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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疯戈     大隋草头兵txt下载     大隋草头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6章 叼羊大赛

    第256章 叼羊大赛

    阿史那贺鲁勉强支撑过了这一轮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心中嘀咕也该差不多了,再坚持几下就认输也应该能说得过去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但随即他就注意到了对面的雄阔海眼中突然冒出了凶光,感觉不对劲,就要开口认输了事。

    没想到的是雄阔海根本没给他留下开口的机会,一股拳风犹如小山般挤压过来,那凌厉的拳劲顿时将阿史那贺鲁的求饶声硬生生给压了回去。

    雄阔海一拳紧似一拳,连番打几下对手终于吃不住劲,露出了胸前的破绽。雄阔海哪里还肯放手,右手倏然加速,已是抢了进去,前面拳头关节已是凸起,重重的撞在了阿史那贺鲁的前胸,只听得嘎巴一声,阿史那贺鲁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大嘴一张,一口鲜血已是喷了出来。

    雄阔海更不留手,左腿快如闪电,已是踢中了阿史那贺鲁的右腿膝盖关节处。这一脚力道之刚猛,竟是将阿史那贺鲁斜着踢出去了足有两米开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的摔倒在了草地上。

    阿史那贺鲁只觉得胸口憋闷异常,喉咙发甜,连着吐出了几口鲜血,知道恐怕这肋骨已是断了几根。看着雄阔海大踏步走了过来,阿史那贺鲁还想勉强支撑着站起来,刚爬起来,却觉得右腿膝盖处传来了一阵剧痛,那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这个硬汉子竟是忍不住哼了两声,豆大的汗珠就淌了下来。

    雄阔海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如此惨象,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将他搀扶了起来,低声道:“好汉子,实在对不住了!”

    阿史那贺鲁强忍着疼痛,挤出个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愿赌服输,我们都是各为其主,你的确比我厉害!”

    胜负已分,阿史那贺鲁虽然惨败,但他不服输的劲头还是赢得了阵阵呼声。不过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恐怕没有几个月的将养,是难以恢复到平日状态的。

    始毕可汗阴沉着脸,连带着对阿史那贺鲁也没个好脸色。若是方才听了他的命令,早点主动认输,他也不会受伤,更不会因此而缺席了叼羊大赛。

    始毕可汗大伤脑筋,本来想着大隋军士也不甚魁梧,与突厥勇士相比肯定处于下风,没想到的是,骁果军中居然有雄阔海这样的猛男。更让他郁闷的,阿史那贺鲁的缺席,直接给接下来的叼羊大赛蒙上了一层阴影。孰胜孰负,始毕可汗的心里已经有些发虚了。

    而场上获胜的大隋将士,却是洋洋得意的回归本阵,接受众家兄弟的祝贺。到了这时候,胡刀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李靖要故作大方了。

    若是以多打少,自然不好意思下重手,而对手也有足够的理由认输。但后退一步,让突厥人有一个单打的机会,对那位不败将军而言,自然是绝对不肯就此服软的。即便他真的认输,这种怯懦对草原各部落的打击更是不小。如果他敢于应战,嘿嘿,雄阔海再出重手废掉他,也是理所当然,不会有旁人再说闲话了。

    如此心机,放在李靖身上并不算什么。但让胡刀等人甚是吃惊的却是雄阔海,居然能从眼神交流中明白了李靖的意思,这真是让大家刮目相看了。看来这位鲁男子,还是颇有些心机的嘛。

    达奚嵩与杨戈亲自为雄阔海李靖披红挂彩,斟上了美酒为之恭贺。随即带着一脸的笑容,杨戈重新回到了场中央。始毕可汗满脸的郁闷憋气,正等着杨戈。

    “可汗,真不好意思,这第一场,承让承让!”这话透着那股虚伪,连说话的杨戈都觉得有些难为情。(更新最快最稳定,,百度搜索)

    始毕可汗冷冷一笑:“杨将军,这只是第一场,莫要高兴的太早了。叼羊比赛,比的是马上骑术,我就不信,我草原战士的马术还比不上你们中原人?”

    杨戈哈哈大笑:“可汗,我还是那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等打出个结果自然就有了结论,到时候还望可汗不要反悔才是!”

    始毕可汗不禁恼怒道:“我们突厥人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你放心就是,若是我们战败了,自然不会食言。”

    两人口角几句,定下了叼羊大赛就放在午后进行。话说这叼羊大赛,也是草原上一项历史悠久的运动了。

    叼羊大赛活动一般都是在秋天举行。这个时节,羊肥马壮,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在欢庆丰收。叼羊比赛前,把宰杀的山羊,割去头和蹄,再把羊放在水中浸泡或在羊肚里灌水,这样收拾出来的山羊坚韧非常,比赛时再怎么用力,也不会被扯烂。

    比赛时,主持者把羊身放在草场中心,参加比赛的先分成两队或者几队,一般数十人,多时上百人,每人骑一头高头大马,排列在草原上。主持人一声令下,英姿飒爽的骑手个个如离弦之箭,快马加鞭,往放山羊的地方冲去。谁能在马上抓起地面的羊,或者从对方手里夺得羊,率先冲刺到主持人指定的目的地,谁就是胜利者。

    在比赛中,胜负的决战风起云涌。只要一队拿到羊,几十名骑手就会穷追不舍,奋力堵截,合力拼抢。每一队都有冲群叼夺,掩护驮道和追赶阻挡等分工。一人如果抢先夺得羊,本方队员就要想方设法掩护,追赶阻挡,不让对方夺走。它既需要个人娴熟的技巧,也需要集体严密的配合。

    草原叼羊,向来胜负难料。某个队即使一时夺得山羊,但失羊队往往会立即组织人马,卷土重来,蜂拥而上,急得难解难分。骑手们像汹涌的潮水一样,一会儿涌向这里,一会儿卷向他处。一场叼羊比赛,有时要持续几个小时,十分紧张、激烈、刺激、精彩的场面更迭变幻,往往使观众眼花缭乱,乐而忘返。

    而此次始毕可汗与杨戈所议定的叼羊比赛,基本规则也差不多,不过不同的却是那山羊的数目,不是一只,而是多达五只。这就要求双方要安排好人手,如何能保护自己手中的山羊,如何能最大限度的从对方手中抢走山羊,这就是比赛的看点了。

    刚开始的时候,杨戈只以为这种叼羊大赛就如同后世一般,仅仅是个观赏性的运动罢了。但等回到营中,听李靖胡刀等人说起详情,才明白这叼羊大赛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草原上的叼羊大会可不是一场简单的游乐,它也是草原上大小部落之间争夺荣誉、相互连横地一场大会。对于各个部落来说,这叼羊大会,甚至比前线交战更为重要。

    草原上的胡人各个部落大小不一,为了生存发展,他们必须借助联姻、连横地方式来壮大自己。如果说战争是突厥国力地象征。这叼羊大赛,则是各部落实力地象征。在叼羊大赛上取胜的部落,各个小部落都会趋之若,争相与之联姻,从而导致该部落一家独大。

    可以这样说。在前线打仗的胡人,可能里面还经常充斥着有些草包笨蛋。但是能参加叼羊大赛的勇士,就绝对不可能有一个孬种存在。因为他们不仅为本部落的荣誉而战。更事关本部落的未来前途利益。

    而每次草原上的叼羊大赛,还有一个副产品,那就是获得与大部落联姻的机会。能在叼羊大会上脱颖而出的勇士,往往都是草原上最杰出的战士,自然更容易获得少女的青睐。如此一来,小部落的勇士要想求得发展,获得更为鲜美的牧场,让自己最突出的勇士与大部落联姻,就成了草原上的潜规矩。

    所以说,这草原上的叼羊大会,其残酷性往往比打一场战争来的更为可怖。正因为如此,李靖才会不择手段的想方设法将那最勇武的阿史那贺鲁当场废掉,无疑是明智之举。

    日头渐渐西移,四周观战的各部落战士已经统统往后又撤了段距离,为即将开始的叼羊大赛留出了足够的空地。而草场中央位置,已是搭了五跟粗大的木桩,上面高高的悬挂着五只浸水的山羊,这就是这次赌赛的战利品了。

    临开始之际,几十名突厥人抱着一堆堆钝刀来到了大隋阵前。众将领早就听胡刀讲过,这些钝刀正是为了叼羊大会而特意准备的。任凭哪一个部落再强大,也不可能在叼羊大会上妄动刀枪,自相残杀的。

    但是众位将领将手中的钝刀掂量掂量。也不觉有些骇然。这钝刀尽管刀锋不利,但要是重重的挨上一下,恐怕也是疼痛难忍的。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两支队伍分列左右,鱼贯而入,站定之后,距离草场中心距离完全相等。杨戈鲜衣怒马,站在最前面,在他旁边的正是李靖与胡刀两人。这次就由他们三人分别率领三支队伍,务必要夺取三只以上的山羊。

    始毕可汗愕然看到杨戈也位列叼羊队伍当中,脸色一沉,悄悄叫过来一名手下,低声耳语了几句。那手下领命而去,寻到了即将出行的突厥人队伍当中,冲着那领军的将领私语了几句。那将领点点头,看看不远处的杨戈,眼中隐隐透出了凶光。

    “呜--”又一声急促的号角声突兀响起,担当发号人的阿史那埃利佛在草场中央手臂挥动,五名突厥战士钢刀挥动,那五只浸水的山羊已重重的摔落在了草地之上。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大隋与突厥两支队伍瞬间启动,仿若发疯似的催促着胯下战马,卷起一阵狂风,往那木桩落羊处奔去,在他们身后,顿时腾起了一阵阵烟雾,好似一条长龙。

    仅仅数百丈的距离,转瞬间,两支队伍已经各自分出了几个小队,分别往其余四只山羊处狂奔而去。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骑着小火龙的杨戈。

    小火龙速度惊人,这也是杨戈依赖的法宝。果然不出所料,杨戈一马当先,但所选择的方向却不是最中央的那只山羊,而是旁边的那只。一个俯身,已是将山羊捞了起来,往马鞍上一放。随即不假思索,拨转马头又往最边上的那只山羊狂奔而去。

    此时正好有一支突厥小分队奔袭而来,目标也是那边上的山羊。杨戈马快,再次起步后,依然只落后了对方一个马头而已。

    那突厥小队的带头勇士刚将地面上的山羊捞起,还未来得及欢呼,杨戈已是拍马赶到,便听得一声闷响,那捞羊的突厥勇士头上已是重重的挨了一刀,侧滚着身子就栽了下去,杨戈手疾眼快,已是将第二只山羊抢到了怀中。余下突厥人见到山羊被抢,发一声喊,已是绕到了前面,堵住了杨戈去路。

    杨戈却并没有冲过去的意思,反而是将马头一带,重新往来路奔去。身后突厥人嗷嗷追赶,双手挥舞钝刀,跟在杨戈身后追了上来。此时杨戈所率领的那支队伍已是追了上来。杨戈将那两只山羊发力丢出,划出了两道漂亮的弧线后,两只山羊已是陆续被骁果军中的雄阔海牢牢接住。而自己却再次变换了方向,朝着胡刀那边飞奔而去。

    雄阔海拿到山羊,旁边的骁果顿时围拢过来,形成了一道严实的防御阵型,也不着急,缓缓往侧面却接应胡刀的队伍。

    而此时胡刀与李靖两队人马已是跟突厥人混战到了一起。突厥人马快,占了不少便宜,那剩下的三只山羊,都是被他们率先抢到,但还没有来得及转移出去,胡刀与李靖的队伍已经拍马赶到,除了最右边的山羊暂时无人争夺外,草场中央已是乱成一团。那两只山羊在突厥人与大隋骁果的手中不断传递,却始终没有办法传递到一个安全的所在。

    抢夺山羊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王伯当扶泽宇侯天亮魏所南等人各自率领着手下,与那些突厥人乱战到一处,山羊被丢到哪里,哪里就形成了一片混战。

    而胡刀与李靖两员主将却压根不管山羊的统属,而是各自带了几名精锐,专门对付外围那些落单的突厥人,凭借着他们强大的武力,只是一眨眼功夫,外边游走的突厥人已是折了十多人。

    恰在这时,杨戈已是拍马赶来,身后还追着十多骑突厥人。说来也怪,这十多骑好像是认定了杨戈,也不管旁边自己人斗得如何水深火热,只是一路追逐杨戈。无奈杨戈小火龙马速实在太快,根本追之不及。

    杨戈见到胡刀,不由得哈哈大笑,将手上缰绳一勒,已是调转了马头,反而朝着那追兵杀了回去。在他身后,胡刀带着手下也如影随形般,一同就杀入了那十多骑突厥人队伍当中。

    突厥人乍一见到杨戈反冲了回来,心中正在嘲弄对方不知死活,随即就看到在杨戈的身后,还有几骑突奔而来。为首之人也不畏惧,论起人数自己这边足足是对方的两倍,还担心什么?

