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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感深荆赋     九流道士txt下载     九流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深入古墓

    月色朦胧,李孝清奉师傅命去刘川那取来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老道士站在这盗洞的边上,跟那张宣和说道“此番事了结以后,我便同你回门派拜祭下师傅他老人家。”

    那张宣和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那惠施人不由得轻轻一笑,纵身跳入盗洞之中,紧接着那李孝清和那个不说话的小姑娘也一起跳入,最后张宣和也一跃而下。

    这盗洞开的很是巧妙,外面窄里面宽,也不知道那些土耗子是怎么挖的。(这帮人成天和死人墓打交道身上一股土腥味,所以说他们是土耗子。)

    一进去这李孝清的脚就踩到一个铁铲子,李孝清轻轻拿起,那铲子上还带着青砖灰和火药味。李孝清也知道这帮家伙挖的洞之所以外面窄里面宽就是这群家伙先用这洛阳铲打了一个盗洞,然后用火药一点一点的塞进去,最后点燃引线从里面把这墓地的盗洞炸了出来。爆炸后这气流将空气压实,这里面的洞瞬间就扩大了。自己还以为这帮人手动的呢,没想到用到了火药,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却是没惊动村里人,这帮土耗子却是真的有两下子。

    “这帮杂种,用黑火药炸洞,多败家!”老爷子看到这个墓室满地的碎片气的不打一出来。说着便从背篓里掏出个矿灯拎在手里,在地上挑挑拣拣,拣出了几个完整的器皿放在了一边,这样以后再跳入这盗洞的人就不会踩在这上面了。

    灯一点着,李孝清就知道这应该是个陪葬室,,因为这里面放着的尽是一些器皿,墙上也是一些壁画,那伙人不是冲着这陪葬品来的,因为这内室的东西完完整整的放在那根本没人动过,那群人显然不是冲着钱财来的。

    而老道士看着前面打开的青砖门,皱了皱眉,跟着走了出去,这墓室位于地下,所以这墓道的温度极为阴冷,李孝清也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墓道传来的血腥味实在是太重,而且还有一股是尸臭味。

    老道士走过去,就看到满地的蝙蝠尸体,这些蝙蝠尸体尽是带着紫黑色的标记,李孝清知道这些都是带有剧毒的吸血蝙蝠,只要有人闯入他们的生活区域这些蝙蝠就会群起而攻之,但是如今这些蝙蝠居然中毒而死,李孝清心里也是感到莫名奇妙。

    “这群人好毒啊,用自己人当诱饵!”张宣和指着地上的一具干尸说道,这具干尸身上像是裹了一层塑料布,李孝清知道这尸体以前定然是一个体型肥硕之人,只因这身体中的血和油脂被吸走了这剩下一副皮骨,表情十分惊恐,显然死前也收了极大的惊吓。最让人感到诡异的这尸体还散发着一股极为浓烈醉人的甜味,不用猜也知道这尸体上带着一种剧毒,那些蝙蝠估计就是吸了这具尸体的血以后才死亡的。

    看这人的服装显然可以知道这人应该是个盗墓者,而不是那些妖道,身上还带着指南针,蜡烛、黑驴蹄子,火折子,李孝清拿着棍子挑着他包里的东西。

    李孝清也感到一阵恶心,可是反观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小丫头,却是十分镇定的看着这地上的尸体,拿出来一张度人符咒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証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荫吾身,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说完这符箓飞出,只见那尸体内便飞出一道浊气,而后缓缓升空化为乌有。李孝清知道刚刚那女孩子是使用符箓将这尸体上怨气和戾气驱散,不然说不定何时这边会化为厉鬼为害一方。

    “你们小心点。”张宣和看着走在后面的李孝清和那小女孩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砰!”一声巨响再次响起,李孝清他们只感觉到大地一阵晃动,那俩老道士马上拉着各自的徒弟往前面走,越走越是心惊,这地上居然全是死尸,有被弩箭射死的,还有落尽陷阱被底下的利刃刺死的。

    “这些人怎么会甘愿送死?”李孝清不明白为何这些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给宋段桥那伙人送命,这宋段桥乃是鸡足山大乘教宋朝伦的后人,当年宋朝伦在乾隆年间在川蜀合江起事,造成西南****,诈骗民众,骗jian妇女,也因此被处以凌迟极刑。

    但是尽管官府极力侦查还是有漏网之鱼,这宋段桥就是那宋朝伦的直系后人,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宋段桥还成了点事,那解放以后举报四川龙虎山道士搞迷信,结果让张宣和门下的弟子跑的跑散的散气的老张到处追杀这宋段桥,可是宋段桥硬是隐姓埋名,这张宣和是何等人物,居然找不到这宋段桥,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二人有些因果没有了结。

    这墓道里此时情况确实十分渗人,这一道血红色的绳子从这陪葬室开始一直延伸向前,而每隔十几米还点着一个蜡烛,冒着青光的蜡烛更是将这墓道照得寒冷异常。

    当李孝清他们走到距离墓室最近的一条甬道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众人不由得洗了一口凉气。因为这地上躺着的尸体不是人,而是一个个穿着铠甲的士兵,他们的面部皮肤紧贴着头骨,毛发全是黄白色,七窍几乎都凹了进去。

    “这是僵尸?”李孝清问了一句。

    “应该就是了。“只不过那群人还真是准备的挺齐全。古代认为,唯一有效手段,是用火焰彻底地烧至碎散。僵尸的必须在身体被完全束缚住,嘴被塞满稻草的情况下才可以确保安全.所有肢体和器官必须被除去,并避免与其发生任何体液上的接触.每一部分都必须被烧成灰烬,然后往至少12个方向分开,唐朝以前的僵尸没法用符箓镇压。这种僵尸没有任何其他应对方法,只有是斩首,火烧。像古埃及的医师都会移除他们的木乃伊的大脑组织,避免尸鬼的产生。探险家马可波罗在他的游记中也写道过元朝关于僵尸头颅伤人的事情,不过后来他的书被天主教给查禁了。在京城,过去的四合院门口的影壁墙确是为了防僵尸厉鬼用的,因门口正对影壁,僵尸只会前进,不会拐弯和后退,所以稍有能力的家庭都会在门口造影壁。

    一代代的道士对于鬼怪研究的日渐精深,逐渐发现可以用一些符箓可以镇压僵尸,一些神奇的术法可以消灭僵尸。其实一般的道士对于尸鬼之类的均不太擅长,最善于对付尸鬼的门派当属茅山派。

    惠道士看着这些四分五裂死相十分凄惨的尸体,眉毛好似拧在了一起。沉重的说道“他们有火器!威力很强大。”其实那人带着的真的是火器,就是枪械,而且带的还是威力较大的散弹枪,这些僵尸纵然杀伤力十分恐怖可是毕竟是无意识的尸体,带着枪炮这还是很简单就能剿杀的。

    “既然对面有枪,咱们还是小心些。”这前面居然分成八个墓门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在幽绿色的烛光下,这一条常常的青石墓道显得格外沉寂,而此时八个大门都被人炸开。惠老道拿出纸钱,在八个墓门点了起来,待这纸钱烧成灰烬,嘴上念叨这“阴魂引路,八卦设卡,留下买路钱,鬼门为我开?”一阵阴风吹过,这纸钱在地上打起旋来,冲着兑门飞去。这是茅山术法中的小鬼引路,这大墓中陪葬生灵极多,总有几个孤魂野鬼为了钱财给道士引路。

    老道士又掏出了纸钱,一边走一边撒,走了一会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军服的大汉,脸色如白纸,神情萎靡的坐在那,嘴里吐着白沫子,浑身打着摆子。

    “这人被鬼上过身。”张宣和说着便就拿出符箓,点燃后冲入谁知给他一口灌下。这人又使劲的哆嗦了几次,这才渐渐恢复意识,喘着大气看着眼前的张宣和问道“你是道士?”只有张宣和穿着道袍老道士和李孝清都穿着那种知青插队的绿军服。

    张宣和点了点头问道“你们碰到了什么?”

    这人痛苦的挠着脑袋说道“死了,都死了,那些人骗我来这,让后让我们送死。”从这人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李孝清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可是这人情绪十分激动,李孝清马上递给他一枚清心丹服下,这清心丹其实就是薄荷、百合白芍药、丹参、灵芝、远志、合欢皮、熟地、胶股蓝、莲子心等混合在一起和清水符箓一起炼制而成的丹丸。

    待一刻钟后,这人稳下心来,才说道“我叫刘保子,是陕南康安人,前些年出狱以后,跟着我那几个狱友四处找活,有一个叫潘大成的人是个摸金的,我们跟着他干了几场活,卖了钱就准备回家种地。半年前他说有个大活,有人出大价钱寻一伙倒斗的,我们寻思这地底下的活我们熟悉门道,再说这川蜀和我们陕南挨着,离得近我就过去跟着干呗。”

    “结果去了才知道,这帮人带来的人有三伙人,都是行里人,那手段比我们多多了。”刘保子牙齿不断敲打着,似乎回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来了。

    “我们去之前,有人给我们服了一枚药丸说啥能去瘴气的,这药丸我们吃平时干活都不吃的,只不过这墓明显是个皇陵,怕出说道,再说是雇家给的,我们就是服下了,我当时贪心,寻思这能去瘴气的宝贝还是留着吧,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之后我们下墓了,有个漂亮的女娃子贴着潘大成走,问这问那,俩人可腻乎,走到墓道的时候我们看到那女娃子使劲一推,这潘大成一米九的个,被推出十来米才倒在地下,他刚想骂人就看到身后一大群蝙蝠过来,那潘大成的身子都被盖住了,老吓人了。”这汉子说完就哭了,这一股酸臭为从他胯下传出。

    “那女子应该就是迷倒那守墓人的女子,没想到如此心狠手辣。”李孝清叹声道。

    “这还不算完呢,他们有喷子,好多把,我们走到后面遇到了粽子,那粽子可渗人了,之前的塞个黑驴蹄子就差不多了,可这玩意不好使,得拿喷子打碎了才行。”这人哆哆嗦嗦的说完了眼巴巴的看着李孝清他们。

    “雇你们的那人是干什么的?”李孝清问道。

    “好像是个当官的,是这镇上供销社的干部,他之前请我们吃了一餐饭,白米饭,大馒头随便吃,随便拿,我看他家里放的**都是镀金的。”这汉子说道这胆子稍微大了起来。

    “行了,你顺着这红线爬出去,外面有人等你,之后去当地的派出所自首,不然你这报应还不算完。”惠老道也大概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不多问了。

第十三章 墓中斗法

    李孝清和老道士一行人走到主墓室看到的尸体更多,而中间坐着的居然是个四十来岁。而还有两个年轻人在其左右护法。

    地上全是爆炸后留下的碎石,那中间的人也是满脸鲜血,显然是和那些盗墓者发生了冲突,引爆了炸药,让他受了轻伤。最让人不能接受的则是这一地的死人,这些人显然是和那几个人一起进来的,有盗墓者也有教徒和信众,但是此时他们都是一地的尸块。

    “哼,这多管闲事的人真多,宣和道长你跟着我下这大墓无非是为了那《五岳真型图》,现在那本书就在这石门之后,你是要和我合作,还是要在这大殿之前大打出手呢?”这人说完就祭出了一朵白莲,从那白莲之中爬出了一只小鬼,这小鬼双目通红,鹤发紫面,凹面尖牙,浑身都是鬼画符。

    养小鬼的道士见的人多了,可是煞气这么重的小鬼李孝清还是头一次见到。其实白莲本是佛教密宗的圣物,可是到了这帮人手里却成了极为恶毒的妖邪之术,这身长不过半米的鬼婴嘶嚎着,仿佛拼了命一般,而周围的鲜血也逐渐被莲花吸走,剩下一片褐色的血嘎巴。

    “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聚煞养鬼?”张宣和死死地盯着那宋段桥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对付你这老道士,我多一些准备还是有必要的,毕竟你这张天师的名声好歹名镇西南!”这人说完还瞥了瞥惠老道和李孝清,二者穿着军服,倒也不像是修道之人,尤其是那身后那个老头,畏畏缩缩的倒像是被吓破了胆。

    “你今日在此乱杀无辜,筑此杀孽,还掘人坟墓扰人清宁,我今日定要让你这妖人魂飞魄散!”张宣和祭出一把长剑,与老道士的那把铜钱剑不一样,这是一把汉剑,这是把正宗的汉剑,剑本身就体现着秦汉时期粗犷大气的风格,平直的剑身是为正气,狭长的剑刃是为霸气。剑鞘上的黑底红纹非常漂亮,颜色搭配巧妙,图案纹饰十分抽象。剑面除琢饰兽面,还刻着北斗七星,张宣和一拔剑李孝清就感到一股浩然正气忽然暴起,而后这墓中的阴晦之气顷刻烟消云散。

    这张宣和叩齿三声,点指九次,眯着眼睛,双手急速捏印,李孝清只觉得那张天师的手印捏的玄而又玄,而惠老道也死死的盯着张宣和,那鬼婴嘶哑的吼叫了一声,然后这墓顶上的星河居然有一道天雷降下。要知道那墓中的顶上只是画的星河,这老道居然能从这样的壁画中降下雷术,实在是可怕。

    “咔嚓!”一道阳雷劈下,那鬼婴周围的莲花居然瞬间合拢,将这雷霆挡住。

    “这。。。。这是密宗宝物莲花台!”张宣和心中赌气,这法宝将这阳雷挡住,他难免真气回流逆转这张宣和难免心中气血翻涌。

    “师傅,为何张师叔的神剑引雷绝与你传授给我的相差如此之远?”

    “他的是正宗,我的是把茅山的五星雷术、龙门派的天雷诀掺杂一起,你就将就练吧。”惠老道瞥了一眼讪讪的说道。

    宋段桥嘲讽的说道“张天师,咱们斗了三十多年,你这道法虽然精进了不少,可眼神怎么还下降了这么多,这藏传密宗的法宝莲花台都不认识了?”

    “那常年在川藏交接处香格里拉修炼圣僧洛桑是你杀的?”

    “呵呵,听说你和他是朋友,我就给你点面子,没拿他的魂养小鬼。”这宋段桥说着还拿出了一套藏传佛教的禅杖握在手中,显得十分得意。

    “你该死!”张宣和手中的汉剑往墓顶一指,手中掐咒,嘴里念道“白混沌灌我形,禹步相催登阳明。天回地转步七星,蹋罡履斗踏九灵,神助我斩妖精,凶恶潜伏邪魔倾,万灾消灭我长生,我得长生朝上清。急急如律令摄。”这是北斗玄枢剑诀,这张宣和右手持剑,左手摇铃,只见一道剑光冲向那宋段桥,而宋段桥抬手,那小鬼便上前一挡住,接连七道剑光居然没破开这莲花台。

    “哼,到我了。”这宋段桥左手捏印,右手一推,手中的禅杖居然爆发了一股愿力,这随着而来就是一朵巨大的莲花。

    张宣和右手急速舞剑劈下去,带出道道星光。李孝清等人却是看出这莲花威力巨大,赶忙匆匆躲开,而那张天师手中的长剑最终还是挡住了那莲花的推移,可他自己却被莲花罩住了一时难以脱身,这宋段桥明显是要禁锢住这张天师,在他眼里能与他对抗的只有这张天师了。

    “哼,张天师,我先收拾了你这些徒子徒孙,再回头找你。”这宋段桥禅杖一挥,又是一股愿力涌现,而那小鬼似乎被这愿力养了起来。妖鬼之类的也是能吸收愿力的,假如万八千人供奉一个妖鬼,这妖鬼之类的怕是也能成仙。

    这小鬼浑身煞气逼人,李孝清和那小女孩不由得往后一撤,而那惠老道却是哼了一声,拿出一枚符箓就丢了出去,只见一道紫光出去,炼狱真火符乃是高级符,焚烧一切,灭空一切,这些符箓是老道士以前画的,平时都舍不得用,一张紫府,对于一些道士来说甚至可以作为传家宝。

    “紫色真火符?不好!”这宋段桥嘶吼一声,下一刻他身边的护体煞气顿时消散开了,他急忙后撤,这是那老道士拿出八宝袋伸手就要去抓那小鬼身下莲花台。

    “哼!”那张宣和手中汉剑一挥,那愿力大罩瞬间炸开,他从里面冲出来一剑刺在了那小鬼的心口。

    “啊!”一声惨叫,只见那小鬼心口冒出黑烟,身上的鬼画符一阵发量,丢下莲花宝座就向宋段桥那边逃窜。

    “好奸诈的道士!”这宋段桥挥出八道阵旗,李孝清只见这八卦阵旗将众人围住,这显然是这厮事先布下的血煞八卦阵,而这墓中造墓人显然不是一般人,这八卦阵布置的隐秘万分,居然和这宋段桥的血煞八卦阵融合在一起,众人一股热气扑面袭来,浑身气血翻涌,这阵法十分恶毒,一旦被困住,那想出去是十分麻烦的,因为这是阵盘法宝布下的,解开大阵唯有以力破阵,其次还有就是得到阵盘,化解大阵。

    “这阵法是诸葛孔明为刘备布下的,你们想出这大阵没有两三天的时间怕是不可能,我祖上从陕南来到这川蜀之地传扬教义就是为了得到这《五岳真型图》,这等大事怎么会让你们这帮人搅黄?”宋段桥十分的得意,似乎已经看到了墓中的宝物。

    李孝清和小女孩刚刚没参加战斗,离大阵站的得最远,此时大阵核心在张天师和惠老道那里,他李孝清这压根就没什么阻力,他一个前滚翻,就出了大阵,朝着那宋段桥面门就是一拳,那阵盘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地级武者(武者按天玄地黄分等级)!?”这宋段桥捂着鼻子喊道。他身后的那女子马上窜了出来,一道梅花镖就飞了出去,李孝清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急忙一个驴打滚,躲过了飞镖,顺势抢走了掉在地上的阵盘。

    “柯瑞雪,胡忠杰,你们去把那阵盘给我抢回来!”李孝清的太极功夫可谓是步入臻境了,一拳打在这个年近花甲的人身上,那还能有好?也就是那宋段桥是个邪道,身体素质不怎么样,虽然没被打死,但也受了重伤,此时一边吐着血一边喊道。

    “小鬼,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这宋段桥剑臻境的两个徒弟居然追不上这李孝清,不由得气急,若是让那两个老道出来自己真就是必死无疑,这宋段桥吐了三口血,念道“白莲绽,鬼门开,死后无生,不入轮回,降鬼:斩死之鬼。故死之鬼。丧车之鬼。天殃之鬼。殃住之鬼。雌雄之鬼。害死之鬼。行客之鬼。地殃之鬼。天凶之鬼。地凶之鬼。天杀之鬼。地杀之鬼,十三煞鬼,汇聚灵堂!”那宋段桥此咒念完,这被困在陷空阵中的三人心中一惊。

    只见那一道道煞气聚集,那本已萎靡的鬼婴此时居然膨胀起来,轰的一声,居然被一股黑气吞噬了,惠老道心中暗道不好,立刻掏出一枚大印,这是纵横道的掌教大印,如今那李孝清情况紧急,老道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祭出便砸向那大阵。

    话说这李孝清只觉得身边的煞气忽然凝重起来,抬头一看只见眼前忽然出现十三座雕像,每一个都是惊恐万分,亏得李孝清入道后胆子大的很,不然光是如此想必就被活活吓死了。

    李孝清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这就像上次和邪道士斗法时的感觉,可那时候自己修为低下,如今自己修为怕是能制服十多邪道士,李孝清此时心中一阵寒意,只觉得脑海中入侵了十多道气息,不停的撕咬这他的三魂七魄,李孝清痛苦的敲打着地面,而那宋段桥也不停的念咒,嘴角的鲜血往外迸发。他的两位弟子不断的维持着大阵的运转,那惠老道不断攻击着大阵,老道士嘴角都开始流血了。

    “三清之气!”李孝清嘴里喊了一声,只觉得丹田一暖,一股气流向上冲击,脑海中的恶鬼嘶吼一声,马上从李孝清的识海中冲出,四散奔逃,钻到了宋段桥身上,宋段桥立马惊恐的吼叫一声。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这凡间居然会有三清之气这类宝物,而李孝清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似乎不再完整,上一次也是这种情况,只不过老道士十分及时的用白米堵住了他的七窍,防止小鬼带走他的魂魄,而此次却无人帮忙,他只感觉到一阵眩晕就不省人事了!

