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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道士全文阅读

作者:感深荆赋     九流道士txt下载     九流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九流道士全文阅读

第一章动荡年代

    道教起源春秋,传承至今,具有巨大的生命力。道教的学问包罗万象,不仅记录了道教的道统、规矩、修炼方术、斋醮科仪,还保留了中国古代哲学、文学、医药学、养生学、化学、音乐、地理等多种学科的珍贵资料。

    在每朝每代都有关于道教的能人轶事,道教出世者,显赫如天师道,穿紫带金游说于庙堂之上;隐世者如三丰真人,弃皇命于不顾;济世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国内战争结束十多年了,可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酝酿。

    1966年,燕京宣武区军区大院内,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少年在翻着垃圾。他满脸污渍,手上拿着耙子,背后背着一个破筐,在垃圾堆里翻来翻去。

    他自己知道,这年代家家户户生活都不景气,在这垃圾堆里找吃的和去街上扒树皮简单不了多少,这事瞧着此时大街上的榆树,没一棵带皮的,你就能知道。

    他想过去要饭,以他这十二三岁的模样,不用化妆,只要在人民剧场外拿个破碗一站,估计就有人给他吃的;他也想过和那些红卫兵一起去有钱的干部家里抄家,说不定也能抢到一两张粮票;可是他师傅说打死也不让他这么干,说人活着得要脸。

    这孩子叫李孝清,师傅是紫金山道观的老道士,当年道观没被砸的时候,老人家在三清牌位下捡到的他,于是给他起个名字叫李孝清。

    这军大院的垃圾堆比别的地方油水多点,那时候最拉风的人就是这些出门就能骑自行车大院子弟了。李孝清今天捡到几个白菜帮子已经高兴坏了,回家就这点米,熬个菜粥也行。临走的时候,不远的铁厂食堂的老大爷又给了一些剩菜剩饭,他拿这报纸包起来就放到了篮子里。

    斑驳的夕阳,似乎宣告着一天的结束,可是李孝清还没回到道观,就看着一群带着红袖章,拿着主席语录的红卫兵将自己的师傅五花大绑和几个教书的一起游街。大手指那么粗的绳子,捆在身上,绕了一圈,从腋下绕到脖子后,把人别再哪里。而师傅陈守义,老人家已是花甲之年哪里禁得起这些。但是李孝清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师傅说他体格好,这些放在他身上不碍事。

    其实,李孝清的师兄就是大院出身,师兄叫做陈腾跃,现在在革委会当副主任,手底下有实权,孝清本想去师兄那求求情,可师傅说师兄狼子野心,不让他去。师兄也来看过师傅,但总是说些有的没的,师兄走后师傅总是气得直哆嗦。

    “师傅!”李孝清走到跟前,要给师傅喂口水,这样的遭遇已经持续一阵子了。这红卫兵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老老实实的被他们欺负。李孝清刚过去就被一群青壮年给拦住了,这些人把他反扣住,然后按在地上吼道“这就是反动学术权威陈守义坐下的弟子,陈守义大搞封建迷信,大伙看看这可怜的孩子,被陈守义这臭老九逼着去乞讨!”

    “把这老东西的罪孽写下来,就给你吃饭,你也不用每天去捡垃圾吃了。”这人穿着绿军装,手里拿着杂粮窝头,一个劲的用棍子的捅着李孝清。

    “我师傅没罪!”李孝清把递过来的大红纸和毛笔撇到那人脸上。

    “啪!”一个嘴巴扇的李孝清耳朵嗡嗡响。

    “这老东西是陈登科的徒弟,还给过国民党反动派当过教员,抗日战争胜利后,在紫金山上建道观大搞封建迷信,这不是罪?这是危害人民政府的大罪!”

    “我师傅当年还打过日本人呢!”

    “你师父给国民高官算命看病,还私下里和地主陈照丕(太极拳宗师)勾结,大搞家族宗派组织,这些罪过你还不承认吗!”这人拿着棍子对着李孝清后背就是一下子,紧接着这棍棒拳脚便好似雨点般落下,有的人还把鞋脱下来,这时候的黄胶鞋都是实底的,没什么气垫,打在人身上就是一片紫。

    话说陈守义是太极宗师陈登科的弟子,而陈照丕是陈式太极拳的传人,两人是师兄弟关系。陈守义当年给中国二十九军当过武术教员,还教过潘朔端太极拳和内家功夫。解放战争开始后,陈守义不愿看到内战自相残杀,于是决定退隐,在紫金山建了个道观。

    年轻的时候,陈老在城里手刃了几个小鬼子,只能逃进山里,在山里和土匪头子义结金兰,和那群土匪杀到山下的炮楼,弄死了三十来个鬼子。后来逃到了山里,老爷子在青城山碰到一个高人,那高人给教他一套行气功法,自此陈守义的功夫步入臻境,接连打败各国高手,江湖人称陈无敌。而后参加了带着这伙土匪投靠了国民军。

    待到陈守义功成名就之时再去寻找这位高人,这高人说他戾气太重,只给他留下三块三清雕像让他好生供奉,化解戾气。只是当时他风光正盛,身体最好,还没打够,待到他醒悟时已是年逾不惑了。

    此事暂且不说,话说此时这李孝清被压在人群里一顿好打,老爷子是看得心疼大喊道:“休要欺辱我徒儿!”老爷子看到自家挨打也就罢了,这小徒弟平时又听话又孝顺,这平白无故让人这么打,他心疼坏了。老爷子身上一鼓劲,衣衫飞扬,肩上的绳子短成数节。右手挡着竹竿子,左手抄起李孝清。

    “好大胆的拳霸,你要成学薛癫吗?当真是反动派!”(薛颠是形意派宗师,因其信仰邪端异教,被指称为“拳霸“,最终遭到逮捕枪毙。)这人伸手就要打陈守义。可眼瞅着这人一拳打在了陈守义的胸口上,这陈守义轻轻一个滑步,就撤了出去,再一送,这人足足被推出去十来米,滚到马路牙子上,这捂着胸口开始吐血。老爷子抖了抖袖子,然后慢慢的跟周围的人说道“这叫滑拳,是咱们老祖宗研究出来的,今后怕是要绝了。”

    “师傅,你不是说不出手吗?”李孝清知道师傅已经十多年不出手了,而最近风声紧,老人嘱咐李孝清打不还手,骂不还手。如今打伤这第一线的红卫兵,这事情可就大了。

    “师傅我憋得慌,来,虚领顶劲,涵胸拔背,运气汇中,伊然太极气。”老人家的太极拳融合了那位高人给他留下的行气功法与陈式太极拳不同,更显刚猛,动起来衣角就像是在咆哮,声音极为响亮。李孝清立马跟着运气,他也知道师傅是要跟那帮人干一场了。

    结果一出手,李孝清才发现那十来个青壮男人在一个花甲老人的手上讨不到半点好处。老人一跺脚,一发力两三个红卫兵便被打的连滚带爬。

    “徒儿,还看着,还不走?”李孝清听完自然是跟师傅左右开弓,二人硬是打出了一条三尺宽的小道。师徒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这群红卫兵哪里追得上。

    两人上山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天上,师徒二人在道观打坐修炼。

    “徒儿你饿不饿?”

    “饿。”

    “你去大殿房梁上把咸鸭蛋和花雕酒拿下来,陪师傅喝一口。”

    “师傅,你不说那酒留着过年喝的吗?”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把房梁上吊着的吃食拿了下来。

    “哎呦,这花雕酒宝贝着呢,我就这一瓶了,你可别给我打了,这有锅,你给这腊肉汆下气,放些辣椒。”老爷子指着挂在后院的腊肉说道。

    李孝清生起火来,蒸着腊肉,而老爷子此时却是抱着三个石像默默的掉着眼泪。想当年老人家门生广布,天下英雄莫不管老子叫一声陈大侠。

    如今被一群青瓜蛋子羞辱、殴打,还不能还手,若是还手就成了反人民、******,而且连自己十二三岁的徒弟都保不住,他这心里憋屈啊!这个世界旧事物总是要被淘汰,陈守义想起和他一起游行的那些武林宗师,什么开门八极拳、八卦掌、铁布衫、心意**拳这些真功夫如今成了糟粕,总之人家要断了你的传承,就得生生将这些东西砸碎了,然后再把你打趴下,灭了你的道统。想到这老人家心里绞着疼啊,他不是个真道士,但是他隐世这么多年却有一颗道家的济世惠人之心。

    自己没有妻儿子女,只有两个徒弟,自己敢跟那些人拼命,可是那些武学宗师哪一个不是拖家带口的,人家一派宗师,被红卫兵逼着下跪,不跪就斗你,再不跪就弄你的妻儿和门生。

    本以为这日本鬼子被赶出去了,这大中华的功夫火种要弘扬光大了,可这还没烧起来,这就被一泡尿浇灭了,老人家滋溜一口花雕酒不由得又掉了几滴眼泪。

    “师傅,肉蒸好了,我去找点凿点蒜酱。”

    “唉,不用这么麻烦,咱俩沾点盐沫吃得了。”这老人家攥着一把大粒盐一使劲这粗盐就被捏成粉末了。

    “小清,我没什么给你的,那三个泥像有门道,我没悟出来,你年轻,我就把这传给你了。”

    “师傅,我不要这东西,你老人家带着我走吧,咱们躲进山里,谁也找不到咱们。”李孝清跪在师傅面前说道。

    老爷子拿着石像的手抖得好似筛糠,李孝清握住老爷子的手,老爷子这才稳了下来。

    “徒儿,我走不动了,那帮人盯我盯得紧,你和我一起走不被抓才怪。”

    “师傅,咱们不试试怎么知道?”

    老爷子吃着肥肉,把那些瘦肉留给李孝清。“多吃点,你长身体呢,我这人老了这瘦腊肉嚼不动啊,吃点肥的算了。”这老爷子大口大口的喝着花雕酒,不一会这脸色就变得红润,眉毛也往上挑起来了。

    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老爷子闭着眼睛说“徒儿,你把这雕像放在祭台下藏好,待会去把这半瓶酒给你景素师叔送去,他这一阵子也没少被折腾。”

    “师傅,这你老留着喝吧,景素师叔的铁布衫任凭那些人拳打脚踢也没什么关系!”

    老爷子一拍桌子吼道“你这是混账话,刘景素那老东西要面子,这铁布衫就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要是景素不小心泄了气,就完了!”老爷子修道多年,多少有点天人感应,他想把李孝清支开,又想跟刘老爷子通气。

    “行,那我现在就去送。”

    “别着急你先把这泥像藏好。”

    “好嘞。”这李孝清把泥像藏到大殿的祭台下,然后提着酒就去刘景素家了。

    老人家倚在门边嘀咕道:“阴在上六,十月之时也。爻终于酉,卦成与乾,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师傅,要不咱们就去滇南。”如今正好是农历十月,正是滇南松形松油的时候,滇南地处偏远,不像别的地方那么动荡,李孝清以为师傅想去滇南。

    “唉,说着玩的,对了我把那琥珀符带身上了,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这也算是咱们师门信物,得传下去。”

    “师傅你说这个干嘛。”李孝清拿着酒往山下跑,他只想着赶快送完酒回来陪师傅。

第二章 其血玄黄

    刘景素也是一派宗师,精通铁布衫当时号称刀枪不入,当年刘老爷子住在上海拜码头,正赶上八一三日本人打进来后,招老爷子做武术教头,老爷子不去,那小鬼子几次三番上门找麻烦。

    有一次鬼子找了几个大汉去截老爷子,老爷子当时脚下生根,那五六个大汉愣是不能让老爷子挪一下脚。后来有个日本人气急了,拿起工兵锹照着老爷子后脑勺打下去。那街上的人都看呆了,老爷子像没事人似的,提起那小鬼子就往地上一掼,当时那小鬼子嘴里的血跟喷泉似的。

    因为这事刘老爷子被小鬼子抓走了,后来还是山海的几个地头老大和同盟会的兄弟三番五次的贿赂营救,才把老爷子救出来。老爷子也是恩怨分明,打那以后为那几个大佬办了不少事,像刀劈傅筷庵(日伪上海市长)什么的没少干。但是对于那投敌卖国的,就算救了老爷子的命老爷子也不领情。那张啸林当年救过老爷子的命,但是张要出任伪浙江省省长,怕出意外,花重金雇老爷子当保镖。当时老爷子三十多岁,一身武艺,张为了请老爷子,在上海的最好的酒楼摆下了十六桌大宴。老爷子只说了一句话让张啸林作罢,“你要是敢给小鬼子当官,我第一个杀了你。”

    后来这张啸林要去任职的时候,老爷子硬是不声不响的到张公馆走了一圈,给张吓住了,别人还以为是军统派人吓唬的。第二年一月份,张啸林才被军统的人干掉,军统的人也是好一番安排才弄掉了张啸林,而刘老爷子进府的时候仅仅是翻墙而入,就算是杀了张啸林,估计都没人知道,只因为张啸林对他有恩,他当时只是吓唬张啸林一下。

    可如今也因为这话柄,被人诬陷说啥跟上海反动黑帮有瓜葛,和投日叛国的大汉奸称兄道弟,天可怜见,他和张啸林称兄道弟的时候,日本人还窝在东三省呢。又说老爷子和逃到了台湾的反动势力有联系,老爷子从上海搬到燕京,是四几年的事了,那上海的门徒干嘛,他哪管得着?老爷子今年已是古稀之年,可看着也就是六十多,那陈老爷子年纪更大,可看起来更年轻。

    老爷子此时坐在炕头上,看着李孝清心里有些难受,自己门徒众多,可到这时候,反咬最多的就是自己的门徒。想到自己的好友南北大侠老杜死的时候那叫一个风光,刘老爷子要强,好攀比,这心里也有些憋气,人家老杜当年在长沙天心阁大摆筵席,露了几手功夫,显摆完了无疾而终。

    可如今自己每天挨着批斗不说,还要被自己的不肖子孙检举揭发,老爷子心里气不过啊啊。刘老爷子跟李孝清讲以前风光的事,李孝清听完心里也是波澜万顷。

    “小清,你这才十三岁不到,太极功夫就如此精湛,日后必然是人中龙凤可是你要记住啊,拳头再硬,没有刀枪硬;刀枪再快,没有子弹快。暗器再毒,没有人心毒啊。”

    “师叔,你歇一会吧。”老爷子外功极强,可是他知道老爷子心脏不好,以前被子弹扫过,差点没了命。

    “我没别的,我和你师父是没希望了,可你还有希望,中华民族还有希望,得我这功法的太多了,可是练成最少得二十年,我把这功夫传给你,你一定要帮我传下去啊!”老爷子一掌把这土炕打个大洞,从这火炕下面取出一个牛皮纸包交给李孝清。

    “师叔,不可啊,我不是你这一脉的传人啊!”

    “哼,你小子,都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门派之分,只要这传承不断,我就能安心入土了,若是我死了,你得给我打一个棺材板,我那门板子还有这大柜子都是楠木的,我一个人用不了,剩下的给你师傅,还真是便宜那个老东西了。

    “师叔说这个干嘛啊?”

    “这不是人老了吗,总惦记这身后事。要说这功夫啊,内功还得数你师父最厉害,外功就得数我了,老杜那是内外兼修,你有你师父的行气功法,配上我的外功,将来又是一个南北大侠!”老爷子挺高兴的,喝了口酒拿出斧子,把自己家的门板子和柜子卸开了,然后拼了几下,用手指捏着木楔子往缝一对,生生按了进去。

    “你们年轻人干活毛楞,我信不住。”老爷子弄了一番两个棺材就打好了,老爷子又从房梁上取下了亮条绸子,齐齐整整的铺在了这棺材下面。

    “你小子给我把这俩玩意给我藏到你们道观后面那个石洞里,要是我死了,你给我抬进去,人还是要入土为安的,还能肥地;魂气教何之?枯行寄空木。火化那玩意,烧完了化成灰,魂就聚不起来了。”老爷子说着就挥挥手示意李孝清快走。

    李孝清抹了把眼泪,拿着担子,挑着两个棺材往回走,这棺材才两寸厚,要是将就人家的棺材至少四寸,还得在里面雕些纹路才好看。不过死寸厚的棺材,李孝清虽然内力深厚,怕是抬着也费劲。

    待李孝清走了以后,老爷子才把这花雕酒瓶的仔细看看,原来这上面被人用手指抠出来几个字“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若是李孝清在这就能认出来这是自己师傅的字。

    李孝清回到道观天已经亮了,他将棺材藏好这才回来,到后院井里摇上来一桶水冲个凉,李孝清精神多了。在道观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师傅,又找了一圈,这才看到师傅留下了的信。

    这大概意思就是要找那革委会的主任算账,这李孝清心中顿时一机灵,拳头再硬也没子弹硬啊,那革委会刀枪都有,师傅留下这封信杀气毕露,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

    李孝清干忙下山,去寻找师傅。

    如今已经是十月份了,秋霜一落,燕京城的树叶上全是白霜,李孝清跑到城里,已是满头大汗,等到他跑到革委会大院的时候,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再一看这门口的两个卫兵被人拗断了脖子。

    李孝清轻身踮脚,绕道后面的机关宿舍楼,跃上二楼,只见二楼一层门窗紧闭只有一个窗户让人打开了,李孝清像狸猫一样钻了进去,看到的又是一具尸体,这人正是昨天扇子耳光的人。这人嘴角吐血,没有外伤,必是内脏受了震荡,应该是师傅出手。

    越走越吓人,几乎昨天白天他见到人,全都死了。李孝清虽然一直练武可却没杀过人,此时看到这般场景,就好似口中噎了口血。

    走到走廊尽头,他看到了一大滩血,还有散落在地上的子弹壳。倒在地上的那人脊椎骨被人砸断,应该是受了重击,这和师傅的功法不一样,应该是一个外家高手,李孝清心想应该是刘师叔也来了。血越来越多,到了会客室那,李孝清看到了刘老爷子,此时刘老爷子已经闭了眼,而他的大手宛如铁扣子。扣在了他身边那人的脑袋上,那人翻着白眼,应该是被捏死的,而老爷子胸口中了一枪。

    这被捏死的人他认识,是老爷子在五几年收的徒弟,当时这人身子虚,老爷子还特意找个大师傅给他做些药膳进补,没想到老爷子一世英名居然死在这种忘恩负义之人的手中。李孝清掰开老爷子的手,把老爷子放平了这才继续寻找师傅。

    他心里急,刘老爷子死了,他师父呢?看着面前的门,李孝清急忙一脚踹开。

    “师傅!”李孝清看着捂着大腿的陈老爷子,心中不由得一喜,只要人活着就行。

    “师傅,我带你走!”