    他们却并不知道,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副使才是大隋骁果军中真正的大杀器,比起上午的大狗熊雄阔海而言,绝不逊色。轻敌导致的后果就是一场致命的屠杀。

    杨戈手中钝刀虽然没有开锋,但在他手中,却好似一杆重兵器一般,挡者无不落马。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已是有三个突厥人被杨戈打下了坐骑,随即身后胡刀等人快马袭来,那落马的突厥勇士哪还能得好,好一些的只是被踩断了手脚,运气差的直接被战马踹到了肚子上,那般力道,顿时没了任何消息。

    前面有杨戈乱砍乱劈,后面胡刀带人捡漏踩人,护卫杨戈周边。很快,这十多骑突厥人已是被凿了个对穿,死伤大半。杨戈回头冷冷看了两眼,也不理会这剩下的残兵,带着胡刀等人又往李靖处奔去。

    胡刀唿哨一声,那内圈里打斗的隋军骁果已是心领神会,不着痕迹的将那些突厥人往雄阔海等人所处的位置缓缓挪动。只要能与雄阔海所处队伍接应上,合二为一,这就占了绝对的上风。

    李靖这边也是如此,里面打的极其混乱,在拓跋金的带领下,突厥人还一度占了上风,但被魏所南与扶泽宇纠缠住,一时也腾不出手脚将山羊丢出来。

    其实即便那些突厥人能摆脱里面的纠缠,这外围也是绝对跑不掉的。李靖是何等人物,在他的调配下,只是带了四五名骁果,已是将那些突厥人可能跑掉的后路牢牢堵住,他们打得是僵持战,哪一方的援兵最先赶来,哪一方就能取得最后的战利品。

    此时最右边的那队突厥人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在为首的胡卢不花带领下,一边保护着手上山羊不失,一边火急火燎的带着手下往拓跋金这里赶了过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杨戈与胡刀带着人也一路奔袭到了近前。李靖精神抖擞,指挥着手下让开了一条路,放胡卢不花以及所带的前队进去,随即又将战场整个包围合拢起来,至于那后队兵马,有杨戈与胡刀的支持,再加上李靖的人马,前后夹击下,那后队**骑突厥人转瞬之间已被三人联手砍杀干净。

    如此一来,这场上局面却是形成了两处战团。

第257章 暗怀鬼胎

    第257章 暗怀鬼胎

    场上你争我斗,抢羊抢得不可开交。(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场下也是热闹非凡,草原民族独有的呜呜号角声,大隋骁果的齐声喝彩声,还有上万人的喊叫声,一时间整个草场变成了喧闹的海洋。

    到这个时候,场下有看得明白的人,已是清楚的把握住隋军的策略。

    那就是依靠以雄阔海王伯当两人为一组核心,摆出了防御阵型,要力保已经到手的两只山羊不失;而以魏所南扶泽宇侯天亮等人为另一组核心,却是拼命与对手纠缠在一起,形成了僵持局面。

    但真正致命的却是外围游走的杨戈胡刀李靖三人所率领的小队精锐,并不参与到混战之中,而是在外围游走,专以捕杀对方有生力量为主。如此一来,反复几个回合之后,场上的突厥人数量锐减,与隋军相比已是少了二十多人。

    场下的始毕可汗看得着急,也明白了隋军的打法,吩咐手下在场边疾声高喊:不要恋战,赶快护着山羊冲杀出去!

    但想冲出去又谈何容易,里面隋军拼命纠缠,稍有不慎就是被打个闷棍摔落马下的结局,运气不好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外面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等着,但凡有冒头的,都被杨戈等人以优势兵力歼灭个干净。

    若是阿史那贺鲁还在场,说不定凭着个人武勇还能冲出一条血路,但现在场上的突厥战士却无论如何也不是这帮悍兵的对手。

    始毕可汗眼睁睁看着自己这边的人越打越少,心里不由一阵阵发虚,这骁果军中怎么会有如此多厉害人物,若是大隋府兵都是这般厉害,又怎么可能输给那高句丽呢?真是有些想不通。

    但此时局面哪里容得他胡思乱想,眼看距离全军覆没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索性横下了一条心,吩咐手下往场上传递信号。哼,想轻松过关,至少要让你脱层皮再说。

    此时场上隋军的优势十分明显,杨戈也不复开始时候的紧张,甚至有余暇往四周张望两眼。正放松之际,那两处混乱的局面突然生了变化。两处正在混战的突厥人突然有一部分似乎是放弃了争斗,也不保护同伴手中的山羊,舍弃了各自对手,往外围冲了出去。

    见到这般景象,隋军也有些纳闷,难道是突厥人主动认输了不成?诸将领也不在意,只要那山羊不被带走,逃走一些突厥人也没什么关系,就没有多加理会。但随后的情形却是让所有人大吃了一惊。

    那些个逃出去的突厥人并没有下场,而是拐了一个弯后,汇聚成大队人马又冲杀了回来但这些人的目标却不是山羊,而是直接针对杨戈而来。

    杨戈也没有想到,等他醒悟过来后,已经深陷重围,身边仅仅有两名同伴,而包围他们的足有十多骑之多,一个个面目狰狞,挥舞着钝刀,争先恐后的往自己身上招呼。杨戈左格右挡,一时间竟是有些手忙脚乱,而那两名同伴被突厥人夹攻下,先后落下坐骑,丧失了战斗力,只剩下杨戈了孤军奋战。

    胡刀李靖这个时候也发觉到了场上的异变,心中大骇,若是杨戈出了事情,哪怕这场赌赛赢了下来,也是得不偿失。在他们心中,杨戈早就成了这支骁果军的绝对灵魂,没有了杨戈,还能算是骁果军么?他们日后的前途也将会大受影响。

    不单单是他们两人,其余人也都是同样想法,看到杨戈身处困境,竟是不约而同的拍马往这边赶来。就在这时候,突然耳边听到了杨戈的一声大吼:“大局为重,先抢下山羊再说!”

    杨戈虽然被重重包围,但心中明白,若是其他人不管不顾来搭救自己,非但唾手可得的山羊可能拿不到,还有可能动摇了军心,最后被突厥人反败为胜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百度搜索赢Q币)当即气运丹田,吼出了那一嗓子。

    胡刀李靖刹那间眼神交流,手势晃动,已是有了决断,胡刀继续带人抢夺山羊,趁着对方此时人少的劣势,尽可能快的抢下山羊,确保胜局。李靖则是带几个人前来救援杨戈。

    围困他的突厥人见到杨戈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阻止同伙救援,钦佩之余,更是抓紧了攻势,务必要尽快的解决掉这位大隋副使。但让他们格外吃惊的是,这位副使居然是毫无惧色,越战越勇。

    杨戈低头躲过突厥人的钝刀横扫,随即甩手一刀,正打中对方肩膀,惨叫声还在耳边回荡,后面已是风声骤起,两把钝刀齐齐冲自己戳来,杨戈两腿用劲,小火龙已是往前窜了出去,刚好躲开了后面的袭击。前面一名突厥人见有机可乘,斜着冲了过来,要捡个便宜。却没想到小火龙天赋异禀,希律律一声怪叫,前蹄高高扬起,一双铁足已是冲着那突厥人的战马踹了过去,顿时人仰马翻。余下突厥人的坐骑都露出惊恐之色,竟不敢上前。

    杨戈哈哈大笑,手中舞动钝刀,指挥着小火龙往前面冲杀过去。突厥人虽然人多,但座下坐骑似乎对小火龙生了惧意,所到之处,无不颤栗。突厥人自小伴着战马长大,对身下坐骑的情况自然了如指掌,见到这般景象,都是心中惊恐不定,这情绪就受到了感染,再没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杨戈借此机会,左冲右突,竟是冲出了重围。恰在这时,李靖带着人也赶到了,见杨戈威猛,遥遥抱拳以示敬意。杨戈见援兵来到,更是二话不说,调转了马头,带着李靖等人重新又杀了回去。这一通厮杀,比之方才抢夺山羊之争更加激烈,不时有突厥人落马。只是刹那功夫,突厥人再也没有了抵抗能力,纷纷四散奔逃。

    这股突厥人被击溃,余下的更是不足为虑,甚至在杨戈李靖袖手旁观之下,胡刀带着人已是将剩余的三只山羊抢到了手中。余下溃不成军的突厥人却是远远的望着隋军手中的山羊,再无勇气过来争抢。

    场上局面演变至此,已经没有了继续争斗的必要。大隋骁果军大获全胜,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四周欢呼雀跃的诸多草原胡人,一个个目瞪口呆,长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眼前的景象已是颠覆了他们心中的认知。

    在草原胡人的心目中,中原人擅长的是守城防御,步下交锋。至于这骑兵,自然是远远比不上草原胡人。即便是当年的杨坚,带兵前来也是要避开草原胡人骑兵锋芒的。而突厥人的金狼军,更是草原胡人心中的不败存在。大隋骑兵当中,恐怕也只有幽州罗艺的铁骑才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正是因为有了金狼军的强大战斗力,始毕可汗才有如此威望。

    但今天这一站,却是大大的削弱了金狼军的名头。非但草原胡人赖以自豪的摔跤以败局告终,就是这传统的叼羊大赛,居然是全军覆没,这种打击,对金狼军而言,无疑将蒙在其身上的不败光环彻底揪了下来。

    草原胡人沮丧之余,也有不少人却是欣喜若狂,其中尤以铁勒九姓的那几个长老为最。

    没了金狼军的震撼,铁勒人自然也就多了些希望。大隋使臣率领的骁果军如此神勇,想必突厥人再也不敢如此狂妄了。这些长老已经忘了之前对杨戈贸然答应赌赛的种种不满,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心中已经开始暗中盘算各自的得失,如何与大隋使臣建立良好的关系,为自家部落争取更大的利益。

    连续获得两场胜利,骁果军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只能将满腔的喜悦倾洒到出征归来的一百兄弟的身上。一时间,大隋军营内锣鼓咚咚,欢笑声不绝于耳。达奚嵩更是亲自在营外恭候,为获胜归来的勇士披上红绸。

    始毕可汗紧锁眉头,鹰目里流露出些许寒意,脸色已是变得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两场赌赛,居然输的如此凄惨。他心中自然明白其中的后果,答应大隋使臣不再去边界打草谷,也就意味着此次征召草原个部落的名义已经没了,这些部落战士是否还能乖乖听话,这就很难说了。

    但这还是小事,他最为关心的却是金狼军的士气。在落败的那一刹那,始毕可汗清楚的听到身后众多突厥战士的哀叹声。士气低落也就罢了,若是这自信心再丢了,他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金狼军恐怕就再也无法驰骋万里如虎了。至于那些畏惧金狼军的部族会有怎样的心思,更是让他感觉到头痛不已,心中隐隐有些懊悔,为何当日自己非要定下什么赌赛,将自己陷入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始毕可汗恼怒之极,竟不顾这可汗的颜面,也不与大隋使臣见面,居然就这么怒气冲冲的带队离开草场。他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两个弟弟却都留了下来,还有可敦,也一并来到了大隋军营。

    达奚嵩与杨戈听闻可敦与两名突厥王子前来拜见,自然喜出望外。连忙迎了进去。到了里面分宾主落座后,可敦笑呵呵的恭喜道:“两位大人,此番隋军得胜,让我重新见到了大隋将士的风采,果然非同一般,可喜可贺啊!”

    阿史那埃利佛与阿史那咄苾也开口附和了几句,齐齐对大隋骁果的武勇表示赞叹。寒暄几句后,阿史那埃利佛注目杨戈,毫不避讳的道:“杨将军,我有事想与你商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敦与阿史那咄苾齐齐愣住,他们也毫无准备,心中猜疑不定,但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埃利佛有何要事要与杨戈相商?

    杨戈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自然没问题,二王子请!”