    “徒儿!”那惠老道怒火中烧,拿起那张宣和的汉剑,对着那大阵就是一剑,老道士口吐鲜血,犹如断线风筝一般。那两个妖人更是摔倒在地,至于那宋段桥已经死掉了,而且的确是魂飞魄散而死,因为自从那十三煞鬼被李孝清从神识中赶出去以后这十三煞鬼受了惊吓后就冲进了那宋段桥这施法者的神识之中,将他的三魂七魄啃食殆尽才罢休,那宋段桥可没修炼出什么三清之气这等煞气克星。

    那胡忠杰见到柯瑞雪和师傅都已经死了,这马上就跑了,不过像他这样的小角色,就算是跑了也没人在乎。

    惠老道抱着李孝清心中无限的悲伤的说道“宣和,回龙虎山!咱们不去青城山了。”惠施人从墓地里面出来,等待许久的刘川老爷子看到惠老道带来的那徒儿昏迷不醒,心中不由得十分的十分惭愧。

    一出盗洞,惠老道就说道“我和张道长已经把这大阵封好,你们村待会将这盗洞封好,万万不可擅自打开这大墓!”惠老道说完再次说道“把你们村的族谱给我抄一份,我回去研究研究。”那刘川二话不立即拿出一本给老道士送去。

    “恩公,你拿去看,有时间的时候在还给我。”

第十四章 设坛招魂

    李孝清昏迷不想三天了,若是七天不醒,这人怕是就活不来了。老道士想过去找那些十三煞鬼索取李孝清的二魄,可是这十三煞鬼却是地府之物,即便是找到,李孝清的那丢失的两个魂魄怕是也不全乎了。

    再次见到龙虎山下斑斑点点的夕阳,惠施人不由得两眼发愣。他十二岁时,因仰慕神仙而入山修道,不知不觉已经八十多年,之后拜访名家,四处游历。如今终于回到这龙虎山,上一次来龙虎山,自己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妻子,丢下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徒弟此时几近魂飞魄散,这一次自己难得要再送走自己的徒儿吗?龙虎山因为一些变动也不再那么香火鼎盛,甚至有些庙宇都被那些红卫兵烧了、砸了、拆了,这二位道长以前在这地方修炼,后来一个做了纵横道的掌教,一个也离开这地方四处游历,做了天师道的掌教,再回来的时候确实感慨万分。

    “施人,咱们把老祖宗留下的宝贝打开吧。”那张天师拿着一个玉匣子到惠施人的面前,惠施人看都没看右手拿着一枚钥匙随手一丢就进到那钥匙眼了,那张宣和也拿着一柄钥匙塞了进去,下一刻这盒子便被打开了。

    这上面有张绸子,上面有隶书记着“陵入蜀山,合丹半剂,虽未冲举,已成地仙。”这布上讲的是祖师爷张道陵进入蜀山前吃了半颗仙丹,虽然没冲击天仙,却已经成为地上神仙,后来突破了天仙境界在白日飞升的。而这盒子里装着的不是别的,就是半颗带着齿痕的丹丸。

    “师兄,这丹药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但祖师爷自己仅仅是嗑了半颗,而后靠自己的实力飞升的,历代掌教虽然留着这丹药但是只把这作为一个念想,并非靠着丹药飞升。“

    惠老道看了一眼丹药说道:“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这丹药是得道者炼制的,纵然能补不足可惜终究是外物。”

    张天师点了点头说道“当年师傅宁肯坐化也不服这半颗丹药就是因为这事,他老人家在占卜上实在厉害,让你我三十年后打开这玉匣,怕是已经算出你徒儿有难,拿此药救急。”

    “唉,只凭这丹药顶多除去我徒儿身上的污秽之气,那三魂七魄丢了一魄天冲,坏了一中枢,而天冲,五魄中枢受损,以后即便是恢复了,怕是也迷迷糊糊的(天冲灵慧魄主思想,主智慧)。想我这智慧聪颖的徒儿竟会成为痴愚呆傻之人,我心有不甘啊!”老道士此时俨然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他完全没意识到,张天师已经接受他了,管他叫师兄了。

    “师兄,我明日在山下各村,摆下祭台,将孝清的法身放置其中,让村民们参拜,想必不出十年,孝清受着愿力的供养,怕是也能自行凝聚出新的魂魄。”张天师以前在龙虎山享受过愿力的供养,自然知道这愿力的好处。

    “我怎么没想到?我现在就下山,多做些善事,为我徒儿积攒功德,建道观供奉我这徒儿,宣和你帮我守着我这徒儿,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咱们也准备下待会给他服下丹药吧。”惠老道似乎看到了希望,十分激动的说道。

    ”师兄莫急,咱们先给他服下这枚仙丹,待三日后摆下招魂坛,再试试!“

    终于等到了李孝清昏迷第七日,一大早二位道士便开始准备,三人一同布置,连那个小丫头张嫣子都斋戒浴身、净口,以虔诚之心,备办好了果、酒、香、烛,而后焚香祝告。老道士行三拜九叩大礼,挂上三清牌位,并放置好了画符用具,符纸,墨(朱砂和无根水等物混合而成),笔。

    张天师也是正经八本的开始念咒,念的是何咒?乃是敕水咒、敕笔咒、敕砚咒和那净香咒、净坛咒,而后小丫头给老道士净手,二人分别开始给李孝清招魂一个开始准备给李孝清服用丹药。

    惠老道念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收魂附体,帮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失魂者李孝清。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只见这惠道士右手捏笔,左手摇铃,在一张蓝符上开始画符,而那张嫣子,在上面顺着笔杆往下滴墨汁,因为画符的时候笔不能落地,所以即便是画符的时候也得一边画,一边滴墨。

    而一边的张天师此时打开李孝清下颚,将那半颗带着牙印的丹药送入李孝清口中,这药丸到了李孝清嘴里居然自己飞了进去,而惠老道士此时的符箓也画好了,此时正纠结用哪个大印盖上去呢。

    “孝清,如此尽是因果使然,吃了这丹药他如今和你一样和我天师道分不开关系了!”张宣和说着就抬起头看着惠施人,惠老道微微笑了下,拿起手中的纵横道祖师大印就是一盖,而后拿起那张宣和的天师印又是一盖,最后还吐了口精血这才算完事。

    只见这李孝清身上金光大放,一股蓬勃之力灌入其中,那张宣和还有惠施人知道,这是那仙丹起作用了不过李孝清此时无意识,造成这灵力外泄,二人忙着跟着坐下,吸收灵力,若是这仙力散开,被这龙虎山中的妖兽吸到,不知道会养出什么样的妖物来呢。

    此时等待了半天,已经到了子时,而就在此刻只见一道光影将一只恶鬼擒住从其体内抽去一道黄光,丢入李孝清身体之中,待李孝清身体一震,这才退去。惠老道知道这是龙虎山的山神将那十三煞鬼之一的天凶之鬼捉来了,并送回来了那天冲之魄,可惜这时间实在太长了,李孝清身上的药力已过,这天冲魄虽然到了身体之中,可惜这人的命魂职能作用各不相同,七魄中的天冲灵慧魄主思想,主智慧这已经说了。而气力二魄和中枢魄,主行动。通过精英二魄主身体主强健。唯中枢一魄,乃为七魄的中心。人的命魂就依附于七个脉轮之上。李孝清是丢了天冲魄,中枢一魄和天冲魄连接处受损,如今天冲归位可是连接处断断续续,这智慧必然受挫。

    不过此时李孝清却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可这眼睛之中再没有以前的那般灵气,惠老道士伸手把脉感叹李孝清这一身的修为此时居然赶上了自己,这半颗仙丹就抵得上自己这么多年的修炼,这大千世界,万物灵明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师傅,我这是在哪?”李孝清还认得师傅,老道士心里很是欣慰说道“这是龙虎山,以前师傅就在这里修道,这是那张师叔,你可认得。”

    “认得。”李孝清看了看张宣和。

    “那这个小师妹你可认得?”张嫣子之前听二位老道说这李孝清醒来以后怕是这脑子也不那么灵光,可是见到这个师兄醒了以后居然好好的,还认得师傅和惠师伯,这也是欣喜得不得了。

    “嗯?师傅你给我收师妹了?”

    “呜呜!”这张嫣子心里委屈啊,人家帮你准备了这么久,大半夜都没睡觉,你居然把人家忘了,小丫头不服啊。

    “师傅,这爱哭鬼是谁啊?”李孝清以前是不声不响的哪来的这么多话,可是这回却是问这问那,这到了凌晨四五点才睡下。

    看着睡着了的李孝清惠老爷子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以前的李孝清每天晚上都不睡觉,都是在冥想中度过的,可如今这小子睡得比谁都香,老爷子看在眼里却是疼在心里。给李孝清和张宣和留了封信,自己便离开了龙虎山,下山而去。

    “施人,你干嘛去?”张宣和在门口堵住了惠老道。

    “你感受到了吗?”老道士没多说,只是莫名其妙的纹路一句。

    张宣和问道“什么?”

    “大概还有三年我就要飞升了。”此时是1971年,老道士也是机缘所致,如今感受到自己的未来路,在看到神志不清的徒儿,惠施人心中不免无限感慨,他怎么舍得丢下徒儿飞升仙界,不过为了能弥补徒儿魂魄中的裂痕,他决定在飞升之前,为徒儿在各地设下灵台积攒愿力,弥补魂魄的伤残。

    “我懂了!你去吧,孝清就交给我吧。”二位老人不需语言就知道了彼此的想法,张宣和道长拿出一串菩提子,双手一送,递给了惠施人,而后自言自语的说道:痴人一梦万里沙,当年你走的时候,你儿子跟了我三年,而后下山寻你去了,没找到你,却和鬼子打了起来,后来当了大官,解放战争中不明不白的把你新收的二徒弟的腿斩断了,这手串是他亲手盘的,五年前他算到自己要有劫难,把女儿嫣子送到了我这,他现在改名叫张震,如今被下放到皖省了,你临走前去看看吧。

    其实老爷子的大徒弟就是他的儿子,当年惠施人之所以下山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一个女子,他在大殿清扫树叶的时候与那女子相见,下一刻他的心便和灵台一样,被这美妙的树叶遮盖。

    师傅说他有情劫,让他下山化解,可是却误打误撞与那女子结为夫妻,还生了儿子,本来妻子产儿的时候就该去世,步入轮回,老道士生生布下了遮天阵,隐蔽了妻子的气息让牛头马面找不到妻子。后来妻子的魂魄开始慢慢溃散,惠施人只得上山求师傅赐药,而他师傅则是认为那女子之死乃是定数,而惠施人的仙路还没走完,便劝他不要再惹因果。

    那时候他年轻,骂师傅没有慈悲之心,一怒之下离开了龙虎山,带着妻儿,去茅山、终南山、青城四处求道,在山中得到了纵横道的传承。可万物自有定律,有一天,不懂事的儿子拔掉了遮天阵旗,妻子被牛头马面锁去。而惠施人上山修炼,等傍晚回来时,却发现妻子已死,他在那一刻走火入魔,几乎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幸亏师傅一直默默的跟着他,虽然他说师傅不近人情,可是他师傅还是拼尽全力保全了惠施人,而他师傅却在打斗中被惠施人重伤,即便如此还是带着惠施人和他儿子回到了龙虎山,惠施人那时觉得生无可恋便决定下山出走,他那时不知道师傅已经重伤,也不知道师傅为了救他真气消耗过多,无法行气疗伤,他走后不久师傅就羽化了,因此张宣和不认惠施人这个师兄,甚至几次大打出手。

第十五章 张嫣子的哥哥

    李孝清和师叔,师妹在这龙虎山上修行了三年,这期间师傅一直没回来,他心中很苦恼,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道法上面总达不到大彻大悟,根本悟不透,符箓也画不好,每次都画的歪歪扭扭,最让他气馁的是他念咒现在都要想半天才能念出来。

    记住,这可是念出来,以前李孝清哪里需要这样,咒语简直就是张口就来。那张天师每次抽考李孝清咒法还有道家的经典,李孝清都记不住,好几次还弄混了,把张天师气的直跺脚,张嫣子见到师傅总教训这李孝清干脆给他记了个小纸条让他带在身上,那张天师一考他,嘿,你别说他还能答上几个。

    李孝清虽说现在脑子不灵光,可是他的拳法却是长进多了,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一动弹,只觉得气走十二神门,运气后吐故纳新,浑身气力鼓起,轻轻的带动着周边的空气,李孝清知道,此时他修炼的境界怕是已经到了陈守义所说的天人合一的境界了。

    此时张宣和正坐在蒲团上,盘膝修炼,闭合的眼皮仿佛是星河,将这周围的气息都形成了完整的一片,周围的气场则是十分强大,张宣和也是慢慢的睁开眼来。

    “这感觉?”张宣和心中感叹,这世间无常态,自己之前一点感悟都没有,可这短短三年不到,和这小子傻小子在一起看看经书,读读自己小时候看的那些道家经典,自己反而有所顿悟。估计着还有一年内就得飞升。想到那两个弟子,一个虽说是愚笨,可武艺高强;另一个虽说机敏聪慧,可是脾气古怪,调皮的很,自己在的时候虽说老老实实的,可是自己不在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孝清,去山下邮局把这信给我寄出去。”张宣和看着这傻孩子一眼,让他下山送信去了。

    “好嘞,我这就去。”李孝清仿佛是只轻快的猿猴,拿着信,直接跃起,而后便冲下山去。

    “这都十八岁的人,怎么做事还这么莽撞?我怎能放心得下?”这张宣和无奈的说了一句,看了李孝清一眼便出去了。

    这是李孝清三年来第一次下山,他只感觉自己身轻如燕,此时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觉得自己像是乘着风,渐渐的和风融在一起似的。他却不知,一般的武者、道者、隐世者,虽然同是修炼,可是三魂七魄俱在,纵然远离尘世,专心修炼,可他心有杂念,如何做到大彻大悟,唯有静心修炼,才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那些鸟兽虫鱼虽然没有慧根,没有灵智,无法聚精会神,可它们专心于一事,梭鱼专注游泳,所以梭鱼能追着洋流迁移;蚂蚁专注觅食,所以他能背负起远重于自身的食物;鹰隼专心寻觅食物,所以眼睛进化到能从千米的高空看到地上的走兽;而李孝清此时能像风一样快就是因为他慧根魂魄不全,心无杂念,专注于奔跑,这才得以如风一般飘渺轻灵。真正的道不是在于龙蛇影外,风雨声中,而是在这世间的大千万物之中,一草一花虽然看似渺小无息,可是这样的生物依旧蕴藏着大道,一花一世界,一岁一枯荣,这一叶花中便蕴藏着生死轮回的大道,就更不要说这人身上的二十四条筋脉,三百六十五处大穴了,天地间,人是万物之长,人道大,天道也大。

    李孝清他从山上到山下邮局仅仅用了不到一刻钟,到了邮局贴了邮签便寄了出去。

    自李孝清寄信出去,约莫半个月过去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来到了山上,这小道观隐秘的很,要说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这地方,否则张宣和的这片小道观又得被砸一通。此时那人眼瞅着就要进到山门里面,他身后还带着几个士兵,那些人带着的是真枪,李孝清见到这东西就想去自己的太极师傅陈守义,老人家就死在了这火器上面。

    “你们是干什么的?”李孝清此时拿着扫把扫着大院,看到这些人风风火火的就往里闯,心里十分别扭。

    “上香来的,怎么?如今的道观都不欢迎香客了吗?”那高大的男子看着怎么说也有三四十岁了吧,可是声如洪钟,李孝清看着他的太阳穴微微鼓起,身躯极大,这军大衣被撑的结结实实的,一看就是外家功夫练得极强。

    “上香,去前山的大庙里去,那有香坛。”前山的大殿虽说前些年被人砸了一通,可还是有一些道士时常冒着被批斗的风险去维护一番,山下的老百姓有个灾病的还去上个香求个平安。

    “那殿太破,没有仙气,我瞧不上!我看着你这小道观里倒像是住着神仙。”说着这人就往里走。

    “站住!”李孝清扫把一拦。那人却脚下一勾,将那扫把挑了起来,李孝清见到此人出手利落,一时技痒,李孝清利利索索的把道士长衫的下摆掖在腰际,单手伸出作势。

    那人躬身出拳,打向李孝清胸口,果断坚决,李孝清只觉得这刺拳刚猛迅疾,还没触到胸口就觉得胸口一阵冷风,敲打到胸腔李孝清微微侧身,手中带起一股拳劲,后撤一步,右脚搭在那男子小腿外侧,双手攥住那人手臂将男人一下子推出去有十来米。

    “漂亮!”那人身后的几个军人非但没上去帮忙,反而在这给李孝清打气。

    那人双撑地,反冲到李孝清面前,右腿踢向李孝清后脑,他左手微微一拦,此时他根本毫无兴趣在和此人斗武,只因这人和他相差太远,就像下棋的人谁也不想跟个臭棋篓子下棋。

    李孝清一点都不惯着,左手顺势抓住他的脚脖子,右手抓着他胸口的衣领子,下一刻这人就被丢了出去,直直的撞向那大门板。

    “就这两下子,还上这卖弄。”李孝清继续拿着扫把扫起了落叶,而那张嫣子听到了外面吵吵闹闹的,也跟着出来了,一看到来人,这张嫣子眼泪哗啦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哥!”张嫣子上去扶起满脸是土的男子,拿着手绢帮他擦着脸。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小妮子看到自己的亲哥此时鼻子流血,半边脸都是肿的,这心情哪能好。