    “唉,让腾跃那王八蛋跑了,没想到那奸人还会身法,小清你快走,待会他们人来了就跑不了了。”陈守义大腿中枪,现在动起来都困难。

    “没事师傅,我背你!”李孝清一把背起师傅,跑到门口又抱起刘老爷子的尸体,他答应过给刘老爷子收尸的。

    “师傅,你和刘师叔怎么约的,你们也没见面。”

    “我以前和老刘都是同盟会的,那时候刺杀汉奸、军阀、洋人,我们的口号就是那八个字,我让你送酒的时候老刘就发现了,我在那瓶底抠出来几个字,老刘就知道我要去清理门户,自然跟我一起去了。”

    “师傅,你要杀师兄吗?你舍得吗?”陈腾跃是老爷子的大徒弟,今年三十七,当年给林老总当警卫员,现在林老总发达了,腾跃也跟着起来了。

    “他眼里只有权势,哪还有我这个师傅,我腿上那个洞就是他打的。”老爷子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感**彩。

    “不好,警察追来了!”李孝清看着身后一片绿油油的的红卫兵,不禁再一次提高了速度,可是这人死了这身体比活着还沉,这只能比红卫兵快上一些。

    “刘师叔,对不住了。”要过桥的时候李孝清要把刘老爷子的尸首藏起来,可老爷子立马给了他一巴掌“你当那些人瞎?就算瞎人家有狼狗,老刘一生好面子,这尸身要是给那些畜生看见,不一定怎么糟蹋呢!”李孝清流着眼泪说道“师傅,那咱们就跑不了了!”

    “你再忍会,咱们到了道观,我非得杀了那孽徒!”等李孝清跑到道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点多了,那些红卫兵把这道观围得死死的,老爷子和李孝清就坐在里面。

    “小清,他们来了,你先躲起来。”

    “嗯,师傅。”李孝清干脆的答应。

    “打倒反革命黑帮,给咱们同志报仇!惩治杀人犯。”

    “陈腾跃!你要是想要那东西,就给我滚出来!”老爷子喊了一声,顿时盖过了这帮人的口号。

    “陈守义,人是刘景清杀的,和你没关系,你只要把刘景清的罪状说出来,就能得到宽大处理!”这陈腾跃心虚的跟自己的师傅说道。

    “哼,人是我和老刘一起杀的,这好事怎么能算在他一个人的头上?你要是想要那老神仙留给我东西,你就让这帮人滚蛋,咱们师徒好好谈谈”老人家虎目一瞪说道。

    “鞠鹤,你带着这些人出去,我跟这杀人犯好歹师徒一场。”身后那瘦骨嶙峋的人带着人往后面散开了,给这爷三留下地方。

    “师傅,你若不那么偏心,咱们师徒二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你居心不良,那陈家庄的事就是你挑起来的吧,别说我偏心不传你行气诀,单单是你这人品我就信不过,若不是你是我亲侄子,我当初会收你这不成器的孽徒?”老爷子张嘴骂道。

    “老东西,快把那泥像给我!你是不是给李孝清那个小杂种了?我才是你的亲侄子。”

    “那是神仙的东西,给你糟蹋啦。”老人说完左手伸出,搭在腾跃的肩膀上,然后往下一带,只听嘎嘣一声,这腾跃的胳膊就废了。

    “啊!师傅!”这陈腾跃喊了一声。老人本来掴向他心口的手掌不由得一顿。这陈腾跃急忙后撤,一个驴打滚躲到一边,掏出手枪就是砰砰两枪,正好打在老人的腰上。

    “师傅!”李孝清看到后,从房梁跃下这一掌打在陈腾跃的天灵盖上,陈腾跃连滚带爬颠倒在地,手枪飞的老远。

    “师弟,饶我一命。”这陈腾跃口吐鲜血狼狈的说道。

    “呸,你这种人该死!”李孝清再次出掌,那腾跃却是右脚一压,左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踢在了李孝清的右手上。

    “好一个外八腿,你这个孽徒走南闯北倒是学到些东西,小清,刚则柔之,柔则刚之,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老人家一说完,李孝清就感觉这陈腾跃的腿法虽然精湛打在身上却没力道,全被卸到了地上。

    李孝清后撤一步,只觉得这太极拳的拳劲憋在了腰上,只是轻轻一发力,这一拳轰在了那陈腾跃的面门上,这脸瞬间就变形了,人也像断线风筝似的倒在了地上。

    李孝清这时候还停留在刚刚那一拳的力道上,久久不能忘怀,而师傅却是一把将他打醒了,这时候可不是顿悟的时候啊。

第三章 遇到真道士

    “师傅,我把师兄打死了!”李孝清醒了立马给师傅跪下了,这同门相残是武林大忌。

    “小清,这样的人算不得咱的同门,把他身上的钱和枪拿走,咱们从后院出去。”李孝清拿了枪和前,从后门绕了出去,他们刚刚出去不久,就听到道观里一阵打砸声响起。

    “师傅,那三件泥像没带出来。”

    “算了,他们不一定找得到,那东西我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有时间你去找找看。”老爷子此时奄奄一息,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直接去后山。”

    李孝清身子前面抱着刘老爷子的尸骨,身后背着师傅,走得慢,边走便清理滴在地上的血迹,倒也是小心翼翼。

    “师傅,刘师叔把他的功夫传给我了,我没练。”

    “小清,有时间你把这铁布衫练练,我这能教你的也教的差不多了,你以后要是碰到高手,不要有什么门户之见,我这行气功夫不也跟别人学的吗?”老爷子脸色开始变得红润,他自己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也赶忙给小清嘱咐几句。

    “师傅,刘师叔外功护体,怎么也没扛下来。”

    “子弹拿东西咬在身上,再强的外功也得被咬出个洞,老刘那枪子是他徒弟崩的,他要是憋住那口罡气,倒也打不到心窝里去,只是他心没稳住,罡气散了。”试问当你用心调教十余年的弟子,拿枪指着你,谁心里能稳下来。

    “日后有时间去青城山一趟,当年我那行气功法就是在那里得到的,还去武当山一趟,我有个好友在那,你要是没地方去倒是可以去投奔,南方那边师傅有几个朋友,至于这地方上,被下放的、被批斗,日后翻身你去见上一见,说你是的徒弟,那些人也得给我三分薄面。”老爷子扣了下腰上的单孔硬是挖出一颗子弹来。

    “师傅你别说话了,歇一歇吧。”老人说话时嘴里不停的吐血,看得李孝清心疼。

    “待会我要是死了,你就一定要把我和你师叔身上的枪子取出来,这要是到了阴曹地府,我那些老兄弟看到我身上的枪子,非得笑话我和老刘。”

    “是师傅。”李孝清带着师傅来到后山的山洞,给师傅接了碗水,递给师傅,师傅看着他,但却没接。李孝清当时就懵了,往地上一跪,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磕的脑门都是血。

    按照师傅的嘱咐,李孝清把师傅和刘师傅身体里的子弹取了出来,而后又把二老的尸身好生清理一番,这才放到棺椁里。李孝清给老人守了三天,第三天按照习俗才给老人家下葬,还上山打了些野味,用大锅煮了一下,供奉在二老的坟前,之后又守了七天。

    他等完了头七,他想看看师傅的魂回没回来,但是由于心神疲惫,这闭着眼睛很快进入了坐忘的境界:何为坐忘?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师傅虽然是个道士可是却是半路出家,没教他半点道家经典和术法,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反正这七天没吃没喝,只是求师傅回来看看他,他紧张的不得了,后来越来越懈怠,到最后就入定了。内气也不知不觉的聚起来了。

    他醒来第一感觉就是口渴,眼皮闭了太久,这一睁开,眼皮撕裂一般的疼痛,狂饮了几口山泉水,李孝清奔下山去。此时的道观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了,若是看不到灰色的大梁和散在地上的木屑,李孝清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他翻出装泥像的三个箱子,打开看到泥像还在,可是却因为高温烧得满是裂痕,李孝清轻轻拿起其中一个,可这到手中这泥像掉几块泥巴。李孝清想到自己保不住师傅,连师傅留下来的宝贝也保不住眼泪不由得哗哗落下。

    直到饿了,李孝清才停下来去道观后面的地里挖了些红薯烤着吃。“嗯?”他看着手里的泥像,才发现,这泥像里面居然有块拇指大小红玉,李孝清发现不砸碎这泥像,这玩意取不出来,却又想到反正这泥像已经烧坏了,倒不如拿出来瞧瞧。

    这红玉握在手上一阵炙热,李孝清只听呲啦一声,一股炙肉的味道从手中传出,再翻开手掌,只见那红玉不见了,只见的手心被烫了一个小洞。李孝清砸开另外两个,里面依旧有红玉,李孝清一手握了一个,和前面一样的情况发生了。

    而李孝清脑子却显现出来一套完整的道法“三一道诀”其中一套正是师傅传授的行气功法,这道诀分为三篇,太上篇、原始篇、灵宝篇,而之前学的正是太上篇的前几句。

    李孝清师傅不会道家的术法,也不懂道家的经典,他当道士只是为了隐世,所以李孝清虽说这经典的修道方法看得一懂半懂,也就不敢修炼,生怕走火入魔。吃了几口地瓜,李孝清穿着这件的破道袍,提着八宝袋便下山了。

    而此时城里人山人海,不知道在搞什么,一大伙人喊着将无产阶级革命进行到底!达到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满街都是红色肩章,红色的条幅,李秀清现在又饿又渴只想避开人群,想去火车站。可是不巧的事情发生了!那群人追上李孝清,嘴里喊着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手上扒着李孝清的道袍,李孝清这哪里肯?三推五推,硬生生是把那些人打倒在地上。

    那时候李孝清才十三岁,个子也不高,那些红卫兵见李孝清反抗的厉害,便一拥而上。

    “别打,别打,这孩子不是道士,他脑子不好,一身的蛮力,这身衣服是我见他可怜给他的,你们起来,我让他脱了。”一个头戴盖帽,身前挂着大牌子的老道士低三下四的跟那群红卫兵说的。

    “好你个惠老道,这还真是庙小神灵大,池浅王八多,你这便宜徒弟还真不少啊!这几天你都人多少个了?不要以为你上面的有军区的反动头子护着你就不怕死。”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青年人骂道。

    “是是,同志说的是,我当初看这小子可怜,给他披件衣服,他可不是什么牛鬼蛇神,他爷爷也是穷苦人出身,正经八本的无产阶级。”这老道士拦着要上去抓李孝清的红卫兵,跟他们解释道。

    一边说着一边贴着李孝清的耳朵说“你是哪个道观的?什么时候了还敢穿着这身出门,不想活了?”

    “说什么呢!你这老狐狸,又有什么阴谋!”

    “哪敢,哪敢,我让他脱衣服呢,这孩子可怜,大伙给他件衣服穿。”李孝清知道这老道士是在帮他,说话间便把破道袍脱下,穿上那群人给他的绿军服。

    “好,同志们,我们又解救了一个被封建迷信迫害的小同志。”这人吼着,大伙兴奋的不得了,押着一大群人往前面的戏台子上走。李孝清看清楚了这被绑起来的人真多,有道士、有和尚、还有唱戏的、说书的,教学生的,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这台子搭在太平湖边,这地方显眼不怕没人来,这帮人骂着打着,而戴着高帽子的人跪着听着,八月份的太阳烤着人,李孝清夹在人群之中,也是大汗淋漓。

    “啊,有人跳湖了!”

    “是啊?好像是前几天上台的,那人好像是昨天上台的教书的。”

    “知识越多越反动,死了才好!”有人起哄骂道自然就有人跟着。

    “小祖宗,你要干嘛去?”那老道士看到李孝清要跳湖救人,一把拉住。

    “那人要淹死了。”

    “那是黑帮分子,反动学术权威,你要去救他,你也得跟着一起挨批,再说那老头将近古稀之年,以前风光无限,现在对他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呢。”老道士贴着李孝清的耳朵说道。这帮红卫兵看到有人跳湖,就全都走过去看,这一老一小坐在台子上嘀咕。

    “59年的时候跳湖的那人比这个名声更大,还写了挺多本书呢,不照样没人救吗,你上去显摆什么?”老爷子扯着他问道。

    “小子,你师承哪门那派?”

    “我以前和我师傅在金山那边的小道观修行,师傅仙逝了我就下山了。”

    “这样啊,怪不得你做事如此莽撞。”老头子说了声。

    “前辈,你这口音不像是北方人啊。”

    “可别叫我前辈,你叫我前辈我是要坐牢的,你叫我同志就好了,我是江苏人,在江苏老家呆不下去了,寻思找找以前的老首长,让他给我找个安稳的住处。”

    “前。。。老同志,你们那边也闹这个。”这李孝清叫着这个拗口。

    “那可不,我本来去上海投奔陈首长,当年我在茅山抗日根据地还帮过他,现在在上海当市长可是他那也不安稳,他病的也不轻。我就来这燕京来找粟总参谋长,我十一月到的燕京,结果总参谋长近况也不好。”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肚子从怀里拿出了四五个花生米似的药丸。“吃吧,这玩意顶饿。”

    “唉,去年街上就天天有人喊什么打倒这个,打到那个的,之前打到全是大官跟咱们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李孝清想起去年开始,这是越闹越大,闹得越欢,牵扯的人越多。

    傍晚的时候这帮人折腾够了,把他们拽回去,这李孝清因为打上了红色小将,也被带了回去。

    “同志,你从外地来这,那帮人应该不知道你是道士啊。”

    “我是被人出卖的,今个跟咱们一起游街的那个刘三是我师侄,他给我举报的。”

    “你不恨他吗?”

    “不恨,他也没办法,不揪出来几个牛鬼蛇神他遭的罪更多。”老人吃着窝窝头,就着咸盐水泡的地瓜叶子。

    “我看你也不像是道士,倒像个武夫。”

    “嗯,我师傅是半路出家,他也不会什么画符驱鬼。”

    “那你想学吗?”