    两人和帐中其他人打过招呼,径自走出了大帐。到了外面,眼见左右无人,阿史那埃利佛目视杨戈,低声道:“杨将军,听闻将军手中有一种高度烈酒的配方,不知将军能否与我合作?”

    杨戈不禁哑然失笑,闹半天这个埃利佛就是为了这事?但是转念一想,却是有些蹊跷,这烈酒之事,本就是他与仆骨部还有回纥部之间的秘密交易,这个埃利佛又从何得知呢?他从中横插一脚,又是有什么目的呢?

    见杨戈有些怀疑的看着自己,阿史那埃利佛却是笑了,爽快的说出了答案:“杨将军不用猜疑了,这消息我是从仆骨部听来的。想必杨将军也明白,仆骨部与我的关系甚为密切,这烈酒的事情,自然也不会瞒我。”

    杨戈想起当日初到仆骨部,就撞到了这位突厥人,看来还真如他所说,与这仆骨部关系密切。不过这一码归一码,生意上的事情自然好说,就怕这家伙另有什么图谋。

    “这个,不错,我手里的确有烈酒的配方,而且也已经与仆骨部和回纥部商定好,这烈酒在草原上的销售由它们两个部落负责。如果二王子也想涉入其中,不妨找它们两家部落好好商量一下。想来以二王子与仆骨部的关系,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杨戈自然不会将麻烦惹到自己身上,轻轻巧巧的将皮球推给了埃利佛与仆骨部。你不是说与仆骨部关系好么,那简单了,若是仆骨部甘愿将自己的部族利益拱手相让,与他杨戈自然是无所谓的。但若是仆骨部不肯想让,嘿嘿,你埃利佛想从中染指,恐怕就要顾忌到仆骨部了。

    阿史那埃利佛脸色稍微有些变化,但随即舒展开来,笑呵呵的道:“将军果然守信用,仆骨部能与将军结成盟友,当是幸事。就不知这次赌赛获胜,接下来将军还有什么想法?”

    杨戈见他话里行间还在试探自己,不由得轻笑出声:“二王子,你们草原人都是爽快的汉子,怎么到你这里反而变得扭捏起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是。”

    阿史那埃利佛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张口欲言又止,最后一跺脚说道:“杨将军,前面场上叼羊时,将军曾受到围攻遇险,其实是可汗他暗中发布命令,要取将军性命。这话本不该说,毕竟我也是突厥人,但我觉得这对将军未免太过不公,如果因为一己私利害了将军,必将引发我突厥与大隋的刀兵之灾。这是我所不想看到的,因此也希望将军以后多加小心防备就是。”

    这话中有话,说的甚是冠冕堂皇,但杨戈自然也明白,这位二王子是巴不得出现一些动荡,只有那样,他才能从中牟利,更有可能登上可汗的宝座。尤其是今日金狼军威风被隋军挫败,更是让他觉得,这种机会发生的可能性增加了不少。

    不过他说始毕可汗曾下令要在叼羊时加害于他,这一点杨戈也曾有过怀疑,但并没引起太多重视,毕竟在场上任何一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若不是杨戈自己武勇过人,这攻其首脑的战法也不失为一条好的策略。

    但听埃利佛如此一说,杨戈再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好像那些突厥人的目的就是冲自己而来,与叼羊根本没任何关系。这,这始毕可汗当真是心狠手辣啊。

    要是自己死于当场,隋军也无话可说,毕竟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混战,发生一些意外也在所难免。但对于骁果军而言,却是完全不同。不说士气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对于日后进退都会有很多不利因素出现。

    达奚嵩毕竟是名文官,是掌管不了这支骁果军的。但从武将来说,最有资格的莫过于胡刀与王伯当二人,但论起才能又要属李靖为首。这双方要是争论起来,恐怕这趟出使的差事就有些悬了。始毕可汗更是可以抓住骁果军群龙无首的机会,若是再布置些阴谋诡计,恐怕这千余骁果的性命断送在这里,也未可知啊。

    杨戈想到这里,却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长期以来带兵,手下将领自然对自己是心服口服。但是一旦自己有事,这统属权的问题就会隐现出来。

    阿史那埃利佛说完这句话,似乎如释重负,长出了口气,匆匆辞别而去,好像来到隋军大营,就是为了告知杨戈要多加小心。杨戈自然不会这么浅薄,他明白这也是二王子在变相的向自己卖好。若是将来有事情发生,自己的份量自然足以左右全局。到那时,才是这精明的二王子收获的季节。

    等杨戈返回营帐,阿史那咄苾与可敦已经双双告辞。当谈及埃利佛所说始毕可汗想要对自己不利时,达奚嵩笑呵呵的道:“巧了,方才阿史那咄苾也提醒我,千万不要低估了金狼军,这两场赌赛毕竟只是赌赛,没什么凶险。但这里毕竟不是长安城,而是浩瀚的草原大漠。在这里出点事情,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的。”

    两人对视一眼,透出了一丝困惑,这兄弟二人,巴巴的赶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两句话,报个警讯就完事了?这里面定然有些古怪!

    至于可敦,倒是没说什么,有阿史那咄苾在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恭喜后,跟着阿史那咄苾离开了军营。帐中只留下了达奚嵩与杨戈两人。

    “杨将军,按理说,我们此次出使的任务已经完成,不知将军还有什么未尽之事?”达奚嵩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这次出塞,要不是有杨戈以及他的骁果军协助,恐怕他连始毕可汗的面都没见上,就该灰溜溜的滚回家去了。

第258章 变故再生

    第258章 变故再生

    达奚嵩客气归客气,不管如何他也是此行的正使,明面上来说杨戈是要听命与他的。(更新最快最稳定,,百度搜索)此时他这般说话,自然是想早些离开草原,回洛阳交差。

    此行出使塞外,可谓是功德圆满,大功告成。非但阻止了始毕可汗的侵扰,而且成功的挫败了金狼军的锐气,如此成效斐然,当真是出乎他们的预想之外的。但杨戈却并不似达奚嵩般兴奋,甚至脸上隐隐露出一些疑惑。这事情不由他不生疑。始毕可汗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难道就此算了不成?

    更何况方才阿史那艾利佛与阿史那咄苾兄弟二人也都纷纷发出了警告,提醒骁果军要小心提防始毕可汗。语出可汗亲弟口中,这事情自然是有些诡异,不过想到阿史那王族内部的争斗,似乎这一切又顺理成章了。

    正所谓迟则生变,既然使命已经完成了,多待在这里一刻,就多了一分危险。杨戈也有了回去的想法,这与达奚嵩倒是不谋而合。当即两人略加商议后,定在了三日后返回中原。

    始毕可汗不顾颜面,怒气冲冲的离去。但他们这两个大隋使臣却不能跟着小家子气,从明日开始,这迎来送往的一些宴席总还是要的。走完这起码的礼节,怎么着三天也够用了。他们自然就不愿多呆下去了。

    当天晚上,大隋军营内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响彻了云霄。自从来到草原上,不管到了哪一家部落,听得最多的就是那赫赫有名的金狼军,那些胡人说起金狼军的威名,双眼冒光,兴奋不已。即便是某些对突厥人没什么好感的牧民,说起金狼军来,也不得不挑起大拇哥,赞叹一声好!

    就这样声名显赫的金狼军,却是败在了他们手下,而且连续败了两场,这等荣誉感让那些个出征的勇士们顿时成了最受欢迎的人。余下骁果敬酒之余,言语上也甚有些不服气,嘴里说道若是自己出战,也不会差到哪去,你小子不过是占了个便宜,下回定要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这种争强好胜的气氛正是杨戈极力推崇的。在他的队伍里,需要的是血性男儿汉,而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软脚虾。本事不够没关系,谁也不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本事。只要你刻苦训练,自然会有所提高。但要是没了血性,你功夫再高,到了战场上也未必能有多好用。

    所有将领当中,最为引人瞩目的却是李靖。这两战李靖的表现有目共睹,若论起功劳,除了雄阔海外,自然就要数到他了。是故主动来给他敬酒的络绎不绝。觥筹交错之际,李靖越发觉得自己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在这骁果军中,实在是平生最为畅快的一段时间。不过,不服气他的也大有人在。

    自从决定跟随骁果军出塞后,李靖就被杨戈越级提拔成了核心将领,论起地位甚至比胡刀王伯当等心腹还要高一些,这就难免会引起旁人的不快,尤其是胡刀,一向自诩为将军的头号心腹大将,从不做第二人想。但李靖一来,就被杨戈付以重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将军显然是格外的重视李靖。

    起初大多数人都颇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将军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提拔李靖这个一连沧桑的落魄郡丞,真不知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靖慢慢的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华。众人才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将军石如何慧眼识才的,但事实摆在面前,不禁交口称赞。而此次李靖立下大功,更是成了焦点中的焦点,想低调一些都不大可能。

    杨戈与达奚嵩坐在上首位,也是一脸的灿烂,低声说着什么。达奚嵩不时发出几声大笑,显然是杨戈说了什么话,戳到了达奚嵩心中得意之事,这笑声笑的叫一个畅快。(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两人正说笑间,突然冷眼看到胡刀独坐在一旁,心情似乎一般。杨戈遂冲着胡刀叫道:“胡子,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过来,过来,陪达奚大人喝上几杯。”

    胡刀呵呵笑了两声,走了过来。到了近前,就听得杨戈低声道:“怎么,看到李靖成了红人,你有些眼红了?”

    他这话并没有特意避开达奚嵩,胡刀面皮臊得通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达奚嵩,又连忙分辨道:“将军,才不是这样。我,我不过是图个清静,可不是眼红旁人什么。”

    达奚嵩乐了,这一路上他与胡刀等将领关系处的还算不错,说话上也就没什么避讳了。笑呵呵的对他说道:“还说不是,方才我就注意到了你的眼神,看着人家李靖和骁果们喝酒,是不是有些小小的不服气啊?”

    杨戈也沉下了脸,缓缓说道:“胡子,你从高句丽跟着我,自然明白这军中信奉的是什么,唯有能者居之。李靖与你的才能各有不同,你的长处,他是学不来的。同理,他的长处,也是你比不上的。你可明白?”

    胡刀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嘴巴上却有些不服气,嘟囔道:“将军无非说的就是带兵打仗呗,就是没有李靖,我还不是一样能搞定。”

    杨戈不由得有些好笑,点指着胡刀说道:“话说的容易,这一路行军,要不是李靖协助安营扎寨,你哪里能有那么轻松?要不是李靖设下圈套,那个阿史那贺鲁肯定也会参加那叼羊大赛,给我们会带来多大的影响?若是换成是你,当时能想到那么多呢,这是什么?这就是谋略,也正是李靖优于你的地方。”

    胡刀哑口无言,谁让自己成了手下败将呢,实在没什么底气啊。达奚嵩见杨戈似乎还有话要说,自己在旁边恐怕会让胡刀觉得有些尴尬,呵呵笑了两声,端着酒杯往别处去了。

    见达奚嵩走开,胡刀稍微有些放松。不过接着又听到杨戈点评自己:“胡子,你莫要忘了,你的特长是什么?带几支精锐小分队,千里奔袭,做一些旁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这就是李靖不如你的地方了。将来,你与青奴肯定是要派上大用场的,你听明白了没?”