    “是那位小道长,我也是莽撞了,事先没通知你,不过这龙虎山还真是卧虎藏龙啊,我这功夫跟这位小道长连一个过场都走不完!”这男子不但没有什么怨言,居然还一个劲的夸李孝清,李孝清可不像以前那么机灵,此时傻呵呵在那笑,以为自己碰到啥好事了,这人被揍了,还跟师妹一个劲的夸自己。

    “李孝清!”那张嫣子气呼呼的跑过去。

    “唉!”李孝清刚站起来,这师妹对着他就是一脚,然后追着李孝清一顿暴打,李孝清却是飞檐走壁,无所不用其极,才摆脱这一阵好打。

    李孝清也后来才知道这男子原来是惠震的儿子,直接师傅的大孙子。那惠震参军后化名叫张震,他儿子是参军前生下来的,叫惠瑞祥。当年惠老道去茅山修行的时候就带着惠震,那时候年景不好,1938年的茅山虽说道教圣地,可是抗日战争是全中国的战争,这鬼子可不管你这地方是干啥的,茅山自然也好不了。当时陈元帅和粟大将在茅山建立了茅山革命根据地,那时候两位将军身经百战多少有点老毛病,没少麻烦惠老道过去瞧瞧。全军山下的将士都知道,这山上的老神仙包治百病,大病小病给老爷子瞅上一眼就能知道你哪有毛病。

    那时候惠震却是刚好十八岁,他在茅山根据地第一次摸枪就喜欢上了这玩意,这小子当时先是含蓄的跟惠老道说了这件事,可是惠老道那时候妻子去世不到三年,就这惠震这一个儿子,他可舍不得,万一死在了战场上,他怎么对得起去世的妻子?那次老爷子暴打了惠震一顿。惠震赌气,便化名张震去参加了八路,怕老爷子占卜到自己的去处,还特意附一缕魂到黄纸后,把这黄纸人烧了,让老道士算不到自己的去处。

    这惠震的拳脚那是不用说了,这可是正经八本的道家外功,至于符箓,占卜,阵法,多少是和惠老道学了些。自打参了军他这立得军功是一天比一天高,一来二去,这抗日战争结束了惠震才二十六七岁就当上了师长。

    解放战争的时候这惠震隶属华野野战军,他服从命令同张灵甫的七十四师在孟良崮战斗。结果却没想到,自家老爷子在他走后闲着没事收了个徒弟,是个世家出身的玩主,这人有文化,兴趣挺高雅的,琴棋书画,古玩鉴赏无一不通,老道士也是在寻古玩的时候碰到的,一来二去成了师徒。

    此人就是姜明,这家伙在的占卜方面的天赋比老爷子好多了,在阵法、风水堪舆、相手相面上也是行家。前面已经说到这家伙喜欢琴棋书画,对于书法这小子更是曾求学于右任,而张灵甫将军也是一个书法高手,二人也算是挚交,张将军和小鬼子打起仗来不要命,这姜明也曾在抗日战争时帮张灵甫将军算过几卦,能几次险象环生,也都是亏了姜明。

    这一次姜明却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在这碰到自己的师兄,而那惠震也是想立下头功,二人一见面就是大打出手,阵法符箓打了一通后,那姜明的脑袋灵光发现二人的功法居然出于同源。可这惠震却打上了头,这小子从没碰到过这样的高手,此时发了疯一样的打个不停。这姜明想得多心神不稳,被那惠震斩断了一条小腿,此时那惠震才停下来,结果人家直接祭出纵横道的符箓,这惠震才反应过来是自家人。

    惠震这家伙赶忙帮着止血,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自己的老爹为了寻找自己,踏遍了祖国河山,还让自己的师弟四处寻找自己,这惠震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

    那惠老道士受着丧妻离子之痛,也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为人低调,四处泄露天机。就像惠震他自己也是因为泄露天机和对凡人使用术法而在这那几年****时遭受到了迫害,不但自己遭受了牢狱之灾,就连自己的妻子也因此死去。

第十六章 重归燕京(一)

    李孝清也算是知道这张瑞祥是干嘛来了,原来是师叔他不日就要飞升,这放心不下他和嫣子,写信给惠震,让惠震来接这二人。张震的众多老上司之中有个以前当过和尚,虽然也运气不佳前几年****开始前就被牵连了些,但是很快被平反了。

    74年的时候,咱们的邻居安南国不老实,侵犯咱们国家南海的一座小岛,咱们国家自然是不能认怂。这张震的老上司就是这次大战的主指挥,这虽说有了主将,还得有几个战将啊!老将军想到当时,他还有几个老部下在还农村下放,赶紧说明情况,把他们从地方调回来,老将军是临时选了张震和几个老弟兄,然后就出发了。

    这消息和李孝清的信是一天到张震那的,张震自然是来不了这龙虎山接女儿和师弟了,只能让大儿子张瑞祥来接这俩孩子顺便看看张老爷子。

    “张爷爷,这一次跟我们一起下山吗?”那张瑞祥十分向往的问道。

    “若是以前我倒是能和你们一起下山,可是我大概今年秋分时节吧,我就要走了。”张宣和轻声说道。

    “白日飞升吗?我只听父亲说过,还没见过呢,我爹他说以前那些得道高人能灵魂出窍白日飞升,张爷爷这是真的吗?”那张瑞祥好奇的问道,其实张瑞祥连自己爷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最熟悉的还是自己妹妹的师傅,只知道这老人家是地上神仙,法力无边。

    “我这是得了这小子的福。”张宣和指了指那李孝清,笑呵呵的说道。

    “哈,我还没问这位小兄弟是谁啊?”张瑞祥很诚恳的问道,心中暗想能不能从这李孝清这学几手功夫,日后到部队里也能用得上。

    “哼,这家伙是你爷爷收的弟子,你把这小子带回家,估计那孝顺的老子,知道这小子是你爷爷的关门弟子,得把这小子供到天上。”张宣和有些嘲弄的看着张瑞祥。

    “那我得叫这位小道长三师叔了?”张瑞祥讪讪的笑道!

    时光冉冉,旧时的老道观没人来,也没人打扫,可是今天张宣和给李孝清留下那惠老道留下的信,又把自己修炼的洞府好生收拾一番,这才走到道观外。

    老道士将以前的道观的每一块牌匾都亲手擦得发亮,还拿着大扫把,把这地面扫的一尘不染,老道士说他刚到这道观的时候才七岁,那时候的任务就是打扫道观的卫生,收拾杂物,如今已经八十多年了。亲手做完这些已经到了午时,老道士掐了掐指,望着天上的太阳。

    老道士看着坐在不远观道的几人笑了笑说道“惠施人那老道。想必是先我一步飞升了,如今我也要离开了,无论结果怎样,你们日后定要用心修炼。哈哈,紫云白鹤去不返,唯有桃花溪水流。”

    佛家飞升一般是人的肉身通过修炼达到虹光身,其实也就是气态,可以聚则成形,散则成气。但是形散而神不散,因为这是高智慧的、高能量的胶态气体,她也可以发出光,可以通过自身的意识来控制,1958年9月青海黄南州同德县的才旺仁增堪布突然飞走而消失于空中的宁玛巴,已渐从当地老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演变成他们心目中的传奇。

    而道家的飞升诸如张道陵、邱弘济、许旌阳、葛洪等修道者白日飞升的故事。他们修炼到一定程度时,是以白日飞升或尸解的方式离开人世的。所谓白日飞升又叫羽化成仙,就是大白天腾飞到空中,天门大开,得道者飞升天界。

    而尸解则是得道者知道自己道法有成,预先嘱咐家人为其准备后事。家人为他准备了棺材,到时间他就表现出死亡的现象,放进棺材后埋掉了。然而真正的人却飞升天界了,《无上秘要》卷八十七云:“夫尸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练蜕也,躯质之遁变也。“《抱朴子内篇·论仙》引《汉禁中起居注》称:李少君病死,“久之,(汉武)帝令人发其棺,无尸,唯衣冠在焉。“葛洪曰:“按《仙经》云: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今少君必尸解者也。“又称费长房、李意期“皆尸解者也“。像董仲舒、李泌等名留青史之人都是借尸解欺世,而后飞升的。

    李孝清只觉得张宣和的头顶聚集了一圈圈的光圈,而后天上降下七彩霞光,云团开始聚集,李孝清感觉此时才张宣和应该是最巅峰的张宣和了。

    咔嚓!大晴天降下一道惊雷,众人不禁望向天空,只见老道士手中的汉剑将这惊雷引到一边,可老道士也是一副疲惫的样子。

    两朵星光降下,李孝清知道这是老道士召出了北斗七星罡,老道士小臂如枪,借势弹起,长剑一拉,身体躲开了第二道天雷。

    李孝清虽然离得很远可是也看到了此时老道士的右臂居然淌着血,李孝清心神不宁,他感觉今天很不好。

    第三道雷来临之前,老道士祭出一张卷轴,那是一张石碑拓片,黑底白字上面刻着天师道九种大符,中间盖着不同的法印。

    即使离得很远李孝清依旧能感觉到那种带着丝丝墨香诡异能量。李孝清觉得一种危机感在降临,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样的气息,而下一刻,这第四道天雷降下,那天雷缩成一点降下,方圆不到五寸,轻巧飘渺的在张天师的剑上跳跃了几下落到他的身体上。

    “唉。”张天师似乎很是无奈,卡着身上的光电不断的扩散,他不禁微微一笑,而下一刻他的身体便化为乌有了。

    那天空中的霞光开始包裹着老道士留下的一团精气,而天边传来一阵叹息“唉,天命如此,我还差的太远,步入轮回也好,孝清、嫣子,你二人切记,若非有绝对把握不要选择白日飞升,这剑你们留着做个念想吧。”说完天边的霞光开始慢慢聚拢,一把剑被吐出,而后这霞光和祥云便渐渐散去。

    “师傅!”那张嫣子忽然就往下一跪,他却知道师傅渡劫失败,重新步入轮回了。那张瑞祥也是眼泪吧擦的看着天边,而李孝清脑子不灵光,这种时刻他居然坐忘了,他只记得老道士最后的那一式剑法,你剑走偏锋,我缩园为点,这比拼的不仅仅是力量,这其中也是斗智。

    张嫣子安葬了师傅,埋得是师傅的衣冠,这个衣冠冢建的虽然不是很大气华丽,但也非常用心,风水宝地,轻松翠柏一样不少。

    这一次是张瑞祥先回去的,因为张嫣子和李孝清坚持要给老道士守完七七,在回燕京。而张瑞祥今年三十一了,大张嫣子一轮不止,人家早就是燕京卫戍团正牌团长了,这兵还得带于是便先回去了。

    而这张宣和的七七守完,李孝清和张嫣子也坐上了回北京的火车,二人带着大包小裹的,这年头火车还都是绿皮车,开的慢,还颠哒,李孝清还是第一次坐火车,看到这呜呜的大怪物,心里还有点打怵。

第十六章 重归燕京(二)

    火车坐了将近三天才到燕京,到燕京正好是早上七点多,此时的场景和李孝清小时候的记忆完全不一样。五六岁开始懂事的时候,陈守义最喜欢的就是到火车站货运站这边的茶馆里喝茶,那时候的茶馆干净的很,伙计也特别麻利。

    陈守义几乎是从中午十点开场待到下午两点,听听书,嗑点瓜子,吃点点心,时不时的碰见个熟人,搭讪几句,聊聊江湖恩怨,流言蜚语,可现在这地方却早就换成了农副产品供销社。虽然改名了,可是这老百姓们依然热衷,一大清早就有人手里拿着豆腐票排着队买豆腐。

    李孝清没有凑热闹,而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张嫣子去她大哥家,二人坐的大客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车上也是够挤的,李孝清他俩的行李都扔到了车顶上了,张嫣子怕车太颠簸,行李掉下去,上车前嘱咐李孝清系紧点,结果下车的时候卸行李费劲,李孝清系的都是死扣,那司机骂骂咧咧的,那架势就好像李孝清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

    这总算是到了军区大院,李孝清和张嫣子到了她哥哥家,这房子以前本来是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是以前张震的住所,后来被人家烧了,现在重建的,比以前宽敞了不少。张嫣子第一眼看都都不敢认这是自己家。

    李孝清来的时候,张嫣子给嫂子写了封信,通知了大概时间,他嫂子提前在这天请了假,在家等着小姑子和自家的三叔。

    张嫣子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穿着绿军装的小男孩,一脸的嫩肉,满嘴的油花,显然是刚吃了什么好东西,此时愣愣的看着张嫣子不知道叫啥好。

    “姐姐,你找谁啊?”

    “小弟弟,请问这是张瑞祥家吗?”

    “是啊,张瑞祥是我爸爸!”听这小孩说完张嫣子也知道了这小家伙是自己的侄子,只不过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张嫣子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笑嘻嘻的问道。

    “我叫张惠钟”小家伙摆脱开姑姑的手,害羞的摸了摸刚刚被蹂躏过的小脸,喊道“妈妈,家里来客人了。”

    “小钟,是谁来了啊?”

    “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还有一个大哥哥。”

    “啊!”一个同样穿着绿军服的女子赶忙走了出来,看了看张嫣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比对着,然后说道:嫣子?怎么变得这么漂亮,哎呦这跟画里的仙女似的。

    “小白姐,怎么样,这几年我哥他没少欺负你吧!”这女人叫田晓白,他父亲田军是张震的老战友,家里还有个弟弟,比张嫣子大三四岁,田晓白比张嫣子大十岁,小时候就很照顾嫣子,张嫣子的哥哥张瑞祥打小就对这田晓白“不怀好意”追了那么多年,终于到手了。至于田晓白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内科军医,她老师是当时国内的医界泰斗,田晓白之前又到过苏联留过学,所以年纪轻轻却是首都医科大的副主任医师,她在这燕京的名声还是非常响亮的。

    “这位是?”田晓白看着头发乱糟糟的李孝清,十分好奇。

    “他是我师兄,爷爷前几年闲着没事收的关门弟子!”张嫣子和李孝清混的太熟了,对于这小子那是相当的嫌弃。

    “他就是三叔?”田晓白以为这自己的三叔,应该也是个道骨仙风,满头白发的老道士,可是却没想到是个跟自己小姑子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这田晓白却是怪自己的丈夫在信里没说明白。

    “姐啊?我住哪啊?”因为这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天气还是挺冷的,李孝清穿的是绿色的军大衣,一路上他也没换洗的衣服,他也不是个爱干净的人,这大衣被他穿的油腻腻的,前襟的扣子都不知道崩哪去了。

    “小叔,那个你的房间挨着,爸,二楼靠左边的屋子,小叔你先换身衣服吧,你看瑞祥的衣服合适不?”

    “行,能穿就行。”李孝清憨笑道。

    “嫂子,你给他找几件深色的衣服,孝清他穿衣服不讲究!”张嫣子不好意思跟嫂子说这李孝清脑子缺根弦,喜欢到处惹事,不到一天就能把这衣服弄脏了。

    “惠钟待会跟着三爷爷洗澡去。”

    “妈,我前几天刚洗的!”张惠钟不情愿的说道。

    “听话,待会回来有沙琪玛和奶酪吃。”

    “得嘞,那我就跟着大哥去吧!”

    “你叫什么?没大没小的?。”那田晓白知道自己家的公公最看重辈分这种事,这要是老爷子回来了,惠钟没大没小的乱喊,老爷子又得生气,惠钟他爹又得揍惠钟。

    “大姐啊,有奶酪?果子酪、奶果子有吗?”李孝清以前在****的时候,京城要打黑五类,这在城里做糕点的人没少挨斗,陈老爷子以前说,在民国初年,还有二十几家做酪的,七七事变就剩下门框胡同的合顺兴、东安市场的丰盛公那几家了。

    而丰盛公是宫里以为太监开的,手艺都是当年皇宫里传出来的,除了奶酪外还有奶饽饽、奶乌他等各种奶制品,后来赶上这********,店铺也就关了。陈守义和那老板关系不错,李孝清被陈守义捡到的时候还特别小,陈老爷子就带着小崽子去下放到人民公社的丰盛公的大师傅要些奶果子什么的给李孝清吃。

    “哪怕是没有了,得去排队买。”田晓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想着:小祖宗啊,我上哪给你弄那玩意去啊?

    李孝清和惠钟去洗澡了,惠钟见到李孝清穿着自己老爹当年当营长时穿着的少校军大衣,脚上穿着小牛皮军靴,再配上自己爷爷的黄呢子的军帽,确实真是挺帅的。可小家伙心里却是不服气,他爹从营长升到团长是最快的,所以这衣服显得特别新,惠钟还寻思着什么时候让老妈把这衣服改小了给自己穿呢。

    不过傻乎乎且离京多年李孝清却是不知道,这1974年的街头上可是充满肾上腺素的,机关大院、军队大院的少男少女们就像是一匹匹脱缰的野马。而红色的条幅、语录和胸章就好像是抽在这些野马背上的鞭子,让他们撞翻眼前的一切。

    这年头穿着军装的都是有点能耐的,而这京城里的玩主们都差不多认识,就算不认识也都闲着没事胡同下有无,这各种面料的军服那可是当时的抢手货。

    这李孝清也发现了,自己身后跟着四五个闲散的青年,他也没在乎,估计是顺路去洗澡呗。

    “唉,小子?这衣服哪来的?”李孝清眼看着这就到澡堂子了,这帮青年却拦住了自己。

    “我嫂子给我的。”李孝清以前就在北京住着,嘴里说的是标准的北京话,说话带着音,而那时候说话带着音的人基本都是胡同的孩子,而军大院的孩子那都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李孝清这面生,身上的军大衣还贼新,也是不巧,这帮家伙是炮兵大院的,前一阵子他们有个兄弟正好被人抢了,大冬天的被人扒得就剩下背心裤衩了。

    你可能会问,抢劫扒人家衣服干嘛啊?穿呗!当然除了穿还能装(b)啊!

    这几人捂着手,跺着脚,其中一个干脆说道“跟谁混的?我家兄弟的皮都敢扒?你丫的欠揍吧!”说着就来解李孝清的扣子。

    “唉,你这是干嘛?”