    “想啊。”

    “那待会你跟我去牛棚待会,我教你点东西,省着你穿着道袍走起路来却跟个拉车的似的。”

    大半夜,二人偷偷摸摸的躲在牛棚里,老道士翻出一本破书《太上洞玄灵宝升玄消灾护命妙经》还有一本没有封面的《度人经》。“我跟你说,这两本经是我贴身藏的,你看完就再藏回去,过一阵子消停下来,我带你去会会我一个老友去,这些东西都用得上。”

    “嗯。”李孝清答应了一声,就开始背书。反正他没地方去,跟着这老道学习道法,说不定这脑子里的三篇口诀就能看得懂了。

第四章 冥婚之密

    1968年,李孝清跟着老道士在一起住了一年多,两个人在年末离开了燕京,开始往南走,去川蜀拜访老爷子的正一派天师道的老友。这年代教派被打得四分五裂,还敢私下里弘扬道法的也就只有全真派和正一派。其中全真以养性修真为主,不尚符箓,吃素,蓄发,出家,不婚娶;主要发布在北方。正一派以符箓为主,除了斋日外一般不忌口,婚娶,不蓄发;那天师道的道友和惠老爷子有约,早早的就从燕京躲到了西蜀的大山之中。

    惠老道士身上没带什么粮票,那时候出门行走出省就得带着全国粮票,不然你就没饭吃,得挨饿,可是这自从李孝清跟着老爷子,别说挨饿了,就压根没离开过肉,顿顿有好吃的,按理说这年月大伙都穷,城里吃不饱,农村更是吃不饱。可婚丧嫁娶什么的,谁家都得出点大血,办上几桌子酒宴。

    李孝清自打跟着这老道士一路,老道士只要是碰到谁家死人、过寿、孩子满月、盖新房子、家里结婚啥的,红白喜事,婚丧嫁娶,老道士换上他的道袍就去蹭饭,没说几句,人家就给老爷子上烟敬酒,老爷子烟酒不拒,都往兜里揣。老爷子就像是有狗鼻子似的,知道什么地方有人娶媳妇,什么地方死了爹娘,一整天拿着八卦盘念叨着。

    这李孝清自然成了老道士的小徒弟,不过李孝清话少,不喜欢多说话,另外就是李孝清觉得老道士有时候挺不地道的,碰到有钱人家连吃带拿的,根本没有世外高人的感觉。

    李孝清之所以跟在老道士身边一个是这人一心一意的传授李孝清道家经典和术法;第二个就是李孝清自打学了这些经典以后体内的那三篇功法他便能看得懂了。这是好事,李孝清感觉自己的内功每日都有长进,尤其是筋脉和筋骨在,半年前,他忽然能内视了,看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条筋脉,每一个毛孔呼吸运转的状态。

    打那以后,李孝清更是一边钻研道法,一边修炼功夫,老人也知道李孝清有一门高深的行气功法,李孝清也有意传授几招,可老人家不稀罕。

    “我这把岁数根基已成,你给我行气诀,我练也没用啊,那以前我的功夫就得废了重来。”李孝清也知道这老爷子自己应该是有套不错的行气诀,可人家不惦记。

    今天这伪师徒二人跟着一伙迎亲的人准备去蹭饭。可是这送亲和迎亲的队伍表情都十分沉重,这帮人带着湘省口音说话声音很大,而且李孝清也没见过半夜娶亲的。他刚想问,这老道士就拦住了贴着耳说道:这是“搭骨尸”你看那些彩礼什么的,一大半都是纸糊的。

    不过男方给女方送去的“鹅笼”、“酒海”、龙凤喜饼以及肘子、喜果都是真的,惟有衣服、首饰是纸糊的冥器。待会这家人肯定摆席。

    “师傅,我怎么感觉这气氛有些不对啊。”

    “嗯,这棺材人家阴气太重,那女方都没送亲的,估计尸体来路不正,你看那棺材,贴的还是蓝符,按理说画符那人道行还算可以,可那符头写的不伦不类,绝对是匆忙写下的。”(符箓的材料大致分为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类,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紫色、蓝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色,这也是最普通的符箓,大部分道士由于悟性一般,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上。)

    “那是镇鬼符吗?”

    “不是,那符篆镇的东西比厉鬼要凶,那棺材两边画着五兽七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狮子(狻猊),七星是指北斗星),封棺那人精通五兽七星护体法,镇着邪气,这手法古旧,估计是道光年的棺材。”

    “师傅,这棺材有门道?”

    “门道大了去了,这棺椁要是搬到谁家祖坟,任你家祖坟风水再好,也得遭殃。”

    “师傅那咱们管管这事?”

    “管不了,这年代,能弄这么大场面还没人敢管的,家里不是一方大员,就是这前面那几个人走路带风,应该是部队里的。”老道士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去问问这户人家咋回事。”李孝清小跑过去。

    过了半晌,李孝清才跑回来说道“前辈,他们村有来历,这办事的这家的老二是湘省革委会的王二春,给自己的二妈和亲爹办的。”

    “这有意思。”

    “他后妈死的时候在豫省,那时候日本鬼占了豫省,他爹带着他跑回老家,解放后又赶上这几年这大事,王二春在工厂第一个起来造反,打倒了他们机床厂的厂长,后来又逼着那党委书记下台,人家一下子就出名了,这还当了干部,出息了寻思让老人在地下团聚。”

    “我说呢,难怪那些红卫兵不来闹腾他们呢,说要打倒牛鬼蛇神,自己在村里却弄这玩意。”老道士嘴上说着却迈着步子走到了那帮人跟前。

    “老乡,这新娘子是倒手的?还是经人买办的啊?”

    “嗯?不瞒你说,这年月整这事是要被抓起来的,也就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没人管着。不过这新娘子是原配的,俺们村的大王,临死前非得要和他二太太葬在一起,可那时候没钱啊,舍不得走那么远的路去迁坟,如今他儿子二春有能耐了,给他弄一场冥婚,也算是对得起老爹了。”

    “这迁个坟不就完事了,为啥非得弄个冥婚啊?”惠老道接着问道

    “俺们村的马三说的,他家三代给俺们村的人看风水,还能有错?”

    “马三和那二春啥关系?”

    “这几年闹得紧,二春虽说护着他,但他混的也不咋滴,马三他爹就是被王二春抓走的,死在了城里牛棚了。”这人说着就指了指在最前面走着拿着招魂幡的道士,这人鼻青脸肿,显然是被人揍过。

    这老道士二话没说走过去,倒是让马三吓了一跳。二人贴着脸说话,说了好一会,惠老道拍了拍马三,马三咬了咬牙,这才走开。李孝清不知道二人说了啥悄悄话,看得一阵着急。

    过了一会老人家愁眉苦脸的回来,他赶忙走上去问。

    “师傅,这棺材肯定不是那王老爷子的二太太。”

    “这用你说,这指不定是从哪个坟里挖出来的呢。”

    “那马三为何要做这么绝的事?”

    “小清,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待会蹭完饭咱们直接走了算了。”

    “前辈我总感觉这事有些蹊跷。”

    “蹊跷什么?那马三他爹是他们村上的算命的,前些年被打成牛鬼蛇神,家里的地也被没收了,如今那王二春找到马三让马三帮着看看,马三不答应,被揍了一顿。这下子马三能放过那王二春,现在这道上也没个规矩,哪像我们那时候啊。”

    “然后那人就下这么狠的手,祸害人家子子孙孙。”

    “人们都怕现世报,其实后世报才吓人啊,这马三的风水堪舆上有一套可是这人心术不正,这一手实在太过歹毒。”这惠老道捏着胡子大大咧咧的说道。

    “前辈,待会咱们跟着看看去?”

    “不去,这事跟咱们没关系。”

    “可是那马三选了个这东西下葬,那村子不是要遭殃了?”

    “马三能找到这骨骸,说明这小子人脉广,谁知道他后面有什么狠人。”

    ..............

    一进村子敲锣打鼓,整了一气,这家人家也算是富实,进了祠堂摆了祖先,摆下流水席,老爷子照样是连吃带拿,最后才带着李孝清离开。

    “那马三干嘛去了?”

    “起棺去了。”

    “前辈,你怎么知道?”

    “他腰上别了一个楔子,带着蜡烛。”

    “咱们去看看?”

    “那就走吧。”本来二人走到村口,看到马三鬼鬼祟祟的出去,李孝清赶紧拽住老爷子去看看。

    这马三在后院的棺材旁边,念叨了几句,在棺材板上点了根蜡烛,然后拿楔子在棺材右脚砸了一个洞,塞了一个酒瓶子,只见绿油油的尸水流进瓶子里。那棺材板上的蜡烛忽忽悠悠的飘着似乎随时可能灭掉。

    “这尸毒好重!”老爷子和小清躲在外面拿出两个黄符,手中忽然亮起火来,烧完这符篆马上塞到瓶子里,二话不说给李孝清灌了一口,自己也喝了一口。

    “前辈,那人脸绿了。”

    “你以为这灵宝涌泉符是谁都会画的?他吸了尸毒,这活不过一旬就得全身溃烂而死。”

    “他接了一瓶子尸毒准备干吗?”

    “看到那边的酒坛子了吗?”

    “他要下毒?若是让他得逞,今日凑热闹的人岂不是全要命丧于此?”

    “这老尸聚毒聚阴,中毒者轻者半身不遂,皮肤瘙痒,重者全身溃烂而死,如今之计还是要拦住他。”

    “我去把那厮制服。”

    “你先冷静下,那蓝色符篆上又多了个黄符,那黄符乃是聚火符,他若是走投无路,那棺椁里的妖物必然会被放出来,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老道士平淡的说道。

    “前辈,棺椁里的东西你也制不住吗?”

    “治得住倒是治得住,不过太费功夫,我又来不及布阵,怕让那脏东西跑了,我给你个符篆,你到他跟前摘掉那聚火符再说。”

    老人口里念道:“北帝敕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服者,魂飞魄散,急急如律令”这符你带着,若是那东西出来了,也能保你一时半刻。

    “嗯。”李孝清拿着符篆,右手攀到屋顶,掀开房顶上的瓦片,看着那马三一心一意的下毒,猛然打破屋顶,落在棺材板上,左手一下子撕开那蓝符上的聚火符。

    “什么人!”马三手中一抖,那绿油油的尸水一下子落在他脚上,这右脚马上开始消融,并发出恶臭,不一会这骨头就露出来了。

    “自作孽不可活。”李孝清打量着马三说道。

    “是你们?我就知道是你们。”马三萎靡的坐在地上,这烂脚上开始布满尸斑,不一会就长到了腰间。

    “纵有天大委屈,也不能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惠老道走出来拿着

    “哈哈,你说的是屁话。若是你全家人都死于非命,你还能说出这话吗?”马三嘴咧开无奈的说道。

第五章 往事因果

    马三看他们一老一小都没说话,便继续说道“自打我出生的时候我爷爷就告诉我,这活的好不好要看人要不要强。”

    “我们家是方圆百里,家境最殷实的一家,就光良田就有百亩,那后山的桑田也有十多亩,家里的长工短工差不多也有三十来口子,俺爷爷也是十里八村的大善人,谁家出个事,我爷爷多多少少都能帮点忙。”

    “可后来了一伙大兵,我爷爷听说他们是打鬼子的,当时也是自掏腰包,给那些大兵们好吃好喝,只求别把兵灾引过来。可那群士兵里面有个当官的要分俺们家的土地,说建立革命根据地,要团结百姓,让大家吃饱穿暖。俺家那么好的水田旱田都是俺家祖辈一锄头一锄头刨出来的,要不然就是一点一点买的,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怎么说分就分。”

    “那时候我爷爷别提多上火了。那王二春他家老爹是从豫省刚刚搬到这村的,说这是他老家,可谁也不认识这人。这家伙没地种,给我们家当短工,听说要分地,三番五次的上我们家闹腾。”

    “我爷爷年轻时当过道士,那时候还给村里人相风水看面相,自打这帮兵住下后,禁止搞什么封建迷信。这王二春他爹跟当官的说我爷爷大搞封建迷信,吞并老百姓土地是个万恶不赦的地主。”

    “那时候我爷爷不知道王二春背后搞事,我爹那时候和我娘去医院了,我娘怀着我,我爷爷他一心琢磨着抱个孙子。那王二春私下里跟全村人说,只要我爷爷死了,我们马家的土地就分给大伙,于是那帮吃里扒外的家伙合起伙来去告状,说我爷爷当年打死过人,还抢过女子。老天爷没长眼,我爷爷当年打死的是上村里闹事的太平天国的逃兵,那时候那帮人在村里烧杀抢掠,我爷爷年轻才十来岁带着一群乡勇把那几个长毛子给宰了。”

    “那长官带着人来抓我爷爷,我爷爷当时已经六十多了,可人硬朗的很,他们抓的时候,我们家里的长工和仆人拿着红缨枪和菜刀就冲了出去。”

    “当官的说他们反革命,你兵都杀到家里来了,还闷在家里那算怎么回事?”

    “我家当时十几口子就死在了乱枪之下,我爷爷被抓了起来,我二叔因为拿着长筒子(土枪)打了那长官一枪,被人枪毙了。”

    我爷爷在大狱里听到这事气的不行,那长官第二天把我爷爷押到村口,开始数落我爷爷的罪状,那王二春和他爹在一边敲锣打鼓闹得最欢。下面的人刚开始还不敢说违心话,那王二春说列出罪状越多,得到的土地越多,于是这帮人还是东拉西扯,说我爷爷抢了谁家的牛,占了谁家的地,开了谁家的坟,平了谁家的房子,赶走了谁家的新娘子。

    “那时候我爷爷一句话也没说,这帮人说的累了,王二春上去打我爷爷。又说谁打的很谁就能得到地。”

    “那帮人大半都是长沙城的,国民军和日本鬼子那时候打的正欢,几次会战打的城里的人都跑没了,这帮人为了躲兵灾才逃到这穷乡僻壤来的,家里没地不说,吃喝都愁。还有一半是俺们村的,眼红我们家,巴不得落井下石。”

    “我爷爷公审大会后被枪毙了,他一个劲的念叨报应,我父亲因为带着我娘去城里生孩子,躲过了这一劫。”

    老道士叹了口气,说道“你这都是听你父亲说的吧?”

    “嗯,我爷爷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那你想过没有,你爷爷六十岁,就算他体力再好,你爷爷祖上再积德,也不可能攒下一百多亩地啊?”

    “那都是我爷爷一锄头一锄头刨出来的。”马三嘴角长出的尸斑已经变色。

    “哼,你爷爷确实拿锄头刨了,不过刨的怕是别人家的祖坟,懂点风水就造孽,那动别人家的祖坟可是大忌,你爷爷估计也是个野道士。”

    “不可能,我爷爷是十里八村的大善人。”马三狰狞的看着惠道士。

    “这尸体是你爷爷藏起来的吧?”

    “嗯,你怎么知道?”

    “这画的符跟狗扒似的,一看就学的一知半解,这女子怨气极重,应该是被人害死的,我来之前看到那棺材猜想就这女子是大户人家的,可一看这尸毒,我就猜到这尸体不到百年,想必你爷爷从没跟你爸爸讲过你奶奶吧?”老道士摸着胡子问道。

    “这棺材至少是道光以前的,这尸体尸水腐烂程度不到百年,你爷爷想必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样的棺材。”

    “这棺材里的人是谁?”马三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一个村子就你们一户姓马的,我问老乡,他们管你爸爸叫冯老大,而这村里姓冯的人最多,以前有个员外也姓冯,这员外只有一个女儿,为了延续香火,他找了个上门女婿。”老道士掏出一本家谱丢到那马三面前继续说道“这是冯氏祠堂吊着的家谱,你看看清末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员外郎姓冯,找了个女婿叫马杰英。”老道士声音一震,那马三仿佛感觉灵魂一抽。

    “那这棺材里的人?”

    “是你奶奶,你父亲是他生的,你那个死去的二叔是你爷爷的二太太生的,若非如此这厉鬼早就缠上你父亲了,你父亲当年也得跟着一起嗌枪子。”

    “我奶奶又是怎么死的?”

    “被人毒死的,你看看脚下的尸水,谁教你的这招想必你心里有数,你爷爷用这招害死你奶奶一家,霸占了她家的家产,然后又摆出一副善人的模样,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爷爷乃是罪有应得!你如今又要用尸水害人,亏得我在这不然这一村怕是要没了。”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马三敲着地砖大声喊道。

    “不可能?那你自己看看!”

    老道士右手攥符,左手捏着铃铛念叨“北帝敕吾纸,书符镇邪鬼,若有冤屈者,速速现身,急急如律令”念完往棺材上一粘,这符也是蓝色的,那棺材上另一张符篆立刻化为飞灰,而里面一股晦气还是浮出,一个小脚妇人开始显现出来,此人脸上和那马三一样,竟然也是带着尸斑。

    “马三,这冤魂人死的时候什么样子,化为厉鬼就是什么样子,你看看她和你是不是很像。”这影子脸上的尸斑和马三的应该是同源,马三自然知道,只不过此时却是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是我罪有应得,可是那王二春他们一家恩将仇报害我一家,就算我死了我也不甘心啊!”

    “事事有因果,恶人自有恶人磨,王二春父亲是慢病磨死的,已经遭到报应,我看那二春眉间有死气,怕是也活不长,你明个去镇上举报王二春搞封建迷信,还私下里贪赃枉法,贩卖地皮,就凭这个他官就做不成了。

    “我还能活到明天吗?”马三看着自己身上遍布尸斑,怕是活不成了。

    “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再说这冤魂乃是你祖母,你诚心诚意认错,想必这尸斑自会消去。”

    “孝清,我教你的清水咒,你还记得吗?”

    “记得。”李孝清拿着一张符叩齿三通,合净水一口,然后心中默念“天园地方,律令九章,清除污秽,邪鬼破碎,百病消除,急急如律令。”这李沐风捏着符对着东边的马三就是一喷,这鬼魂看到立刻浑身颤抖。

    “三清之气!”老爷子看到李孝清喷出的清水符带着一丝凉气,这马三身上的尸斑一下子就消去了一半,这烂掉的脚是不能长出来了,但这一身的尸斑消失了就很不容易了,这能活下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这冤魂倒也可怜,速速进入轮回,过几日将你埋入你冯家的祖坟,你就不要缠着马三了,这毕竟是你亲孙子。”老道写了一张符,点燃之后将灰烬吹向那冤魂,这魂魄立刻开始消散。

    “师傅,这马三怎么办。”

    “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们种下了因,咱们帮他找到果,剩下的就得他们自己解决了,谁也管不了,咱们走吧。”这三清之气不仅仅能洗出污秽,还能消去恶念,这老道士自然不会跟李孝清说的。

    老道士走出门口,看了眼李孝清立马昏倒在地。

    “前辈,你怎么了?”

第六章 被骗拜师

    老道士看了眼李孝清,极为颓废的说道“小清,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如若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会发生什么吗?”

