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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步枪回明朝全文阅读

作者:龙城剑士     背着步枪回明朝txt下载     背着步枪回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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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千户被疼痛折磨着,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梁公公身边的侍卫,那是全大明锦衣卫里挑出来的,哪是我们能比得上的。我们这些锦衣卫都是军户,当兵就为吃粮,会个三招两式的混日子,真要单打独斗,连镖局子里的拳师都不如。

    我们这些千户百户的,您也是朝廷命官,还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有钱了谁还吃那个苦练拳?您见过哪个将军飞檐走壁?再说你这都干的什么事儿?躲在后面偷袭,就是再厉害的拳师也吃不住一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你刚才说,想要个痛快的死法是吧?”张述凑近副千户,问道。

    “对,我……”副千户刚说了个我字,张述已经闪电般一刀背磕在他后脑上,那个位置是脑干所在,一下毙命。

    对于坦白交待的人总要有所优待,突然杀死他免得他担惊受怕。放掉他是不可能的,留个活口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别人猜测是你干的和有证人指控是你干的是两回事。

    杀完人张述在船舱里到处翻找,看有什么可利用的。

    舱角放着十几个坛子,打开以后喷香扑鼻。一些坛子里是酒,一些坛子里是各种食物,鸡鸭鱼肉各种都有。

    锦衣卫们本来计划拿到人以后就直接送到天津卫,准备的食物很充分。

    张述很高兴,他和秦奋把一些食物搬上马车。

    再把三具尸体搜索完毕,金银留下,锦衣卫的牌子扔入水中。再把三具尸体用绳子绑一块,上面绑上所有的酒坛,推入水中。酒坛里面灌满水,尸体被扯着沉入水底。

    从三人身上搜刮了二十多两银子,加上前面姓廖的就是三十多两,算是一笔小财了。三人的刀都不错,可惜是锦衣卫的制式单刀,不能留着,也扔到水里。

    把船划到对岸,秦奋赶着马车上岸。张述站在渡口用篙把船撑离岸边,再把篙扔上船,木船顺流向下游漂去。

    济南是不能进了,四人绕城而过。灰马一溜小跑,从现在开始它要跑一天。

    天亮后,官船开始渡人,小镇里的客人们收拾东西,赶往渡口。纷乱的脚印很快踩平了昨晚上留下的痕迹。

    直到中午时有人去客栈吃饭,才发现出了凶杀案,跑去找镇长,镇长再去县衙请衙役,衙役再等大老爷吩咐,衙役到了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镇长家吃了一顿酒菜,喝得醉醺醺的衙役和忤作才到客栈验尸。

    最后杵作根据尸体的伤痕和位置初步认定,客栈掌柜和不明身份人物属于同归而尽。后来有人认出此人物是济南府锦衣卫副千总。至于这位副千总为什么跑到小镇上的一家客栈来,谁也弄不清楚。

    衙役根据双方财物全未减少推断,属于仇杀。

    镇上有人大着胆子提供线索,昨天晚上听到码头有人惨叫。另外邻居提供线索,昨晚好像进了客栈一辆马车,今天早上却没有见到。

    衙役表示,他们会把这些情况汇报给县太爷。,对于那辆马车不辞而别,大家都认为可能是看到杀人现场怕麻烦没报官。

    谁都觉得那辆马车可疑,至少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但是缉命嫌疑犯遥遥无期,而仇杀就可以马上结案,对于自己的政绩有好处。县太爷决定先放着看看,过段时间就按仇杀处理,把案子结掉。

    小镇居民对此结论无所谓,掌柜的老婆接到消息从济南老家哭到客栈,也无可奈何。一个女人撑不起客栈,于是倒手卖掉。

    很多年后新主人在翻修屋子时才发现密室,在里面发现了死者的锦衣卫腰牌,那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和拖泥带水的衙役不同,济南府锦衣卫镇抚一接到人命案子的消息,就知道事情不妙。

    可是他只知道廖副千户死了,其它人却没有消息,船也失踪了。

    他弄不明白到底是死了几个人得手了,押着船向下游去了?还是被人全杀了夺了船逃走?

    他马上做了两个决定:一方面派人顺着往南的官道巡查,另一方面撒出马去绕着河岸寻找那艘船只。

    顺着河岸寻找的快马天快黑时找到了那艘仍旧在水中飘流的船。喊话上面没人答应。

    追逐者不知道上面到底有没有人,或许船上的自己人都死了,但谁知道要抓的人在不在上面呢?

    眼睁睁看着天黑下来,那艘船继续朝下游前进,天亮后,又是一次追逐。

    张述的布置,让他们争取了一天时间。普通马车一天可以走一百多里路,他精选的这匹灰马不停的跑了一百四十里。这么长的路段上盘查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锦衣卫无法确定他们到底是在哪下的船,不知道该去哪条路上巡查,只能是每条路上都派点人。面面俱到的结果就是都不当回事。

    马车嗒嗒地走着,车厢的颜色已经变了,用的是出发前买的那些劣质彩粉。锦衣卫想凭马车认人?慢慢找去吧。

    张述他们现在是一副游子归家的扮相。

    杨絮和笛儿已经清醒了,她们完全不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睡觉时在客栈,醒来就到路上了?昨晚到底是怎么上的马车?

    她们问起时张述轻描淡写的说:“昨晚那是家黑店,想谋财害命,所以我们连夜赶路。至于你们怎么上的马车,我抱的。”

    两女想到自己被张述从被窝里抱出来,禁不住脸上发烫,开始满怀心事,不知道老爷对自己的睡相有什么看法。她们有了心事,问话也就少了。

    “大人,你不是说锦衣卫不敢公开抓你吗?为什么我们不干脆找官军保护?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大人是朝廷命官,锦衣卫不是就不能动手了?”秦奋不解的问道。

    张述说:“那并不是一条好计策,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采取的冒险方法。咱们最好的选择是隐蔽躲藏,让对方失去咱们的踪迹,找不到咱们,这样才是最安全的。找官军保护的话,所有要暗算我们的人都知道咱在哪,路上就会有数不清的障碍和陷阱,而且俺并不相信官军能保护得了俺们的安全,毕竟咱的敌人是锦衣卫。他们随便捏造个罪名,俺们就很被动。”

    秦奋纳闷的问道:“大人,你说话怎么变味了?山东味儿。”

    张述笑道:“在山东,说话就得是山东味。你要是操着一口京片子口音,到哪都引人注目。以后有人你就别说话,让俺去应付。”

    现在天气已经炎热,张述干脆昼伏夜行,白天休息晚上赶路。马有夜视能力,会自己走路,比开汽车轻松多了。

    遇到城市就绕着过,只在寻常的小镇和乡村买点吃的。为了逃避追兵,他们做了两顶帐篷在野外住宿。

    所到之处,张述一张嘴就是纯正的山东口音,减少了不少麻烦。

    以他反侦查的手段,四人顺利的脱离山东境内。其它三人都没觉得这一路上东躲西藏,风裻露宿有什么苦,甚至还觉得新鲜有趣。

第四十七章假传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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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芳知道山东镇抚司失手,张述失踪的消息以后,大为震怒,气得暴跳如雷。

    但是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凭的是马一来一往传递消息,耽搁时间太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他计算了一下马车的行程和速度后,失望的发现派快马去通知江苏、安徽是来不及了,江西、浙江也够呛。

    “济南镇府撤职查办!”梁芳怒吼:“去请泉郡主!”

    泉郡主很快来到,她在京城的宅子离梁芳住处很近。

    “公公为何如此生气?”泉郡主进去的时候,梁芳仍旧满脸铁青,在地上转来转去。

    梁芳看到她进来,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来了,快坐。”

    他叹口气说道:“咱家还能为谁呢,还不是那个扫把星。济南府办事不利,死了六个人还把张述给跟丢了,这帮酒囊饭袋!拿不住人我不怪他们,哪怕盯着让别人干!竟然让人从眼皮子底下消失,这就不可饶恕!现在怎么办,还得麻烦你给出个主意。”

    泉郡主仔细地读了济南府的报告,沉思一会说道:“他总要去福州,公公为何不调他回京?”

    “对,福州!咱家真是气糊涂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终究得到这儿来上任!”梁芳怒火熊熊的拍了下桌子,“咱家看你敢对抗钦差不敢!”

    “对抗钦差?”泉郡主见梁芳和自己想到两岔去了,连忙说出自己的整个计划,“公公可以重建神机营,把张述调回来出谋划策。他的火铳既然那么犀利,对这方面总是有所了解的。”

    “对!”梁芳大笑,“好借口!下圣旨调他回京,然后在路上让他失踪!”

    泉郡主无力的叹气,她很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最终还是默默的施礼告退。

    她本来的计划是让张述回京出技术,为梁芳重建神机营,让梁芳用起这个人才。但是梁芳非要弄死张述,她也就不再多嘴。

    虽然梁芳对她言听计从,但实际上她可选择的余地很小。正因为她在大方向上不触犯梁芳,只帮助他完善细节,所以才有今天的友好关系。

    梁芳迫不及待的去找万安,开门见山地说:“咱家这次来找万大人没有别的要求,就一件事。咱家要一份免去福州守备张述职务,调他回京重建神机营的圣旨。”

    万安拈着胡须慢吞吞说道:“朝中事务一向是由内阁处理,以下官对众位内阁大人的了解,拟圣旨不难。但下官有点疑问,这圣旨是报给万岁还是不报呢?按规矩,五品以上官员任免都是要报备给万岁所知的。”

    梁芳怒道:“要报万岁还来找你?别忘了,那个扫把星曾经在万岁面前让万大人你难堪!”

    万安笑了,说道:“下官懂了。那今年锦衣卫查抄的官员名单,不知道梁公公怎么处理?”

    梁芳哼了一声,“咱家会先请万大人过目。”

    万安拱手笑道:“如此甚好。”

    事情谈完,两人都得意的笑起来,万安知道,今年锦衣卫将不会再动自己的人,或许本大人还能给名单上加几个名字。

    添谁好呢?万尚书开始踌蹰满志的思索。

    朝官结党营私,内阁从未置之事外,一直是最为关键的机构。

    万安私下里会见了其中一位大学士,当天就拟定了一份圣旨。

    张述还没有上任,让他回京述职的圣旨已经出笼,一群护卫保护着传旨的太监上路了。

    这些传旨的人当然不知道,他们传完旨后会死在回京的路上,死因么是张述突然兽性大发,残杀所有人员。至于张述,将会畏罪潜逃,失踪得无影无踪。

    圣旨的内容是重建神机营,让张述回来做技术指导。万尚书等一众大人早就想好了,这事情两头不惧。

    梁芳要把张述弄死了,那圣旨就消失,没人记得这件事。

    要是弄不死张述回了京,那也没啥。大家朝臣们坐在一起商议重建神机营的事。无非就是商议么,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商议吧,商议个三年五年,然后大家调动啊致仕什么的换了人,再商议个十年八载,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那个扫把星张述,就慢慢等着吧。候补官员是没得俸禄领取,饿死他个龟孙子。这样一来,也算报了他侮蔑圣人的一箭之仇。

    锦衣卫失去了张述的消息,但东厂没有。

    上次失败后尚铭并未死心,他没有出手是因为东厂在山东没有得力的人手,那边是锦衣卫的地盘。

    虽然严格来说全国都是锦衣卫的地盘,但某地要有心腹,就能办点事情。

    尚铭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在长江边上,不管你从哪儿走,总要过江吧!一早就安排人在几个渡口守着。

    这些盘查的缉事人手一张四人画像,早早就在那里等候。

    锦衣卫的目的是拿人,所以不敢声张。东厂没有那么多顾虑,他们的目的是偷东西,或者抢东西,怎么弄到都算。

    南京过去曾叫金陵,明成祖迁都北京以后改称南京,是大明的留都。

    燕子矶是长江南京段重要渡口,燕子矶位于南京郊外的直渎山上,因石峰突兀江上,三面临空,势如燕子展翅欲飞而得名。直渎山南连江岸,另三面均被江水围绕,地势十分险要。矶下惊涛拍石,汹涌澎湃,是重要的长江渡口和军事重地。被世人称为万里长江第一矶。

    北岸,东厂的探子星罗棋布,另外还有南京的衙役。他们手里抓着几张通辑犯的画像,像上有男有女,所有路过的人都要仔细查照一番。

    抓通辑犯只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要找的是脑子里里面的另一群人,张述四人。,

    这天下午,太阳快落山时,过来一辆马车,车辕板位置左右坐着两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脸庞黑乎乎,满嘴的陕西话。

    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满脸都是生天花落下的伤疤,一声不吭。

    这正是张述一行,他们的伪装天衣无缝。他知道渡口肯定是特务机构重点关照对象,所以选在太阳快落山时才来。

    即便被发现,只要拖延一小段时间天就黑了。那时候大家可以用一晚上来捉迷藏。

    东厂的探子一眼瞟过去就准备让他们走路了,但是他旁边的衙役不干,他指着马车问道:“里面何人?把车帘打开看看。”

    探子鄙视的看了衙役一眼,这衙役有点毛病,老喜欢盯着别人家的女眷看,要是遇上人单势孤的还趁机上去摸两把,他实在看不起这种人。但是他也没有管闲事的想法。

    操一口陕西话的张述陪笑,“差官大哥,里面是内眷,这个是不是就不用了?”