    胡刀凛然,这下子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就是将军手中的尖刀,将军的手指点到什么地方,自己的兵锋就会指向何方。不过将军特意提到费青奴,这又是何意?他有些糊涂,但见将军也没有细说的意思,也不多问,反正该让自己知道的时候,将军必定也会说出来的。

    “将军,胡刀明白了。日后不管将军指派我做什么,我老胡都会赴汤蹈火,万死而不辞。”

    他这番表忠心说的不伦不类,倒是把杨戈给逗乐了。

    “得了,还万死呢,你是属乌龟的?以后啊,凡事多用点脑子,也不用羡慕旁人的机缘,你和青奴都是我绝对信任的人,以后,以后嘛,哈哈”

    这以后会如何,杨戈却留了个尾巴,并没有说清楚,这让胡刀也有些困惑,他可不明白,这位年轻的郎将大人心中,却是包含着多大的野心。

    话说到点子上,就已经足够了。胡刀自然明白杨戈叫他过来的用意,当明白了自己依然是将军心目中最为信任的心腹后,胡刀豁然开朗,这一丝丝莫名的郁结也没了,乐呵呵的端着酒杯冲李靖走了过去。杨戈的意思他自然听的明白,李靖固然本事大,但距离一个自己人的标准还是有些差距的。明白了这一点,胡刀隐隐有了一种自得,自然方才的那一点小心思早就抛之脑后了。

    杨戈看着胡刀走到李靖跟前,不一会已是有说有笑,看起来相互间甚是融洽,不禁放下了心思。恰在这时,刘武周却走了过来,低声禀报道:“将军,外面来了几名回纥部的胡人,想要求见将军。”

    这次赌赛,刘武周主动要求出战,更是在第一轮较量中,打败了一名突厥人,又在第二场比试上,与突厥好汉溪谷银斗得两败俱伤,虽然因为伤重脱力无法参加叼羊大赛,但也算是立了大功。当杨戈要赏赐一些贵重礼物时,刘武周却谢绝了礼物,反而一脸诚意的要求加入骁果军。

    有这等上赶着也难碰上的好事,杨戈自然满口答应,更是将刘武周直接提拔成了自己的亲兵。这次庆功宴,刘武周作为骁果军中的新晋亲兵,自然也是瞩目的焦点人物。方才尿急出营,正好遇上值守的军士前来禀报,外面有十几个回纥部的胡人,有事要找杨戈杨将军。

    杨戈不免有些糊涂,这回纥部的胡人,要来找人也该找菩萨才对,怎么却要找自己,这是何意?看着还在与一干骁果打闹说笑的菩萨,杨戈也不管他,带着刘武周与雄阔海出了大帐,往营门方向走去。

    隋军大营门口处,果然站着五六名胡人,看其装饰打扮,的确是回纥部的人无疑。为首一人身材纤细,一张俏脸躲藏在大氅下面,居然是回纥部的公主:木兰。

    “咦,木兰?怎么是你,你不是还在回纥部么?怎么跑这里来了?”杨戈乍一看到木兰的容貌,不禁吃了一惊。当日他们离开回纥部时,大家都已经弄明白了这位木兰公主在回纥部的特殊地位,比起回纥部王子菩萨而言,木兰的威望甚至还要高一些的。所以回纥部的大事小情,很多时候都是要木兰来拿主意的。但现在她这个公主,却出现在了这里,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兰见杨戈一脸的糊涂若有所思状,不禁咯咯笑出声来,低声道:“杨将军,莫非你就一直让我们站在这里吃风不成?”

    杨戈暮然醒觉,连忙将手臂一伸,将木兰以及随身十几个亲卫迎了进去。看看他们似乎十分疲倦,让手下将那十几名亲卫带到了单独的一个营帐内,供他们休息。而木兰,则是跟着杨戈到了大帐之内。刚一进去,就被菩萨看到了,大喜过望,跳着就跑了过来,口中也是如同杨戈一般,一连窜的问号,他竟然同样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姐姐也会到这里来。

    大帐中诸多骁果见到一名胡人美女进来,都是眼前一亮。其中不少人都认识木兰,而且印象中似乎与杨将军也有些牵连,彼此间窃窃私语,不时能听到一些嘻哈声音,自然是在八卦着杨戈与木兰之间的关系。

    木兰身为回纥部公主,丝毫没有中原大家闺秀的扭捏,草原女儿的爽朗性子在其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见到这许多骁果将士,落落大方的行礼相见,言谈举止间,比他的弟弟菩萨要更显得进退自如。

    此时夜已经有些深了,再吃喝一会,骁果们纷纷散去,胡刀李靖王伯当等几名心腹却被杨戈留了下来。他们心中明白,这木兰与自家将军并没有什么牵扯,这个时候过来,必定有要事相商。

    果然是出了事情,自从他们走后不久,就有突厥人的信使到了回纥部,说大隋使臣一行遭了马匪袭击,损伤惨重,希望回纥部再遣一部精锐,护送大隋使臣。时建埃斤听说此事,颇为震惊,更是心忧自家儿子菩萨的安危,就让木兰领着一千名回纥部战士,沿着隋军所行的方向而来。行至中途,木兰却觉得有些不对,派出斥候四处打探,得到的消息却是与那突厥人信使所说大相径庭。

    隋军遇上了马匪,这的确不假,但这结果却是截然不同。隋军不但击溃了马匪,而且还收服了一阵风,击毙了历山飞。但突厥人的信使却信誓旦旦,说隋军遭到重创,连自保都岌岌可危。

    木兰收到消息后,当即觉察出了其中的问题。自己带出的这千名回纥部战士,已是其中的精锐。而此时在回纥部,已经是空虚得很,有一战能力的也不过千人之数,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大事去矣。

    想到此处,木兰不禁有些焦急,当即命令部落长老带着大队人马赶回了部落。而她自己,却是不放心菩萨的安危,抑或是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在她心中荡漾,总归她带着十多名族人,一路披星赶月,追到了突厥王庭。到了地方才知道,大隋使臣居然好生厉害,与纵横草原的金狼军正面对抗,连续两场都取得了胜利,将金狼军打得颜面无存。心中暗喜过后,径自来到了隋军大营。

    他们本就是回纥部的人,最妥当的自然是请菩萨出来。但木兰却鬼使神差的叫出了杨戈的名字,要求见副使杨戈杨将军。

    众人听木兰讲完,都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菩萨心中着急,迫切的问道:“阿姐,那我们部落的族人呢,是不是真发生什么事情了?部落中可有消息传来?”

    木兰苦笑一声:“我担心你们出事,直接来到了这里,至于部落里的族人,我已经请时托长老带领人马日夜兼程赶了回去,也该不会有事的。”她这话说的甚是勉强,任何一个人听了,都知道这说话的人心中其实也是有些发虚的。

    菩萨腾的站起身来,急不可耐的冲着木兰道:“阿姐,我这就带着人回去!”

    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木兰厉声道:“菩萨,你先坐下,先听听杨将军的意见。我们再做定夺不迟!”

    菩萨对木兰的话甚是听从,闻言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坐了下来,瞪着大眼睛看着杨戈。

    杨戈也有些糊涂了。这又是什么戏码?难道说有人利用这个机会,将回纥部可战之人尽数调走,然后趁其空虚,击其不备?不过事情过了这些天,若是真的有事发生,此时回去也不一定能赶得及。

    杨戈也无法决断,遂看向了聚拢在左右的一干将领。胡刀与菩萨关系不错,听说回纥部可能遭人袭击,就发了虎威,大声说道:“回纥部与我大隋关系亲密,只要是有心之人都知道这一点。若是回纥部因此受到袭击,我们大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反正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要不我们明日就启程,找那不知名的跳梁小丑较量较量。”

    王伯当却是不置可否,缓缓而言:“将军,我怎么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呢?首先是我们隋军使臣队伍路过仆骨部和回纥部,关系自然不错,这并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在这草原上,自然传递消息快速的很,若说是因为这个而遭了兵灾,那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呢?如此处心积虑,必然有其内在的理由。”

    “对啊,到底是什么人有这般心思和能力,又不敢当面反抗始毕可汗,其目的何在呢?”众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七嘴八舌下,却是说不出什么比较像样的原因。

    突然席间传出一声大叫,却是仆骨铜,满脸骇然的惊叫道:“如此说来,岂不是我们仆骨部也有可能遭受袭击?”

    这却是大有可能的,若真是因为他们部落与大隋使臣交好的缘故,就对这两家部落发动袭击,这幕后之人是谁,却是有些头绪了。

    杨戈与达奚嵩对视一眼,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始毕可汗的名字。也只有始毕可汗,对这两家部落恨之入骨了。更何况铁勒九姓,向来同气连枝,若是能趁部落战斗力大减,能灭掉其中两个有影响的部落,自然对他始毕可汗大大有利。

第259章 另有内情

    第259章 另有内情

    他们两人想到了始毕可汗,席中自然也有不少脑子快的,也是骇然失色。(百度搜索赢Q币,)若真的是始毕可汗在后面搞鬼,那他们这一行人马,即便是打赢了金狼军又能如何,一样是身处危险之中。

    李靖站起身,冲着杨戈与达奚嵩拱手抱拳道:“两位大人,事起突然,若真是与始毕可汗有关,那我们的安危就没有了保障,恐怕这回去的路上也会有所波折。还请大人尽快启程,以防有变。”

    达奚嵩也深有同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但杨戈却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看众人都抱着尽早离去的念头,自然也不会推辞,就与达奚嵩商议后日就拔营启程,能早走一天就是一天。

    对于菩萨与仆骨铜两人,杨戈与达奚嵩也多加劝慰,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现在赶回去,估计也起不了什么大用,不如将手中的兵马竭力保全。同时他们二人也向这两名年轻的胡人做出承诺,无论如何,他们都将帮着两人重建部落。如此一来,两人的心也稍有些安定,不再火急火燎的要求马上就带兵回去了。

    这庆功宴自然也没了开下去的必要,众将领纷纷各自回去休息,杨戈却将胡刀留了下来,叮嘱他暗中派些精锐斥候出去,尤其是针对阿史那王族的几个重要人物的行踪,尽可能的收集消息。

    胡刀答应一声,下去布置。杨戈却有些睡不着,信步走到帐外,盘算着这一路发生的变故,想整理一个思路出来。绕着大帐转悠了两圈,思路没搞定,却遇上了木兰。

    “木兰姑娘,夜已经深了,怎么还没歇息?”杨戈见到木兰在营中乱晃,心里颇有些不满。这时什么所在,你一个外族公主,不在自己帐中歇息,却跑出来瞎逛,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可该如何是好?

    木兰见到杨戈的口气有些严厉,心中就明白了。不过她却抿嘴一笑,丝毫不理会杨戈的眼神,笑嘻嘻的道:“杨将军,其实我有些事情,想单独与你说说。方才帐中人多,这心里有事业睡不着,没想到却碰上了将军,当真是巧了。”

    杨戈才不相信她的鬼话,皱着眉头道:“哦,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木兰见他不假颜色,心中有些羞恼,撅着嘴低声道:“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你不想听那就算了。”竟是发了小儿女性子,掉头就要离开。

    杨戈愣了一下,随即醒悟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难怪人家生气,呵呵笑了两声道:“对不住了,木兰姑娘,方才我有些走神,态度不好,赔礼还不成么?”

    说完还真就弯下腰给木兰鞠了一躬,木兰扑哧笑了出声,恰好这时候有一队巡逻的军士走了过来,听到声音,赫然发觉是自家将军与那胡人公主,都面色诡异,慌里慌张的敬个礼溜走了,倒好像是两人正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杨戈哭笑不得,盯着木兰的脸庞,不知她究竟有什么话还必须要单独讲给自己听。

    木兰注意到那些军士诡异的眼神,心中犹如鹿撞,也是颇有些羞恼,不过她身为草原女儿,生来就是一副爽快的性子,也不扭捏,径自说道:“将军,你可曾听过黑油这种东西么?”

    “黑油?这是什么玩意?”杨戈怔了一下,脱口反问了一句。但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一样东西,不禁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了木兰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你说的看黑油,莫非是可以燃烧的黑色液体?”

    木兰开始见杨戈恍然不知,颇有些失望,但随即见他眼中爆出喜色,更是情不自禁的抓住自己胳膊,心中一喜,也不顾斥责杨戈的无礼,欣然笑道:“看来我猜想的果然没错,你真的知道这样东西?我今晚来找你,正是为了这黑油而来。(更新最快最稳定,,百度搜索)”

    “哦,你知道这黑油的下落?”

    看着杨戈很是兴奋,木兰自然明白,恐怕这黑油在杨戈心目中的重要性,自己还是低估了许多。于是嘻嘻笑道:“不错,我的确知道这黑油的下落,但不知道我告诉将军,可有什么好处么?”

    杨戈皱起眉头,反问了一句:“那你想要什么好处呢?不妨讲出来听听,若是我能办到,自然一切都好说。若是我无能为力,那也只能怨我没那本事了。”

    木兰抿嘴笑道:“将军不用多虑,木兰可不敢要挟什么,只是希望将军能庇佑我回纥部,那就是万幸了。”

    杨戈正颜道:“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你们回纥部对我大隋忠心不二,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呵呵,只要我杨戈能做得了主,你们回纥部就是我的生意伙伴,自然荣辱与共。”

    木兰听杨戈斩钉截铁的说出这番话,自然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将军,这种黑色液体,就在我们回纥部所控制的一处山谷内,数量众多。的确如你所说,这种黑色液体会燃烧,而且经久不灭。我们回纥部的牧民都管它叫做黑油。不过这黑油流经的区域,寸草不生,牧民们都将这种东西视作上天的惩罚。那山谷更是经常散发出一种恶臭味,被我们回纥部视作禁区。”

    杨戈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回应。木兰盯着他的嘴巴,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了想后问道:“将军,不知这黑油到底有何用处呢?看起来将军好像很是高兴,就像是见到了宝贝一般。”

    杨戈颇有些懊恼,让对面这胡人公主看出了自己的兴奋,但是这黑油的用途却是个大杀器,万万不能让这些胡人掌握了其真实用途。于是微笑着说道:“这种黑油可以燃烧,我们中原人用来照明,是个不错的东西,没想到在你们草原上居然也能找得到。真是难得!”