    “我记得很多情况下由于术法,可能由于施术者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即便是侥幸施展成功也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若是有灵石可补充法力,避免反噬。”李孝清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奄奄一息的老道士,心中不由得一愣,这老家伙刚刚还神彩异常,怎么这么快就反噬了。

    “前辈你怎么?”李孝清继续问道。

    “若是道士出身好,如那天师道的道士为啥从古到今穿紫带金,有大量的灵石,而历代皇帝将能得到的资源都给他们了,他们当然能出名,可我穷啊。”老人家喘着粗气说道。

    灵石这东西长得像玉石,比玉石还稀罕,这东西借以增加自身的法力,只要神识足够强大,那符篆就能激发。不过大部分的道士终其一生,连灵石都没看过,就算是见过也当做宝,传给门下弟子。

    “唉,我这老东西离死不远了,求你件事行不?”

    “老前辈,你可不能死,我不认识路,你要是走了我也没地方去了。”李孝清十分难受,这老前辈虽然是不着调,但是为人十分有趣,而且为人十分有原则,那马三的事,虽然嘴上不答应,可是办起来真是讲究,又是给马三讲因果,又给亡灵超度也是够劲了。

    “你先说你答应不答应,我这都要死的人了,你还跟我磨磨唧唧的。”老道士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李孝清心中不由得哽了一下。

    “我答应,我答应,你老一定要坚持住,咱们还要去找你的老友呢。”李孝清哽咽道。

    “也没别的,我孑然一身已过六十余年,只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杨振如今在京城当官,可是也卷进这场****里去了,能不能熬过来还得看运气,二弟子姜明,和我那大弟子在解放战争的时候交手,断了条腿,跑到台岛那边去了,我算过,他日后虽然是鸿运当头,但是修为却再难精进了。”

    “老前辈,你是放心不下你那两个弟子?”

    “不是,我是怕我断了这传承,我大弟子学得我行气功法和阵法;二弟子从小聪明伶俐,将我的符篆学到手之后又学得风水堪舆,以及相师一脉的传承,这俩人虽然将我的术法学了去,可是却不适合传承我这一脉的道法,我这临死之前想收你为关门弟子,你也看了我这也算得上是真才实学,镇鬼辟邪,卜卦布阵,风水堪舆,相人摸骨,我这一脉都涉猎一些。”老人一口气说完,然后囧囧有神的看着李孝清,李孝清当年也知道师傅临死前的嘱咐,自己已经学了刘景素的铁布衫,不差这一个了。

    “前辈,你可知道我也是有师承的。”

    “这却无事,你也说过你师傅是个武者,教你的是功夫,我教你的是道法,二者不是一个东西,你尽可放心。”老人笑起来了,那是十分的开心,而李孝清只当是惠老道回光返照了。

    “好,师傅受徒儿一拜!”他连忙跪下朝着老道士就是三个磕头大礼,老人眼睛一亮大声喊道“你从此便是我纵横道的弟子了,咱们拜的不是什么三清上仙,而是这天地大道但咱们的术法是借三清道法的灵气,自从祖师爷鬼谷子当年飞升仙界至今已有十几人飞升。”这老道人十分自豪的说道。

    “传了二百多代才十几个人飞升。”

    “你小子莫要瞧不上咱们纵横道,你打听打听,天师道、罗浮山,武当山,这华夏道门百十来个,飞升过几人?”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数着,生怕李孝清瞧不上他们道门反而投了别的道门。

    “虽然咱们道门,不信奉三清,但是这信的天地正道,也算是和道家同门,至于术法这东西依靠的一部分是愿力,另外就是灵力,咱们门派截取的法力可是相当强大的。”老道士说着说着就激动的站了起来。

    “师傅你快躺下,莫要加重伤势。”

    “什么伤势,我好了,我那是心病,你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道家宝贝,这三清之气,就算是专心修正宗道法多年怕是也没有你这正宗。”老道士拍了拍屁股起来,看着眼泪还没干的李孝清,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我以前的师傅传我的行气功法。”李孝清知道自己还是太嫩了,这老家伙在算计自己。

    “你这功法不简单,以后莫要在人前展示你这道法,万一这三清之气泄了,怕有心人会找上门来,那些养小鬼的道士,和修炼鬼道的真人,对于你更是会忌惮,必然除之而后快。”老道士细心的说道。自打李孝清拜惠老道为师以后,才知道惠老道的真名叫做惠施人,老道自诩为“实惠人”可自打上次被老道装死骗得跪地磕三头以后,这孝清也是聪明了。

    不过老道对于孝清的要求确实越来越高了,每天走在路上都要背着道家经文。李孝清不服,为啥咱们拜的不是道家的三清,还要拜读道家大能的著作?

    而老人家总是说“我是师傅我说的算。”便将李孝清打发了。老道士一路上教李孝清相面看风水,二人经常没事往人家的坟地里窜,一看到这家哪家的祖坟,或者是谁家选地啥的,老人家就带着小清去坟上看,时不时的还点评几句。

    老道士看完了还不忘趁着别人烧纸的时候,过去偷些贡品回去吃。

    “小清啊,我教你的那符道,口诀不是说一定要以我说的为准,你怎么说得劲,怎么说,道法高到一定程度,那都不用画符念咒,在心里想着就行了。”老道士说着还捏出了一朵火花。

    “这指尖火你试着不用聚火符,就引出来。”老道士有些炫耀似说道。

    “师傅,我感觉念出来的法术强些呢,你看你心想的火就是一朵,符引出的是一片,这不是一回事啊。”

    “照你这么一说,那咒语越长的法术反而越厉害了,我跟你说,这术法可不是这样,那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字字入神,法力无限,你若是弄懂一个便可以开宗立派了。”

    “师傅,这不对劲啊,我看你上回对付那马三都念上咒了,以你的修为不念咒也行吧?”

    这老道脸上一红说道“我不是老了吗,脑袋笨,想起来慢。”

    李孝清没说话只是给他一个质疑的眼神。

    “你别不信,我跟你说,那小日本有个真言密宗你知道不?那帮人就念咒里里外外不超过一百句,我跟你说,那些家伙厉害的人把体术和咒术放在一起,极为难缠,他们管那些人叫阴阳师。”老道嘀咕道。

    “师傅,我还真不知道那小鬼子怎么了,我感觉还是一点点来吧,我还是先念咒吧。”

    “呸,你以为这念咒就简单了,那佛家的南无阿弥陀佛你念出来也不一定有法力,这是梵文,你知道为何不想那些经文一样翻译成汉文吗?”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你还真是不学无术。因为这东西是有法力的,言“南无“者,即是归命,亦是发愿回向之义;言“阿弥陀佛“者,即是其行:以斯义故,必得往生。若是译成汉语,这佛教的法力就没了,所以有的咒你念咒和不念咒是不一样的,你只要心神汇聚,在心中想想都会施法,这就是为啥得到高僧或者是道士给人超度的时候往那一坐,看似啥都没干,其实人家早就超度完了。”

    “师傅,我明白了,这就是那道经上说的,道法高者,千叫千应,万叫万灵,不叫自灵。”李孝清琢磨道。

    “差不多吧,五雷咒、天雷破、玄冰咒、火云咒、紫幽咒、青冥咒、苍灵咒、焚天咒、灭神咒、大水咒、巨木咒这些简单的你先练着,练好了再试着默念引发,待你能掐指成术我便教你高深些的法术和阵法。”老道笑着说道,李孝清这回便低下头冥想去了。

    李孝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么玄的东西感兴趣,以前陈老爷子传给自己的正经八本的太极拳,那是功夫,而惠老道教给自己的是道法,那是道行。李孝清觉得师傅以前碰到的那位高人估计就是想让师傅多在道法上下些功夫,这才把三个泥像给了师傅。

    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半个多月,李孝清和惠老道来到湘黔边界,过了黔省,就到了川蜀之地,老道士要去青城山找天师道的道友谈心,而李孝清也要去青城山找那位教陈守义行气功法的高人,完成师傅的遗愿。

    “孝清你知道北方巫师画符“出马”吗?”老道士边走边说道。

    “听说过,以前在燕京还有关外,“出马”还是比较玄乎的,什么胡黄蟒常六道间,人鬼神魔还有仙,尽把因果归大堂,此堂才能说开天,开天劈地一念间,开天才能见先天。这玩意尤其是东北那边还有萨满跳大神什么的,乱糟糟的实在有些看不懂。”李孝清师傅陈守义是山东人,在东北有亲戚,带李孝清去过那边,又一次正好赶上人家“出马”请神招财,这才见识了这事。

    其实按理来说“出马”无非胡黄蟒常,请一些动物仙,例如狐狸,蛇,黄鼠狼等,修炼数百年,然后为自身修炼或者是还施法者人情,来到凡尘积累功德或者报恩,以达到位列仙班,成为正修仙神的目的。出马这东西在北方农村还是有的,但是现在北方这红卫兵闹得凶,农村也不怎么折腾了。

    “以前老一辈的人总说北马南茅,其实不然,这最早在滇南那边就有御兽师,那三国时期孟获手底下不少能人就是靠御兽来为他效力的。”

    “这西南这边山高林深,这边的猛兽多,所以这边没人惹得起那些兽类,若是招惹上一个妖精,这非得跟你到家祸害你,这一阵子你就切勿在山中打猎了,咱们也不差那一口油水。”老爷子边走边说。

    “师傅,你这说的还真吓人。”李孝清不以为然的说道。

    老道士瞅了一眼说道:哼,你小子,当年我和我朋友在黔南打了不少精怪,有的害人的,有的也吓唬人的,我们当时年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轰杀。后来有一天,我们听说有个孩子掉进一个石洞里,两天没出来了。

    我们到那一看,这洞深不见底,而且妖气遮眼,即便是开了天眼都望不到底。我那时也年轻气盛便和我那兄弟直接下去了,那是一群过山瑶的聚集地,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春秋冬夏,都要在戌时以前下山,特别是女人小孩不能逗留在山中。

    这其一是山上毒蛇猛兽实在是多;其二便是这有些传说实在吓唬人,人们虽然不信,但又不敢不信,于是这帮人便定下这个规矩。

    按理来说,我应该先问问再下去,可是当时情急,那家妇人催的太急,我便和我那道友下去了,全村几百号人都围着看呢,身边还有个巫婆,我那兄弟非得要在这帮人面前展示下道家法术,我当时也是跟着他游历,只能听他的了。

    全村的人都认为他们都被洞里的妖精所食,结果我们下到洞低却看到一个妇人正给那孩子缠着脚,这妇人我们一眼看出这是蟒蛇精变得,我那道友上去就掏出铜钱剑就念叨“文笔定,铜臭弃,压倒一方,架放南山,邪魔显型!”

    结果那大蛇一显型,我二人顿时满头大汗,这蟒蛇已经不能叫做蟒蛇了,头顶两个尖角冒起,一身黑鳞,已经是化成蛟了,在修炼个几百年就化龙了。

    我俩当时大腿直哆嗦,那大蛇看了我俩一眼,尾巴缠在铜钱剑上,这光是妖气就让这剑上的铜钱废了,洒得满地都是。待她恢复人身的时候,才说话道“二位道友,杀我子民,闯我洞府,对我不敬当真当我是泥捏的?”

    我那时看着我兄弟那是法宝碎裂,反噬过重,说不出话来,于是我赶忙说道“既然阁下已经化形,为何不移居江湖大海,非要在这山野孤村修炼?残害当地村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残害村民?倒是你们,一到这就让我显出真身,吓得我怀中的孩子哇哇大哭。”

    “既然阁下没有残害村民,这孩子为何被阁下所捉。”

    “这孩子因为淘气,误入我洞府,摔断了右腿,我帮他医治,本想在天黑时偷偷送他回去,那族长却请来一个神婆在外面做法,我怕出去吓着村民,这才留他在我这住几天。”此时这孩子已经被施法睡着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带着孩子出去了。”

    “可以,不过既然闯我洞府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我这有聚气丹十二颗。”我那个兄弟出身好,有个好师傅,这聚气丹也算得上不错的灵药了。老人说到这一脸的可惜,李孝清听完了,这才知道原来师傅是被这大山里的妖怪敲过竹杠,这才嘱咐自己。

    “师傅,都说仙居山,龙居潭水,为何这蟒蛇化蛟了还要住在那石洞里啊。”李孝清不解的问道。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妖也分好坏,那蟒蛇小时候被那过山瑶一族的族长从鸟嘴里救下,捡到以后就养在身边,那时候过山瑶不像是其他瑶族,他们居无定所,隔一段时间换个地方,老人确实没有丢过这小蛇。”

    “后来老人死了,临死时放了这蛇,蛇修炼成精以后就跟着这过山瑶迁徙,人们走到哪,她就走到哪,知道清朝以后这过山瑶定居在这了,蟒蛇才在这住下,一住就是几百年。虽说山大林深,可村里从没进过别的妖怪,唯一一点就是蛇多,可是这群瑶族不吃蛇肉,蛇也就不咬人,各自相安无事。”

    “原来这大蛇报恩是真的,我以前以为白娘子的事是胡诌的呢。”李孝清呆呆的说道。

    “胡诌个屁,那能看穿别人前世轮回的蛇妖估计得修行上千年了,那等妖怪不化龙飞升,是有目的的,不然你以为谁乐意在这灵气匮乏的地方修炼么?”老人一个脑贴打过去,李孝清憨憨的笑了笑。

第七章 风水局之谜(一)

    自打帮人家把小孩救出来以后,这惠老道硬是从村长那蹭了两套衣服,这瑶族的布料都是自己织出来的,不想城里的还能去公社用布票换。在村子里住了半个月,给人相面,看风水这些苦活累活都是李孝清办的,老道士一天天的只顾着收东西,这些瑶族同胞们朴实的很,有点好东西就给老道士拿来。

    过去的半个月,李孝清和惠老道一人弄了一身行头,一套深黑色的道袍、八卦袋再加上双棉布做的八卦些,老道士还特意给村里的裁缝留下来一张五元的票子,那六几年五块钱可是相当值钱的了。

    等到入秋,老道士已经把简单的符法,阵法,步法都教给了李孝清,李孝清也算是有天赋的,这些东西也算是触类旁通,现在给人驱鬼辟邪也能糊弄过去了,至于相面这方面,按照老道士的话来说,李孝清还是太嫩。

    十月份的黔西地区还有些闷热的,老道敞着怀唱着调子走在前面,李孝清在后面挑着扁担,这些行李是老道从路上采购的,这年头可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着东西,你买粮得有粮票,买布得有布票,想吃肉还得要肉票,老道士也不去城里的人民商店。

    师徒二人虽然有新道袍,可是出门还是一套旧旧的绿军装。老人家就往医院门口一站,看到来对人了,老道士走过去说几句,那人就把老道士往家里带。这来医院的人无非三种人,一种是病人,一种是大夫,还有一种是病人家属。而最急的不是病人和医生而是病人家属,老道士知道这年代治病虽然不要钱,可是中国人几千年的观念都是去医院得带着钱,没钱看不了病。

    老道士不知道从哪弄了这么多票子,这家伙跟病人家属买东西,在医院门口站了两天就把自己要的票子集齐了,然后让李孝清去商店门口排队去。

    “小清,咱们就在那便的村子住下吧,你看看这风水怎么样。”老道士和李孝清坐在山头上看着山下的村子。

    “这村子在河边,背靠这小青山,冬暖夏凉,少有瘴气位置不错,那边是白龙头的出水口,这边是青龙抬头处,二龙会首,抬着这村子,这样供着这村子肯定富贵平安。”李孝清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笑眯眯的说道“学艺不精,满口胡诌。”说的李孝清满脸通红。

    “这山势如行龙串珠,水势分流绕村而行。”老道士指了指后面,李孝清这才发现下,这前面的是这大河支流,其主流在他们身后。

    “二龙出一龙归,临穴四周峰峦秀丽,有贵砂护穴,贵器齐备,皆合星宿,若是我没猜错,咱们这脚底下是座墓。”老道士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村子感觉实在有些心慌。

    “师傅,咱们还真是厉害,随便走着走着就能发现这么一个宝地。”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老道士看着李孝清,忽然眼前一亮,缓缓说道“看来我那位老友,还没见到面就开始跟我斗上法了。”

    老道士让李孝清把扁担往地上一放,在这扁担里仔细翻找了一番,果然在自己的黄纸里面找到一张蓝色的天师符,这符李孝清认得,是张引路符,施术者指定一个路线,让这符在悄然之间引领这行路人的方向。这和湘西赶尸的术法有些相同,但是引领活人比带着一群无意识的死人赶路,要难多了,所以这符不是黄符而是一张蓝符。

    老人手指一掐,这蓝符变化为飞灰,然后对着李孝清说道“徒儿,咱们走一趟吧。”

    “师傅你都知道这是人家的套,咱们还去那干嘛呢?”

    “哼,师傅烧了这符不是怕了我那老友,而是不想被人左右,至于这路线,我记下来了,我倒要看看他给我摆了什么场子?”老道士说完便直接下山往村子里走。

    等进了村子,李孝清才知道这村子出了多大的事,这四周全是穿着绿警服的人,而村口整整齐齐的摆着十二口棺材,头顶上挡着一块老大的遮阳布。老道士也没说什么,带着李孝清往里走,李孝清居然看到了同行。而且这位同行实在是嚣张,当着这么多人民公仆面前作法,要知道这年头大搞封建迷信最少也得被绑到牛棚,挂着臭老九的牌子游街。

    “师傅,这伙人是怎么了?”

