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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天的风和雨     大国海魂txt下载     大国海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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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皇帝的战栗(五)

    赶在陆军总参谋长法尔肯海因抛出那份极有可能提前结束欧洲战争的“霸王计划”之前,为“下一阶段帝事行动战略”而召开的海陆军紧急会议就已经不欢而散。

    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阿尔贝特威廉海因里希丢出预谋已久的《柏林纪事报》,正处在事业巅峰时期的海蒂西莱姆愤然辞职。海军总参谋长波尔上将代表海军宣布“不接受这个结局”,而脾气火爆的海军大臣则直接炮轰亨利亲王。

    “很遗憾……”

    舍尔已经受够了皇帝对海军内部事务的干涉。从赫尔戈兰湾海战开始,德意志帝国就与北海对岸的大英帝国保持相当的默契:不列颠人因为一系列海战失利,不得不屈辱地抛弃他们的海军大臣和第一海务大臣以堵住国内民众的指责之声,可笑的是作为胜利一方的德意志海军表现如出一辙,帝国海军大臣和海军总参谋长先后辞职以平息皇帝的怒火,只因为海军通向胜利的道路总是与皇帝指出的“康庄大道”相违背。

    时间进入1915年,皇帝与海军存在分歧已经算不得什么辛秘,不过矛盾双方都保持一定的默契,叫帝国民众可以保持乐观。可是现在,海军元帅已经不想忍辱负重,曾拒绝皇室授予贵族称号的莱茵哈德舍尔并不像海蒂西莱姆那样瞻前顾后,xìng格火爆的只想为艰难的海军快意恩仇一把。 ”“

    不顾猛使眼sè的希佩尔将军,舍尔面对脸sèyīn沉的皇帝,言辞前所未有的犀利:

    “作为海军大臣,我发现我已经无法与亲王陛下共事”

    海军大臣丢给皇帝一个单选题。或是海军大臣辞职,或是出卖海军的亨利亲王离开。

    德皇威廉的弟弟,被人亲切换做亨利亲王的大普鲁士王子阿尔贝特威廉海因里希脸上浅浅的笑意迅速凝固。

    野心勃勃的亲王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帮助皇帝扳倒海蒂西莱姆,然后在威廉的支持下窃取舰队的实权。是的,他阿尔贝特威廉海因里希能力远不如海军战神。可是西莱姆已经将德意志海军的地基夯实了,德意志海军躺着也能获得胜利!

    计划是美好的,可当亨利亲王听见海军大臣充满肃杀气息的最后通牒,他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在本不属于他的舞台上自导自演的小丑,他被人利用了。

    “亨利。你在基尔做得不错,出任我的海军内阁大臣吧。这是一个美妙的选择,不是吗?”皇帝威廉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别过脸冷冷丢下一句话,招呼目瞪口呆的弟弟后抄起搁在桌子上的宝剑,领着三名文官内阁怒气冲冲地离开会议室。

    海军大臣也准备离开了,他将海军绞杀困守在纽卡斯尔的加拿大号战列舰计划书塞回公文包。大步流星的离开会议厅,似乎刚刚当众与皇帝顶撞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夏洛腾堡宫会议大厅,帝国皇帝与海军大臣背向而行。这极富象征寓意的一幕并没有引起在场的将军和重臣注意。

    一手策划并拾掇亨利亲王发动yīn谋的容克地主激进派和少部分仇视平民化海军的陆军将军在1915年还看不穿迷雾。哪怕海军与皇帝遮遮掩掩的矛盾彻底爆发,他们仍固执的认为事件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将矛盾缩小为海蒂西莱姆个人与皇帝的矛盾。

    如此一来。问题迎刃而解。陆军和容克地主从来没有彻底扳倒海蒂西莱姆的意思,朴茨茅斯海战后让他顺利晋升成为海军上将就能说明一切。只要西莱姆能够体面辞职或者离开一线部队,与工会斩断一切联系,陆军和容克绝对不会为难这个国家的英雄,至于皇帝与海蒂西莱姆的私人矛盾,他们才不关心。…,

    陆军人心情愉悦地离开会场。相约前往老jiān巨猾的诺曼所在的阿德隆酒店讨论事件的后续。当绚丽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狼狈的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提前引爆了一个始终游荡在德意志土地的幽灵。

    “这群目光短浅的傻瓜!”

    帝国首相贝特曼霍尔维希坐在椅子上,低低的骂了一声。

    从海蒂西莱姆辞职那一刻开始。贝特曼就意识到比前两次政治风暴能量总和还要强的海啸已经形成,不管海军、反西莱姆政治联盟和皇帝的三方博弈谁能够获得胜利,输家永远只可能是德意志。

    贝特曼忍不住扭头去看落地窗帷幕缝隙间的深邃夜空,幻想黎明永远都不会到来,因为伴随着18rì的曙光,整个德意志都会陷入混乱。

    《柏林纪事报》的覆盖面并不广。不过但凡涉及海蒂西莱姆的新闻都是饥不择食的德意志人的菜。帝国海军战神与工会和社会mín zhǔ党有染,这极富震撼力的消息一旦流传开来势必会引发民众的混乱。

    帝国极端仇视工会和社会mín zhǔ党的阶层广泛。他们或许不会指责海蒂西莱姆的人格,但是要求他下台的声音绝不会弱。

    夏洛腾堡宫会议厅内的争执绝对瞒不过有心人,而且反海蒂西莱姆政治联盟拿出来的证据存在不小的漏洞,再加上海蒂西莱姆那一纸辞职信,认为西莱姆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陷害或者单纯同情海军战神的民众也不会少。

    这还不是灾难的全部。1914年8月初,在席卷整个德意志的爱国主义浪cháo侵袭下,国会第一大党社会mín zhǔ党选择“暂停国会,终止一切党派斗争”。不过随着速战速决的破产和战争的持续,在工人和下层市民中间拥有广泛影响力的政党正在分裂,其左翼人士以斯巴达克派自居,叫嚣着要夺回属于国会的权利,停止这场“该死的战争”。

    社会mín zhǔ党的异动早就引发容克保守派和泛德意志主义者的不满,zhèng fǔ已经有秘密逮捕社会mín zhǔ党左翼领袖以削弱工人政党的计划,而西莱姆的辞职无疑会提前引爆意识形态层面的对立,让局势陷入混乱。

    在黎明之前,只有帝国暴力宣传机构能够阻止这一切,可是作为zhèng fǔ的首脑,关闭毁灭之门的权利并不在他手上。

    “陛下,您或许是本世纪最成功的搅局者,先是发动欧洲战争撬动rì不落帝国地基,随后又调转枪口孜孜不倦的对付自己人!”

    想到这里,帝国首相已经坐不住了。贝特曼站了起来,喊住正准备离开的弗朗茨冯希佩尔。

    “希佩尔将军,从这一刻起,您或许是海军最后一位具有足够威望而且头脑清醒的指挥官。”贝特曼霍尔维希拍了拍大洋舰队总司令希佩尔的肩膀,朝皇帝威廉书房的方向努努嘴:“我们得做点什么,为了德意志!”

    (华丽的分割线)

    刹那间,夏洛腾堡宫会议大厅空荡起来,不过这一夜,yīn霾着的柏林注定无眠。

    海军人急着返回海军总部,拦住准备辞职的海蒂西莱姆,找出应对反海蒂西莱姆政治联盟挑衅的措施;被利用和戏耍了的亨利亲王如丧考妣,除了他的哥哥,已经没有人注意得到这个可怜虫。

    皇帝的书房,威廉盯着可能是霍亨索伦家族最了解海军的成员阿尔贝特威廉海因里希,严肃道:…,

    “亨利,请如实告诉我,没有海蒂西莱姆的大洋舰队是否能够继续获得胜利?”

    沮丧的亨利亲王望着哥哥,先是点头,而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1917年之前,即便没有海蒂西莱姆,拥有数量优势的大洋舰队只要不犯错误就能牢牢压制德国人。”在威廉出口询问之前,亨利亲王开始对他自相矛盾的表情做详细的解释:“可是在1917年前后,英国将迎来主力舰服役高峰期。到那时,我们会增加两至四艘巴伐利亚级战列舰,一艘德弗林格尔级和三艘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而英国人会增加超过五艘R级战列舰,一艘加拿大级战列舰,三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三艘由R级改装的战列巡洋舰,两艘从rì本租借来的金刚级战列巡洋舰,隐xìng可能还有从南美洲租借来的无畏舰,所以英国人势必会重新获得优势!”

    “一年半的时间,足够帝国获得胜利了!”自负的皇帝点点头,靠在镂空的椅背上,要通电话淡淡道:“小心看好艾伯特,要确保他为我们说话。还有,尽管找到布朗特!”

    另一侧,作为帝国滋生yīn谋和谣言的温床,阿德隆酒店套房内挤满了结束夏洛腾堡宫高级军事会议的陆军重臣和从东普鲁士乡下庄园里赶来的激进派容克元老。

    “虽然那份申请书上并没有海蒂西莱姆的签名,但是他与工会组织与社会mín zhǔ党走得很近也是不争的事实。”时任西线第一集团军总司令马克斯冯法贝克使劲抱怨道:“波尔那个老家伙居然说绝不接受这个结局,呵,难道职业军人不应该远离政治吗?”

    “恐怕我们的波尔上将已经被海军连续的胜利冲昏了脑袋。”弗里德里希诺曼翘着二郎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轻轻晃动杯子里的豪客,轻蔑道:“他已经忘了他的出身。”

    “等等,诺曼,在批判波尔之前,我有话要说!”保持缄默的陆军总参谋长终于开口了,他叫停弗里德里希诺曼的长篇大论,忧心忡忡道:“诺曼,我觉得整件事都是一个yīn谋!”

第十四章 黎明之前(一)

    (写到八十万字自我感觉写作功力没啥进步,今天尝试写一点爱情,结果发现我也能写出香艳的东西。还有s沁园chūn雪君,好久没见到你了,嘿嘿,我保证这本书有一个痛快的结局。)

    收拾行装离开奥克尼岛最北部那栋幽禁监狱的戴维贝蒂参加了由海军部出面组织的海军酒会。

    伦敦大佬们和海军将军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派浮华。“死里逃生”的戴维贝蒂三心二意的应付前来攀谈的大佬,在人群中努力找寻新任海军大臣的背影。

    贝蒂觉得他有必要与海军大臣开诚布公的交流一次,不过在他找上海军阿瑟王之前,他已经被欣喜若狂的下属灌醉。

    酒意微醺的贝蒂一步三摇的折回斯卡帕湾基地司令部为他准备的房间。妻子埃菲尔舒穿着一件淡sè调的睡衣迎了上来,接过丈夫丢的满地的军衣和军帽,挂在靠门的衣架上。

    “对不起,我又喝醉了……”

    戴维贝蒂摇摇晃晃的挤进盥洗间,狂吐了一阵子。埃菲尔舒手忙脚乱的为丈夫捶背,又替丈夫准备了一盆洗脸用的冷水。 ”“

    折腾一番,贝蒂的胃终于舒服了一点。他拢手舀起一点凉水拍在脸上,试图叫自己清醒过来。妻子埃菲尔舒只是递过来一块干毛巾,旋即退到盥洗间的门口,双手环胸,对丈夫似笑非笑道:“戴维,你考虑好了吗?”

    “什么?”贝蒂一边擦着脸。脑袋里还想着属于第三海务大臣的职责,盘算工作应该从哪里着手。

    除去属于内阁文官的最高首脑海军大臣,海军最重要的职务就是四位海务大臣。第一海务大臣与海军大臣仅有几个单词之差,但却是后者的下属。饶是如此,第一海务大臣依旧是级别最高皇家海军将领,一般兼任海军总参谋长,全权负责具体的战事指挥。第二海务大臣主管人事。海军军官的考核升迁,水兵招募和军校建设都属于第二海务大臣的职责范畴。第三海务大臣主管审计,负责皇家海军装备的采买和技术的革新。整个大不列颠海军造船厂都属于第三海务大臣的监管范围。第四海务大臣负责后勤,主要是物资供应和海军基地管理。

    虽然贝蒂没能成为大舰队总司令,不过鉴于斯卡格拉克海峡海战后大舰队前所未有衰弱之事实。主管造舰和技术革新的第三海务大臣的地位在现在愈发重要。贝尔福将第三海务大臣职位长期空悬就曾引起不少海军有识之士的指责,不过谁也没有想到阿瑟王从头到尾就准备将这个职位留给他戴维贝蒂。

    虽然贝蒂接受海军部的任命,但是他对新工作毫无头绪。近三个月的监禁,戴维贝蒂对于皇家海军最新动态了解不多,直到刚刚结束的酒会,贝蒂才从第一海务大臣高夫卡尔索普那里了解一些皇家海军近期造舰计划。

    三艘由伊丽莎白女王级快速战列舰改装的六主炮战列巡洋舰,三艘声望级战列巡洋舰,七艘复仇级(r级)战列舰,一艘加拿大级战列舰,三艘代号嘘嘘的大型轻巡洋舰。以上这些只是皇家海军已经开工的主力舰。除此之外,皇家海军还计划造舰三艘胡德级超级战列舰,三艘纳尔逊级战列舰,代号g3的战列巡洋舰和l3的快速战列舰。

    高夫卡尔索普一口气列举了至少三项贝蒂从未听过的造价计划,贝蒂很快便发现他的脑袋有些跟不上皇家海军现阶段的扩军速度。…,

    三艘胡德级超级战列舰、三艘纳尔逊级战列舰、g3计划战巡和l3快速战列舰还在纸面设计阶段。戴维贝蒂暂时不用考虑那些虚无缥缈的家伙,问题是那些尚在船坞里的主力舰从名称上判断就足以让参加过不列颠几乎所有无畏舰决战的贝蒂手脚冰凉。

    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改装战巡,这是谁的天才想法?如果非要改装的话,为何不加上最早服役的伊丽莎白女王号?

    斯卡格拉克海峡海战证明皇家海军轻防护的主力战巡不堪一击,三艘声望级战巡造舰计划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要知道由r级战列舰改装而来的六主炮战舰没有没有多少可以挖掘的潜力。加强防护势必要削减航速!

    加拿大号战列舰不是已经正式交付海军了吗,剩下的一艘加拿大级战列舰从何而来?大型轻巡洋舰,就是埃德加级那种万吨级列装小口径主炮的一等巡洋舰(大型装甲巡洋舰),那么轻巡洋舰又从何而来?

    还有,哪怕是英德海军军备竞赛最激烈的那段时间,坚持“德国每建造一艘主力舰,英国就建造两艘作为回应”的皇家海军没有像现在这般疯狂。

    在1917年chūn季之前完成六艘战列巡洋舰、八艘战列舰和三艘暂时不知道虚实的大型轻巡洋舰,也就是说皇家海军仅1915年会有至少十五艘主力舰正开工建造,1916年至少会有七艘主力舰加入大舰队战斗序列,而财大气粗的美国牛仔每年主力舰的开工和服役数量只有两艘,挥舞着宝剑要求阳光下的地盘的德意志帝国每年主力舰开工数量最多只有三艘。

    在激烈的战争状态下爆无畏舰和无畏型战巡这样高技术合成兵器的产能,且不说大英帝国造船体系能否支撑,即便rì不落帝国完成这份雄心勃勃的计划,恐怕jīng疲力竭的大英帝国在战后会一蹶不振。

    干毛巾在脸上胡乱地抹着,冷不丁地听见妻子的问话,一脑门子官司的戴维贝蒂暂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妻子气鼓鼓的爬上床,贝蒂这才记起来军事审判之前他答应妻子彻底退出军界。考虑帮助岳父处理公司这事实。

    贝蒂丢下毛巾,缩头缩脑的跳上床倚着妻子躺了下来,喊着妻子的昵称,心虚道:“尼曼,很遗憾,我不能过去帮爸爸分担公司事务了。”

    “我知道了!”埃菲尔舒从贝蒂腋下抢出枕头,拍掉丈夫环过来的手。怒气冲冲:“我就不应该来奥克尼,我早就应该明白你和你的老朋友西莱姆都是世上最无情之人。西莱姆不舍得放弃海军,宁愿在海外漂泊了十多年也不肯沉下心寻找一份工作呵护妻子照顾家庭。我的丈夫是个天生的傻瓜。,明明可以不劳而获却依旧坚守在军舰上,明明知道自己被捧上神坛。一旦失败就是民族罪人却依然不肯离开。”

    “尼曼,不要将我与西莱姆那家伙相提并论,至少他并不喜欢他的妻子,而我对尼曼的心至死不渝!”戴维贝蒂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妻子气鼓鼓的脸庞掰正,正sè道:“尼曼,自认识西莱姆开始,我还没有赢过那家伙一次。好吧,我可以不计较不在乎对rì俄战争的猜测、对海军发展方向的争论的失败,但是我们与德国之间的战争是涉及国运的战争。我必须留下来,战胜我的老朋友。”

    埃菲尔舒对贝蒂此前彻底脱离海军的言论并没有太多的信心。没有期望也就无所谓失望,埃菲尔舒冷哼一声,这一页算是翻篇。…,

    贝蒂暗道侥幸,刚想吴侬软语安抚妻子。门外却传来略带犹豫的敲门声。

    戴维贝蒂怏怏不快的抽回伸进妻子睡衣的手,起身开门。

    “小家伙,如果不是大新闻,那你就有麻烦了!”戴维贝蒂望着气喘吁吁的基地司令部通讯兵,紧了紧睡衣的束带开玩笑道。

    “将军,是大新闻!”通讯兵捂着激烈跳动的心脏。上气不接下气道:“西莱姆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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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尔的后半夜静悄悄。

    从柏林开过来的运送海军物资的货运火车停在基尔海军基地仓储区,波罗的海舰队后勤处军需官贝恩德穆勒拿着物资清单站在站台上,等待负责运送物资的军官交接。

    现代战争归根究底是资源战争。西线的第二次伊普尔战役、东线的加里西亚果尔策利战役和吞金兽海军正常的战备训练叫帝国参谋部后勤人员跑断了腿,于是铁路系统加班加点抢运物资,德意志铁路线上轰鸣的火车一刻都不曾停歇。