    木兰紧紧盯着杨戈的眼睛,但并没看出任何慌乱,也猜不准杨戈此言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迟疑了片刻又继续说道:“照将军所言,这黑油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但是前些日子,阿史那咄苾曾经来过我们回纥部,就是为了这黑油而来。虽然不知道他从何得知我们回纥部有这黑油,但是从他的话里行间,我隐隐感觉到他对这黑油有莫大的兴趣,似乎志在必得。不过他的态度极其恶劣,我们回纥部自然不害怕他的威胁,所以才一口回绝了他。”

    哦,阿史那咄苾也动过这黑油的主意?这倒是个新情况,杨戈不由得重视起来。若是阿史那咄苾只是好奇,那还罢了。若是真的明白了这黑油的真实价值,这就是个祸患了。要是让草原上的胡人掌握了黑油的用途,对于中原百姓军队而言,无疑是个噩耗。

    但木兰这么说,却是对杨戈方才所言隐隐有些怀疑,若真的没什么稀奇,那阿史那咄苾这突厥王子何必大费周折,想要霸占这片山谷呢?由此可见,这黑油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用途,这位杨将军也一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秘密究竟为何,木兰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杨戈脑海中念头急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打断了木兰的思绪:“等等,你说阿史那咄苾曾经对这黑油动过念头?那你的意思,这次的事情可能会与阿史那咄苾有些牵连?”

    显然木兰早有这种顾虑,并不见她有丝毫吃惊,而是表情极其慎重的缓缓点头说道:“不错,我的确觉得咄苾有些嫌疑。此前他就要将黑油出产的地方占为己有,因为我们铁勒九姓的互相支持,才让他打消了念头,不再紧逼我们。这次,说不定就是他设下的圈套,想让我们与始毕可汗火拼,他却渔人得利,这也是有一些可能的。”

    杨戈点点头,木兰说的没错。这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阿史那咄苾意识到了这黑油的重要性,势必不会甘心,上次明面上强抢碰了一鼻子灰,这就难保以后会更为卑鄙的设下圈套,好让他阴谋得逞。看来,为了这黑油,回纥部的事情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杨戈更进一步的询问那黑油的情形,木兰倒是知道的比较多,详实的介绍过后,杨戈竟是吃了一惊。若是木兰所说是真,那片山谷中流淌的河流里面全是那种黑油的话,恐怕这可是比较大型的油田了,而且照她所说,还是个根本不用费力开采的裸露油田,这简直就是唾手可得的一大笔财富啊。

    木兰甚是精明,从杨戈的表情上猜到这黑油恐怕是大有来头,绝对不像杨戈所说紧紧是为了照明而用,再加上阿史那咄苾居然也有些兴趣,更是让她觉得奇货可居,心中暗自为回纥部盘算着如何才能谋取到最大的利益。

    杨戈根据木兰所说,暗中估算着可能裸露在外的黑油大致的数量,却发觉实在太难以估算,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回去的心思就更迫切了,无论如何这些黑油也要想办法弄回去,哪怕带不走,一把火烧光了,也不能给突厥人留下。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相互之间探听着对方的底细,又攀谈了几句,这才分手告别。

    杨戈回到帐中后,暗中将李靖找了过来,询问他有关回纥部的地理地貌。李靖在马邑呆的时日不短,自然对草原上的事情也知之甚多,虽然不知道杨戈此举有何用意,但还是绞尽脑汁,竭力回想着关于回纥部的一切详细资料,都说了一遍。

    杨戈又思量了半天,这才勉强睡了过去。

    次日,按照原本的计划,达奚嵩就在大帐内摆下了宴席,诚邀始毕可汗和可敦出席,此外自然还有阿史那王族以及各部落的贵族长老。众人济济一堂,详谈甚是融洽,仿佛之前那两场赌赛压根没有发生过一般。

    始毕可汗更是谈笑风生,不住口的赞叹杨戈率领的骁果军,更是对达奚嵩与杨戈刻意接纳,百般示好,在宴席当场就赠送了不少草原上特有的贵重宝石,这等大礼让两人也是措手不及,但也是推脱不得,只好含笑收下了这份厚礼。但始毕可汗的这番举动,却让达奚嵩感到了有些困惑。毕竟昨晚一干人还一度怀疑就是始毕可汗动了手脚,可能会对回纥部以及仆骨部有不利的行动。但此时却是一团和气,让人感觉到这对比实在是大了一些。

    如此大摆筵席过了一天,隋军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早就做出了部署,一切按照战时警戒,连斥候也被早早的散了出去。如此外松内紧,倒也没有出任何岔子。

    到了启程的日子,始毕可汗和可敦都没有露面,出面相送的是阿史那埃利佛,将隋军送出了老远,这才惜惜告别。但临行之际,却是表现颇有些怪异,欲言又止,让人感觉到颇有些不对劲。

    因为输掉了叼羊大赛,始毕可汗再没有了征召各部落战士的名义,这几天也是各部落纷纷离开突厥王庭的日子,仆骨部和回纥部各有两千名战士自然伴随在隋军前后,一并往自家部落的方向行进。

    但是出乎杨戈意料之外的却是那薛延陀部的夷男,在启程前,夷男暗中派人给他送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小心仆骨部!

    这字条来的隐秘,上面所写的更是让人目瞪口呆。仆骨部,那可是杨戈等人进入草原后结交的第一个铁勒人部落,而隋从军内也有几百名仆骨人,这一路行来,带队的仆骨铜以及仆骨部的战士都格外的卖力,也让杨戈早就当成了可以信赖的人。

    但夷男所说却是让杨戈骇然心跳不止,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万劫不复了。要知道,这回去的路上,除了大隋这一千多骁果以及中途收服的那六七百马邑士兵以及马匪外,兵力最为雄厚的自然是回纥部,足有三千人之多,而仆骨部也不弱,约莫有两千四五百人。相比较,反而是隋军人数最少。但另外两支胡人军队却不敢小瞧了骁果军,当日痛击金狼军的威风还历历在目,换成了他们,恐怕连面对金狼军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与其对面厮杀,甚至大胜而归呢?

    得到了夷男的传讯,杨戈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叫过来几名心腹将领,将这事情讲给他们听明白了,也相对应仆骨部士兵做出了一番妥善的布置。

    凡事做好了准备,在事情发生变化的时候能够胸有成竹,这已经足够了。在仆骨部还没有露出任何蹊跷之前,却还是大隋的盟友,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的。这一点,杨戈对手下的那几名心腹将领再三叮嘱。至于达奚嵩等人,杨戈根本就没考虑到要通知他们。这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若是事情泄露,反而得不偿失,那就大事去矣。

    一路无话,离开突厥王庭两天后,大军行驶到了一处峡谷,他们这次选择的道路并非来时的原路,为了节省时间,这才选择走这条峡谷的。听领路的牧民说,这是当地顶有名气的一线峡,前后约有几里地,峡谷内颇为宽敞,还有一条小河在期间蜿蜒而行。

    杨戈早早的就派出了斥候,在峡谷内往返奔驰了数遍后,发出了没有埋伏的口信。大军这才缓缓开拔,进入了一线峡。到了里面,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叫做一线峡。身处其中,四处张望过后,才感觉到这一线天峡谷的不寻常之处。

    这峡谷内倒是颇为幽静,历经成百数千年,已是踏出了一条小道出来。通过这峡谷再走一段路程,就到了维纳河,然后顺河而下,这行程却是比起来路要缩短了许多。

    踏足在已经干涸多年的河道上,大军缓缓而行。

    两边怪石嶙峋,越往上走越是有些陡峭,因为地势险要,竟是放眼望去看不到多少绿色的植物。那左右包夹的山峰却是越往上走越是往中间靠拢,到了最顶上的时候,两面山峰相距已是只有很窄的一段距离了。若是人站在下面,抬头往上观看,也只能看到宛若一线的天空。这等奇观,让诸多骁果们纷纷驻足不前,欣赏着大自然无意中的雕刻杰作。

    此时已是将近正午,正在行进时,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阵喧闹声,大队人马登时止步不前。杨戈吩咐左右前去查看发生了何事,不一会功夫亲兵前来禀报,说前面的胡人叫嚷着肚中饥肠辘辘,要在这一线天用过午饭才肯继续前行,现在李靖李将军已经赶了过去。

    杨戈哦了一声,随口问道:“在最前面的胡人部落是哪只军队?”

    “禀报将军,最前面的乃是仆骨部的士兵,紧随其后的是回纥部士兵。”

    哦,是仆骨部士兵?杨戈重复了一遍,没当回事。但随即晃晃脑袋,想起了夷男送来的那字条:小心仆骨部!这心思一下子就有些紧了,连忙问道:“李将军去了多久,身边带了多少人?”

    那亲兵见杨戈神色紧张,虽然不知道自家将军为何如此焦急,但经过这么长训练后,早就处变不惊,口齿清楚的回答道:“李将军已经去了约有一刻钟,好像身边带了只有五六人吧。”

    杨戈面色大变,旋即吩咐道:“你速速去寻找李将军,先不要管那些胡人的事情,回来再说。”

    那亲兵领命奔去。而杨戈的脸上,已是隐隐有汗珠渗出。

第260章 仆骨生乱

    第26o章 仆骨生乱

    仆骨部?杨戈四处张望,这一线天地形如此险峻,若是仆骨部生变,后面再有人堵上退路。(更新最快最稳定,,百度搜索)前后被人夹击,这无疑是条死路啊。现在最前面的是仆骨部,而后军则是回纥部人马,他们大隋军队居中。这仆骨部若是反了,回纥部是否也会生出异变呢?此时已经全军进入了峡谷,再往后退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杨戈悚然心惊,高声喝叫,让队伍停止前进,同时将胡刀与王伯当叫了过来。

    “三郎,带上一部分人,到后边回纥部找到菩萨,若是有什么异常,直接将其控制在手中,以防生变!”

    “胡子,全军提高警戒,尤其是针对前方仆骨部,一定要多加小心。让我们的人与仆骨部距离稍微拉开一些。嗯,还有,让胡二牛带上人,从两侧攀登上山,占领制高点。”

    胡刀与王伯当两人见杨戈面色有异,知道恐怕有什么异变,也不及多问,领命而去。杨戈又沉思片刻,拍马赶到了中间一辆马车处。那里面坐着的正是回纥部的木兰公主,这次回程她并没有跟随自己部落的人,而是选择陪同大隋使臣。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一个表态。正是因为有木兰公主的存在,杨戈才放心的将回纥部骑兵摆置到了后军位置,否则他可不敢轻松的将队伍放在两支胡人部落中间。

    “杨将军,这队伍怎么不走了?”木兰公主也觉察出队伍停顿了下来,探出脑袋看看周围,颇有些疑惑,这里地形复杂,可不是什么安全的所在。

    杨戈凝视她的眼神,缓缓开口道:“前面仆骨部战士出了些状况,有些人似乎想将大军留在这里。”

    木兰脸色一变,脱口道:“什么,仆骨铜脑子坏了吗,这种地方,哪里是安营扎寨的,万一有人,”说到这里,木兰眼睛瞪得老大,小手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可能性。

    杨戈一直盯着她的脸庞,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心中暗自盘算,如此看来,回纥部也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木兰所说的也该不是谎话。那么仆骨部真的可能生变么,又是为何呢?

    “将军,仆骨铜难道会有什么问题?”木兰稳定下情绪,低声询问杨戈,眼神中透出一丝怀疑,显然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嗯,现在还不好说,李靖已经过去了,等他回来,自然一切都会明白。”杨戈也不敢说出夷男的字条,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期望,希望自己所想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仆骨部也只是偶然的闹闹情绪,并不是真的起了不轨企图。

    两人正在交谈,达奚嵩也走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杨戈将自己的怀疑和盘托出,达奚嵩看看左右地形,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向杨戈询问如何应对?