    “哼,多半是遇上鬼了,你看这几人手指甲有泥,那边还摆着绳子铲子,多半是来摸金的,不过也说不准,这帮人兴许是来砸人家墓的。”老道士看着这地上躺着的尸体,居然带着红袖章和主席的胸针,估计多半是来捣毁什么庙宇古刹的,结果里面应该是有会看风水的,发现这有大墓,所以才带着人去挖,结果全都死在了这。

    “师傅,他们是被吊死的?”

    “说不准,在死人身上动些手脚,你想让他怎么死,他就给你怎么死。”老道士光说话,可眼睛却瞅着那念着度人经的道士。这人一本正经的念着: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元始天尊,当说是经....这天气还热,这道士两边还点着蜡烛,人还得踏着罡步,也是一番折腾。

    “好了,张警官,我已经超度完了,你带着这几人去后山埋了吧。”那位同行满头大汗,一番折腾也是挺费体力的,这人跟那人说完,便准备收拾东西走了。

    “不行!这帮人是外地人,不能埋到我们后山。”说话的是这地方生产大队的大队长。

    那老村长也走出来说道“这城里的娃还是你们带城里安葬吧,葬到我们这算啥?”

    “老村长,这山路难走,我们带着这十多个知青走回去,实在太费劲了。”这山村没通道,来往不方便,这帮人也是步行五六个小时从镇上赶来的。

    “埋在这也行,这帮人到我们这砸庙,遭了报应,不能埋在后山,前面有个马坟,那边是古代打仗留下的乱葬岗子,你给埋那去吧。”村里的老头子说着。

    “这可不行!”这回说话的是惠老道,谁也不知道这惠老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他这一嗓子却是让大伙脑袋一阵。

    “小清,师傅问你,为什么不能葬在后山?”

    “那后山是山龙水局,风水奇佳,峦头实在是妙,乃是福地,自古大福地非机缘及积善之家,不可擅用,即便是位高权重者,也得善用。福人居福地,福地福人居,这些人捣毁本地的祠堂和庙宇,已是做了遭报应的事,若是葬在后山这风水必须大改。”李孝清一说完,那累的气喘吁吁的老道士也看了看后山的山势,不由得一阵脸红,收拾起行囊就要走。

    “堪舆明师,洞破天机,即是天缘之份。道友能看出后山是块风水宝地就已经十分不错了。”惠老道说完这句话,那道士的脸色才好了些,而当地村民却是没说话,似乎这后山的风水居全村人都知道似的。

第七章 风水局之谜(二)

    那位警官看着老道士道士也不反感,老道士贴耳问道“警官贵姓啊?”

    “免贵姓李,是本村的。”

    “哦,李警官啊,这咱们这搞封建没事吧?”惠老道看着这警官,眼神十分的猥琐,一点也不像个得道高人。

    “都是自己村里的,这事实在是太邪乎了,死了这么多人,要是查不出来个子丑寅卯的,我这官帽子非得被摘掉。”这李警官也是十分不安的说道。

    “走吧,咱们去那庙和那祠堂看看,先看看村里的祠堂吧。”老道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祠堂那边走,边走边说“村长啊,咱们村里那些年轻人都挺有力气的啊,我看咱们村那地里庄家收的也快,这半片地都收完了。”

    “咱们村祖上武行出身,这地方现在好武,男女老少都懂几招。”这警官说完就让村长把祠堂的门打开了,这村长骂骂咧咧的,相当不情愿的把这们打开了。

    “哎呦,这祠堂摆设有门道啊。”这老道士一进门就感觉这大院里风水摆设有讲究。一般的阳宅先看大门,次看主房门,有东四西四之分。主房一般无定位,高大者就好。只要门主相生,即以吉断,相克即以凶断,这就是阳宅一般的看法。至于厨灶乃养生之所,所关甚大,第一与门相生,其次与主相生。若仅仅以厨灶为重,直断祸福,轻去门主相克之理,亦非定论。可这最让惠老道赞叹的不是这门、主、灶三点,而是这大堂里的泉眼。

    这祠堂的门主灶三者,可谓是各得其所,门生主,主生灶,灶生门,三者互生无克或相比和又合宅主之生命之福元,象征这人丁大寿,福寿双全。而这院中的活水可谓是巧妙,外围一圈刻画了一圈黑底金字的罗盘。李孝清跟在后面他认识这罗盘就是罗浮六十四卦法摆设的罗盘,而中心泉眼还种了一朵白莲,这祠堂四周画的也是莲花,不过却与佛家的莲花有些差异。

    祠堂大院是方的,而外围清出来的地方却是圆的,呼应着天圆地方,而这院子以泉眼为中心分为二十层,第一层到第二十层分别是:天池、先天八卦、八煞黃泉盤、蓮池心法地盤(正針)、盈縮六十龍、二十四天星、二十四節氣、七十二龍、人盤(中針)、人盤一百二十龍分金、罗浮圆孔卦、天盤(縫針)(淨陰淨陽紅黑字)、天盤一百二十龍分金、罗浮卦数、莲花圆圈、莲花圓圖卦運、三百八十四爻、二十八宿刻度、三百六十周天刻度。

    这布置这玩意的可不是简单的人物,老道士今天只是光论风水啥都没说,这给刚开始骂骂咧咧的村长活活说的满脸笑意,这老脸上的褶子都笑翻了。

    晚上,村里也是做了好几个菜,给老爷子馋的口水直流。这道爷最喜欢吃的就是肘子皮,今个这杀的是村里的黑猪,这偏远的地方也没人管着,这人民公社实施下来到了村里也是实施了一半也就算了。

    “师傅,这村里面似乎希望咱们早点走,这帮人别看使劲给咱们敬酒,但是这似乎都不开心。”李孝清嘀咕道。

    “你想出去看看吧?”老爷子跟李孝清说道。

    “我是想出去,这村子里面实在诡异,那几个人死的不明不白的,我看那警官却是挺淡定的,他这官帽子肯定得被摘掉了。”李孝清皱着眉说道。

    “哼,不怕鬼扰人,就怕人算人。”老道士撇着嘴,看了眼那村里的祠堂,就走了出去。

    “师傅等等我。”李孝清跟着老道士走了出去。

    “你就空着手跟我去那祠堂?”老道士看了眼李孝清有些嘲弄的问道。

    “我去取包裹。”李孝清提着包裹出来,看着老道士,傻呵呵的笑了笑。

    老道士拿出一沓子黄纸,揣在腰间,又抽出铃铛拴腰间,最后戴上道士八宝帽,拎着铜钱剑,披着黑色斗篷就往祠堂那边走。

    “小清,你记着反是人们自己布置的大阵即便是再完美的大阵,即便你的修为可以破碎虚空,但是你布置得大阵总是有遗漏之处的。”

    “只要是人布置的大阵就有遗漏之处?”李孝清嘀咕道。

    “没错,那村里祠堂画着莲花图案,在这偏远山村能发现此等印记,想必尽皆是白莲教所为。”老道士见到这李孝清有些不懂,也知道这李孝清以前的师傅只是给他传授武艺,并未讲这江湖之事。

    白莲教渊源于中国佛教净土宗。北宋时,净土念佛结社盛行,多称白莲社或莲社,主持者既有僧侣,亦有在家信徒。南宋绍兴间,吴郡昆山(今江苏昆山)僧人茅子元(法名慈昭)在流行的净土结社的基础上创建新教门,称白莲宗,即白莲教。

    后来这白莲教信徒越来越多,这就惦记上了皇权,宋朝开始闹腾,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元朝反元,明朝反明,清朝反清,只要有什么天灾**,教派就开始蛊惑人心,煽动祸事。

    清朝嘉庆年间的白莲起事闹得最凶,这朝廷派兵镇压,起义首先爆发于川、鄂、陕边境地区,斗争区域遍及鄂、川、陕、豫、甘五省,甚至还波及到湘省。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村边的庙宇供奉的便是弥勒佛或者是明王,这祠堂的大阵是何人布置我不知道,但是这人在阵法上的修为却远非我所能达到的。”

    说话间这李孝清跟着老道士来到了祠堂,此时这阵法却与白天不一样,这祠堂此时阴暗可怕,李孝清却是知道了,这阵法白天是聚阳阵,晚上却是聚煞阵。

    老道士面色凝重,说道:这是白莲养鬼术,选两位刚死不久的尸体,年龄不得超过二十岁,一般是处男处女。这法术亦正亦邪,有道德的法师,就以高价向家属买尸体,或者帮人收尸,通常只有贫穷家庭或者没有子嗣的死刑犯才会作此交易。但邪师通常不愿花大笔钱作此买卖,并且于夜深人静时,拿着锄头往坟地去,收集到处男处女的尸体,就得马上祭练。布置好阵法,选用燃烧剧烈的腊烛棒,往尸体的下巴烧约二十分钟左右,这时候尸体下巴开始滴出人油。

    这时法师立刻拿开腊烛,手拿着瓷碗接着人油,一直到滴完为止。这时法师必须开始拿这碗人油,放在法坛,开始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不断地持续祭练。

    一般稍微有点德行的法师都会多等几天,等亡者的魂魄凝住,跟他说好彼此互相使用几年;而那些无良的法师,则是会专找那些厉鬼,然后饲养他们,是时不时的用小鬼喂食,让大鬼聚煞。

    “这人是谁?”李孝清问道。

    “这不是一个人办的事,你一个人武艺再高,弄死那几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怕是也是极为困难。”

    “师傅,你是说他有帮手?”

    “你看。”顺着老道士一指,李孝清只见到那李警官抬着那几具尸体走了过来,而盘坐在地上的却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他们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剪一个蚂蚱吧。”老道士说完,李孝清就动手拿出一张黄纸,滴了一滴血,密密麻麻的写上了传音符和一个御灵符,叠成了一个蚂蚱,随手丢了出去,念道“孟章监兵,灵光执明,三才汇聚,神书为灵,急急如律令。”这刚一念完,这蚂蚱便一跳一跳的跳到了那群人的身边。

    “大师,看在咱们祖上同根,同属白莲一门,你就放过我们吧。”这老村长十分难受的说道。

    “是啊,大师,你七七四十九天才需要一条人命,我们这把你这一段时间的灵煞都备齐了。”

    “你祖上叛离师门,来到这荒山野岭之地,按照教义当灭九族,如今留你们一命便已算是我大发慈悲了。这人横眉立眼,吓得这几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第七章 风水局之谜(三)

    话说这李孝清折的蚂蚱,正趴在那叶尖上听着那几人的谈话,这李孝清听到这妖道正在胁迫那些村民,这一不小心没控制住情绪。这黄纸蚂蚱乃是与他神识相接的,这一点波动从这蚂蚱身上传出去,那盘膝而坐的妖道右手一挥,只见这蚂蚱呼啦一下变成了纸灰。

    “小小把术,还敢戏弄本道爷,真是愚不可及!”那人说着就看了一眼李孝清躲藏的位置。而李孝清这才发现惠老道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急的满头大汗,那人双手捏印,一个黄符就飞到李孝清面前,这虽然只是一张黄符可是却极为恶毒。这黄符名为破阳召雷罡,这本是源自一种附体罡法,名为破地召雷罡,地为阴,所以这本是驱鬼之术,但是这老道道法十分精湛,他修炼的邪鬼之术,所以召出的是阴雷,这阴雷十分刁钻属性与阳雷恰恰相反。

    李孝清以最快的速度念叨“白混沌灌我形,禹步相催登阳明。天回地转步七星,蹋罡履斗踏九灵,神助我斩妖精,凶恶潜伏邪魔倾,万灾消灭我长生,我得长生朝上清。急急如律令摄。”李孝清施展的这是北斗玄枢罡,是道家龙门派的一种秘术,也是惠老道十分看好的一种步罡,靠步法就能召出附体罡。李孝清原处转身由魁星起,步至魉星(即破军)。这种步罡召出的附体各不相同,使用时咒法、术法、法力和自身息息相关。

    那雷劈到李孝清身上,李孝清只觉得一阵麻痹,身上光芒大放,而那符上的字也逐渐的消失了。

    李孝清没想别的,一股劲扑到那妖道的面前。不为别的,若是还在这么给人远攻,自己将一点机会都没有。这些道士法力再高,术法在难缠,但究其本质还是**凡胎,自己武艺已经步入宗师境界,他相信自己两个呼吸就能扑到那道士面前,给他一拳就能让他五脏六腑尽皆粉碎。

    “砰!”一道透明的墙体,挡住了李孝清的冲锋之势,这种法术李孝清认得,此术法名为玄空篱笆阵,只要得到中术者的身体发肤任何一点东西,将这细小之物放入篱笆阵中,这困在其中的人便无可奈何。这邪道不知何时从自己身上截取了一片衣服,用此术困住。

    “好厉害的妖道!”李孝清闭眼行诀,指灵腕松,端腕齐胸,节目缠绕,环环紧扣,以气力运至心神,一股灵气从李孝清的脚底下传上来,下一刻李孝清就钻到地下。双穿山独龙,代表入地穿山信号,表示勇猛穿截,追捉,道法要求不高,施法人必须有深厚的内功,而且身体素质必须合适,且五行之中土缘极高。

    “好一个奸诈的小鬼头。”这邪道士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木篱笆,嘴角笑的很邪。

    这道人右手一挥,手里出现一个小罐子,打开罐子一团黑气从管子口出来,渐渐的化为一个婴儿,而后这婴儿似的黑气,渐渐凝实,扑向地上的李孝清。

    李孝清只感觉神识一阵颤抖,不断有婴儿的啼哭在脑中回荡。这是婴儿鬼,这种鬼分胎死和刚生出来就死的,胎死的还好办,刚生出来就死的最好不要去招惹它,它的魔性是最厉害的,同时也是所有厉鬼中,速度最快的,几乎没有时间给你去想怎么对付它,消灭它的方法事先穿上黄色的衣服,用太极八卦图再包一层,可以避免它上你的身,然后用道法收服他。

    “吾命休矣!”李孝清只感觉自己四肢无力,李孝清第一次被鬼上身,眼前也开始出现幻觉,胸口发闷不断的呕吐,想到那些红卫兵被鬼上身以后一个都没活下来,心中不由得一寒。

    “呔!”只见一道人影来到这,大喊一声,用一把泡过水的生米塞入李秀清的七窍,拿出一包金粉照着李孝清身上就是一撒,李孝清只觉得脑海中的那婴儿鬼浑身像是着起火来。这来救李孝清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师傅惠施人。

    原来自打这老道士知道这邪道士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小鬼,就去那村口的庙里将庙里的神像外面的金箔粉刮了下来。这弥勒佛神像的金粉可比八卦黄袍要强多了。

    这弥勒佛不知何时就摆在这受人膜拜,香火不断,愿力无限,这金粉愿力既包括佛门的法力还有最为炙热的香火之力,对于这等阴邪的鬼魂,这是天生的克星。而用泡过水的米饭堵住这李孝清的七窍是为了不让这小鬼跑掉。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以大乘正法,行害人之实,即便你道行逆天,照样会被打入十恶不赦之地。”惠老道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是哪一脉的道士?我白莲教正统大掌柜,你就不怕我教众灭了你?”这邪道士此时看到自己的利器被人镇住,当时也是一阵惊慌。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上一次我碰到你们还是民国元年,那道尽和尚也这么说,我把他和他的那只吊死鬼镇死,然后就手一起超度了,我看你这般修为怎么也敢自称大掌柜?”