    “三爷,咱今儿惹事了,赶紧跑!”惠钟这小子见到来的人不好惹,拽着李孝清就要跑,可李孝清那是多大的劲,哪是这小家伙拽的动的。

    “给我滚蛋,我还有事呢!”李孝清也没用力,牵着这人的手,后脚一拦,这人一下子就飞到那澡堂子前面停的一排自相车上,一下子就带倒了一片。

    “还看着干嘛,上啊!”这五个小伙子不由分说的扑了过来,李孝清几乎就是一招放倒一个,拦,推,滑,带,也不下什么死手,硬就是打的那几个小子缩在地上跟个虾米似的,看得惠钟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走,惠钟,咱洗澡去。”说着就拉着张惠钟进了澡堂子。

第十七章 大院澡堂子

    若是以前的李孝清,估计打人干架什么的还得想一想,像是今天这事情估计好好解释一番也能解释清楚,可是李孝清这现在的样子灵智不全,没打死人就不错了。

    话说这部队澡堂子还真是不错,水特别热,这澡堂子以前不是国营的,是私营的,挨着天源酱园,原本就是个高级的澡堂子,搁解放前那都是单间,西院还有几家雅座,以前解放前这地方机关林立,不少当官的有什么在明面上没法说的就私下里到这,找个雅间,点几个酒菜好生嘀咕一番。现在讲究人人平等,把这单间都拆掉了,合成一个大池子。

    按照那陈老爷子的话讲,李孝清没享过福气,老爷子说李孝清被他捡到的时候社会主义三大改造开始了一年,那私营的工商业全部被利用、限制或者改成了公私合营,不然要是搁以前私营的话,凭借陈守义的江湖地位,这些地方他去都是不用花钱的。

    李孝清以前在山上没用过什么肥皂、香精这类的东西,早上拿大粒盐刷刷牙,晚上到河边游个泳,身上也不脏,这第一次来这澡堂子脱得光条条的,他倒是有点不习惯,尤其是这大池子里的热水,对于他来说也忒烫了。

    “怎么的,小伙子不习惯烫澡?”一位年纪六十左右,带着川蜀口音的老大爷坐在池子里问道。

    “啊,以前在山里,我洗的都是凉水澡。”李孝清感觉虽然这老大爷平易近人可是身上却带着一股气,那种气是血腥气但是血腥中却带着方刚。

    “哦,你这年轻人就应该练练耐力,这洗热水澡解乏啊,小伙子。”李孝清注意到了,老爷子虽然跟自己表现的挺和蔼的,可是这洗澡的人似乎都盯着李孝清,尤其是老爷子身边那个人,身形魁梧,面目冷峻,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确实如此,老人家是开国元帅,李孝清离开北京的那年,这位老战士触了眉头,遭到炮轰,卷进了逆流之中,但是毕竟军功卓著还是受到了最上层的保护的,所以倒是没遭到太大的迫害。这老爷子身边这人是他的警卫员,从小学武,今年才三十岁,可谓是子承父业,他爹在土地革命时就是老将军的警卫员,如今身体差了,把自己的儿子安排到了老首长身边。

    “咱俩比一比,看谁在这池子里呆的时间长!”现在老爷子还处于停职期间,在家闲的没事,傍晚没事的时候出来逛逛倒也算是苦中作乐。

    “首长,你血压高,这泡热水澡能行么?”那大汉十分担心的问道。

    “怎么不行?这枪淋弹雨走出来了,到了老还怕上热水澡和肥猪肉了?”老爷子血压高,大夫嘱咐不让吃肥猪肉和烫热水澡,可老爷子就好这一口,这却是没招。

    老爷子先是半个身子进了水,而后全身都进去了,惠钟看着自己的“三爷”说道“嘿嘿,下不去吧?真丢人!”然后也跟着下去了。

    那李孝清也是一咬牙一跺脚就进水了,顿时感觉浑身被热水包容了一般,但是这进去以后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热。

    “你这娃子不错嘛?”老人家看了李孝清一眼说道。其实老人家和李孝清差不多,以前在南方住的时间长了,来到北方也不习惯泡这么热的热水澡,可老人家当年南征北战得了风湿,这泡热水澡这招还是一个老中医告诉他的呢,泡完澡确实浑身轻松。

    李孝清的第二个师傅惠老道,当年最喜欢的静修方式就是香汤沐浴,所谓的香汤沐浴就是用填入各种滋补、安神、健体的药草借以天时地利,在灵气聚集之地摆下阵法。清除自身的污秽,启发自身的道法,追求那“内以静心,外以净身”的功效。

    道家的《三皇经》云:“凡斋戒沐浴,皆盥汰五香汤。五香汤法,用兰香一斤,荆花一斤,零陵香一斤,青木香一斤,白檀一斤,凡五物,切之以水二斛五斗,煮取一斛二斗,以自洗浴也。此汤,辟恶,除不祥气,降神灵。用之以沐,并治头风”。所谓的“五香”,其实就是白芷、桃皮、柏叶、零陵、青木香五种香药(当然也可能是一个概数,包括其他的香料)。

    白芷,味芳香,有避邪和去三尸的作用。桃皮是桃树去掉栓皮后的树皮,色神固本,气味芳香,具有较强的健脑醒脑作用,且可以杀诸疮虫,止息痧气。柏叶,具有轻身益气、令人耐寒暑、去湿痹、止饥的作用。零陵香,对心腹恶气、齿痛、鼻塞皆有较好的疗效。青木香,有消秽召真、升降利吐的作用,还能清醒毛孔,促进皮下毛细管的血液循环,使沐浴者遍体舒适。

    所以这香汤沐浴在当时年代弄,实在太费劲了,老道士每次都是先算好时辰,然后抓到不爱洗澡的李孝清,把他丢进去水里去。

    约莫也泡的挺久了,惠钟已经出去了,可李孝清却是入定了,对面的老首长看着闭目养神的李孝清心中却不服,老首长也是个好胜之人,这李孝清没出去,他肯定不起来。

    那警卫员此时脸都是红扑扑的,看着老首长,心里知道这怕是有犯倔脾气了。

    “哎呦!”老首长可能是泡的久了,这脑袋不由得一迷糊,往后仰了一下,警卫员连忙扶住“首长你怎么了?”

    “有点迷糊啊!喘不上气。”老首长这么一折腾,李孝清却是醒了,看到此时萎靡的老首长,伸手就搭在老首长的脉门上。澡堂子里还有许多估计也是部队上的,此时都赶紧帮着忙活。

    “你干什么?”这警卫员一把就要推开李孝清,李孝清的太极功夫早就步入臻境,这以柔克刚最为擅长,一个划手就借着水流之力将这男子反推了出去。这男子气急,右手转圈,一记摆拳打出去,李孝清手轻轻一拦,一个反身推手,将那人推到池子边上,这水一个劲的击打着那人的胸口,这光是带起的水劲就他身体动弹都难。

    李孝清抱着这位首长出了池子,顺着脉门给他渡了口真气,这老爷子的血管筋脉很多地方都堵塞住了,而且还有许多旧伤,如今这是烫热水澡,血压升高,这体内的血管内形成血栓,堵塞住了血管。

    李孝清用太极拳的的拳劲配合着真气逐渐游走在老人家的血脉之中,“噗”这位老首长当时吐出一口黑血,老人家当时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身体有股热气在流动,也就几个呼吸,就能动了,抬手示意那些警卫不要乱动,过了半个小时,歇了歇,老人家自己活动活动筋骨,居然站了起来。

    或许有人问,这太极拳功夫有这么神?其实那倒不至于,但是太极拳练到一定境界却是真的可以强身健体,益寿延年,我就认识一个打了四十多年太极拳的一个老大爷,虽然看着特别瘦,但是身体特别好,他走的时候是一百零七岁,无病无灾,这应该算是高寿了。咱们话说回来,李孝清的手法夹杂这推拿之术,而且还有深厚的内力。著名导演李安,拍过一部片子郎雄主演的叫《推手》,里面就有一段是老人家为患有骨病的老伙伴用太极拳劲推拿,只是那手法实在是有些夸张。

    李孝清虽然是真材实料的太极拳劲再加上推拿手法。可还是浑身冷汗,他神识扫到身后不远处四五个男子拿着手枪,枪口都对着他,若是老爷子没醒估计这几个人就开枪了。

    “小伙子,这一手功夫跟谁学的?”

    “我师傅!”

    “你这小子,我是问你师傅是谁?”

    “我不能说!”李孝清可不想乱说,这临走之前,张宣和给他的那封信上,惠老道就嘱咐他说,不让他随便出手,到处显摆自己的功夫和道法。

    “得你不说我也不问,你这给我治病,也不能白治,我请你吃顿饭吧。”老爷子不由分说就拉着李孝清出去,结果李孝清打开放衣服的箱子才发现,这箱子被人撬了,衣服居然被人偷走了,连裤衩都没给他留下!

    “三叔爷,咱们衣服肯定被那几个人偷走的。”惠钟一想到要光屁股回家,心里特别郁闷,整个人耷拉这脸嘟着嘴巴。

    “小李,你在外面守着的时候,谁进来了?”

    “陆军大院,李师长他们家的二儿子、刘政委家的三儿子带的头,还有几个部队子弟,我不怎么认识。”这穿着便衣的警卫员报告道。

    “那几个小混球,回去让他们老子好好教育教育,你出去买一套内衣,然后让人把家里的几套军大衣挑个新点给我送过来。”这老首长也是怪不好意思的,人家给自己治疗伤,现在自己浑身轻松感觉年轻了十岁,人家在自己眼前丢了衣服,这哪能行?

    老爷子的警卫也干脆,开车去开车回,也就半个小时不到,就把衣服送来了,这警卫也是机灵的人,没把老人家的元帅满底金,正红边的元帅大衣送过来,那就太显眼了。而是找人要了一套满底金,1颗将级星徽的五五式的少将大衣。

    老人家也没搞特殊带着李孝清和惠钟去食堂吃的,李孝清的饭量大,硬是打了三份菜才罢休。然后老人家也是轻轻松松的从他们俩人嘴里套出了家庭地址,当知道这张惠钟是张震的孙子以后,这老首长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小子的亲戚,我说怎么这么神。”老首长让警卫员开车把他们送回家,这田晓白和张嫣子却是等的很焦急,那时候没电话,这做好饭菜在家干等着也是闹心坏了,张瑞祥今天刚回来,也是纳闷这李孝清和儿子洗澡怎么洗这么久,后来听说这李孝清穿着自己以前的军大衣,心中暗道不好,但是想到这小叔的身手,估计那帮人也只有被抢的份。

    晚上八点多了,张家门口,一辆小汽车按了声喇叭,这李孝清和小惠钟散漫的从车里走出来,那张嫣子一开门就踹了李孝清一脚,然后训斥道:“你干嘛去了,洗澡洗了五个点,不知道大家都等着你吃饭呢吗?”

    “额!”李孝清拉着小惠钟还寻思显摆下新衣服呢,这衣服比那件新的多,而且还好看的多。

    “小叔,你赶紧进来吧,饿了吧?”这张瑞祥对于李孝清可是尊重的很,一是这李孝清的身手他知道的;二是这按辈分自己管李孝清叫小叔,嫣子叫师兄,他可不敢跟李孝清放肆,这么整,自己家老子回来非得抽他。

    “王哥?你怎么送上这小子了?”这来的人是老首长那身边的贴身警卫,叫王海洋,虽然是中校军衔,可是人家老爹参加革命比自己亲爹早了好多年,现在在地方也是一方长官。

    “首长的吩咐,我得照着办,你这小叔的功夫可真不简单!”张瑞祥知道估计这王海洋也在李孝清手上栽了,所以只是坦诚的说道“唉,我这小叔功夫了得,我也不是对手。”

    “行了,我先走了。”

    “吃一口饭再走吧!”

    “吃过了!”那人进车里,开车就走了。

    看着李孝清这一身新衣服,那张瑞祥也是笑笑,这小子一来到燕京,洗个澡都能碰到大人物,还真是厉害。

第十八章 燕京四中

    过去了半个多月,这也到了12月份年底,“三叔啊,你和小嫣都没什么事啊,我把你俩的户口落到咱们家了。”张瑞祥寻思这这李孝清和张嫣子现在才十七岁左右,这在家呆着也不是事,把二人的户口迁到了自己家里。

    然后联系了一个学校,准备让二人上个学,不然也不能在家呆着啊。一听说上学张嫣子挺高兴的,可李孝清就有点反感。他小的时候,陈老爷子也曾给他找过一个先生,那先生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一身的傲骨和脾气。人家祖上是旗人,他爹当年跟着闹过义和拳,当时使得一手大枪,人称崔大枪,八国联军进京的时候大难不死。退隐江湖三四年,后来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娃,而陈守义当年参加过红枪会和日本人打过,逃跑的时候在崔大枪家里躲了好一阵子,这先生他爹和陈守义可谓是生死之交。

    他应陈老的邀,每天给李孝清讲那些四书五经,让他背东西,背错了还要打手心,这给李孝清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后来,赶上那几年,这书教不成了,李孝清再见到那位教书先生还是跟着惠老道在牛棚里蹲着的时候,惠老道不用说那是走南闯北见识广的人,和这举人也有话聊,可这读书人迂腐啊!批斗的时候认个怂就算了,可人家读书人有傲骨啊,被人打了一顿还不认错,然后接着打,崔先生每天拉回牛棚的时候那人总是半死不活的。老爷子看不下去,先是教了他一个行气功夫,还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后来那人活没活下来李孝清却是不得而知了。

    如今李孝清神智有些不好,但是对于小时候的记忆还是非常清楚的。但是张嫣子在身边看着他,他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只能闷头吃饭。

    “嫣子,晓民你还记得吧?”她嫂子问道。

    “晓民哥?他怎么了?”

    “他一听说你回来了,晚上要来咱们家看你呢!”这田晓民是田晓白的弟弟,跟今年17,现在在四中上学,以前是嫣子的玩伴,后来张嫣子被送到张宣和那里去了,这田晓民也就一直没见着。

    “那好啊,今天咱们家要来客人啊!”张嫣子和那个田晓民是好朋友,这自然很开心。李孝清听说来客人自然也高兴,因为根据近期的经验总结,他发现只要家里来客人,他这侄媳妇就弄上一桌子饭菜。

    果然,傍晚的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左手提着一大桶啤酒,右手拿着两瓶茅台,这年头啤酒是个稀罕物,这玩意因为用大麦酿的,所以又叫麦酒。

    这些酒都是国营酒厂酿造的,那产量是固定的,可是需求却是极大的,在人民商店外排队的人得老长。当年的燕京啤酒都是先把麦芽和糙米磨碎,放到糖化锅里,加水加热,然后在过滤出麦子汁,加啤酒花煮开,抽出啤酒花,在蒸一遍。

    之后加入些酵母,放桶里,这就是新酒。这酒厂由于供不应求,一般都把杀菌后的新酒直接运到公社买,这口感自然差点。而好的啤酒则是新酒还得等过三个多月二次发酵后在抬出来,这因为没经过杀菌手续,所以这就是咱们喝的生啤。夏天的时候来上一瓶生啤酒,一开瓶就能闻到麦子味,那真是香醇极了,不像现在的啤酒有的都喝不出麦子味。

    这田晓民进了屋熟练的脱了鞋然后打开鞋柜找了一双自己的鞋。这田晓民长得比较方正,个子蛮高的,父亲对他一直就是以军人的标准来衡量他,所以这虽然不是军人却带着一身的行伍之风,再加上本身就是大院子弟,骨子里带着一股子傲气和不羁。

    “姐,姐夫,惠钟和嫣子在哪呢?”

    “晓民来了,快进屋,你姐给你做好吃的呢!惠钟跟他三叔爷在楼上玩呢。”

    “嗯?家里来了长辈啊!”田晓民有些好奇,这儿姐夫家的那位老爷子可神着呢,自己老爹当初把自己送到张震身边,让张震收他为徒,张震是一百个不乐意,说什么没仙缘,虽然张大伯那么说,可是还是收了自己,手把手教了他不少功夫,他这底子打的那是相当的好。

    “那姐啊,我上楼上看看啊。”在这田晓民心中那张震可是个神人,他爹当初刚刚从朝鲜战场上回来,天天晚上做噩梦,实在没办法让他上门找张震,张震一到他家,手里拿出个黄符,把窗户、门全贴上,而后静坐到大半夜的硬是从田军的身子里抽出了一缕张牙舞爪的黑气。

    后来询问才知道他们在朝鲜打仗的时候,田军部队里有人挖战壕,挖到了一窝子被美军炸弹震死的狐狸,这群大头兵埋了小狐狸崽子,把这大狐狸扒皮吃肉了,然后这皮子给当时当团长的田军了,田军看着火狐狸的毛皮挺亮的,他还有肩周炎,就做成了皮坎肩穿在衣服里面。以后在朝鲜的日子,这田军穿着这副皮子坎肩去打仗,抗美援朝战场上死的人太多了,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走了。

    田军这皮坎肩的正主火狐狸,那是个灵物,死后有灵气在这皮草上,而且它在这战场上吸收了太多死去战士的煞气、怨气、怒气,自然而然的就结了灵,这结了灵的东西就不好办了。

    就像是你在家里天天供着胡黄蟒常,有一天你忽然把这祭台撤了,不供这几位神仙了,那肯定是要有说道的,这可不是说撂挑子就能立马不干的玩意啊。得定个良辰吉日,找个身份地位不错的长辈念叨几句,把这牌位上的东西送走,然后才能算完。

    话说这坎肩本是聚煞结灵之物,在朝鲜战场上天气寒冷,这田军每天都穿在身上,这反而能祛邪,可是战争结束,会燕京,冬天也没那么冷,他就不穿了,于是这坎肩里的煞灵就开始闹腾他了。

    张震到这只是到这把那煞灵捉走,烧了那皮坎肩,让里面的灵物投胎去了。换做现在的李孝清,连符箓都不用拿出来,直接念咒就能把这东西送走。

    那田晓民上了楼就看到李孝清和那惠钟在那抢着沙琪玛吃,田晓民估计这人是那长辈的弟子,倒也是规规矩矩的和李孝清打招呼。

    李孝清嘿嘿一笑算是一个过场,然后继续和惠钟抢沙琪玛。这田晓民在楼上没找到人,心中想着估计是老前辈嫌刚刚那个人和小惠钟太吵闹,打扰了老人家清修,出去修炼了。他也知道这一般修道之人,有些是过午不食的,这都晚上六点多了,下楼吃饭的时候估计也见不到面了,想到这这小子便讪讪的下楼了。

    吃饭的时候,田晓白还拿出了半片烤鸭,自打端上桌来,那小惠钟和李孝清就馋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还有刚刚出锅的烧羊肉,这以前的烧羊肉都是从那羊肉床子直接买。现在得去供销社买,以前从羊肉床子买完烧羊肉那店主都送点羊肉汤,那搀点胡椒粉和葱花,就着肉汤拌饭,拌面,或者蘸饼子吃都是相当够味。现在这时候买,那帮人虽然都带着锅去的,可是那供销社的人就好像哪一锅汤都是他们自己家的,顶多给你打一勺。

    桌上有烧羊肉就自然有蜜麻花,麻花炸的一般,以前李孝清吃的都是陈老爷子去洪桥王家买的蜜麻花,那炸的叫一个酥透亮,蜜也裹的匀乎。

    李孝清对于那些素菜是相当不待见的,什么白菜炖豆腐、土豆丝这玩意他不得意(喜欢)。

    李孝清的吃相这一家人是见识过的,所以自然不在乎,可是那田晓民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讲究的人,拿着烙饼就蘸着羊肉汤吃。

    “兄弟,喝酒吗?”这田晓民看了他一眼问道。

    “酒?那是大人们喝的,我不喝!”听到李孝清这么一说,这田晓民当时也是十分无奈,他身边的那些兄弟哪一个是不喝酒的?