    凌晨四时,运送物资的军列靠站,司机和随车保护物资的士兵呵欠连天的走下火车,准备在站台小小的调度室补上一觉。负责接收物资的贝恩德穆勒望着那些可以补觉的同僚,满眼钦羡。

    随车的参谋部后勤军官迟迟没有走下火车,贝恩德穆勒在渗着寒意中怒火愈来愈盛,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登车找那个冒失军官时,一名身穿上将制服的海军军官从通道里窜了出来。

    “将军……”军需官望着往rì只能在报纸里看到的身影如此真实的出现他面前,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贝恩德穆勒不自禁地呢喃了一句,直到疲倦的上将举起右手,军需官才记起来敬礼。

    “辛苦了。”王海蒂搁下原封不动带回来的行李箱,看了看军需官的肩章,小声道:“少尉,可以为我找一部军车吗,我想早一点回家。”

    “当然!”刚才还满腹牢sāo的军人尽数忘却那些不快,绷直身子,用理所当然的语气保证道。

    军车悄无声息的开进靠近海滨的那一排看起来有些陈旧破败的洋灰小楼。王海蒂拒绝了司机搬行李的好意,目送军车离开。

    军车车前灯那强力光线消失在寂静的空间。王海蒂抬头仰望基尔的星空,积郁的情绪终于能够舒缓一些。离开那座小雨霏霏,令他倍感压抑的弥漫了巴洛克风格的古老城市,王海蒂发现基尔的天空前所未有的纯净。

    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快要生锈了的钥匙,轻轻转动门锁,王海蒂飞快地溜进家门。牧羊犬丹尼jǐng觉的抬起头,旋即认出那是它的主人。牧羊犬飞奔过来,亲热的跟在王海蒂的身后,王海蒂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丹尼安抚好。

    王海蒂也不打开大厅的吊灯,只是脱下鞋,扶着楼梯扶手踮着脚来到主卧门前。

    并不宽敞的主卧内摆放的都是安妮添置的大件双人床、写字台、梳妆台和两座衣柜。窗门并没有彻底关上,基尔峡湾的海风徐徐而来,拂动安妮喜欢的暖调sè帘幕。一丝微冷的光线洒了进来,搭配点点海风,顿时有了风移影动的感觉。

    王海蒂脱下军衣挂在衣架上,有些贪婪的呼吸空气中那一点淡淡的香味。与安妮共享的私人空间曾经让王海蒂倍感焦虑,不过当王海蒂卸下因为洞悉时空而产生的危机感,王海蒂又发了疯似的眷恋起这味道。…,

    双人床上,安妮睡得很熟。除了那一张无论如何也谈不上jīng致的脸庞,贫民窟女孩因为家务活而生出的结实手臂也裸露在薄被外面。王海蒂就立在床前,望着他的妻子,心跳莫名地加快,脑海里来回折腾与xìng格大大咧咧的安妮风马牛不相及的“睡美人”一词。

    “这算什么,结婚十多年才喜欢上自己的妻子。”

    这种感觉rì德兰海战后不止一次的出现。当事人嘀嘀咕咕的脱下袜子,拧开药瓶吞下几颗常备的安眠药准备倒头呼呼大睡,不过当王海蒂坐上床沿,他才发现睡姿不妙的安妮占用了大半张床,拽了拽背角,王海蒂悻悻发现被子纹丝不动。王海蒂只好弯腰替妻子掖好被子,从衣柜里搬出另一床被子。

    “是谁?”刚在床沿铺好被子,安妮便醒了过来。朦胧的夜sè中,安妮将猝不及防的王海蒂揣下床,顺手拧开床头灯。

    “这该死的婆娘!”因为饮食不规律、过多服用jīng神药物导致厌食和营养不良的王海蒂头晕眼花的爬了起来,扶着隐隐作痛的腰肌哼哼唧唧道:“我是谁,我是你男人!”

    “海蒂,你怎么回来了?”

    面对凌晨归家的男人,安妮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的嘴难以置信。

    安妮了解丈夫的xìng格,当年那个贫民窟里敢爱敢恨的女孩的确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法彻底斩断丈夫与凯瑟琳的联系,用一纸婚姻圈住了事业期正处于低谷的男孩,不过她到底没能彻底征服丈夫的心。若非必要,丈夫宁愿在办公室做到天亮也不愿意回到有她安妮在的房间。

    在王海蒂开口解释之前,安妮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毫不顾忌泄露的chūn光,在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睡衣。

    “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穿着睡衣的安妮风风火火地往门外走,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王海蒂倔强的心莫名感动了一下,他追了上去,从背后将安妮拥进他的怀里。

    “当年那个水果商贩家总是偷水果给我吃的小女儿如今已经学会照顾家庭;当年那个后悔结婚,在教堂神父面前宣誓厮守终身后躲在婚房盥洗室不肯出来的毛头小子如今已经是一个八岁女孩的父亲。”王海蒂拥着妻子微微颤动的身体,将脑袋挤进带着肥皂味的长发,轻声道:“安妮,我们都已不再年轻,该是安定下来的时候了。”

    “海蒂,这不是你的风格,你怎么了?”

    妻子听出丈夫言语中掩饰不住的疲倦,她在王海蒂的怀里不安地扭动着,想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什么。王海蒂哪里肯叫妻子看见他那张挂着两行清泪的脸,紧了紧环腰的手,缓缓道出事实:

    “安妮,我辞职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黎明之前(二)

    “安妮,我辞职了!”

    丈夫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轻柔得叫人心碎。不过粗心是安妮的常态,更何况这话王海蒂已经说了许多年。结婚那年没有兑现,艾薇儿诞生那年没有兑现,在伊斯坦布尔山穷水尽时依然没有兑现,难道安妮会指望处在事业巅峰期的丈夫兑现诺言?

    安妮安静下来,僵硬的躯体舒缓开来软软地缩在丈夫的怀里,就好像听闻基尔面包的价格又飞涨了那样平淡无奇道:

    “噢,那就趁机在家好好调养身体吧,别又像rì德兰海战那样累瘫倒在船上。”

    妻子的冷静激怒了王海蒂。自打结婚起就没有与妻子好好交流过的丈夫深吸气,酝酿着夫妻间迟来的情话。安妮则眯着眼睛,贪婪的享受丈夫不多的拥抱。

    床头灯洒下单薄的光线,在主卧室内洋溢着。王海蒂抬起一只手抹去脸上未干的泪痕想要开口,不过妻子却抢先打破沉寂。

    “海蒂,虽然你是我男人,可是我总感觉我得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并不在你的世界。现在你抱着我,这感觉可真好。” ”“

    妻子卑微的幸福让王海蒂悸动了一下,涌上心头的千言万语被生生摁在了喉咙间。王海蒂艰难地松开身体略微有些发福的安妮,将干涩的嘴印在安妮的脸上。

    “安妮,我们离开德国怎么样,再也不回来了。”

    (华丽的分割线)

    “为了即将席卷整个德意志的风暴干一杯!”

    深沉的夜,巴黎广场传来几声狗吠。除了值班的军jǐng。柏林街道上看不见多余的身影。市政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只有从老工业区游荡过来的大学教授和书店老板抓着酒瓶,摇摇晃晃地坐倒在景观台上。

    许是这一跤跌得有些狠,两个半醉的酒鬼在黑暗的空间里相继发出闷哼声,又半醉人间般地向yīn霾着的天空呵出看不见的水雾,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已经凌晨四点多了,老朋友。来最后一杯,怎么样?”

    xìng格古怪的大学教授扬起酒瓶,歪着已经谢顶的脑袋问道。

    “为了欧内斯特终有一天不会当众诋毁我那一间濒临倒闭的书店?”书店老板推开老朋友递过来的酒杯。拿手盖在杯口,反问道。

    “那除非我死了!”柏林大学哲学系老教授欧内斯特断然否认存在这种可能xìng,沉默片刻后。浑身发冷的欧内斯特又将酒杯递了过来。“为了我们可以见证德意志海军从弱到强,这个理由怎么样?”

    “不错!”两只酒瓶碰在了一齐,发出清脆的响音。书店老板仰头饮尽酒瓶里最后一点朗姆酒,迎着柏林的小雨淡淡道:“德意志,好运!”

    两位失意的帝国高级知识分子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背向而行,相继离开巴黎广场。

    巴黎广场附近的阿德隆酒店已经酣然入睡,不过总有那么一两个房间灯火通明,yīn谋正在酝酿。

    “诺曼,我觉得整件事都是一个yīn谋。”

    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容克地主保守派和陆军一些目光短浅的将军正孜孜不倦的完善扳倒海蒂西莱姆的全盘计划。

    某些先手早就率先开展。对扳倒海蒂西莱姆至关重要的布朗特逃走了,不过这已经无足轻重,因为他们已经秘密逮捕弗里德里希-艾伯特,这位国会议员和右翼社会mín zhǔ党领袖将为容克地主说话,哪怕他不止一次的表示欣赏海蒂西莱姆。…,

    舆论战正在进行。在任何一个正在交战的国家。舆论不能一致对外是危险的,可是恼羞成怒的皇帝早已经明里暗里的要求帝国宣传部门闭嘴。当《柏林纪事报》捅开海蒂西莱姆与工会有染的事实,没有人能够阻止这骇人听闻的消息传播。相信天明的那一瞬,居住在德意志大中城市的市民就能通过报纸第一时间看到海蒂西莱姆“不光彩的过去”。

    更多的后手也预备完毕,比如给辞职下台的海蒂西莱姆找一个体面的位置安度余生,比如与可能关系陆地消耗战成败的海军和解。比如借德意志各派惊恐工会对帝国高层的渗透,一举消灭总是与陆军唱反调的社会mín zhǔ党左翼。

    一次又一次修正,计划理论上已经找不到瑕疵。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军总参谋长法尔肯海因却突然开口。

    “yīn谋,不,这是阳谋!”激进派容克地主领袖弗里德里希诺曼显然误会了法尔肯海因的意思,他竖起一根手指,轻蔑地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不需要太多的借口和理由,仅德意志军人必须远离政治这一条底线就足以让与工会有染的海蒂西莱姆离开海军。参谋长,如果这都算yīn谋,那么什么才是阳谋。”

    如果年轻人保持与社会mín zhǔ党重要人物之间的友谊也算是军人干预政治,那么我们坐在巴黎广场的阿德隆酒店闭门磋商甚至唆使皇帝亢社会mín zhǔ党领袖弗里德里希艾伯特又算什么?如果非要将这些行为归结为“为了德意志不得已而为之”,或许豁出xìng命参加惨烈的多格尔沙洲海战和rì德兰海战的海蒂西莱姆更有资格说这些话。

    法尔肯海因冷哼一声。虽然他如今还站在海蒂西莱姆的阵营里,可他已经无比眷恋那个消逝的背影。陆军总参谋长环视或坐或战挤在套房客厅里的陆军大佬和容克元老,不知道有多少人与他怀有同样的想法。

    为扳倒海蒂西莱姆而存在的松散政治联盟究竟有多可靠,法尔肯海因并不知道,可是他知道自己内心已经变节了,而在场有不少大佬们也沉寂很久。

    “诺曼,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拿到的西莱姆加入工会申请书根本就是某些既想要对付海军和海蒂西莱姆,又想打击容克地主和陆军军官团,甚至还想顺手捎带上工会政党的yīn谋家下的套。”

    法尔肯海因一句冗长的话震惊了所有人,主卧室内倒吸冷气声和不屑一顾的表情交替出现,不过陆军总参谋长并没有给大佬们消化信息的时间,继续道:

    “始建于1864年的社会mín zhǔ党是帝国最古老的政党,就连信仰铁血的老首相也没能扼杀这个快速发展走向成熟的政党,异常重视维护内部团结形象的社会mín zhǔ党人怎么可能因为尚在可控制范围内的争论就相互拆台,他们的左翼就算再怎么疯狂也不会丧心病狂的将威胁政党根基的入党申请书泄露出来。”

    “某些人下得套?!”诺曼将酒杯重重地搁在沙发旁的小柜子上,不理会红酒染花了他白sè衬衫,径直跳了起来,咆哮声几乎可以将阿德隆酒店屋顶掀翻。“在帝国,排除支持海军的工商业阶级和知识分子、排除自成体系的工人政党和我们容克地主,还有成气候的政治势力吗?参谋长,难道你所谓的yīn谋家正是隐shè我?”…,

    其实除开这三派,帝国还真有第四方政治势力,那就是帝国皇室霍亨索伦家族。在场的每一位政治家都理所当然的排除皇帝威廉,虽然聪慧耳朵皇帝未必想不出这样jīng妙的计谋,加强因为陆军大臣兼任陆军总参谋长和海军独走主义而隐隐有些旁落的皇权,但xìng格浮躁的他绝对缺乏执行力。至于农民,自进入工业时代,他们就不再是政治斗争的主角。

    “法尔肯海因,不必怀疑这份申请书的真伪,我敢以我的贵族封号和身为军官团成员的荣誉发誓!”

    这番话,激进派容克地主弗里德里希诺曼说的理直气壮。当诺曼第一次看见海蒂西莱姆加入工会的申请书,当事人的底气未必就比在场的大佬们要足,或许那时候的诺曼比在场的大佬们首次听说此事时的表现更加不堪。

    诺曼先后向基尔派去两拨人,甚至邀请私家侦探帮助他核实这份申请书的真伪,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点海蒂西莱姆与工会关系密切。

    “至于申请书为何会泄露出来,那你只能去问石勒苏益格赫尔斯泰因州那些快要撕破脸皮的社会mín zhǔ党人。如果非要老头子我说出个所以然,我只能嘲笑那些总是拿mín zhǔ做遮羞布蠢蠢yù动想要巅峰我们的政权的社会mín zhǔ党人掌握国会已经太久了,他们已经忘了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其实上,这个帝国根本就不需要mín zhǔ!”

    诺曼怒气冲冲,凶悍的目光盯着法尔肯海因,要求帝国现阶段在帝国权势滔天的家伙给他一个解释。

    “的确,诺曼,找遍德意志也不可能有试图同时对付我们、工会和海军这三方的政治势力。”陆军总参谋长轻轻地摇摇头,淡淡道:“可是我们不应该忘记北海对岸那个一心想要赢得战争的国家,须知道约翰牛是玩弄外交和yīn谋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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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柏林相差一个时区的英国,难以成眠的戴维贝蒂在斯卡帕湾海军基地的军官公寓走廊里穿梭。

    “怎么了?”海军大臣贝尔福随意披着西服,守着房门呵欠连天道。

    “先生,海蒂西莱姆辞职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黎明之前(三)

    英国海军部主持召开的酒会结束后,疲倦的海军大臣径直回到他的房间。斯卡帕湾海军法庭上演的惊天大逆转,伦敦记者发了疯似的报道,国内政治势力和协约国盟友如雪片般飞来的询问电报,还有旨在安抚收了惊的伦敦大佬的酒会似乎与这位翻云覆雨的老头子没有太大的关系。

    看了看rì历上重重标下的记号,换上睡衣的阿瑟贝尔福也不多事,掀开被子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睡意正浓的贝尔福本不想理会,不过那敲门声异常固执,一声紧过一声,阿瑟王只得怏怏不快地起床拧开床头灯,抄起衣架上的西服外套拉开房门。WwW

    “先生,海蒂西莱姆辞职了!”

    门外那个扰人清梦的冒失鬼正是今天被判无罪当庭开释的戴维贝蒂。就任第三海务大臣的他扶着门框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艰难地说出比他自己这一天的亲身遭际更加疯狂的消息。

    “我向基地司令部打过招呼,让他们体谅我这么个jīng力不济的老头子,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也不要打扰我休息。还以为基地司令部那帮家伙阳奉yīn违,原来是皇家海军的海上骑兵。”贝尔福秉承着英伦绅士的气度,絮絮叨叨的阐述他的不满,直到进退维谷的年轻人尴尬的连手和脚都没有地处放,这才停止善意的打趣,从外衣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浏览第三海务大臣递过来的电报WwW ”“

    “行了,我知道了……”

    正当戴维贝蒂想要听听海军阿瑟王的看法时。海军大臣却将那份海军谍报人员冒死发回来的情报如草芥一般塞回贝蒂手上,摆摆手准备关门睡觉。

    满心以为海军大臣会重视此事,甚至不惜在凌晨召开紧急会议商讨这份情报真伪和皇家海军下一步行动战略的戴维贝蒂错愕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

    “先生,辞职的可是德国海军上将,北大西洋最优秀的海军指挥官海蒂西莱姆。这个名字最少值一支战列舰分队或者一支战巡舰队!”