    杨戈正要说话,不远处马蹄声响,六七骑飞驰而来,领头的正是李靖。看到杨戈与达奚嵩后,跃下战马匆匆跑了过来,一脸的凝重:“两位大人,仆骨部恐怕有了异心,我们要早作准备。”

    杨戈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问道:“药师,莫要着急,方才我已经号令全军提高警戒了。仆骨部有何异动,你先详细说个清楚。”

    李靖听到杨戈已经有了准备,稍有些放松,缓了口气道:“刚才我带人到了仆骨部,找到了仆骨铜之后,质问为何停步不前。没想到他却是对我敷衍了事,百般拖延。与此同时,仆骨铜手下战士却是一个个神色张皇,对我等颇有些警惕,与往日截然不同。(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当我询问长老仆骨和的去向,仆骨铜却是支吾其词,感觉就有些不对劲。为了提防有变,我就找了个借口从仆骨部退了出来,正好遇上将军派去的亲卫。将军,这仆骨部堵住了去路,若真的起了异心,恐怕事情就糟糕了。我们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杨戈听完之后,已经可以断定,这仆骨部肯定有问题,就不知他们是与何人勾结,要置隋军于死地。当此时刻,也来不及多想,一切都要先保住性命再说。他也不加耽搁,将方才所做的部署通报给了李靖。在这行军打仗上,他可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小股精锐行动,他自然不做第二人想。但是大部队行动,他可没那么厚的脸皮,自然是听从一代军神李靖的为佳。

    李靖听后赞叹一声,对杨戈安排深以为然。想了片刻后补充道:“将军,若换成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隋军困在一线天内,前后夹击,只需要布下重兵把守,防止隋军逃跑,自然就是个瓮中捉鳖的法子。若是所料不假,这后路肯定已经被重兵堵截上了,为今之计,还是要尽早做出定夺,派出精锐,趁着仆骨部还没有露出反意,趁其不备杀个措手不及,定能从前面仆骨部冲杀出去。前面即便另有伏兵,也肯定不足为虑的。”

    达奚嵩却有些犹豫道:“李将军,这仆骨部虽然有些异动,但毕竟还没有摆明车马要与我大隋做对,此时就动手,这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李靖斩钉截铁的说道:“大人此话差矣,若是此时不动手,等到对方万事俱备,都准备好了再动手,那就事倍功半,得不偿失了。值此存亡之际,万万不能有仁慈之心啊。”

    杨戈本来也有些犹豫,仆骨部会不会真的造反?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是先下手为强,还是再静观其变,理由充足了再动手呢?左右为难之际,却是听到了旁边诸多骁果欢快的笑声,一咬牙做出了决断。宁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你对我不仁,也休怪我对你不义!

    杨戈冲着李靖点点头,达奚嵩见杨戈已经下了决心,也不相劝,按照杨戈的嘱咐,配合着对隋军做出了调整。而李靖,却是在胡刀的配合下,暗中安排了三百精锐骁果,在不动声色下已经调派到了最前面,与那仆骨部距离已是不远。

    杨戈看李靖已经做好了准备,带着雄阔海来到了仆骨部,阴沉着脸点名道姓让仆骨铜出来见他。那些仆骨部的战士此时虽然知道些内情,但没有得到仆骨铜的命令之前,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对杨戈依然是毕恭毕敬,早就有人通告给仆骨铜。

    消息传到时,仆骨铜正在帐内绕着圈子,旁边站立一人,却是阿史那埃利佛的儿子阿史那结社率。而在他们两人面前,仆骨和被绑住了身子,伏倒在地上,正在痛斥仆骨铜:“阿铜,你千万莫要鬼迷了心窍。这突厥人只是在利用你,难道真的会将回纥部的领土想让与我仆骨部么,这饿狼始终是饿狼,是不会将到手的东西吐出来的。”

    仆骨铜却是脸上阴晴不定,沉默不语。反倒是那突厥人阿史那结社率,冷冷的笑道:“仆骨和,你以为能抱住隋军的大腿,就能如之何么?别忘了,现在你们族中的埃斤长老都在我阿爸控制之下,不由得你们不从。若是乖乖听命,这随之而来的好处自然不在话下,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反悔。我们突厥人可没那么多人马,这回纥部所掌控的牧场,你们仆骨部羡慕已久,这一点你们恐怕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仆骨和看到仆骨铜似乎有些意动,甚是着急,大声的嚷道:“我们仆骨部最为靠近大隋,若是这使臣出了好歹,大隋皇帝震怒之下,肯定会将雷霆之怒洒到了我们仆骨部头上,这可是灭顶之灾啊。阿铜,你一定要想清楚了,这一步走下去,可就没了退路。”

    仆骨铜停住了脚步,颇有些犹豫。仆骨和说的甚是有道理,这其中的干系他也反复思考过,这也是他始终犹豫不定的主要原因之一。

    阿史那结社率哈哈大笑:“仆骨铜,你们不必忧虑,我阿爸既然要对付大隋使臣,自然有他的道理。事后我们只要将责任推到始毕可汗的头上,大隋人又怎么能知道其中的详情。至于你们仆骨部,即便真的有什么危险,这大漠宽广,草原一望无际,何处不能落脚,又何必看着大隋的脸色做人?”

    仆骨和却根本不信他的谎话,兀自大喊大叫,想要让仆骨铜回心转意。无奈在阿史那结社率的蛊惑下,仆骨铜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要听从于突厥人的安排,将大隋使臣尽灭于此地。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大隋副使杨戈在营外相招,让仆骨铜出去见他,说有事相商。

    仆骨铜面色一变,迟疑道:“结社率,莫非是隋人已经猜出了我们的计划,要不现在就开始发动吧?”

    阿史那结社率也吃了一惊,但随即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到了晚上,我阿爸的人马就会绕路赶到前面,到时候前有重兵,后有追兵,嘿嘿,看他们大隋使臣如何能逃出生天。眼下却还未到发动的时间,你也不用太过急躁。说不定是因为你们擅自停住不走的原因,杨戈不过是过来询问罢了,也该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出去应对,小心一二就是。如果觉察不对,甚至可以将杨戈引诱到营中,将其擒获,倒是大功一件。”

    仆骨铜面色稍缓,踌躇片刻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带着十几人出了营帐,来到杨戈面前拱手施礼。

    “仆骨铜,听李将军说,你部战士不听招呼,擅自停住脚步,安营扎寨,却是为何?”杨戈满脸怒气,瞪着仆骨铜质问道。

    仆骨铜反倒是心中一宽,暗自高兴,若真是因为这个而来,那就好办了。当即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恭声道:“杨大人,您有所不知,方才我部一些战士突然发生了一些变故,仆骨和长老甚至因此受伤,所以才不再前行,事出突然,未来得及向大人请示,还请谅解。”

    杨戈见他面色虽然还算自然,但语调却是略有些颤抖,显然是心中有鬼,当下呵呵笑道:“哦,原来如此。既然仆骨和长老受伤,我营中军医水平不错,所行就让长老随我到中军养伤去吧。”

    仆骨铜愣了一下,面露为难之色,迟疑道:“这恐怕不太好吧,打扰了诸位大人,仆骨和长老伤势倒也不太严重,还是留在部落里好了,多谢大人挂念。”

    杨戈一心想诓骗仆骨铜到自己身前,也好施展擒拿招数。但这仆骨铜却甚是精明,带着十多名手下,与杨戈隔开了几步远的距离,警惕心却是极高,丝毫不为所动。

    杨戈无奈,只好将马头往前带了两步,故作无意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到你营中探望一下仆骨和长老吧。”这就要骑马往仆骨部营中而去。

    仆骨铜心动不已,若是将杨戈拐骗到了帐中,将之拿下,这场大功劳可就稳稳的了。心中暗自窃喜,就挽住了缰绳,等着尾随在杨戈身后进入营中。却没想到的是,当杨戈堪堪到了跟前,他正要陪着笑说两句话,突然耳边传来了阿史那结社率的喊叫声:“小心有诈!”

    说时迟那时快,杨戈的一双大手已是冲着仆骨铜抓了过来。若是没有那一声喊叫,仆骨铜可就正被抓个正着,但他为人还算是机警,听到喊叫声已是相应做出了动作,侧身一扭,一个镫里藏身,已是躲过了杨戈的抓捕。随即跳到地上,三蹦两蹦已是窜回了自家大营之中,口中高声喝叫:“关闭营门,准备迎敌!”

    杨戈功亏一篑,却来不及懊恼,见仆骨铜已经逃了回去,知道已经别无他法,只好悻悻的退走。随着他离开营门,不远处已是响起了阵阵马蹄奔跑的声音,一片黑云铺天盖地杀了过来,正是李靖带着那四百骁果,顷刻间已是攻杀到了仆骨部面前。

    事出突然,仆骨部战士虽然知道与隋军已经是敌非友,但还是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而仆骨铜惊魂未定,更是组织不起来有效的防御阵型。胡人最擅长的本就是草原骑射,让他们来防守,无疑使本末倒置。只是片刻功夫,李靖带着数百骁果,已是踏破了大营,喊杀阵阵,往仆骨部最中间的大帐猛扑了过去。

    此时后面号角声起,胡刀又带了三百多骁果冲了上来,尾随在杨戈身后,再次风卷残云般,这就要马踏连营。只听得仆骨部的胡人四处奔跑,一声声凄惨的叫喊声随之响起。这仆骨部两千余战士,竟是被李靖和胡刀两拨人马,冲的人仰马翻,毫无抵抗能力。

    李靖冲在最前面,一杆大枪挥舞起来,枪下竟是无三合之将。他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盯住了仆骨铜的身影。仆骨铜并没想到,隋军的打击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心中叫苦不迭,深深懊悔不该听从阿史那结社率的蛊惑。若是这最后的两千多族中精锐全军覆没,可以想见的是仆骨部未来前景堪忧,恐怕真的遭到灭顶之灾了。

    他一边懊恼,一边带着手下仓皇而逃,脑海中却根本没有组织部落勇士加以抵抗的心思。这其实也是因为隋军这几战太过勇猛的缘故,仆骨铜心目中早就认定了隋军比金狼军还要厉害,此时更是亲眼见到隋军的攻袭犹如砍瓜切菜一般,更是心生恐惧,却忘了来攻袭的隋军人数其实只有寥寥数百人,若是他们能稳定军心,按部就班的打斗,也不至于如此溃败。

    李靖带着数十名骁果,紧紧咬着仆骨铜不放。追到中途,却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想当日就是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贵族,叫做什么阿史那结社率的,被自己和王伯当杀的面如土色,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了他。

    不消说,这仆骨部的叛乱,肯定与这个阿史那结社率有关系,而这个突厥人,正是突厥二王子阿史那埃利佛的儿子。这让李靖甚是有些疑惑,他原本以为是始毕可汗在背后操纵,但眼前的阿史那结社率却说明了一点,此时仆骨部变乱,必然与那阿史那埃利佛脱不了干系。

    这个阿史那结社率必定是个重要人物,李靖更是不肯放弃,对身边那许多逃窜的仆骨部战士根本置之不理,铁了心要追上这个突厥人。

    仆骨铜与阿史那结社率汇合到一处,不及说话,已是冷眼看到李靖犹如凶神恶煞般带着人直扑自己而来,大叫一声,已是率先往峡谷出口处逃窜出去。阿史那结社率暗自痛骂这仆骨铜妄自长了一副勇士身材,胆子却是堪比鼠胆。但他也明白,眼下隋军势如破竹,这仆骨部已经不足以为依靠了。而李靖的本事,他早就领教过了,更是不敢耽搁,跟着仆骨铜的马头,冲着峡谷出口处狂奔不止。

    虽然同时逃亡,这身份高的自然有身份高的好处。在仆骨铜与阿史那结社率的身后,李靖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层层阻截下,李靖与前面逃兵的距离越拉越大,渐渐的前面人影已是变成了黑点,再也找不到了。