    “晓民,这是咱家小叔,他不喝你就别敬他了。”这张瑞祥把这妻弟当成自己家人,所以也笑着说道。

    “我师兄不在的时候,咱们还是按着咱们岁数排吧。”这是张嫣子告诉他的,这张瑞祥这么大的一个人管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的叫叔,这队伍上的人怎么看他。

    “得,小叔你怎么说咱就怎么整。”张瑞祥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他又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啤酒。

    “这玩意好喝吗?”李孝清看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的喝酒,他也有些忍不住想尝尝。

    这没人搭理他,那田晓民干脆给李孝清倒了一杯啤酒,李孝清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冲着张嫣子打了个酒嗝。

    “对不起啊。”李孝清知道这是有客人来了,这张嫣子不会像以往一样对着他一顿猛锤。

    “唉。”张嫣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晓民啊,我还想着让我小师叔和我妹子找个高中念着,不知道哪个好,那四中的高中部要是往里塞人挺难吧!”这四中是燕京最好的学校了,不少**都在这上学,但是入学条件还是挺难的,当年有个陈首长的儿子因为成绩不好,就没能这四中读书。

    “没事,四中考试也不是太难,及格的话就能进去,除非你交白卷或者是真的不会答卷。”田晓民他却没说,他当年考试的时候打着小抄那抄的是多疯狂。

    “这样啊,你后天我就安排下,到时候嫣子他们在你学校你照顾点他们。”张瑞祥说完又自饮了一杯。

    “姐夫,你放心,有我在,嫣子他们肯定没人敢欺负!”在这四中分为“造反派”和“老兵派”,“老兵”一般都是那些**算是最早的红卫兵组织了,“(造)反派”则是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现在这虽然不想前几年那样乱成一团,但是这燕京还是像经历了一场暴风一样,显得混乱不堪。

    “唉,这几年日子过得实在是太乱了,你们上学也没啥意思,要我说等明年你们没事了,就跟着我当兵去,男孩子就应该上部队里锻炼几年。”张瑞祥一边说着一边给这两个小伙子倒了一杯白酒。

    “晓民,今天和多了就在姐夫家里住下,明早咱一起去你学校看看。”

    “姐夫我喝不了这么多白的!”他正说着,想把这二两半的白酒推了,李孝清那边却是一口闷了,而后憨憨的说道“还是这家伙给劲,喝起来丹田暖呼呼的。”

    “你够了啊!”张嫣子看李孝清意犹未尽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道。

    第二天一早,李孝清跟着大伙去上学,见到校长后,李孝清却是认出了这校长,这校长不就是当年教过李孝清的那个崔先生吗?当年还跟惠老道他们在一起关了半年多,天天一起挨批斗的那位学究,这家伙以前天天跟李孝清讲大道理,然后一天到晚跟惠施人谈各地民俗,各地美食的那位老崔。

    “唉?孝清?”那崔先生此时头发两鬓已经花白,但还是能轻易就认出来。

    “先生!”李孝清却是老老实实的执了个弟子礼。

    “可不敢这样。”这李孝清这样子可不比从前,崔先生记着李孝清以前聪明伶俐却不似这般憨厚,这年代你要是当着大家面前行旧社会的师生礼,那是要出事的。

    老先生出去把门关上,然后才十分郑重的给李孝清还了个礼,还说道“孝清,以后就咱们俩的时候咱们再行礼。”说着说着还流下了眼泪,老人家自打放出来以后就到了四中教书。最开始只是个语文老师,后来校长被斗死了,主任也被斗下台,没几年他就上来了,而后小心翼翼的一直按着惠老道嘱咐的那样生活,直到现在。

第十九章 上山下乡

    本来想象中十分艰难的入学却是出人意料的简单,李孝清和张嫣子虽然已经十七了,可是长相十分年轻,户口本和身份证写的是十六岁,所以这自然而然的从高二读起。

    他们班里有五十多人,几乎一半都是出自机关大院的。李孝清今天一入学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李孝清的出现没有引起大伙的注意,倒是张嫣子的模样让大伙尖叫起来,一头长发在这个年代是很少见的,大家都见着部队的发型,女孩子的头发都是不过肩的,张嫣子的秀丽的容颜和飘飘摇摇的长发仿佛唤起了在场所有的男孩子对初恋的憧憬。

    李孝清和张嫣子坐在了一起,新搬来的课桌椅就放到教室的最后面,但是大伙只是呆了一会,李孝清和张嫣子也是才知道,这学校他们是白报了,这会高中是二年制,难怪刚刚来学校的时候,这高中就没什么人,原来不少人都下乡去了,李孝清他们明年也得“跟随伟大统帅率号召,上山下乡。”

    而且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所以这帮人都回来了,老师话不多,话多的是同学们,一个个的斗志昂扬的,似乎都是一群见了血的毛驴子,都发疯了一样。

    不过也好,学上不成李孝清就往以前的崔先生家里跑,崔先生家里什么最多啊?那是书呗!而且崔先生家里挨着学校的图书馆,现在四中没人了,可是图书馆好好的放在那,里面话本、小说多得是,李孝清在那一呆就是半天,简直就是替补的图书馆管理员。

    春节前夕,那张震从广粤军区回来,光看长相李孝清就认出来了,这人跟老道士一样,瘦高瘦高的,而且下巴没肉,鼻宽面长。那张震见到李孝清第一眼就高兴的流眼泪,李孝清听师兄讲述这几年的事,才知道原来自从那惠老道离开他后,就四处给他积攒愿力,可现在这年代信佛信道的实在太少了,这年头大家都信马克思主义,而人家马克思哲学告诉你的第一句就是:世界是物质的,这唯物主义让老道士是真没招啊。

    老道士闲来无事想到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渡劫飞升,于是只能去粤省军区去看看在那指挥打仗的儿子,这几十年没见的父子,此番相见却是十分激动,老道士住了好些日子。在那里老道士也发现了离这边不远的港澳地区还是挺信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的,买个房子什么的还讲究看看风水,他一想到灵智不全的李孝清,老人便跟自己的大儿子打好招呼偷渡去那边了,自此以后也就没了消息。

    李孝清听完了师兄的叙述,不禁泪流满面,而后李孝清和张嫣子也把那张宣和飞升失败的事情跟张震说了,张震的情绪更是波动的厉害,其实修道之人早就能心平气和的谈事了,但像李孝清和张震这样还保持着赤子之心的修行者实在是太少了。

    说到这,李孝清哭的那是哗哗的,师兄弟二人是抱头大哭!这大年那叫一个伤感,但是这年却是李孝清过得最有年味的一次了,一屋子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说啥唠啥也随便,能哭能笑,不用在乎别人的眼色这便是家的作用。

    过完年李孝清和张嫣子接受了号召,准备下乡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辽西,那地方挨着内蒙古,而他们要去则是那个重工业城市下面的一个自治县,自治县再下面的一个农村大队。

    那年三月,李孝清和同学们坐火车出了山海关,又坐十来个小时火车才到辽省,东北三月份只能算是过去了大半个冬天,得到三月中下旬才能彻底回暖,李孝清和同学们出了火车站就有一伙人来接待,先是带着他们去参观了当时亚洲最大的露天矿工业基地,而后又给他们介绍当地的民情,他们也知道了自己要去的是蒙族自治县下设的一个生产大队。

    这群半大小子那是浑身的热血,真真的是把自己当成革命接班人,一个个特有奔头,热情高涨,坐着拖拉机,还能唱着歌,喊着口号,从这自治县开到了那村生产大队。

    下乡的所在地,由这市里出发经长途车到蒙古族自治县向西行50多公里才能到达那福星地村大队,这一段路况恶劣,不仅要经过农村土路,还得步行穿过一片沙草地。

    这地靠近内蒙古,本来是一片草原,但是后来搞什么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放的羊太多了就把这地给糟蹋了。现在就成了一片沙草地,辽西这边春天的时候风沙大,一阵风能卷起三两沙。所以这一路上吃了几口风沙后,这终于是物质战胜看意识,也没谁再喊口号,唱红歌了,这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回去得喝多少水?

    村子里的人都挺朴实的,可就是谁家也不乐意招着刚下乡的年轻人,一来这帮京城里来的少爷小姐们实在难伺候;二来,怕自己家孩子染上这帮人的臭毛病,整天吆五喝六的,不干正事。于是村里面的人就在东边自发的盖了两排板房,还挺结实的,而且宽敞的很,一屋能住下五六个人不是问题,李孝清和张嫣子还有另外八个同学留在这村子里,剩下的都分到别的村子了。

    那镇长还说李孝清他们运气好,这村子比西边的那几个村子还要好些,同学们分别的时候,那是相当难受一个个哭的死去活来,李孝清和张嫣子就没这感觉了,趁着他们哭着,各自提前回房屋里洗漱完事就睡觉了。

    这伙人今天算是睡得相当不错了,没人打扰他们,第二天一早这大伙开始分工,李孝清因为刚转到这班里来,所以没什么人缘,于是被分配去放羊,这放羊是累活,起大早去放羊,羊走到哪他就走到哪?晚上还得把羊赶回去,一直也不能少。不像是种地,苦点累点大不了偷偷懒,反正是大伙一起干,自己干不完的活,别人也得帮着干。

    这之前放羊的是个老汉姓韩,他爹本来是个地主,后来主动把土地分出来,可没过几年这一家子人还是照样被拉出来批斗。人们都说老汉不容易,人家的地是一亩亩开出来的,祖辈还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他这人也憨厚,所以也没给他安排放羊这么重的活。前几年来了群知青,其中有几个人那都不是善茬,放羊这废腿、劳心还容易落下埋怨的活,所以谁也不乐意干,找到村长,问村里有没有什么黑五类,结果村子里加起来就俩人算是黑五类。

    一个是祖上给人当镖师的张宝全,家里父亲参加过国民军跟解放军打过仗,还有一个就是这韩老汉。这批知青去张宝全家里看了,看到那张宝全是个一米九多的个子,还是村第一生产大队的队长,一身的武艺能摔倒头耕牛,而且平日里干活最积极,知青弄不完的地,他都主动的帮着干,把他安排出去放羊,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再看看那韩老汉,蔫声蔫语的,把他支出去靠谱,于是这批知青就找村长说“村长的革命立场不坚定,忘记了阶级斗争,优待地主阶级,不分敌友,把下乡的知青不当人。”这村长没见过世面,被这群“有文化的人”给吓怕了,于是村里可怜的韩老汉就被支出去放羊了。韩老汉该着倒霉,放了三年,最后一年出了事,今年冬天韩老汉在村东边的大青沟放羊,让狼把羊咬了,那群知青也知道自己在这村里呆不了多久了,怎么也得做出点事业来。

    第二天就带头开了批斗大会,按理说冬天,内蒙的狼没吃的,总能有几条孤狼脱离狼群乱窜,这地方挨着克什克腾旗,也算有点草原,羊在冬天被狼咬了这事挺难避免的。

    可是知青却是抓着这件事不放,那个带头的人也是一年没碰油水了,趁着韩老汉被关到牛棚的时候,把那伤羊杀了。第二天,大伙揪着韩老汉在台上批斗,还不让老韩说话,那怎么说来着,叫做“只许你们老老实实,不许你们乱说乱动。”就这样老韩被扣了个“不满组织派下的任务,破坏集体财产”的大帽子,那群青瓜蛋子下手没轻没重,老爷子的右小腿就被打断了,走道都难了,就更别说放羊了。

    对于摊上这个苦力活,脑子不怎么灵的李孝清居然还乐呵呵的,而张嫣子却是眉头皱了起来,这不摆明欺负人呢吗?大家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怎么还这么算计人。不过他知道李孝清这修为远远高于她早就能辟谷了,可这家伙还是嘴馋,活该他被安排出去放羊。

    张嫣子的活还好,主要是在村大队的食堂帮厨,然后和另外几个女生轮流下地。分配完任务,这十人里出身最好的胡振宇被选为了知青小队的负责人,这胡振宇的老子是当时公安部谢部长的亲密战友,谢部长前几年死的不明不白,于是一个顶一个补缺,他爹就升职了,过了几年补位的部长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爹官又升了,所以他这身份也跟着升了些。

    清早短暂的会议结束后,李孝清就去韩老汉住的地方了,一进屋他也没敲门,倒是吓了韩老汉一大跳,拄着的拐杖都掉在了地上。

    村里人虽然都管他叫韩老汉,其实这韩老汉也就是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人,只不过他成分不好,前几年又闹的厉害,韩老汉本来有个女儿的,后来嫁到了京郊的大兴庄,他女婿是下乡的时候和他闺女认识的,那小伙子的成分也不好。一对新人回到燕京的时候是65年,结果第二年八月,京郊的大兴县内13个公社,48个大队的红卫兵,先后弄掉了三百多人,有22户人家被绝了户,他女婿一家没能幸免,都死于非命。

    于是这韩老汉更成了孤家寡人,村里人也知道这事情,也没人敢告诉他,但他心里知道,这老汉一夜间白了头发,人也特别显老。

    李孝清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张嫣子聪明伶俐却是事先把这事打听的一清二楚,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孝清,让他不要在老人家面前问他家里的儿女什么的。

    李孝清虽然脑袋转的慢,可是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他是打心底可怜韩老汉。

    “大叔,我是新来的知青,以后放羊的活就交给我吧?你这是要生活做饭,你腿脚不方便,我帮你弄吧。”李孝清二话不说,就去灶上生火。

    “哎呀,小同志,你坐炕上去,这活我来!”那韩老汉前一阵听说又有知青来了,吓的把村里人接济他的几斤高粱米藏到了羊棚的灶下。早上起来拿着个空盆,准备弄点高粱米煮着吃,谁知道这傻小子,一进门就要生火,给他弄的一脸苦相!

    “祖宗唉,我就这点高粱米了,都是些粗粮,你们吃不惯。”

    “没事,我刚刚在大队食堂吃完了来的!”李孝清傻呵呵的说道。

    “你真不要啊?”老爷子哆哆嗦嗦的问道。

    “不吃,我吃饱了,你要是煮的多,我跟着吃一口也没事。”李孝清看着老爷子这么“诚恳”也不好意思拒绝。

    “好嘞。”说着老爷子就从灶台底下掏出一小袋高粱米用大锅煮了些高粱米饭,然后拿出点用盐水泡过的榆树钱(榆树钱是榆树的种子。翅果倒卵形或近圆形,光滑,先端有缺口)端上了桌。

    “小同志,我也没啥东西可以吃的,您就凑合下吧!”老汉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孝清生怕他再折腾自己。

    “大叔啊,你就吃这个?”李孝清看着还带着盐粒的榆树钱,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端起碗啪啦几口高粱米水饭,夹了口榆树钱。

    李孝清觉得有些难受,他刚说完,就看着大叔在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咸菜疙瘩切了一小块,放到李孝清碗里,自己舔了舔手指头,示意李孝清尝尝。辽西或者赤峰那边的兄弟应该知道咸菜疙瘩是啥玩意,就是用大粒盐盐腌渍的芥菜头,有的地方的干咸菜疙瘩那用舌头舔一口都得喝一茶缸水。

    韩老汉自己放羊,放了三年多,自己没吃过一口羊肉,没喝过一口羊汤,没跟羊崽子抢过一口羊奶,倒是被人逼着喝过羊尿。这柜子里的咸菜疙瘩是今冬天偷偷摸摸腌的,自己舍不得吃,老汉过年的时候,才狠下心来拿咸菜炖了点黄豆吃。

    “小同志,等过一阵子,香椿冒芽了,我多摘点,你要是在大队食堂吃不饱,就到我这吃一口。”大队里有不少是闯关东的灾民后代,把这生长在华北山东半岛的香椿树带到了这地方来。韩老汉看着小伙子没打自己,没埋汰自己,还挺好说话的,这就也放心了,心里琢磨着怎么和这小伙子说上话,以后批斗的时候让那些知青别动手打人就行,他这老胳膊老腿受不了这个啊。

    “大叔,我吃饱了。”李孝清知道这点高粱米老汉怕是自己一个人都不够吃,他本身也不饿,扒拉几口就不吃了。

    “真吃饱了?”老汉看他不像是装的,这才慢慢的收拾碗筷,把剩下的饭放到柜子里上了把锁。

    “大爷,你吃饱了?”李孝清疑惑的问道。

    “这些留着晚上吃点,明天早上再吃点。”老爷子吭哧吭哧的说道。

    李孝清本来想去放羊,老爷子是真怕他把自己的那七八十来只羊给放丢了,这上面怪罪下来,自己又得倒霉。所以老人家不放心的拄着拐杖跟着李孝清去放羊,这一走就是十多里路,最后到了大青沟,这地方有条河,所以水草丰美,但是野地草深,什么玩意都有,老韩的羊上个冬天就在这被狼咬了。

第二十章 黄鼠狼附体

    “小同志,我去沟里抹些泥鳅啥的,晚上咱们俩改善下生活。”老爷子带着一个钢盔,跨在右腰边上,时不时的拣点野菜,蘑菇啥的。这大青沟挨着科尔沁,距离通辽也不远,他们这地方是大青沟的分支,水草丰美,动植物也多,而他们放羊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小河沟,李孝清以前跟着惠老道走南闯北,一看这周边的环境就知道这水里有活物。

    “大叔,你这腿脚就看着羊吧,我去河里看看!”李孝清脱了鞋袜就踏进了泥沟,伸手就抓出一条野鲫鱼,然后又从泥里踩出了一个大蚌,足有海碗那么大。

    “小心,那有野鸡脖子!”这大叔看到李孝清下河摸鱼,心里担心,万一有个好歹,自己估计也得跟着吃锅酪(背黑锅)。这野鸡脖子就是虎斑游蛇,没啥毒,但被咬伤还得肿几天。

    “唰”李孝清右手直接攥住蛇头,这蛇嘴想张开咬人都张不开。他拿着这野鲫鱼,用芦苇串起来,拎上了岸。老爷子一脚就踩死了那野鸡脖子,拿出把小军刀把蛇脑袋一切,顺着一拉就把蛇皮撕了下来。切成几段放到了钢盔里,盛了点水就生火煮上了。

    李孝清看到老爷子的近况也知道这老人家不容易,估计好久没吃肉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营养跟不上怎么整也都好不了。

    这蛇肉在这煮着,李孝清和老汉也熟悉了,都说中国人相互认识熟悉最快的方法就是一起吃个饭,的确如此,两顿饭下来,李孝清就和老汉成了朋友。

    打那以后李孝清干脆就不住在知青宿舍了,而是跟韩老汉住在这羊棚边上的房子里,这地方有锅,有井,屋里还宽敞,李孝清还挺喜欢住这地方的。

    至于那些知青,李孝清跟他们不熟,李孝清搬走以后这炕上的地方也不像以前那么挤吧。

    一转眼就到了四月份,村里去年存下的粮食也差不多了,这日子开始过得紧紧巴巴的,村里的人还知道去山里挖点野菜,撕点榆树皮,搅和这粮食省着吃。可这帮知青可不知道啊,自打三月底吃没了粮食以后,四月份播种耕地劳动量大,这帮年轻人的肚子都成了无底洞,以前不怎么爱吃的玉米面的窝窝头现在都抢着吃。

    村里面看着帮家伙实在太能吃了只能把口粮分鞋给这帮城里来的“文化人”。这四月活多,过得也快,五月六月就惨了,这帮人得给地浇水,从灌溉用的水井抽上来水,然后挑着担子往地上浇水,几乎每个人的肩膀上都磨出了水泡,这时候有的人想着,其实放羊去也挺好的。

    确实如此,自打老汉的腿好了以后,这放羊的活老汉就自己揽下了,李孝清则是逛山,这逛山其实就是看看有什么能吃的。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老汉也知道李孝清不是一般人,那四米多高的大杨树,李孝清几个大跳就爬了上去,这他们春天掏的鸟蛋多的吃不完,连着好几天变着法吃,像是香椿芽煎蛋、蒸鸡蛋糕,野韭菜炒蛋,榆树钱炒蛋,韩老汉感觉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多的蛋。

    五月份,韩老汉就开始发愁,成天唉声叹气的,李孝清也不知道咋回事。

    “韩叔?咋了,你这是,怎么总叹气啊?”

