他能保住人的命。

    从刑房里再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找人来问,省府的那人已经走了。高士达没有去办公室,也没有到食堂吃饭,而是先让人打了满满一盆热水烫脚。然后高士达一边泡脚,一边起草着这支。时钟滴答滴答的作响,到了八点了,他才放下笔。

    “叫机密室撰写一份,飞鸽送往南京。”想要查清楚这人身上的秘密,高士达绝对他必须得到国安的全力帮助。

    不过高士达也知道,自己别看在外东北搞得风生水起,这点波浪放到南京那是一点波痕都不会有的。

    南京的水比外东北深太多了。

    别说高士达进来折腾下马的外东北官员,只要是黑龙江的,还没有涉及到府一级,那就是真的到府一级了,又能如何呢?

    如今的南京城正是秋意融融,天高日爽的好时候。国朝富华,生民日盛,才不会因为遥远的边疆之地传来的一丁点消息就为之愕然呢。

    而事实就如高士达所料,这个时候的南京正好比一场歌舞演出到了高氵朝,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廷推’这个事情上,根本就没人理会东北。

    或者说,南京的高官勋贵们,对于东北的事情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了,而不必有经过。

    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向了皇帝新拿出来的‘廷推’,这项并无新意,但在中国已经废除了近百年,给了大臣们实打实权利的新法度。

    皇帝要行‘廷推’了,而何为‘廷推’呢?简而言之一句话,廷推就是朝廷要职有了空缺,大臣们推荐人选。此政策起源于朱明。

    高级官员空缺经大臣推荐,皇帝任用,称廷推。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廷推或皇帝特旨任命,侍郎以下及祭酒,吏部尚书会同三品以上官廷推,外官则总督、巡抚廷推。到了‘千骨一狄’康麻子年间废除。

    陈鸣上辈子曾经听过一个说法,朱明的廷推是‘皿煮’的一种表现形式,是史的进步。

    陈鸣很不喜欢皿煮,虽然他清楚他所建立起来的帝国,注定要迈过这道坎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自己就喜欢皿煮,谁也没规定穿越者就一定要皿煮不是?

    陈鸣就喜欢大权独揽,就爱‘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是该怎么给后人铺的路,他也是要铺的。

    廷推这玩意儿是不是皿煮他不知道,但感觉起来的确有中不一样的味道。

    朱明中后期的廷推已经形成了制度,虽然被某英明神武的夷狄之君给废除了,但扒扒史书,陈鸣又把它给捡了起来。

    明制,凡朝廷遇有重大政事,或遇有文武大臣出缺,皇帝必诏令廷臣会议,以共相计议,衡量至当,然后报请皇帝,取旨定夺,其有关政事得失利弊之研商者,谓之廷议;其有关人事升补任用之拟议者,则谓之廷推。

    廷推云者:是乃明代抡选要吏之法,原规定三品以上及九卿(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都御史〔掌监察百官〕共七卿,再加大理卿〔掌刑名平反之事〕、通政使〔敷教内外章疏〕,是为九卿。九卿乃全国最高政务机关,熟悉国政推行之实际情形。)、佥都御史、祭酒等官员,公推二或三人,由皇帝取决任用,谓之廷推,清初尚采行,后废。

    陈鸣现在把这个东东拿出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分割了皇权。

    陈汉版‘廷推’的红线是划到了三品,无论是正三品,还是从三品,对于内阁大臣人选都能发表自己的建议。针对某个位置,他们有权利推荐自己认可的人选,然后由皇帝统一汇总,从中决出一个人选表单五到七个人。然后在京和地方上的三品文臣就可以针对这个名单进行推举了。

    最后的前三名由内阁递交皇帝采选。

    不是说这些大臣们自己选的第一名就一定能坐上宝座,最终的抉择权还握在皇帝的手中。

    现在陈汉朝的这个‘廷推’制度还只限于内阁,当整个制度制定完成以后比如二品官和三品官的评分是不是一样啊,要是有缺又如何啊,陈汉的廷推制度与积分制是有机的结合起来的。整个过程估计要扯皮两三年吧,二品官肯定不愿意跟三品官一个分数啊。而地方上的巡抚大员一直在谋求自我品级升级,而且这事儿陈鸣也不自我表态,只是抛出了一个命题让他们自己去搞。

    等到这事儿有个结果的时候,那时候第二任内阁也该走到尾了。

    而第三任内阁如果顺利诞生,未来的时候,陈鸣还要把‘廷推’的范畴从内阁重臣扩展到在京的各部尚书,各院各署首脑,然后再接再厉,扩展到各省巡抚。

    但是自陈鸣终身,他没有把兵权分出去半点,大都督府始终掌控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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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自定义标签:重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一章 万国来贺

    廷推这波风来很快很勐,但去的也急若流星。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事属于‘长期建设’,不用轻易下决断。而且一场更大更勐的风潮已经来临。

    自从过了中秋之后,整个南京城就进入到了吸引太皇太后七十七岁‘喜寿’的准备工作中。

    南京皇宫的西南角,临近玄武湖的地方,也就是明皇宫内宫诸监的旧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修起了一大片园子。当然那片园子也没有把内宫诸监的地盘全部占了,皇宫边的军营就在那儿。

    这片重新建立的园子,那就是太上皇皇太后现在的住所了。

    原来他们是在皇宫西宫的,可是太狭窄了。

    太上皇还有那么多的太妃和皇子公主呢,西宫他们住着掀狭窄,那就重新搞一个大的。反正皇宫边上就是大片的空地,内宫诸库是捡起来了,可大明朝史上的内宫诸监是永远不可能出现了。

    而且陈鸣还想到自己的未来,他可不愿意一干干到死啊。或者说他想定个规矩,大臣们年纪老了还能乞骸骨,告老还乡呢,皇帝为啥子一定要死在龙椅上呢?

    不再会出现在史上的太上皇干隆可不失为一个大好的例子啊,还有那梁武帝萧衍,活了八十六岁,还是饿死于台城皇宫净居殿的,这要是没有侯景之乱,肯定能活的更长。而既然萧衍已经虔诚的信奉佛教,还闹着几次出家,让朝廷出钱将他赎了回来,那索性把皇位传给儿子,自己真的出家不得了吗?

    说到底还是一个权力闹得么。

    而放眼中国史,盛年英明神武,到了老年却疑心大起重用奸邪的帝王不在少数,那李隆基要是六十五岁就退休,说不定就生不出安史之乱了呢。

    陈鸣不知道自己年老的时候是不是舍得放下权力,但至少他在修筑这片园子的时候是如此想的他觉得自己能放下皇位。把那片园子当做自己日后的住处来用心修建的。

    从鲁山回来后的太上皇就住进了这刚刚竣工的园子里,后者也被正式的命名为延寿宫。皇帝是每三天前来请一次安,皇后是每天过来一趟。

    只是这为期一年的鲁山之行似乎耗去了陈惠太多的元气,他在鲁山可不仅仅是祭拜一下祖宗,见一见当初的旧人,还让随行的钦天监官员为他在伏牛山中选定了葬身之地,然后自己爬山越岭,亲眼去看了一遍。

    陈惠的陵寝本来说是在钟山的,可陈鸣不愿意,他就喜欢鲁山老家。那陈鸣自好如他所愿。

    从鲁山回到南京后,陈惠的身子骨就有点虚了,显然鲁山一行耗掉了他不少元气。

    现在陈惠歪在榻上,他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就像挂在架子上一样。他捂住胸口,脸上憋得阵白阵红。榻上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滚到地上,里面的朱红色药丸散了一地。

    赵二喜看着消瘦的陈惠人都要哭了,要不是太上皇还比较有精神,他都抹脖子的了。小心翼翼的捡起青瓷小瓶,“太上皇,要不要传御医?”

    陈惠摇头,御医频频出入延寿宫不是个好兆头,而且太皇太后的生日就在准备中,今年是老娘七十七岁的喜寿,要大办特办。而这延寿宫也是开张的第一年,常来御医,太不吉利。

    新朝建立还没有几天,皇室当中出了个长寿的老人,寓意吉祥。可不能因为他的胸闷咳嗽就打乱了布置。昨天皇帝亲自来延寿宫请安,说到了东北的军统局查处的线索,那意思是说南京城里也很可能有鞑子的眼线、钉子,他们如果也跟东北抓到的那人一样动了起来,肯定不会放过一丁点给新朝添堵的可能的。虽然危险性很小很小,陈惠却不能不考虑详细。

    赵二喜帮他挪正背后的枕头,陈惠指着多宝阁:“再取一瓶来。”

    咽下药丸后,陈惠才觉得闷痛的胸口好受多了。

    ……

    皇宫里头,陈鸣还在吩咐着新任顺天府尹萧楼和国安陈光,要求他们务必维持好太皇太后寿辰期间的市井市貌安定,维持好城中的秩序。特别是各属国前来的使臣,这一回虽然没有了朝鲜,可是日本、琉球,安南三家,暹罗、琅勃拉邦、万象、金边、马来诸苏丹国等等,加上凑热闹的英国、瑞典、荷兰等,南京城里是很热闹的。

    还有蒙古和青海地区积极向陈汉中央靠拢的部族,此时也纷纷进到了南京。

    可不好出现恐怖事件。

    萧楼和陈光进来压力都十分的大,这种大型欢庆寿辰的事宜,准备时间太长,听到消息敌人从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钻出来,跑来南京都时间足够了。现在唯一能制止住这种状况出现的流量就只有破坏分子自己的想法了。

    而且除了鞑子方便,在国安部的红名单上还写着‘极端分子’四个大字。

    自从当初皇帝行在被炸到现在,这些人已经好几次在中国出手,造成的损失虽然不大,影响力却很轰动的。

    不过让国安很奇怪的是,后者似乎拥有超级专业的反侦查手段,几次作案后手尾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而且最让国安好奇的是南洋,国内的几次极端袭击时间影响力是很不小的,可是作为中国天方教徒主要集中地的南洋,却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太大的波动。尤其是马来亚,比吕宋都要安定的多得多。

    他们简直就是一群顺从的绵羊。

    陈光觉得这可能就是权利阶层的本质吧,马来虽然大半个被中国给笼罩住了,可是作为原先的统治阶级的马来苏丹们并没有太直接的利益受损,他们只是需要把自己之前对待荷兰人的恭顺转而献给中国,把对待荷兰人的所有条件转而施加在中国人的身上。那些蜂拥而入的中国商人反而让他们的个人利益得到了更好的发展。

    这些人跟玩恐怖炸弹的那些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倒霉的是,国安他们很少能与苏丹们产生联系,而更多地是与玩炸弹的那些人打交道。

    陈光对陈鸣感慨着、叹息着。陈鸣脑子里本来没有马来这些苏丹存在的位置的,可听了陈光的感慨,他想了想绝对这些天方贵族阶层身上的确是存在着一定的利益价值。

    就像满清对待蒙古一样。

    加恩给这些天方贵族,好好的笼络他们,然后让他们去统治和束缚底层的民众,有清一朝,在干隆灭了准噶尔汗国之后,蒙古就再没有给满清添过什么麻烦。

    而就算满清的中前期,准噶尔蒙古、青海蒙古先后给满清找了很多很多麻烦,可至少内蒙古六盟都还是挺忠诚的,山陕、直隶没有是不是的边疆争斗,没有是不是的战斗发生。

    如果陈鸣不想着把马来、吕宋、安南等地彻底的纳入中国,以满清笼络蒙古的手法去笼络他们,到未尝不能安安稳稳过个一二百年……

    安南的三家就好比科尔沁,马来诸苏丹贵族就是乌喇特,吕宋和未来的东印度地区,就是其他的蒙古部族。

    陈鸣要真的这么玩的啊,那些利益阶层绝对会变成南京的一条条狗。但是中国也很难彻底的吞并了南洋地区,彻底的‘吃掉’那里所有的人。因为满清的这种做法让蒙古到了清末也始终是蒙古。

    因为如此做简直就是在不停的大声提醒着他们,你们不是汉人,你们不是中国人。你们是马来人、是吕宋人、是爪哇人、苏门答腊人……

    陈鸣可不想未来一二百年后,‘殖民’帝国崩塌的一幕还出现在中国。

    “来人,去给朕把柔佛苏丹招来。”

    陈鸣的内心在跳跃着,满清对蒙古的那一套是不能玩的,可是他也从中学到了一点可以用在南洋的小手段。这个小法子给了陈鸣不少的启发,就像满清不把蒙古看为一体,自己也不能把南洋看为一体。

    要从中挑出几个‘特例’。

    特殊对象特殊对待,让他们内部分化开,彼此瞧对方不顺眼,那也会很大的牵制他们的精力。

    陈鸣受前世的影响有点太重了,在他眼中越南全是白眼狼,南洋全是懒猴子。而陈汉的大臣则对马来和吕宋根本不屑一顾。

    无论是当地的驻军还是民事行政官,行事手段都有点忽视那里的贵族力量了。因为大象是不会把蚂蚁放在眼中的。

    现在的中国一直被自家内部人骄傲的称作天、朝上国么。

    牛气哄哄的他们看着信奉天方教的吕宋和马来,那就跟看粘毛饮血的蛮夷差不多。很多人脑子里对于吕宋和马来的最直接印象就是弱不禁风,否则他们怎么会被不远万里而来的少数欧洲人就给征服了呢?