    但李靖却丝毫不敢放松,带着十多名手下,一路尾随冲出了峡谷。随即命令手下将战马骑到旁边,随后各自准备好弓箭,登上了两侧山峰的制高点,等着狙击败退的仆骨部士兵。

    此时,整个仆骨部大营早就乱作了一团。胡刀那几百兵马,根本没有费丝毫力气,已是掌管了整座大营。仆骨部的战士,却没有殊死抵抗,只是略微抵抗了几下,见到也没什么长老出头组织,这心思也就慢慢淡了。再加上其中一部分人,本就是属于随从军的一员,对隋军本就没多大恶意。此次被挟持叛乱,内心也颇有不甘。正好撞见大隋破营,沮丧之余,有些军士竟是隐隐有了喜悦的感觉。

第261章 瓮中捉鳖

    第261章 瓮中捉鳖

    仆骨部的大营顷刻间已经落入了隋军之手,而被捆绑着的仆骨和也被人从大帐中发现,杨戈听闻消息后匆匆赶来,亲手为仆骨和解开绳索。(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仆骨铜逃之夭夭,又有了仆骨和主动出面,仆骨部的大部分战士纷纷选择了放弃抵抗,仅有数百效忠于仆骨铜的死忠杀出了营外,却在峡谷出口处遭到了李靖等人的袭击,死伤大半。至此,一场叛乱导致的风波烟消云散。

    但是杨戈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加派了不少人手,扼守在峡谷出口位置,确保隋军的安全。而此时回纥部也已经得到了消息,震惊之余,却是多了些不和谐的声音,矛头直指隋军。更有一部分回纥部战士,在时沙长老的率领下,同一时间发生了异变,竟是存了挟持菩萨的心思,然后领着回纥部,与仆骨部前后包夹,要置隋军于死地。

    幸好杨戈及时派了王伯当前往回纥部,一直陪在菩萨身旁。没想到,王伯当本是为了监视菩萨而来,关键时候却成了菩萨保命的最大救星。

    时沙长老根本没想到王伯当这时候会出现,一时没有防备下被王伯当扎了个透心凉,竟是死在了当场,所带来的回纥部战士群龙无首,被愤怒之极的菩萨带着人诛杀干净,这场风波才算完事。

    王伯当为人精细,既然回纥部出现了问题,想必仆骨部肯定也不会闲着。时间紧迫,他就自作主张,与菩萨商议之后,将近五百人扼守住了峡谷入口处,以防备后面有突厥人从此处冲进来,那可就没了地势之便利。

    仅仅是半个时辰后,留守在峡谷入口处的回纥部战士,耳边已是听到了震耳欲聋的轰隆隆马蹄声,眼光望去,竟是密密麻麻黑压压的突厥骑兵,汹涌而来,方向正是他们所处的这片峡谷。

    号角声呜呜响起,王伯当与菩萨骇然色变,指挥着余下的回纥部已是堵到了峡谷入口。敌军来势汹汹,也只有凭借这地形的便利,竭力抵抗一番了。

    敌兵来的甚快,转眼间那高高飘扬的旗帜已是清晰可见,正是金狼军所独有的金色大狼,目露凶光,獠牙外露,凶相毕现。回纥部的战士见到这金狼大旗,脸色都有些变了。在这草原上,金狼军的旗帜所到之处,没有不屈服的。但凡是有些反抗,也被碾碎在了金狼军骑兵的马蹄之下。

    王伯当见到回纥部战士的脸色,心中暗道不妙。若是单凭这些人来抵挡突厥人,恐怕是得不了好啊。正自盘算,突厥人的铁骑已是一头撞到了峡谷入口处。

    幸好方才已经做了一些准备,突厥人的铁骑被一些临时砍伐下的树木乱石阻挡在了外面。随着对方将领的发号施令,数百突厥人一拥而上,在后方弓箭的支援下,奋力搬走那些阻碍物。

    回纥部战士趁此良机,纷纷将手中弓箭往敌人射去。转瞬之间,已是有十多名突厥人被射中,但前面的障碍物却是越来越少,待在后面的突厥人铁骑已是跃跃欲试,准备冲锋陷阵了。

    眼瞅着突厥人即将打扫干净前行的通道,王伯当冷眼瞥向那些回纥部战士,虽然面如土色,但却是坚守在原地,并没有人退缩,也不禁点点头,对这些回纥部战士就有些佩服。

    通道上的障碍物,一点点的减少,很快入口处已经空无一物。双方的心都吊了起来,回纥部战士纷纷举起手中弓箭,等待着突厥人的第一波进攻。

    随着尖锐的鸣镝声,突厥人纵马如飞,口中发出了阵阵狼嚎声,宛若千百匹饿狼,面目狰狞的呼啸而来。距离入口处不到百步,菩萨高声喝叫:放箭!

    上千支羽箭如雨般飞出,洒落在突厥人前进的道路上,顿时一片人仰马翻,转瞬间已是栽倒了数十匹之多。(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但突厥人毫不为所动,依然怪叫着奔驰而来。回纥部射出两轮羽箭后,已是不得不面对这些凶猛的突厥人了。

    正所谓两军相遇勇者胜,突厥人气势很盛,在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后,已是逼到了近前。迎接他们的是如林般的长枪,这就是菩萨从隋军中学到的阵势了。

    铁骑迎头撞到了长枪阵上,刹那间被撞了个头破血流。但这突厥铁骑也的确名不虚传,遭受到巨大伤亡后犹自气势不减,凭借着个人武勇连连逼近,转眼间已是将回纥部逼得步步往后退去。但这峡谷入口处地方狭窄,却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越是往里走,突厥人付出的代价就越大。短短几步路,只是片刻功夫已是染红了一片,都是双方将士的鲜血染成的。

    又僵持了片刻,突然从突厥人营中传来号角声,突厥人如潮水般退去,回纥部战士这才捂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这般阵仗,他们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没想到居然抵挡住了突厥人的进攻,侥幸之余,也深深感觉到这隋军的防守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好景不长。还没等他们这些回纥部战士稳定心神,远处已是又传来了声声号角,突厥人第二波的进攻马上要开始了。

    但是随着远处黑压压的铁骑逐渐靠近,王伯当就发觉来的这波突厥铁骑与方才相比,已是有了很大的差异。这是什么装备?王伯当眼睛里看到的,简直是一具具黑甲怪兽。

    从马上的骑士到身下的战马,都被一层黑甲包裹在内,仅仅是一双眼睛露在了外面。马速也不快,缓缓而来。但对回纥部的箭矢,却是夷然无惧,任凭那支支羽箭落在自家身上。皮甲甚厚,回纥部战士手中拿的又多不是硬弓,除了寥寥无几的数支箭造成了伤害外,其余的却是根本毫发无损。

    “金狼铁骑,金狼铁骑!”回纥部的战士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显然对这种具甲铁骑极其畏惧,甚至有几个人的手上一阵颤抖,竟是经不住内心的恐慌,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王伯当并未见过这种具甲铁骑,此时见那铁骑已经来到了近前,不由得在后边细细打量,盘算着这铁骑身上的弱点。

    那铁骑缓缓逼近,到了回纥部长枪阵前,竟是无所畏惧,手中铁矛戳出,竟是比回纥部所持的长枪更要长上一些。如此一来,回纥部顿时吃亏非小,再加上对金狼铁骑的畏惧,这队形顿时就有些乱了。

    尽管回纥部战士还算比较顽强,但竭力抵挡下还是遏制不住突厥人的攻势,这颓势已经显现出来。菩萨在后面大呼小叫,但眼瞅着自己部落兄弟不时发出凄惨的叫声,心如刀绞,一时冲动就要冲杀上去。

    王伯当及时制止住他的冲动,但是光靠这些人,就想阻挡住突厥人的铁骑,无疑是螳臂当车,根本是自寻死路。正在急火攻心时,却听到了胡刀急吼道:“三郎,将军有令,稍作抵挡后,让开入口,放点人进来。”

    王伯当转头看去,正好瞅见胡刀诡异的笑容,虽然不知胡刀是何时来到了后军,但两人长期并肩作战,自然是默契的很。听到胡刀如此说话,眼睛更是往两侧山峰瞥了几眼,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心情缓和下来,拨马到了菩萨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跳下了坐骑,借助山坡上的一些掩护,已是往半山腰爬去。

    菩萨心中正在为族中战士的死亡而忧心,听王伯当解释两句后,脸色豁然开朗,冲着前面正在抵挡的回纥部战士高声吼叫一嗓子,已是带着余下的回纥部战士让开了通道,往峡谷中央败退了下来。

    那金狼铁骑见回纥部败退,为首的将领正是突厥好汉拓跋金。之前败给了隋军憋的一肚子火气,此时全部发泄到了回纥部的身上,见对方终于开始溃败,不觉哈哈大笑,一挥胳膊,铁骑鱼贯而入,已是冲入了峡谷。后面骑兵陆续跟上。眼看着前面的回纥部战士丢盔卸甲四散奔逃,后面紧跟不放的突厥人哈哈大笑,尾随着展开了追杀。回纥部也不多做抵抗,只是借用峡谷内地形稍加抵抗后,就重新溃败而逃。如此一逃一追,已是慢慢深入到了峡谷内部。

    拓跋金带着一队人马冲在最前面,正杀的性起,突然后面传来一阵阵喧嚣声。再回头看去,所看到的情形让他大吃了一惊。

    只见在方才冲杀进来的峡谷处,两侧山峰半山腰处竟是站立了数十名隋军,正喊着号子往下推石头。峡谷入口处本来就不是很宽敞,而两侧山峰都是呈坡面展开。此时从半山腰处,一块块磨盘大小的山石顺着坡面翻滚而下,声势极其骇人。下面的突厥铁骑躲闪不及,或被翻滚而下的山石撞倒,或是直接被压住,一时间鬼哭狼嚎,竟是惨不忍睹。

    有见机甚快的突厥将领已是大声吆喝,突厥骑兵纷纷跳下战马,往两侧山峰爬去,但四处却没有任何遮掩物,他们如此往上爬,自然就变成了活靶子。偏偏那上面的隋军弓箭都很是了得,箭无虚发,突厥人每靠近半山腰一步,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突厥将领见无法突破,自然无法阻止上方山石的滚落,于是大喊一声,就要率领突厥骑兵退出峡谷。但此时道路上已经全都是被滚落的山石,突厥骑兵根本无法纵马而行,也只好跳下坐骑,牵马慢慢往后退去。

    但这么一来,速度上难免慢了下来,而头上山石还在不断滚落。外面的突厥铁骑大声喝叫,却又无可奈何,里面的族人不住发出惨叫声,能逃出生天的却是寥寥无几。

    只是半个时辰不到,峡谷入口处已是被山石堵得严严实实,被困在峡谷内的突厥铁骑足足有上千人之多,其中具甲铁骑的数量也有近四百人。

    这四百具甲铁骑也是最先冲入峡谷的,在拓跋金的率领下横冲直撞,好不威风。但随着后面突然生出变故,拓跋金也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高歌猛进,而是缓缓后撤,寻找时机能退出峡谷。他却没有想到,仅仅是半个时辰不到,他们这些突厥人已是犹如瓮中之鳖,再也逃不出去了。

    隋军早有准备,这山石显然是早就预备好的,而这么多山石滚落下来,突厥人的战马损伤最为严重,而那些具甲铁骑,由于是冲在最前面,反而损失比较小。但山石堆彻在路上,这骑兵哪里还能纵马,只能牵马步行。但他们人马都身穿皮甲,反而成了累赘,更是成了隋军的攻击重点目标。

    此时回纥部也已经重新稳住了阵脚,在菩萨的带领下重新杀了回来。在两侧隋军骁果的协助下,回纥部战士如虎添翼,剿杀那些穿着皮甲的突厥人。人数上占优,自然不用单打独斗。而突厥人尽管都是金狼军中的精锐,但好汉难敌人多,每一名突厥人的身前背后,都面临着三四名回纥人的夹攻。

    突厥人很快损失惨重,而回纥部胡人似乎对突厥人早就怀恨在心,也不管对手是否求饶投降,竟根本没有留下俘虏的意思,全部杀掉了事。

    王伯当此时早就登上了半山腰,与胡刀胡二牛等隋军汇聚在一起。此时将回纥部屠杀突厥人的场面看在眼中,也不免有些咋舌,对胡人的这种血腥杀戮颇有些不满。

    胡刀却不这么看,低声对王伯当道:“三郎,随他们去吧。现在杀的越狠,日后就越是离不开我们大隋。何况他们本来都是胡人,多死几个自然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可看明白了么,围剿突厥人的正面军队里面,将军可是根本没有派出骁果军的。这难道还看不明白么?”