    “道尽?掌教元帅道尽和尚(白莲教派系众多有“祖师”、“师父”、“老掌柜”、“少掌柜”、“掌教元帅”、“先锋”等等)。”这邪道人搁在建国前顶多就是个少掌柜,根本算不上高手。

    “哼,你还是死去吧,残害百姓,伤人性命,亵渎神明、无帮杀生,罪不可赦,雷霆在上,扶正祛邪,五雷轰顶急急如律令!”老道士此时掏出了一张蓝符,铜钱剑将蓝符天上一丢,顿时雷云凝聚,月亮都消失在天空之中了。

    “这是天师道的神剑引雷诀?”邪道士看了一眼,急忙从身上翻出一个铜钵,念道“无生老母,青阳附体。”白莲教教义认为:世界上存在着两种互相斗争的势力,叫做明暗两宗。明就是光明,它代表善良和真理,暗就是黑暗,它代表罪恶与不合理。这两方面,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在不断地进行斗争。弥勒佛降世后,光明就将最终战胜黑暗。这就是所谓“青阳”、“红阳”、“白阳”的“三际”。教徒们侍奉“无生老母”,信奉“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的八字真言。

    此时的邪道人正是施展青阳附体罡,但是惠老道怎么会让他得逞,老道士左手捏印,对着那人撒了把豆子,将这邪道人的铜钵困住,豆子不断的击打着铜钵,忽然这铜钵就掉在了地上,那豆子整整齐齐的落在钵里,砸到地上,将地面砸出个大坑。

    紧接着五雷落下,这地上的邪道人直接化为飞灰。那村里的村长和李警官齐齐跪在地上给老道士叩拜。

    “不用谢我,你们这祠堂的阵法给了我不少启发,我要拓印一份。”

    “前辈尽管拿去,只是这妖道为害一方,我不知如何向上面汇报。”

    “哼,之前我没来的时候,你也没那么担心啊?”惠老道不搭理他,看着还昏迷不醒的李孝清,右手打开李孝清鼻子上的白米,右手的八宝袋一收,一股黑气就流了出来。

    “天行健,步其道,刚离不牵,首尾不顾,臂字道中,大势急动,动不动,八不八,宁不宁,少不少,有惩!”老道士念完这黑气开始散开慢慢的消失。

    “还不醒来?”老道士看着在那装睡的李孝清心中一阵气愤,这徒弟刚刚就醒了,却还在这装。

    “走吧,还没睡够,寻思锻炼锻炼你,没想到你这么愚笨,体内的三清之气都不知道调用,下回在被鬼上身,我绝不救你!”老道士十分不悦,以这李孝清的天赋,可谓是万鬼避逸,这体内三清之气,可以形成三昧真火,对于鬼魂之物伤害极大。

    李孝清低着头,也知道自己这次托大了,看到师傅大展神威,李孝清下定决心要将道术弘扬光大。

    ”走吧,去拓印那大阵,这大阵是那茅和尚的传承,你看看倒也不错。“

    ”我说怎么这大阵看一看,法力都能涨起来,原来是白莲教祖师爷所创。“李孝清了然,跟着师傅去拓印大阵。

第八章 大肚子村的石井(一)

    自打李孝清和老爷子降服了这邪道人,村民们一个劲的给老道士他们送东西,老道士收下些腊肉,腊肠,和一些简单的干粮以后,竟然还管朴实的村民们要酒,老爷子掏出个外面带着小斑点的葫芦,让李孝清去公社打酒。

    李孝清本以为就这一个小葫芦能装多少东西,可是这酒打的李孝清都不好意思,村里一米那么粗,到成人腰那么高的酒坛子,这小葫芦硬是装了两坛子。刚开始这村长拿小瓢子舀酒,后来干脆拿根管子插进去,用嘴巴吸口气,把酒引入葫芦里。

    虽说老爷子管村里人要东西不像是什么得道高人,不过老爷子还是停用心的,在这村里做了场法事,这村民们都是以前晚上睡觉心慌,自打老爷子办完法事,现在大伙啥事都没有了,白天下地干活力气可足了。李孝清却是知道,那邪道士养的小鬼晚上到处吸阳气,村民们或多或少都受些影响,人是最有灵性的动物,这如此阴煞之物在卧榻之侧自然晚上睡觉心慌。

    本来村里人都要老爷子在这住下,等过完年的再走,老爷子却是说啥都不住下去了,带着李孝清跟村民们道别,村民们一直送出去七八里这才回村。

    六九年的岁末,这西南地区反而下起了冬雨,老爷子和李孝清浇的浑身湿漉漉的,走了四五天这才到了川蜀和黔州交接的一个村子。若是说李孝清他们之前经过的村子是个富庶的村子,那么这村子就是穷的掉渣的村子,村里的房子没有一个是用砖头垒起来的,全是黄泥拌茅草,然后搭着几块柱子垒栋房子。

    这四川东南部的小村子多少挨着云贵高原,大家学过地理也都知道这云贵高原是属于喀斯特地貌的,地面上留不住水,地底下的各种岩洞,把水偷走了,以前清朝有个富人有个大鱼塘,可是一年夏天,这鱼塘的水忽然之间全没了,这人上报官府说有人指使小鬼搬走了他家的鱼塘,结果那时候迷信,当官的借此敲诈了富人不少钱财。

    这村子就是这样,清朝宣统的时候这也有一大片湖泊,可是有一天晚上这一大片湖泊忽然消失了,结果全村只有一个井有水,这井是明朝万历年间一个道士给相的,说这井是龙眼,永远不会干。说是这么说,可如今后山的一片地全是黄的,这虽然是冬季,可是四川的冬季相对来说并不是十分寒冷,山上的叶子应该也是绿的,可这一片地因为缺水,树上全是黄的枯叶。

    这冬雨下着,村里的百姓看到这俩师徒是跟着雨过来的,还都穿着道袍,却是对他们尊敬的很,好歹是带来雨的一对师徒。而且老道士给村长家一些腊肉,村长也是许久没吃过肉了,赶紧给他们炒了个地瓜叶子,和一些菌子,笋子,师徒二人吃的倒也很饱。

    “村子啊,咱们村里这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啊,怎么每个人都挺着个大肚子?”李孝清好奇的看着村长的大肚子问道。

    “唉,都是缺水闹得,我们村里就一口井,下雨的时候还好说,那河还有水,可没雨的时候,就得靠那口井过活了。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自打十年前起,只要喝了那井里的水,没几个月肚子就大,还四肢无力,拉肚子,有时候还发烧,我们村里的孩子喝完井水,个子就长不起来,成了年以后生不出孩子。”老村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这是得上了什么传染病吧?”李孝清嘟嘴问道,生怕自己的饭菜也是用那井里的水做的。

    老村长老脸上的褶子因为激动而不断拉伸,一边说一边哭说道:“唉,城里的卫生所,派人来检查,说这井里有啥子血吸虫,喝完这井里的水就会得病,自打这医生说完了这话,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全都搬出去了,可是这大肚子病却是治不好了。”李孝清知道,血吸虫病在以前就有书上写过,我国在隋朝称之为水蛊,巢元方等《诸病源候论·水蛊候》云:“此由水毒气结聚于内,令腹渐大……名水蛊也。

    李孝清看着老村长怪可怜的便说道“村长,我去给那口井施个净水符,看看有效果吗?”说着李孝清还看了看惠老道,惠老道点了点头,跟着李孝清和村长往外面走。

    这村子叫匪村,说啥以前这村子里的人都是土匪,后来解放后,村子里的人把那土匪头子赶走了,这村子里的人就都成了良民,但是这村里自从得上这怪病以后,十里八村的人都管这村叫做大肚子村。

    那村子里唯一的一口井在村子的正中央,石井形状是八方四正,成八卦形,东南西北四面有四根石柱子,雕着四条龙纹,象征着四海龙王。由此可见,一般越是缺水的地方,往往越对村里的井越重视,这么精雕细琢的石井李孝清也是第一次见到。

    上井沿和下井沿有两道石条子,拦在井边,那是怕小孩子玩耍掉进去。那井墩子长宽高各有一米五左右,厚度十来公分,上面雕了些水系瑞兽,由于使用的时间久了,老石井内圈上被绳子磨出了一道一道的凹槽来。

    “这井底下死过人?”李孝清一下子就发现了端倪,这井里居然有股子怨气,怪吓人的,李孝清问完老村长不由得说道“是啊,以前我们村有个地主,前几年受不了那镇上的批斗,投井自尽了。”

    “我知道了。”李孝清摸出一张黄符,拿着朱砂笔,在黄符上画了一只独眼龙,自己也闭上一只眼睛,又在符上了写了一番咒语。这水鬼最怕独眼龙,左手捏符,右手摇着铃铛,有节奏的念叨“天德大道,万物有界,皇天后土,刻画轮回,笔架南山,符震妖邪,急急如律令,摄!”这符缓缓的飘向井中,忽然变自然了起来,照得井口亮堂堂的,只见一个张牙舞爪的鬼魂被李孝清摄了出来,这模样的鬼在大伙眼里就是一团的吓人黑气,没开天眼他们这帮村民哪里见过鬼怪妖魔。李孝清给他罩了一个八卦袋,便将这鬼魂收了起来。

    “哎呦我的天!”这老村长吓了一跳,而村民们闻讯早就赶过来了,伸着脖子往井下看,更有好事者还打着手电往地下照。

    “唉,你看,这飘上来一具尸体啊。”一个胆子挺大的男子说道。

    “不用看了,这厉鬼被我收了,你们将他的尸体捞出,供在他原来住的地方三日后我给他找个地方安葬。”李孝清一边说道,一边学着惠老道那般摆出一副高人的样子。

    “好嘞。”那男子第一个答应道,他刚摸到井边,就感觉眼角一疼,他的左眼眶里开始湿乎乎的,伸手一摸暖暖的而且黏黏的还带着一丝丝的甜味,可是这疼痛难忍,他硬是从眼眶里拽出一条细长细长的红虫子。他越拽越长,因为他背着大伙,谁也没注意,他见到拽不出来了,仿佛就要把自己的眼珠子拽出来一般,他赶紧放手,再一看手,只见到满手的血。

    “啊!”总算是有人发现他的异样了,这壮实的男子也跟着慌了,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脸恐怕他也会吓到,一根二十厘米的虫子被他从眼球里拽了出来,眼球里往外流着血泪,肚子上居然也往外钻虫子,样子十分吓人。

    “呔!”李孝清大喊一声,双手执桃木剑,一把刺其眼,一把搭在其肚脐眼,这男子才缓过来的,眼眶里和肚子上的虫子仿佛受到了惊吓,这才慢慢的钻回去。

    “师傅!”李孝清发现自己还是道行太浅,居然对这血吸虫一点办法没有,话说大肚子病也是见过的,可是总是能治好的,亚非拉美有将近两亿人患有大肚子病,也没听谁说过这血吸虫长这么大的。

    本来村子还以为村子有救了,看完这村子里最壮实的汉子都这样了,这全村那是人心惶惶啊。

第八章 大肚子村的石井(二)

    傍晚时分,李孝清跪在房间里,头上顶着八卦罗盘。老道士一边喝着水一边说道“你事先连看都没看,就胡乱答应人家,那井边镇有瑞兽,石栏杆也非同一般,这水井方位奇佳,乃是明朝万历年间的查蝉老道寻的,那道士道行之高,在当时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师傅,我知道错了,我以为这井水一事只是那冤魂野鬼闹事,却没想到这水里居然还有其他的脏东西。”

    “你这小子,那水里要是一个野鬼作祟,这大白天怎能有虫蛊从人眼睛里爬出来?这村子里的事你刚到这怎么知道,修道之人无论是祛病降魔还是除妖镇邪,都讲究一个因果,这井下妖气慑人,隐约还有一丝灵气,定时雀占乌巢,那脏东西藏在井下修炼,这村里的人去井里打水惊动了他,这才抱负。”老道士摸着李孝清头顶的八卦盘,继续说道“今天你发现了吗?那村里的人中有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

    “没错,这村里的人肚子全都那么大,都患有血吸虫病,可唯独他肚子扁平,而且脸色油光满面,我仔细闻到他身上还有一股鱼腥味,这等缺水贫瘠之地,还能吃上鱼,你说奇怪吗?”老人看着李孝清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师傅,我这就去那人家中一探究竟。”

    “去吧,那人虽然没有一丝法力,但却是个好人,你倒是不要惊扰了人家。”

    “师傅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好人?”李孝清心中纳闷。

    “面善心善这是其一,最重要的那人见到曲二(那个发病的人)发病受罪,竟然跪倒地上给妖邪磕头,人们都以为他是吓的,其实他是再求那井底下的脏东西留着曲二一命。”这老道士缓缓说道。

    “师傅,你是说,此人和井底下的,脏东西认识。”

    “哼,我教你术法,你学的不错,可是术法再强也得有脑子去用,反事都问我,你这什么时候才能出师?”老道士转身进屋,不再搭理李孝清。李孝清憨憨一笑,去村东头找村长询问关于那年轻男子的事情。

    村长自从见到李孝清和他师父的手段,对这两位外来人可是不敢怠慢,今个还特意给老爷子煮了一个鸡蛋送去,这村里的鸡蛋是舍不得自己吃的,都是拿到镇上跟人家换些米面。

    “你说的这人叫曲端梁,家里就他和他老娘两个人,前年老娘被镇上的人带走批斗,说是啥子土匪婆子,折腾了一番,两天后就去世了。”

    他爹是大名鼎鼎的土匪头子三山王,曲福达,解放战争时期站错了队伍,带着一大群土匪跟地方军队干,后来被剿灭,带着队伍回到这发家的地方匪村,匪村原本叫河曲村。这地方缺水,当年为了挣一条河,经常被邻村的生产大队欺负,人家村里的民兵有枪,这匪村都是土匪出身,当地镇长怎么会给他们枪。

    这隐姓埋名的曲福达半夜带着乡亲们拿着锄头,铁镐就去隔壁的满家店,把那些民兵的枪给缴了,摸着黑把那河道给挖开,让河流到他们村里。而后的五六年,这曲福达带着村民把这村子里后山的空地挖出个大坑,把那河水引了进去,慢慢的就成了个小湖。

    “村长啊,照你这么一说这土匪头子还是个好人啊。”

    “唉,好是好,可是脾气实在太厉害了,我们村里有个癞子,不下地干活,下地也不出力,这曲福达跟他一组下地,见到这憨怂玩意,曲福达活活给他打个半死。”老村长一边说一边抿嘴唇。

    “这癞子没什么能耐,可他姐夫有能耐啊,是村子里生产大队的大队长,看到自己小舅子让人打了,带人去找曲福达,曲福达练过武,是个狠茬子。”

    “那几个人打不过曲福达吗?”

    “那几个人把曲福达给打了,可是曲福达也不是认栽的人,半夜拿着锄头挨家挨户的找,把那几人的腿硬是敲折了。曲福达虽然掩饰的好,可是还有人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三江王,当年打死过解放军战士,这些人断了腿,哪能就此罢休?合起伙来,偷偷的去镇上告发曲福达。”

    李孝清梗了梗脖子问道“那后来这曲福达怎么样了。”

    “那曲福达老惨了,白天被一群人抓走了,他家老婆和孩子被人拽到大街上,那群人在屋子里面搜了半天,搜出来一套国民军军服,还是个少校,这老曲被人按到地上拿着鞋底子一顿打脸,打的牙都掉了。”

    “他怎么不还手?”李孝清知道这人武艺应该不错,怎么被人如此侮辱。

    “怎么还手,老婆孩子都在人家手里,他媳妇儿绣娘那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贤惠,孩子端梁也是出名的聪明,从小就跟着村西头的王老二学东西,学得可快了,王老二说这孩子没生在好时候,不然准保是个状元。”老村子一边说着一边替这曲福达说话,毕竟都是一个村的,村里出个叱咤风云的土匪头子也算是一件大事。

    “唉,人算不如天算,这曲福达白天被人打得半死,晚上拿着他们家的铡刀,去了那老癞和他姐夫家,老老小小,杀得一个不剩,那一天我见着了,大白天的,地上全是血,外面的鸡鸭狗都宰得一个不剩。”老村长一边说着一边哆嗦,李孝清却知道这当时场面怕是比老爷子讲的还吓人,不然这老爷子不可能这么久了还会哆嗦。

    “那曲福达呢?”

    “其实,我们也对不起福达,按辈分我还得教他一声二爷(贵州四川有些地方的农村叫叔叔为"爷ye(第一声)",大哥的儿子叫他叔叔就是二爷,东北那边则是叫二大爷。)可是那天我们全村老少爷们堵在他家门口,管他家要人偿命。”

    “唉,当时那曲福达的老婆和儿子被那两户人家的亲戚按在地上,那些派出所的人也不管,这曲福达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土炮子(农村打野猪的火药枪)对着那些人就是几枪,那挨枪子的人当时眼看就活不成了。”听到这李孝清就知道了,这曲福达怕是活不成了。

    “那曲福达被人追到山里,这人一进山就找不到人影,你说怪不怪,更奇怪的是自打曲福达进了山,去山上抓人的也一个个的跟着消失,没的那几人都是那癞子家的亲戚和打他妻儿的混账,那曲福达还真有两下子。”

    “可惜啊,他在山上多了半个月,村里传出来说这秀娘扔下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这曲福达听了就从山上跑下来了,这消息是那派出所所长放出来的消息,然后我门村的人帮镇上的人一起抓他,蹲在他家门口。”

    “然后呢,抓到了吗?”李孝清继续问道。

    “抓到了,他媳妇被那所长带出来了,绣娘那时候年纪轻轻的,穿着麻布衣服,以为她家男人死了,所长把她骗去城里了。”

    “那曲福达被人位置,知道也逃不了,对着自己胸口就崩了一枪,当时那血喷的老远,怪吓人的,派出所的人正要去收尸,就看到一条红绳子,扯着那曲福达进了村口大井,打那以后这井里的水喝完就肚子就大。”这老村长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这曲福达毕竟也是他的堂叔辈的,那十多年前他也是个俊后生,可这十几年自己的身体比那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好不到哪去。

第八章 大肚子村的石井(三)

    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了,而李孝清今天穿着道袍站在井边,老道士在一边坐着,那些村民也跟着来了,按照师傅的话,今个儿就是对自己的考验,他不会动手掺和的。

    在昨天晚上,李孝清和村长来到那曲端梁的家里,那曲端梁还没睡,当李孝清敲门的时候,曲端梁很淡然的把门打开了。

    “你们不用问我为什么我没得病,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不等李孝清问,这曲端梁就抢着说道,看来村里的人是经常来这曲端梁家里找事的。

    李孝清神色不变笑着问道“我不是问你这事,我是问你,你这几天吃的鱼是谁给你送的?”