    而这一感觉就又涉及到了陈汉大军夺取这两地时的轻松如意,因为胜利来得太轻松了,所以他们也就不珍惜了。而不像朝鲜,好歹有一支军队在那里跟满清拉扯了好几年呢,随后又投入了诸多的心血,再有朝鲜史上跟中国也联系密切。所以‘朝鲜’在诸多陈汉重臣的潜意识里那就是一个人,而吕宋和马来,那就跟畜生无疑。由其他们还信仰着在一干陈汉重臣心目中离经叛道的天方教。

    但现在陈鸣意识到这一点也不晚。

    他只需要从中挑选出一两个特例,那就能顺利的分裂南洋天方贵族。因为后者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彼此本就没有高低。

    柔佛苏丹就是陈鸣最看好的之一。

    他是跟中国打交道最早的南洋天方教贵族,柔佛苏丹国自从衰落之后,也就始终面临着强大的外部压力,现在也是一样。而同时在他们的内部,苏丹王权也被压缩到了极点。

    所谓的柔佛苏丹国是原先的马六甲苏丹国的残余,16世纪初期马六甲王国被葡萄牙灭亡,其苏丹逃亡廖内群岛,派遣其天勐公代表其统治其在大陆的领地,即今柔佛和新加坡地区。而等到18世纪的中叶时,也就是陈汉进入南洋的前夕,天勐公作为柔佛苏丹的封臣成为上述地区实际上的统治者。

    陈汉当初得到新加坡这块地皮的协议书,就是同现任的天勐公阿卜杜拉曼签署的协议,可是按照柔佛苏丹和荷兰之间的条约,天勐公并不能代表苏丹与外国定约。陈鸣后来就让外交部又走了一道程序,从现任的柔佛苏丹手中再拿到了一纸条文,至此新加坡才算是陈汉的了。

    当初的那一人柔佛苏丹现在已经病亡,接位的是他的大儿子依布拉欣。

    依布拉欣现在完全是一个傀儡,天勐公阿卜杜拉曼完全不他,而仅有的土地上还有副王的存在。

    那么什么是副王呢?

    这就要从依布拉欣的祖宗说起了。

    西1699年,柔佛苏丹马末二世由于残暴过度,一天坐轿外出时遭其臣属的刺杀,享年仅24岁。柔佛的马六甲苏丹王朝血统正式断绝,由在任首相继位,开创了柔佛首相王朝。

    可由于血统问题,首相王朝立国不久就遭宣称苏丹马末二世遗腹子的锡国王子(苏门答腊小国)攻击,之后更有来自苏拉威西岛望加锡的武吉斯人卷入权力斗争。随着武吉斯人取得最后胜利,武吉斯人首领被委任为副王,掌控大权并与马六甲的荷兰人争夺马六甲海峡及锡矿贸易的经济利益;而苏丹则完全的沦为傀儡。

    几十年后,苏丹家族虽然还存在,但整个苏丹国的权利完全被天勐公和副王瓜分。

    这也是陈鸣看好苏丹的最重要原因。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现在陈鸣给他的任何支持,那都是他整个家族最大的资本。

    至于为了得到这些而出卖的东西,那些不属于他们。

    “臣依布拉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依布拉欣规规矩矩的跪在陈鸣跟前,以臣子礼,十分谦顺的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他头上有柔佛伯的封号。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现在都已经是陈汉属臣了。

    在最初被封为柔佛伯的时候,依布拉欣虽然知道这对整个柔佛没有什么好处,可他内心里还是激动异常,此后他就是上国的伯爵了,怎么着苏丹王室的生命也就有了保障。

    马来和马来对面的苏门答腊岛上的天方教贵族都清楚中国的强大。新加坡就在他们边上,槟榔屿距离他们就不远,自从中国官方的力量涌入进南洋,那一个个荒凉的岛屿上发生的巨大的变化就有目共睹。

    欧洲人要花费几十年才建立起来的堡垒和城市,中国人三五年就建设妥当了。

    中国的商人将盐、铁、茶叶、酒、布匹、丝绸、蜡烛等等物资摆放在市场上,以此换取他们境内的木材、锡矿、金银、铜矿等。

    然后再过个两三年涌入过来的中国移民就挥舞着锄头将周边一切可以开发的土地全部开发了。

    他们一船船的运来生活必需品,一船船的运来手工艺品、奢饰品,那些器物精美的让人发狂。他们在码头上建立起了一处处巨大的木材厂,他们还大批量的收取胡椒、咖啡。占据吕宋数百年的西班牙人被他们轻易击败,往日一个个高贵的白人变成了种植园的奴隶,他们被中国人叫做劳改犯。

    骄横的荷兰人变成了积弱的****,在中国人对爪洼大肆动手的时候,咯咯叫一声都不敢。

    这真的是统治一切的王者,人间的主宰。

    依布拉欣毫无一丝抗拒的跪拜在陈鸣的脚下。“我们的主啊!求你把你那里的恩惠赏赐我们,让我在凡间能得到皇帝陛下的保护;求你赐我好运,让我今天的心情舒畅,求你使我的事业顺利。”(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二章 陛下圣明,臣谨遵圣谕!

    “快快平身。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陈鸣脸上全部是亲和的笑容。他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在做某件事情之前,先做好调查。

    东方红当年说过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陈觉得这话很真理。

    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所以当官的都喜欢一拍脑袋想出一个招来,而这些招大多数都是垃圾。

    陈鸣传召柔佛伯,看似也一拍脑袋,可在陈鸣的心里,他是很清楚柔佛伯在柔佛的尴尬地位的,那是小命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的一种情况。

    说起来依布拉欣完全就是个傀儡,一丁点权利也没有,但是作为一个表面上的牌位,他却也有着卖国的资格。

    “爱卿在南京,可还住的习惯?最多明年的秋季,柔佛伯府就可建造完工了,爱卿日后再赴南京,便可以入住其中了。”马来等一干苏丹现在都住在国宾馆,按照陈鸣之前的打算,他们的府邸是永远也建造不完工的,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至少眼前的依布拉欣的府邸,明年秋天就一定能完工。

    依布拉欣闻言欣喜的再拜道:“承蒙陛下厚爱,微臣在南京过的很好。陛下赐臣的宅子,对臣的赏赐优待,让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虽然那座在建的柔佛伯府的位置、风景,绝对比不上玄武湖里的国宾馆,但感觉不一样啊。

    前者是主人,后者是客人。

    依布拉欣内心里更隐藏着一个谁也没有告诉的想法,如果他在南京的伯爵府建好了,依布拉欣会赖在伯爵府里不回柔佛的。

    待在南京的伯爵府中,普天之下能砍他脑袋的只有皇帝一个;可待在柔佛,这天底下能砍他脑袋的会有无数个。

    现在依布拉欣说的绝对是实话,是真心话。他对陈鸣的感恩之心如喷发的火山一样炽热。

    依布拉欣待在国宾馆享受的是国宾一级的待遇。

    从他们来到南京的第一天起,皇宫大内和延寿宫的赏赐就没有停过。

    美女佳人、琼浆玉酿,珍馐美馔,还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几乎让依布拉欣舍不得去想象自己离开南京的那一刻了。

    陈鸣笑眯眯的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依布拉欣头上的气柱是完全倒向自己的,这让陈鸣更有信心了。

    他看中的人是不会有错的。

    “爱卿啊,明年夏秋之交,朕要在南京设立一所国子监大学。”打隋朝以后,这是中国古代教育系统的最高学府了,中央官学,又称国子学或国子寺。除了这个,未来时日里陈鸣还要相继设立翰林院大学和太学大学,甭管那名字听起来是不是顺耳,意义重大不是?

    “这所大学会是朝廷重点经营之学府。爱卿的世子,若有意愿,可在国子监上学。朕将召集宇宙贤达名士,无分中外,无论东西,皆以学识为上,居于一处,教育天下英才……”

    这是陈鸣准备建立的几所顶尖的综合类大学。

    而侧重点不仅是在科学上,还有政治。

    依布拉欣当然愿意,他都羡慕死了苏禄候的遭遇了。也有意将自己的几个儿子送来南京,除了学习先进的文化,就是尽可能的与南京的贵人结交上关系,这样能更好的给他们一族披上个保护层。

    任何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都不会坐以待毙。除非是实在没法了,否则就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

    依布拉欣就是如此,不管是常住在南京,还是将儿子送入大学,那都是他梦寐以求的。

    而且这事儿说来也有先例的。明朝时期行使双京制,在南京和北京分别都设有国子监,到永乐年间,南监规模宏大,延袤十里,灯火相辉,盛况空前,当时邻邦高丽、日本、琉球、暹罗等国“向慕文教”,不断派留学生到南京国子监学习。而且按明清的惯例,官员子弟都可以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监的资格的。现在柔佛伯把儿子送入国子监也是顺理成章的么。

    依布拉欣再一次跪到了地上,“陛下天恩浩荡,臣万死无以为报。”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操着还有些生硬的汉话,依布拉欣一边说着一边磕头,把脚下的金砖都撞得咚咚响。

    在依布拉欣眼中,现在的陈鸣就好比一个圣洁的天使,将他从危难之中一点点救了出来。

    而在陈鸣的计划当中呢,后者的课程里头当然会安排国学的,那么很大一批官场上被淘汰的老旧人物,还有《明史》、《清史》编撰工作结束后的大儒,都可以塞进去,让他们尽情的唧唧歪歪。这也算是教化万民了么。

    陈鸣还会通过牛顿从西方引进一些哲学家,就让他们尽情的去唇枪舌剑。

    在这里可以找到全中国最陈旧的思想,在这里也可以找到全中国最新颖的思想。最保守和最离经叛道的碰撞,最正统和最偏激的战斗,陈鸣也很想知道几十年后哪里会变成什么一个样子。

    是能结出人类哲学思想上的璀璨的结晶,还是结出一朵奇葩来呢?

    但是让依布拉欣的儿子送过来当质子,只能算是一碟小菜,而且依布拉欣明显很欣喜。这让陈鸣对他在柔佛的处境有了更深的了解。陈鸣还不知道,史上的柔佛苏丹一家就是被英国人支持的天勐公给夺走了最后一滴的权利,后者在英国人的扶持下坐稳了柔佛苏丹的宝座,然后一直兴旺到21世纪。

    稍稍整理了一下要说的话后,陈鸣对依布拉欣说道:“朕今天单独与爱卿会面,是有个事情,要跟爱卿先通个话……”陈鸣这话说的然后依布拉欣受宠若惊。

    “臣恭听圣意……”依布拉欣连忙跪下来。

    “起来起来。”陈鸣心里很舒服,但他不会因为这点舒服就改了自己的意志,亲自伸手将依布拉欣扶了起来,“朕打算改新加坡守备团为马来守备旅,统一负责马来各苏丹国的安全事务……”

    “爱卿以为如何啊?”也就是说,陈鸣打算收马来各苏丹国的兵权了。

    这事儿肯定会引来不小的风波。

    依布拉欣深深的低头,不敢言语,但心中却翻起来惊天骇浪。

    马来守备旅?

    新加坡守备团改编?

    这是要收兵权吞吃整个马来吧?

    自己这个柔佛苏丹是没有实权,柔佛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天勐公和副王的手中,收不收无所谓。相反,柔佛的土兵真的要被上国收编了,那他的日子可立马就滋润了。到时候副王和天勐公与他就处在同一个水准线上,而同时还有着柔佛伯这么个爵位的依布拉欣,那绝对比天勐公和副王要牛逼啊。

    依布拉欣同时在向着陈汉的建制,守备旅他是知道的,主要执行守备任务,跟野战型的整编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但这也意味着守备旅的建制是可以增加缩减的。就依布拉欣所知,南洋地区的中国守备旅最大的属于棉兰老岛的,那个守备旅中光是中国士兵就有过万人,还有大几千名的日本人,就连黑冰洋的安保部队都时不时的加入进其中,总共兵力不下两万人。

    在依布拉欣的眼中,这是一股可以扫荡整个南洋的兵力。而中国却只用他们扫荡了棉兰老岛,甚至还没有扫荡干净。没有办法,棉兰老岛那地方太那啥了。

    可以说,如不是棉兰老岛自身也给陈汉产生了巨大的经济利益,那个鬼地方真的会成为南洋猴子们的最后一块安身之地了。棉兰老岛的地形太过复杂了。

    或许陈汉能如西班牙一样表面上统治着整个岛屿,可是这统治权只存在于表面,而不能真切的深入其中。

    棉兰老岛盛产椰子及香蕉,但这不重要。这鬼地方地广人稀,当地的摩洛人和米沙鄢人总人口只有几十万,大片的土地可以作为耕地来开辟。虽然这里的土地债券在国内买的并不怎么好,但是再加上这里的铁、金、铜、煤等矿产产生出来的效益,自然能维持得住一个地方守备旅和几千名日本治安兵了。

    后者在雨林中的厮杀,除了能够让陈汉的统治区内增添许多的人口,还能给各地输出不少的奴隶。

    陈鸣愿意在棉兰老岛上花费巨大的精力和财力,所求的也是彻底抓住南洋土着存留生机的口子。

    如此这般,马来守备旅自然也要有一万人吧?