    衙役打着官腔说道:“查通辑犯,不打开我就治你个窝藏逃犯的罪名。”。

第四十八章炸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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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述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过去说道:“都是爷们,俺这心思您也明白。女人不想让别人看。行个方便。”

    衙役眉开眼笑,刚想接过银子就听后面有人吆喝,“怎么回事?怎么堵了?快走啊。”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随着喊声,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莽汉,浑身都被太阳晒得黑红色。

    他看到张述的动作,惊讶地说道:“过关卡还得给银子啊?咱没银子怎么办?我说前面这爷们,看你也是条汉子,怎么他说给银子就给银子?”

    他这嗓子可够大的,那衙役像被蝎子蜇了一样收回手,狠狠地瞪了那莽汉一眼,回过头冷言说道:“查通辑犯,把车帘打开!”

    张述心头火起,事情本来都要解决了,又跳出一个多事的货,现在衙役连银子都不收了。他无奈地拉开车帘,让衙役看。

    杨絮和笛儿的伪装远没有张述那么厚重,她们闷在车厢里,再加上姑娘爱美,也就是随便画画。她们的面色虽然用玉米面粉弄得黄了,不是原来那样光泽如玉。

    但是那皮肤,脸型,眼睛,举止神情,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可比的。顿时把那衙役看得直了眼……

    他突然伸出手去,抓向靠窗的杨絮胸部。

    张述眼疾手快,一把打开他的胳膊,冷冷说道:“差官大哥,过分了吧?”

    “你小子还敢和爷恨?”衙役大怒,他挽袖子说道:“老子今天非摸一把你娘们的**不可!”

    东厂的探子在旁边冷眼瞧着,心中快速地对比着画像上的二女和眼前的人,他越看起觉得眼熟。

    杨絮和笛儿担心张述,拉着车帘紧张地盯着他们。

    衙役往前一冲,手持水火棍高高举起刚想发力,张述上前一步,肩膀一扛他胸脯,用的是一种靠劲,顿时那衙役咚咚咚后退十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如此身手!东厂的探子心中大喜,越看越像画上的人,肯定是他没错!想不到这好色鬼居然还能歪打正着,居然真的给拦下来了。

    那衙役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站起来怒不可遏,刚想再扑上去和张述打斗,旁边的东厂探子拦住了他,对张述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谢这位大哥。”张述拉着马车继续往前走。

    探子急急朝旁边跑去,他进入卡子旁边的哨棚,附在一人耳朵边说道:“缉事大人,找到正主了。”

    那个缉事大人站起来大笑,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好,好!贴刑官大人沿江撒出几十处人手去,想不到这功劳落到咱们身上。算你大功一件!上船!”

    旁边站起十个人来,跟着东厂缉事向江边走去。他们中间有个人抱着一个小木箱,里面是满满的炸药。

    渡头边有大船有小船,小船渡一个人二十文铜币,但不能渡车马。

    大船价钱很贵,张述为了安全起见,挑了一艘最豪华的船只。马车一两银子,四个人各二百枚铜币,张述四人一共一两八钱银子,把马车赶上船。

    这艘船的标志很明显,旗帜上一个大大的陵字,表示这是陵王名下的船只。

    陵王是当今皇帝的叔叔,陵就是金陵的陵,南京属于他的势力范围。

    “这是陵王的船啊,他们怎么就正好挑了陵王的船?”东厂缉事牙疼似的咧着嘴自语。

    “大人,还炸不炸?”跟班问道。

    “炸,富贵险中求,要么咱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要么死翘翘。”东厂缉事咬牙说道:“你小心点,炸完别让人认出来。要认出来咱们就全完了。”

    “小的明白。”跟班点点头。

    他们这群人商议完毕,也跟着上了船。

    “他***,一人二百文,陵王就是黑!搂钱搂得刮地三尺。这要事情不济,爷们亏死了。”缉事骂道。

    又等一会,船上人满,船只缓缓离开渡口。东厂的人不住的盯着张述看,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张述马上就感觉到了,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暗中好像有几双眼睛在注视自己,这是他在战场上练出来的直觉,只要有人拿枪或者瞄准镜对准自己,就会马上觉察到。

    他不动声色的四下观察,这时身后有人猛拍了他肩膀一下说道:“你这人身手不错,脑子却不好使。”

    张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在卡子遇到的那个莽汉,

    莽汉大大咧咧地拍了下张述肩膀,说道:“那些差官都是欺软怕硬的货,你就得揍他们。原来你给人银子,人家跟你恨。你看你一动手,他就怕了。你要一早就亮拳头,还用受那窝囊气?”

    张述心头火起,你懂个屁!要不是你,早就蒙混过关了,现在全暴露了,还在这里夸夸其谈。

    他不想搭理后面这人,莽汉却不自知,仍旧拍打着张述肩膀说:“看你身手还行,要不跟我一起去投奔大哥?跟着我大哥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不用愁了。”

    他嗓门太大,把周围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要是再不回答就显得太扎眼了。张述无奈的问道:“你大哥干什么的?”

    莽汉挠挠头,“那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大哥有的是钱!手下人也不少,跟着他肯定没错。”

    张述说:“那不行,你大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要是倭寇我也跟着?”

    莽汉涨红了脸,却什么都没说,不再吭气了。

    东厂的缉事带人坐在船上,监视着张述一行。船快到江中时,缉事阴沉沉地笑了,“点火。”

    旁边的人轻声答应一声,跑到船边,从怀中取出一块木板开始敲击船舷。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这种有规律的敲击声传到船舱底部,一人迅速取出竹管,里面是还燃烧着的香头。他把香头取出,对着吹了两下,等火旺起来后凑近地上的一个小箱子。箱里伸出一节导火索,里面是满满的火药。

    他点燃导火索,立即哧哧冒起青烟。

    一个水手注意到这边冒烟,一边往这赶一边高声喝道:“那个人你干什么?船上严禁烟火你不知道?”

    点火的人抬头一看,水手已经冲他飞奔过来,他毫不迟疑地迎上前去。

    水手刚想绕过他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他横起一脚正踹在水手小肚子上。

    水手疼痛难忍,抱着小腹往下蹲,他又顶起一膝盖,正中水手面门。水手立时倒地不起,翻滚着惨叫。

    点火的人撒腿逃跑,没跑几步,身后轰隆一声巨响,火药爆炸,整个船都猛颤了一下。

    船板被炸开了个洗澡盆大小的洞。顿时水势汹涌而入,流得到处都是。激流哗哗地冲进来。

    “怎么回事?”船上的人都慌了,“哪儿的爆炸?”

    船上管事的拼命嘶吼着各种命令,让人下底舱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让船上的乘客都不要慌乱!……

    一会功夫,下底舱查看的水手上来了,拉着那个被打伤的水手。

    那水手被打得鼻子蹋了,不住往外冒血,说话翁声翁气,“管事,有人故意放的炸药,炸了底舱。洗澡盆那么大的洞,这会已经流得下面都是水,堵不上了。”。

第四十九章江心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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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的咆哮,“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炸王爷的船!找!给我把那王八蛋找出来!老子非扒了他皮不可。”

    一群水手立刻抬着那个受伤的人四处辨认,看是谁炸的船。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洞口很大,进水很猛,船只缓缓向右侧倾斜。周围的小船看到这边出了事,都赶过来救人。

    “快下车。”张述把杨絮从车里抱下来,又拿出自己的军用背包,往背上一背。突击步枪往肩背上一挎,斜背起来。

    他找了下车厢,没有什么遗漏。回头看到二女惶惶的脸色,安慰道:“不用怕,你看周围那么多船都过来救咱们了。”

    两个女孩稍微平静了一点,杨絮仍然抱着张述的胳膊不敢松手。

    “秦奋,把马车卸掉。”张述吩咐道。

    这马车是要不成了,马可是自己挑选的好马,不能丢,去福州还指着它呢。这一路上它没少受罪,走了上千里路却一点都没有消瘦,仍旧健壮有力。

    秦奋把马车卸下。这会儿船歪得更厉害了,已经有小船开到旁边接人。

    男人们从船上顺着绳子爬下去,女人和小孩就有点麻烦了。

    船上乱哄哄一片,到处都是哭天喊地的声音。孩子的哭叫声,人们互相呼唤的声音响成一锅粥。

    张述拿出银子,每人分了一块说道:“一会对面集合。如果我们不失散,那最好不过。万一谁失散了,这就是保命钱。”

    他分银子的动作很隐蔽,免得被人看到打主意。

    杨絮和笛儿眼圈红了,她们都有点不知所措。

    张述从马车里把帐篷拿出来,用匕首割成布条,缠在一起做成绳子。

    缠好后试了试感觉很牢固,他把末端做成个四环连接的形状。别人都是用绳子往腰间一系就往下放,把人勒得受不了。

    这种四环状的只需要胳膊腿出力,还是比较舒适的。这也是军队训练的基本知识。

    “秦奋,你看着,就像我背背包这样,胳膊和腿各进一个环里。”张述说完,示范了下。

    秦奋看得明白,连忙把手脚伸进去。

    张述趴到船边对下面喊道:“我要放人了,下面来个船接着。”

    下面来的小船不少,但是大船上绳索有限,就那么几个位置能放得下去人。这边突然喊放人,立刻有小船停靠过来。

    张述把绳子另一头拴在船柱上,做了个简单的保险绳,然后把秦奋放下去。

    这根保险绳是一个简单的滑轮,只需要用很小的力气就可以拉住,同时它还可以防止人掉下去。

    现在那根保险绳就拴在张述腰间,除非他掉下去,否则下面的人绝对安全。

    秦奋双脚落地以后,解开绳子。先把他放下去是为了接两个姑娘方便。

    张述把绳子拉上来,拴住杨絮的腰,向下面放去。

    一直注视他们的东厂缉事笑了,“就是这个时候,上!”

    九个跟班立刻威风凛凛朝张述过来,他们脚下带风,透着那么一股子狠劲儿。旁边的人都吓得躲开。

    往下放女人就是麻烦,秦奋多少还能踩着点船,帮自己省点力,杨絮就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做了,全凭张述出力。

    抢东西的人往上一冲,张述就像有后眼一样转过身,露出笑容。

    东厂缉事很诧异,这个时候他笑什么?还能有什么诡计不成?

    咔啦,突击步枪保险打开,张述双手平端步枪,对准朝自己过来的人群开始点射,呯呯呯呯……

    来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近距离射击,子弹的动能是超强的,尸体被打得残破不堪,血像咕嘟咕嘟从尸体冒出。

    霎时船上一片寂静,不到一秒钟后,变成一片喧哗。“啊~~~~~”女人们开始疯狂的惨叫。男人们也吓得浑身哆嗦,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平时见个死人都有许多讲究,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惨像。

    立刻就有很多人被吓倒在地,有几个正在放人的迷迷糊糊松了手,被他们放下的人倒了霉,从高空落到小船上摔个半死。有一艘船被砸翻了,船上人员全部落水,开始凄惨的呼救。

    船上有不少马,这会儿也都惊惶失措,唏溜溜乱叫。但是船边就是长江,它们还没被吓到跳江那地步,只是伸长脖子拼命叫唤,四蹄胡乱踢踏船板。牲口的主人们都忙着安慰自己的马匹。

    东厂缉事脸变得刷白,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放人下去的时候还能开枪?这短毛不管那女人的死活了?他忽视了那根保险绳,如果他知道那根绳子的作用的话,就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冒然出手。

    这艘大船的管事铁青着脸注视这边,“船只被炸和他们肯定脱不了关系!给我盯着他们!”