    老汉指了指前面草上的蚂蚱,说道“这才五月份,这玩意就长这么大,今年的收成怕是完了!过一阵子,到秋天的时候,咱把羊送到镇上去,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收拾收拾去市里要饭去,今年怕是要闹蝗灾啊!”老爷子眉毛拧在一块,无精打采的说道。

    “孝清啊!快回去看看,老胡发癫了!”来找李孝清的雷多福,是个老好人,这胡振宇发癫了他是挨个告诉。

    “怎么了,羊癫疯犯了?”李孝清看着火急火燎的雷多福,心里是好一阵疑惑。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老胡他吃鸡,生的,估计是好些天没吃肉,饿疯了吧。”这雷多福说不清楚,这李孝清虽然和那胡振宇不怎么熟,可是都是一起来到这地方,怎么整也得自己也得过去看看。

    李孝清这风似的跑了回去,雷多福这来回跑了几趟,早就累的不行了,李孝清也不管他了,干脆自己就赶去了。

    这一看可把李孝清看呆了,这胡振宇此时四肢着地在鸡圈里跳着,这胡振宇四肢僵硬,满嘴都是鸡血鸡毛,那肚子鼓得像是个球似的,瞳孔变得和猫一样,又窄又尖。

    “老乡他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李孝清看着这毫无人性的胡振宇,心里已经知道这事情是咋回事了。

    “小伙子你离他远点,刚刚这位同志又蹦又跳,在鸡圈里咬鸡,别人抓他他还咬人,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啊,谁过去他就咬谁,这太吓人。”这大伙正说着呢,就看着这胡振宇的眼睛忽然睁开,呲牙咧嘴的,还发出那种细细的尖叫,又咬死了咬死了一只鸡。

    “这是被黄鼠狼上了身啊!”李孝清摸着下巴说道,只是他还没说完,那韩老汉就一把捂住了李孝清的嘴巴,然后老汉自己神神叨叨的大声喊道“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结果所有人都傻呵呵的看着他,大家其实也都明白咋回事,这黄鼠狼邪乎,尤其是东北内蒙这地方,一直闹得挺厉害的。

    以前都说北方有胡、黄二仙,狐仙就是狐狸,黄仙就是黄鼠狼,一般人叫黄皮子;在北方都叫这两种动物是神,因为他们很小气的,你要是说错一句话,这东西就会令你生病。

    在农村家家户户都养鸡,若是黄鼠狼进院叼鸡,大伙都是只敢往外赶,不敢打这东西,还有种说道就是这所有的黄鼠狼是黄大仙的后人。

    其实这被黄鼠狼上身的事挺多的,这大批城市青年都从城市来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就前一阵子在内蒙古林西县有一个大冷山林场,那里有一个青年点,这些知青每天都在风景如画的林场劳动,秋天收麦、打草。有一天,一群小青年再打草时发现了一只很小的黄鼠狼,大家将这只小黄鼠狼围住,企图抓住它,但一抓它,小黄鼠狼就呲着尖尖的小牙要咬人,没人敢抓。这时一个毛头小伙拿起一根棍子照着小黄鼠狼的头打了一下,就在这时,小黄鼠狼不见了。大家怎麽也没找着。晚上收工后,大家吃晚饭都在议论白天小黄鼠狼的事,突然听见白天用棍子打过小黄鼠狼头的那个小青年在屋里大声叫到:“白天我的孩子被你们一帮人围住,就你手贱用棍子打了我孩子的头,孩子现在还叫“疼”。”

    大家听到叫声都跑道他的屋里看时怎麽回事,就听他又自言自语说“我也让你偿偿棍子敲头的滋味。”随着支窗户的大木棍呼的落下来,不偏不斜,正打在他的头上,之后他就大哭大叫。过了好一会,林场书记来了,知青带队来了,他才好点。第二天,大家把青年点的一条大黑狗杀了,用黑狗血把他住的屋门,窗户都刷了,他才不再闹了。

    胡振宇的样子谁也没办法,就算给你一盆子黑狗血估计也不会用。李孝清也不磨叽,准备降服这黄皮子,这被附体时间越长,对人身体机能、人脑意识损害极大。

    李孝清二话不说身子一晃,就晃到那胡振宇面前,胡振宇眼瞅着就要咬他,李孝清左手轻轻一带,后脚跟就蹬在了他脸上,趁着那胡振宇的迷迷糊糊的样子,李孝清后撤一步,一个滑步,这胡振宇就撞在了墙上。李孝清也是不留情面直接拿绳子给他绑住,按到了一个门板上让他动也动不了。

    中午的时候,李孝清把村里以前的的杀猪屠狗的老乡全都叫了过来,让他们站在窗户边,门边。然后又管村大队,借来了几把钢叉让这帮杀猪的老乡握在手里,用钢叉对着被上了身的胡振宇。就看着那胡振宇,呲着牙发出尖叫,就跟受了惊吓的黄皮子叫声一模一样,那几个杀猪的都感到心里发毛,但是被揪了过来也不好这时候撤,太掉面子了。

    李孝清拿着一个公鸡,嘴里念着“杀鬼降魔咒?天元太一,精司主兵。卫护世土,保合生精。华衣绣裙,正冠青巾。青龙左列,白虎右宾。?佩服龙剑,五福之章。统领神官,三五将军。有邪必斩,有怪必摧。敷祐福祥,启悟希夷。?邪怪消灭,五帝降威。护世万年,帝德日熙。黄龙降天,帝寿所期。景霄洞章,消魔却非。急急如律令。”这收一掐鸡冠子,这鸡血一流,李孝清对着手里的黄纸写写画画,他念得是杀鬼降魔咒,而符箓画的则是祛邪符,其实用鸡冠子的血画符是没什么效果的,但是李孝清的道行和法力在这摆着呢。

    得道者,百呼百灵,这公**冠子上的血,在李孝清手里不比那些朱砂墨差劲。

    公鸡血是****中的****,《百草纲目》上的原话是:鸡冠血,用三年老雄者,取其阳气充溢也。风中血脉则口僻,冠血咸而走血透肌,鸡之精华所聚,本乎天者亲上也。丹者阳中之阳,能辟邪,故治中恶、惊忤诸病。

    以前小孩子胆小、被吓到的时候,家里的老辈人可能就会给他喝公鸡的鸡冠子血。

    大伙眼看着这符箓刚刚贴到这胡振宇的脸上,就看着胡振宇的脸色一下子变红了,而后身体抽搐了好一会,才慢慢平稳下来。就看着这胡振宇的裤子鼓起个小包,李孝清伸手一按,就抓着了一个肉团似的东西。这小玩意被头上蒙着胡振宇的裤腿子就到处乱窜。

    刚要窜到窗户,就看着一个大汉拿着钢叉,这玩意马上躲开,绕了几圈才发现无路可逃,李孝清大手一按给他按在了地上。

    李孝清身边的人都很好奇的想看看这被李孝清按地上的那东西是啥玩意,李孝清扯了块抹布,给这小玩意一团,带着这东西就出屋了。

    走到阳光下,李孝清打开抹布,众人才看到这原来是只断了尾巴的黄鼠狼,此时后肢着地,好似行着跪拜大礼似的,求李孝清不要杀了他。

    看了这黄鼠狼那尾巴,李孝清也知道,估计是那胡振宇手欠,打了这黄皮子,否则这玩意也不能降到他身上,折腾他。而李孝清之所以把那黄鼠狼带到这太阳下面让他现身,那是知道大凡妖魔鬼怪在光天化日之下都不敢用妖术害人,这是怕上天降下雷劫灭了他,所以这也是为啥见妖撞鬼的一般是在阴天,黑夜或者是室内昏暗的房间里。

第二十一章 拳劲

    李孝清看着这黄鼠狼,也觉得没必要杀了这畜生,把他往地上一放,挥了挥手,这黄鼠狼拜了两拜,撒腿就跑了。

    “兄弟,好身手啊!”说话的村里生产队长张宝全,这人骨架大,眼睛也大,五官深刻,常年练无和接触农活让他的手掌变得十分宽厚。

    这王宝全祖上练形意拳的,他最得意的就是鸡形、蛇形拳,这蛇形靠肩打,鸡形靠头打,这王宝全的拳法那是正经不错,知青们也看到过他早上练拳的时候,那衣角都能带响了,那声跟炮仗似的。

    “唉,也就那样。”李孝清傻呵呵的说道。

    “哎呦!”这屋里的胡振宇喘着大气呻吟着,几个知青赶紧进去照顾他,给他喂了点米汤。自打这件事过去了以后,村里的知青再也不说什么打倒牛鬼蛇神之类的话了,每天在地上溜达,看到黄鼠狼啥的丢下锄头,撒腿就跑。

    而李孝清上一次把那黄皮子从胡振宇身子里赶出来以后,李孝清倒是成了村里的名人,谁家孩子被吓到,老人家中邪都找他问问。

    后来的三个月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这天气却是愈发的热的慌,李孝清只感觉每天头顶上好似放这个烤炉,地里庄稼都旱的都能当柴火了。

    一大片的玉米地都遭了秧,连这最耐旱的玉米都种不成,就更不要说其他农作物了,李孝清他们这帮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同志们,你们别挤兑我了,你们的口粮我一点都没占,全数发给你的,不够吃也不能怪到我头上啊!”村长叫韩德贵,他虽然嘴上说知青的口粮他是全数下发的,知青们谁也都没称,但是这粮吃了好几个月,有多少粮食,大家心里也都有数,谁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这村长肯定是把口粮截了些。

    李孝清也明白,今年大旱,大伙都不容易,这粮食就那么些,而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四五个孩子要养活,粮食不够吃估计这村长就把他们几个的口粮给扣了些。

    那天晚上,李孝清被大伙从羊棚拽了过来,胡振宇给大伙开会,问大伙这事怎么整。有的人说把村长揍一顿,还有人说去县委告状,还有人说让村长和大伙私了,把口粮还回来就行。

    张嫣子女生那边最近也是吃不饱,虽然她是修道的,可是修为低,不能辟谷不食,李孝清偷偷摸摸的给张嫣子送了不少次粮食。

    前一阵子和韩老汉去镇上送羊的时候,买了不少饼干给张嫣子送了去,于是这村里开始传李孝清喜欢张嫣子,不少女生都说李孝清虽然傻了点,可是会拳脚功夫,而且长得也不赖,这年头自己饿着肚子还给别人买饼干,这得多无私。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村子贪墨知青口粮这事闹大了,胡振宇他们拿着锄头,菜刀去村长那里要粮,村长也是真没有,就算有估计也早就被吃完了。那帮知青也是饿极生狠,这帮人在大院里就不是什么老实人,更何况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那胡振宇,拿着锄头把子对着村长脑袋就是一下子,当时血就流下来了。

    俩人打起来以后见了血,这就算是正式开打了,村里的人,认为这帮年轻人平时也吃自己的东西,如今年头不好,大伙吃他们些粮食有什么不行。

    后来镇上的公安也来了,可他们简单的批评教育了两伙人,这事居然就这么算了,李孝清估计附近别的几个村也有这种情况。

    第二天晚上,胡振宇去城里了,隔了两天,县委的人就来了,一群人到韩德贵家里搜东西,虽然什么粮食都没搜出来,但是韩德贵自己认了,是自己私自分了知青的口粮,因为村里实在是太缺粮了,寻思过一阵子去镇上要粮回来就给知青们补上。

    韩德贵被带走了,知青们的生活却是更难了,那生产队长王宝全代理村长,可是这王宝全因为韩德贵的事情,心里憋气,也不管那些知青的死活,你把我们人打了,还跑到镇上去告状,这也忒不讲究了。

    而拿帮知青们饿的每天往炕上一躺,那肋骨清晰可见,肚皮凹下去,一个个就跟大烟鬼似的,就连张嫣子都饿的小脸煞白。

    李孝清实在看不下去了,找那王宝全说理,王宝全却是给他赶了出来,说什么“啥时候村长放回来,啥时候发粮。”

    其实知青们也是欺软怕硬,这胡振宇也带人找过那王宝全可是都被王宝全给打了出来,那王宝全一个人往那一站,他们几个人都弄不过这王宝全。

    “大伙都在这站着呢,你们知青平时没少吃我们的东西,同甘可以,共苦就不行?你今天要是想弄粮食,还得看你自己的能耐。”王宝全身边的韩德贵的大儿子,此人在父亲被抓进去以后跟知青们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冲突了。

    “好吧,那就让我领教领教宝全大哥功夫如何!”李孝清说完了,这王宝全早就想会会李孝清了,此时运气提膝上前,这形意拳有种身法叫做“转七星”那身法用起来晃得李孝清眼前一阵人影闪烁。

    这王宝全的拳法刚猛迅捷,李孝清先前只是闪躲了几番就发现这人的套路虽然少,可是这拳劲生风,刮得李孝清的脸刺得慌!

    这王宝全他爹年轻的时候在这一带挺有名的,人称热河王老铁,王老铁他爹,也就是王宝全的爷爷当年在两江总督刘坤帐下当兵,刘坤请来了形意拳大师李存义给士兵们教拳。八国联军侵华时,王老铁他爹奋勇杀敌,最后被乱枪打死。

    王老铁那时候年纪小,就跟着大伙跑,他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能在这乱世活了下来,后来在山东投奔了刘黑七,刘黑七是出了名的土匪,当时在河北、山东、辽宁一片也是出了名的狠!

    王老铁干了几年土匪以后忽然发现这土匪这行没前途,当年自己老爹那般英雄,自己怎么能落了老爹的名声,也赶上那时候山东,豫南那边闹灾,于是他便一路向北走访名师,后来拜在一位形意拳名家门下。那人是开镖局的,王老铁就在这这大师门下当镖师,后来名声在这热河一片也算不错。

    这王老铁半路学武,武艺虽然不精,但是胜在用心,这十年八年下来也成了宗师。有了钱和名声,老爷子就隐姓埋名、定居下来。

    这王宝全的功夫是父亲手把手调教出来的,这形意拳练打的还算地道。前一阵子那胡振宇带着人找他要粮,他就端着一碗高粱米水饭,站在门口。几个知青看他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粮食,这大伙一拥而上,那王宝全只是用身法贴着几人转了一圈,这帮只会喊口号,就败倒在他们阶级敌人的身下,连人家的手里的碗都没碰掉。

    这形意拳讲究的是浑身发劲,肩、肘、臀、胯都能发力,这王宝全走到这帮小伙子身前一蹭,一刮身上的劲力就打在了他们身上,这帮家伙便算是中了招。

    但凡是拳法都讲究力道,练拳练到一定程度对力道的掌握就能体现出来。曾经有个武师跟我说:人身体掌握力道最好的地方就是口腔,因为我们每天都吃饭,尝试着各种菜肴,说话、吞噬、咀嚼、用舌头挑出刺、骨,都是在练口腔的力,对于不同类型的食物我们的牙齿咬合力、咀嚼速度也大不相同。而且空腔里的力是刚柔并济、里应外合的力,舌头是柔力,牙齿是刚力,且舌头在里,牙齿在外。拳法法力其实就是这个道理,讲究的就是个刚柔并济,里应外合。

    李孝清见到那王宝全来势凶猛,身形往后一退,用肩膀接住了这一拳,那村里的人却是惊呼了一声,这王宝全的一拳可是能劈碎一块青砖的(这青砖是石头打出来的,可不是砖窑炼出来的红砖)。

    其实这一拳看似打在李孝清身上真的是啥用没有,且不说李孝清把刘景素的铁布衫练到内练一口气的境界,李孝清只用了太极拳的拳劲就给他全卸开了。

    陈守义当年给李孝清介绍这形意拳的时候,也是脸上无光,当年陈老出师以后就找了一位姓唐的武师较量一番,结果人家只露了一手,陈老就拜谢了。

    那唐老爷子在沙土地上打了一趟拳,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等到完事以后,那沙土地上全是土沫子,一丁点的大粒石子都不见了。原来那是那位唐姓老人家把力传到地上,把这地上的石子震碎了。

    虽然眼前这位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李孝清还是想见识下这兄弟的形意拳。待着王宝全打完了一趟拳李孝清开始反击了,只是趁着这王宝全过来的时候,他把身子贴了上去,而后左手微微扬起,那么一瞬间,众人只感觉李孝清衣服上的褶子全都铺平了,在看到衣服皱起来的时候那王宝全已经躺在地上喘大气了。

第二十二章 再请黄大仙

    已经持续几个月的干旱还在继续,虽然粮食还是不够,但是村民和知青们同甘共苦,粮食大家一起吃。

    可大田里的庄稼早就成了一片黄草,都是半死不活的了,再没水就死透了,那龟裂的大地就像是裂开的松树皮,附近的大小河流全部干涸,就连村里的井里也得把绳子顺下去好深才能打倒水。

    不过地旱了,大伙还有腿,九月份王宝全就带着一大群人去镇上要粮食去了,可是也奇了怪了,周边的几个村子旱,可没一个像福兴地村这么旱的,河里一滴水不剩。县委答应给他们村发了一批粮食,把大伙哄得高高兴兴的,回来才发现,肚子里还是空的。

    这一阵子村长领着大家四处去要饭,李孝清当年和陈守义在燕京宁肯捡垃圾吃都不肯去要饭,如今就更不肯去了。他不去,那韩老汉也不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于是这村里人都去别的村要饭了,剩下两个人守着村子,放着羊。

    结果没几天,韩老汉也不行了,天天跟着李孝清,的确是有吃的,可是这野菜、野味不比粮食来的实惠,吃多了这老汉总是拉肚子,后来也跟着大伙出去要饭了。李孝清自打和韩老汉送走最后一批羊后,羊圈里就剩下十五只羊了,他只能带着这几只羊到处走,这附近的大青沟还有水,就是离村子太远了,而且草深林密也不适合住人。

    晚上回去的时候,李孝清就看到王宝全在那召集民兵,这帮人一个个的凶神恶煞,好似要吃人似的,就连那些下乡的知青们都拿起了红缨枪,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李孝清看张嫣子在一边站着呢,马上过去问道“这有弄啥幺蛾子,要打仗吗?”