    里头的新加坡守备团就算只有两千来人,可战斗力,依布拉欣觉得控制整个马来也不成问题。

    而这还是最基本的情况。

    让依布拉欣印象最深刻的是中国士兵的待遇,如果柔佛的土兵编入了守备旅里,拿的是跟中国士兵一样的高饷,还是他们原先的报酬?原先的马来土兵都是报酬很低,甚至是没有军饷报酬的。而要是拿的是中国人那样的高饷,这钱从哪里来?从中国方面出吗?那后者马上就能唯中国是从了吧?

    而新加坡的守备团可是中国人在南洋的精锐,不是因为后者在当初那段时间里对于柔佛的扫荡,对于整个马来的打击,而是因为新加坡的重要性,后者至今也没有完全开放。不像曾母大岛、槟榔屿和勿里洞岛,南洋早就有传言说那里是中国最重要的海军基地。而既然是中国最重要的海军基地,那么作为那里的护卫部队,显然就该是最精锐的人了。

    如果依布拉欣是一个实权在握的苏丹,面对陈鸣他绝对会想,这个地方守备旅究竟是保护他的,还是绑架他的啊?

    马来守备旅那么军队就会驻扎在马来半岛喽?

    新加坡少了一个守备团还有第二个守备团,根本毛事儿没有。可是少掉的那个守备团就进入到各苏丹国的腹心了啦。

    如果中国人在每个王城放上某个守备团中的一个营,只凭这一个营,他们就可以随时横扫全城。所有人那都在中国人的刀口下生活着了。那之后的权利是在他们,还在在中国人呢?

    但他能怎么样呢?

    皇帝要玩的,他还能怎么办?既然已经称臣,接受了中国的统治。那么,汉军进驻王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而且该心里流血的不是我,而是天勐公和副王。

    如果皇帝能立马就把柔佛的土兵给收编了,那么这回他回到柔佛的时候,大家就大哥不笑二哥了。

    依布拉欣几乎就是心里一边狂笑一边流血的叩首:“陛下圣明,臣谨遵圣谕!”

    陈鸣仅仅的看着依布拉欣头上的气柱,虽然颤抖了几下,可最终那气柱还是倒向了他这里的。

    陈鸣心中大笑了一声。

    只要得到了依布拉欣的允许就好,柔佛果然是最好打开的缺口。而只要打开了一个缺口,那就何愁汉军不能尽驻马来各座王城?

    中国在整个马来的权利会大大的增进一步,整个马来的汉土化进程也会大大的增高。

    陈鸣明天就会让外交部与依布拉欣签署条约,然后迅速的控制柔佛。

    没有人会在重大的利益面前,舍弃自己而成全自己的敌人的。

    依布拉欣果然丢掉了‘柔佛大义’而取了自我的利益。

    如此新加坡守备团进驻柔佛王城,那就是无可阻挡的事情了。

    陈鸣笑的很欢乐。

    他再次扶起依布拉欣,拉着他的手,很是欣慰的道:“爱卿能以大局为重,朕深感欣慰。”能做到这一点,依布拉欣已经可以说是朝廷忠良,陈汉的忠实狗腿子了。

    甭管依布拉欣此刻的内心里是怎么想的,陈鸣只看效果。柔佛本来就是被移民和中国商人影响很重的地方,现在被第一个吞吃下,那几乎就没有反悔的可能了。

    而陈鸣从这里开了一个头后,那就可以一点点吞噬整个马来了。

    依布拉欣实际上是料错了一些东西的,陈鸣说是要组建马来守备旅,可谁也没说马来守备团就一定要控制整个马来啊?

    这次在南京,陈鸣回在适当的时候抛出‘马来守备旅’这档事儿的,但他的目的不是要逼迫所有的苏丹立刻加入,而更是为了看一看谁赞同谁反对。

    陈鸣不会用强。

    有了柔佛这个翘板在,陈鸣回用看得到摸的着的现实来打动那些底层马来人的心。

    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住宿,更好的医疗,更好的教育……

    而更让陈鸣欣喜的是,马来汉土化进程的得意加快,完全来自于他的灵机一闪。作为一个政治感觉很平庸的人,作为一个一直依靠着穿越前的见闻治理、改变国家的人,陈鸣很为这点变化而高兴,这让他很有股成就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三章 血腥

    太皇太后的喜寿正进行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整个南京城都是欢声笑语,仿佛春回大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可是这热闹的喜庆中,‘马来守备旅’如一道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让到访的马来诸苏丹或其代表遍体生寒,依布拉欣在当中所起到的作用如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亮的星明,亮的耀目,引人切齿痛恨。

    所有的马来苏丹国的日子都不好过,都或多或少的面临着内部和外部的压力。但是如柔佛苏丹那样被手下的人彻底架空的,那还真的不多见。

    柔佛的天勐公是真的很勐,实力远远超过一般性质的土候。而除此之外的诸多苏丹大多都是握着实权的。

    现在中国的皇帝陛下却是在要收他们的兵权了,而且马来苏丹国内部还出了依布拉欣这个大叛徒,一瞬间里依布拉欣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大坏蛋,被所有的马来苏丹或使臣给排斥、诅咒。

    其中几个跟依布拉欣一样亲自到南京献礼祝寿的马来苏丹,这些人内心里更加诅咒着依布拉欣,他们被依布拉欣直接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了。不像那些只来了使臣的苏丹国,使臣还可以推说事关重大,非其所能断绝,必须回报王城。而他们呢?

    这几个人吞吃了依布拉欣的心都有了。

    同时柔佛使团内属于天勐公和副王的人也无不对依布拉欣怒目而视。但所有人也都清楚,在南京,在依布拉欣的半个主场上,他们是奈何不得依布拉欣的,甚至都不能表现出敌视。只有把消息早日送回南洋,等依布拉欣回到了柔佛,这才能炮制。

    当然,那个时候他们就要担心依布拉欣会不会先去新加坡,带着新加坡守备团开进柔佛的王城。

    这个时间正是冬季风盛行的日子,英国人显然很愿意把这个消息传播到马来去。

    陈鸣这短时间里尤其的优待依布拉欣,大手笔的赏赐都没有间断过。而中国的很多官方媒体,或者是说与官方联系紧密的媒体,也或多或少报道着柔佛苏丹国内部的权力结构,将依布拉欣塑造成一个没有权利,但很爱护子民的好苏丹。

    显然这一切都是在造势。

    南京和马来之间的消息沟通很轻松,就在太皇太后寿诞之日的前夕,新加坡两千多人的守备团武力已经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柔佛,在柔佛的天勐公和副王还没有商议好如此应对的时候,就以强硬的态度直接占据了整个柔佛。

    职务从新加坡守备团团正升级为马来守备旅旅帅的黄景山,那是标准的三姓子弟,虽然没有大本事,但资老,更血缘亲近。他是黄松的堂叔。

    有着这层关系在,黄景山坐上了新加坡守备团一把手的位置,现在更一步直接升任旅帅。这就是资的作用,这就是血缘亲情的作用。

    就好比当初干隆让永瑞出任荆州将军,让一个个皇族子弟坐镇地方,那就是跟现在陈鸣一样的打算。

    国家太平,没有大的战事,做一个太平将军有什么难的呢?真出了问题,他自然会调集真正能征善战的将军去平定。

    陈鸣现在也是这么做的。各地方守备部队中的很多军事主官都是三姓子弟。陈鸣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保持部队的作训。

    部队作训手则有参谋部直接制定,如果这都做不好,陈鸣也很难相信他们在多年的战争期间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黄景山就是一个庸将。但是忠诚可靠!

    在一些问题上,作为帝王,忠诚和能力之间往往要做一选择,而很多帝王还往往会选择了前者。

    理智告诉陈鸣这不是正确的,但穿越者一样会犯如此的错误。

    黄景山这样的人很显然就是取其忠诚的么。地方守备部队的军事主官人选上,还有南京禁卫军的军官人选上,陈鸣也是把忠诚看的比能力更重要。

    他并不是一个心理太黑暗的人,也不信奉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这样的理念。

    但人成长到一定时候,地位高到一定时候,一些东东自然而然的就会从心底里滋生。

    只不过在南京城里正高兴着的陈鸣显然不知道,遥远的马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柔佛的天勐公家族实际力量远远比副王大,这不仅因为天勐公家族的地盘大,也因为天勐公家族内掌握着的土地的土候更多,更遵从于天勐公。

    马来苏丹国的体制进化远远比不上天方世界,甚至比之爪洼岛上的日惹苏丹都有不如。因为这里存在着一家家土侯,这些土侯手中都握着不小的力量,有着各自的基本盘。当马来诸苏丹国的外界压力变小的时候,内部的纷争就是有苏丹王室和土侯双方共同作用的。

    史上,马来苏丹王室和土侯的战争不是说经常发生,但也时有火光冒起。

    后者实际上就是一些大部族酋长。就如同黑蜀黎国家的那些大部族的酋长,在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进入柔佛的黄景山现在就面临着这一问题,天勐公在听闻中国的军队已经开入进来的时候,下达了一个让黄景山万分痛恨的命令,他解散了自己手中的部队。理由是柔佛已经不需要他们了,柔佛现在有了更强大的力量保护。这很大程度上增加了黄景山的工作量。而等到黄景山终于把这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他发现柔佛境内的几家土侯也全部解散了自家手上的土兵,而且做得更彻底和不留手尾。

    前者顶多手里还攥着少数的嫡系部队,但后者的威胁却让黄景山如锋芒在背。

    可黄景山不能什么都向上头打报告啊?

    这就好比在地方当官,碰到一个难缠的土霸王,你总不能一纸奏报送到皇帝跟前吧?这种事要都劳烦中央,劳烦皇帝,那朝廷还要官员干什么?

    平庸的人做事情会畏首畏尾,可黄景山不把马来人放在眼里啊。他都不去考虑自己做事儿后的反噬,那平庸之人做事儿也会简单粗暴的。

    在黄景山眼中,这些缩起来的土侯和天勐公、副王等,那都是缩起来的毒蛇。而想要拔掉这些毒蛇的牙齿,至少要先找到他们。那么如何才能找到藏在草丛里的毒蛇呢?

    黄景山想到了一个成语打草惊蛇!

    “要搞一个大的。一举把这些藏起来的牛鬼蛇神全部吓出来。”

    旅部,黄景山对手下的参谋长说。

    梳着偏分头的参谋长看起来年纪似乎才三十左右,很年轻,但眼睛里绽放着自己的光彩。

    “旅帅你放心。不就是吓唬一下那些人么,这事儿简单。”

    参谋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让人去找来莫哈莫尼尔,这人是依布拉欣的侄子,名义上掌握着王城卫队的兵权,但实际权力始终被他的副手安瓦尔实际掌控。

    后者是武吉斯人权力阶层的重要一员。

    莫哈莫尼尔与安瓦尔的矛盾很激烈。

    莫哈莫尼尔走出了参谋长的房间,整个人都是颤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激动地难以自持的他昂头向着太阳高吼一声。现在他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他最最厌恶的那个人,不久后就将全家死翘翘了。

    莫哈莫尼尔感觉着自己浑身都是舒畅的,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舒服。

    安瓦尔已经被解除了兵权,他之前放纵了王城的守军,不少人在解散的时候还带走了武器,一部分刀枪和火枪,虽然现在很多人和武器都被重新纳入守备旅的掌控中,但民间还是散乱着一些人和武器的。世道可不太平!

    安瓦尔之前为表示顺服守备旅的这一决议,他搬出了王城,搬到了王城麻坡东南的旁加兰港。后者是柔佛的一个重要港口,位于巴株巴辖河口内侧,南临马六甲海峡,河口深阔,沿河两岸椰林宽广,种植胡椒、油棕等。

    旁加兰港并没有控制在武吉斯人的手中,虽然那里是武吉斯人对外海贸的重要港口,可那里是天勐公的地盘,附近的巴株巴辖土侯是天勐公的重要支持者之一。

    现在安瓦尔挪到了那里,显然武吉斯人和天勐公就一些问题已经达成了一致,至少两边是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已经缔结了联盟。而安瓦尔很有可能就是武吉斯人的联络人。中国人的大肆插手柔佛,让他们都损失惨重,现在中国人更是在挖掘他们的根基。

    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了武力保障,他们还怎么掌控柔佛的大权?