    旁边一伙计点头。

    张述扭过头去,继续往下放杨絮。

    杨絮迷惘地问道:“上面怎么啦?”骚乱动静实在太大,她有点奇怪,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都没有。”张述笑着说:“乖乖下船吧。”

    “怎么听人喊杀人了?”乖宝宝不等于傻子,杨絮没被他糊弄过去。

    “噢,刚才有人打架,打伤了就这么喊。”扯皮一直是张述的强项。

    刚才还有一些人往这边凑,想让张述把他们也放下去。这会全躲得远远的,没人敢靠近这个杀人魔王。

    一分钟后,杨絮终于下到小船,站上了船板。她解开绳子,张述拉上来,扭头去看笛儿时愣住了。

    平时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笛儿现在脸色煞白,她脖颈上面横着一把白惨惨的短刀。

    刚才杀人的时候有个漏网的,趁张述放人的时候劫持了笛儿。这人是放炸药的那个,从底舱跑上来后东躲西藏,怕被水手认出来,刚才没和那些人一起上。

    “把……把背包……扔过来……”劫持人质的比被劫持的人还紧张,他牙齿咯咯的响着,露在袍子外面的小腿一个劲颤抖。这人身材矮小,躲在笛儿身后竟然露不出头来。

    东厂缉事看到这一幕,惊喜的跳起来。“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没死。哈哈,天不亡我。事成矣。”

    身材矮小,躲在身后不敢露头,怕被一枪毙命,这人好像忘了一条,张述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张述。

    述伸手把背包取下来,说道:“你放人,背包给你。”

    “别想……骗我……放了人我就死……死了。”劫持犯仍旧哆嗦着,“把背包扔过来。”

    张述一点都没犹豫,把背包扔过去,滚到笛儿脚边一步远。好像是背包太重,他扔的时候往前跨了一大步。

    “火枪……火枪也扔过来。”劫持犯继续要求道。

    述把突击步枪也扔过去,咔,步枪落在笛儿旁边。他又往前跨了一步。

    “他骗你!别上当!”东厂缉事突然扯着嗓子叫起来,他只叫了一声就停了。

    他呆呆的看着张述抓住那个劫持犯的手臂,只轻轻向外一别,那条手臂就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搭拉下来。

第五十章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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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述揪着那条拿刀的胳臂轻轻一扭,劫持者已经惨叫着从笛儿身后转出。

    张述揪住他胳膊一扯,劫持者立即往前扑。张述轻轻朝上一抖,劫持者立刻站立不稳,自己跳起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胳膊太疼了,他想不跳都不行。

    再一扯,劫持者扑地爬在船板上。扑倒的时候下巴磕到船板,立时咬了舌头,他疼得眼泪汪汪。

    要是女孩子眼泪汪汪,那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这矮男人眼泪汪汪,实在是没什么看头,张述当然不会怜悯他。从他背上踩着走过去捡起背包和突击步枪,再踩着走回来。

    咯,咯。他踏过人体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让旁人听着心惊肉跳。他脚下的人嘶声惨叫。

    张述知道这人死不了,杀他也没用处,说起来这也算大明的特务,吃皇粮的公务员。

    只不过是讨厌他用劫持人质这种方式,所以下手狠了点,再加上必须让他失去抵抗能力,免得等会再生事。

    搜了下劫持者,拿出一块铜制腰牌来,上面两个繁体字东厂,还是认得的。

    张述摇头叹气,替这些人不值:“东厂老是这么豪情奔放,每次死的都是他们的人。这个尚铭,真不拿手底下的人命当回事。”

    笛儿吓得脸色苍白,眼圈红红的不住往下掉眼泪。她知道那个背包的价值,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里面呢。被人劫持的时候以为这次完了,怎么也没想到大人竟然真的把背包和火枪扔了救她。

    船上又是一片死寂,众人看着这个杀人犯又干掉一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杀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制止他。

    “安全了,不用害怕了。”张述见笛儿有点魂不守舍,一边给她身上套绳子一边安慰道。

    把绳子套在笛儿身上,放了下去。

    “就是他,就是他。”这时那个被打伤的水手指着倒在地上的劫持者喊道。

    张述奇怪地看着那些人,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一群人往过一走,张述立刻端枪瞄准。

    “别误会,壮士,别误会。”船上的管事连忙解释,“刚才这小子炸了我们的船,现在把他认出来了。不是要找你麻烦。”

    述把枪顺了下,不再管他们。

    一群水手过来把那个劫持者揪起来乱踢乱打,“王爷的船只你也敢炸?找死啊你?”

    管事的吼道:“都住手!这人留着有用!得把他交到王爷那边,你们现在打死了怎么交待?”

    水手们这才停手,拿绳子把劫持者捆上,放下小船。

    “完了,这回全完了。不光任务没完成,还得罪了陵王。”东厂缉事在旁边看着,心如死灰。

    笛儿落到船上,杨絮连忙安慰。笛儿不停地小声抽泣,杨絮迷惑在问道:“你怎么了?”

    “死人,上面死了好多人。”笛儿哭着说。

    “嗯哼”秦奋嗓子里哼了一声,提醒笛儿不要再往下说,他虽然没见到张述杀人,但想也知道是自家大人干的好事。

    杨絮扭过头问道:“秦先生,你知道上面发生什么事吗?”

    秦奋对她可不敢怠慢,这是未来的老爷夫人,连忙拱礼说道:“小生先下的船,上面的事情委实不知。”

    杨絮听了,又回头安慰笛儿。

    笛儿哭起来没完,先被那些死人吓坏,然后又被人劫持。后怕!

    她现在真是害怕了,没想到老爷竟然杀人不眨眼。她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平时自己对老爷张牙舞爪,拦着他不让接近小姐。会不会哪天老爷一生气,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太阳?

    张述喊道:“还有没人过来?我这边有位置可以往下放。”

    没有人搭理他,人群中有几个跃跃欲试,但马上被别人拉住了,“你找死啊?没看他杀了那么多人,一会差官来了拿你当他同伙,你还有得好?”

    “不能吧?无凭无据的。”听的人半信半疑。

    “人家说得对。衙门那是讲理的地方?别惹事了。咱慢慢下,总归是会下去的。”

    没人敢到张述这边,他也就不再枉做好人。

    这时候船已经歪得很厉害,马有点站不住脚了。一辆辆马车呼呼隆隆掉下江中,顺流飘走了。

    有的马车上面还拖着牲口,那牲口太倒霉了,遇到个什么都不懂的主人。

    周围的小船开始四处散开,不怎么敢过来了。

    这种时候太危险,说不准大船多会就突然倒下。大船沉没的旋涡会把小船卷到水底。

    拉着秦奋三人的小船也要离开,杨絮急了,“我家夫君还在上面,能不能等等?”

    “不能等了,姑娘……夫人。”船家看杨絮一副姑娘家打扮,说的却是夫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张述在上面探出头喊道:“你们先走吧,我一会自己上岸。”说完又消失了。

    杨絮在下面喊道:“没有船你怎么上岸啊?”没有听到回答,船家拔船离开了。

    看看离江面已经不是很高,河里也没有其它乱七八糟的杂物,张述解开马缰绳,轻轻一拍马背,“跳!”

    马扑通下水,溅起老高的浪花。张述正准备自己也下水时,就听旁边有人喊道:“缉事大人,缉事大人快下来!小的来接您了!”

    张述抬头看时,对面来了比那些小船稍大点的船,也就十多米长。

    再回头一看,船上现在剩下的都是些青壮,女人和孩子是第一批离开的。

    东厂缉事大喜,跑到舷边呼喊道:“我在这里。”

    从那艘船上扔过来一卷绳子,“大人,您把绳子系在那艘船上,然后抱住滑下来。我们在这边拉着。”

    “好嘞!”东厂缉事心花怒放,他把绳子拴在船柱上,慢慢往下滑。

    张述看到这情况,也过去抓住绳子顺着滑。

    东厂缉事大惊,怎么他也过来了?认出我来了?还是想逃生?

    “快点快点,”张述不停地吆喝那个缉事,用脚踩对方的手。

    刚才缉事一说话,他就听出了对方是那个提醒劫持者的人。

    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这次攻击自己的主谋,只以为是个多事的旁观者,所以打算给对方点教训。

    “救命!”缉事快哭了,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坏的人?他拼命的加快速度,却仍旧逃脱不了被踩手的命运。

    “你也快点,别磨磨矶矶的。”有人在吆喝张述,是那个害得张述暴露身份的莽汉。

    这家伙真是脑子缺根筋,眼见着张述杀了那么多人还敢往过凑,而且还不停地吆喝张述。

    “……”张述好脾气的不跟他计较,只顾吆喝那个缉事。

    眼看着就要到地方降落了,这解脱的时候就要到了,缉事刚想笑一声,就感觉双手一阵巨痛,张述大脚踩在了他手上。

    已经爬了这么久,缉事双手又酸又麻木,本来就抓不紧绳子,再加上张述猛的一脚踩在他手上,他叫了一声掉到江中。

第五十一章勒索

    (-

    “救命,救命。”东厂缉事在水中扑腾。

    小船上众人慌乱,连忙放下木竿打捞他。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张述刷地跳上船头,那个莽汉跟着上船,他跳得太猛了,船一阵猛烈摇晃。

    这时张述好像站立不稳,顺手搭了莽汉肩膀一下,莽汉就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顿时失去平衡,栽倒在江中。

    “救命!我不会水。”莽汉大叫。

    没人救他,张述忙着接应后面船上下来的人,其它人在打捞那位缉事大人。

    莽汉随波逐流,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中被波浪卷走。

    缉事大人终于抓着竿子爬上船,一个劲地往外吐水。“呕,呕呕,哇。”

    “灰马,过来,过来!”张述在叫自己的马。

    毕竟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灰马听到张述的叫唤,朝这边看了下。张述大为高兴,叫道:“过来,过来。”

    那马响亮的打了个鼻喷,溅起一投水花,然后头下不回游走了。

    这这,你也这么渴望自由?……张述大摇其头。

    “快开,快把绳子放开,大船要沉了。”一个衙役喊道。

    大船上还有人没过来,但小船上的人不愿意再担那个风险,他们本来就是来救东厂缉事的,缉事上了船就可以放开绳子开船离开了。

    绳子放开,两船分离。

    “杀人犯……杀了十多个人。在大船上……”有从大船上下来的人正嘀嘀咕咕地和小船上的人说话,听话的人穿着衙役的衣服。

    “你是那个杀人犯?在大船上杀了人?”那衙役撇着嘴过来,趾高气扬地问张述。

    “啊对。怎么了?”张述点头承认。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老子是官你是贼,抓的就是你!”那衙役怒喝一声,把绳子拿出来了。

    张述还没怎么着,缉事大人快哭了,他猛吐两口水喊道:“别别别……我说衙役兄弟,咱要是还想活着上岸,就别搭理他。有什么事情上岸说不行?”

    衙役愣了,“缉事大人,他杀了十多条人命啊。”

    缉事哭丧着脸说:“算我求你行不?打不起呀!再打咱们全得下水里喂龙王。咱有什么话上岸再说。到时候你想怎地就怎地,我绝不拦着。”

    衙役心中琢磨,莫非这位是缉事大人亲戚?他连忙抱拳,“大人说得这是哪里话来。既是大人面子,小的就当没这回事。”

    缉事点点头又摇摇头,抱着脑袋不吭气了。不管怎么说,只要不在小船上开仗就好。

    他们不吭声了,张述有问题,“我说这船怎么往北岸开?”

    梢公回答:“这几位差官是来接缉事大人是回北岸的。”

    “往南!”张述说道:“先把我们送到南岸去。我给你银子。”说着话,递给梢公一小锭银子。

    梢公不知道该不该接这银子,想接又不敢接的样子,说道:“这这,差官……总得有人发个话啊。”

    张述扭头对缉事说:“这位缉事大人,我们要去南岸,没问题吧?”

    缉事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没问题。去南岸。”

    “好嘞,”梢公高兴的答应一声,伸手取走银子,干劲十足地朝南岸划去。

    “快跳水吧,大船要倒了。”扑嗵扑嗵,大船上还有没下来的人,纷纷跳水逃命。

    周围的小船不敢过去救,只能是等他们游出来,能救几个算几个。

    大船终于倒了,哗,水浪溅得到处都是。随即缓缓沉没。船虽然是木头做的,但是里面灌满水也会沉底。

    南岸站了很多人看热闹,他们听说沉了首大船,都纷纷跑来观看。

    杨絮三人已经上了岸,正聚在一起翘首以待,等着张述上岸。

    灰马在水中游动速度很快,它欢快的叫了一声,从水中上岸。看到杨絮她们三人就在不远处,立刻朝那边跑去。

    有个看热闹的小地=痞看到这匹灰马没有主人,心中大喜,拉了它骑上逃走,谁也不知道。

    小地=痞奸笑着跑过去,拦住灰马。灰马纳闷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为啥挡自己的路。

    它很不愉快地打了个响鼻,喷了小**一脸炮沫。

    “呸呸呸,”小**恨恨地吐着口里的泡沫。

    灰马侧转头,准备绕过这个讨厌的人奔向主人。

    小地=痞又转了个方向,拦住了灰马,伸手去抓它的缰绳。

    这下灰马明白了,这人是要抢自己。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牲口。

    这灰马绝对不是个好脾气的,上次在黄河渡它就顶倒一个人还踹了人一脚,这次也不例外。

    它生气地一脑袋顶倒小地=痞,跑过去。离开时顺便在他腰上补了一脚。

    “哎哟,我的妈耶。”小地=痞痛苦的叫着,在地上打滚。

    灰马跑近杨絮三人,高兴地叫了一声,把头伸到杨絮前面,以显示自己的存在。

    “咱们的灰马自己回来了。”杨絮高兴地抚摸着它脖颈,现在上面**的。

    小地=痞好不容易爬起来,看到这一幕,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说道:“这位小姐,你这马撞我一跟头,还踢了我腰一脚。你得陪吧?”