    张嫣子叹了口气说道“上游的长营子村,建了个大坝,把水给截住了,咱们村这河里就干了,别的村虽然也旱,可是也不像咱们这一滴水都没有!”

    这事还得从知青们去邻村要饭说起,这长营子和福兴地有仇,平时里谁也不搭理谁,村民要饭都不去那要,可知青们不知道这回事,上人家村子里要饭。要完饭,以后寻思走近道,从村后面绕回家,结果发现这长营子村后面居然把河道拦住了。这回村子里一说,可把大伙气坏了,当时就带着人去找长营子的村支书理论,可人家二话不说,连推带打就把他们赶了出来,大伙决定明天一起去长营子村炸坝。

    于是这第二天,李孝清被大伙强行拉着去长营子村了,不为别的,就因为李孝清功夫厉害,村民和知青们想着要是那长营子不放水,就去把那水库炸了,那帮人肯定阻止,李孝清这一个人就能顶上十来个壮汉,到时候让他拦着点,村民们去炸坝。

    李孝清也是到了那才发现,这哪叫什么水库啊,整个就是用些水泥和大石头砌上了一个高墙,把河道堵住了,这河地势挺高的,长营子村在山窝子里,这村子背着水。水库在村子北面,水还高过了村子,这按照风水上讲是很不好的。

    壬、癸、坎三山一般是不要有水的,那个老话叫做:壬水无儿郎,先绝世两房;坎水一条沟,财去不回头;癸水妇不育,常被夫羞辱。

    这水库修的时候,估计就是选个窄沟,就把河道给截住了,然后也不管什么风水啥的。但是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长营子村,私下里把这水给截住了,下游的福兴地村,旱得活不下去了都,这事办的不地道,你筑起的水库风水怎么会好!

    这两村子人到的都挺齐的,长营子村是怕那福兴地的人把这坝给炸了放水,那福兴地是准备来这跟他们理论。李孝清却是感觉十分不好,民兵们都带着枪,两伙人要是打起来估计要出人命。

    那长营子的村支书和民兵们,还把自制了土炮啥的,看着跟打仗似的。“刘秃子,你这事办的绝,你这就不怕生儿子没屁眼?”王宝全站在那骂道。

    “你也别跟我说别的,不知道谁屁眼旱的,拉屎都是干的!”那刘秃子是这长营子生产大队的队长,也就他河道给堵上了,照理说老天爷不下雨的时候,村子里储点水也正常,可这十多年前,三年灾害的时候,两个村子因为分粮的事就打起来过。

    福兴地那一年种的地瓜、玉米、高粱,都是耐旱的作物,可是这长营子不知道听那个龟儿子说的,种了一半玉米,一半黄豆,这可旱完了,村子里带人去福兴地借粮食。

    福兴地也缺粮啊,旱灾也不是就在那长营子有,于是两村打起来了,那一次死了不少人,在农村你打架流血啥的没事,可一旦要是死了人这梁子就结下了。

    那刘秃子看着福兴地这边吵吵嚷嚷的,也不说话了,拿着火把,把土炮对着那身后的土丘就点火了,“咚”的一声,就看着那土丘上烟雾弥漫,等这沙土沉下去的时候,那沙丘早就没了。

    这刘秃子志得意满的说道“今天你们村里要是想留下几条人命的话,就来吧,这玩意我们村还有五六个,碰到身上连渣滓都不剩,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刘秃子说着话的时候,那王宝全别提脸色有多难看了。

    “唉,兄弟我说句话啊!”这是李孝清,他这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人家这拦河以后堵出来的水风水不好。

    “咋了,别以为你们是城里来的知青,我就给你面子,这事谁都管不了!”

    “大兄弟,你这拦住河,在村子后面形成的水风水不好,人家都讲究背山面水,你这背水靠山容易出事!”李孝清是好意,可是人家完全没当回事!

    “同志们,看到没?这福兴地的人怂了,还搬出个风水先生,这是封建迷信,让我们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旱死福兴地村!”这刘秃子此时气焰更加嚣张。

    “孝清,你这是干嘛啊?”这王宝全那个气啊,他也知道这李孝清为人实在厚道,可是这说话不过脑子,这是全村出了名的,动不动就跟谁说一句:老乡,你家风水不好!这也就是看李孝清和那帮知青不一样,人特别好,没举报这小子搞封建迷信,这要是换成胡振宇他们,估计早就跟上面说了。

    那王宝全一看这大伙士气低落也没法子,就准备跟对面干一架!“咱们回去吧,这只顾自己不顾别人肯定是要遭报应的。”说话的是张嫣子,大伙都没意识到,这身子骨挺薄弱的女娃子怎么嗓门这么大,声音还这么好听。张嫣子一喊完,大伙知道今天就算在这待着,估计也讨不到好,这大伙一个个的耷拉着脑袋就回去了。

    回到村里,这李孝清、王宝全还有村里的知青和干部们开始围在一起开会,可是谁也没什么好法子。

    胡振宇自打上一次被黄大仙附身以后就开始信这玩意了,此时别人都失落的时候,他却是十分关心这风水的事,于是问道:“孝清,你说那长营子村风水不好是真的?”

    “是真的。”

    “那风水邪不邪乎?”

    “一般吧,若是不化解估计五六年后就得出事!”

    “要等那么久,要是明天出事才好呢!淹死他丫的!”胡振宇气呼呼的说道。

    “明天出事?”张嫣子念叨了一句然后看看李孝清,大伙也似乎想起什么来了,一圈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李孝清。

    “你们这么看我干吗?”

    .............

    这天大半夜,李孝清就在村口摆下烛台,上了香,然后嘴里开始念咒:“谨请钦奉黄大仙,通天达地入幽冥,镇守方仪为四正,大仙速速显神通。天地灵气,万神皆敬,大仙子嗣,归我调用!”这李孝清念完对着大地就拜了三拜,就看着眼前烧得黄纸开始冒着黄烟,开始凝结成形,李孝清只是开始嘀咕了几句,足有好一会,他再次喊道“恭送大仙!”那黄烟便散开了。这算不上“出马”,李孝清只是做了场法事借了黄大仙的法,正常北方的出马比这邪乎多了,要折腾好长时间。

    “吱吱!”只见一个黄鼠狼跑了出来,大伙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上回被放走的那只黄皮子,奇怪的是这黄皮子的尾巴居然又长出来了。

    李孝清把这事写在了黄纸上,给他看了看,那黄皮子好像看得懂,这看完了李孝清立马就烧了这黄表纸,而后那黄鼠狼居然化成了一溜烟不见了。

    而后的五六天,这大伙继续挨饿,不过大家似乎都有了些盼头,果不其然第七天,这长营子村的人就来人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秃子和长营子的村支书,此时这秃子脑袋顶上还带着疤痕。

    一进村,他发现居然没人拦着他,大伙也不搭理他,就把他那么晾着,他心里却是着急,直接就去福兴地的村支部了。

    见到王宝全就说道“让你们那个知青,出来,我们村支书有事找他!”

    “刘秃子?你要找哪个知青?”王宝全明知故问。

    “就是说我们村风水不好的那个!”

    “见一面也行,先把水放了。”

    “行,只要他把我们村里的脏东西请出去,啥事都好说!”刘秃子一口气就答应了。

    接近傍晚李孝清和大伙去那长营子村一看,才发现这黄皮子闹得事实在是有点大。全村的鸡一个不剩,全被叼走了,满地的鸡毛看着就渗人,这大白天的,走在路上就能闻着黄鼠狼那股子尿骚味。

    “我们村子自打上回你们来了,就开始闹黄皮子,先是晚上听着黄鼠狼鬼哭狼嚎的,后来村里几个女人还是犯邪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刘秃子此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跟着村支书在一边走,也不说话。

    李孝清没敢说话,他做了坏事心虚的很,张嫣子看着他那副心虚的样子赶紧说道“哎呀,你们村子拦河,把黄大仙的洞府淹了,这黄大仙是本地的土地爷,你们前几年拆了村里的土地庙也就算了,现在还把人家洞府淹了,人家能不找你吗?”

    “这黄皮子是我们这的土地爷?”这村支书和刘秃子互相看了看一脸的诧异。

    张嫣子先是让他们村把河坝放开,而后又让他们摆了一桌酒席带着这群人吃饱喝足才开始让李孝清干活。

    张嫣子说的没错,这本地的土地神正是黄大仙,不过这可不是那几个黄皮子能比的,至于淹了土地爷的洞府,那纯属骗人的了。

    这长营子村被闹怕了,此时摆下的阵势还挺大的,李孝清在那一笔画,还真就是那么回事。李孝清让那些犯邪病的人躺在前面,自己开始好好准备一番。

    李孝清撸下一叠黄纸,往蜡烛上一点,嘴里念咒:谨请钦奉土地神,通天达地入幽冥,镇守方仪为四正,守卫宅舍保安宁,招财进宝有余庆,长命富贵福禄兴,玉清告下土地神,礼请为吾招金银,六畜人口添增盛,主宰五谷仓库盈,招收东南西北中,五方五路钱财兴,吾奉高上神霄玉清真王大帝律令,土公土母急招财宝入门庭,雷火电光火急如法律令敕摄。

    大伙就看到一道紫光照着李孝清桃木剑上的那叠黄纸,那些犯病的人居然闻着这黄烟都睡着了。这不吃不喝折腾三天,估计人也疲惫了。

    李孝清开始往他们嘴里一点点灌融了符箓的糖水,这帮人的脸色开始有了血色。这些人估计平时也没少得罪黄皮子,不然也不能找他们。

    “差不多了吧?”李孝清问的是张嫣子,这丫头虽然平时安安静静的,但骨子里爱折腾。

    “嗯!”他含蓄的点下头,李孝清一挥手里的桃木剑,就看到远处的山上开始往下面跑东西,这长营子村的人也伸着脖子看,这从山上跑下来的不是别的,就是他们村里丢的老母鸡,这可把他们惊呆了。

第二十三章 矿井亡魂(一)

    镇上的救灾粮下来了,福兴地的庄稼也救活了,一切也过得不错,按理说李孝清的事情也就这两个村子的人知道,可是这神乎其神,玄而又玄的事情特别容易成为街头巷尾老百姓议论的事。

    李孝清这在长营子送神成功以后,这两个村子凡是红白喜事什么的都找李孝清过去看看。李孝清也是老好人就像是惠老道以前带着他四处乱窜给人算命看风水一样,他这也带着十个知青四处给人看风水,定日子,顺带着蹭吃蹭喝。别看他天天蹭吃蹭喝,可这也是真办事,张嫣子也看出来了李孝清的变化,这家伙好像越来越聪明了,其实二人不知道,这李孝清给人看风水,相面相,是可以给自己增加愿力的,这愿力是人力,可以补不足,李孝清魂魄不全,这一丝丝的愿力正好弥补他的伤处。

    不过人怕出名猪怕壮,李孝清的事情越穿越邪乎,当地的市委那边都有人知道了,临近年根底,这一群警察把到村子里来,要带李孝清走。

    张嫣子和代理村长王宝全带着一群村民和知青去拦着,结果人家这帮人根本不搭理,把李孝清往车里一塞,就开车走了。

    在这车上,李孝清看着这几个面带和善的公安问道“这把我带到哪去?”

    当头那人笑着说道:“兄弟,你这名声现在太响,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在农村搞封建迷信?”

    “我没有啊?”李孝清这心里疑惑,自己好歹也是下乡的知青,而且自己的师兄是那徐大将军的手下,如今风头正盛,他就不信张震没跟这市委打过招呼,他虽然脑子不灵光,可是也知道这几个穿警服的应该不是说的算的,说的算的是那个坐在副驾驶的年轻人。

    “李先生,待会到了你就知道了,有人要见你。”那年轻人极为干练,李孝清估计这人应该是大人物的副手,其实这人就是本市革委会主任的秘书,就相当于********的秘书。

    李孝清也是自打到了福兴地村就再也没来过市里,这一看市里还是挺繁荣的,那几个人围着他,把他带进了政府大楼里,李孝清也看出来这叫他来这的人是谁了,没别人就是这当地的市长战明。其实战明是个运气不错的人,他是个老好人,在哪个部队他都没得罪过人。人好脾气也好,之前这小城市的市长是个姓李的老同志,赶上了文)革(这老同志成了这城市里主要的批斗对象,他这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革委会主任了。

    他今天找李孝清来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市里最大产业,那当时亚洲最大的露天矿有一段矿区闹鬼,闹得厉害,晚上总能听到鬼叫声,那叫的特别惨,每次一到看不到月亮的晚上,这下井的工人们准保得出事。

    以前总是砸伤人,可最近闹出个大事,将近三十来个工人被困在井下,出不来了,这事若是搁在别的地方估计也就派人下去看看,然后把人救出来。

    可这次不一样,下井这活一般是是三班倒,早上七点到下午三点一班,三点到晚上12点是一班,十二点到第二天七点是一班,三班连着不断工作。可是这一次的零点班就是子时23:00~01:00的班的人中了邪三天了,人就一直没上来过,一直往外面挖东西。

    这次是三十七个人被困在井下,那帮人本来是下去挖煤的,可是这群人连续三天用矿车送上来的不是煤,而是一堆堆的白骨。这矿是矿脉中的一段,叫做孙家湾矿。

    这地方矿脉又长又广,是好矿,可是这闹鬼的事情一直都有,尘肺、沙眼这种一般矿工都有的病,这矿上居然没人得病,为啥?因为得病的人都接二连三的死了。就说总下孙家湾井的人,脑袋总是嗡嗡,还经常做噩梦,所以当地的矿务局也是经常做人事调动,把这下井的人串换下。

    李孝清听他们这么一说,心中也是再想着,孙家湾矿井长3公里,下降海拔高度300米,该矿有两条综采线,每条长220米,要想下去找人应该不是很容易,但也不会很难啊。

    那五十多岁的老主任是个老好人,笑呵呵的说“小兄弟,我和你那表哥张震是老战友哩,当年辽沈战役,我就在他的师当团长。”

    李孝清可不是关心这老好人和自己师兄关系怎么样,只是这困在井下的三十七人那是一条条人命,他不能不救,于是马上答应了,这市长一听李孝清答应了,二话不说让人备车去矿上。

    话说这煤矿的风水一般受金木水火土五行影响,金星、水星、木星、火星、土星、以及太阳的引力,是地球微微变形,成为一个两级稍扁,赤道略鼓的球体,这引力也会让底下矿井中的瓦斯集聚。而矿井的地上环境、人员部署也对这矿区的风水有极大的关联,所以这矿上的风水讲究天、地、人三维和谐。

    李孝清一到这矿上就感觉这的磁场不稳定,引力场是周期性的,地球磁力也是偶然变化的,这些变化再加上那些潜在的东西,往往会让人的思维混乱,精神错乱,做出奇怪的举动。最让李孝清感到不安的是这挖出来的白骨应该是不足百年,这井下,无论是矿井还是枯井最容易留住人的灵魂,不让死去的人步入轮回的,越是密闭的空间,死去的人越不容易转世。

    李孝清看着救援人员一批批的下井,再出来,也没发现那些人在哪,按理说这些白骨从通过矿车运出来,这顺着矿车找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可是折腾两天了也没见一个人,这帮救援人员也觉得邪性。

    李孝清观察了,这矿场周边一棵树都没有,树木可以接收宇宙微波,(4080兆赫)让人心神沉稳,像释迦摩尼就是在一颗菩提树下成佛的,张三丰的参禅歌里也有“无影树下金鸡叫,半夜三更现红莲。”的说法,不妨大伙去看看,家宅附近有古树的,(槐树除外)一般家里不会有人发生后天神智不清的毛病。

    “小同志,你看着是怎么回事啊?”这市长抹了把汗,无奈的问道。

    “这地方风水本身就不好,然后地下面应该是有脏东西,下井的同志应该是挖到东西,中了邪,被困在了下面。”李孝清不是瞎说,房屋,工厂的朝向都是有学问的,而且最这白骨都是死去不足百年的人,再加上密闭的空间,多少会留有一些意识的。

    李孝清让人从市博物馆借来了一个罗盘,让人把张嫣子也请了过来,二人在这矿场周围走了好些圈,然后确定了那些井下工人的位置。武警马上把这附近的人驱散开,而后李孝清和张嫣子开始布阵。

    “师妹,这底下煞气极重,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置身尸山血海之上,我待会下井,你就在这上面待着好了。”此时的李孝清的表情凝重了几分,李孝清也觉得自己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总感觉以前脑袋里全是雾,可最近脑袋清明了不少。

    “井下不能用点符箓招雷,你注意点安全,我就在上面等你。”

    李孝清和张嫣子刚刚布置的七煞锁魂阵,此阵乃茅山阵法,由魑魅魍魉魈魃魋这七煞困守,阵法的最强之处在于变幻莫测,脚踏八门,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以日日夜夜对拘留在法阵内的亡魂进行噬心摧残,直至魂魄飞散,就如同人类遭受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不会立刻死去,只会慢慢的熬干你的生命,这种法阵要求施法者必须具备非常高的法力,否则根本无法驱动七煞前来锁魂,同时要求施法者必须非常冷酷甚至是残忍,才能吸引七煞驱动阵法。这阵法也可以简化为镇鬼之法,其应用最出名的就是紫禁城了,紫禁城里布置着魑魅魍魉,相信有些好信的人应该也知道,这引入这四煞,再配以阵法就可以将大部分的冤魂厉鬼挡住了。

    而故宫多红墙,红墙多是用朱砂配以磁石筑成的,所以有的人说在什么雷雨交加的时候能看到故宫重要宫殿外的红墙有鬼影在红墙上动,其实是那些鬼影就是被锁在红墙里的孤魂野鬼。

    李孝清之所以布下这般残酷的大阵并非是要剿杀亡魂,而是他真是感受到这矿山下面的尸山血海,实在是怕这下面养出厉鬼,这七煞锁魂阵一来是震慑,二来是保命。

第二十三章 矿井亡魂(二)

    这矿井下阴暗寒冷,而且有股子尸臭味和李孝清一起下井的还有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矿上的一位老工人,叫甘海。这人每天负责给井下送饭,一般都是窝头和榨菜什么的,这下井是苦力活,没体力干不了,所以这特意安排了送饭的活。

    李孝清越往井底下走越感觉浑身发冷,这不是温度的事,而是井下的煞气实在太重了,他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各种惨死的景象,这种感觉他只在两个地方感受过,一个是老道士以前带他去的古都南京,另一个地方就是川蜀一代的尸洞。

    “甘大叔,咱这矿上是不是有过矿难啊?”