    天勐公和副王都没有认输,他们手中肯定握着一定的力量,还有土侯结为盟友。可是在大势上,他们已经屈居了绝对的下风。

    在天勐公天勐公阿卜杜拉曼的眼中,这会是一个挺长久的抗争时期,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对手黄景山却根本就不把他们的反应放在眼中。

    黄景山下手的简单粗暴让阿卜杜拉曼都为之惊愕。

    旁加兰港的安瓦尔府邸前的街道上,几辆马车堵住了外人的视线。夜色已经深了,旁加兰港还在外头活动的人比白日少了很多。这是一个有着上万人口的海港城市,但除了港口的贫民外,其他人家住的真是洗漱。富人区里的一处处宅院再扩大扩大,都能成庄园了。

    “不对,你这口音有点怪,你们不是……”门前的两个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可话只来得及说出半截,登门拜访的四个商人打扮的人已经将门外的俩人全部摁倒,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拿出的手帕直接堵住了俩人的口。然后趁着间隙,短刀已经刺入了他们的胸口。

    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他们今夜的任务就是灭安瓦尔的满门,用殷红的鲜血告诉所有人危险的降临。还把自个手里握的东西藏起来不藏起来了?小心丢掉自己的小命。

    两个人浑身挣扎着,抽搐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然后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大门另一边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对。血迹被白灰迅速掩盖,尸体被抬走。

    两个穿着跟尸体上一模一样的衣服的马来人占据了大门左右的位置。

    精干的侦察兵翻墙跳进了院子内,几个手持弓箭的人占据了制高点。

    “全部解决掉,一个不留。”

    带队的侦察兵队官低声下达着命令。这项任务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轻松了。安瓦尔府上的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血腥气很快就在院子里升起,被海风吹得远远地。

    只不过旁加兰港这儿地广人稀,一些富贵人家建造的宅院面积都羡煞了南京城里的贵人。虽然血腥气飘了出去,但根本没人闻到。

    毕竟这儿是海边啊。海风都带着腥味,而且就三四十人的死,能流多少血啊?

    风一吹,血腥味就算飘出去也淡了。

    涕泪交流的安瓦尔五官都因为绝望和恐惧而扭曲了,被一块行动的马来人确定后,一刀剁了脑袋。

    把整个院子的所有人全都料理了一遍,不是没有惨叫声传出,可就是运气好的没有惊动任何人。转而行动队的人就开始收集起了财货。

    作为武吉斯人权力阶层的重要一员,安瓦尔个人的财富还是很可观的。虽然这里的金银不可能是他的全部家产,但是藏着金银的密库里,也一样金银闪烁,珠光宝气,各式各样的金银锭和金银币,林林总总加到一起有二三百斤,被全部办公,一根毛也没剩下。就连房间里摆设的一些银器也被扫荡一空。

    然后所有人迅速撤离。最后在接应人员的接应下消失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中。

    这就是黄景山的策略,搞出一个大事来,做出一副安瓦尔家被打劫的迹象,至于马来人信不信,那就不是黄景山要考虑的了。

    他要求的只是那些隐藏起来的武力重新付出水面。

    如此他就算不能一瞬间把所有的残存武力都给扫灭了,也至少心里有了谱。接下来该怎么做,也算有了针对目标。

    安瓦尔是武吉斯人权力阶层的重要一员,事发之后,如此惊天血案瞬间传遍了整个柔佛,接着就是整个马来亚。每一个听到消息的人都给惊呆了。

    这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手段太残暴了!

    无数个谣言在马来半岛上飞了起来。究竟是谁下的手,成了无数人关注的时间。

    而怀疑对象当中,守备旅当然位列其中,但出乎黄景山意料的是,在民间舆论中,守备旅的嫌疑程度并不是一峰独秀,独占鳌头。

    守备旅在一系列的嫌疑对象当中只能算是第一批列,甚至都占不到第一。

    因为安瓦尔走到今日,他还有不少的仇人。

    而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事儿,也不仅仅是中国才有,全世界都一样。丢掉了兵权的安瓦尔实际上就是一个落水狗,想要痛打他的绝不是一个两个,即使天勐公和武吉斯人已经结盟。

    当南京的陈鸣欢度过太皇太后的喜寿之后,再扭头看向马来的时候,他发现黄景山做的还是称职的,在柔佛搞得红红火火。(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四章 无题

    好好的海风吹着,清化府码头,郑森喜笑颜开的迎接着从南京返回的北郑使团。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自从丢掉了半壁河山后,郑森的好日子终于来到了。北郑和夺取了河内的残清军议和了,双方都清楚自己的生死大敌并不是彼此对方,而是更北方的那个庞然大物。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听到败讯的郑森终于脱离了苦海。

    虽然手中的地盘缺少了一半,这让郑森每每想起都恨之入骨。南京城里的那一位更不知道被他在心里偷偷的诅咒了多少回,但是形势比人强啊。屋檐之下就要低头,不服气只能死得更惨。

    经了当初郑军接二连三的败讯的噩梦期后,现在如此的安稳日子已经让郑森满足和舍不得去破坏。

    所以啊,他都能高高兴兴的来迎接打南京回来的北郑使团了,更眼巴巴的期颐着皇帝能赐给自己一些好东西。

    北郑的新政已经持续半年了。新政好费钱的,即使北郑的新政如今只动了一下自己的军队。人北郑是先武后政。郑森的吃穿用度都被一减再减,日子过的很苦逼的。

    当然,北郑使团次行南京还担负着别的任务,南京的国子监大学明年就要开校招生了,郑森希望把自己的嫡长子郑棕送去南京求学。

    此举可蕴含着郑森一片心思的,包裹着他一片苦心的。

    郑森不喜欢自己的世子,也就是嫡长子郑棕。他更喜欢次子郑。

    北郑王室的二代血脉并不繁盛,郑森实际上只有俩儿子,一个是嫡出的长子郑棕,另一个是庶出的次子郑。郑棕喜武不好文,不肖父,郑森非常讨厌他,史上的郑森就在今年废去了郑棕的世子之位,改立郑为世子。太妃阮氏劝郑森等到郑棕成年以后看其表现在行废立之事,但郑森不听,声称宁愿把郑氏基业传给侄儿郑,把江山还给伯父郑杠的后代,也不能立郑棕这样的“不肖子”。

    而眼下这个时代,局势变幻,为了稳定朝纲,郑森不可能轻易地废除掉世子。可是这人一旦偏心眼起来,那往往会偏的没边没沿。

    郑森受困于北郑的现况不能废掉郑棕这个不肖子的世子位,他心里面就更绝的窝火和憋屈。

    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妙法,他把郑棕送出去,不管是国子监大学,还是中央军校,那都可以啊,只要把郑棕送出去,他就能把郑推上世子的位置。虽然这些事情都需要一步步的来办。

    郑棕好武,在北郑一干大将心目中的印象相当的不错。而且北郑师从中国,也搞出了一个童子军来,由王室出面收拢战争中父母离世或走散走失的孤儿,组成童子军,郑棕时不时的就到里面去,在一干童子兵的心目中威望甚高。

    这些都是郑森不愿意看着继续发展下去的。否则等上个两三年,郑棕继续这般的发展下去,那时候郑森就是想废世子都做不到了。

    这一世的郑森可不是攻灭南阮的灭国之君,而是被人打了丢土失地的无能之辈,对北郑朝堂的统治力绝对不能跟上个时空位面同期的自己相媲美的。所以喽,他是一定要把儿子送去南京的。

    ……

    与中国的童子营不一样的是,北郑的童子营完全是男童。

    中国的童子营不仅有男孩,还有女孩。这些女孩在童子营里接受教育,长大之后,从事职业繁多。如今大都督府内和后勤部的一些岗位上,都出现了她们的身影。

    还有军医这一块。女大夫、女护士,不仅仅只限制于军队中,民间的公立医院当中也越来越多的多起了女大夫和女护士。当然她们还能做老师。

    总之,在女孩这一块上,中国的童子营也头入甚多的。

    北郑的却不是如此,他们的童子军只收留男孩,而且目的很专一,那就是培养一支绝对忠诚于王室的军队。

    ……

    一个个大箱子被抬到了码头,郑森此刻已经满是笑容的接过一到册书,上面记载的都是皇帝对北郑赐下的东西。他已经得偿所愿了,郑棕过了年就可以到南京上预科班。

    打开册书,绫罗绸缎,珍宝奇玩一一列举,这些就不说了。北郑属于中国的藩国,王室重要的衣冠都要受中国的钦赐。现在这些使团就都给郑森捎了回来:

    九章冕服一副:

    九旒皂皱纱平天冠一顶(玉珩、旒珠、金事件全)

    九章绢地纱衮服一套(计七件、条、副):

    深妆花衮服一件

    白素中单一件

    色妆花前后裳一件

    色妆花蔽膝一件(玉钩全)

    色妆花锦绶一件

    色妆花佩带一副(金钩、玉丁全)

    红白素大带一条

    玉圭一枝(全)

    大红素丝一双(袜全)

    大红平罗销金云龙夹包袱三条

    朱红漆素法服匣一座(护箱等件全)

    丝丹矾红色花一匹哥绿色花一匹、黑绿花一匹、花一匹、罗素桃红一匹、素柏枝绿一匹、素黑绿一匹、素一匹

    白细洋布十匹。

    赐王妃:

    珠翠七翟冠一顶(金簪、金翟、宝钿花结子等件全)

    花金坠子一个

    服一副(共二套,计七件)

    一套(计四件、副、枝):

    大红素丝夹大衫一件

    丝彩绣圈金翟鸡夹褙子一件

    线罗彩绣圈金翟鸡霞帔一副

    象牙女笏一枝

    丝丹矾红色花一匹、哥绿色花一匹、黑绿花一匹、花一匹、罗素桃红一匹、素柏枝绿一匹、素黑绿一匹、素一匹

    白细洋布十匹

    再加上各种各类的绫罗绸缎数百匹。

    别觉得投资大,只要北郑撑不下去了主动投降,这点投资跟收益比,毛毛雨啦。

    而除了这些中干不重要的东西外,陈鸣赐给北郑的恩赏中还有一批真正的好家伙。

    燧发枪一千杆,两斤炮十门,三斤炮五门,五斤炮五门。

    郑森都能拿来武装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了。

    这些才是郑森地位的真正依靠。白白得到这些宝贝的郑森才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中国国防军替换下来的破烂呢,高高兴兴回到清化府内那简易的王宫里的郑森盘算起了自己该给哪一部加强一两分。

    清化府位于红河三角洲的南部边缘,距离河内有二百多里,境内多山河。

    这里是黎朝的创建者黎利的老家,也是北郑除开国都之后有数的大城市之一。从河内被赶出来的郑森选择了清化作为都城,不过短短时间,清化这个本来就繁荣的城市,就变得更加繁荣了。

    北郑新政改革了大半年时间,整个国家变化最大的不是朝政、不死军队,也不是经济。而是什么呢?码头。

    北郑新政除了军队有所改变外,最大最显着的变化就是清化码头在这半年时间中有了质的提高,从泊位到配套的仓库,还有运输,那都是大步的在向前进。这是中国对之的‘援建’!

    这也刺激到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不,准确的说是整个北郑朝廷的到来和跟随的军队,大大刺激了当地经济的发展。清化府现在就是一种畸形的扭曲繁荣。就像抗战时候的重庆、上海。

    这种繁荣是消耗北郑的元气的,对于北郑完全是一个悲哀。

    只是整个北郑还没有几个人认识到了这一点。

    越南的水运和海运相当发达,这个时代收过了陈汉这些年的影响,整个东亚的海运都往上加了两点。聚全国之力供养一地,说的就是清化府。

    这还能不繁荣吗?

    但是对比北头的残清军,或是一样安稳了战线的南阮,北郑却是这半年里动作最小的一个。

    残清军都要完成整个控制区内的地盘国有化了,南阮也大张旗鼓的全面改革了军队,同时建造新式的军工厂,同时还在政权中央玩起了内阁制。只有北郑的动作最小。

    但是北郑却玩起了纸币。

    或许在郑森的眼中,这种发行纸币的法子是短期内最能扩充自我实力的法子吧?北郑成立了中央银行,还成立了外贸银行,只是两座银行的领导班子还没有正式成立,纸币也没有正式被发行,只是说了一个大致的预期,那就是明年三月。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清化府是一片安定祥和。郑森的太平日子过的舒舒坦坦。

    而同样的过完了太皇太后喜寿的陈鸣,因为整个节日期间的平平握握,也内心大是畅快。

    最让他乐呵的是今年都进入冬天了,也没有出什么旱灾洪水,同样北疆也来报,气温如常。这天下太平,可以说是风调雨顺,那是对帝王来说最好不过的消息了。

    当然最最让陈鸣乐呵的是日本的樱岛火山爆发了。按照他的记忆,位于萨摩藩大本营鹿儿岛边上的樱岛,那本该在去年就爆发了的。

    当初他查找萨摩藩的资料,无意中看过樱岛火山的资料。这座漂亮的山峰屹立在海上,距离鹿儿岛市只有咫尺之遥,是一座十分活跃的活火山。小型的喷发几乎每天都有!

    可是让陈鸣非常奇怪的是,去年这樱岛火山并没有爆发。陈鸣可不觉得自己打了萨摩藩一顿能影响的到一座活火山的爆发。但事实就是这么奇特。

    然后在不久前,陈鸣得来消息,樱岛火山终于爆发了。据报,离鹿儿岛几千里外的江户都有不少的火山灰降落,大量的火山岩浆陆续流出,岩浆扩展到大海中,待冷却之后,便与九州陆地的大隅半岛相连,原本只能搭船前往的樱岛,现在走路就可以直接抵达了。

    萨摩藩本就是日本的穷乡僻壤,现在丢掉了琉球,又被陈汉重重的摧残了一番,这两年局势平沃些,刚刚有了点好转,就又遭遇了火山爆发。岩浆吞噬了二百多个没能及时逃跑的日本农人,还有大批在樱岛上开辟出的良田。对萨摩藩实际上造成的影响并不大,大是大在对萨摩人信心的摧残。

    陈鸣听到樱岛火山爆发的消息时,脑子里就有个想法,如果这个时候小鬼子的地盘上发生一起关东大地震那样的超级灾难,陈鸣觉得小鬼子可能会连最后一点的不服气都吐掉,乖乖的对中国磕头喊爹。

    小鬼子这是还没走到绝路啊。

    承天六年剩余的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布匹的价格已经不再下降,国内粮食的价格还在继续降低,不管是细粮粗粮,不管是米面还是红薯土豆。

    已经不止一家报纸在吆喝着谷贱伤农了。

    就农业方面的统计调查,以中原省为例,种植大豆、花生和棉花的土地正在迅速增多。

    作为一个传统的农业大省,中原省的夏粮秋粮产量对于整个北方都有着重大的意义,可现在谁也挽不回粮食作物种植面积持续缩减的势头。

    即使陈鸣设定的有粮食最低价格,可市面上很多地区的粮价也无限的逼近了最低保护价。

    这是中国古典经济中一个很典型的专业词汇了。陈鸣现在就很烦恼,是管还是不管呢?