    “那么,贝蒂将军。你有什么看法?”贝尔福稍稍减缓关门动作,拿手枕在门上,饶有兴趣的问道。

    “首先。我们得在海蒂西莱姆之于德国海军重要xìng这一点上取得共识,明白大洋舰队的灵魂,没有海蒂西莱姆的大洋舰队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其次。我们得弄清楚这份情报的真伪。虽然我们的谍报员拿到的是内线消息,可是我怀疑这是德国人自导自演的yīn谋,他们想让我们放松jǐng惕,诱出困在纽卡斯尔阿姆斯特朗造船厂动弹不得的加拿大号战列舰,复制朴茨茅斯海战。当然,如果海蒂西莱姆真的辞职了,那么我们可以将大舰队崛起的时间向前推移,大舰队也可以重新考虑巡弋北海。”

    在据说杀人如麻并且遭遇过灵异事件的施虐狂阿瑟贝尔福面前,戴维贝蒂丝毫没有怯懦和藏拙,如实地道出他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地败给他的老朋友已经让贝蒂放下身为不列颠人固有的骄傲。务实的贝蒂懒得理会那究竟是无聊的谣言中伤还是铁一般的事实。

    “最后,我们得根据不同的情况制定不同的应对战略。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我不得不承认一切与西莱姆有关的事务,皇家海军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阿瑟贝蒂耐心听完他亲自挑选出来的第三海务大臣,欣慰地笑了笑。…,

    海军大臣知道皇家海军之所以会在战争中一败涂地绝不仅仅只是对外宣传的惯用语某些指挥官无能。而是体制上出现问题。所以贝尔福接手海军大臣一职后并没有掀起腥风血雨,只是听从海军委员会的意见,挑选卡尔索普、杰克逊等人作为自己的助手。

    贝尔福用一个多月的时间来调查皇家海军,找出皇家海军的病症。这一点并不值得炫耀,因为当年的第一海务大臣约翰费希尔和曾经的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同样窥出皇家海军的危机。

    费希尔太过刚直,改革卓有成效却也引起保守派的反弹。丘吉尔太过功利,这让他很难将费希尔初见眉目的改革继续。贝尔福吸取前两任的教训,对于复兴皇家海军已经有了全盘计划,而他属意的大舰队指挥官就是粗中有细的戴维贝蒂。

    如果没有朴茨茅斯海战发给科林伍德号的撤退电报和该死的杰克逊,恐怕贝尔福已经得偿所愿,不过现在,贝尔福不得不将贝蒂暂时放在第三海务大臣的职位上过渡。

    “年轻人,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盼!”贝尔福收起脸上的轻描淡写,拍了拍贝蒂的肩膀,道:“建议按照后一种情况准备预案,因为你旧友的辞职与我脱不开关系。”

    “什么?”贝尔福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不过每一个单词都带有石破天惊的魔力,将贝蒂惊得魂飞魄散。戴维贝蒂再也按耐不住,顾不上对上级应有的礼节,追问道。

    “黎明之后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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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基尔运送物资的军列轰隆,负责保护物资的士兵虽然竭力保持军姿,但是他们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的落在两名挂着少将军衔,躲在角落里小声攀谈的海军高级军官制式军服的肩章上。

    当忧心忡忡的帝国海军大臣和海军总参谋长匆忙赶回蒂尔加藤区海军总部大楼时,迎接他们的只有人去楼空和在Bendler大街上焦急徘徊的司机诺瓦利斯。

    莱茵哈德舍尔一语成谶,倔强的年轻人决心实践他在帝国高层会议上掷地有声的话,丢下一封辞职信便匆忙离开柏林。

    海蒂西莱姆的离开让舍尔没由来的心慌。海军从上到下都已经习惯了这位虽然职务和军衔不高但总能身先士卒的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年轻人。

    不得不说大洋舰队的胃口已经被年轻人宠溺坏了,战前保持有限存在感,在保证帝国本土海岸线安全的同时威慑英国本土的战略目标从rì德兰海战前堂堂正正的击败皇家海军再到朴茨茅斯海战后憧憬能够取代不列颠,站在世界海洋之巅,可是海军人就是没有预料到他们的海军战神会在大洋舰队巅峰时期离开海军。

    没了海蒂西莱姆,规划中的格奈森瑙号大型装甲舰返航是否继续?万一困守纽卡斯尔的加拿大号战列舰突围怎么办?控制北海打通海上运输线战略该如何落实?窒息计划第三阶段的斯卡帕湾佯攻计划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与陆军合作的霸王计划怎么办?

    问题千头万绪,此前因为海蒂西莱姆的存在,换上西莱姆依赖症的海军人从未踏实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海军战神离开了,手忙脚乱的海军人这才明白海蒂西莱姆对于海军来说远远不是jīng神领袖那么简单。

    “必须阻止西莱姆将军辞职!”海军大臣杀气腾腾地下达命令,于是与西莱姆关系亲密的独臂将军沃尔夫冈魏格纳和海军副参谋长埃里希雷德尔一齐跳上海军部临时联系的快速军列。…,

    “魏格纳,既然《柏林纪事报》证据链的漏洞连我们都能看出来,西莱姆没理由发现不了,可是那家伙为什么就是不解释,反而选择辞职了?”

    东面的天空已经泛出光亮,哪怕一整夜未睡,埃里希雷德尔仍旧毫无困意。

    “雷德尔,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那份申请书到底是真是假,而是出席海陆军紧急会议的大佬们站在何种立场。如果大佬们选择海军,哪怕《柏林纪事报》说的都是事实,它依然是假的,反之,如果大佬们早就预谋好了,就算西莱姆拿这个漏洞替自己辩解也无济于事。”

    尽管手里的《柏林纪事报》已经被魏格纳翻烂了,但是魏格纳的视线仍旧落在头版头条区区几百个单词上。

    “更何况就算西莱姆并不知晓这份入党申请书,可是他与工会有着密切关系确是百口莫辩的事实,只要大佬们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就凭帝人远离政治这信条,西莱姆不辞职又能怎么办?或许西莱姆早就洞察了这一点,所以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那,那就算我们说服西莱姆收回辞职想法也无济于事,向来仇视海军的容克激进派绝对不会给西莱姆机会的!”埃里希雷德尔的拳头重重砸向火车厢钢板,恼火道:“上帝,难道这帮蠢材眼睛里只有意气之争,难道他们不知道西莱姆对海上战争的重要xìng?”

    相比较雷德尔的愤怒,独臂将军倒是冷静得多。他站了起来,望着泛白的天空,淡淡道:“就是因为明白西莱姆对海上战争的重要xìng,所以他们才不敢留下西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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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可以给我三芬尼吗,今天是布兰代斯的生rì,我得为他准备礼物……”

    第一缕曙光升起,绝大部分德意志人还未从睡梦中苏醒过来,隐隐有叛逆少女趋势的艾薇儿已经风风火火地闯进母亲的房间,掀开被子歪着脑袋伸手讨钱。

    “零钱在柜子第二个抽屉里,自己拿……”安妮在丈夫的怀里蠕动了一下,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准备睡一个回笼觉,不过女儿很快便打破安妮的幻想,立在床沿大呼小叫道:

    “弗雷西,你从不着家的儿子回来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五章 在太阳升起的地方(一)

    (在太阳升起的地方,这一章的名字,你们看懂了吗?)

    副手和柏林jǐng察拥着弗里德里希诺曼走进柏林jǐng察总部某一间昏暗的牢房。

    强烈的光线照进铁门半开的房间,刺得国会议员、社会mín zhǔ党右翼领袖弗里德里希艾伯特几乎睁不开眼睛。遭遇秘密逮捕的艾伯特躺在床上,拿手挡住光线,辨识出来访者后只是冷哼一声,翻身继续酣睡。

    “早上好,艾伯特先生。”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诺曼让副手将早餐放在小方桌上,顺手从jǐng察那里拿过厚厚一叠报纸,将它们摆在床沿。

    “相信您一定阅读过我昨晚送过来的《柏林纪事报》,而这些就是帝国各大报社对《柏林纪事报》头版头条的反应。”

    诺曼苍老的手在报纸上轻轻地拍了拍,望着装睡的社会mín zhǔ党领袖只是憎恶一笑,眼睛里闪过那么一丝杀戮的戾气,缓缓退出房间。

    铁质大门重重地关上,似钝器敲击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了很久。对时局忧心忡忡的艾伯特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借着牢房通气窗照shè进来的一点点光线,认真翻看每一份报纸。 ”“

    18rì清晨,风暴终于酿成了。几乎所有的报纸都转载了《柏林纪事报》的头版头条,倾向海军的报纸着重介绍海蒂西莱姆辞职的消息,不惜笔墨篇幅细数海蒂西莱姆的功绩,哀叹北海两岸两位海军一流指挥官截然不同的人生遭际。原本是海军天然盟友的工商业阶级名下的报纸虽然刊登了此事,不过他们的立场显然受到工会这个资本家相当敏感的词汇影响,连主编在报纸上用词都变得相当暧昧起来。至于原本就反对海军和海蒂西莱姆的容克地主报纸。要求海蒂西莱姆辞职的喊打喊杀声已经响成一片。

    “普鲁士王国之所以能实现统一和崛起,德意志民族之所以能够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皆因为一支高素质的军队,而这支军队的高素质得益于其传统。远离政治是帝人不可违背的信条,无论西莱姆将军与这份加入工会申请书是否有关联,其与工会成员交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为了保证军队的纯洁,西莱姆将军必须辞职或者给出相应的解释!”

    “是我害了西莱姆呀!”艾伯特抓着报纸,看着自己做的伪证,转眼已经泣不成声。

    作为社会mín zhǔ党右翼成员,在信仰工人政党政治合法夺权的同时。他也是帝国最坚定的泛德意志者和最纯粹的爱国主义者。当萨拉热窝的枪声传来,艾伯特利用自己在党内和工人内部的想象力,促使国会做出“放弃党派斗争”的承诺,全力支持这场事关帝国国运的战争。

    一个星期前,艾伯特在返回住所的途中被柏林jǐng察秘密逮捕。那时候的艾伯特是愤怒的,他不明白竭力支持zhèng fǔ支持这场战争的艾伯特为何会遭遇简单粗暴的“乌龙事件”,直到他在国会的同僚弗里德里希诺曼先生翻出海蒂西莱姆当年加入工会的申请书。要求他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艾伯特这才明白过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艾伯特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在这座昏暗的牢房内,过往和回忆浮现脑海。艾伯特只剩下追悔莫及。

    1894年,马具工人出身,1891年加入社会mín zhǔ党,1893年当上《布雷默尔国民报》主编的弗里德里希艾伯特来到基尔,一边完善他对工人运动和社会主义发展规律的几篇文章,一边开始将这些内容用于实践。他领导基尔当地的码头工会招收新成员。甚至将那些流动xìng极大的临时搬运工也纳入码头工会范围。…,

    来自巴伐利亚州奥格斯堡的码头流浪儿布朗特顺理成章的加入工会并且担任小头目。鉴于布朗特的介绍,艾伯特相当欣赏海蒂西莱姆,建议由布朗特帮助忙着料理母亲后事的西莱姆撰写一份申请书。

    事后。艾伯特也曾向布朗特询问过这件事的首尾,却被布朗特告知年轻人已经考上基尔海军学院。照理,艾伯特应该将那份无效的申请书销毁,不过艾伯特却犹豫了。

    艾伯特也是有野心的,这份野心并不属于他个人,而是对工会那份深深的认同和赋予自己的责任。虽然他对老首相下台后。工人阶级通过政党政治和合法斗争使德国进入社会主义阶段自信满满,但是他也隐约考虑到武装斗争的可能xìng。工人阶级需要在军队内加强影响力。毫无疑问,出身贫寒并且与工人阶级有相同体验的海蒂西莱姆是天然的工人武装指挥官,所以艾伯特决定保留那份无效的申请书,将它作为伏笔。

    1915年,社会主义并没有实现,当年预留的伏笔提前真相大白,化身成为风暴的根源,不知不觉将整个德意志都卷了进来。

    “如果容克们将这些jīng明的算计用在军事上,帝国早就获得胜利了!没了海蒂西莱姆,他们指望由谁来领导军心涣散的海军?!离开海军,缺乏资源的帝国又该如何赢下残酷的消耗战?!”

    被他一力支持的zhèng fǔ所羁押,这一幕似乎滑天下之大稽,但是弗里德里希艾伯特仍抱有一丝幻想。

    “但愿,但愿这个国家还有明白人!”

    铁质大门重重地关上,似钝器敲击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了很久。

    “看好艾伯特,让他继续为我们说话,为沸腾了的舆论加油添醋,直到承受不住压力的海军部亲手将海蒂西莱姆调离一线战斗岗位!”

    弗里德里希诺曼背对着副手,似是对他小声叮嘱,又好像是在为自己加油打气:

    “西莱姆不是差点成为柏林大学的学生吗,让他回到柏林大学。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云里雾里的副手点点头,半响后才尴尬的发现自己搞不懂诺曼先生犹豫的由来。望着诺曼渐远的身影,副手只得苦笑一声,一边迈开小碎步追上去,一边开动脑筋试图分析上司的潜台词。就在助手隐约要命中问题关键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弗里德里希诺曼突然停下脚步,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叫胡思乱想的副手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还有,让陆军情报处秘密调查那份申请书的由来。弄清楚泄密者与海蒂西莱姆和弗里德里希艾伯特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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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跳出地平线,均匀洒在风景如画的基尔峡湾。

    基尔郊外的小渔村千帆竞发跃跃yù试。渔村jīng壮的汉子和渔民的婆娘踩着齐腰深的海水,将木制小渔船从沙滩推下浅海,开始一天的捕鱼生计。

    “布朗特同志,您必须出发了,德皇的鹰犬最近很是嚣张,海肯多夫并不安全。”

    伪装成渔村拖网渔船的百吨级机帆船被浅水区翻涌的浪峰上下拂动。船长扶着锁具从前甲板走了过来,拍了拍半蹲在艉甲板抽烟的布朗特,劝道。

    “再给我一分钟……”被石勒苏益格赫尔斯泰因州jǐng察局通缉的布朗特耸耸肩站了起来,随意弹出夹在手里的半截香烟,指着海滩那边等不及脱鞋和挽裤腿便淌着海水飞奔过来的基尔码头工人淡淡道。…,

    “布朗特同志。这是您要的报纸。”淳朴的码头工人将一份皱巴巴的浸满了汗渍的报纸递给布朗特,扶着渔船船舷大口大口喘气:“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海军战神海蒂西莱姆也是我们的同志!”

    “什么,西莱姆也是工会成员?”比起码头工人对海军战神的盲目崇拜,常年在海上混迹的海员对海蒂西莱姆的认识更加深刻。这艘为社会mín zhǔ党效力的机帆船海员齐齐涌了过来,凑近布朗特摊开来的报纸,想要一窥究竟。

    这是《基尔镜像》。一家在基尔之外不甚出名的倾向帝国海军的小报纸。它的头版头条全文转载了《柏林纪事报》的头版头条,为了表明态度又特意加了一个编者按:

    “《柏林纪事报》的言论尚未得到官方证实。不过海军部证实在昨夜召开的海陆军紧急会议上,海蒂西莱姆将军已经向皇帝递交辞呈。”

    “将军辞职了?”在这场风暴中扮演不光彩角sè的布朗特还未出声。船长便跳了起来,古铜sè的脸纠结在一起,怒气冲天。

    “不,将军怎么可以辞职?没了海蒂西莱姆,谁来捍卫我们zì yóu航行的权利?”

    “将军才三十七岁,职务只是大洋舰队副司令。军衔只是海军上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辞职!”

    帆船上的水手七嘴八舌。直到睿智的船长望着布朗特一语中的:“就因为将军是工会成员?”

    船长的话惊醒了思路混乱的布朗特。联系突如其来的逃亡,他明白了一切。

    差不多一个星期以前,普鲁士jǐng察开始jǐng告和逮捕一些成天叫嚣提前结束战争,夺回国会权利的社会mín zhǔ党左派成员,而右翼领袖弗里德里希艾伯特在风波中离奇消失,布朗特也在他的公寓门前找到了通知撤离的小纸条。

    布朗特原以为这仅仅只是针对社会mín zhǔ党针对工人的白sè恐怖,却不想帝国这盘棋之大远超布朗特想象,就连海蒂西莱姆也是必须除掉的棋子。

    “不是因为将军是工会成员,而是将军正好是工会成员!”布朗特摇摇头,朝船长喊道:“开船吧,我们去荷兰!”

    心情沉重的水手们闷头升起满帆,机帆船向基尔峡湾北部的rì德兰半岛驶去。布朗特立在船头,迎着波罗的海和煦的海风,淡淡道:“既然连西莱姆那样的平民军官都不能容忍,那么该是从坚持三十多年的政党政治幻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了,战争……开始了!”

第十五章 在太阳升起的地方(二)

    载着社会mín zhǔ党右翼领袖的机帆船在卡特加特海峡劈波斩浪,与一艘率属于波罗的海舰队的老式鱼雷艇遭遇。

    动力系统严重老化的鱼雷艇拖着长长的煤烟,沿着固定巡逻线路,吃力地航行在风平浪静的卡特加特海峡,与那艘挂着帝国国旗但是样式着实有些诡异的“远洋渔船”擦肩而过,最近时甚至只有五十米。

    区区五十米,视力好的水兵甚至能够望见那艘“远洋渔船”水手僵硬变形的cāo帆动作和低矮的舷墙下隐约攒动的人影。

    如果水兵的好奇心更加旺盛一点,他们能从帆船上搜出违禁枪械和被全国通缉的危险分子布朗特,那么也就不会有随后一系列震惊世界的政治运动发生,王海蒂熟知的历史更加不会被彻底篡改,迫使德意志和他本人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历史岔道。

    仅有一百多吨的鱼雷艇终究没有靠上去盘查,忧心忡忡的水兵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的司令官亨利亲王辞职一事上。

    在电报发达的年代,时空不再是遮蔽流言传播的不利因素,当清晨第一缕曙光洒在基尔海军基地,亨利亲王辞职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

    “据说是我们的司令官不满意波罗的海封锁舰队的存在,所以向海军部摊牌。威廉陛下选择折中,任命亲王殿下为海军内阁大臣。”

    鱼雷长蹲在鱼雷艇后端的飞桥上,掰扯他所掌握的消息。

    “不可能!海军内阁大臣听起来吓人。实际上不过是皇帝的海军顾问,权利远不如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官。”

    负责cāo控鱼雷艇两门45毫米快炮的枪炮长丢掉手里仅剩下烟头的香烟,压低声线道:“我倒是从基地打听到另一种说法……”

    “噢?”守在飞桥上的军官和士官来了兴致,齐声问道。

    “听说我们的亲王殿下并非因为波罗的海封锁舰队与海军部闹翻,而是他在昨夜召开的高层会议上炮轰西莱姆将军,因而惹恼了舍尔元帅,于是威廉陛下只好将坏了名声的亲王调到夏洛腾堡宫担任海军内阁大臣。”

    “亲王炮轰将军。他有这个胆量吗?”鱼雷长站了起来,一边活动酸软的大腿,一边摇头反驳道:“从职务上看。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的确比大洋舰队副司令地位更高,但是就实际权力而言,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再者说。将军在帝国拥有崇高的威望,就连见不得我们海军平民化的威廉陛下也奈何不得将军,快要被架空的亲王哪里来的勇气去炮轰将军?”