    “噢,”杨絮疑惑地看看灰马,撞了人是得赔偿,她准备拿银子。

    秦奋拦住她问道:“赔多少?”

    小地=痞伸出一个指头,“几位看起来都是有钱人,咱也不多贪,小小的赔个一两银子足够了。”

    “一两银子?你讹人呢。”秦奋不愿意了,他是穷人家出身,知道钱赚的艰难。虽然这些日子跟着张述吃穿不愁,心里面仍然把钱看得很重。

    “你给不给?”小地=痞问道。

    “不给。”秦奋回答。

    “大家都来评评理啊,”小地=痞朝四面吆喝道:“他这马顶了人,又踢我一脚,还不赔钱,世上有这种道理么?”

    周围的人围了一个圈子看热闹,议论纷纷。

    过来一个兵丁问道:“怎么回事?你们都把路堵了干什么?散开散开,都散开。别挡道。”

    “军爷,”小地=痞点头哈腰说道:“嘿嘿,军爷。他这马踢了我一脚,还顶我个跟头,他还不赔偿,您说这合理么?”

    兵丁扭头问道:“是这样么?”

    秦奋回答:“他要一两银子,要得也太多了。”

    “一两银子?”兵丁回头看向小地=痞**。

    小地=痞立刻说道:“军爷,小的是本地人,常来常往的,这规矩怎会不懂呢?嘿嘿,嘿。必有孝敬。他们这是外地人,这人,走了就没了,您说这个。嘿嘿。”

    兵丁乐了,“好小子,有眼力。”说完回过头对秦奋拉下脸说道:“你们管理不力,致使畜生伤人,赔银一两!另外聚众生事,阻碍交通,影响治安。罚银一两!拿钱!二两银子走人。否则的话,就得跟我去军营里过夜了。”

    “二两银子?”秦奋大怒,“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官贼勾结,对得起身上这军服?”。

第五十二章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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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法?”兵丁冷笑道:“爷就是王法。你也看见爷的军服了,爷就是这大明的执法者!什么法到最后不得交到我们手里?怎么着,想闹事?往那边看,看清楚点!”

    他手一指旁边,那里有座军营,是用来看守渡口的。“想闹事的话惦量着办!”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杨絮见秦奋气得发抖,劝道:“秦先生,要不给他们银子吧。这二两银子对我们也不算什么,何必和他们生事?”

    兵丁满意地笑了,“这位小姐说得在理。您几位是有钱人,我呢是穷人。这二两银子对您不算个啥,可我这就指着它过日子呢。”

    秦奋正在犹豫,张述上岸了,他老远就看到有个兵丁在盘问秦奋。心中奇怪,这又是怎么了?

    张述一上岸,原来那船上的人都指指点点,小声的对旁边人嘀咕,

    “杀了十多个人……”

    “杀了二十多个人……”

    “一船人都杀了,那艘船就是他弄沉的……”

    片刻功夫,张述的战绩就已经被夸张到一个耸人听闻的程度,同时他也完成了由杀人犯到杀人魔王的变身。

    张述身后的衙役一听流言高兴了,他跃跃欲试想上去抓抓杀人犯,这要逮到了就是大功一件啊!

    他旁边那哥们把他拉住了,“我说你缺心眼啊?他杀了那么多人你打得过不?上去再把你小命给送喽,你老婆孩子谁养啊?”

    衙役说道:“那怎么办?这么个机会可不容易,一场富贵就眼看着飞走了?”

    那人说:“先跟着他,有机会就喊人。”

    两人商议完毕,跟在张述身后。

    东厂缉事一上岸,就叫了辆马车直奔城里去了,他要赶快去南京城的东厂贴刑官,把事情报上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暗下来。

    张述大步走到秦奋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秦奋正在犹豫,面前这俩人明显是在敲诈勒索,就这么把钱给他们真不甘心。可是自己又有保护夫人的任务,要是把事情闹大也不好。

    这时候突然听到张述的声音,立刻大喜过望,说道:“这两人敲诈勒索,要二两银子才放我们走。”

    张述说道:“给他。”他实在没功夫为了这点银子在这里闹事。

    天色已经不早,得快点找地方住宿。马车上的食物帐篷全没了,晚上还有得忙。船上死了那么多人,东厂的人能善罢甘休么?

    秦奋正要拿银子,兵丁突然举手说道:“慢!”

    他冷眼打量着张述,问道:“你在江中杀了人?”他听到了周围人们的小声议论,右手已经放在了腰间刀把上。

    张述四面看了一下,别人看到他看过来都吓得躲得远远的。

    张述朝兵丁勾勾手,兵丁狐疑地看着他,走近了点。

    他轻声说道:“本官乃是福州守备,正要前往赴任!江中有贼寇炸船袭击本官,被当场格杀!”

    兵丁听了一惊,这人是个守备老爷?竟然有人行刺守备?

    他也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大人,能让小的验证一下文碟吗?”

    张述从背包中取出兵部行文,给兵丁亮开。

    兵丁凑过来瞅了两眼,陪笑说道:“原来真是守备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老恕罪!”说着就要行礼。

    “不要声张,以免歹人注意!”张述连忙拉住他说道:“无妨。你忠于职守,何罪之有?”

    “谢大人。”兵丁虽然笑着,心中却大为悔恨。要是不多嘴问那一句,现在二两银子就到手了。

    这么想着,他问道:“大人,您是不是去府衙报备一下?”

    张述看出了他的心思,对秦奋说道:“给他二两银子。”

    兵丁笑得合不拢嘴,没有再提让张述去府衙报备的事情。他低头哈腰地一个劲陪笑脸:“谢大人赏!”

    秦奋不情不愿地把二两银子扔给兵丁,四人离开。

    兵丁得意的把银子在手中抛了抛,“大人就是大人!不跟咱这小卒子一般计较。有气派!”

    小地=痞搓搓双手,“军爷,您看我那份儿……”

    兵丁横了他一眼,“滚开!”

    小地=痞急道:“军爷,您不能这样啊,要不是小的,怎么能得到银子?”

    兵丁一刀背砸在他腰上,骂道:“滚你娘的,好吃懒做的东西!一个死刁民,再敢闹事老子弄死你!”

    不敢再纠缠,连滚带爬的逃走。

    刚才张述和兵丁说话的声音都很低,小地=痞根本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越想越气,白挨了两次打,什么东西都没得到,都是这四个外乡人害的,非得给他们点教训不可!再说了,这四个人看起来挺有钱的,二两银子都不当回事,这种肥羊怎么能够放过?

    这会儿他悄悄的尾随在张述他们身后,向前面走去。

    小地=痞走了,两个衙役走上前,对兵丁说道:“这位兄弟,刚才那人杀了十多条人命,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快叫上其它兄弟一起把他拿下。”

    兵丁斜了他们一眼,“哼,抓人那是你们南京府班头的事情,我们只负责这渡口的安全。只要没人在渡口闹事,我们管都不管。”

    衙役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拿住那人,府尹大人能没赏赐么?就算是为了银子,你也不能把这么好的机会放过。”

    兵丁嘿嘿冷笑,“有句话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们两个拿我当傻子哄呢?谁爱去谁去,别想拿爷当枪使!这二两银子挣得够安逸,忘恩负义的营生爷不做!”

    衙役说道:“你这私放要犯,收受贿赂,就不怕我们给捅出去?”

    兵丁斜二人一眼说道:“那你们告去啊!”

    两衙役见他坚决,愤愤地骂了几声,离开了。

    兵丁看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啊呸!拿爷当白痴耍?让爷抓一府的守备老爷?脑子让驴踢了的二货。”

    “我们去哪里过夜?”杨絮问道。

    “在城外找户人家住宿,找点吃的,休息一晚上。”张述回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马车没了,帐篷没了,食物马料一应设备全部没了。城不能进,堵住四个门就跑不了。客栈也是不能去的,那地方是第一盘查对象。

    张述他们正想离开渡口,找个地方休息时,来了一队骑兵,个个盔明甲亮,胸口写着陵字,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是陵王府的侍卫。

    王府的侍卫是私兵,只服从陵王指挥,其它任何人都没有权力调动他们。

    这些侍卫的装备相当出色,远不是那些边兵可以比拟的。人员也很精壮,个个都是二十出头,不到三十的样子。

    “吁!”这队骑兵在张述面前一勒马,整齐划一的队伍顿时带起一股狂风,地上灰尘荡漾。那些侍卫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都纷纷跳下马来,倒没显得怎么难受。

    杨絮和笛儿用衣袖挡了口鼻呼吸,张述小心戒备他们,免得突然发难。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要动手,如果要动手的话直接在马上抡刀砍了,用不着跳下来。

第五十三章陵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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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头领扫了眼张述他们,说道:“两男两女,带着奇异的火枪,错不了。”他一抱拳问道:“请问是福州守备张少尉大人吗?”

    张述一听,得,人家把自己调查得清清楚楚,可是真不知道这些陵王府的人找自己干什么。他也抱拳说道:“正是在下,请问各位找我有什么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侍卫头领说道:“我家王爷请张守备做客,这是请柬。”说着,双手捧上一张请柬。

    张述接过来,递给秦奋。

    秦奋这会儿也知道他不认识繁体字,接过来浏览一下说道:“确实是请柬,邀请大人去王府做客。”。

    张述问道:“我与陵王素昧平生,不知道王爷传唤下官何事?”

    侍卫头领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知了。”

    “好吧,”张述答应一声,回头对三人说道:“咱们去王府做客。”

    两次遇险,锦衣卫也好,东厂也好,都不肯点穿他的守备身份,都是暗中朝他下手。这位王爷专门点明他的军职,看起来不像有恶意。当然,仍然需要有所警惕就是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渡口拉客的马车大部分收工,旁边只有一辆拉客的马车,也准备回家。侍卫头领招手叫过它来说道:“去陵王府,完事以后到帐房领赏。”

    车把式高兴的答应一声,“好嘞。”

    杨絮和笛儿坐入车厢,秦奋和车把式坐在辕座上,马车上人满了。

    张述见自己没法安置,翻身骑上那匹灰马,灰马不满地叫了一声,摇摇脑袋表示抗议,张述拍拍它的头,它也就冷静下来。

    灰马背上没有鞍子,张述骑在它光秃秃的背上,全凭双脚夹马腹。

    侍卫头领问道:“张守备,这行么?”

    张述回答:“先骑着吧,一会要再遇到马车,我再下来。”

    当年在草原上集训的时候,他就这么骑过几天马,那该死的教官出的馊点子。说什么以后执行任务遇到野马群,就得这样骑着跑,现在练练将来可能增加一分生存的机会。

    那次把他们大腿都给磨破,疼得要命,走路叉着腿,离开的时候个个都是罗圈腿,用了好长时间才纠正过来。

    侍卫头领也不再废话,吆喝一声就开拔了。

    “陵王府的人来接?这人什么来头?”远处监视的两个衙役傻眼了。这还跟不跟呢?

    两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还是算了,回头大人要问起,就说他们骑着马,咱跟不上,两条腿跑不过人家四条腿。

    没有马鞍子,小跑是没问题的,跑快了就受罪了,两条腿得使劲夹马腹才能保持平衡不掉下来。

    这群骑兵哗哗就跑开了,车把式使劲甩着鞭子,让马跑得快一点,张述就这样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进了城。

    他们刚一过吊桥,吊桥就开始缓缓升起,咯吱咯吱地响。等到最后一个骑兵进入城门,那两扇大门立刻咣咣的响着关闭。

    天色已晚,路边的店铺都已经打烊。民居亮起灯火,星星点点。

    他们一路奔驰,跑到王府门前。

    张述可累得不轻,两条腿又酸又痛,这一路上都没遇到空闲的马车,他只好就这么骑着下来。

    停住以后他落到地上,使劲捶打双腿,以活动气血,减少疼痛。

    一众侍卫都露出钦佩的眼神,侍卫头领走过来称赞道:“守备大人骑术精通,佩服,佩服。”

    张述哈哈一笑,“彼此彼此,太客气了。”

    其它侍卫过来接过张述的马缰绳,把灰马拉到一旁。

    侍卫头领单手朝府内一比划,“请!”