    内阁的意见当然是管。

    粮食是最基本的生活资料,中国来都重视本国粮食生产,饥荒产生的危害对于每个中国大臣来说都是耳熟能详的。

    陈鸣上辈子,一些国家对此现象就采用了各种为保证粮食安全、保护农民利益的干预粮食市场的支农政策。

    但总的说来,效果并不理想。一是费用很高,要维持粮价,政府就要按保护价收购在市场上卖不掉的粮食,为此纳税人要支付相当大的粮食库存费用。二是由于对农民的补贴是按产量来进行的,结果大农场主得到的补贴最多,但他们并不是农村中的穷人,而真正需要补贴的小农场主因产量低反而得到的补贴少。最严重的是,减缓了农业生产的调整,有作用于市场经济,干涉了市场经济的自我调整,使得投入到农业的劳动力和其他生产要素没有及时按价格信号转移到其他行业。

    陈鸣只是搞出了粮食的最低保护价,而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扫荡粮食市场,或者是搞什么农业补贴,原因就在于此。

    而陈汉的这些朝廷重臣们也没有这般超前的想法,谁种小麦水稻,国家还给地主补贴,他们想破脑壳都想不到这一点。现在这些人怂恿着内阁提出的建议是征税。

    征收那些外来粮食的税。

    在中国往日的海关进出口贸易中,粮食是不交关税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章 利益交换

    粮食进口不交关税,这是陈汉施行了多年的一项制度;因为最初的时候国内缺粮,无论南北,粮价都高的让人呲牙咧嘴。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所以在大力恢复国内因战乱而凋零的农业生产的同时,陈鸣也给予了粮食进口最好的优惠。于此可以比肩的只有棉花和铜矿两类同属于国内紧缺的产物了。

    这项政策的实施,让暹罗、安南,每年都大批量的运输粮食来到中国,那是数以千万石的粮食,甚至包括日本的大名也在倒腾粮食运到中国换钱。

    暹罗国因此而大发横财,成为当今世界上少有的与中国全面展开通商之后,依旧处于出超水准的国家,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了。其国内的水稻种植面积也在不断增高。而中国国内的粮价经过外来粮食的勐烈冲击后,不仅全国范围内恢复了正常,在恢复到了往年的正常价格之后,依然还在继续的往下掉。

    这就很大程度上触犯了陈汉权贵们的利益。

    不要忘了,身居高位的他们每一个都拥有大量的军功田,这些田亩现如今纵然变成了一个个不同省份军民合作公司的股份,那他们就成为了这个时代实力、影响力最大的一批农业公司的股东。

    如今的军民股份制公司,很多依旧在埋头从事着传统的农业生产,顶多是自己搞一个粮店、榨油作坊啥的,还没有摆脱传统农业的束缚。真正转向金融投资业,将自己每年赚到的利润投入到股票和风投行业,或者是零售、房地产业等方面的军民股份制公司,那些不敢说现在已经完全完成了产业转变,至少已经摆脱了纯农业的束缚的军民股份制公司,只占全**民股份制公司数量的很少一部分。这当中还包括了在股市沉沦,楼盘破产的苦逼们。

    所以陈汉的高层勋贵重臣们,几乎全部都跟农业有着极大的利益牵扯的。

    看着国内的粮食价格因为外来的粮食而不断下挫,他们想出的法子是什么?那就是打着保护本土农贸利益的旗号,让朝廷取消对外来粮食进口的优惠政策。

    说起来也好笑,日本作为向中国出口大米的粮食出口国之一,一边向中国出口大米,另一边却从中国大肆的进口土豆、红薯等粗粮,陈鸣看过这几年的中日贸易统计表单,他是真担心未来日本人会不会变得更‘小日本’了。

    “陛下。近年来外海流入中土的粮食日益增高,去年已经超过两千五百万石,今年份额则极有可能达到三千万石。”陈聪如此的说道。

    此议他固然是存着私心,但也不乏公利。粮食这东西他感觉是真的不能再优惠了。

    “受海外粮食的冲击,国内粮价不断下挫,举国亿万农人,虽得丰收,却不能收得实利。”

    “陛下,谷贱伤农啊。”

    任何人都知道,农民从出售粮食中获取之利润取决于两个因素:产量和粮价。

    农民所能得到的利润是二者的乘积;但这两个变量并不是独立的,而是相互关联的,其关联性由一条向社会对粮食的需求线来决定,二者成对立关系。就像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必然也会从西方落下。

    粮食的价格高,粮食所需就会变少。而当粮价下跌时,民众对粮食的需求量会增加,但增加得不是很多。这主要还在于产量。

    丰收了,粮价才会真的降低;而欠收了,粮价就会大幅度上扬。

    很多农民对这条需求线的变化并不是很敏感,这也就使得粮食需求线缺少弹性,增加了谷贱伤农的风险。就是到21世纪这一现象也普遍存在。普通的小老百姓哪里有那么敏感的嗅觉啊?

    陈鸣他的一个表姑父,当初在新疆包地,最初几年形势好。他表姑父承包的土地也越来越多,做的越来越大。可是好年景没几年,那就种啥啥不值钱,坚持了两三年就不干了。

    在信息时代的农民都是如此,眼下这个时代就更是如此了。

    “耕地获益日薄,如成惯例,今后再组织百姓外迁,恐怕难矣。”

    陈聪唯恐单纯的‘谷贱伤农’打动不了陈鸣,就又把‘移民’生硬的挂了上。

    这几年国内组织移民真的是越来越难了。本就故土难离的中国人,现在在国内的日子好了,至少能活的下去了,很多人就不愿意再迁移。地方上现在都画起了红线,人均土地在三亩以下者,都属于贫民,都在‘移民’范畴之中。

    但不少这一范畴中的贫民虽然日子过的苦一点,但比起原先已经好多了,他们甚至还看到了盼头,他们都不愿意离开故土,远去万里之外。

    干清宫内气氛一边沉凝,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陈鸣。在场的内阁重臣身后每个人都有很大的利益链,这一提议的份量还是很重的。

    只是陈鸣明显的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太皇太后的喜寿刚结束,内阁就给他爆了个大炸弹。

    整体提议不是轻言片语就能做决定的,光是不同的地方之间的利益交换就忙活了好一阵。

    很大程度上把持着安南海外粮食进口利益的闽粤商人之所以能同意,可是费了两湖、黄淮不少劲的。这都需要很长的时间。之前这个消息也报到了陈鸣这里,可是陈鸣的精力都花在了寿庆上面,没有留神。

    现在搞得他对这整个过程都不了解。

    不过提高粮食关税这事儿,陈鸣个人遇见是赞同的。就像上辈子的兔子,用保护价和对进口粮食收重税的方法保护国内的农业生产,这事儿现阶段发生在中国也不错。

    老美搞得法子不适合现阶段的中国,国家出钱补贴农场主,使得粮食价格维持在低位,保持了美国的物价稳定。这是建立在美国稀少的农业人口和高度发达的现代化机械农业生产的基础上的,这可不适合眼下的社会。

    倒是上辈子兔子的做法,设立农产品保护价,以高于市场价的保护价收购余粮,使得粮食价格维持在高位水准。这倒不错。

    至少能保持农业从事人口的基本收入,虽然这看起来没有老美的高大上,但兔子的农业人口实在太多了,必须全民买单才能养的起。这一情况也适合眼下的中国。

    陈鸣之前对粮食免关税那是为了弥补国内。现在的粮价虽然低廉,陈鸣依旧没有改变那一政策的主要原因是,现在的中国很多人依旧在吃杂粮、粗粮,对于不少农民来说,细粮依然是珍贵的。很多人依旧在做着跟满清时候一样的举动将细粮换成粗粮,以此维持一家人的生存。

    这让陈鸣心里很不好受。

    他也不求自己手下的子民,天天都能吃上荤腥。他只要求大家都能吃上白面馒头、白米饭,这要求在一个穿越者感知中实在不高啊。但民间许多人家,包括城市居民,依旧在吃粗粮杂粮,这让他心里有种轻微的不安和负罪感。

    那么就继续扩大海外粮食的进口。

    暹罗、安南、马来、金边、万象等等……,让这些亚热带地区都成为中国的农田。

    但是他的这一理想化的想法似乎太过理想了,眼下内阁这项提议,那是很多股力量达成共识了啊。

    “内阁以为这粮食关税要取多少?”

    陈鸣当然不会立刻就答应这一提议,而是问向内阁加征税的额度。

    “陛下。国内粮价虽低,但从境外进口粮食还是必须的。臣以为不当加之以重税,一层足矣。”

    柳德昭抢先站了出来。可他的话显然没有得到内阁内部的统一。

    “外粮加税一成也高不过保护价。臣以为要提高国内粮价,保障农人利益,当加税三成方可。”

    滚滚大潮中,汪辉祖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不仅在江浙影响力巨大,在两湖也有很大的利益,因为他自从投了复汉军后,就一直在陈鸣身边。不过汪辉祖还不是最狠的,而柳德昭也不是最善净的,内阁中还有人提出50%和5%税率的呢。

    陈鸣看着吵作一团的内阁群臣,眼睛眯了眯,内阁还是有纷争的,但是他们在粮食进口税的征收问题上却已经达成了一致。

    “此事且容朕细思。”

    陈鸣悔退了内阁,他并不是准备拨回内阁的这次提议,后者能在‘加税’这一观点上得到所有人的同意,这股力量陈鸣也要好好掂量掂量的。

    他是能够将这一提议拨回,可问题是有哪个必要吗?

    “谷贱伤农”这一情况是不是真的存在,这在陈鸣心底虽然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的,但理智告诉他,这不会是假的。

    至少粮食价格的低廉伤到了满朝文武大臣和地方上的诸多利益体了。

    “给朕传萧剑进宫。”

    ……

    冬季里,江南萧瑟,湘南、赣西都一片冰凉,然而更南方的岭南还一片温暖。

    砂糖橘、柚子,冬季里成熟的水果在一船船的向被北方运输。

    而设立在广州城内的广汉大道南路总局,一场热火朝天的招标会却在热烈进行中。

    所谓的广汉大道就是广州到武汉的官道,这是连通中国南北交通的一条很重要的交通命脉。往西的这种交通大道的建设是没有岭南商人什么事的。

    他们不仅在关系人脉上跟北方的一些老牌建筑商有差距,就连工作质量和速度上都存在着不小的距离。而且前者后世排斥后者对于国道建筑行业的介入,对岭南的资金和承包商完全是一副隔绝的态势。

    可是广汉大道不一样了。

    闽粤商人在付出了巨大的利益作为代价后,终于获得了一块敲门砖。

    按照彼此心不照宣的约定,这南起于广州,北抵达湘南株洲的南段,就全部是他们的盘中餐了。

    卢观恒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怅然若失,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走官场路线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虽然选择了官场的他已经走到了银管会的中层,并且成为了中华银行在粤省分行的总经理,可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他不也一样要跟这些商贾之流打交道?

    吸款放款的时候都恨不得求人呢。

    而广州的这些富翁呢,那日子过的可真轻松。

    北面和广州商团掐架的时候,那段日子的坚信卢观恒记忆犹新,至今难忘。

    当时有人给卢观恒抵话,让他催几笔贷出去的款子,而时间明明还没到期限呢。

    那被催款的人直接来见了卢观恒,卢观恒也不愿意平白得罪人,就把可以告诉人的事儿,坦言相告。那人倒是明理,没有把卢观恒给恨上,还很感谢卢观恒的坦言,然后掉头就走了。

    撑到了贷款期限到来,立刻就归还了借款。结果第二天那人就又来卢观恒的办公室。

    当时那人微微一笑对卢观恒说道:“卢总,在下今天来是递交贷款申请的。你不需要给出什么明确的答复,我只是要你对幕后的那些人带一句话。”

    “老子做不成买卖,赔了百十万,我让他翻倍扔海里。老子做不成生意,他们也谁也别想做!”

    “你再告诉他们我说这句话凭的是什么。”

    “凭的就是广州商团在粤省地面上打下的关系。凭的就是商团在两广、闽南有的人脉!”

    “玩阴的,谁怕谁啊?”

    “咱们就看他有没本事把生意做下去。”

    “老子要他中了标,也完不成工程建设。”

    当时卢观恒的办公室里是一片刀光剑影啊,那张嘴每吐出一句话来,都是杀气腾腾。

    “你不信?”