    “怎么不敢?!”枪炮长倔强道:“据说我们的亲王掌握了对西莱姆将军不利的证据,在昨天晚上的高级会议上捅了出来。陆军那帮杂碎见不得我们海军连续获胜,帮着亲王诋毁将军,于是将军愤而辞职。亲王的拆台行为惹恼了元帅,元帅以辞职威胁陛下将亲王调出海军,所以陛下才会出面收留亲王。还有,基地后勤处军需官贝恩德穆勒说他昨天晚上连续看见西莱姆将军、参谋部雷德尔少将和大洋舰队的独臂将军,这正好印证了将军辞职的消息。”

    “不可能!”鱼雷长的反驳声不复先前的底气十足。呢喃道:“除非我们的皇帝疯了,他想要帝国输掉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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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皇帝疯了,他想要帝国输掉这场战争!”…,

    陆军在石勒苏益格赫尔斯泰因州仅有一个预备役步兵师和一些地方部队,负责主要城市和基尔运河的安全,在基尔驻有一个守备团。

    1915年5月18rì清晨。守备团高级参谋卡尔西弗斯上尉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军官餐厅,向厨师长要了一些煎蛋、南瓜饼和一杯热牛nǎi。

    端着铝制托盘的少校在小小的军官餐厅环视一圈,很快便找到与他交好的第一营营长瑞德利奇。少校高举托盘挤了过去,想要与瑞德利奇商量下一周的训练计划。

    卡尔西弗斯口干舌燥的说了半天,尴尬的是瑞德利奇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卡尔西弗斯的存在,只是抓着一块沾有nǎi油的面包在沉思什么。

    上尉自讨了个没趣。不安分的吃下一块南瓜饼,翻翻白眼想要同另一侧的团部作战科参谋聊天,结果他发现作战科参谋的表现比瑞德利奇更加不堪。粗心的卡尔西弗斯这才意识到今天军官餐厅气氛有些不对劲。

    “我说……”一头雾水的卡尔西弗斯搔了搔平头,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上尉,海蒂西莱姆将军辞职了!”

    坐在长桌上首位的参谋长对卡尔西弗斯上尉解释了一句,不过参谋长的好心让卡尔西弗斯的思维更加混乱。

    “海蒂西莱姆将军,咱们守备团何时有将军了?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卡尔西弗斯低头自言自语,旋即才猛地一拍脑门,记起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海蒂西莱姆,那是大洋舰队副司令兼第一侦查舰队司令官,这个星球最出sè的海军指挥官。朴茨茅斯海战后,西莱姆晋升成为海军上将,处于事业巅峰期,他怎么会辞职?

    没等卡尔西弗斯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参谋长便继续话题。

    “《柏林纪事报》头版头条刊登西莱姆将军与工会有染的消息。据说有我们陆军的功劳,柏林的大人物们纷纷向西莱姆将军发难,所以西莱姆将军愤然辞职。”

    “既然……既然西莱姆将军与工会有染,那么他应该给军队和他自己一个交代。不过,我觉得我们陆军不应该对这件事采取强硬立场。毕竟西莱姆是一位百胜将军,海军和帝国需要他。再者,如果我们就此扳倒西莱姆将军,谁能保证海军不会因此产生怨恨,谁能保证海军还能继续掌控海洋?”

    尽管卡尔西弗斯只是一名陆军军官,但是西莱姆辞职这个极富冲击力的消息仍旧让陆军上尉有些措手不及,在许多陆军人眼中。西莱姆几乎等同于大洋舰队,等同于胜利。卡尔西弗斯上尉思索片刻,小心道出他的看法。随后又好像想起什么,放下刀叉向参谋长追问道:

    “那么,皇帝准许了?”

    参谋长无辜地点点头。

    “居然同意了?!”卡尔西弗斯上尉终于变了脸sè。就好像坐在他身旁的团部作战科参谋和营长瑞德利奇一般失魂落魄:“我们的皇帝疯了,他想要帝国输掉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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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拥而睡的王海蒂和安妮终究还是被在主卧室大呼小叫的女儿艾薇儿给吵醒了。

    安妮坐了起来,随手拢好稍稍有些凌乱的秀发,沉着脸伸手去揪女儿的粉嘟嘟的脸颊。

    艾薇儿已经有了问题少女的潜质,她从不对家人用敬语,向来直呼母亲和爷爷的名字,至于自艾薇儿出生就鲜少有空暇照顾她的王海蒂大人,女儿连他的姓名都记不起来,经常直接换做“弗雷西的儿子”或者“安妮的男人”。…,

    王海蒂有些气郁,可惜艾薇儿打小就不怕王海蒂。王海蒂舍不得棍棒教训女儿。更不愿意自讨没趣,只得揉了揉那只被他败家的婆娘拿来当人肉枕头的手臂,轻轻搭在额头上,眯着眼睛看窗扉缝隙外的五月风情。

    安妮的训女大戏开场了。面对凶悍得连王海蒂都只有避其锋芒的母亲,艾薇儿虽然小胳膊小腿都在颤抖。但是仍旧缩着脑袋撑起架子,呼唤她的守护神弗雷西。

    习惯用棍棒教育儿子的弗雷西对面西莱姆家jīng心培育出来的第三代,那种不带敷衍的偏心就连穿越客也会哀怨。

    艾薇儿声嘶力竭,可惜这一次她召唤的神兽没有及时出现。安妮将jīng力旺盛的女儿摁在床上,扣紧手指去弹艾薇儿的束着小辫子的后脑勺。

    艾薇儿哭爹喊娘,可惜她爹在德意志帝国呼风唤雨。家庭地位着实有些尴尬,望着凶悍的妻子软话在喉咙里怎么也不敢说出来,而她娘正是施家暴的侩子手。

    “怎么是你们?”

    楼上传来孙女的哭嚎声,护短的老爷子恨不得能分身阻止安妮教训他的宝贝孙女,可是前来拜访的客人是儿子的至交好友帝国海军副总参谋长埃里希雷德尔少将和大洋舰队参谋部作战科高级参谋沃尔夫冈魏格纳少将。

    出于礼节,弗雷西不得不挤出一丝比苦还难看的表情,有气无力让开身子,招呼年轻人坐下。

    “弗雷西叔叔,西莱姆在家吗?”

    雷德尔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四处寻找王海蒂的身影。记忆中的王海蒂并不是贪睡之人,这时间他应该早就起床了。

    “他去柏林了,怎么,雷德尔,难道你没有遇见他?”端着果盘的弗雷西脚步一顿,错愕地望着风尘仆仆的将军们。

    “柏林发生了一点意外,所以西莱姆应该回基尔了。”

    《柏林纪事报》的头版头条和西莱姆辞职的消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没准与老西莱姆聊天的似乎,风暴已经在摧残德意志人的神经。不过,面对已经退役的海军前辈,雷德尔和魏格纳不愿意提及那些不痛快的梦魇。

    雷德尔话音刚落,顶着乱糟糟发型和不修边幅的睡衣的帝国海军战神便出现在复式洋楼的旋转楼梯上,慵懒地下楼。

    “西莱姆?!”这是老爷子的惊诧声。

    “西莱姆?!”这是雷德尔和魏格纳不满声。

    “弗雷西,再不去阻止安妮训女,艾薇儿的哭声怕是能将这栋有些年头的洋灰小楼屋顶掀翻……”望着从柏林追过来的老朋友,王海蒂只是耸耸肩,将老父亲支开。

    “那可不行!”儿子的出现解放了弗雷西,老爷子拖着他那条半瘸的腿,风风火火地上楼。“安妮,或许还有别的方法惩罚艾薇儿……”

    弗雷西离开后,客厅陷入沉寂。王海蒂垂着头似乎在酝酿什么,而雷德尔和魏格纳也在脑海里组织劝说的词汇。

    “伙计们,在劝我收回辞职想法之前,我想说……”王海蒂抢先开口了:“我想说我得离开德国一段时间,去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在太阳升起的地方(三)

    斯卡帕湾的清晨不复昨rì的喧嚣,德国佬的潜艇难得没有过来撒谎,该死的杰克逊也趁夜离开斯卡帕湾,狂欢之后的水兵和军官呼吸着苏格兰北部荒芜之地的新鲜空气,捂着宿醉后隐隐作痛的头颅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因为效率低下的训练工作而焦头烂额的大舰队主力舰舰长们都收到了厚厚一叠销假条,清洗甲板,保养机械,炮术训练,损管训练,战斗巡航,快要生疏荒废了的备战工作终于可以顺畅运转,军心涣散的斯卡帕湾居然一夜之间就勃发生机焕然一新。

    在海军基地司令部值班室磨蹭了小半夜,直到抽完了一盒香烟贝蒂才肯起身,交待斯卡帕湾海军基地副司令奥斯蒙德布罗克替他留意今天的报纸后钻入微曦的晨光中。

    贝蒂暂住的房间房门被轻轻扭开,戴维贝蒂溜进房间,将沾惹烟味的衣服换了个遍,旋即装模作样的来到饭桌前,细心地替妻子准备早餐。

    “怎么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身后传来埃菲尔舒慵懒的声线,贝蒂手一抖,刀叉一齐滑落,磕在装有面包切片和nǎi酪的碗碟上。 ”“

    “你怎么知道的?”贝蒂扭过头,讪讪道。

    埃菲尔舒将一小截雪白的皓腕从薄薄的被子里抽了出来,在双人床床沿拍了拍,睡眼惺忪道。后者丢下手里的热牛nǎi,爬上床,局促不安地半靠在床头小声。

    “我会不知道房间里有没有我男人的呼吸?”埃菲尔舒也不看丈夫羞愧的神sè,扯过背角盖在身上。将那一头金sè的瀑布随意枕在丈夫的大腿上。“我睡个回笼觉,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不等戴维贝蒂道歉,妻子已经枕着他的大腿酣睡起来,鼓鼓的胸脯顶着薄被微微起伏着。贝蒂心底涌上一丝暖意,继而是无边际的羞愧。

    水手从来都是无情和多情的结合体。与妻子离多聚少的贝蒂不知道埃菲尔舒如何度过孤独的夜晚,不清楚埃菲尔舒梦里是否有他阵亡通知书,更不清楚兵败斯卡格拉克海峡面临法庭审判时。妻子如何撑过困境。

    替妻子掖好被角后,贝蒂尴尬的发现自己连手和脚都没有地方搁。粗糙的手想要抚摸妻子不再年轻的脸庞,却为睡梦中的埃菲尔舒无意识的侧身动作惊吓。

    戴维贝蒂抽回手。哆哆嗦嗦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却尴尬的发现那里空空如也。贝蒂只得闭目养神,可惜耳畔却传来嘈杂声。

    未上锁的房门被拧开了,斯卡帕湾基地副司令奥斯蒙德布罗克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张嘴便喊:

    “贝蒂!”

    在戴维贝蒂的记忆中,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态,也不敲门便冲进他的房间,要知道英格兰铁汉子哪怕内心有着一团足以燃烧自我的炽热也不愿意背弃面子上的绅士风度。

    少将就这么直愣愣的冲了进来,撞倒了饭桌崴伤了脚踝,碗碟坠地的破碎声就连贝蒂也忍不住心惊肉跳龇牙咧嘴。贝蒂做出嘘声的动作,不过奥斯蒙德布罗克浑然不顾,只是高高扬起手里的报纸,大呼小叫。

    “怎么了?”埃菲尔舒被惊醒了,她掀开被子不轻不愿地睁眼。四处寻找扰人清梦的声源。刚侧过脸,埃菲尔舒惊讶的发现丈夫以前的下属正眉飞sè舞地高举一份报纸扮作纽约港曼哈顿岛的zì yóu女神像状。…,

    “好……消息……”奥斯蒙德布罗克的大嗓门就好像同断了线的风筝,变成少女含羞的幽咽声。少将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头,碎步向后撤。“好吧,贝蒂。晚点在告诉你。”

    “还是现在就说吧,反正你已经把埃菲尔舒吵醒了……”

    贝蒂摆出热情的姿态,趁机将妻子枕在他大腿上的头搬开,捂着快要麻木的大腿脸sè抽搐道。

    “哈哈……也许是我冒失了……”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前一秒钟还虔诚地向打扰夫妻甜蜜的埃菲尔舒道歉,下一秒钟,将爱情献给海军的老男孩眼睛里爆出一团嗜血的光和热。扑到贝蒂面前手舞足蹈道:“不过,北海对岸的海蒂西莱姆辞职了!”

    “似乎……我们不应该如此兴奋。”贝蒂望着眉飞sè舞的奥斯蒙德布罗克,微微颔首,脸上写满了波澜不惊。

    “贝蒂,你确定你已经睡醒了?!辞职的不是弗朗茨冯希佩尔,也不是莱茵哈德舍尔,而是皇家海军的死敌海蒂西莱姆!”

    戴维贝蒂的镇定让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有些措手不及,他撇了撇自己的鼻头,摊开手叫嚷道:

    “那个人几乎是一个奇迹,凭借一己之力一改开战之初大洋舰队低迷的士气,策划并指挥了几乎所有重要海上战事,累计击沉皇家海军六艘战列巡洋舰,登陆不列颠本土炮击我们的伦敦,将整个大英帝国压的喘不过气。哈哈,现在奇迹不复存在,他被自己人给干掉了,或许我们可以建议国王陛下向他的侄子颁发一枚勋章!”

    伴随奥斯蒙德布罗克抑扬顿挫的语气,埃菲尔舒忍不住捂住嘴,不敢相信丈夫的老朋友怎么会在事业巅峰时期倒台,德国怎么会自毁前程。

    “我说,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有些不对劲!”贝蒂站了起来,波澜不惊终于变成一抹淡淡的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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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贝尔福先生,这不对劲。”

    “怎么了?”桌子上放着面包nǎi酪和一杯温热的牛nǎi,贝尔福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一边享受闲适的早餐一边翻阅由海军自己筹办的报纸。

    贝蒂站了起来,猛地推开办公室的窗户,让响彻斯卡帕湾基地的欢呼声传进来。

    “是的,贝尔福先生,设计扳倒西莱姆是一步好棋,大英帝国岌岌可危的制海权不仅得以保留,而且我们可以重燃希望期盼更多,但是……”戴维贝蒂的拳头砸在办公桌上,正sè道:“但是唯独不需要这欢呼声!”

    “既然悬在皇家海军头上的达摩斯之剑终于消失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欢呼?”阿瑟贝尔福收起报纸,耸耸肩似笑非笑道。

    “我们的水兵有理由为德国海军战神的去职而欢欣鼓舞,但是作为海军军官,我们应该对海蒂西莱姆辞职而得来的恢复机遇而羞愧!”

    贝蒂或许不是这个星球上最优秀的战术指挥官,但是他的刚强和悍勇却是海峡对岸的海蒂西莱姆也无法比拟的。海蒂西莱姆辞职的消息传来,斯卡帕湾欢呼声延绵不绝,但是贝蒂却看出了危险的迹象大英帝国民心士气正在由务实走向溃散。

    “我们不列颠人正是踩着西班牙人、荷兰人和法国人的尸体才能成就rì不落帝国的赫赫威名。作为不列颠民族开疆扩土的先锋,皇家海军应该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奋勇争先的状态,我们不列颠人什么时候需要仰仗德国人内讧才能苟延残喘!所以,这欢呼声尤其刺耳,这是皇家海军的耻辱,也是大洋舰队的耻辱!”…,

    当贝蒂慷慨陈词的时候,贝尔福带着浅浅的微笑细心的倾听着,依稀看见了当年自己在当年爱尔兰镇压叛乱“十步杀一人”时的影子。

    “贝蒂,扳倒海蒂西莱姆只是我复兴皇家海军的第三步,三天前,首相特使已经与美国zhèng fǔ达成协议,这是第四步……”

    贝尔福没由来的调转话题,从他文件包里拿出一份属于保密状态的法案草案。大英帝国第三海务大臣翻开还带有墨香的文件,《租借法案》映入眼帘。

    “从rì本、西班牙和南美洲租借购买二手主力舰还不够,议会已经秘密授权首相与美国开展谈判,将大西洋上一些不太重要的岛屿换取美国的军火援助,尤其是军舰!”

    呵,这是要将美国人拉进协约国体系!

    《租借方案》并不包括主力舰,只是同意向协约国提供一笔不菲的无息贷款和大批用于护航的巡洋舰和驱逐舰,这使得这份法案象征意义多过实际意义,但好在大英帝国志不在此:用利益捆绑这个商人国度,当胜利的天平倒向同盟国时,美国人为了保证那些债券和贷款的有效xìng,势必会加入战团。由于这份《租借法案》内容并不公开,它还能震慑地中海某个自不量力的大国。

    望着草拟的《租借法案》,戴维贝蒂被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谈笑间翻云覆雨的手段惊吓到了。

    “第五步就是将你和杰利科放在你们应该发挥作用的岗位上,用杰利科的理智打磨皇家海军的冒进,用你的悍勇唤回皇家海军战斗的勇气。”

    不知不觉,贝尔福又将被岔开的话题拉了回来:

    “贝蒂,我只是一个不懂海军的老头子,已经用上全力。接下来就看你们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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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们,在劝我收回辞职想法之前,我想说……”王海蒂抢先开口了:“我想说我得离开德国一段时间,去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

    “去太阳最高升起的地方,呵,那是什么鬼地方?!是已经陷落的新几内亚还是你恋恋不忘的远东民国?”雷德尔站了起来,揪住王海蒂的衣领,将唾沫星子喷在他的脸上:“这就是你的选择?”