    张述一行人朝府内走去。气派的门楣,高大的门楼,朱红色的匾额上面三个金色大字,陵王府。门槛子有一尺半高。张述心想,怪不得老说贵人门槛高呢,这门槛子确实有够高的。

    府内亭台楼榭,花草山石,鱼虫鸟兽应有尽有,各种装饰极具奢华。

    张述看得是目不暇接,他心想:这王府得花多少钱才能置办起来?看起来比皇宫还奢华得多。怪不得听人说陵王奢化无度、贪婪成性,看来确实挺会捞钱啊。

    一直走到一个月亮拱门前,里面是座水上亭园,灯笼照得亮如白昼,各种乐器的声音嘈杂,众多妙龄少女在空地上翩翩起舞。陵王半靠在椅子上,身体随着音乐晃动,好像正在享受。

    陵王是宪宗的叔叔,五十多岁,很会保养,看起来比未老先衰的宪宗年轻多了。

    侍卫头领止步说道:“请稍候,我去通禀王爷。”

    张述一行停步,侍卫头领小跑进去,说道:“王爷,客人已至!”

    陵王睁开眼睛笑道:“快请,快请。”声音温和。

    侍卫头领转至陵王身后高声喝道:“有请张守备!”

    张述知道自己可以进去了,整整衣服,迈步朝里面走。

    杨絮跟在后面,差了三五步远。她略微有点紧张,遗憾自己没能梳洗打扮一下,就直接来见王爷。现在的形象真是不堪入目,这不是丢夫君的人么?

    笛儿现在还没从下午的惊吓中清醒过来,精神有点恍惚,注意力不集中。她机械的跟在杨絮身后。

    秦奋是幕僚,但在这种场合只能扮演个下人,他跟在最后。

    他们往进一走,嘈杂的音乐立刻停止,那些舞女们都轻伏在地上。

    张述从舞女们中间穿过,大步迈到陵王前面,抱拳高声说道:“福州守备张述,参见王爷!”杨絮三人也跟在后面行礼,因为张述没跪,她们也只是福一福。

    侍卫头领在陵王身后眼皮子猛跳一下,参见王爷竟敢不跪!胆大妄为!

    “免礼,请坐。”陵王笑着虚抬右手,他似乎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呵呵笑着说道:“张守备辛苦了,这一路车马劳顿,远行不易呀!”

    张述抱拳,“谢王爷关怀!”

    陵王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拘束,我们今天不摆官面上那一套,也就私下里聊聊。”

    述答应一声,在旁边落座。

    音乐响起,那些乐师们奏起轻雅的音乐,舞女们也从地上爬起来轻柔作舞。有侍女上茶,寒喧片刻后,酒菜摆上,陵王热情地招呼就餐。

    张述等人也确实饿了,既然人家不说到底来干什么,干脆自己也不问,直接开吃。

    等到酒足饭饱,有侍女过来,把杨絮三人带走,侍卫也都离开,园子里只留下陵王和张述二人。

    陵王拿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张述一看这神情,知道该自己开口问话。秦奋这一路上没少给他讲大明官场的规矩。虽然张述挺不以为然,那么多大臣都得罪了,再讲规矩有什么用?但是秦奋仍旧不厌其烦的讲述,他的理由是起码以后少得罪人。

    张述听着也有点道理,于是学了点。

    秦奋虽然知道这些官场规矩,但他只是个文案,用不上。家里穷,也没办法上下打点,所以只能纸上谈兵了。

    官场潜规则之一,该开口问的时候一定要开口。不看三国演义里曹丞相走华荣道时一张嘴大笑,旁边就有人问丞相为何发笑么?那小子才是个聪明人。

第五十四章赚钱太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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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为何如此为难?”张述问道,应秦师爷的要求,他正在朝一个合格的封建官僚努力。

    陵王感慨:“赚钱太难哪!”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按秦师爷的理论,这个时候按说就应该附和几句,好让王爷继续往下发挥。

    张述动动嘴皮子却说不出话来,他还没无耻到那种地步。

    自从他到了这王府内,就感觉到奢华得不像话,皇宫大内他也去过,比这差远了都。

    刚才演奏的时候四十八人的乐队,四十八个妙龄少女做舞。办个晚宴请自己都这样,平时可想而知。

    这么有钱的一王爷,现在跟他哭穷,说钱难赚,还有比这更为荒唐的吗?

    陵王察颜观色,知道张述心中不以为然,说道:“人家只见我家大业大,却不知本王难在心底哪。”

    张述扯扯嘴角,心说难不难你自己知道。

    “实不相瞒,”陵王往椅背上一靠,“这王府只是个空架子,人家只知我日进斗金,却不知我花钱如流水呀。众多的下人都靠本王吃饭,本王又不愿意亏欠他们。你可到外面查访,这南京城里工钱最高的就是本王。

    王府的装饰华美,三天两头维修,哪一次都不是小数目。还有侍卫,他们为本王辛辛苦苦,赚的是个卖命钱。平时不善待他们,用的时候怎么能张开嘴?唉,难哪。”

    张述坐不住了,你说的倒是有那么点道理,可谁让你这么奢华来着,房子小点,人少点,装饰去掉……

    唉,人家是王爷,天生命好。谁让人家有个好爸爸?当不了皇上,享受一下也不让?可是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比你还穷呢。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下官头脑愚钝,领会不了您讲话精神。”张述也是着急了,连讲话精神都出来了。

    陵王坐直身子说道:“我讲得很难懂吗?哈哈,这个很简单嘛,本王的意思是说,请你给出个主意,让本王赚点钱。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出主意?能赚钱的生意全让你把持了,渡口有你的大船,听说海运也有,南京城里的店铺地皮你占大头。

    你手下的人挖空了心思给你弄钱,还能轮到我?我只是个军人,对经商赚钱一窍不通。

    张述摇摇头,说道:“王爷应该知道,下官初归大明,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一概不知。更何况,下官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实在是无能为力。”

    陵王摆摆手道:“不要谦虚,本王知道,你身上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制作十分精巧。只要弄出一两件来,还怕发不了财吗?本王从来不曾亏欠别人。制作出来二八分成,你二我八。你只要出个点子,其它全由本王负责。怎么样?”

    身上的东西?你看中哪样了?手雷?突击步枪?望远镜?夜视镜?

    指北针倒是能做,关键是卖不了几个钱,做这玩意儿亏本还差不多。

    张述想了下说道:“要不王爷做个打火机?”

    “打火机?”陵王奇怪地问。

    张述介绍道:“把燃油装在一个金属壳里,再接上一根棉线,就是火源。上面安装一个铁制转轮,转轮下弹簧顶着几块火石,转动转轮摩擦火石发出火星,火星落到油棉线上就可以点火。外面再套一个上下分开的壳子,以免漏油。用的时候打开上半部,大拇指一转动滚轮就可以着火。”

    他说的是老式煤油打火机的构造,怕陵王听不懂,他还要来纸笔,在上面画了个结构图。这东西简单易作,估计能够制作出来。

    陵王听说以后,沉思了一会说道:“听你讲来,这东西倒是比火镰子方便得多。只是这种小玩意儿,怕是赚不了几个钱。一个就算卖到一两银子,一千个也才一千两。

    只为了那点方便,又会有多少人买咱这东西呢?结构太过简单,别人又容易仿制。一但出现仿制,咱的钱和人投进去,收本都够呛。难,难哪。要想靠这东西赚钱,怕是不行。”

    一千两银子人家都不放在眼里,看来得往大处着手。

    当年共和国最赚钱的是什么东西?中石油,中石化,人家公司里一个吊灯值上千万人民币。不过这会弄石油怕是没地方用得上。

    往回退退,电气化时代之前是工业时代,工业时代又被称作机械时代,机械时代最重要的就是钢铁。说起来钢铁也是纳税大户,赚钱少不了。

    “要不,您炼钢?”张述试探着问。这时候铁厂是官府经营,不允许私开的。

    “炼钢?”陵王四面看看,身子往前凑凑小声说道:“不瞒你说,这铁厂本王还真有一个。当年为了这东西,朝里的那帮子大臣硬要给本王安个私造兵甲,图谋造反的罪名。好不容易才把事情平息下来,本王也不敢再大张旗鼓的弄了,偷偷摸摸干到现在。只是这两年下来,也不见得能赚多少钱。”

    “不是炼铁,是炼钢。”张述解释道:“炼出来的都是钢材,成批成批的好钢,不需要再让铁匠焠火打炼的好钢。”

    “真有这种好事?说说看。”陵王来兴趣了。

    张述没有炼过钢,也没去过铁厂,他只是依靠自己的常识来给陵王讲解,

    “炼钢需要很高的温度,普通的炭火不行,需要一种特制的炭,焦炭。首先呢,需要建立一座洗煤焦化厂,把煤粉都冲下来,放到炉子里边烧,在氧气含量不足的情况下就会结成块。这些块就是焦炭,这种炭呈银灰色,点火不冒烟,炉温非常高。先得炼成这种焦炭,才能再建高炉炼钢。具体的事情末将也不清楚,需要实际操作中总结经验。”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麻烦,麻烦也是别人去做,本王赚钱就行。哈哈。”陵王笑道:“那怎样建高炉炼钢呢?”

    “高炉实际上炼出来的还是铁,只不过比通常情况下的铁好得多,按百姓们的通常习惯,管那个已经叫钢。以现在的水平,最实用的炼钢法,是造一层用耐火砖砌成的平炉,上面铁水,下面焦炭。采用底火加热,上面鼓风和添加液态燃料的方法来去除铁水中的杂质。炼钢就是为了去掉铁中的杂质。这种方法简单易操作,只是温度太高,容易烧穿炉子,出事故。”张述讲解道。

    平炉炼钢法在二十一世纪已经被淘汰,但在大明,这个是最好的选择。

    陵王使劲晃晃脑袋说道:“很多东西听不懂,不过听起来像是很专精的样子。你不妨把这个写下来,本王拿给那些炼铁的工匠们看,他们或许能听懂是怎么回事。要是真的赚了钱,本王绝不食言,给你两成利润。”

    张述傻眼了,这怎么写?我倒是能写,你们看得懂吗?“王爷,我是从海外归来,文字与大明迵异,写出来怕各位看不懂。王还是叫个人过来,我念给他听吧。”。

第五十五章合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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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王说道:“何必再叫别人,本王与你书写。”

    张述一句一句念,陵王工工整整在纸上写下整个炼钢流程,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要求解释。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这个液体燃料是什么东西?”陵王问道。

    张述解释道:“液体燃料指的是油。普通的食用油行不行的不知道,即使可以也太浪费了。需要一种石油,黑颜色,从地底下可以挖出来。

    这种油经过提炼后,可以得出气油,柴油,煤油,剩下来的叫做重油,炼钢就是用重油最合适。把重油都拿掉,剩下的残渣叫沥清,可以用来铺路,虽然比不上石板路美观,却造价低廉,速度也快。”

    陵王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这种油本王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咱大明的水师就在用这种东西,叫的是火油。从地底下挖出来的,用来烧对方的战舰。效果很一般,不过你说的那么些气油柴油煤油重油的倒没发现。”

    张述知道,石油在汉代即开始采用,宋朝的梦溪笔谈里明确记载,明朝的时候已经大量应用,只是没有发明内燃机,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起步虽然早,却终究落后了。

    他原来想向宪宗皇帝建议,把煤炭和石油都给利用起来,再造点蒸汽机内燃机什么的,让科技发展起来,毕竟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这里面的好处数不尽。

    但是皇帝再没接见过他,一道圣旨就放到福州了。这要再想见皇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陵王的目的很实在,一切为了赚钱。西方国家的科技发展,就是因为新发明可以带来大量的利润。

    看来是得走财团支援科技的老路子了……

    陵王赚钱是好事,于明国于自己都有好处。

    张述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虽然有把科技发展起来的宏大目标,但是不等于他可以无私奉献。

    毕竟他要吃饭,还有娇妻要养,在发展科技的过程中,必须得给自己捞到足够的好处。

    从某种理论来说,按劳分配,多劳多得么!贡献大的人理应多报酬。

    现在陵王拿两成的干股来交换,已经足够慷慨。利益的关系才是最牢固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就算再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虽然看起来好像是陵王把自己绑上了他的战车,但是自己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锦衣卫和东厂一刻也不肯消停,老打歪主意。有这么一个王爷给关照着总比没有强,最多也就是和没有一样。

    “汽油一类的东西可以用蒸馏来提炼,只不过提炼出来的气油只有五分之一。汽油燃烧效果很猛,可以很容易点燃战船。”张述只简单介绍了一下,毕竟现在还早得很,没有看到成果。

    陵王看起来兴致很高,这个满脑子都是钱的王爷对着那张纸看来看去,不住地提着各种问题。张述耐心地给他解答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好不容易这位陵王住了嘴,说道:“现在天色不早,今晚就在王府过夜,不必外出找客栈了。”

    张述说道:“谢王爷。”

    陵王朝后一躺,揉着腰笑道:“事情办完,不妨闲聊一会?”