    “那就都走着瞧。看谁笑的到最后!”

    嚣张霸气。那粤省的一席话让办公桌对面的卢观恒整个人都傻了。

    ……

    虽然卢观恒知道,那个人背后站的是整个广州商界,所以他说话的禀气才特别的硬。但想想现在自己过的生活,卢观恒还真的有些羡慕。

    广州广汉线南短工程招标结果很快就送到了南京的建设部,然后建设部一边递给内阁,另一边送到了陈鸣手中。陈鸣都不用等萧剑的消息,大致上他就判断出了一个他想要的结果。

    利益交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六章 科技进步

    广汉线的中标只能算是一部分吧。粮食贸易的利益那么大,影响力很不需要说,要闽粤放手这一行,可不是单单一个广汉线就能的。

    陈鸣觉得这‘利益交换’所涉及到的东东会很多很广。

    闽粤本身就不是产粮重地,那里的土地全都种上了经济作物,尤其是罐头这一事物被发明之后,这些气候温暖的岭南之地,大大小小的水果罐头厂不要太多哦。

    闽粤出身的权贵高官富贾,本就不种粮食,一旦外来粮食开始征收海关税了,对于岭南这个全国粮价最低地区的刺激作用有多么的巨大,那都是可想而知的。

    而付出了如此牺牲做代价的岭南利益体,其所求之物,绝对不会小的。

    陈鸣虽然看一时间没有得到具体的情报,但敲定了‘利益交换’这一命题后,他想‘看’的东西就都已经看到了。

    陈鸣看到的是‘加增粮食关税’这一问题背后凝聚起来的全国力量。

    这力量不止来自于两湖和黄淮这些传统的农业重地,还有江浙、闽粤等商业繁荣的经济体,整个利益链环环相扣,官商民,关联的很可能是整个中国。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巨大,陈鸣也不会明着去违背它们的意愿。

    这事儿给陈鸣的感觉只是有点震动,利益的驱使力实在太大太重了。竟然让南北东西的利益体自我的调配交通,陈鸣脑子里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有想到是那么的快。

    或许这些交易体现在报纸上面只是一条条不引人瞩目的报道,可这在陈鸣的眼中,却代表的是别样的意义。

    在面对着强大的阻碍的时候,面对着很难很难征服的‘敌人’的时候,岭南、两湖、江浙、黄淮等等利益共同体没有想着怎么怎么去撕裂对付,独吞好处,而是转为相互沟通,彼此兑换,求同存异。陈鸣觉得这是‘成熟’的一种体现。

    而这‘成熟’就是他所渴望的成熟。不同的利益群体间有了合作,而不是相互扯蛋,相互撕逼。

    即使在幕后彼此的你来我往肯定不会少了,但在台前,能摆出一副合作的样子,在某一共同利益的推动下向前推动着社会的运转,这就是陈鸣渴望的啊。

    因为在他的脑子里,中国日后的道路肯定要走资产阶级路线的,这些经济共同体那就是党派的温床。虽然陈鸣很愿意全国一党天下,然后党内可以有派么,派内可以有山头的么,这些都是能允许的。但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一厢情愿就真的能够顺利实施,等到几十年后,中国真正的诞生出资产阶级党派的时候,他也不敢肯定中国就真的能一党**。

    而且甭管是一党还是多党,作为政治人物,学会‘求同存异’,学会‘妥协’,这是后世资产时代政治家们很基本很基本的一种内在因素。但又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很稀少很欠缺的要素。

    如果国内的利益共同体们能早日领会这一点,陈鸣可是很高兴的。

    农业时代与工业时代的变革,世界在改变,政治也要相应的发生改变;

    过去中国政治人物的眼中,整个世界就是东亚这一亩三分地,云贵都到了明清时候才彻底拿下,湖北的土司雍正年间才瓦解,湾湾在康麻子收入囊中之前的千百年里,也只有郑明这个汉家政权牢牢地把持着它的主权。

    或许是时代的限制,在传统的农业社会中,帝国版图总是不能无限制的扩大的。而中国的传统文化又让旺盛的中央帝国不允许自己的边境上存在着藩镇一样性质的半独立势力,这让史上的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显得很没有进取心,一成不变的社会环境也无能推动政治的改变。

    或许传统的中国皇帝会担忧自己手中的权利受到威胁,陈鸣却是一边明明知道这么走下去,自己的皇权会受到分割,另一边还坚定不移的大步前行。这就是穿越者和土着的最大区别。

    时间进入到十一月底,加增粮食进口关税的行政命令正式下发,税率15%,一个不高也不低的税率,一个经过了很长时间商量妥协后的数据。

    商业利益影响国家大政,这件事甭管被多少人付之以崇高的名义,说白了还是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

    因为是寒冬时候,冬季本来就是中国粮价高昂的时候,这一消息一经发布全国,立刻的,举国各地的粮价都在上扬。

    虽然取消粮食进口的优惠政策,并对之征收15%的关税,是到了明年承天八年才执行。但金风未动蝉先觉,巨大的影响力却已经刺激到了全国各省。

    陈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这些变化都是他喜闻乐见的,同时他的一只耳朵也在紧紧地关注着新式枪炮的进展,关注着中国科技的新发展。

    再一次惊动了陈鸣的枪炮,可就不是啥子尼米步枪、前装线膛炮了,而是真正的后膛枪炮了。

    有了雷汞,就有了底火。针击后膛枪当然能做了,而后膛枪可以了,后膛炮还会遥远吗?至少线膛前装炮早两年就被中国的军工厂制造出了五门,但经过长期的试射,效果并不理想。

    前装线膛炮的新特性多重膛线,铅涂弹和后装填设计相当的复杂和低效。尽管很有威力,但其价格高昂,不适于批量制造和装备部队。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线膛炮的射程的确是很远,炮击精准度也很棒,但后者所瞄准的目标都是在肉眼观察视线之内的。真正的战斗中,火炮的射程并不是越远越好。因为这个时代的炮兵没有一双与之符合的‘鹰眼’。

    现代火炮的射程越来越远,那是建立在现代贯彻、瞄准和火控操纵系统的基础之上的。陈汉现在一切都靠人,人眼和人的大脑来计算射击诸元,大炮射程太远的话是没什么用的。因为打不准!

    威力再大打不着也是白搭。

    现在的大炮,有效射程能保证两千米就足以应付一切。这样的炮装到了战舰上,因为稳定性的关系,有效射程即使一下减少上一半,一千米的射程也是现在很多舰炮不敢想象的。

    欧洲人铁甲舰出来了,还玩一二百米的贴身肉搏呢,英国皇家海军在18~19世纪的射击教范明确规定24磅长炮的最大射击距离是400码,如此这个时代的实战中双方战舰彼此对轰的距离往往都在100米之内。

    陈鸣不需要太过打的远的大炮,而需要一块体积、射程、精准和射速都恰当完美的大炮。能保证中国的水师部队在火箭弹泄密之后,依旧可以在火箭弹的射程之外开火,并击中敌人。

    事实上,2000米的有效射程就是一个理想距离,陈鸣觉得这个距离很恰当的。

    而陈汉的军工系统也攻克这一‘目标’的时候,也确实有了成果,那就是线膛炮。

    有了线膛的大炮就好比滑膛枪和线膛枪的差距,射程突飞勐进不说,精准度也大大增加。只是这制造工艺实在是复杂,每门大炮的成本价比滑膛炮高出太多了。

    最主要的是它自身也有炸膛、卡壳、射击缓慢等种种毛病和不足。

    “既然射程要求不高,我们可以把火炮的身管减短,以节约其重量和制造成本。”

    “使用了后装线膛炮对于现在的我军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线膛炮使用的炮弹是尖型弹而不是传统的圆弹。尖型弹不仅在空中飞行比圆形弹要稳定,而且因它的形状关系它是长形的,弹身可以向后发展,同口径下可以调整重量。同重量的尖弹与圆弹,前者的口径只有后者的七成左右。也就是同样大的口径,线膛炮即使不考虑别的任何外因,威力也也要远超过滑膛炮。再考虑到尖锥弹体在空中的低阻力,同重量的炮弹,尖弹的穿破威力能达到圆弹的五倍。”

    “也就是我军的线膛五斤炮能比得上过去的滑膛八斤炮,威力则至少是滑膛十斤炮的水准。”

    “放到实战当中,我军水师的小型战舰就足以跟欧洲人的中型战舰媲美火力,中型战舰就能挑战欧洲的大型战舰。”再加上在有效射程上的优势,还有射速上的优势炮弹小,当然会有优势结果就是欧洲的大型风帆战列舰不但会对小一号的中国水师战舰无可奈何,还很可能强奸不成反被日。

    这就是军工体系内部支持线膛炮的一种声音。

    但是他们制造出的线膛后装炮闭锁设计结构非常复杂,稳定性低,故障率高。可惜陈鸣对此能够提出的意见只有一个螺纹炮闩,那是后世很多火炮上用到的一种炮闩模式。关闩时,闩体上的螺纹与炮尾内表面上相应的螺纹相啮合。闩体的螺纹面被分作若干偶数区段,每隔一个区段将螺纹切除。炮尾内表面上的螺纹也是同样处理的,只是被切除螺纹的区段正好与闩体上被切除螺纹的区段彼此错开。在通过闩柄关闩时,闩体沿弧线转动直到闩体和炮尾上的螺纹都完全啮合为止。这种形式的螺纹被称为“断隔”螺纹或“开槽”螺纹,是现代螺式炮闩上最常用的一种螺纹。这种螺纹的螺距必须保证产生足够的摩擦力,以防止闩体在火炮射击过程中转动或打开。为了一压闩柄就能使螺式闩体解脱和打开,炮闩上还需配有某种形式的传动装置。

    然后就是对一干后装线膛炮研究人员表达自己精神上的支持。

    他们的那些话的确很有煽动力,可他们做不到啊。

    大炮最关键的不是射程、精准,而是可靠和便易大规模装备。而这恰恰就不是现在的后装线膛炮可以满足的条件。

    而且还有一点,那五门制造出来的后装线膛炮在射击的时候,由于热镀铅与铁之间附着力不好,撕脱的铅碎片会散布在炮口前短距离上对己方士兵造成伤害。

    线膛炮的尖弹为什么要镀铅,那是为了将炮弹弹体嵌入膛线内,铸铁或者钢太硬,会严重磨损膛线。所以即使现代的炮弹也是钢制弹体(直径小于膛线内径)和铜制弹带(直径略大,可以嵌入膛线)。

    而陈汉生产出的尖弹弹体是铸铁的,外面包铅,用简易式碰炸引信,弹内装黑炸药,用黑火药包作发射药。原时空位面里,一直到19世纪后半页,西方列强的炮弹也是这么个水平的。

    可是眼下陈汉的钢铁冶炼水准绝对没有那个时候的西方列强强大。

    自然地,出产的大炮整体性能也比不得那个时候,或者说是根本不能比。陈鸣还是横向对比,跟这个时代欧洲人火器发展的城池来对比一下,找一找信心吧。

    陈鸣不主动去干涉军工系统的决断,现在的陈汉在火器制造上已经有了栽跟头的资本。有的时候,栽跟头也是一种宝贵的经验。

    到了年底,真正给陈鸣带来惊喜的是钢铁工业,后者一直被附属于矿产部,这些年老老实实,不停地在扩大中国的钢铁生产,在国内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煤铁基地。

    可现在,他给陈鸣带来的惊喜是跳跃式的。

    当陈汉的局面稳定下来之后,陈鸣就不再满足于炼铁了,也不再满足于坩埚钢了,他更希望能够直接炼钢,更大规模的产钢。

    但对于炼钢陈鸣可以做出的贡献真的不多,除了蓄热炉和煤气。

    凡是使用煤炭或者焦炭的炼铁炉内都会产生出大量的煤气,而一直以来这种煤气都是从炉顶被直接排放浪费,煤气燃烧时的熊熊火焰在夜间非常壮观,可从二十一世纪的角度看,这是属于严重的能源浪费和污染环境。

    原时空位面,这一现象一直持续到19世纪的三十年代,德国的一家炼铁厂首先将煤气用管道输送到蓄热炉进行加热用,多种手法可以会把热风提高到摄氏500度以上。

    而将送风提高到300多摄氏度再送入炼铁炉内的时候,同样多的燃料,铁的产量比冷鼓风增加三倍。

    这一现象被证实有用后,立刻就催发出了矿产部浓厚的兴趣,因为他们觉得这一技术不仅能用在炼铁炼钢上,还能用在提炼其他金属上。

    几经试验,他们寻找到了一种方法。采用的是铸铁管式热风炉。

    冷风从鼓风管总管上支管通到每一个加热炉,并经过位于火上的拱形铸铁管进入到换热室另外一侧的管子中,然后再进入化铁炉的风口。风被直接加热之后,温度能升高到300摄氏度,足以熔化铅。可这还不能让矿产部满足,后续的改进实验还在进行中,只是高温的热风会造成熔铁炉的送风口损坏,必须加以保护。

    虽然这个惊喜也有着不足,可是它对钢铁生产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后续的改进还没有完,陈鸣就先一步为研究组上下授予了金质奖章。这可真是中国冶金的一大进步!(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七章 又到一年童子营