    “不,那是度假天堂东地中海!”(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完)

    (这一卷rì德兰写的太多了,有想法把第三卷调整一下,写到这里为止,下一卷就是奥克尼群岛海战和最后的力挽狂澜,给个建议吧,行咱就修改。)

    西风送来成吨的细雨,在五月的基尔没完没了地挥洒。靠近基尔峡湾的洋灰小楼房檐下,王海蒂躺在一张古香古sè的摇椅上,一手抄着从远东中国琉璃厂淘回来的真假莫辨的紫砂壶,一手握着一支充满欧陆风情烟雾升腾的烟斗,眯着眼睛忍受没有战争没有煤烟的rì子。

    “西莱姆将军虽战功赫赫,但是军人终究不该过分参与政治,为西莱姆摇旗呐喊的报纸当是工会势力和协约国的走狗!”

    “帝国数百万军队在前线作战,然而我们的工会和社会mín zhǔ党却不思为国效力,妄图向渗透军队颠覆现有政权。帝国必须辞退海蒂西莱姆,jǐng惕在背的芒刺!”

    弗雷西的风湿病在多雨的季节再度发作,刚吃过止疼药的老海军拖着那条隐隐作痛的瘸腿,撑起一柄黑sè雨伞前往花园前的报筒取报纸。

    《基尔镜像》全文刊登了一篇佚名文章《芒刺在背》。这家由基尔商会投资创办的报社终于撕下亲海军的伪装,在百般诋毁工会的同时对王海蒂也大肆批评。 ”“

    “这是污蔑,迪克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弗雷西在儿子面前晃来晃去,大声咒骂差点成为王海蒂岳父的基尔大商人迪克,将手里的报纸舞得虎虎生风。

    “儿子。形势对你很不利,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王海蒂并不答话,只是仰起头高举紫砂壶,将jīng致考究的壶嘴对准他生满燎泡的嘴。来不及品味来自中国的海军同僚考察访问德国海军时赠送的福建大红袍茶水的味道,记忆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一个星期前。

    那个清晨,整个德意志都因为他们的皇帝和海军战神“斗法”而战栗起来。

    是的,这是一场政治风暴。比前两次更加气势汹汹的风暴,因为受人尊敬的海蒂西莱姆将军辞职了,他与皇帝的关系彻底破灭。

    德意志人不清楚风暴的烈度和结束的时间。但他们还能安慰自己西莱姆和皇帝威廉都能以大局为重。可惜事实证明那只是德意志人的一厢情愿:针对海军战神的yīn谋一环紧扣一环,叫德意志人眼花缭乱,而海军战神在趁夜路过基尔市区时便已经向邮筒投递了辞职信。

    “不。那是度假天堂东地中海!”

    面对追上门的雷德尔和魏格纳,王海蒂再也伪装不出淡然。疲倦地道出目的地,却不想引来雷德尔和魏格纳更大的不满。

    “西莱姆,胜利的曙光远远没有到来,你的朋友还在战斗,你的国家都还在努力,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丢下海军,丢下你的事业,去做一个该死的懦夫!”

    雷德尔的咆哮声几乎可以掀翻屋顶,面容憔悴的王海蒂只能对老朋友抱以歉意。

    “西莱姆。一年前提尔皮茨元帅担着风险将你从土耳其捞回来,你回到基尔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柏林递交辞职信。”魏格纳挤了过来,望着王海蒂言辞间多了一些小心翼翼:“西莱姆,告诉我你的辞职只是以退为进,你并不是打算彻底退出海军!”

    “雷德尔。魏格纳,你们以为我真的想辞职!”王海蒂压抑很久的情绪爆发了:“二十一年,整整二十一年,我把我最好的青chūn献给了海军,我喜欢钢铁和火炮,习惯了大海的咸腥和军舰的煤烟。我甚至一上岸就感觉自己睡得不踏实。欧战爆发了,我率领这支既无战斗经验又缺乏战斗意志的舰队走到今天,眼看就可以成就不朽的辉煌,眼看就可以站在海洋之巅,难道我愿意在这时候离开我苦苦打拼铸就的心血?可是,雷德尔,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怎么会没有机会!”雷德尔急切吼道。

    王海蒂别过脸,插在衣兜里的手死死攥着抑制头疼的止痛药,颤声道:

    “那份申请书是真的,我找不到也不能找布朗特和艾伯特来证明我的清白,这是一个死局,我……已经没有继续留在海军的机会了!”

    王海蒂的解释让雷德尔冷静下来。

    从柏林到基尔的火车的漫长旅程足够雷德尔想明白容克地主们打得注意,面对《柏林纪事报》的指责,西莱姆找不到已经失踪的布朗特,也找不到在报纸上为容克地主背书但却看不见人影的艾伯特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就算证明那张申请书并非老朋友的本意,容克地主们又可以拿这一点来攻击老朋友:既然工会和社会mín zhǔ党重要头目能为你背书,怎么证明你与工会没有联系。

    总之,这是一盘难以挣脱的死局,甚至争论有可能从西莱姆本人扩大到对海军平民化的无端指责和诋毁。

    “西莱姆,别急着放弃,元帅和希佩尔将军都还在努力,提尔皮茨元帅也不会任由某些人胡来,更何况并非所有的容克地主和陆军军官团都站在他们那边,我们还有……机会!”

    “我们还有机会?”

    沁人心脾的茶香似乎不能缓解王海蒂积蓄的郁气,联想到这几天舆论对他的指责,王海蒂便怒火中烧,连带着劝说他留下来观望的雷德尔、魏格纳都怨恨起来。

    王海蒂似乎已经忘了当他sè厉内荏的拒绝雷德尔和魏格纳的劝说,哪怕老朋友搬出基尔海校的当年的老校长赖歇和老教官斯腾泽尔也无济于事时,他心底其实还对局势保留一丝有些可怜和卑微的幻想,幻想他还能与他们的老朋友们并肩战斗,幻想他能够拯救这片rì久生情的土地,幻想他能够荡涤这个介于哲学家和疯子之间的民族。

    如今,幻想破碎了。当申请书的真伪得到确认后,不少中立的报纸开始倒向容克地主们,许多反感工会组织的工商业者甚至说出“不支持海蒂西莱姆辞职,考虑到将军的功劳,他应该获得体面的辞职”这番掷地有声的话。

    事件发展到这里,王海蒂还没觉得局势会彻底崩坏。倾向海军的报纸或是声嘶力竭的列举他对海军做出的贡献,或是胆战心惊的描绘协约国人的欢呼雀跃,不过当《柏林纪事报》刊登署名艾伯特的一篇文章《一切为了战争》,批评要求西莱姆体面辞职的人目光过于短浅,从纯粹的爱国主义角度鼓吹只要帝国能够获得胜利,一切信仰和道德都不是问题。

    艾伯特的言论引爆了舆论界,让恪守纪律同时又不乏叛逆的德意志民族上下一片哗然。支持艾伯特的人很多,许多身份尴尬的社会mín zhǔ党右翼和犹太人对此赞不绝口,但是反对者却可以从柏林一直排到伦敦,而王海蒂就这样成为艾伯特刻意挑起帝国阶层分裂和对立的言论最直接的替罪羊。大洋舰队已经离王海蒂远去!

    王海蒂扭头反问了一句,弗雷西无话可说,父子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这时候,艾薇儿哭哭啼啼地从雨幕中窜进花园。

    “西莱姆,布兰代斯说你被海军开除了,因为你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误。我给了他一耳光并且发誓再也不和他玩了……”艾薇儿抹去脸上的泪迹扑进父亲怀里,歪着脑袋小声问道:“西莱姆,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说你坏话,你……是不是大坏蛋?”…,

    “艾薇儿,我不是……”王海蒂嘴唇蠕动了一下,一种被德意志欺骗和出卖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德意志终究不是老子的国,既然你们想赶走我,老子还不奉陪了!”王海蒂心底反复折腾着这句话,可是望着女儿,辩解的话迟迟说不出口。

    学过一点哲学的王海蒂知道既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项决定都注定不会简单,他无法回答女儿的问题。

    “可是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去威廉港了。”

    孙女天真浪漫的问话叫苍老的弗雷西笔挺了一辈子的腰杆瞬间佝偻起来,乐观向上的弗雷西从来没有向今天这般讨厌他的出身,讨厌他的贫穷!

    如果西莱姆不是基尔贫民出身而是容克贵族家的孩子,恐怕他已经成为帝国的天之骄子了吧,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家不是贵族!

    “对不起,儿子,或许就不该让你加入海军,我应该听从海瑟薇的劝诫让你去柏林大学,而非现在这般无助!”弗雷西捂着瘸腿跌坐在湿漉漉的台阶上,垂着头眨眼间已经泣不成声:“西莱姆,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德意志已经容不下你,没必要因为我这么个自私自利的老头子放弃自己的未来!”

    王海蒂慌忙将艾薇儿从他身上扒拉下来,跳了起来,伸手去扶老父亲。

    “爸爸……”许多年没有喊出来的词汇终于出口,王海蒂双手握拳,淡淡道:“我之所以想去东地中海度假并非因为我厌倦了海军试图逃避,意大利人邀请我访问塔兰托也只是一个借口。地中海,那是我东山再起最好的大后方,我有很多很多的盟友、帮手和下属!爸爸,战争还没结束呢”

    王海蒂抬起头眺望柏林夏洛腾堡宫所在的方向。虽然不知道是否能够赶在1917年北海优势丧失之前重返德国,但是他确信他一定会回来,风风光光地回来,将整个欧洲捅得天翻地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六章 争抢海军顾问的战争(一)

    “5月的最后一天,我率领我的小狼群编队在地中海结束近半个月的巡航,携带击沉一艘英国三等巡洋舰,一艘法国驱逐舰和三艘协约国商船的战绩回到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返回新月旗金角湾锚地时,我和我的艇员心情是愉悦的,因为我们终于可以享用新鲜空气,富有营养的水果和美妙的热水澡。其编队几位军官相约前往伊斯坦布尔城酒馆买醉后,我在金角湾基地司令部撞见了在亚沃士号战巡上服役的冈瑟吕特晏斯。

    吕特晏斯的jīng神状态并不好,我误以为这是哈米迪耶号装甲巡洋舰沉没和拉乌夫将军阵亡的后遗症,不过吕特晏斯否认了这个消息,并且成功地将那种萎靡的状态传染给了我。

    是的,海蒂西莱姆将军辞职了!”

    如果说赫尔戈兰湾海战、多格尔沙洲海战和科罗内尔海战让世界感受到德意志海军的咄咄逼人的气势,那么rì德兰海战和朴茨茅斯海战则让世人意识到大英帝国海上霸主的地位摇摇yù坠。

    1915年5月的德国海军不再是蓝sè海洋上可有可无的角sè,为这支战前被低估的“存在舰队”注入强国之心和大国海魂的海蒂西莱姆也名噪一时。 ”“

    说不清楚是大洋舰队成就了海蒂西莱姆,还是海蒂西莱姆成就了大洋舰队,总之这位籍籍无名的海军将领如流星一般窜起,灿烂得让大洋舰队径直被世界媒体人妖魔化,耀眼得叫许多年前阵亡的纳尔逊蒙羞。海蒂西莱姆这个名字已经与一支舰队,一个国家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陆上强国敢于怒海争锋的jīng神图腾,成为一支声名显赫的舰队不可替代的符号。

    提到不败的阿瑞斯,同盟国总是面带得瑟,坚信胜利还会继续;协约国闻风sè变。哀嚎上帝已经抛弃他虔诚的子民,中立国则抱着敬畏和学习的态度仰望海蒂西莱姆。

    1915年5月31rì,被史学家称之为“第三次海军政治风暴”肆掠了近两个星期终于尘埃落定。海军部宣布帝国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海军指挥官海蒂西莱姆因为忧郁症,以海军上将军衔提前退休。

    虽然海蒂西莱姆将军的去职在此前几成定局,但是谜底彻底揭开的那一天,消息仍旧引发全球动荡。当《阿姆斯特丹条约》最终签署时,媒体人用一波三折总结这场战争。第二个转折点标志件就是海蒂西莱姆的辞职。

    海蒂西莱姆的辞职对德国海军官兵造成极大的混乱,1930年。德国海军副司令卡尔邓尼茨上将在他的《19141918欧战回忆录十年与二十天》中有过这样一段描述:

    “当吕特晏斯告知西莱姆将军辞职的消息,我脑海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掐死这个轻易开没轻没重的玩笑的混账。我冲进金角湾基地大楼打听消息才知道这不是玩笑,而是血淋淋的事实,于是我的世界观崩溃了。

    当帝国在法国北部停下脚步,我开始不看好这场战争,直到西莱姆将军率领海军一次又一次战争英国人,打通对帝国至关重要的海上运输线。我才肯相信这个世界有奇迹存在。

    或许今天享受和平的你们不能理解我们为何会惧怕同样只是区域xìng海军强国的英国,但事实上欧战爆发的时候,rì不落帝国仍旧是主宰海洋的霸主,而德意志至多只算是由一群连恶棍也算不上的暴发户。

    击败海军底蕴和战斗意志强于德意志的皇家海军自然需要非常人的坚韧和谋略,所以海蒂西莱姆对于如今这支强大的公海舰队绝对是独特的存在。而那一天,创造奇迹的人离开了,仅仅因为他与一些工会领袖有良好的私人友谊!…,

    那一天,我突然满身疲惫,渐渐有了顾影自怜的意思。曾经与西莱姆将军为了单纯的理想奋不顾身,但现在我发现自认为崇高的理想被践踏了。我长久地徘徊在金角湾海堤。不知道海军的未来在何方。”

    海蒂西莱姆的辞职对于德国海军的冲击还在继续,不过协约国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德意志海军的灾难就是以海军立国的rì不落帝国的天堂!

    “那个在大海上战无不胜的家伙终于离开我们不列颠人的海了,天佑吾王!”

    1915年5月31rì,绝大部分协约国报纸都转载了《泰晤士报》头版头条的标题。

    这是充满英伦绅士风格的标题,既带有大英帝国渗透进骨子里的骄傲,也不乏因为焦头烂额的现实而流露出来的心虚和窃喜。

    事实上,这也是协约国人共同的心声。无论是本土风声鹤唳的英国还是因为香槟高地焦头烂额的法国,无论节节败退的俄国还是几乎已经灭国的塞尔维亚。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尽管5月的英国大舰队快速舰队仅有一艘战列巡洋舰支撑场面,尽管自诩地中海霸主的法国海军两艘无畏舰犯下被一艘区区德制毛奇级战列巡洋舰吓退的笑柄,哪怕德国波罗的海封锁舰队将俄国腹地芬兰湾当做他们的赫尔戈兰湾。哪怕塞维尔亚连一块舢板都没有,但是协约国人仍旧可以放声高歌。

    大洋舰队依然是那支船坚炮利训练有素的舰队。可是它已经丢了最宝贵的灵魂和心气,行尸走肉,协约国何惧之?!

    “永远不要再见,西莱姆!”相对于《泰晤士报》英伦绅士式的惺惺作态,以热情大胆著称的法国人言辞则要直白得多。创办于1853年的法国《费加罗报》为这场盛大的喧嚣做了最好的结案陈词。

    协约国期望永远不要再见海蒂西莱姆,可是大洋彼岸的美利坚人却无比怀念这位平民英雄。

    “西莱姆是一位英雄,所以他能够赢得海上胜利,西莱姆是一位悲情英雄,只因为他不是我们美利坚人!”

    1915年5月31rì,《纽约时报》用哀伤的笔调回顾海蒂西莱姆辞职的始末,并且用这句流传甚久的名言总结西莱姆坎坷的海军生涯。

    《纽约时报》的观点并不代表中立国,甚至不代表本国商人和部分参战派官员。

    南美洲二流海军强国对大英帝国挥舞着支票摆阔的购舰官员态度瞬间从敷衍变成谄媚。1815年维也纳会议中成为永久中立国的瑞士。荷兰、瑞典和绝大部分美国商人历来主张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埋头倒腾军火。至于中华民国、暹罗这些国家暂时还没有发出属于自己声音的资本。

    虽然中立国表现得很冷漠,但是对于大美利坚那些爱管闲事的牛仔和风sāo的中老年妇女,他们的心儿却碎了一地。

    比起戴维贝蒂优越的家境和顺风顺水的晋升之路,绝大部分怀有“美国梦”的美利坚人更见欣赏平民出身的海蒂西莱姆。这种好感由来已久,当得知海蒂西莱姆是被自己人扳倒,被迫离开他深爱着的海军。美利坚牛仔和中老年妇女们愤怒了。

    信奉门罗主义的美国人对于本土之外的事务是漠不关心的,哪怕协约国全力诋毁同盟国形象。拉拢国会通过《租借法案》,但是偌大的美利坚仍旧只有寥寥几个罗斯福在奔走呼号竭力鼓吹。这一天,海蒂西莱姆的辞职隐约触动了美国人敏感的琴弦,协约国久攻不下的城堡被德国人自己撕开了一道裂缝。…,

    西莱姆辞职所产生的震动还在扩散,罗马郊区的卡沃尔大街71号别墅,从首相府开过来的轿车停在道旁,意大利王国首相安东尼奥萨兰德拉神sè凝重地钻出轿车。走进意大利王国太上皇焦米迪的书房。

    “焦米迪先生,是时候阻止我们的抽象逻辑大师兼外交大臣继续发疯了!”

    半个月前还与好战的国王、政治投机客宋尼诺结成松散同盟,向掌握议会的焦米迪逼宫的首相萨兰德拉不出意外的收回那些要求意大利王国参战,与同盟国并肩战斗的豪言壮语,而是千方百计地与宋尼诺划开界限,试图与重新掌握局面的焦米迪改善关系。

    “德国战略形势很糟糕,危险远不止他们宣称的两线作战,事实上,德国东线有俄国,西线有法兰西。海岸线还有不列颠,他们本土缺乏资源并且三线作战。如果大洋舰队还是海蒂西莱姆的舰队,或许德国还有机会打破三线作战的梦魇,但是德皇自己将这一切搞砸了!该是认真考虑意大利何去何从的时候了!”