    “小伙子,这你问的,哪个矿上没发生过矿难啊?”老头子看着李孝清这有些紧张的样子,心里顿时鄙视了一番,这青瓜蛋子的胆子还是小。

    “不是,大叔,我是问有没有发生过特大的矿难,死了百十来号人那种?”李孝清十分淡然的说着。

    可这甘老爷子却是十分严肃的说“这不可能自打建国后咱们这就一直安全生产别说死上百十来号人,就算是五六个人受伤都算是大事了,这都得上报国家。”

    “建国以后吗?”李孝清只觉得那群骸骨应该是百年之内的,甚至不足六十年的样子,往前推的话应该在解放前。

    “建国之前这矿上发没发生过什么大的矿难?”李孝清眼睛一眯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马上给这甘老爷子怀里塞了一个清心符。

    “这是啥?”

    “清心符,这底下有脏东西,我怕你老着了道。”李孝清看老爷子刚刚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他继续问道“老爷子,刚刚问道建国前有什么大的矿难吗?”

    老爷子陷入了回忆之中,而后颤颤巍巍的说道“唉,要是说以前,那矿难啊,死人什么的,真是太多了。”老爷子似乎不愿意回忆,可是李孝清如此问道,老爷子还是一点一点的把以前的事情说出来了。

    “咱们孙家湾南山那边有一个万人坑,小伙子你应该知道吧!”老人家说着还看看李孝清,见李孝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1936年那会我还小,我就知道当时关内日子过得苦,我们家里没地,我爹带着我娘和我四处讨生活,那时候有一伙承德人说是东北那边招工,待遇好,每天都能吃上白馍馍,我爹信了,那人二话没说就让我爹就带着我娘我俩上了火车那还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呢。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小鬼子要成立伪“满洲炭矿株式会社“成立了“fx矿业所“,纯粹是为了掠夺咱们的煤炭,抢咱们的资源,可是东北人口少,没人干活就得从关内的河北、河南、山东等省大量骗招劳工。

    那时候的矿工可不像现在,小鬼子不管矿工死活,冒顶、透水、瓦斯爆炸不断,每天都死人,天天拉尸体的马车成排成排的往外拉,然后埋到孙家湾的南山。

    当年那就是敲骨吸髓,我爹每次下井都给我和我娘留下一两身衣服,说啥万一没了,就把衣服埋了,立个牌位算了,不要上矿上找他的尸骨,去了是羊入虎口,小鬼子不是人。

    后来全面战争打响了,那帮畜生还从石家庄、保定、太原、徐州、德州、济南、青岛等地,抓了不少“特殊工人“,当时少说也得有几万人。那群“特殊工人“的大房子与我爹他们的宿舍隔离,周围还有外墙或电网。当时怕他们跑,还实行“连坐法“,“一人犯罪,众人受累;一人逃跑,全班坐牢。“小鬼子的宪兵和特务经常巡视“特殊工人“大房子,窥探反满抗日言行。发现他们有逃亡企图的就将其射杀,对稍有不逊的或表示反抗的就实行监禁,说啥监禁其实就是拉出去打的半死,然后丢在野地里也不管死活。

    后来死人死的更多,几乎每天都死人,海州那边矿上就有一次起义,被小鬼子镇压了,那一次就死了二百多人,那帮畜生真不拿人命当回事啊。

    “真他娘的是一群畜生!”李孝清听着毛孔都立起来了,恨自己晚出生了二三十年,要是那时候非得亲手弄死几个小鬼子解解气。

    老头子继续说道:当年小鬼子随意打骂、虐杀咱们的矿工,那我都亲眼见着他们放狗咬人,活活把人咬死啊。那卫生条件也差,据说新民那边矿上瘟疫流行,死了老多人了。这也往咱们南山那边运,这些人的尸骨越积越多,最终形成了万人坑。

    李孝清此时恨得手捏成了拳头,这老甘虽然没说这井下有没有过大矿难,但是也能猜出,以前应该是死过不少人,这也就不难解释为啥李孝清一进这矿井,脑海中就传递出一副尸山血海的样子。

    他估计矿井下的应该是以前发生坍塌被困在这井下的矿工,当时他们没死,可小日本的畜生们却直接把这矿道堵死了,他们是活活困死井下的,这股子怨气没法出,只能求那些矿工把他们的尸骨拿出去安葬,所以这才把那些矿工困在井下,让他们不停的往外运尸骨。

    想到这李孝清急忙加快了脚步,让甘老头跟进些,以免发生意外。七拐八拐,李孝清走到了一个矿口,这矿口有些年头了。

    “这不是咱们矿上的,我来这有些年头了,从没见过这条矿道。”甘大叔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怕是就是当年小鬼子挖出来的矿道。”李孝清二话不说的就走了进去,走道不远处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挖掘声,而那甘老头却是浑身打颤,吓得不行。

    “大叔,这印你拿着,鬼邪见了这印,就得怵上三分,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李孝清给老爷子的是张嫣子的九天玄女印,这印小巧了些,可是却是真正的辟邪法宝。

    李孝清在前面,只见一伙工人正翻着白眼在那一边刨,一边挖,也没人交谈,就那么一直在那挖埋在地下的尸骨,而在不远处还有一些躺在地上,完完整整的尸骨,两臂撑地、双腿后蹬、上身挺起、头微扬、斜卧于别尸,显然这尸骨的主人应该是最后死的,这应该是在这矿井下被活活饿死渴死的。

    李孝清叹息了一声,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金光降下,鬼邪辟逸,摄!这是金光神咒,降下的是圣光,可以去除污秽邪气。

    李孝清施展以后,只见这些浑浑噩噩的人居然停下了手中的工具,一个个好似虚脱了一样,坐在了地上,开始大喘气,老甘头上去一个个的拍拍脸,他们这才清醒起来。

    “都快到我身后来!”李孝清一喊,这群人似乎有了力量一样,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李孝清身后,其实李孝清只是用神识激发了他们身体中的潜力,让他们暂时有了力量。他话刚说完,这些人刚刚呆的地方就掉下了一块大石头,足有两三吨那么重,被砸中那就是一个死。

    李孝清闭眼开始念这《救苦诰》:青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七宝芳骞林,九色莲花座,万真环拱内,百亿瑞光中,玉清灵宝尊。。。。。

    “你欲渡我等,我等却心不甘啊!”只听见这矿井中传出嘶叫之声,俨然是冤魂凝聚成煞鬼了。

    “有何不甘,与我诉说,我定当为你等伸冤!”李孝清知道这等厉鬼只能渡化,若是剿灭这是不合天理的,能渡化这厉鬼冤魂也是功德一件。

    “甘大叔,你带着这些人上去吧,这冤魂还要我需要我渡化。”李孝清说完就给些矿工每人身上加持了一道煞气,这煞气正是从七煞锁魂阵摄取的,就算是这矿道中的厉鬼想要半路留人,也是留不住的。

    只见这地上的尸骨开始聚集出一股股的黑气,李孝清知道,这是尸气,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红色血液,似乎还有无数的断臂残肢扑向自己。“血海?”李孝清呢喃了一声,人们都说血海深仇,血海,形容杀人流血很多。形容仇恨极大、极深。多指人被杀而引起的仇恨。然而能凝结血海的冤魂那是受了大冤,这等冤魂怨气极重,很难渡化,当看到尸气幻化的血海已成,李孝清心中却是泛起了大浪。

    这血海幻象一直涌到李孝清面前,李孝清掏出一块黄布,往眼前一铺,众人感觉这血海就被阻隔在外面,甘海见到以后,马上带着大伙往外跑。

    “既然不肯渡化,那我便收了你!”李孝清大声吼道,这声音发出,那幻化而成的血海顿时崩溃。逐渐形成了一圈圈的影像,每一个似乎都是真实的,李孝清却是知道,那些矿工就是因为深陷于这样的怨气凝结的幻境这才会在这不停的挖掘。

    李孝清手中捏咒,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念完这静心神咒还使劲用上牙碰下牙,这代表叩齿,连叩三次,这手印打出,这幻境仿佛水幕一样支离破碎。

    而在他面前出现的居然是一个穿着矿工工作服的一个男子。

    刚刚一共出去三十六人,这第三十七个人是谁?

第二十三章 末代侍卫

    深幽的矿道就像是长廊一般,而这人站在那边,距离李孝清大概有100来米。

    那人缓缓的走过来,李孝清只感觉下一刻,他就到了自己的面前。李孝清问道:“你是人是鬼?”这种话不应该从一个道士口中说出,尤其是李孝清这样的道士,这话听起来很可笑可是李孝清偏偏问出来了,他心里反复叮嘱自己,要临危不乱,自己有惠老道留下的法宝,还有老祖宗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法术,没必要对于一个孤魂野鬼讲情面。

    可是这个鬼,实在太像人了,除了看不清他的脸,李孝清甚至能感受到这人呼吸到自己脸上的热气。

    “是人是鬼重要吗?”他身上的衣服很破,而且估计应该很久没洗了,袖子上面都还是油腻腻的。

    “重要,你要是人的话,我就带你出去,你要是鬼的话,我就收了你!”李孝清看着那人,那人本是灰暗不清的面孔居然慢慢扭曲,最后变成了一张人脸,这是一张国字脸,眉毛很重,眼睛很大,长相却是给人一种十分的孔武有力的感觉。

    “有人来了,咱们去里面坐下来慢慢聊吧。”那人伸手指了指远处,带着李孝清进入了更深的矿道。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李孝清知道如果他是人的话,自己的法术将会一无所用,但自己终究还会功夫,他相信他的拳法足以制服眼前这人。

    “呵呵,如果偏要问个清楚的话,我应该算鬼吧!你不用着急动手,刚刚那几下我就知道若是咱们俩个斗法估计会同归于尽。”那人说着还苦涩的笑了笑,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可李孝清却感觉到一股火属性气息在凝聚。

    李孝清忽然意识到,他的步子和频率十分轻柔,明显是个习武之人,其修为应该比自己还强,而且这人呼吸成线,李孝清没听说哪个鬼魂也呼吸,这人应该是被鬼上了身,而鬼魂却帮着这人调理着这副身体。

    “你上了他的身?”李孝清掏出拷鬼棒,考鬼棒是一种道教法器,木制,棍形,上面刻有各种符箓,有驱鬼降妖的功效。这是李孝清让那助理从市里的博物馆借的。对着那人的灵台似乎准备随时把里面的鬼魂驱赶出来。

    “要动手吗?”那人对于李孝清似乎十分的不屑,眼神眯着,右手捏拳,似乎也要准备动手了。

    “你上身一名凡人,那是犯了天条的,我治你是理所应该的。”李孝清睁目呵斥道。而后念道“天蓬天猷,真武真君,黑煞元帅,无义将军;捉缚枷拷,四大天丁,手执铁棒,拷鬼通名;纵横摄勘,施威现形,不分高下,罪莫容情,俾令患体,立遂和平。急急如律令!”这是考鬼咒,专门用来逼问鬼的来历,其有何冤仇,为何造孽的咒语,一般的冤魂厉鬼听完了,就得说出自己的来历,否则的话会引来阳雷,阳雷劈阴魂那是相当难受的。

    “还真是个急性子,我当年也是个急性子。”这人不紧不慢的坐下,然后看着李孝清慢慢的说道:我是大清宣统皇帝身边的侍卫,御前一等侍卫,那时候我爹是个贝勒爷,出了名的会玩,我性子随他,不过我不喜欢遛鸟斗蛐蛐。我喜欢打架,于是我走访武学名师,一直到三十岁,发现这打架也没什么意思了。

    光绪三十三年,我受朝廷旨意,不应该是老佛爷的旨意,那一年我三十五岁,还年轻的很哩。

    “那年六月我奉命出使美利坚国,同美国商量将部分庚子赔款退还中国,当时的美国人很嚣张,到了他们的总统府,他们不接见我们,我只能一个人偷偷进去,那美国总统胆小的很,被我推到墙上,我一吓他,他马上把退款条子签了。”

    “回答京城老佛爷见到美国佬居然退了部分庚子赔款,也很高兴当时就赏赐了黄马褂,还给我赐了个御前侍卫的官。”

    李孝清看着他这么说,自己却是没想到这人来历居然如此不凡,是末代皇帝的侍卫,可为何弄得这一副认不认鬼不鬼的样子?于是问道“那你是如何冤死的?”

    “你不想听我把事情全部说完嘛?”那人颇有些意味的问道。

    “那你继续说吧!”想到自己跟一个鬼也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那人居然还翘起了二郎腿然后抖了抖腰上的棉衣,觉得舒服了,才慢慢张口说道:光绪三十四年,皇帝驾崩,小皇帝在太和殿即位,由光绪皇后隆裕和载沣摄政,按辈分,我得叫载沣一声叔,他和我爹关系还不错。

    他也知道我武功不错,就让我保护着小皇帝,等到第二年开春年号就换成宣统了,也就三年,这皇帝他就当不成了,我当时觉得憋气,可是没地方出气,谁让我们大清没人了呢?

    我当时到了袁大头那准备弄死那个忘恩负义的鳖孙,不过也是那一次我知道了火器的厉害,我们的老祖宗和练武的师傅总跟我说这是西洋奇巧淫技,不值得学,挨了一枪子我才知道这子弹咬人有多疼,那一次我就在袁大头的卧室,差一点就弄死他,谁能想到这家伙卧室里还有一个枪手?他和他小老婆那个的时候这人就在旁边看着?这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被自己逗乐了,笑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他继续说道:后来张勋率定武军4000人入京,把黎元洪赶下台,兵变复辟,当时都知道这张勋是不怀好意,可那些清朝的遗老当然也包括我,心里都有着光复祖宗大业的计划,可是谁想到这张勋也不是块料,我记着那时候我刚穿上新礼服不到十天就把衣服脱下来了。

    那以后日子就消停多了,后来小皇帝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有一天自己把自己的辫子给剪了,还下旨让我也自己也把辫子剪了。我想到一定是那洋人先生的主意,带着刀我就去了那洋鬼子的家,把他给赶跑了。

    九一八以后的事,我就不说了,小鬼子会算计,皇帝也糊涂,我当时护送他到了奉天,他是我看着养大的,我也舍不得让他一个人走,就陪他在奉天。

    后来,小鬼子和他谈话的时候总要支开我,我看不惯,也觉得活着没意思。一个我手把手带大的孩子,这办事还瞒着我,你说我心里当时多难受。那小鬼子没一个好玩意,要是皇帝不小心做出了卖国求荣,愧对大清祖宗的事,我这怎么能安心?我当时一心求死,就上去把看门的日本兵宰了,然后闯了进去。

    结果没想到他们不但没说治我的罪,还让我当他们的武术教员,真可笑,这小鬼子还惦记上了咱老祖宗的东西了?我当时不知道我杀了的人是他们国内四大武道高手。打那以后皇帝走到哪,我就跟到那,当时我就想着要是小鬼子逼着咱们皇帝做什么对不起祖宗的事,我第一个先杀了皇帝,然后再自裁。

    第二年,小鬼子说在这矿底下发现了咱们大清的龙脉,让皇帝去看看,皇帝不敢去,他怕鬼子们害他,可是关系国运,一大堆清朝的遗老逼着他去。说到这人心里的气有点顺不过来,自己停下来歇了歇。李孝清不由得也感慨这人还真是个忠君爱国的人,可惜他没赶上好时候。

    “那帮畜生估计就是想把你支开,然后在控制那个傀儡皇帝!”李孝清淡淡的说道。

    “确实如此,我一进这矿井,里面漆黑一片,他们带我到这,让我见到了这个!”他一挥手,从身后的墙壁上掏出了一块人头大小白色的矿石。

    “这种石头当时有二三十米长,可惜我活的越久,这石头就越少,如今只剩下这么大了。”这人颇有些舍不得摸了摸这石头。

    李孝清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人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原来这里有二十多米长的灵石,这灵石乃是天地造化的灵物,寻常人都见不到,这人居然能见到这么大一块灵石,只剩可惜他不会鬼修功法,不然估计早就结出元婴了。

    “小鬼子等你进去以后,他们炸了这矿井?”

    “没错,当时矿上一共有二百一十四人被活活埋在了底下。”这人说完了,看着李孝清,然后一蹬脚,这脚下就出现了一个尸首,这骨骼呈淡金色,可身上筋骨断了好些,显然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外伤。

    “不多说了,活了这么久,总的留下点东西,这是我修行武道的一些心得,这些年困在井下,都写在了这里面,我对不起祖宗,没照顾好皇帝,也该去下面见见他们了。至于这还有几个人是骗我来这的仇人,你以后能帮我报仇就帮我杀了这几个人,若是他们死了就帮我断了他们的传承!”这老头指了指手中的灵石,然后把自己的尸骨装殓起来,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我这辈子杀了不少人,也跟着小皇帝做了不少糊涂事,你做法的时候多给我念几遍渡人经,我怕我这罪孽深重,地府不收我!”说着就从那人身体里退了出去,而后一股黑气开始聚集,李孝清赶忙用八宝袋收了老爷子的魂魄,而后缓缓的对骸骨拜了三拜这才作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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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道士介绍:
道教思想起源春秋,传承至今,具有巨大的生命力。道教的学问包罗万象,不仅记录了道教的道统、规矩、修炼方术、斋醮科仪,还保留了中国古代哲学、文学、医药学、养生学、化学、音乐、地理等多种学科的珍贵资料。 在每朝每代都有关于道教的能人轶事,道教入世者,显赫如天师道,穿紫带金游说于庙堂之上;隐世者如三丰真人,弃皇命于不顾;济世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如今大伙都是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我们做道士的也得顺应时代讲科学。九流道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流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流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