    闲聊?张述还真有问题要问,他问道:“王爷是怎么知道我的?”

    他自从接到请帖就觉得奇怪,这位只对赚钱和享受感兴趣的王爷,怎么会在乎自己这个小小守备?

    陵王说:“你还以为自己是不值一名的小人物么?太过妄自菲薄了。京城里的事情本王也都听说了。那时候本王就在想,要是哪天能和你谈天,必然长进不少。今日江心爆炸的那艘船是本王名下的产业,事情发生后几次快报,把上面的事情都给报了回来。本王一听就知道是你,这才派人前去请。”

    张述听了才明白,“原来如此,多谢王爷,只是我这一进城,只怕会给王爷带来不便。锦衣卫和东厂那俩家,都被我杀了不少人命。“”

    陵王喝了口茶,无所谓地说:“这俩家猖獗亦非一日,本王倒不至于如何,不过你却多有不便。他们俩家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

    南京城里东厂势力很大,你杀了他们十条人命,本王若不请你至此过夜,你今晚必然凶险无比。在我府中虽然不会有事,只是你终究要去赴任,前途难测啊。不若你弃掉这五品守备,来我府里做事,定然可保平安。”

    张述站起抱拳,做了个感激涕零的表情说道:“多谢王爷援手,末将感激不尽。我会仔细考虑。”

    他这个表情有三分是真的,人家明知道自己得罪的是锦衣卫和东厂,仍然愿意伸出援手,这就很难得。虽然他并不认为今晚就躲不了,但是能不用东躲西藏,好好睡上一觉,当然更好。

    另外七分是做戏,就算大家都知道是做戏也得做,难听的说法叫潜规则,好听的说法叫礼貌。

    这是个等级社会,在穿越之前,等级社会对他来说只是书本上的四个字,当然了那时候也不平等,但是穿越后他才真正知道什么叫等级社会。

    主人打死奴仆,朝官府报备一声,罚点钱了事。

    官员打死百姓,喊冤都没地方喊去。民告官本身就有罪,没人愿意接状纸。就算有大官接了状子,最后告赢了原告也得刺配流放。

    百姓要敢袭击朝廷命官,最低也是刺配三千里。

    这就是等级社会,人的阶级就是他的价值,决定着他的权利。

    张述入乡随俗,正努力适应等级观念的思维,把自己位置放得低一点,免得得罪了这位对自己友好的王爷。这会儿做出个感激涕零的样子出来,这叫知恩。大官一但赏识,那叫提携。

    总总原因考虑,他并不愿意弃掉官员身份给王府当幕僚。但是当面拒绝,那叫驳王爷的面子,让人下不来台。

    不管怎么说,陵王爷这次帮他还是很感激的。

    陵王看他的样子,摆摆手笑道:“张少尉呀张少尉,你这个样子实在是……既然学不来官场上那套,就别学。直爽之人亦有其可爱之处。”

    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才学的么?尊重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官位。

    张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要直的那咱就直。以后见谁也不改了,就这样!本来啥样还啥样!反正也学不像。“王爷,实在是您在这个危难之际能够伸出援手,我感激得很。”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咱就是合伙人了。炼钢的事情,还有仗于你呀。”陵王说道。

第五十六章痛哭的贴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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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试着劝说了一会,张述始终不肯松口。

    陵王见他实在是对入王府当幕僚没兴趣,无奈的放弃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让张述回房歇息,陵王感慨道,“可惜一个人才,奇巧之材,又要死在官场上。这纷乱的官场,埋没了多少英雄志士啊。”

    在他看来,以锦衣卫和东厂的实力,收拾个张述太容易了。能打死十个,你能打一百个,一千个?官场上又有数不清的道道,不定哪会儿就有圣旨来收监治罪了。

    陵王叹气:“我是真的很想保下张述这个人才,皇家需要这样的人啊。这些年来的党争,毁掉多少志士。十七去了北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唉!这个十七,真是闲不住。现在又跑梁芳那里去了吧?”

    张述呢?他并不那么想,锦衣卫和东厂的势力确实大,但是他们不能明着来,只能来暗的,那就不怕。

    他是从小受到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应付一些暗杀偷袭实在是游刃有余。对付十几倍几十倍的敌人,那不是很正常么?

    即便是他们明着来了,那也没啥大不了的,化化妆逃出,往山林一藏,去哪儿不能活?他被千里迢迢空投到语言不通的敌国都不害怕,在这里有啥可怕的?

    不得不说,思维不同,导致行为差异。

    ――――――――――

    东缉事厂南京部,灯火通明。贴刑官正在听那个缉事的汇报,他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那个缉事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讲述一遍,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抹汗。

    死了九个人,还有一个炸船的活口被陵王府的人拿去,只剩自己光杆老哥一个逃回来报信。要不是贴刑官是他的姐夫,他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等他讲完,贴刑官哭了,陵王啊?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吸血能把人吸得倾家荡产。

    以前南京府尹上了个折子说陵王私造兵甲。陵王倒没怎么地,那府尹名下的生意却很快就破产了。

    欠了一屁股债,俸禄发下来连债都还不起,那些债主要不到钱干脆把这府尹给告了,让他大失颜面。后来连个佣人都雇佣不起,倒垃圾开门都得自己亲自做。

    再后来,那府尹自己请求调到北边,结果还没等到地方就把银子花光,牲口累死,府尹自己也上吊了。

    贴刑官拍着桌子痛哭:“陵王府下的船只你也敢炸?那一艘船至少值一千两银子,让本官拿什么去赔?还让人拿了个活口,你不是我属下,你是我祖宗,要命的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你去弄那一千两银子赔他。啊?”

    缉事跪在地上,他心里也委屈,这炸船的主意不是你上面吩咐的吗?咱已经尽量小心了,可被人拿住了有什么办法?

    这位平时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的东厂贴刑官哭得稀里哗啦,“一千两银子的船,我们至少得准备三千两赔人家。陵王是好惹的?咱要不大大出一次血,人家能放过咱们?以后咱这东厂还要不要在南京开了?啊?”

    “报!”门外传来报告声。

    “进来。”贴刑官擦擦眼泪,说道。

    “报大人,我们要找的人进了陵王府。”报告的探子递上一张纸条。

    “陵王府?!”贴刑官一下子站起来,抢过那张纸条观看。

    探子见状,自己退出去了。贴刑官对着纸条翻来覆去看,沉默不语。

    缉事小心地说:“大人,这陵王和朝廷要犯勾结,是不是往京师汇报,让尚总管参他一本……”

    刑贴官大怒,“放你娘的狗屁!那是朝廷要犯吗?他是五品守备,咱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缉事分辨道:“他杀了我们九个人,就算是朝廷命官,也不能随意杀人吧?往府尹那里一报案,拿他个杀人犯……”

    “闭嘴闭嘴,你这猪脑子就别老想着献计献策,老老实实干你的活。”贴刑官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说道:“你现在出城,把渡口的卡子都给撤了,让他们都到南门外集合。等我军令。”

    事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去,想想不对,又返回来了,“大人,城门关了。”

    “跳墙跳墙。让人用绳子拴你下去。”贴刑官不耐烦地说。

    “护城河……”缉事觉得大人脑子也不老好使。

    “游过去!”贴刑官大怒,“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懒惰,想着舒舒服服就把事情给办了?你要不是我小舅子我早踹死你了。”

    “是是。”缉事讪笑着下去了。我草特么地小舅子,那护城河水面离岸快一丈,怎么游?

    缉事毕竟不是真的猪脑子,准备了一根长竹竿,搭在护城河两边,顺着爬过去了。

    “来人来人,”贴刑官吩咐道:“给本官备马,去陵王府。”

    贴刑官骑马来到陵王府的大门前,一路走一路想着怎么向陵王赔罪。

    他自己也知道赔罪没什么用,可总得试试看。这张脸不要了,反正就是丢人呗,丢人不丢钱,那就行了。

    陵王府门前灯火通明,站着侍卫。他跳下马来陪笑拱手对侍卫说道:“下官东厂贴刑前来求见王爷。”

    “等着。”侍卫进去禀报,一会回来了,“王爷正在招待贵客,请回吧。”

    招待贵客?一个五品守备也算贵客?“下官就在这里等着。”贴刑官敢怒不敢言,陪着笑脸在门口等着。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他来的时候没吃饭,饿得肚子咕咕叫。好不容易等到里面传话出来,他才如逢大赦般进府。

    “下官参见王爷。”贴刑官跪倒在地,样子非常谦诚。

    陵王笑了,“深夜来见本王,有何要事?”

    贴刑官被他笑得心惊肉跳,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鸡给黄鼠狼拜年来了,但是话还得说,“下官接到报告,属下有一名缉事炸毁王爷名下船只。下官特来赔罪。”

    陵王温和地摆摆手说道:“赔什么罪啊?你们也是为大明出力,为我皇家出力。本王身为天皇贵胄,岂能连这点道理都不知晓?”

    贴刑官说道:“谢王爷。”

    “不要着急谢,”陵王继续说道:“道理呢是这样,不过损害的东西还是要赔偿。如果大明各衙门都随意损坏官民财物而不赔偿,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看,我就知道赔罪没用,这死要钱的王爷,现在来了吧?贴刑官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下官那名冒失的下属给王爷造成了多大的损失?需要做出多高的赔偿?”

    陵王笑眯眯地说道:“事情倒不算什么,也就一万五千两雪花纹银。”

    一万五千两?贴刑官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他感慨万千:原来我还是小看了陵王啊!本来以为最多不过三千两,现在竟然敢要一万五千两。

    有气魄!这才是王爷的气量!不过让我上哪儿给你找一万五千两去?

    贴刑官强忍住骂娘的冲动问道:“这,是不是太多了点?那艘船值这么多吗?”。

第五十七章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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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王说道:“本王所要求的赔偿是有理有据。造一艘船,需要一年时间,还需要一千两银子。每天那艘船净赚三十多两银子,一年时间可以为本王赚回一万两。本王的船以前从未出过事故,现在却出了事情,直接影响到以后的客流量。你觉得赔个几千两很多吗?”

    “王爷,”贴刑官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嚎陶痛哭。“您就是把小的卖掉,也凑不够这一万五千两银子。求王爷开恩哪……”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这怎么说话呢?快起来,快起来。”陵王连连招呼,“本王不是要你一个人赔,你们东厂还没钱吗?”

    东厂倒是有点钱,那是孝敬尚公公的,要是送你这里,我这官职就别想要了。贴刑官继续痛哭,“王爷开恩哪!”

    陵王被哭得心烦意乱,把脸沉下来了,使劲一拍桌子说道:“堂堂朝廷命官,成何体统!”

    贴刑官不敢哭了,擦着眼泪从地上站起来,“王爷饶命啊,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银子。”

    见他不哭了,陵王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表情,说:“欠帐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没那么多钱,干吗要炸本王的船呢?炸了本王的船,又不愿意赔偿,你们眼里还有大明律吗?皇家的船也敢炸,你们眼里还有皇室吗?”

    贴刑官扑嗵又跪地上了,“下官万万不敢有此想法。”

    陵王挥挥手,“那就行了,回去准备银子吧。一个月以内交齐。”

    贴刑官抹抹眼泪站起身,正想转身走人。

    陵王说道:“本王这里还有你一个属下,等你凑够了钱,就来把他领走吧。”

    刑官吓一跳,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好像忘掉了那个活口。

    陵王说道:“天色已晚,本王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下官何德何能,敢劳王爷大驾。”贴刑官灰溜溜的出了王府,心中大骂。他***,白哭了,一分钱没降,让人轰出来了。

    他决定回去就抓几个有钱的商人凑凑。南京城里的富户,不是本大老爷要你们的钱,这都是被逼的!