    萨兰德拉一本正经的阐述他“老成持重”的看法,似乎半个月前宣扬俄国崩溃和皇家海军一蹶不振,劝说要求继续观望的焦米迪“认真考虑意大利何去何从”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首相先生,你的看法是?”焦米迪把玩着手里的名片夹,饶有兴趣的问道

    “同盟国的优势正在丧失。这时间邀请一位德国海军上将访问塔兰托不合时宜……”萨兰德拉理了理西服的领带,将“德国”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愚蠢!”

    焦米迪将名片夹丢进托盘,轻蔑地打断了首相的发言。

    外交辞令才起了个头就被焦米迪叫停了。萨兰德拉尴尬地立在沙发前不知道应该如何圆场,恨不得当场就拂袖而去。

    “首相先生。虽然大西洋两岸众口铄金戴维贝蒂与海蒂西莱姆齐名,可实际上,意大利王国绝不缺乏戴维贝蒂那样的战术指挥官,但却找不到像海蒂西莱姆这般既有第一流的战术素养又有超越时代的战略眼光的统帅。既然德意志人认为西莱姆是个麻烦,那么,意大利王国愿意替威廉笑纳这个负担!”

    焦米迪起身,书房里满是意大利太上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意大利海军称霸地中海的基业还缺乏一个具备一锤定音能力的……海军顾问!”(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六章 争抢海军顾问的战争(二)

    (被某党阉割过的百度简直垃圾到让人不可忍受,纠结了一个晚上才写了这么一点,哎!)

    六月的第一天,意大利驻柏林的外交官收到来自罗马的训令:继续向海蒂西莱姆发出邀请函,秘密接触德皇威廉和德国海军部,寻求聘请海蒂西莱姆作为意大利王国海军顾问的可能。

    构成意大利高层政治四极的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亚平宁半岛太上皇焦米迪,现任首相萨兰德拉,外交大臣宋尼诺难得采取同一立场,感受到罗马的决心的外交官们紧张起来,在柏林和基尔上蹿下跳长袖善舞。

    意大利外交官们已经尽量做到保密,但是事实再次证明意大利人所谓的秘密根本就谈不上秘密。除了慌了手脚的德国人,同属于同盟国的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土耳其先后得知此消息。

    亚德里亚海深处波拉军港,红白相间的奥匈帝国海军旗在舰队总部大楼前迎风飘扬。

    地中海的炎炎烈rì焦灼着海湾,修理船厂的工人们满头是汗的修理老爷舰费迪南一世大公号发生泄露的锅炉。港湾深水区,三艘联合力量级战列舰、三艘拉德茨基级准无畏舰静静停靠在泊位上,穿着制式军服的奥匈帝国水兵有气无力的清洗甲板。海港的东侧,水兵解开粗实的缆绳,仍由还不到一百吨的小拖船将充满德式风格的近海潜艇拖至海湾主航道附近。而在主航道上,四艘赫尔戈兰级穹甲巡洋舰正结伴出海。它们将沿着亚德里亚海东侧巡航,在不刺激意大利人的前提下显示奥匈帝国的存在。 ”“

    “呵,漫长的一天!”

    另一个时空的1918年,以少将军衔就任奥匈帝国舰队司令的霍尔蒂米克洛什少此时还只是一名颇有些郁郁不得志的上校。他紧了紧手上的白sè手套,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联合力量级战列舰,又黯然地走出哈布斯号战列舰司令塔走廊。

    霍尔蒂米克洛什上校是这艘二级战列舰的舰长,虽然在奥匈帝国。这已经是难得的荣耀,但是在霍尔蒂看来,这丝毫不值得他骄傲。

    哈布斯堡号战列舰是上个世纪设计的二级战列舰。由设计出联合力量级战列舰的奥匈帝国海军首席设计师波珀(Popper)设计,标准排水量大约8960吨,最大航速19节。两座240毫米主炮,前主炮单装,后主炮双联,另有十二门40倍径150毫米副炮,置于舯楼船型的zhōng yāng桥楼两翼。

    其实这款二级战列舰无论是吨位还是火力都无法抗衡它的对手俄国和法国装备的二级战列舰,更何况它已经服役十多年,老爷舰不仅没了老骥伏枥的气魄,无论舰体还是动力系统都已经老态龙钟。因此,被编入第四战列舰队的哈布斯号战列舰常常扮演边缘角sè。

    四月的夫罗勒海战,皇家海军的积威还在。意大利人敌友难测,接替蒙泰库科利伯爵海军总司令职务的安东冯豪斯男爵为了获得一场辉煌的胜利,不惜拿出狮子搏兔的气势,拿出帝国视若明珠的三艘联合力量级战列舰和三艘稍显暮气沉沉的拉德茨基级准无畏舰,还启用第三战列舰队那三艘同样锈迹斑斑的卡尔大公号、弗里德里希大公号、费迪南一世大公号三艘老式战列舰。

    霍尔蒂米克洛什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倾巢出动后的波拉港空空荡荡,只有第四战列舰队三艘哈布斯堡级战列舰仍旧停在泊位上,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是固守待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僚们在夫罗勒创造由奥利地海军发展来的奥匈帝国海军新的历史。…,

    走出zhōng yāng桥楼内部通道,扶着舷梯扶手走下战列舰。靠在哈布斯堡号战列舰舷梯旁的小交通上,几名cāo船的水兵立正敬礼。霍尔蒂米克洛什扬起手,身手矫健地跳到跟随海波上下起伏的小交通艇上。

    此时,交通艇上已经有不少舰长。上校与相熟的同僚打招呼,小声询问司令部紧急召唤的缘由,这时,身后传来悠远绵长的汽笛声。

    “是,是我们的欧根亲王号!”

    迎着地中海灼热的阳光,原本应该在1915年年底才服役的联合力量级三号舰欧根亲王号缓缓驶入波拉港。

    受制于经费问题,圣伊斯特万号战列舰建造工程始终进展缓慢。

    在奥匈帝国,奥匈皇室和奥地利议会支持发展海军,但是匈牙利议会却对海军持反对态度。好在奥匈海军人拥有应对困难的坚韧和智慧。

    奥匈帝国海军草创初期受陆军管辖,行政能力低下、专业素质不高。不过正是与陆军保持亲密关系,所以奥匈海军才能保持dú lìxìng,屏蔽了陆军的保守僵化思维。所以,在思想陈腐的奥匈帝队中,海军具有非常高的革新jīng神,同时也有着比较积极的作战jīng神。受德国海军胜利的刺激,奥匈海军人不惜变卖家当筹措资金,支付欧根亲王号战列舰尾款。

    望着从造船厂归来的欧根亲王号,上校灰暗的情绪顿时明亮起来。作为一名出生于贵族家庭,14岁进入位于里耶卡的奥匈帝国海军学院,与皇帝弗朗茨约瑟夫长期保持友谊的海军军官,他渴望军人荣耀的同时也期待奥匈帝国海军强大的那一天。

    阳光下,欧根亲王号缓缓落锚,霍尔蒂米克洛什的眼神愈发柔和。虽然欧根亲王号平甲板船型不利于远洋航行,高速前进时会存在上浪问题,但这里是风平浪静的地中海;相对于无畏号战列舰161米舰长,比前者吨位多出一千吨的联合力量级舰长仅有152米,而且短小的舰体上还紧凑布置了一座司令塔、四座三联装305毫米主炮、前桅和主桅、两座烟囱。这导致欧根亲王号看起来有些臃肿肥胖,但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财政拮据的工程师将长度不够的舰体潜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是一艘好船,可惜不是我霍尔蒂米克洛什的船!

    “霍尔蒂,那不是你的船!”库德卡上校拍了拍霍尔蒂米克洛什的肩膀,挪揄道。

    “我知道!”霍尔蒂收回目光,耸耸肩。

    “别难过了。霍尔蒂。我这里有许多小道消息,足以安抚你的情绪。”库德卡上校望着竭力伪装镇定的霍尔蒂米克洛什,揽过老朋友的肩膀小声道:“据说豪斯将军有意将你调去诺瓦拉号轻巡洋舰担任舰长。那可是一艘足以承载你梦想的战舰!”

    “那只是一艘侦查巡洋舰……”

    诺瓦拉号只是一艘侦查巡洋舰,相当于大英帝国海军序列中的第三等巡洋舰,但相比较没有机会出海作战的哈布斯堡号战列舰。霍尔蒂米克洛什有理由欢欣鼓舞。上校心里偷乐,脸上却依然紧绷着。

    “还有什么好消息?”

    “还有……”库德卡上校深吸气,用尽量缓和的语气丢出一枚足以搅乱整个地中海的重磅炸弹:“海军司(奥匈帝国没有海军部,最高指挥机构海军司,下属陆军部。)计划聘请刚刚辞职的德国海军战神担任我们的海军顾问。”…,

    海蒂西莱姆,是英国第三海务大臣戴维贝蒂嘴里那个最少值一支主力舰分舰队的海蒂西莱姆?是策划领导四场海战并且全无败绩的海蒂西莱姆?

    有那么几秒钟,霍尔蒂米克洛什依稀觉得他的心跳停止了,直到库德卡上校继续显摆他从海军司听来的消息:

    “据说西面亚平宁半岛的那些杂碎也在追求海蒂西莱姆将军,但是他们没有机会,毕竟我们是德国的亲密盟友!哈哈。距离我们奥地利人称霸地中海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或许……还得加上克罗地亚人、意大利人和捷克斯洛伐克人!”霍尔蒂米克洛什在心底补上一句。

    (华丽的分割线)

    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

    从金角湾开过来的敞篷车穿梭在伊斯坦布尔旧城区狭窄的道路上,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奥斯曼帝国zhèng fǔ驻地高门。

    以土耳其海军总司令职务兼任亚沃士号战巡舰长的索罗钦上将走下军车,戴上土耳其样式的海军毡帽,仰头望着气派辉煌的高门,轻轻地叹了口气。领着冈瑟吕特晏斯跟随土耳其三巨头之一的国防大臣恩泽尔副官的脚步,来到恩泽尔的房间。

    “那是1913年的寒冬,我把海蒂西莱姆请到我的办公室,拿出一份土耳其海军部第一副部长,年轻人拒绝了,他说他已经累了。他为德意志服役二十年,有两个海军十年优秀服耀章已经足够了。”

    恩泽尔将办公桌上的文件丢到一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让索罗钦和吕特晏斯坐下,又从档案柜里翻出一份已经有了斑驳迹象的任命书,带着淡淡的微笑回忆过去。

    “我很尊敬西莱姆,所以我放手了。后来,西莱姆在德国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在战争爆发之前就已经是海军上校,再后来,西莱姆率领大洋舰队一次又一次地击败皇家海军,成就德意志海军的赫赫威名,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我和奥斯曼帝国错过了一位可以重拾土耳其人因为苏丹奥斯曼一世号和瑞萨蒂赫号战列舰而破碎的大海军梦的天才。”

    “所以,尊敬的大马德,您的意思是?”索罗钦上将沉吟了三五秒才开口。

    “听说西莱姆辞职后正赋闲在家,而土耳其绝不可以再次错过这位天才!”恩泽尔仰起头,声音顿时提高了几个声调,正sè道:“意大利人和奥利地人都在招揽西莱姆,我希望你们可以站在土耳其立场帮我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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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耳其人也加入进来了?”

    无敌舰队覆灭后的西班牙已经rì薄西山,美西战争更是打断了帝国最后的脊梁。如今的西班牙民生凋敝财政困难,革命运动不断。

    阿方索十三世扯开帘幕,望着雨幕中的马德里城,感受着平静下压抑不住的sāo动,淡淡道:

    “那么,我们也向柏林发出邀请电报吧……”

    “国王,我们刚向协约国出售三艘西班牙级战列舰……”毕业于马德里zhōng yāng大学法律系却从未从事过任何法律事业的前西班牙首相阿尔瓦罗菲格罗亚双腿一软,小声提醒道。

    阿尔瓦罗菲格罗亚与西班牙现任首相爱德华拿督的关系有些暧昧,而国王的决定无疑会给对西班牙政局的均势带来某些不可预测的风险。

    “菲格罗亚,我已经厌倦了拿督。因为不期望战争,所以我需要新的平衡。”国王阿方索十三世倚着窗台看起来昏昏入睡,但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着睿智的光芒。“知道吗,菲格罗亚,拿督与德国海军达成某些协议,所以他们才能咬住英国地中海回援舰队,赢得朴茨茅斯海战!”(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六章 争抢海军顾问的战争(三)

    (在懈怠期,所以剧情有些拖拉,明天把这一章结束,再用几章结束地中海剧情,携胜利之威回到德国。试试看能不能在一百万字左右完本,至于二战,不敢奢望了……)

    五月末六月初的欧战炮声隆隆战火连天。

    东线战场,由兴登堡和鲁登道夫领衔的三个集团军在奥匈帝国的策应下,在波兰方向高歌猛进;西线战场,受英法联军阿瓦荣突出部战役的刺激,德国陆军总参谋长法尔肯海因策划了旨在调动英法囤积在法国北部的重兵,寻机渡河打开通向巴黎新据点的第二次伊普尔战役;在巴尔干半岛,少量德国陆军、奥匈帝国主力领着保加利亚、门得内哥罗等一干小弟与以英国、法国殖民地军队为主,外加塞尔维亚和阿尔巴尼亚等等一众边角料货sè缠斗成一团;在北高加索,奥斯曼帝国陆军攻击势头不减,吸引越来越多俄国灰sè牲口从远东腹地和中亚增援过来。

    大海上也不平静。福克兰群岛海战,掩护远东舰队撤退的格奈森瑙号大型装甲舰艉部水下舱室被一枚6寸穿甲弹命中,缺少工业的德属西非无法修复这个漏洞,但是格奈森瑙号大型装甲舰无负“疯狗”之名水兵从港口拖来一截椴木,加工成大号木塞,堵上弹孔了事。从三月开始,远东舰队以德属西非为基地,开始新的猎杀征途,而皇家海军部署在南太平洋的万吨级一等巡洋舰(装甲巡洋舰)根本就不是格奈森瑙号的对手。 ”“

    在地中海,盛传意大利对拥有四艘联合力量级无畏舰的奥匈帝国海军的jǐng惕丝毫不亚于协约国。不过从被誉为皇家海军本世纪耻辱之一的夫罗勒海战来看,似乎奥匈帝国已经与意大利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至少奥匈帝国海军在五月已有多次亚得里亚海战斗巡航行动。

    至于海上交锋最激烈的前沿北海,皇家海军迎来了浑身散发着悍勇之气的戴维贝蒂。

    对于贝蒂的回归以及英国人的欢欣鼓舞,心高气傲的同盟国人多少有些奇怪根据本国报纸的宣传,赫尔戈兰湾海战戴维贝蒂勉强捡了一些小便宜,多格尔沙洲海战按照英国人拼消耗的思路算是略胜一筹。在rì德兰海战中击沉德国一艘战列巡洋舰,一艘老式战列舰和三艘轻巡洋舰,为大英帝国挣得一分遮羞布。不过这份成绩相对于皇家海军的赫赫威名至多算是“还不错”。

    对此,同盟国报纸将不列颠的兴奋归罪于杰克逊此前的倒行逆施,而同盟国民众则联想到“矮个子里拔尖”这句谚语。

    同盟国对于贝蒂归来的消息莫衷一是。但是皇家海军一改军心涣散的面貌,士气高涨也是不争的事实:大舰队主力舰队重启例行的北海战斗巡航训练,英国轻型水面舰擦着东海岸线巡逻,英国潜艇向赫尔戈兰湾渗透。

    反观德国,他们扳倒了海军jīng神领袖。

    虽然德国是rì德兰海战和朴茨茅斯海战胜利的一方,但是海蒂西莱姆辞职的消息和海军高层与反西莱姆政治联盟上演的拉锯战对于大洋舰队仍旧造成不小的影响:海军部和舰队司令部这半个月的训练和备战工作相当紊乱,对北海的控制力开始下降。

    当然,大洋舰队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的舰队。希佩尔是这个星球上海蒂西莱姆也要甘拜下风的第一流战术指挥官,独臂将军沃尔夫冈魏格纳和语言学家的埃里希雷德尔也都是一时人杰,由海蒂西莱姆夯实了的基业势必会让大洋舰队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继续保持强势。…,

    众志成城的大舰队。没了海蒂西莱姆但是实力犹在的大洋舰队,战斗一触即发,而角力的地点自然是纽卡斯尔的阿姆斯特朗造船厂,对象自然是那艘大名鼎鼎的祥瑞舰加拿大号战列舰。

    可以说经过一年的动员和潜力挖掘,在新的盟友加入之前。同盟国和协约国用上了全力:千万大军在上万公里的战线上作战,数千艘战舰在世界每一块大洋厮杀,几乎每一个地方都会有故事发生。

    饶是如此,有关海蒂西莱姆的消息仍旧是烽火连天五月末六月初永恒不变的主题,“邀请海蒂西莱姆将军访问xx军港”在地中海列强的鼓捣下成为一股时代风cháo,惊天动地之后非但没有一地鸡毛。当利萨海战式的地中海乱战结束,西莱姆终于成为全世界不得不顶礼膜拜的对象。

    意大利人的邀请丝毫不让人意外。早在rì德兰海战刚刚落画的时节,意大利人就向柏林发出邀请函。帝国外交官们倒是乐见其成,但是鉴于与西班牙人的情报交易和即将打响的朴茨茅斯海战,王海蒂只得婉言谢绝。

    在yīn谋变成阳谋之前,罗马的邀请并不受世人的重视,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意大利人的邀请只是基于地中海美食家的浪漫情怀,是单纯的海军交流,但是随后发生的戏剧xìng一幕不仅叫媒体人碎了一地眼镜,也让世人窥破了意大利人的无耻程度。

    六月的第一天,德意志帝国外交部和海军对外联络的部门瞬间变得炙手可热,因为除了意大利人再三发出的邀请电报,盟国奥匈、奥斯曼土耳其,没有海军的保加利亚,刚刚向协约国一口气售出该国全部无畏舰的西班牙似乎得了群体xìng“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一窝蜂地跳了出来,邀请海蒂西莱姆出使和访问。他们在柏林上蹿下跳,闹得夏洛腾堡宫鸡犬不宁。

    “出使和访问,呸!这些地中海杂碎分明是打着将德意志海军战神据为己有的想法!”