    北国已经是千里冰封的寒冬腊月,南洋却依旧是只需穿着单衣的炎热,气温普遍在二十度以上。

    又到了一年一次的下童子军锻炼的时候了。陈鸣这个冬天没有让大儿子再去翻雪山爬树林,可这并不意味着是陈鼎的幸运,他被陈鸣一个念头送到了几千里外的南洋,送到了飘在大洋上的一艘运奴船上。

    要不是这个时代大陆与南明州的间距实在太远,路上也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陈鸣都想把自己的长子丢掉南明州去。

    而与此同时,年龄比陈鼎要小一截的弟弟妹妹们,也都到了下童子军锻炼的时候。从今年前,这项‘荣誉’就不再是陈鼎单独享受的美好日子了。

    陈鼎现在就在一艘船上服役,后者的驾驶人员当然是成年人,可负责保安工作的则全是陈鼎这么大的童子兵,一个个背着火枪,态度严肃。

    这里头除了暗中保护的内卫之外,只有整支队伍的负责人张福生知道陈鼎的真实身份,因为与陈鼎一块南下的‘小贵人’虽然有很多,可他们都在新加坡,而运奴船队更换人员又是很平常的事儿,没有老人会想到这个突然上船的人会是当今陛下的大皇子,那些一块被调整职位的人,则是他的保镖。

    张福生也是陈汉运输系统的老人。最初在运输队做事,后来进到了鸿基码头,然后又来到了新加坡。

    头五天,路上是很太平的,陈鼎遇到的麻烦只限于海船颠簸的难以休息,这可不像他们出南京时候乘坐的宝船,这只是一艘小吨位的运奴船。而到了第六天的后半夜,前头突然出现了一支船队。船队数量还颇大,负责夜间执勤的望员竟然报告说看不到船队的尽头。

    船上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

    按理说,现在的南洋已经近乎不存在海盗了,尤其是大批的海盗船队。现在的南洋上能够动用这样规模船队的势力虽然不少,但绕来绕去总绕不过去陈汉。与前方的那个庞大船队相比,只有五艘船组队的运奴船队可真的是小虾米了。

    海运的保安条例要求他们随时保持警惕,警戒人员立刻就通知了小船队的负责人张福生。

    得知了这个消息,张福生连忙上了船头。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夜色中黑漆漆的船影,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的张福生还是有点紧张感的。在脑海里头搜索了一番海运条例,没等他下令释放信号弹,对面船队最后一艘船上已经闪起了三点火光。

    夜色里,旗语屁用都没有。往来消息传递靠的都是信号灯。

    “你们是谁?”船队的信号员翻译出了对面船只通过信号灯传达的信号。

    “问他们是那一部分的?”不是说会发信号灯就是自己人。陈汉推广的信号灯,除了内部的一套外,还对外推广了一套公共版本,现在至少是已经通用东方。

    张福生更是清楚皇长子都在自己这艘船上,那是安全第一,半点也马虎不得。

    信号员燃起了玻璃罩里面的灯火,然后打出了张福生的指示。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船队回话,“我们是南洋水师运输队第二支队,你们是那一部分的?”而当得知张福生部是一支运奴船队后,就再也不搭理张福生他们了,彻底的无视了张福生。

    当天亮的阳光再一次照射在大地上的时候,运奴船队已经将第二支队的运输船队远远地抛在身后。

    背着火枪在船舱口站岗了整整一夜的陈鼎眼睛熬得通红,突然而来的海上生活让他不是很适应,休息不好,而执勤时间又长,不过刚刚开始两眼就红通通的了。而且海上的风浪大,一个从没有在大海上生活的人自然是不适应的。

    不过再不适应,陈鼎也不会表现出丝毫了,不仅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考验,更因为他看到了船舱内的那些人。

    运奴船队的船舱都是经过特意设计和加固的。说真的,船要真的完蛋了,在很多陈汉高层心目中,那是宁愿这些农奴、劳改犯们淹死在海中,也不愿意看到他们趁机逃脱的。

    运奴船队以家庭为单位运输劳改犯和农奴,男女分开,年幼的孩子跟着妈妈关在一起。丈夫与妻子之间只隔着一层船壁,中间还多有掏开的窟窿,每个囚笼还带有一个附带马桶的厕所。周遭用草席遮住,任何人胆敢偷窥,皆要处以重罚。

    被关进来的人,无论大人孩子每天两碗稀米粥,外加一丁点咸菜。能保证人不会渴死饿死,同时也让他们没有足够反抗的气力。

    今天已经是开船的第六天了,很快就能抵到新加坡了,所有的被关押之人也被饥饿给折磨惨了。这些人连肚子都咕咕的在响,哪里还有反抗的力气。

    而且船舱内人头挨人头,本就空气污浊,再加上马桶的味道,那气味真不是一般的酸爽。

    端着满满的米饭,上面浇泼着大块的红烧带鱼芋头,再盛了一碗紫菜汤,陈鼎唿噜噜的把饭菜一扫而光,跟一块来吃饭的值夜人员做派没什么区别,却让暗中观察着他的人纷纷点头。

    回到船舱那狭窄的宿舍里,陈鼎却感到一种由衷的幸福。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就有了最真诚的幸福。

    跟那些被关押的人相比,现在身份只是一个童子兵的陈鼎是多么的幸福啊。

    ……

    早上五点三十分,清晨的薄雾还笼罩在新加坡西北的一处童子营地地的时候,悠扬清亮的起床号已经被站在操场中的司号员吹响。系在一支军号上的红布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黎明天际红色霞光的映衬着号手笔挺庄严的身姿。

    没过多久,步伐声,教官的唿喊声,就在营地中开始越来越多的响起。

    这些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最终汇成了隆隆的声音。

    童子军中,每天的晨操是惯例,包括营地总负责人在内的所有官兵都要准时起床。各队、营,按照各自的编制单位列成方阵。嘈杂声很快平息下来,营地中响起了各编队点名的声音。

    点名工作很快结束了。负责训练的军官一声令下,营地的大门随之洞开,各编制单位先后启动,排着整齐的列队,踏着整齐的步点,一队接一队的从大门中鱼贯而出。每日晨操跑步正式开始了。

    这是对纪律的训练,对于组织性的训练,对于体力的训练。

    陈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事实上,他在成均公学时,每天早晨也是要跑操的,只是时间没有那么早,距离没有这么长罢了。

    童子军以12岁为分割点,之前的是五里地,之后的是十里地。而成均公学连这个一半的量都没有。

    这也是力量的展示。

    一座童子军营地中有着几千个小娃娃,他们的年纪纵然大小不一,可是童子军在南洋已经频频跟随正规部队行动了,至少是负责战后的安保工作。

    你可以轻视12岁之前的小娃娃,可谁要是不把几百上千十四五六岁的兵娃子当真正的战斗力来看待,他就是个棒槌。

    每日的晨操就是一天的开始,陈鼎今日晨操后吃晚饭,并没有再回到队里,而是来到了团部。他现在的身份是他们队的军代表。

    童子营内除了编制组织外,还有一个代表会制度,一个队可选取两到三人,在营级建制中组成代表会,设立机关;然后在全营代表中选取五到七人组成常委,同时他们也将进入团级的代表会,团级的代表会一样是设立常驻机关,然后择其中的五到七人组成常委。

    这并不是一个权力机关,而是单纯的辅助机构。算是当年兔子的士兵委员会消弱版。可以对军队的日常管理进行监督;维持队伍纪律,但不具备惩罚权;监督军队的经济;推动队伍中的政治教育。

    陈鼎的身份就是团代表。

    一团是这个营地里15岁以上童子兵的番号编制,按照中国的传统,十五岁的娃娃再过一个年就是十六岁了,到了明年,就是他们离开童子营奔赴各处位置的时候了。

    他们有的是参军,有的是考入了各所高等院校、职高,有的则进入了被对口分配的岗位,比如说女战士所对应的护士。

    临近过年了,营地里的事儿就变得多了。尤其是一团,这些年龄最大的孩子们早就在营地待习惯了,眼看着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马上就是在营里渡过的最后一个年夜了,一种要离开家并且再也不能回来的错觉在他们的内心中升起,那少不了就会生出一些事端来。

    昨天晚上,一团的团正就跟他们谈了最近队伍中的各种流传的风言风语,以及不少军代表们自行发表的意见,上头是大大批评了一番一团现在流传的几乎是‘目无军纪’的胡言乱语。

    新加坡童子营可是一个年纪很小的童子营,今年的‘一团’是他们所面临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一团’,局面一定要把持得住,掌控得住。

    所以今天营地晨操早饭之后的接下时间,所有的团代表会成员都集中到了团部,协助团部的大人们一个个解决‘目无军纪’的问题,那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它或许是一道不负责任的流言,也或许是一场烦躁和精神紧张之下发生的争吵,乃至冲突、斗殴。营地总负责人都亲到一团,要求一团的负责人在接下的日子里,要一直把精力放在解决具体问题的方面上,具体到各班各排的一个人。

    现在童子军‘额外’分流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这也就是催生出了一个问题,童子军内部的个体对之发生的排斥是越来越大了。别地儿的童子营一团甚至这两年都发生了尖子生故意考差,或者是不报名参考,而为了伙伴们彼此间的不分离的奇葩事。

    现在的童子军不像原先的童子军了。当初的童子军那都是军队,军事技能不突出也可以进入后勤部队中去,现在的童子军更像是陈汉手下的军事中小学,那出来的‘尖子生’对应的可是不仅仅是军事技能,还有文化课。前者进入军校,好歹也没离开军队;后者进入民事高等学府,毕业后就几乎不可能再回到军队了。

    这些大小失孤,在营地中,在集体中长大的孩子,对于集体的依恋心是很强烈的,童子营就像他们的家一样。所以当这些孩子到了要离开这个集体的时候,这种‘反抗力’也是很强大的。

    陈鼎之前从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来到这里之后,真正的接触到了要‘毕业’的童子军之后,他从这些人身上想到了自己。

    不说日后能否继承皇位了,要不要立刻大陆,只说再过几年他大婚之后,就要搬出皇宫,府邸现在都已经在修造中了,且很可能老爹还会把他放到地方上去做事儿。陈鼎只要这么的一想,心里头也禁不住一阵酸楚。

    过完年,陈鼎还下了一趟农村。

    那是新加坡东北侧的德光岛,北面和东面与柔佛海峡紧邻,自身处在狭窄的柔佛海峡内里的一个小岛。德光岛距离新加坡本岛不到十里,是新加坡第二大的外岛。该岛的土地面积约有十里方圆。

    德光岛上有着很大一片红树林,这个岛屿在最初的时候生态环境非常丰富,有十多种哺乳动物以及一百多种的鸟类生存。早期的移民经常能看到红树林中有成群结队的野猪出没,但是现在这些都成为了过去式。

    大大小小的山包被移民开辟成了果园,树林被砍伐一空,不要说成群结队的野猪了,鸟都给打的不剩下几只。很小很小的一个岛屿么,不几年时间就完全被人类所挤满。

    但中间有一段时间,德光岛被朝廷整个收回了。因为水师方面感觉着,德光岛距离新加坡太近,如果不加以限制,会对新加坡的保密形成重大的缺陷。

    可是这个措施只施行了一段时间,就彻底的给废除了。

    陈鼎登德光岛,完全是因为新一批移民的到来。

    这些人被朝廷组织着从大陆来到了南洋,按理说双边该建立起一定的信任了吧?但是在德光岛上,陈鼎见到了什么叫‘民心刁钻’。

    “分地的章程我也给大家说过了。分地首先是要大家都有地种,都有饭吃。咱们还要兴修水利,不说旱涝报收,遇到点小灾还是能顶过去的。朝廷是希望大家伙的生活都能过的更好,而不是简单的把大家从大陆迁到南洋来。”

    “分地这等事以后再说。咱们现在说说眼前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这本是个村落,房屋都才建好没几天,可是因为上批移民的集体撤离,这些开垦出没几年的地荒了不说,房子也都给新加坡的驻军给扒了。他们把木头都弄走了。”

    “咱们现在的第一任务是把住处给收拾好,大伙儿总不能一直住帐篷里不是?”

    “咱们计分,最后谁家的积分多,谁先挑房子选地……”

    官方定下的规矩是很常规的规矩,可是官方却忘了中国农民式的狡猾了。

    仅仅才十天时间,总数一共一百户的移民,就搞丢了22把斧子,35把锯,29把铁锨,铲子70只,砍刀10把……

    这真的是‘丢了’吗?

    移民点的负责人都要气疯了,不然也不会让童子军去监督。真正的是监督啊。

    一团一营的两个队是真正牵着狗去的移民点,一天的时间从移民点周边找寻到了二十多处藏着斧子、锯、铁锨、铲子、砍刀这类玩意的地方。

    把陈鼎看的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八章 糟我一顿,我鳖气不吭!