    东厂一晚上人荒马乱,在南京城里大肆搜捕。和陵王有关系的他是不敢动,那些没有后台的商人就倒了霉。

    张述一早就来向陵王辞行,不能在这里多呆,必须趁东厂和锦衣卫来不及调度的情况下逃走。在这里呆着不等于靶子么?等人家把手下调集齐了,在路上埋伏好,将来一上路就得掉陷阱里边。

    “太匆忙,太匆忙了。”陵王摇头不允,“你昨天画的那些图,讲的那些法子,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弄明白的?本王出个两全的法子,你再住几天,帮本王把事情办完,打点好咱们两家将来的生意。到那时,本王再安排你上路,保证你可以平安前往福州上任。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何必要这么着着急急?”

    张述听后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点头同意。

    用完早餐后,陵王带着张述前往他的炼铁厂。杨絮她们三人则在王府管家的赔同下,上街购物。陵王府里有三十多个管家,术业有专攻,各管一门,这个管家专管招待贵客的女眷。

    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百万水东流。

    江南四大才子唐伯虎的这句诗形象的说明了当时南京城的繁华。当然了,唐伯虎现在只有十五岁,还没做出这种名句。

    杨絮和笛儿在管家的陪同下闲逛,看得眼花缭乱。闲逛不是目的,管家很快就把她们哄到了陵王的店里,她们看中什么就选什么,一切都由管家报销。

    这种贿赂方式叫做夫人路线,管家已经不知道干了多少次,做得驾轻就熟。哄得两个小姑娘喜滋滋的。

    杨絮她们从店里出来,碰到了昨天下午的那个小地-痞。

    小地-痞一见杨絮心中大喜,这不是昨天那伙冤大头么?本来想跟着好捞一把的,后来被一伙骑兵给接走了。想不到今天进城来又碰到,这怎么就那么巧呢?嘿嘿,是咱的好运就躲也躲不掉。

    地-痞紧跑两步,拦在杨絮面前说道:“小姐,昨天你的马踢了我,没赔偿就走了。今天你得给钱吧?”

    杨絮还没说话,笛儿已经不满地叫嚷道:“昨天我家大人已经给了那兵丁二两银子。你还想讹人?有完没完了?”

    地-痞说道:“你们给的是那兵,没给我!我可一个铜板都没得着。”

    两旁的人都停下来看着,管家皱皱眉头,朝旁边做了个手势,人群中出来两个精壮有力的年轻人,一脚把地-痞蹬倒在地,照着他就是一顿猛打,

    嘴里骂道:“让你小子讹人。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王爷的贵客你也敢讹!……”

    小地-痞双手抱头没命的呼喊:“别打了,饶命啊。我不知道……”

    陵王的炼铁厂建在长江边上,为的是运送矿石、煤炭方便。这个时代运送点什么东西全凭人力、畜力,只有水运的船只是最廉价的方式。

    张述进入炼铁厂参观指导,这个时代的厂子简陋寒酸,看起来连后世的村镇企业都不如。估计就是遍地小高炉的时候也比这先进。这算什么呢?

    厂子里的管事见他挑挑拣拣的,满脸不高兴地说:“在江南,本厂不算最大的作坊也差不多少。”

    张述看着那些简陋的设施哑然失笑,几个大火炉,加上风箱皮囊就是大作坊了?人倒不少,足有上千人劳动。

    可是看这样子,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来这里完全是磨时间领工钱。怪不得陵王说不挣钱呢。人多岗位少,挣得了钱才怪。

    当然了,也不排除管事的为了让陵王高兴,故意带了这么多人来壮声势。

    陵王看张述一脸笑容却不吭声,知道他看不起这些东西。他倒不恼火,越这样说明张述越有价值,他吩咐道:“去把大工匠都叫来,听张大人给你们训话。”

    一会儿,集结了二三十个大工匠,张述把自己的高炉炼铁计划说出来,在图纸上比划他们看不明白,于是在地上用泥捏了个模型让他们看。高炉就像一个大烟桶,用耐火砖砌成,从顶部往里放置燃料和铁矿石。

    工匠们惊奇地问道:“这不就是一个大烟桶吗?烧完那煤渣子、石头什么的不是和铁水都一块了?”

    张述解释道:“铁水比煤渣密度高,会沉在底下。在炉子旁边留个口往外放铁水就行了。”

    密度高?工匠们都莫名其妙。张述于是又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密度的定义,拿油会浮在醋上面举例子,他们才似懂非懂的点了头。

    张述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教完以后,说道:“我也就知道这些了,至于成不成的,还得看你们。如果想改进什么的,只能是做着试试看了。”。

第五十八章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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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释完了炼铁,又讲解炼钢。炼钢就要讲到洗煤炼焦炭。“洗煤是为了炼焦炭,让煤粉在氧气不足的情况下凝结,就会生成焦炭……”

    “洗煤?”工匠们根本听不进去,都在偷笑,只听说过洗衣服的,什么时候还有人洗煤?放着好好的炭块不烧,非得给洗成粉末?那能着得了?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指望这些工匠是不行了,张述向陵王建议道:“应该另建个洗煤厂子,派一些聪明的年轻人去干,好总结其中的窍门。”

    王点头应允,“看起来你说的这些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接下来讲到添加重油的时候,这些工匠又都迷糊了。“重油是什么油?”

    这次倒不怪他们,连陵王都想知道。张述讲道:“蒸馏,冷凝,就像蒸酒那样。不懂的话可以先借个蒸酒器,蒸蒸试试看。我也是外行,知道点皮毛。具体的事情还得你们自己摸索。”

    石油现在民用极少,只有军队里还采购。不过陵王想要那就一句话的事,很快就从水军调来了石油。也有人把城里蒸酒用的设备给借来了。

    张述心中直打鼓,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个石油具体是怎么个蒸馏法。那个蒸酒的作坊老板倒是忙了个不亦乐乎,现场试验,马上蒸馏。

    石油达到沸点生成气,然后再通过冷凝管道凝结成水滴下来。蒸汽遇冷会生成水,冷凝管道用凉水保持低温。

    各种油的分离方法主要是控制好温度,但是现在没有温度计,只能靠人的感觉了。最先蒸出来的是汽油,汽油蒸发点最低。

    张述说道:“看到了吧?只要保持这个温度一直可以出汽油。如果温度加高的话,就会出来其它油料。”

    依次蒸出来的是柴油、煤油。最后剩下重油和沥青。

    其实未必分离得那么准确,毕竟这只是个理论上的东西。不管怎么说,总算没有让张述失望,石油在蒸馏作用下大致分成不同的几种的油料。

    张述分别用火点几种油料,让他们知道这些同根生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尽相同。“煤油最稳定,可以用来点灯。这个作坊起来后,就算是很穷的百姓也可以点煤油灯盏,因为它很便宜。重油是很好的润滑油,比猪膏的效果好得多。”

    陵王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有大钱可赚,汽油可以用在海战上,重油可以用来炼钢,柴油虽然不知道能干什么,但一定有它的价值。他立刻成立了一个石油作坊,挑选聪明的年轻人把这个事情做起来。吩咐今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准透漏消息。

    张述看他当机立断,很满意。钢铁和石油这两大产业,也只有这位富可敌国的陵王可以吃得下。这就算开启了科技的盟芽。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只要他能够源源不断赚钱,科技研究就不会停下来。

    参观完了炼铁厂,给他们提完意见,又讲解了一些绘图,画图,设计图知识,张述算是结束了任务,一行人返回王府。

    事实上这次行程很匆忙,张述只是给了他们个思路。

    陵王真没食言,回去以后拿出十张百两银票交给张述,说道:“现在新厂子只是个设想,等以后建成了才能拟订合约,到时候本王会把你那两成股份加进去的。这千两银票不成谢意,让你在路上用着,救个急。将来时间还长得很。”

    真金实银的,这是实在人。张述说道:“谢谢王爷,我这就要去福州了。”

    陵王说道:“我借你一个百人队,看路上谁还敢打你的主意!”

    陵王毕竟有魄力有胆量,今天见到张述整的那些东西,真实的感受到了张述的价值,立刻决定下血本结交这个人。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他都在为今天的先见之明志得意满。

    张述很高兴,有一百个王府侍卫护送,锦衣卫和东厂都得眼巴巴看着。“谢王爷,有王爷这百人护送,必定可以平安到达福州。”

    陵王很遗憾,“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到我府上做事?官场实在是太凶险啊。”

    张述说道:“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事到如今,我已经无路可退。”

    如果他刚落到明朝就遇到陵王,那肯定是抱住这个后台不放,但是在他得罪了锦衣卫和东厂以后,就不能了。

    在最困难的时候汪直帮过他,现在对他寄以重望,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走人,那样不符合他的作人原则。

    就算是从功利角度考虑,进入陵王府也不是个好主意,那样等于同时得罪三家特务机构,让皇帝、太子失望。何况他这个差使还是圣旨钦封的,推脱起来并不那么容易。

    皇帝,太子,公主,汪直,陵王都能看到他的价值,而那些只读圣贤书的朝廷大员们却只顾着眼高于顶,根本不拿他当回事,这已经足够决定他的立场了。

    陵王点点头,“好吧。”

    陵王带张述去看那些侍卫,个个都很精悍,身着坚固的铁甲,座下雄壮的高头大马,武器精良。人有人甲,马有马甲,站在那里像一道铁墙。

    张述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重骑兵。

    陵王颇为得意的炫耀道:“还不错吧?”

    张述点头,“比京师的禁卫军还要精锐。”他没有说假话,这些侍卫的精气精都比禁卫军要好,也更加训练有素,举手投足之间那股子精锐的气劲挡也挡不住。

    陵王呵呵地笑了,“本王年轻的时候,也有过金戈铁马,踏平瓦剌的志向。那时候一心想做个大将军,可惜不符合身份。我是王爷啊!哈哈哈。

    为免得别人疑我有二心,只能放弃了。要是我坚持当大将军,那么不光将军当不成,王爷也没得做了。前些年我不过是给这些侍卫打点盔甲,就有人告我欲图谋反。”

    张述赞同道:“王爷说得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

    “噢?”陵王闻言,笑问道:“那么少尉你的定位是什么?”

    张述想都不想的回答道:“职业军人!”他七岁开始接受少年军校教育,以军人为生存职业已经深入到骨子里。

    “职业军人?”陵王稍稍思索后就明白了这个词的意义,他问道:“仅此而已?你有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比如征东征西什么的?安邦定国之类的?”

    张述想了想说道:“我这一段想的更多的是在大明生存下来,赚点钱养家。至于去南方打倭寇,也只是我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以获取朝廷的重视,能够得到好一点的待遇。我没有其它的能力,只能做个军人养家糊口了。

    至于大的志向嘛,希望能让大明进入工业时代。东征西讨、开疆阔土什么的,再大的地盘都不如进入工业时代。”

    张述的这段话正合了皇家的思维模式。皇家最喜欢用的,就是那些君王给予赏赐,就肯听命的大臣,他们的思维里这个才叫忠君。

第五十九章忠心的蠢猪

    (-

    “很实际的想法,很坦白诚实的张少尉。”陵王轻轻地拍了两下手,说道:“工业时代?那是什么?”

    张述说道:“工业时代又叫做机械时代,是一种以钢铁机器为主要劳动力的时代。很多行业将被机器替代,节省大量人力。到那个时候,轮船将不再依靠风帆,完全可以自由行驶,而且速度很快。田地里有联合收割机、路上有汽车、火车。总之好处实在是太多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陵王听得神往,他问道:“那怎么样才能达到这种工业时代?”

    张述说道:“只要王爷把石油和钢铁这两条产业发展下去,就必将到达工业时代。”

    陵王哈哈大笑起来,“这样说来的话,本王一定得把这两个作坊给弄大一点。既能赚钱,又能让大明强盛,何乐而不为呢?”

    张述说道:“是的。”

    两人找到共同赚钱来发展科技的共同目标后,陵王显得更随和热情了。他问张述:

    “怎么样?这一百侍卫以后就算你的了,不用还了。说实话,本王真有点心疼啊。本王手里只有五百侍卫,一下子送出去这么多。你可别拒绝,免得我后悔改主意。”

    张述苦笑,兵是好兵,可惜他养不起。这些侍卫在王府赚的钱够多,生活也清闲,突然换到他的名下,生活质量无疑会大幅下降,又没有什么前途,即使不叛变也好不到哪去。

    他婉拒道:“多谢王爷厚爱,让他们护送我到福州就行了。以后还回王府吧。”

    陵王看穿他的顾虑,说道:“这一百侍卫暂借你一段时间,过去以后先帮你撑撑场子。等什么时候你那边用不着了,再让他们回来。他们还算是本王的人,银子在王府领取。”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明知道锦衣卫和东厂要对自己不利,还肯送出这种大手笔,张述大为感动。这相当于陵王替自己养兵。

    手底下没人那就什么都玩不转,这些人送的正是时候。如果发下令去没人听,官再大也是虚的。

    在陵王府住了一天两夜,第二天刚蒙蒙亮,张述一行就出发了。陵王送他一辆马车,张述照旧让灰马拉着,自己骑上陵王送的高头大马,出发了。

    陵王亲自叫开城门送出城去,平时城门这时候都不开。

    “王爷,我告辞了!”张述在马上一抱拳。

    陵王拱拱手,“前路小心。”

    “王爷保重!”