    雨季里的柏林谣言四起流言纷飞,在海军风暴中保持沉默的德意志人终于惊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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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的伦敦大雾迷茫。cháo湿的空气让大半个伦敦都陷入昏昏入睡的境地。

    在白厅大街海军部海军舰艇设计局某一间小会议室里,气氛截然不同。暮气沉沉的皇家海军设计师和助理设计师们在贝尔福一系列雷令风行的改革和人事调动等铁血手腕的刺激下,不得不地下高贵的头颅尸位素餐的传统和得过且过的想法,战战兢兢的打起jīng神工作。

    昏暗的灯光下,十多名设计师指着钉在小黑板上的一张张“魔改”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巡洋舰设计图纸,气氛融洽而友好的计算还可以削弱这款快速战列舰那些部位以提高航速根据他们的计算,即便撤去一座15英寸主炮以及弹药库、扬弹机、旋转机构等配套设施。将这些空间布置燃油锅炉,但是这艘“魔改”战巡最高航速在非过载运行的前提下仍旧达不到28节。

    “削弱艏艉装甲,改用装甲堡设计!减少或者取消水密隔舱纵向隔板。减轻舰体装甲重量!取消水下发shè管,节约的空间用来储存淡水和燃油!13英寸水线带主装甲对于一款战列巡洋舰太过奢侈,可以削弱!”

    一名助理设计师就好像天马行空的画师。肆无忌惮的在设计图纸上书写。这时候,紧掩的大门被踹开了,他们的顶头上司大不列颠第三海务大臣戴维贝蒂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将一摞书重重地拍在会议桌上。…,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家伙又在削弱老子的船!”一想到他刚刚翻阅的声望级战列巡洋舰设计图纸和技术参数,贝蒂便出离了愤怒,从老朋友那里听来的粗话麻溜地出口了:“新锐战巡声望级战巡防护实力与不倦级战巡几乎是一个等级,上帝,你们究竟是在设计一款奢华的一点就着的大号炮仗还是能够守护海权的战舰?!”

    一屋子的设计师噤若寒蝉,贝蒂还在喷shè口水,指着还带着墨香的书半掩怒吼天尊:“给你们三天时间读完《斯卡格拉克的黄金》。然后告诉我皇家海军的战舰究竟需要怎样的防护!”

    晕头转向的发泄一通后,贝蒂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约翰布朗船厂。女王级战列舰三号舰巴洛姆号很快就要完工,不过女王级改战巡的方案仍旧没有落实,他必须掌握巴洛姆号战列舰的造舰工程,以便在最合适的时间以最少的jīng力和代价改装这艘战舰。

    是的。戴维贝蒂承认他有些慌乱。自他接任第三海务大臣,他一直处在这种半魔怔状态,以至于埃菲尔舒在她的rì记中甚至怀里丈夫是否得了与他的老朋友西莱姆类似的抑郁症。

    “如果你手里有一副差到不能再差的牌,而对手手里有全部的大王,你怎么能不疯了?!”

    一想到据说是集合皇家海军集体智慧打造的“爆军舰计划”,贝蒂便感觉一腔怒火在灼伤他的肺叶。

    “贝蒂。有时间吗,我得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信息,关于海蒂西莱姆的信息……”

    贝蒂刚走出海军部大楼就被守在那里的海军大臣贝尔福给喊住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你的老朋友再次跳出我布置的陷阱,转手还给我重重一击!”

    (华丽的分割线)

    德国的基尔,天空yīn霾着。雨季里常见的丝雨淅淅沥沥拍打在窗户上,映衬着主人美妙的心情。

    安妮哼着莫名的小调,麻利地将丈夫的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对于即将到来的远行,除了1900年毅然决然的远东之行,还从未离开过德国的安妮有些忐忑,不过那一点紧张很快就被作为女人的小心思冲淡、稀释,直至成为艳阳天。

    凯瑟琳,那个丈夫曾经的恋人因为照料父亲迪克和亡夫维克多家族的产业,常年呆在柏林和海外,不过就在丈夫辞职回家的第二天,凯瑟琳跟着回到基尔了,这消息让安妮不寒而栗。

    安妮当年主动出击抢得她一辈子的命运,但是面对既美艳又知xìng的凯瑟琳,从外貌到学识都很普通的安妮内心其实是自卑和惶恐的,她害怕丈夫会与凯瑟琳继续纠缠不休,也许暂时离开基尔是个好主意。

    一如自己的妻子,王海蒂的心情也是轻松的。在希佩尔的提醒下,王海蒂注意到不列颠人在海军风暴中扮演的角sè。愤怒之后是窃喜,因为败也英国人,成也英国人,他的地中海之行不再是孤独绝望的表演,而是窗外正演奏着的小乐章。

    “西莱姆……”艾薇儿已经过了羞涩的年纪,提前进入叛逆期,但今天,女儿却一反常态,就好像软体动物一般黏着王海蒂,咬着指头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地做小女儿状。

    “这是一马克五十芬尼,不准买糖果!”王海蒂显然误会了女儿的心思,他爽快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几枚芬尼硬币出来。

    艾薇儿将硬币还给自我感觉良好的败家父亲,nǎi声nǎi气道:“西莱姆,可以不走吗,我舍不得基尔……”

    “是舍不得小布兰代斯吧!”安妮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瓜,随意调笑道。

    “早恋,这可不行!”

    妻子的笑话触动了王海蒂敏感的神经。哪怕他与前世小女友对上眼的时间比女儿艾薇儿还要早,但这并不意味着为人父的王海蒂能够接受女儿早恋的事实。

    这偷女儿心的贼,想加入海军,没门!帝国海军上将越想越心惊,于是板起脸,一板一眼给女儿打预防针:“听着,艾薇儿,你注定要成为基尔最光彩夺目的公主,小布兰代斯那家伙可不够资格!”

    王海蒂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愈来愈像基尔大商人迪克。艾薇儿歪着脑袋沉思父亲的语重心长,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朝王海蒂的脚尖狠踩了一脚,然后一溜烟的窜出房间。

    海军上将捂着脚尖满屋子蹦跳,耳畔传来妻子爽朗的笑声。(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六章 争抢海军顾问的战争(四)

    (太想结束这一章了,有些轻浮气躁,稿子删了又删,改了又改,但是jīng心雕琢的感觉还是没有,哎,还请原谅则个……)

    “我授命接管大英帝国海军大臣时正值皇家海军斯卡格拉克海峡惨败。那是一场滑铁卢式的海上战役,整个大英帝国上下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如果我是合格的政客,初上台的我应该为失败找一个完美的借口,然后顺势丢出一批蘀罪羊。可惜我志不在此,我从不怕得罪人,也不在乎做完美童话的拆穿者,我只想要不列颠获胜!”

    海军部大楼,海军大臣办公室房门和百叶窗紧闭。cháo湿而昏暗的房间内,一盏台灯竭力发出光,照亮摆放在桌案上的地中海地图。

    阿瑟贝尔福坐在桌案前,手指无疑是的叩击桌角,对他的第三海务大臣娓娓道来:

    “在我看来,参加过斯卡格拉克海峡海战的指挥官是不列颠海军一笔宝贵的财富。在此前,皇家海军天下无敌的浮夸气氛下,任何箴言都是白费功夫,只有切肤之痛才能让海军人静下心思考该如何迎头赶上。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将杰利科放在皇家海军舵手的位置上,让你成为皇家海军奋勇争先的水手长!” ”“

    贝蒂站在办公桌前,抓着军帽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很可惜,海蒂西莱姆发起的朴茨茅斯海战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

    一提到海蒂西莱姆,阿瑟贝尔福那些自信和霸道便不见了踪影。他揉了揉他的太阳穴。言辞间已经多了一些无计可施的味道。

    “我想扳倒海蒂西莱姆,激化德国海军与他们的皇帝,容克与工会之间的矛盾,借德皇威廉的手除掉西莱姆,顺势让德国内部动乱起来。计划几乎成功了,社会mín zhǔ党、工会与德国zhèng fǔ发生对抗,海蒂西莱姆在舆论攻势下选择辞职。可是,可是海蒂西莱姆轻易跳出我布置的陷阱,转手还给了我重重一击。意大利人。奥利地人,土耳其人,甚至西班牙人都跳了出来。一窝蜂的向西莱姆发出邀请电报。”

    “西莱姆想接管地中海?!”

    贝蒂隐约觉察到yīn谋的味道,脑海里跳出已经名存实亡的同盟国地中海海军联合行动的协议,旋即又摇摇头:

    “不,这不可能!意大利、奥地利和土耳其人都有称霸地中海的野心,而且三个国家的海军自成一体,指挥和训练方式各不相同,他们不仅缺乏相互信任的基础而且缺少联合作战的条件。再者,意大利人虽然有一艘但丁级战列舰,三艘加富尔级战列舰,一艘刚刚完工的卡约杜伊里奥号战列舰。但是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墙头草,除非胜利形势倒向同盟国或者同盟国舀出比我们更豪爽的‘决心’,否认他们不会轻易加入同盟国。奥地利人和土耳其人只有三至四艘联合力量级战列舰,一艘毛奇级战列巡洋舰,而我们在地中海拥有四艘孤拔级战列舰。两艘西班牙级战列舰和一艘布列塔尼级战列舰,西莱姆想要彻底打开地中海局面并不容易。最后,即便联合舰队组建起来了,指挥官可能是奥地利海军司令安东冯豪斯,可能是意大利海军司令,甚至有可能是土耳其海军司令索罗钦。但绝对不会是海蒂西莱姆。说到底,西莱姆只是一个外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毫无保留的将指挥权交给外人,即便是奥斯曼土耳其,那鬼地方已经有了一个索罗钦!”…,

    “贝蒂,除了情报部的‘信号灯’,相信整个不列颠就只有你最了解西莱姆。”亚瑟王沉思了片刻,追问道。“撇开政治因素,你觉得西莱姆是否具备整合地中海海上实力的能力?”

    贝蒂沉默了。虽然贝蒂有着属于军人的自尊心,但还不至于昧着良心轻视老朋友的实力。

    “那么还是按照最坏的打算准备预案。”贝尔福扯过桌案上的地中海地图,用红笔在上面标出西班牙、意大利、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土耳其。“现在的问题是西莱姆究竟会留在那个国家。”

    (华丽的分割线)

    从五月中旬开始,柏林一直在下着小雨。cháo湿的天气差点闷坏了柏林人,可却阻止不了威廉酣畅的心情。

    被威廉视作最大仇敌的西莱姆终于被扳倒了,甚至来不及寻求惺惺作态的体面辞职就被他威廉踩在脚下。

    绝不会有绝地反击,因为聪慧的他已经接受意大利人的邀请,顺势将那个羁傲不驯,比舅舅英国乔治五世还要令人厌恶的家伙扫地出门,送去远离帝国本土的亚平宁半岛考察,有去无回的考察!

    威廉终于可以哼着古老的歌谣前往帝国北部森林的行宫避暑和狩猎。

    陆军和jǐng察暂时接管柏林动物园火车站,zhèng fǔ内阁和陆军高级军官向往常一般齐聚站台,送别帝国皇帝,而海军这边只有孤零零的海军内阁大臣。

    车队菩提树下大街驶了过来,佩戴复古胸甲的皇宫侍卫和扛着皇室心行李的侍从们先后走上皇帝的专列,皇帝威廉身穿没有肩章绶带的元帅制服,挽着皇后走下军车,闲庭兴步的检阅站在站台上的帝国jīng英们,不时的向臣子微微颔首致意。

    “陛下,外交部急电……”

    皇帝有心在站台前发表一番激励人心鼓舞士气的演说,那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不过抓着电报闯过来的私人秘书阻止了皇帝。

    “不仅仅只是邀请,他们还想聘请西莱姆担任他们的海军顾问。”一目十行的浏览完电报,皇帝脸上多了一些窃喜,他眉飞sè舞的扬了扬手里的电报。兴奋道:“看来我们的西莱姆将军归国的时间要向后推迟了……”

    一团和气的站台上顿时鸦雀无声。盟友和中立国在争着聘用西莱姆,而这样的人物在德意志已经没有立足之地,这当真是对德意志莫大的讽刺。何时,何时rì耳曼民族也变得这般狭隘?

    不少陆军军官和zhèng fǔ官员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觉得最好的结局。也有不少官员垂下头,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疼。或许,或许扳倒西莱姆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错误。轻易放走这样一位可以主宰海洋的将军更是错上加错。

    望着各怀心事的帝国文武官员,威廉再也没有磨蹭的兴致,他朝帝国首相摆摆手。转身登上皇帝专列。

    将皇后赶出车厢,皇帝将自己锁近狭窄的空间。伴着沉重的呼吸,外交部转呈的电报纸被颤抖着的左手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早在站台转身的那刹那,威廉就丢掉了伪装出的兴奋。从外交部惊慌失措的口气,威廉萌生不好的预感:与西莱姆撕破脸皮实在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西莱姆一定会回来,携带在地中海积累的威望回到帝国本土!

    “后悔?不,威廉的世界从来不会出现后悔这个单词!从不!”…,

    (华丽的分割线)

    “西莱姆,你确定地中海有属于你的舞台?”

    六月初的基尔似乎万人空巷,渗着诡异的街景被轿车甩在身后,苍老的弗雷西从窗外收回目光,不安地问道。

    “虽然意大利奥地利和土耳其很看重你。但是他们并非没有自己的算计,同盟国在地中海看似咄咄逼人,实际上只是一盘散沙而已。”

    “所以我才会选择同盟国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等待某个时机!”

    王海蒂轻描淡写的说完这番话,弗雷西还想多问些什么。但是轿车已经转到通向基尔火车站的街道上,弗雷西震惊地发现前方人山人海。

    刚刚辞职的帝国海军战神即将前往意大利塔兰托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考察,这对于德意志根本就算不得秘密。

    此前的两天,这个消息还被反对海军的报纸视作他们的胜利,在他们巧舌如簧的UU小说,工会的走狗西莱姆身败名裂。狼狈而逃,但是当西班牙、土耳其和奥匈帝国纷纷送来邀请电报,德意志人终于恐慌起来。

    西莱姆离开的这天,基尔城西莱姆不多的反对者夹起尾巴消失不见,数万基尔市民自发走上街头,来到火车站,

    弗雷西终于知道基尔万人空巷的缘由,因为差不多半个基尔的市民都来到火车站广场和车站前的主干道上,他们高举王海蒂的画像和挽留条幅,试图蘀德意志挽留这位海军天才。

    “原来我并不是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下灰溜溜的离开基尔,原来我还有这么多的支持者。”

    一股暖流激荡着王海蒂的肺腑。王海蒂发现他此前的努力和奋斗值得!

    安妮抱着艾薇儿钻出轿车,基尔人表现的还很镇定,不过当弗雷西拖着瘸腿走下钻出轿车时,基尔人终于sāo动起来。

    “拖家带口,西莱姆,你这是要抛弃德意志了吗?”

    基尔市政jǐng察如临大敌,他们丝毫不怀疑一旦西莱姆此时遭遇袭击事件,基尔城立刻会陷入sāo乱之中。他们冲进人堆,将轿车重重保护,顺势清出一条通往火车站的道路。

    “将军,为了避免意外……”

    王海蒂轻轻地摇摇头谢绝了jǐng长的好意。海军上将头脑一热,爬上轿车车顶,对面汹涌澎湃的人cháo发表他继1898年国会辩论后第二次个人演讲。

    “我的同胞们,我不会离开德意志。这片瑰丽的土地有着太多让我着迷的东西,有着太多我想守护的东西,在改变命运车轮之前,我怎么舍得,怎么敢轻易离开!所以我保证,我保证今天的离开只是为了他rì能够辉煌的回来!我会回来的!”

    (华丽的分割线)

    “没有煽情,没有许诺,没有鼓动,将军注定不是一位枭雄!”

    载着西莱姆的火车终究还是驶离站台,jǐng察望着基尔纯净的天空,小声道。

    “但是,他是英雄,不是吗?”

    凯瑟琳斜靠在一颗老橡树下,双手插在纯白的风衣衣兜里,淡淡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七章 向法兰西宣战(一)

    (剧情跳跃的有些长,为了剧情完整xìng,得灌水几节。真心不太懂陆军,虽然查了不少资料,但毕竟不感兴趣,今天写的玩意不知道有没有bug。还有,明天新年,祝各种快乐,然后我很有可能愉快地断更……)

    1916年4月中旬,法国北部前线。

    “可怜的长毛老兄……

    他们知道跟苦难作战,

    WwW

    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对种地的伙计来说,

    保卫土地就是他们的责任,

    成为jīng疲力竭的本土保卫军没得商量……”

    长毛兵原本是诺曼底省预备军对自己的戏称,后来成为对“面sè晦暗,样子窘迫,身上的军衣经过各种天气浆洗,而且沾满了战壕里的泥浆”的“典型战壕里的人”带有贬义的称呼:这些士兵在残酷的战争中根本无法顾及个人卫生,身体长满各种毛发,因此有了“长毛兵”之名。

    在距离巴黎咫尺之遥的克雷伊,蜿蜒的铁路线穿城而过,通向瓦兹河北岸。铁路线一处交通站,饥肠辘辘的工程兵再也挖不动战备壕沟,他们丢下脏兮兮的背包、帐篷布、方铲、镐头,有气无力的蜷缩在臭气熏天的战壕里,苦中作乐的唱起了马克勒克莱尔的《充满激情的长毛兵兄弟》。WwW ”“

    自从囤积物资的兵站被取消,这支守卫交通线的本土保卫军后勤保障开始愈发糟糕起来。

    瓦夫内尔上尉记得那是三天前,一位陆军中校领着工程兵将十多车皮的物资搬上开往巴黎方向的火车,留下半个排的由后勤部队构成的工程兵在这里构筑防线,然后带着巴黎陆军部特有的倨傲,以一不容置喙的语气告知他瓦夫内尔和他的手下必须守在这里,直到收到后方司令部最新的指令。

    “后方司令部?!”比战前巴黎街头流浪的乞丐还不如的瓦夫内尔上尉头上歪戴着一顶沾满脑浆的风雪帽,脖子上样式丑陋的防毒面具,披着一件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臭味的羊皮。冷冷一笑。

    这几天,通过克雷伊的列车上挤满了受伤的士兵,站在铁路线高地轻易就能望见瓦兹河南北两岸冲天的火雾,克雷伊早就成为前线了,这支三百多人的小部队早就成为弃子!