    出了元宵节。

    下到南洋童子营锻炼的贵人们开始回归南京了,陈鼎却没有走,他还有任务在身他要在新加坡走一走,逛一逛。

    陈鸣觉得有必要让自己的大儿子开拓一下眼界,让他真切的感受一样,南洋华人社会和一个个的移民村落与本土的农村基层有着什么不同之处。

    小小的新加坡只有锵锵一个县大。但这些年下来,除了一个规模相当庞大的海军基地和周边驻军、童子营等军事体系的设施之外,还有多达155个移民村落在这里一点点生根、发芽、成长,它们最终组成了11个乡镇,以及一个市级政府。这也就是新加坡市的由来。

    在这个温暖潮湿的地方,不适合蒙古马的生存,经了时间的淘汰之后,现在这里的马匹全是个头更矮小的西南马。

    陈鼎乘坐着一辆两马拖拽的马车,马车就是由西南马拉载的,左右车架上各站着一个护卫,后头跟着两辆马车,还有四个骑马的警察,一行一共十六人。六个护卫和四个警察全都带着藤帽,背着长枪,腰间佩戴手枪。三辆马车的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区别,但另外两辆马车内乘坐的却是新加坡的副市长和警察局长,六个一模一样的藤条箱被整整齐齐的捆扎在三辆马车的顶部。

    “殿下,这一片就是当年有名的‘死海’了。当初的马来人乘着独木舟多从这一代海滩登陆,来给我们捣乱。守备团就常在这一代设伏。”副市长手指向着大海一划,实际上整个新加坡岛的东北海岸线小百里地都囊括了来。“当时杀人讲的是要斩草除根,当俘虏都没土人的份,丁点也不留情。只要敢来捣乱的,不仅来的人要死,他们的部落也要被打击报复。对岸不少土着部落都被杀得满地尸体,血流成河……”当时守备团报复性的扫荡,真的杀了不少的马来土人。地盘还不仅仅局限于柔佛,而是包括了彭亨、雪兰莪、森美亚、霹雳等大半个马来在内。

    “也是当时杀得恨,后来马来人才会乖乖……”陈汉真正将马来划拉入自己碗里的时候,整个马来都没人反抗,未偿不是当初马来人吃到了痛,接受了教训。

    “那时候杀了人后,尸体就往海里一抛。当时渔船都不来这一块打鱼。港口区经常有流言说,谁谁谁杀鱼的时候从鱼肚子里找到了一根手指头……”副市长眼睛里闪过追忆,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了过往的回忆当中。

    他是在新加坡开荒的第一年就来到这里了,至今已经有十个年头了。

    新加坡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建成的,也沁透着他无数的心血。

    副市长当然知道陈鼎的身份,肚子里很多苦水都在向陈鼎倾倒,平日里他应该是没有机会的。

    “移民也不好管理。口音杂,固执。”

    “不同地方的移民常常打得不可开交,南北地域之间浓厚。”

    “朝廷对很多事规划的详细,老百姓有意见,说管的宽。”

    “还是之前的老传统,出了事儿不第一报官,先找年长的长辈评理。说不通了才告官。”

    “素质低下,因为移民是被打乱安置的,感情浅,邻居间,时常因为些鸡毛蒜皮小事儿而爆发冲突。”

    “心无大志,对于生活的要求很低。一旦满足了基本生存要求后,就没有上进的动力。”

    “守旧,接受新鲜事物能力差。很多事儿非得靠强迫手段才算是推广下去。至于移民在到来初期偷奸耍滑、占公家便宜者,更是比比皆是……”

    陈鼎听得是默默不语。新加坡被开发的时候,陈汉已经在本土站稳了脚跟,所来的移民所需要的各类物资不仅供应充分,而且供应的很及时。最重要的是,当初跟着移民一块来到的诸多官员,不管是高层还是基层,都有着丰富的行政经验,可以说是远超那时陈汉官员整体的平均素质线的,是优选出的一批官员。

    而不像当时陈汉在大陆的官员公员,那时候施行官府下乡,乡官制度,整个陈汉的公员阶层正在几何式上升扩大,因为所需要的基层公员,也就是要的乡官的数量太大,使得‘乡官’整体素质水准线被一拉再拉,很多乡官自己都不识的多少字,就像当初的葛二一样,他们自己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还有大量的军人充斥其间!

    那时候的基层,工作简单粗暴,动不动乡官就要挥舞‘官府铁拳’,就要威胁着劳动改造,乱捆人,乱打人现象层出不穷。

    像当初的葛二吓唬人不准砍树的事儿,太平常了。

    也亏得这个时代的老百姓‘见多识广’,受满清时代衙役公人‘蛮横不讲理’的熏陶时日久了,并不觉得乡官的‘粗暴’是真正的‘粗暴’,让陈汉安稳的渡过了那一阶段,现在就显然好很多了。

    新加坡一个县的土地,就算划出去一部分给军用,整个‘市’只有一百五十五个村落,这显然还没有开发到饱和程度的。就算加上港口区的人,人口也才刚刚超过十万大关。这还是因为港口区有很多来自吕宋和东印度地区的华人,来了之后就不回去了的缘故。而要是算上军方和各村附属的农奴、劳改犯,总人口也才二十来万。

    对比21世纪人口五六百万的新加坡,总人口才二十万的新加坡显然还有很大的发展前景。

    现在这儿的产出的粮食至少可以满足当地的所需,此外还可以提供一些肉类、胡椒和鱼类,这么些年的发展下来,最基本的生活还是可以维持的。但新加坡是军事基地,而不是军事禁地,它的海贸交易是始终在向前发展的。每年它都会消耗掉大量的牛肉,同时新加坡内部的移民村也纷纷开始尝试着发展养猪业。

    在转口属性还没有被陈汉主动点亮的情况下,新加坡最大的作用事实上只有橡胶培育。

    经过简单的化学处理后的天然橡胶可以做成这个时代最好的雨衣,甚至不经过化学处理的天然橡胶也可以做出雨衣。在涂抹在布上的天然橡胶外再加上一层布,虽然这种雨衣与天然橡胶一样,存在着天气热时粘手、冷时变硬的缺陷,但它的意义绝对是重大的。

    何况陈鸣还知道一个硫化。

    只需要不断地制造雨衣,这就足以让橡胶树的价值比上个时空位面提前彰显出小百年时光。

    可不要小瞧一件薄薄的雨衣哦,那是生活必需品。当天然橡胶制成的雨衣开始大规模的在民间市场上铺开的时候,就中国的江南地区,很难想象还有人坚持用笨重的蓑衣,或者是油布衣。

    这小小的一个雨衣,商机大着呢。

    ……

    从海滩向内行了一里多地,陈鼎就望见了一个庄子,进村的路是修整的很平坦的土路,大概有一丈四五尺宽,这都可以供两辆马车并行了。

    路面上不坑不洼,左右两边还栽了些小树,似乎还没几年,树干都不超过胳膊粗,但却也绿葱葱的。

    陈鼎下了马车,带着一个内卫,就走进了村子。其他人远远地拖在后头。

    陈鼎的眼力很好,离老远就看到了一个头上带着高高的尖帽子的人在挑水浇灌着路旁小树。陈鼎缓步走过去,就看到那个带尖帽子的人原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浇完了桶水后径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抹着汗,一边将桶里最后一瓢水喝进了肚里。

    一个老人在孤零零的一个人挑水浇树,还带着一看就感觉不对的尖帽子?是惩罚吗?

    陈鼎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老汉已经掏出了烟袋锅,准备抽口烟歇息歇息了。

    “老大爷,怎么你一个人在这挑水浇树啊?”新加坡的移民村,村村都有劳改犯和农奴,且为数不少。像这种不干系农事的力气活,多该是劳改犯去做啊。而眼前这老汉红光满面,看不到一抹菜色,穿着打扮也是寻常人的打扮,显然不是劳改犯,更不是农奴。偏偏他又带着一顶尖帽子,自己一个人在孤零零的挑水浇树。

    老汉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明淅淅的汗水,他也不把尖帽子摘下。

    陈鼎一边问话,一边向老汉递去了一根烟,这是一根高档烟。

    老汉立刻就认出不凡来了,一边接过来贴在鼻子上嗅了又嗅,另一边嘿嘿的笑道:“你是官家人,来搞调查的吧?”

    一脸的你骗不了我的表情,让陈鼎很是奇怪,“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嘿嘿,这些年来俺们村里搞调查的官儿不是一个两个了,大部分看都能看出来身份不简单,就跟你这样的,满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只是你个娃儿面相太轻嘞。”老汉出人意料的竟是中原人,那嗓音不一样,陈鼎听着很有种老乡的感觉。但老汉说话的语气,常用的语调,却已经有了些变化,有点山东化、西北化,大杂烩的味道。“俺老汉不胡咧咧,你这娃身上真有股子贵气,跟俺这土里刨食的人不一样,跟城里的小年轻也不一样。一看就是读书人,是贵人。”老人口中的城里指的是新加坡港口区。那里是新加坡所有民政机关的所在地。

    “嘿嘿。”陈鼎笑了两声,不否认,反而用中原话开口说:“大爷是中原人?我也是中原人啊。”

    老乡见老乡,这感情就好了。陈鼎不求泪汪汪的,只要能问得两句实话就行。

    “我家是洛阳的,大爷是哪儿的啊?”

    陈鼎当下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老汉脸上露出了一分高兴的样子,“那我和你还是半个老乡咧。我是陈地的。”不觉口音中的中原味道是更浓了。

    陈鼎知道这‘陈地’指的是那里,陈州府么,离鲁山也没有多远。

    “你娃子想问啥?看在你是老乡的份上,老汉我都告诉你。”老人说话中透着一股经验丰富一样的油滑。

    “大爷,我就是像问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浇水呢?还带着个这高高的帽子?”

    陈鼎最奇怪的就是这个。尖帽子是带有侮辱性质的东西,他已经准备好了耳朵聆听老汉的诉苦和怒骂,这顶帽子和差事肯定是他们村里的乡官惩罚他的。而这触犯没有触犯法律呢?

    因为是老乡的关系,老汉已经对陈鼎放下了戒心,陈鼎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听一肚子怨气。

    “挨罚么。公家让去挖水渠,俺告病说去去城里瞧看儿子。俺俩儿,全都在城里。结果俺跑到镇里去看大戏去了,还正好被到镇上买鸡蛋的张朝全看到了。张朝全就是俺村里的民兵队长。”

    “俺就被罚来给树浇水了。”

    “还在村头大操场上批斗了俺一顿。糟我一顿,我鳖气不吭。这帽子要带够五天,才能抹掉。”

    这老汉果然是被罚的,只是他并没有如陈鼎所料的那样向陈鼎这个身份看起来很不一般的老乡吐苦水,而是干净利索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这大出陈鼎的预料,陈鼎更要往深处里问了,他还准备今天就往这个村里走一走。

    “那大爷你为什么要逃工呢?是挖水渠太累太苦,又不给钱不给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娃子,公家不是说不给吃的不给工钱。但是啊,这挖水渠真太累太苦。”老汉脸上的苦色不是作假的,“这地儿天热地湿,往地下挖补多深就有水渗出来,挖水渠比现在这活儿苦的太多了,太苦了。”

    “我俩儿都在城里做工,每个月被种地更赚钱。老头子我连摆治自己的地儿的心都没有了,直接包了出去,我还去挖啥水渠哩?”

    “我前四十多年都没过过好日子,能吃一顿好面饼子都是难得的。好不容易一家人囫囫囵囵的来到了这个好地方,朝廷给分了地,吃不愁吃的,喝不愁喝的,俺俩儿又都有一手好木匠活,每个月都能挣不少的钱。我干啥不趁着还能活几年的时候好好享享福哩?”

    看着唠唠叨叨的老汉,陈鼎突然的无语了。他眼前这老汉眼睛中绽放的幸福光芒不是假的,但这精气神不对。

    但陈鼎又想了想,就什么也没说了。

    他跟前的是一个吃了大半辈子苦的老人,终于在老年的时候苦尽甘来,老汉都五十多岁了,在这个年代,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这是一个黄土埋到了脖子的年纪,陈鼎又什么理由要求他继续保持以往的‘艰苦朴素’呢?

    这就是副市长之前说的移民心无大志,对于生活的要求很低。一旦满足了基本生存要求后,就没有上进的动力的具体事例。可这也难怪他们小富即安:从大陆被拉到了这里的人,那在当初可没有一家富足,如今这有吃的有穿的的日子已经是天堂的生活了。

    陈鼎又问村里的情况,地种的怎么样,粮食够不够吃。

    “种地的事儿没的说。这儿天暖和,没见过冬天,一年四季都能长庄稼,粮食是绝对够吃,孩子多,劳力弱的人家倒是还穷点,但跟过去比好的多啦。不光是俺们村,就是周边的几个村子,老汉没听说谁家穷的揭不开锅的。就是那些旗崽子,生的也比前几年壮实了。

    老汉我现在最苦的就是朝廷管的太多,出劳役太多了,没得歇息。

    就好比这一回,老头子我不想挣那个钱。但是村里不是老汉我一个不想挣那个钱,所以村里的男丁排队么,就正好轮到我了。俺村长说叫俺去做饭,打个前站,不累得慌。他说的怪轻巧。

    光村里的劳力就要去好几十人哩,每个人都是要出大力气的,一个一顿就一斤米的标准。张朝全都去镇上买鸡蛋了,这能是轻松活?老汉我给几十号人做饭那不是说笑嘞。再说了,还有劳改犯呢。

    都加一块,老汉我可伺候不了!”

    陈鼎跟前的老人连连的摆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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