    “什么鱼!?”这曲端梁此时脸色有些惨然,似乎没想到这李孝清会问这个问题。

    “就是那个。”李孝清绕开曲端梁,打开了他们家的水缸,一把便抓出一个大鲶鱼,这鲶鱼皮肤是白色的,明显是生活在底下暗河的鱼种,村里人只有在发水的时候偶尔才能在湖里抓到,人们管这种鲶鱼叫做瞎子鱼,因为他们长时间生活在地下暗河之中,这种鱼的眼睛就退化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我会说。”这曲端梁神色有些扭曲,但还是冷静的说道。

    “这井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李孝清问道。

    这曲端梁低下头说道“那是一个修炼了三百多年的蟾蜍精。”

    “你和那东西怎么认识的?”

    “我要是说那蟾蜍精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你会信吗?”

    “我信,万物有界,大爱无疆,这人若是与妖性情相投,成为至交知己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李孝清认真的说道。

    “据詹伯(那蟾蜍精自己起的姓)说:他当年化为人形,在西南滇池游历,碰到一位道行极高的道士,那位道士一眼看出他的真身乃是三足金蟾,于是这道士想要收他为御下灵兽。当时他心高气傲,不但拒绝了这道士的提议,还和他大打出手,二人斗法许久才算完事。”

    “没想到这井中之物竟是上古灵兽三足金蟾?”李孝清也是大吃一惊。

    “我父亲和他相识是在他受伤之际,那是我父亲刚接受民国的招安,带着一伙人参加滇缅战争,他的那群土匪兄弟都被编入了中国远征军。在去滇南的路上碰到受了重伤的詹伯,父亲带詹伯去了医院,给他缝合了伤口,这詹伯伤好后便和我父亲一同参战,帮我父亲立下了赫赫战功,还几次救我父亲的性命,于是二人义结金兰。”

    “这灵兽毕竟是灵兽,你父亲命中注定横死,且投身绿林,扰乱一方,此后还参加了军队,手上鲜血太多,若非这三足金蟾庇佑,你父亲怕是早就战死沙场了。这三足金蟾乃是化形大妖,懂得报恩,也实属难得。”李孝清听了也不由得十分感叹这曲福达的命数,光看那遗像就多少能看出来此人非长寿之人,且命格暴躁,若是放荡不羁,易遭横死。

    曲端梁眼眶湿润缓缓说道:“詹伯修为也是在建国前几年开始下降,我父亲那时是少校军衔,本来有机会和那些国民高官一样飞到台岛,可是放心不下我母子二人,错过了逃命的机会,在詹伯的帮助下,改名易容,回到了这匪村。”

    “但是随着詹伯修为越来越差,我父亲的易容也逐渐暴露出来,最先记起我父亲的便是那曲老癞,他趁着大伙一起下地干活的时候敲诈我父亲,管我父亲要一大笔钱财。我父亲以前虽然位高权重,但绝不是中饱私囊的渣官,哪里有钱给他。”

    “一而再,再而三,那人居然说要我母亲陪他睡觉,我父亲虽然脾气爆裂但对我和我母亲却是极为顺从,对兄弟更是可以两肋插刀,这民国二十二(1932)年的时候,曲老癞他爹病重,我父亲给他家四个现大洋,这匪村所有人家哪一个没受过我爹的钱财?”

    “那一次我爹动手了,把那曲老癞打得半死,可人心毒啊,他纠结了一大批人,说我爹藏着小日本鬼子留在滇缅的金库钥匙,那群人听到这个上我家一顿抢砸,当时我娘肚子里还怀着我弟弟,但是那一次我娘小产了,弟弟也没了,我娘自此还落下了病根。当天晚上我爹便拿着铡刀将曲老癞和他的姐夫剁吧了,我爹不解气,想到我那没出世的弟弟,就把他一家全抹了脖子”说到这这曲端梁早已泣不成声。

    老村长不由得哀叹一声:“端梁啊,你和你父亲长的很像,那时候他看上去也很年轻,四十岁的人却像三十出头的人。但你俩性格一点都不像,二爷他脾气爆,蘸火就着,受不得气,但是够仁义!你仁厚,每天脸上都挂着微笑,在村里人缘也好,但是这事你咋就不跟你那些叔伯大爷们说啊,你跟老哥我说了,我也得给二爷在咱们祠堂他立个排位啊。”这老村长还以为这曲老癞死的有点冤枉,这么一听,这替曲福达感到委屈。

    试问一个当年在滇缅战场上浴血杀敌,血战沙场的血性汉子,回到家乡竟被一个地痞流氓敲诈,最可气的是这地痞见到没有油水可捞还惦记人家的婆姨,这谁能忍下这口气。就算明知道有可能暴露身份被抓起来,也得争一口气。

    “三哥!”这曲端梁一个汉子听到这村子要在自己的曲氏祠堂给父亲填一个灵位,当时就给这老村长跪下了,这曲端梁也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如今却是满眼泪花,对于他来说,父亲的尸骨能在这祠堂里安置是再好不过的了。

    午时已到,李孝清在水井边上摆下大阵,此阵名为九宫罗网阵,而后又念符咒“冥冥玉皇大帝玉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路、六断披盗、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老师断过后,人来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来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是李孝清从师父那学到的最厉害的困咒,而整个大阵是围绕着这天罗地网符开启的。

    “要开始了!”李孝清喊了一声,用余光扫了扫师傅,师傅还在喝茶水,一心一意雕着木头,并没有搭理他。

    “盖八卦!”这八卦黄布上面的纹路是绣出来的,而八个角各自悬着一个铃铛,这铃铛雕着龙纹,是用来镇压的,八个大汉各自拿着一角准备这盖在井口。

    这些大汉都是李孝清托村长请来的屠夫,杀猪杀羊,请他们来是因为他们杀气重,妖魔鬼怪的妖气会被镇住。李孝清对着井口喊道“万物有界,人妖殊途,敬请捉怪使天蓬力士,破七用来疾金刚,降伏妖魔,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只见八道金光窜到这八个大汉身上,这八人身体一晃,浑身金光暴起,李孝清却是满头大汗,这法术是请神附体罡,请的是天蓬元帅,就是咱们的二师兄猪八戒,这猪八戒学的是三十六天罡变化之术,可不亚于孙猴子的七十二地煞之术。天蓬元帅乃是道教护法神北极四圣之一,原为北斗星宿之一,被尊崇为星宿神。一次请八个法身附体,还真是把李孝清累个半死。

    李孝清摸着符在上面画了几画,直接点燃后丢入一碗黄色液体中,这液体便是童子尿,而画符的红色液体是白芷,朱砂还有这几天冬雨积累的无根水,还有这纵横派的独有的法印。道士做法,必定符、咒、印,三者缺一不可。

    正统道教符菉以“敕”“三个对勾”或者“三个小圈”为符头。“敕”字在书写时经常将右侧的反文书写为“力”,“三个对勾”象征三山,“三个小圈”象征三清。道教发展数千年,今日的符菉已经多种多样,只因为彼此相互吸收借鉴。

    印有几种,一种叫做法印,一种叫做指印,法印是一种使用雷击枣木制作的印章,用来改在符文上。法印在最初的时候只有张天师印,其实不然,张天师也是有师承的,那么据此可推断很早以前,法印就已经出现了,但是正统最开始只有正一道,而张天师统领了三山符菉。

    画符容易结煞难,李孝清引用的是神霄雷法,这神霄雷法影响最多的就是正一派、西河派、北帝派、天心派等等,这结煞方法乃是不传之秘,惠老道虽然不是这些门派之人可是却是精通此术。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李孝清使用的是五雷咒,只单单是念完以后,这漫天的乌云开始铺展开来,顿时弥漫到井口上空,而下一刻,这蓝色的符飞出,这众人只感觉脑袋一晕,五道神雷劈到井口,顿时听到一声惨叫。

    这是李孝清跟随老道士以来,第一次施展蓝色符箓,李孝清也是感觉体内一阵空虚。

    “咚咚咚咚咚”犹如鼓声一般的惊雷在井中回荡,而这井中的水是导体,这里面的妖邪是无法躲避的。

    “呱!”一声蛙叫传来,李孝清双手捏印,这八名大汉,将这黄布盖在井口,一个巨大的身影窜出,正好扎进八卦布中,李孝清拿着一条红色的绳子,在那黄布左缠右缠,仿佛包粽子一般,就将这妖物困住。

    “大胆妖孽,本为灵兽,却在此地布下虫蛊害人,几乎沦为妖孽,竟然还敢造次。”李孝清看到这阵法里的三足金蟾就知道这家伙的修为退化的实在是太快,此时竟然已经不能维持人形了,想必一定有什么隐情。

    “我是妖便是妖,何必分什么灵兽和凶兽,行善为善,作恶便为恶,善恶之分又哪有那么清楚分明?”这黄色大布里的怪物说话声音极为厚重,而且传出的能量居然还带着一股禅意。

    “我当年跟着道衍和尚,尽享荣华富贵,朱棣虽贵为那一代霸主,南征安南,北征鞑靼,建宝船下西洋,功高甚伟。可不也是杀人如麻,此人将前朝的忠良虐杀殆尽,即便快入土了还要杀上数百宫女,你说他是善是恶?”这八卦布内的妖怪语气十分淡然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死活。

    “善恶本是意念,本在一念之间。你跟了道衍高僧那么久想必也听过那佛家的金刚经上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外面的相,都是虚妄的。心不离相,相不离心,但从自己的主观出发去辨别善恶好坏实在是易堕入魔道。”

    “你此刻已把那浮光掠影的境界都当成真实的,心已如相。佛来佛斩,魔来魔斩,唯有心相相离才能辨别善恶。”李孝清知道这三足金蟾是看到了那曲福达的悲惨经历,才对善恶产生了错觉,估计当时他为了帮曲福达抗拒宿命,避免曲福达命中的横死,修为不断下降,这才走火入魔不分善恶。

    宣化上人说:“参禅的人,佛来佛斩,魔来魔斩,不执著在一切境界。参禅参到上不知有天,下不知有地,中不知有人,外不知有物,内不知有心。到这个时候,与法界合为一体,才能豁然开悟。切记!不要被声尘所转,东望西看,心不专一。参到无人、无我、无众生、无寿者四相的时候,便能把生死的根本断了。”而这三足金蟾与那曲福达可谓是生死患难之交,这曲福达的横死可谓是三足金蟾的心魔劫。

    只见那包裹三足金蟾的黄色八卦布越来越小,到后来只剩下一掌的大小,李孝清抬手收回了法宝,一只浑身金黄,带着虎纹的三足金蟾出现在原地。

    “把那曲福达的尸身交出来吧,我将他安葬在曲家的祖坟之中和他的妻子团聚,也算是圆满了。”李孝清说完这三足金蟾就吐出了这曲福达的尸身,尸身上面全是红色的小虫子,这三足金蟾再一张嘴,这血吸虫全部被吸入其口中,只见这曲福达的尸身竟然宛如二十岁的少年,众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你在这井中布下虫蛊竟然是为了让着曲福达尸身不腐?”李孝清挥手用黄布盖住尸身继续说道“你虽然作恶多端,但毕竟是走火入魔所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在那枯湖镇守百年,以保这曲氏一族风调雨顺,和气生财,好还了你布下那虫蛊危害曲氏一族的因果,你看可好。”

    那三足金蟾并未说话,蛙鸣三声,这村民只觉得小腹一痛,便意袭来,都忍不住要上厕所。这金蟾看了眼黄布包裹的尸身,转身便跳入了井中。李孝清只是感觉脑中一阵眩晕,但还是撑着身子回到家中。

第九章 金陵埂上的大墓

    李孝清降服那三足金蟾的当晚,村里的土地一阵晃动,远处的传来了一阵巨响,吓得村民们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直到第二天早上,这帮村民才出来看看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结果后让村民顿时感激落泪,原来是消失了十多年的湖泊居然又出现了,一夜之间这湖泊的水居然涨到了岸边。

    李孝清知道,这湖泊的水乃是那三足金蟾从地下暗流引出来的,这对于生活在地底数十年的三足金蟾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李孝清寻了一个好日子,将那水井中的尸体和曲福达的尸身下葬,在村里又办了场法事,给那二人过了仙桥后,超度了一番,这才让二人入土为安,村里的百姓全来送葬,场面也是大得很。

    那惠老道却是忙着雕东西,直到那天下午的时候才把一个金色的木雕送给村子,这木雕是个道士,身上那层金粉是上回从那弥勒佛的庙宇内刮下来的,仔细一看便会直到这金身木雕竟然是李孝清,老道士的雕工还是非常不错的。

    按照老道士的话,李孝清此次做的事是大善事,治好了一村人的病,救了不少生命,给李孝清在这个村子里建个小观,让村里人参拜可以帮着李孝清积攒愿力,日后画符做法,效果更好。

    李孝清虽然也感到一丝丝的异种能量流入体内,可是这在土地庙似的小庙里供着他的牌位他总是感觉怪怪的。那惠老道却是神色严肃的跟他说“你的修为现在实在太低,你以为那三足金蟾是斗不过你?其实不然,那是因为那三足金蟾跟随过道衍高僧,那道衍是何等人物,那是帮着明成祖朱棣得天下的济世高僧,这三足金蟾虽然走火入魔可心中还有一丝禅意和佛法的教化,若非如此你即便是拼尽全力估计也斗不过那大妖,三足金蟾乃是招财神兽,他是有神通的,神通一出,你小子怕是再难抵挡。”

    “师傅,我明白了。”他本还以为自己的道行已经不错了,结果现在忽然发现是那蛤蟆让着自己,心中不禁一阵郁闷。

    “不过你虽然现在斗不过他,可是你是我见过修炼速度最快的一个,你跟着我这才短短三年,竟然可以祭出蓝色符箓,这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如今不到十六居然已经可以运气内视了。”老道士笑眯眯的说道,夸得李孝清倒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李孝清知道,按照自己的行气口诀,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炼气三层了。

    自打李孝清和老道从北京一路走到川蜀已经过去三个年头,这三个年头李孝清刚开始大概是四五天看完一本道家经典而现在神识已经开启,这道家说的天眼其实就是和用冥想后凝聚的神识看东西差不多,可神识比天眼好就好在看东西可以过目不忘,他现在每天都能看完三四本书,研读完道家数百本经典以后他也算正式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修道之人。

    最让李孝清高兴的是他的武艺居然进境十分迅速,如今的修为已经超过陈守义和刘景素两位武学宗师了。

    今天师徒二人到了的地方风水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什么程度,李孝清也说不上,此地名为金陵埂。这村子外有个高丘,站在这上面可以将九座间距不远的小山丘尽收眼底,这种布局叫做“九龙回头望“。如此好的风水宝地在当地莲花村有一段传言“要找刘备坟,新津出东门;离城三十里,金陵埂上寻。“都说这是刘备的坟,可是四川成都的有着刘备坟,刘备葬在那可能性更大,毕竟那是执政所在地啊。但这种“九龙回头望“只有封建时期的帝王才能享用。且其山分支特起,五屏山西北向,屏角曜气乱石林立,中脱嫩龙数十丈,平关无片石,但仍吐火唇作顺局,左右坑风射立,这村子与双流黄龙溪仅仅一丘之隔,成长龙吐水之势,这等风水不用实在是可惜啊。

    “我那老友可不会让我到这看风水。”李孝清不知道师傅口中的老友是何许人,但是应该是天师道的一位张姓道士,这人给师傅处处设卡,一张引路符让师徒二人好一番折腾,若不是这一路上耽误时间太多,此刻早就到青城山了。

    “师傅你到底要去见什么人啊,这给咱们带的地方怎么都这么玄乎啊?”李孝清看着这风水这心里一阵打鼓。惠老道却是没多说话,往前走着,而前面的小丘上却是站着一群人,看着一个盗洞发愁。

    “哎呦,你们这帮人是干嘛吃的,俺们老祖宗的坟都让人打了洞,你们不管啊?”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拄着拐杖,拿拐杖使劲点着地说道。

    “老村长,这我们也没办法,自打你们报了案我们就来这看了,那些盗墓贼也没出来,估计是陷在里面了,你看这鼓风机还转着呢。”那的带头的警官穿着绿制服,腰上别着小手枪,乍一看还威风得很。可是在这老者的怒火下,此时这人却是一点脾气的都没有。

    “得了,大爷啊,这盗墓贼估计是死在里面了,你老就别折腾我们了,乡里乡亲的,墓里面的东西没丢就得了呗,你急啥子吗?”这警官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小警员打岔说道。

    “老乡,这怎么了?”李孝清和惠老道穿就大衣,没敢穿着道士服到处乱跑。

    “唉,昨天半夜,来了伙人,把我们守坟的人用迷香给迷晕了,然后开始挖坑倒斗。”这搀扶着老者一个年轻人气愤的说道。

    “唉,地下人死了,地上的人也不让他消停,这扰人清静是损阴德的啊!”惠老道颇有深意的说道。

    “这帮地鼠子,这要是放到以前,敢打我们村主意的人,我们非得敲断他四肢吊在那树上晒死!”白胡子老爷子身上一股杀气,看这样子估计以前手上也没少沾血。

    “二爷,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老以前那个打打杀杀的样子可不行喽。”

    “你这瓜娃子,说啥哩,当年我们看坟可不像你们这么怠慢,在屋里听着狗屁收音机,被迷倒了都不知道!”这老人说着似乎不解恨手里的拐杖就往那年轻人的脑壳上敲。

    “二爷,我错了,我也没见过这烟,闻着味就没气力,也不能全赖我啊!”这年轻人很是无奈的支开双手表示无辜。

    “别动。”李孝清一把喊停,走到那年轻人身后,从他颈后拔出了一根细细的针,李孝清拿到手中嗅了嗅,说道“是曼陀罗花和眼镜蛇毒,二者具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是江湖麻醉效果最强的一种,可阻断人的副交感神经,也可用作人中枢神经系统的抑制剂。将配制好的蒙汗药,搀和在酒水里,一来遮味儿;二来提高麻醉效果。即便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稍不留神,就可能中招。”

    “你小子听谁说的?那眼镜王蛇的蛇毒,扎人身上不是要命了吗?”老道士虽然走南闯北但这江湖武林的事了解的还是少,这蒙汗药有的是不放蛇毒的,但是有的就掺和些稀释的蛇毒,扎在身上,即便醒了以后四肢还是乏力,丝毫没有战斗力。

    “师傅,以前教我武艺的师傅告诉我的。”李孝清说道。

    “小兄弟这是咋回事啊?”一旁站着的警官走过来说。

    “这毒针只有在近距离才能吹进身体里,昨天晚上谁和你见面了?”李孝清问完,这年轻人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众人也看出蹊跷,那老人家一棍子压在他脚面上喊道“你这不肖子孙,还有事瞒着我们?”