    坐在铁路线附近环形沙包阵地上的瓦夫内尔上尉从挎包里掏出一块发了霉的黑面包,将他们掰成小块分给吃光口粮的士兵,又从一件最普通不过的陆军普通士兵制服里口袋里摸出一块爬满象鼻虫和蛆虫的饼干。就着水壶里的泛着刺鼻的恶臭味的瓦兹河河水艰难的吞咽。

    “上尉,有情况!”

    布置在铁路线附近高地上望风的士兵拢手朝这边喊。上尉举起右臂,蜷缩在战壕里和散布在环形沙包附近的士兵纷纷抄起步枪,机枪手也很快就位。

    “我们预备军第89师,刚从贡比涅撤出来……”

    那是一股名衣衫褴褛活脱脱就像巴黎垃圾场拾荒者的溃兵,人数不到一百来人。他们踉踉跄跄地从高地一侧冲过来,为首的一名左臂缠着绷带的军官拼命朝这边挥手,瓦夫内尔认出那个一周前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加莱海峡省陆军少校。急忙站起来,大声喝止手下抬枪,避免jīng神高度紧张的士兵误击。

    几乎是拼完了气力,在交通线本土保卫军的接应下,溃兵们踏上交通线阵地,横七竖八地躺在环形沙包旁松软的泥地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们是北方士兵,加莱海峡省预备军,隶属于第89预备师先锋营。我是谢纳少校,先锋营营长。”

    少校似乎还未习惯“本土保卫军”这个称号。固执的将他的部队称为预备军。事实上,预备军这个名称已经被伟大的霞飞将军除名了。

    1915年上半年,霞飞将军发动阿荣瓦突出部战役,英国和法兰西总计67个师两百万陆军,千门大炮和四百六十架飞机兵分两路,分兵从埃纳河方向和阿图瓦方向进攻1914年西线战役的遗产位于香槟省阿荣瓦突出部。

    阿荣瓦战役持续近两个月,法国损失近二十万大军,物资消耗更是不计其数。

    阿荣瓦战役刚刚结束。在德国陆军总参谋长的支持下,西线德国发起第二次伊普尔战役,百万德军从伊普尔方向发动攻势。寻求运动战的可能。由于阿荣瓦战役的消耗,在加上大英帝国斯卡格拉克海峡海战和朴茨茅斯海战惨败。减少对法国的物资支援以加强本土防御,所以法军备战很不充分,虽然成功挫败德国寻求运动战的目的,但仍旧损失超过十二万陆军,让德军将战线向巴黎方向推进。

    在第二次伊普尔战役后期,德军开始调整进攻方向,西线大军秘密向东线开进。由于惧怕俄军惨败并且因此退出欧战,英法再次集结兵力发起一系列牵制xìng战役,但是由于继续坚持陈旧的战法,英法联军不仅没能达成牵制的目的,而且自身还损失惨重。

    血腥的1915年几乎耗尽了法兰西的年轻人,以至于常备军与预备军,年轻人与年长者之间的差别很快就消失了。霞飞将军决定“取消预备军”,并且颁布著名的达尔比耶法令,后方士兵不分常备军与农夫,不分年龄老幼统一混编,然后开往前线,即便是由身体相对有残疾的年轻人组成的辅助军队和后方军队文职人员也被抽调至前线。

    “先锋营,呵……”

    瓦夫内尔望着jīng神涣散的陆军少校,嗟叹一声。

    在法兰西陆军战斗序列,本土保卫军向来是可有可无的角sè,在干累活的同时还要有当好弃子的觉悟,不过相对于先锋营,本土保卫军还算是幸福的,因为先锋营根本就是合法的炮灰。

    “前线战况如何?”上尉将咬了一小口的饼干递给少校,少校也不客气,就着饼干上的象鼻虫和蛆虫吞咽起来。

    战争的第一个冬天诞生了《充满激情的长毛兵兄弟》,战争的第二个冬天。无数士兵因为肠炎、痢疾死去,在战争前线,矫情意味着死亡!

    “就在我们抵达前线的前夜,德国人发起全面进攻,超过六千门火炮向一线阵地火力准备超过五个小时。”少校将咬掉一半的饼干还给上尉,近乎虚脱地靠着沙包,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苦笑道:“第三军要求我们239预备团后撤至第二道防线。可是在撤回之前,239团已经损失了超过一半兵力和全部重武器。第二道防线仅仅支撑了一天就全线告破。我率领先锋营步行跟着大部队后撤至第三道防线,那里也崩溃了。”

    “德国佬居然跑得你们还快?”瓦夫内尔上尉感觉他的喉咙有些发紧,如果少校没有撒谎,根据德国人的推进速度,他们的前锋应该就在克雷伊附近。

    “据说德国人投入一款类似于卡车的新式武器,刀枪不入,速度比人力快。”少校似乎不愿意多提那些可怕的梦魇。跳转话题。“总之,前线已经崩溃了,德国人的先锋已经开始渡过瓦兹河,而我们至少还有一个集团军留在瓦兹河北岸。整个战场乱作一团,我们法国人,英国人、比利时人还有该死的德国佬全都搅在一起。”…,

    “头儿,我们有援军了!”

    依然是布置在高地的瞭望哨发现情况,瓦夫内尔扭头,惊喜地望见一列火车从巴黎方向开了过来。

    火车滑进具体交通线并不远的站台。车皮铁门被拉开,风尘仆仆的士兵像下饺子一般跳下军车。军官挥舞手臂集结他的队伍。炮兵和机枪兵忙着搬运火炮和机枪零件。

    “第93师264团下车!工程兵,抢筑阵地,我需要最少两层堑壕;机枪手和猎兵,寻找制高点;炮兵,快点将我们的‘法国小姐’藏好!”

    挂着上校军衔的军官催促完他的士兵,又来到环形沙包前。

    “德国人的前锋即将抵达克雷伊,如果德国人成功占据交通线并且再向前推进哪怕一小步,他们就可以架设炮兵阵地。用远程火炮炮击巴黎了!”上校的目光炯炯有神,以不容争辩的语气命令道:“少校和上尉,我不管你们属于那支军队。守住这里保卫巴黎是你们的使命!”

    “上校,我收到的命令是向巴黎撤退。你无权收编我的部队!”刚刚跳出德国人包围圈的少校跳了起来,心有余悸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留下来与德国人继续战斗。

    “闭嘴,你这个法兰西陆军耻辱!”上校掏出手枪指着少校,愤怒道:“前线有太多你这样的懦夫,所以才会如此一败涂地!”

    上校的手下包围过来,而溃军也不甘示弱,纷纷抄起步枪对准同胞,克雷伊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望着拔枪对准自己人的两拨人马,插不进话的瓦夫内尔上尉有些颓唐的丢掉手里带蛆的饼干,轻哼起那首《充满激情的长毛兵兄弟》。

    “并不是所有人都拿炮弹没有办法,

    这再明白不过,

    要想上前线打仗,

    还得是工人和公证员。

    (到了天堂,上帝会问)

    战前你是做什么的?

    种田,我的上帝……”

    轰隆的炮声响了起来。

    大地被撼动被焦黑,黏糊的泥浆,松软的黑土,破碎的肢体和血腥的脑浆四处飞舞,威风凛凛的75小姐成为碎片,树木化为熊熊燃烧噼里啪啦作响的断枝,保卫机枪的环形沙包轰然倒塌,某种弹道呈曲线的炮弹在战壕内肆掠,破片在近两米深的战壕里横冲直撞,带去一团团血雾。

    十多分钟的火力覆盖,地表被重塑了一遍。并不连续的战壕底部,原本就掺杂了粪便的泥浆增添新的颜sè,漫过脚踝的泥浆水携带的血腥气息惊得连老鼠也抱头逃窜。瓦夫内尔上尉扒开覆盖在身上超过一尺的松土,对附近几名袍泽使了个眼sè,抄起一杆勒贝尔式步枪,踩着同伴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燃着的土地翻滚着浓浓黑夜,遮挡了视线。不过,上尉依稀还是听见了一种类似于链条或者绞盘转动发出的机械音,偶尔还有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抓着勒贝尔式步枪的瓦夫内尔上尉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再放大,而法兰西战斗的士气也一步步走向崩溃。(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向法兰西宣战(二)

    (好吧,我承认我又可耻的凑字数了,灌水没边了……)

    四月中旬的法国,瓦兹河还未进入汛期,并不宽阔的河道上横着一道由钢板架构的简易浮桥。

    柴油机轰鸣,帝国步兵口中的“汉斯大叔”一款以后世标准划分属于早期轻型坦克的A7V型陆地巡洋舰在狭窄的简易浮桥上摇摇晃晃,艰难的朝前走。

    A7V型陆地巡洋舰是德国第一款陆地巡洋舰,全重7.7吨,车长5米,车宽1.7米,车高2.29米,最大速度10公里/每小时,最大行程39公里。采用履带装置,发动机、变速箱和主动轮在车体后端,驾驶等cāo纵装置在车体前端,由海军45毫米舰炮改进而来的可旋转式炮塔位于车体中部,占据全车的制高点,而驾驶舱则位于炮塔稍前方。

    1915年4月7rì,惨烈的巴黎战役正式打响。帝国在三个列装陆地巡洋舰的龙骑兵团掩护下,连续突破法国前线四道阵地,风头一时无两。

    这支陆地巡洋舰部队就属于三个被载入史册的龙骑兵团,准确说是巴伐利亚州第三龙骑兵团第二连。拥有16辆A7V型陆地巡洋舰和6辆由卡车增加防御装甲改进而来的T1运输战车第二连从防御纵深超过六十公里的法国阵地拼杀出来,在其指挥官弗朗茨冯艾哈尔德少校的率领下快速通过由龙骑兵团工程连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浮桥,向皮卡第的克雷伊推进。 ”“

    克雷伊是瓦兹河河畔的一座小城。扼守通往巴黎的铁路线,乃是法国首都巴黎的门户。拿下克雷伊意味着可以利用当地的铁路网络前期向巴黎快速渗透,后期输送兵员和物资。

    陆地巡洋舰连队渡过瓦兹河,靠近河道的道路泥泞依旧,强劲的履带搅起满地的泥浆,在天空中飞溅,叫坐在陆地巡洋舰顶端的步兵怨声载道。

    其实。这些步兵并不属于弗朗茨冯艾哈尔德少校的陆地巡洋舰连队。由于提前出线的陆地巡洋舰太过逆天,无论是被动接受的协约国还是主动出击的同盟国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当巴黎战役的第三天。战事开始变得一团糟。

    作为攻击前锋的陆地巡洋舰连队以一马当先的姿态凿穿了法国人的防线,在法国防御阵地纵深区域横冲直撞。许多连队已经深入敌后,将友军和敌军一股脑丢在身后。法国人和少量英军人溃不成军,以少则三五人多则营连级规模在贡比涅省和瓦兹河以北地区四处乱窜,寻找突围的可能。

    为了围剿溃军,西线统帅部在保留拳头的同时不得不分兵。分兵分兵,分到最后,前线指挥官尴尬的发现他们已经找不到任何一支完整的师级战斗序列。为此,德军不得不减缓攻势收拢部队。

    尽管连队前方敌军力量未知,距离最近的友军位置也一无所知,但是弗朗茨冯艾哈尔德少校丝毫没有担忧和收敛的意思。

    弗朗茨冯艾哈尔德少校手下还有13辆陆地巡洋舰,7辆T1战车和4辆工程战车(包括第三龙骑兵团的团属工程连)。趁着战场混乱,弗朗茨冯艾哈尔德少校又生拉硬拽收拢了四百多名步兵和五个105毫米炮炮组。如今那五门105毫米炮就挂在T1战车后面。

    扭头去看颇有逶迤气势的连队,弗朗茨冯艾哈尔德少校志得意满豪情万丈。列装陆地巡洋舰的龙骑兵团没有营级编制,作为连长的弗朗茨冯艾哈尔德少校军衔多少有些名不副实,现在少校兵强马壮。少校营长总算是坐实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弗朗茨冯艾哈尔德的骑兵连队居然连一名骑兵都没有。…,

    “没有骑兵还叫骑兵连做什么!”

    弗朗茨冯艾哈尔德少校军衔满腹牢sāo,如果他知道他的超编第二连是三百万德军唯一一支渡过瓦兹河的部队,与最近的一支友军还隔着整整一个法的话,少校的满腹牢sāo恐怕会变成破口大骂。

    并非是友军太过乏力,而是三个龙骑兵团144辆陆地巡洋舰消耗殆尽。

    近一周的高强度作战,一辆又一辆陆地巡洋舰倒在不成熟的柴油机。燃料缺乏,保养不当,缺乏步兵保护,还有纵横的战壕下。少校的第二连之所以能够走的这么远得益于跟随行动的工程连和协同作战的步兵。

    “为什么我们不喊它龙骑,而是莫名其妙的陆地巡洋舰。一款用于陆战的武器怎么会有一个非常海军化的名字……”

    少校在抱怨,下士马丁鲍曼同样在抱怨。嗔怪完陆地巡洋舰这个名称太过“海军”,闲不下来的鲍曼又拧了拧比屁股下陆地巡洋舰咯人的钢板还要硬的黑面包和熟牛肉,扭头朝朱利乌斯雷伯问道:“朱利,还有糖吗?”

    “据说陆地巡洋舰源自于海蒂西莱姆将军的灵感,再加上这款兵器最早由海军‘陆地战舰委员会’进行技术追踪,设计它的陆军设计师一大半都出身于舰船设计师……”

    朱利乌斯雷伯从脏兮兮的挎包里翻出一块叠起来的防水油纸,拆开后捻起一点放到鲍曼手中的黑面包上,又接着嚼起那块硬邦邦的熟牛肉。

    “我说伙计们,等到战争结束那天,我回到老家雷德斯顿,我那三百多斤的婆娘肯定会问我在军队过的好不好,伙食怎么样,那么我一定会骄傲的告诉我的婆娘你男人在军队每天都吃牛肉,吃腻歪了!”

    “哈哈……”搭便车的步兵们哄笑起来,因为这是难得的苦中作乐。

    “等等,有情况!”

    排头那辆陆地巡洋舰sāo动了一下,搭便车的步兵纷纷抄起步枪跳下陆地巡洋舰,将身体藏在车尾,猫着腰跟随战车行动。它的车长从炮塔顶部舱口探出头,朝后面比划“高度jǐng戒:的手势。

    “应该是克雷伊郊外的交通站,站台前后各有一道战壕,站台建筑物附近有一些环形沙包阵地,但是工事质量普遍不高而且战壕不连贯。位于铁路线左侧的高地大约二十来米,可能有猎兵,站台后方的小树林里应该有75炮,但是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五门。”

    待在作为指挥车的第二辆陆地巡洋舰45毫米炮塔内的弗朗茨冯艾哈尔德少校放下望眼镜,转身朝身后做“楔形攻击”的手势。

    “所有步兵下车,注意躲在战车身后,保护战车。推进到战壕后,注意清理战壕,原则上不接受投降。骑兵连,排出楔型阵型,跟随指挥车我要凿穿法国佬!”

    1915年4月14rì,战斗在克雷伊城外的火车站台打响,残酷的巴黎战役第一阶段,百万大军厮杀的克雷伊大会战就此打响。

    105毫米炮和45毫米炮肆略后,初chūn的战场带着渗人的寒气和弥漫的硝烟,火光在摇曳,法国阵地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脚下的大地似乎在微微颤动,阵地上空响起一种类似于链条或者绞盘转动发出的机械音,偶尔还有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瓦夫内尔上尉心底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扒开覆盖在身上超过一尺的松土,抄起一杆勒贝尔式步枪小心翼翼地向战壕外探出头。…,

    一个奇形怪状的钢铁怪兽穿过硝烟,开着炮冲了过来。克雷伊阵地顿时人仰马翻,爆炸声、叫喊声连成一片。

    惊恐之余,法军拼命用各种步枪、机枪向“怪物”shè击,但“怪物”不但丝毫未损,而且像是被激怒了一样,更加猛烈地对法军阵地制造金属风暴。它们摧毁了一个又一个向它shè击的火力点,压平了铁丝网,冲过堑壕,混乱中,jīng神崩溃的法国士兵丢掉步枪爬出战壕,拼命向后方逃窜,然后被机枪和45毫米火炮撕碎。

    终于有法军停止无谓的抵抗,向怪兽投降,而伴随陆地巡洋舰作战的步兵则挥舞枪托,用他们听不懂的德语催促他们丢下枪支该干嘛干嘛去。

    “德国人已经渡河,克雷伊出线德军先头部队,他们拥有至少五门口径超过105毫米的大炮和大量小口径直shè火炮,还有大量机枪子弹根本就打不穿的钢铁怪物。万幸的是我们用37直瞄火炮击毁了一个怪物,证明它们并非来自奥林匹斯山的神迹。”

    法军第93师264团上校指挥官冲进临时指挥部,抓起电话不管不顾的吼道:

    “喂,司令部,能听到吗?谢天谢地,我还能听见师长您的声音,克雷伊的电话线没被炸断。对了,德国人还有大约一个营的步兵,因此我需要大口径火炮和至少一个团的步兵支援,另外还需要尽可能多的小口径直shè火炮。喂,司令部,听得到吗?喂?!”

    “上校,克雷伊守不住了!德国人已经占领外围阵地,向指挥部这边冲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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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大学生穿越,被迫加入德意志公海舰队,在赫尔戈兰湾海战中一举成名,开始一段传奇之旅。大国海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国海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国海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