    “驾”张述驱马前行,身后跟着陵王借的一百人侍卫。

    出了城门没走几里路,前面被人挡上了。南京府的衙役几十个满满站了一路。领头的捕头喝道:“停车!检查!”

    侍卫头领喝道:“闪开!此乃福州守备大人的车队!”

    那捕头抱拳说道:“我等奉南京府尹大人命令,在此缉拿杀人凶手!此人于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行凶,接连杀死九条人命!这位兄弟,多有得罪了。我们在此盘查,任何人不得放过!”

    张述听着这怎么像是说自己的事情?他乐呵呵地赶马到前边问道:“你们抓谁呀?”

    太嚣张了吧?!所有的衙役都对他怒目而视,你不知道抓谁?

    “画影图形!图在这!”捕头冷冷地递上一张图纸,让张述自己看。

    他可没敢直接动手,自己这边才三十多个人,还是衙役。人家那边一百多人,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

    这人要是杀人犯的话,那些士兵总不可能再护着他吧。凡事就怕个理字,最不济也可以和他们讲讲道理。

    “唔,”张述接过来一边看一边点头,“画的很像本大人,唔,不错不错。这画师不是混饭吃的,有两下子。”

    捕头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述笑笑,从包里把行文拿出来,说道:“这是本官的文碟。你自己看吧。”

    捕头接过行文,看完以后不知所措。怎么办?这人是五品大员,自己没那个权力抓人。可是不抓的话,难道就这么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张述正色说道:“对于前天的事情,本官这边也颇有微词。你们南京府治安不靖,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十名凶徒当众行凶,欲图谋刺本官!按大明律,谋刺朝廷命官者,斩立决。本官斩杀那九名凶徒,你等不但不追查缉拿幕后势力,反拦本官车骑,是何道理?莫非这南京府境内,官匪勾结?”

    捕头退步把路让开,抱拳说道:“大人请——”

    这五品守备是从陵王府里出来的,再纠缠下去会给自己的府尹大人惹麻烦。还不如干脆放行。唉,其实根本就不应该拦人家。可是不拦的话,又怎么能够知道他是朝廷命官呢?多少也算有个收获。

    张述一行打马而过,衙役们大惑不解,这东厂缉拿的人犯怎么突然变成了朝廷命官?还是位五品老爷。

    “还问什么?咱让人当枪使了呗。”捕头解释:“东厂和大官的事情,不是咱该管的。是有些人故意想让咱们掺和进来。”

    “原来如此。”众衙役恍然大悟。

    过了这首关卡,没走多远又遇到了东厂的卡子。

    贴刑官没敢出面,领头的是他小舅子。这样将来即使有什么麻烦,贴刑官也可以出面挽救。

    东厂缉事站在路中间,心惊胆寒地说道:“停车!东厂检查!”

    他昨天带的十名弟兄都是死在张述手里,现在对张述是怕得要命。但是交待下来的事情又不能不办,他只好强撑着胆子拦路。

    张述二话没说,一马鞭抽到对方脸上,对这些三番五次找他麻烦的家伙已经忍无可忍。

    啪!那个缉事脸上一道血痕,皮开肉绽。

    缉事捂着脸躲到一边,没敢发恨。

    其它东厂的人都呆了,他们从没遇到这种上来就打的事情,就算是朝廷命官,也得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完事以后多少都会送点银子什么的。这家伙到底什么人,竟敢打缉事大人?

    张述冷声问道:“检查什么?”

    缉事结结巴巴地说:“检查违禁物品。”刚才那一鞭子把他的底气全给打没了。

    “滚!”张述又是一鞭子抽下来,那个缉事抱头鼠窜。

    张述回身对侍卫们说道:“东厂的狗子竟敢找本官麻烦!众侍卫!”

    侍卫们齐喝一声:“有!”

    “刀剑出鞘!”张述拉马朝前一指,“前进!谁敢拦路格杀勿论!!”

    “是!”侍卫们雄壮有力,整齐划一的答应一声,刀剑呛浪出鞘,打马前行。

    那个缉事眼睁睁看着张述从他们包围圈里杀气腾腾开过去,终究没敢下令攻击。

    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的战斗力,欺负百姓有一手,真要干仗,那就是个挨。那个张述是真敢杀人的!

    可要是就这么回去怎么和贴刑官大人解释?唉,找借口吧。

    缉事对面色不善的贴刑官大人解释道:前天炸了一艘船,陵王差点把大人您逼死。这要是死上几个王府侍卫,大人就真得去跳江了。

    贴刑官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真是一群忠心的蠢猪啊!”

    缉事陪笑。蠢猪就蠢猪吧,蠢猪总比没命好。

第六十章倭寇夜袭

    (-

    有这一百侍卫护送,路上平安无事,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四人心情都很不错。这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他们采用早晚赶路,中午休息的方式来避暑。

    过了浙江以后,路面有点不太平了,沿途所见都显得荒凉萧瑟。向路人打听才知道,倭寇已经犯到了这里。至于前面要去的福建,那是重灾区了。倭寇大部分住在小琉球,常到福建广东劫掠,浙江也偶有犯境。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等到进了福建,张述才知道什么叫荒无人烟。十里无人家,百里无鸡犬。倭寇闹得太凶,野外村落里的人家基本都逃到城里去了。在城里活不了的,就扶老携幼逃荒,奔内陆去了。

    一直走到离城市近的地方,才看到庄稼。农民在地里耕作,随时准备逃回城去。

    这天晚上,他们在一处小县城过夜,县城很小,客栈也很小。一百多人竟然把城里的三个客栈住得满满的。

    离福州只有一天的路程了,眼看就要到地方,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再加上连日行走疲劳,早早的就都安歇了。

    到了半夜,城外来了一群人,大部队偷偷摸摸的藏在树林里隐蔽。有十几个人游过护城河,拿绳勾往城墙上一扔,顺着绳子爬上城墙。这种小县城墙上连个放风的军兵都没有。

    城门楼上有两个老兵看守着,进来的这些人踹开门闯进去,一顿刀剑惨叫后,两名老兵在睡梦中被砍死。

    他们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外面那群人都嗷嗷叫着冲进城内。

    街上打更的更夫吓得魂飞魄散,咣咣咣地敲着铜锣大喊:“不好了,倭寇进城了!倭寇进城了!”

    顿时城里乱成一锅粥。哭喊着准备逃难的,关好大门顶上杠子准备抵抗的,还有牲口嘶鸣,狗狂叫的声音。

    倭寇?张述一骨碌起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生物。一分钟后,他已经提了一根红樱枪站在客栈的门口,从门缝里向外张望。

    他并不是只会突击步枪,传统武术教官教的刀枪剑棍,他都使得有模有样。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用自己的突击步枪,子弹很宝贵。

    陵王府的侍卫们还要穿盔甲,备战马,根本没有他来得快,这会还在后面忙乱。

    有一群人自南门进来,留了一些人在门口守住,剩下的凶神恶煞一般直奔县衙。月亮明晃晃的,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倭寇披头散发,都是一付倭国国浪人打扮。

    这群倭寇进来听到慌乱的声音,都猖狂的哈哈大笑。他们只有五六百人,县城里有上万人口。

    但是敢打敢杀的亡命之徒和胆小怕事的老百姓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彼此之间就像是狼和羊群的差距。

    县城很小,东南西北四条街各通一门,这四条街也是县里的主要繁华地段。张述投宿的客栈就在南北走向的街面上。

    县衙在北街上,是城里防卫最牢固的地方,高墙大院,厚实的木门上面钉着铁制蘑菇钉。一众衙役在听到倭寇进城的消息后,已经飞快的朝这里赶来,保护他们的父母官。

    “倭寇,你家百户爷爷在此,过来送死!”夜色下,一个军官喝得醉醺醺站在街头大喊道。

    众倭寇哈哈大笑,乱七八糟的喊着不明意义的语言冲上去,包围住那个军官一顿乱砍。县城里最高级军事指挥官就此殉国。

    倭寇到达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众衙役才急急惶惶的从大街小巷跑出来,扭头看一眼倭寇,然后跑进县衙帮助守护。

    倭寇头目嘿嘿地笑了,他吩咐道:“过一队人看住衙门,出来就砍他娘的。其它人抢这些沿街的店面。他们若是出救,咱就占他县衙,也当一回县太爷。他若不救,咱抢完了就回去。”

    小倭寇们立刻开始打砸周围的店铺。那些店铺的门窗都是木头制作,哪能承受得住刀剑破坏,一会功夫就都砸开进入。

    各种谩骂和哭叫响起,喽罗们把男人打倒,金银抢走,年轻女人拖到街上。

    片刻后,街头已经站了十几个稍具姿色的年轻女子,她们衣衫不整,呜呜哭泣。

    各种哭叫声音传进县衙大院,县令急得在地上直转圈,“这倭寇进了城,让本县如何对得起城中父老?让本县如何向朝廷交待?众衙役,随本县杀敌!”

    “不可啊县尊!县尊万万不可!”幕僚一把扯住县令,说道:“这城中衙役不过三十名,守城老军不过四十余人,百户已经战死。倭寇黑压压一大片,不下数百人。这一去是以卵击石啊县尊!若是县尊出击,这县衙也不保啊!”

    这时候的军制普通县由百户镇守,兵丁一百。普通州府由千户镇守,兵丁一千。这些都是不能出去打仗的地方部队,相当于后世的人民武装部。

    军事重镇驻守的是正规部队,兵力各不相同,不包括在内。

    由于军队内部吃空饷严重,大明已经没有一支部队满员的。

    听说百户已经战死,县令哀叹:“那让本县如何是好啊?”

    衙门里一片沉默,各衙役都人心惶惶,他们的家人都在外面,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任由倭寇抢劫下去,迟早会轮到自己家。

    幕僚说道:“新任福州守备前往上任,下午才进城,他带了一百多的侍卫,正住在客栈。等到他们和倭寇打起来了,县尊再出去也不迟。到时候前后夹击,倭寇必然大乱哪。”

    “守备上任?”县令问道:“为何不通知本县?”

    幕僚回道:“他们进城时已经晚了,庸生本打算明日再禀告县尊。”

    县令点点头,“既然有守备大人在,那就等等吧。”

    众衙役听说有救,也都松了一口气。

    张述他们投宿的客栈也有倭寇袭击,七八个喽罗走过来,很有经验的把刀从门缝伸进来砍门栓。劈啪,两刀过后,那根不粗的门栓就被砍断。众喽罗发出一声狂呼,踹开门冲了进去。

    张述在门后等着,他早就准备好了,把长枪往地上一横,顿时摔倒一片。那些倒地的倭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慢悠悠往起爬。他长枪连续刺出,扑扑扑,一连刺中四个。被刺中的倭寇发出短促的惨叫后,在地上翻滚挣扎,重伤之下,他们已经爬不起来。

    后面的倭寇本来以为前面的人是不小心,还在嘲笑前面的人,一眨眼功夫就看到张述刺死了四个同伙,顿时狂叫着冲上来,手里拎刀照着张述就剁。

    长枪比他的刀长得多,张述见他扑上来,一抖手就刺中他咽喉,他的单刀只能无力的落在地上。

    “守备大人,我来帮你。”客栈后面出来一个陵王的侍卫,他总算穿戴好盔甲了,拎着长剑出来帮忙。

    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出场,剩下的那俩个倭寇大惊,拼命吼道:“这里有官军,快来人啊!这里有官军!”

    张述一愣,怎么这倭寇说的是中国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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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步枪回明朝介绍:
穿越的时候救了个小公主,一不小心得罪了所有大臣。锦衣卫老想弄死他,东厂想替他保管财产,皇帝想磨磨他的棱角。不会混官场?那就打上司。冷兵器没有?造个火药厂。在这个皇权没落,朝中结党营私的时代,他站在了皇帝这边。不为别的,只因为有个小公主缠着他,有个少年太子信任他,有个皇家郡主要嫁他。以最简短的语句讲故事,文笔什么的都是浮云。背着步枪回明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背着步枪回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背着步枪回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