    “老祖宗,我不敢啊,昨晚有个姑娘来我这要碗水喝,我看那姑娘挺面善的,就给了她一碗。”

    “这大半夜的有人要水喝,你就给人开门你还真是不要脸!就不怕那是鬼魅变的,夺了你的魂魄?”老人家气坏了,这小子居然这么被人弄倒的,这老祖宗的墓被人开了,万一风水什么的被人破了这可怎么整。

第十章 老道和这村子的渊源

    这种事李孝清没什么兴趣管,可是那惠老道这回可算是喷到熟人了,那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居然老道士认识,刚开始老爷子还没看到穿着旧军装的惠老道,可算李孝清说话的时候老爷子才看到李孝清身边那个穿着绿色军服的老人。

    这老道士一直是道骨仙风的,即使没穿道袍也给人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只是刚刚那老爷子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惠仙师?”这老人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

    “刘川啊,你这老了不少啊?”

    “真的是恩公你啊!唉,可不是吗,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恩公,倒是恩公你一点都不显老啊。”老道士看着也就六十岁的样子可是实际年龄比这八十来岁的老翁还要大上几岁。

    老人家抹着眼泪说道“当初要不是恩公你,恐怕我们这一村人都要遭殃。”原来这村子还真跟老道士有段因果,辛亥革命后,帝国主义分而治之,中央政权统而不一,各地军阀割据势力迅猛发展,尤其是人口大省的川蜀,可谓是派系林立,混战不断。

    清末创建新军,曾在成都北较场先后办了不少军事学校。川督岑春煊在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开办了四川武备学堂;川督锡良于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开办了四川陆军小学堂;川督赵尔巽在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开办了四川陆军速成学堂。辛亥革命后,川督尹昌衡在此开办了陆军军官学堂;民国8年(1919年)及民国13年(1924年),川督熊克武、四川军务督理杨森均在此开办过陆军讲武堂。这些先后举办的军事学堂,在各个时期为四川造就了大批军事人才,其中不少人就成为了川蜀各派系军阀的首脑人物与高级军事将领,说白了就是培养出了一大堆军阀。

    而且这川蜀军阀和别的地方的军阀不一样,别的地方,想吴佩孚,孙传芳,张作霖这三个大军阀有号召力,团结地方一致对外,你要是外人想上我地盘上闹事我拼了老命也给你打回去,可川系军阀却是窝里横,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这一段历史还蛮有意思,我是在大学听我一个四川室友讲的,感兴趣的话可以买本《民国四川军阀实录》,写的挺符合史实的)。

    川蜀的老百姓那时候有句话叫做:水有彭水旋,神有刘神仙,灵官来镇殿;哈儿去守边,修路唐子晋,卫锋郭大蛮;张斯可,余安民,都是安邦定国臣;还有司令蓝田玉,弯腰驼背打球去。胡子大汉潘文华,光头小伙王瓒绪,飞机军舰件件齐。李罗杨森,好象刘湘干女婿。

    按理说这军阀混战和这帮窝在山里的农民没啥关系,可是打仗得发军饷啊,没钱怎么办,北洋军阀里几个丧心病狂的因为倒斗发了财,这川军也不甘人后。1925年,川蜀大军阀杨森和赖心辉、刘成勋、刘文辉、陈洪范、陈国栋,开始了大战,最后杨森连战告捷,把那几人活活打服,奠定了自己极为短暂的统一大业。

    这人活着就得有大志向,老杨可不像那刘湘那么目光短浅,人家惦记强大自己的队伍,理想是好的,但现实就是没钱啊。

    恰好这时候,有人说这莲花村有个帝王大墓,里面珍宝无数,挖开大墓应该可以换来枪支弹药,于是这杨森就带着兵跑到这,说啥要演习,其实就是想盗墓,那时候不少大军阀都这样,打着演习的幌子盗了人家的祖坟。孙殿英盗大清皇陵,党玉崐斗鸡台挖宝,这些事当时都见怪不怪了。

    这有人挖自家看守近千年的祖坟,这村子里的人自然不干了,这聚集起来,开始拦着,可人家军阀有枪啊,把这些村民全都抓了起来。

    当时惠老道就在这村上,他干啥呢?他看中了人家村里的一副宝贝,四个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的桃核手把件,如今这文玩市场红火,可是放在清末那会,文玩这东西更受追捧。老道士就好这口,刘家村那桃核盘的是包浆色泽饱满,好似羊脂白玉似的透着沁色,最让老道士心动的是这桃核大如核桃,色泽如玉,若不是那当时的老村长显摆,惠老道绝对不知道这是桃核雕的。

    老道士当时跟着村里的老族长是怎么换都换不来,人家说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不能换出去。可是如今这老祖宗的坟都快保不住了,这老族长是背地里抹着眼泪。惠老道干脆说道要是保住了这村里的祖坟,这四个桃核就归自己了。

    这惠老道知道这件事也没干别的,就跟当时还在川蜀的刘湘说“将军本是帝王之后,有真龙之象,奈何祖坟不保,风水被破,即便队伍壮大,怕是也很难登上霸位啊。”这老道士跟刘湘、刘存厚几个刘姓军阀说他们都是刘备的后代,有帝王庇佑,所以今天才能起事,这倒是实话,四川姓刘实在是多,东拉西扯怎么也能凑成一家,这乱世出身的军阀哪一个的运气差?

    而且那时候可没普及什么马克思唯物主义,人们对于有些事情还是怀有敬畏之心的,不像现在,你说做坏事要遭报应,根本没几个人信。

    然后在造谣说那杨森挖他们几人的祖坟,要让他们的风水大破,这几人听完那还了得,马上开始征兵和杨森打仗。于是便有了1925年的倒杨之战,刘湘纠结了袁祖铭、邓锡侯带着川黔联军去打杨森结果就是杨森败逃出川,那村子的人自然就没事了。

    那时候这刘老爷子年轻气盛跟着惠老道四处奔走是亲眼看到惠老道是如何在这些杀人如麻,自私自利的川系军阀只见游说的,还看到这老道士那神乎其神的法术,对老道士那是十分的佩服,这若是一不小心,让那些军阀火起来,那弄不好小命都没了。那曾经收复藏区的赵尔丰是何等人物?(赵尔丰当年挫败进攻巴塘的藏叛军,并乘胜进入藏,收复江卡、贡觉等四个部落地区,更越过丹达山向西,一直到达江达宗,此时距离拉萨只有六天的路程,dalai喇嘛逃往英属印度。)

    尹昌衡指挥所部擒获赵尔丰,当时赵尔丰已经苍苍,已六十六岁,虽说是清廷的死忠,可处死这样一个老人,让其死后还要将头颅送泡酒,去藏区安民。

    那杨森更是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放过,刘湘比杨森也好不了多少,你说老道士当时冒着多大风险去游说的。

    而老道士之所以去帮着那一村的百姓不仅仅因为他好文玩这一口,而是因为那四个桃核大有来头,据那《太平广记》里面记着:王母自设天厨,真妙非常:丰珍上果,芳华百味;紫芝萎蕤,芬芳填樏;清香之酒,非地上所有,香气殊绝,帝不能名也。又命侍女更索桃果。须臾,以玉盘盛仙桃七颗,大如鸭卵,形圆青色,以呈王母。母以四颗与帝,三颗自食。桃味甘美,口有盈味。帝食辄收其核,王母问帝,帝曰:“欲种之。”母曰:“此桃三千年一生实,中夏地薄,种之不生。”帝乃止。看过的可能认为这是在吹嘘汉武帝,或者是宣扬什么迷信色彩,毕竟那写汉武帝的篇幅和老子、彭祖、虬髯客那几篇差不多长了,换做现在,读的人估计也不爱看,直接翻过这子虚乌有、玄而又玄的段子。

    可是谁想过为何宋太宗会让李昉﹑扈蒙﹑李穆、徐铉、赵邻几、王克贞、宋白、吕文仲等12位大学士来编纂这《太平广记》,又在这汉武帝拜见西王母这样玄而又玄的故事上花了这么多篇幅,把班固的《汉武帝内传》搬了过来呢?咱们暂且不多说,反正这至少是我看过的最详细,最浮夸的神仙奇遇故事了。

    话题回来“这说的是西王母到刘彻的皇宮摆下了酒席,二人吃的开心,王母拿出七个桃子给他吃,这汉武帝刘彻没见过世面,还留下了四个桃核,想要自己种,结果西王母无情的嘲讽道:三千年结果不说,且这土地太瘠薄,种不了。”这惠老道只知道这全村的人都姓刘,而且这座大墓据说是刘备墓,仔细把玩后他才发现这四个雕着圣兽的桃核明显是一副法宝,是神仙法宝所以老道士才冒险去那些大军阀身边游说。

    这有因便有果,这四枚桃核到了老道士手里,炼化了四重禁制,就能布下四兽四象阵,其后还有五重禁制,可以说是潜力无限。单独使用还可以镇压妖邪,这副宝贝在惠老道日后行走江湖时候救了老道好几次性命。这老道士与这村子的渊源却是不浅,获得此等宝物的恩情可不仅仅是出去挑拨几个扛着枪的大头兵就能还清了的,那村里人虽然不知道,可老道士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这因果这东西早还早舒服。

第十一章 墓底的道藏

    晚上在这皇陵边上李孝清只是跟在惠老道后面,惠老道也没说话,朝空中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过来看看,那里面的东西你不也惦记了好久了吗?”

    “你这伪道士,长得是狗鼻子吗?”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老道士撵着碎步一步居然跨到了这惠施人的面前,十分烦躁的撇了撇嘴。

    “宣和师弟,怎么十年不见,你这道行怎么还下降了呢?这御气时怎么还气息外泄了?”惠施人打趣道。

    “老了,还是你这三姓家奴厉害,这到处要饭人见得世面就是多!这我正一派的御气怎么样,你还能说得上话。”惠老道出身大户人家,但是一心求道,先后在龙门派、正一派学习道法,最后得到纵横派的传承,这惠施人本来与这张宣和是知己挚交,而当时的掌教对惠施人更是视如己出,即使后来惠施人离开正一派,那老掌教还把镇教之宝的钥匙交给了惠施人一把,张宣和一把。

    “唉,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两把钥匙竟然还给你一把钥匙,想必自有他的意思。”那张宣和右手一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从老道士身后探出头来

    “这是你收的关门弟子?”老道士看了看着小丫头,从怀里掏出一枚桃木印,这是老道士当年得到的九天玄女印,用处还是极大的。

    “呵,你这家伙出手还真大方,这九天玄女印是明朝玩意,你舍得拿出来,还真是财大气粗!我这也没啥好宝贝,这阵法百解便给你这小徒弟拿去看看吧。”其实这阵法百解说是给李孝清看看,其实以李孝清的神识的程度基本上看一遍就能记下,那张宣和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不能被那惠老道比下去,这随手拿出的宝贝也不能差。

    “这大墓下面到底放着什么你把我引到这来,这底下的到底有什么让你放心不下?”惠老道不紧不慢的问道。

    “你从这村子得到了四个桃核,你应该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也应该知道这东西要是没人翻出来的,这四个桃核应该是在汉武帝的茂陵吧?”张宣和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惠施人的面部表情可是惠老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面色十分淡定。

    “那茂陵被盗了几次,汉昭帝的时候有人在扶风买到那墓中的宝物,后来赤眉军又盗了一次,董卓又让吕布带人掳掠了一番,黄巢又来祸害了一次,这几下子下来那茂陵里的东西应该散到各处,我寻到这四个桃核也不奇怪。”惠老道老谋深算,你张宣和想让我说,我偏偏不说,这老道士也猜到了这地下面的东西是什么了。

    “在东汉末年,董卓也盗挖过茂陵,他叮嘱吕布,在进入茂陵时注意寻找一种专治哑巴的秘方,因为董卓的孙女董白是个哑巴,但是那墓中机关重重且极为坚固,他并没有深入其中,倒是董卓请了一位名为柴钟盗墓行家,进到墓中盗取了汉武帝的玉匣子。”流出的东西据说是那汉武帝刘彻也得视若珍宝的奇物。

    惠施人皱了下眉问道“嗯?据说汉宣帝之时,后河东功曹****,入上党抱犊山采药,于崖石中得武帝地宫所藏杂经30卷,盛以金箱。献给了朝廷,这百年之后的东汉末年怎么又出现了一个玉匣?”

    “我说这柴钟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的后代,有一人是大唐开国元勋霍国公柴绍,他们一家子传承这一门功夫叫做凌烟飞鸟,若不是柴绍的弟弟到处张扬,怕是这事谁也不知道。”张宣和甩了下袖子眯着眼问道。

    “柴钟得到宝物后却并未将这宝物交给董卓,而是交给了吕布,而此事碰巧被那貂蝉看到了,这盒子里装的就有让那汉武帝长寿的神仙妙术《五岳真型图》。”

    “哦?按你这么一说,那董卓和吕布反目都是因为这《五岳真型图》?”惠施人眉头一皱十分怀疑的问道。

    张宣和认真的说道:“并非如此,那王司徒也是掺和进去了,让他那风姿绰约的义女去告诉董卓,这《五岳真型图》具有长生不老之用,汉武帝是因为气运不佳才没能成仙,但也活到了古稀之数了。那董卓也是野心勃勃,遇到这等能修炼成仙的术法,自然是不能放过了。”

    “我还以为他们父子反目是因为一个女人吗,没想到却是因为这等仙术才反目相杀的,后来的事我知道,那无非就是二虎相争,两败俱伤,只是这他们二人拼死相争的《五岳真型图》为何埋在了这下面?”惠老道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问道。

    “那董卓也是自命不凡之人,虽好女色,可也不会中如此鲜明的美人计,而第一个得到那《五岳真型图的》并修炼有成的不是别人正是葛洪之师,那天柱山的左慈,他虽然口中说他在天柱山精修苦炼道术,在一个石洞中得到一部《九丹金液经》,学会了使自己变化万端的方术,法术很多记也记不过来。其实那书就是那柴钟从墓中盗取藏在天柱山的《五岳真型图》,只不过他怕招惹是非,才给换了一个名字。若非如此曹操怎么会不择手段的留住左慈,想要杀了他,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会跟一个野道士过不去?”张宣和乃是这正一道的嫡传弟子,知道的秘密自然比这惠老道要多。

    “那为何这书如今埋在这刘备坟的下面?”这一次发问的是李孝清,他听了半天心里也是有些好奇,这说与正史不符实在是过于光怪陆离,一本天书,竟然涉及了这么多的人和事,实在是让人胆寒。

    “谁跟你说着是刘备墓?”那张宣和瞥了眼李孝清显然是不满意这小子插嘴。

    “你别嫌弃这小子了,我们师徒二人没你们那些名门大教的人事多,这小子憋了半天没插话就挺给你面子了。”惠老道护犊子,这老道士的习惯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也没改。

    “这大墓构造着实有些诡异,这方圆十里的人都认为这是刘备的皇陵,我也查看了多年,我到现在也无法确定这是否就是刘备的皇陵。”这张宣和有些惭愧的说道。

    “这事暂且不说,只是这伙盗墓贼到底是何人派来的,怎么会惊动你下山?”

    “无为教首宋段桥都出山了,我还能安心待在山上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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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道士介绍:
道教思想起源春秋,传承至今,具有巨大的生命力。道教的学问包罗万象,不仅记录了道教的道统、规矩、修炼方术、斋醮科仪,还保留了中国古代哲学、文学、医药学、养生学、化学、音乐、地理等多种学科的珍贵资料。 在每朝每代都有关于道教的能人轶事,道教入世者,显赫如天师道,穿紫带金游说于庙堂之上;隐世者如三丰真人,弃皇命于不顾;济世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如今大伙都是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我们做道士的也得顺应时代讲科学。九流道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流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流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