    王伯当暮然醒悟,果然正如胡刀所说,除了两侧山峰上的骁果之外,竟是听凭回纥部与突厥人相互厮杀的。呵呵,将军这一招倒是不错啊,以胡杀胡,这是要彻底将回纥部绑到大隋的战车上啊。

    话说到这份上,自然不用多说。两人对视一笑,往山下看去。他们说话的功夫,山谷内的突厥人已经所剩无几了,仅留下那个最厉害的拓跋金以及手下的几名亲卫还聚拢在一起,勉力支撑着。

    胡刀笑呵呵的道:“回纥部打完了,我们也该下去摘果子了。”

    王伯当深以为然,也调侃道:“说的没错,这些具甲铁骑身上的皮甲还真的不错,可不能便宜了回纥部。”

    两人哈哈大笑,携手走了下去,但剩余的隋军骁果却并没有动作,依然在胡二牛的指挥下,占据了关键的制高点,居高临下,俯视着全局。

    拓跋金身上多处负伤,腿脚已是鲜血淋漓,走动都颇有些费事,但依然是面目狰狞,口中荷荷叫骂不停,手上钢刀乱舞一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伙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在他身边,十多个回纥部战士包围住他们这几人,也不竭力杀掉他,就在外围游斗,不时在他们这几人身上添上几道血痕,竟是将这名悍将当做鼠儿在玩耍。

    菩萨目露凶光,恶狠狠盯着拓跋金,好似一头噬人的狮子相仿。胡刀看到这般场面,不禁皱皱眉头,冲着那十多名回纥部战士叫嚷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战场之上,也要给对手起码的尊重,难道李将军教给你们的东西,这么快就忘掉了么?”

    好似被胡刀的叫嚷声所惊醒,菩萨的一双眸子转动几下,突然出声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没听到胡将军所说的么,别玩了,尽快杀了他!”

    那十多名回纥部战士轰然应了一声,齐齐逼了上去,只是片刻功夫,拓跋金和那几名亲卫身首异处,追赶其他突厥人的残魂去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那些山石将峡谷入口处堵塞的严严实实,外面的突厥人吃了如此一个大亏,自然不甘心,但是天色已经不早,想要将那些山石清理干净,恐怕也只能等到了次日天亮才能做到。

    因此,这一个晚上,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了。但是为了稳妥起见,王伯当还是将胡二牛等骁果留了下来,再配合回纥部共同把守此处,当万无一失了。

    诸事办完之后,王伯当胡刀以及菩萨来到了隋军中军大帐。三人大败突厥铁骑,更是将近四百具甲铁骑剿杀干净,这等功劳,自然让三人都颇有些自得。但到了大帐后,却发觉所有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似乎有什么情况不大好。

    杨戈与达奚嵩坐在上首位,看到他们进来后,点点头招呼三人坐下。后面的战报早就送到了中军帐内,自然也不用他们多说。当三人坐定后,听到李靖继续讲述前面一线天出口所遭遇的形势时,这才收起了脸上喜色,骇然一惊,没想到突厥人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如今的他们,倒是摇身一变,也成了瓮中之鳖。

    原来李靖带着人一路追杀,马踏仆骨大营。仆骨铜和阿史那结社率一路逃窜出了峡谷,李靖生恐有变,不再追杀二人,反而是驻守在峡谷出口,带着手下兄弟抢占了两侧制高点,布置下了一番手段,这才放下心来。

    而仆骨部在仆骨和出面之后,情绪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但已经不能再用了,这一点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在仆骨和的竭力劝说下,近两千名仆骨战士放下了兵器,被聚拢在一处,暂时看押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杨戈却是接到了后面回纥部时沙长老叛变,被王伯当当场诛杀的消息。两个部落同时出了岔子,杨戈与达奚嵩不由得心中都是一沉,知道恐怕并非如此简单。果然这消息还没完全消化掉,新的消息已经传到了。

    后军发现了突厥人,已经要准备攻打回纥部了。杨戈不由的有些佩服自己了,呵呵,幸好事先已经布置下了一些手段,否则还真不好说了。当即将胡刀叫了过来,带上一部分精锐骁果,与胡二牛前去汇合,就在后面峡谷入口处,布置下一个石头阵,要恶狠狠的咬上突厥人一口。

第262章 心思各异

    第262章 心思各异

    后军布下石头阵,本想给追兵来点教训就够了,没想到却是抓了一条大鱼。(百度搜索赢Q币,)数百名具甲铁骑,居然在一线天毁于一旦。也不知始毕可汗得信后,会不会气得痰迷心窍。要知道在他手里,这具甲铁骑也不过三千名左右,在金狼军中首屈一指,那是他身为可汗最傲人的资本,也正是有这三千具甲铁骑的存在,才能让金狼军笑傲草原,称为不败的存在。

    只是转瞬间,已经损失了一成多,这种打击对于始毕可汗而言,当真是痛入骨髓了。不过有人悲伤,就有人高兴。当杨戈和达奚嵩得到讯息,重创突厥铁骑后,顿时喜形于色。

    但还没高兴多久,前面扼守峡谷出口的隋军已是快马来报,前方发现敌情,大约有约莫五六千突厥人的铁骑,正堵在前面,应该是刚到了不久,为首之人正是阿史那埃利佛。而阿史那结社率与仆骨铜已经与这些突厥人汇合到了一起。不过天色已晚,这进攻一时半会倒是不用担心,要打也是明天才会大打出手的。

    帐中诸将听完杨戈介绍的情况,都有些郁闷。没想到整个大隋队伍,竟是被人家前后包了饺子,要不是白日及时察觉到仆骨部的异动,恐怕再过上一段时间,仆骨部与回纥部的内贼同时发动,再加上突厥人的援兵,真是祸福难料啊。

    即便现在,依然处在危险之中。后面虽然暂时堵死了入口,突厥人难以从后面包夹,但同时也意味着隋军也被堵在了峡谷内。只要一天没能冲出去,后面的突厥人会打开通道,到了那时候,恐怕就危在旦夕了。

    胡刀对始毕可汗的背信弃义甚是恼火,叫骂了两声后腾身而起:“将军,不如趁着敌军初来乍到,我们突围吧。前面敌军人数也不算太多,还是很有把握的。”

    王伯当却不同意:“前方敌情不明,若是我军贸然行动,恐防不测。依我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胡刀一听就急了:“这峡谷就是个死地,我们又身处草原,外面可都是草原胡人,更不能指望有什么援军,这不是等死么?”

    帐中诸将脸色难看,显然对胡刀的话也深有感触。这孤军在外,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单纯在这里等死肯定不是好办法。

    但杨戈却是注意到了菩萨的面色有异,瞪了胡刀两眼,随后呵呵笑道:“胡子,你这话却是说错了,我们可不是没有援军的,在这草原上,也并非只有突厥人的。就像木兰公主与菩萨两人,不就是我们隋军在草原上的最大支持么?”

    木兰公主抿嘴微笑,心中明白杨戈的意思。菩萨却还是有些沉着脸,默不作声。

    李靖也看出了帐内气氛有些不对,打了个哈哈,跟着附和道:“没错,铁勒九姓部落早就对突厥人不满。若是我们能重挫始毕可汗,铁勒人自然会有所动作的。菩萨兄弟,你们回纥部在铁勒人当中也算是大部落了,可有什么好的想法么?”

    菩萨被族内长老叛变,这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方才又听到胡刀信口胡咧,竟是隐隐生了一些古怪的念头,甚至觉得隋军并没有真的将回纥部当成自己人。但随后听到杨戈与李靖的话语,这心里面方才好过了一些。但即便这样,还是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触。

    “各位将军,我们铁勒人的确早已对突厥人的统治耿耿于怀,但这兵力悬殊很大,自然没有了说话的权力。不过上次诸长老会面,都有成立九姓联盟的意思。若是将军信得过,我愿意主动出面,潜出去暗中联络那些铁勒长老,说不定就此脱困。”

    他这话自然是存了试探的意思,若是杨戈真的视他作自己人,自然不会阻拦。(更新最快最稳定,,百度搜索)否则就是有疑惑之心,他可就要早作打算了。

    杨戈只是稍微犹豫下,随即说道:“这样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菩萨你也先别心急,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还没摸清楚,草原上各部落是都已回归了,还是被突厥人挟持来对我隋军围追堵截,还是个疑问。我已经派了不少斥候出去,希望能早点有消息。到那时,恐怕还要劳烦兄弟了。”

    菩萨点点头,杨戈说的合情合理,他自然服气。胡刀这时候也感觉到方才的说话有些问题,尴尬的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场面一时有些冷场,恰在这时达奚嵩好似突然想起一事,皱着眉头道:“杨将军,外面突厥人情况不明,暂时不用多说。但眼下谷内的那些仆骨部战士,又该如何处置呢?”

    此时仆骨部长老仆骨和也在帐中,听到达奚嵩如此说话,心中颇有些焦急,但他也知道这里面甚是有些微妙,值此存亡之际,更是来不得半点仁慈。可以说那千余名仆骨部战士,是生是死,完全在杨戈一念之间。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回纥部的菩萨和木兰公主,希望他们两人能帮仆骨部讲两句好话。

    菩萨也有些左右为难。仆骨部实力削弱,对回纥部其实更有好处。本来在铁勒九姓里面,回纥部、仆骨部以及薛延陀部是最有实力的三个部落。如果仆骨部衰败下去,薛延陀部又远在阿尔泰山一带,这南面一带区域,自然就是他回纥部一家独大,将来一统铁勒也是指日可待。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让这事情发生。

    且不说现在被困在峡谷内,到底能否逃出生天还是个问题。何况在隋军眼中,他们两个部落可没有太大的差别,可都是铁勒人。如果他不出头为仆骨部说话,恐怕那些隋军将领也会瞧不起他,于是冲着杨戈开口道:“将军,仆骨部战士不过是受了仆骨铜与突厥人的蛊惑,这才犯下了过错,就如同我们族中长老时沙一般无二。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还请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让仆骨部战士戴罪立功吧。”

    他这话一出口,有几个隋军将领面色已经变了,他们可不愿在自己的心窝里面摆上一把不知吉凶的钢刀。但有了胡刀的前车之鉴,也不敢擅自开口,齐齐将目光投到了胡刀身上。但这一次胡刀却学乖了,犹如老僧坐定一般,根本无动于衷。

    杨戈与达奚嵩未发一言,但帐中的其余将领却是窃窃私语,显然对菩萨所言持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仆骨和心中暗自焦急,壮着胆子走了出来,扑通跪倒在地,哀求道:“两位大人,我仆骨部的确有罪,不过事出有因,将军方才也看到了,其实大部分战士并没有竭力抵抗隋军的进攻,由此可见,他们并没有认可仆骨铜的做法。大人,如果能放仆骨部一条生路,我们仆骨部必将忠心不二,为大隋流血流汗,更无二话。”

    仆骨和言辞恳切,更是做出了承诺,要誓死效忠大隋。

    杨戈与达奚嵩眼神交流,隐隐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这自然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事情,要逼迫仆骨部就此效忠大隋。最为最靠近边界的铁勒部族来说,仆骨部的态度甚为关键。作为夹杂在突厥人与中原人之间的小部落,想左右逢源势必登天还难,只能选择投靠其中一方。

    “仆骨和,那你来说说,如何能保证仆骨部战士不再发生变乱?”

    为了保全那千余名族中战士,仆骨和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前些年大隋势大,连启民可汗也不得不屈尊为杨光拔草,更遑论他们这小小的仆骨部,更是不敢轻易冒犯大隋的天威。但近年来,大隋对草原的控制逐渐减弱,突厥人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而他们铁勒九姓似乎也迎来了一次难得的机会。成立九姓联盟,一直是仆骨部竭力推动的目标。仆骨部更是因此有了一些小小的野心,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与阿史那埃利佛一直暗中勾结,本想着借助阿史那王族内部矛盾,为仆骨部赢一些利益回来。

    却没想到的是,这次大隋使臣的到来,改变了整个局面。而阿史那结社率的到来,也让整个仆骨部因此分成了两派,一派就是以大埃斤仆骨盖金为主,希望能与突厥人联盟,以谋取更多更好的牧场。另一派却是以长老仆骨和为主,下面还有一些小部族的埃斤,却是觉得突厥人凶残成性,远不如大隋有信用。双方争执不下,仆骨铜迫于无奈,这才突然出手,软禁了仆骨和,就要对隋军发难。

    仆骨和本以为在劫难逃,没想到隋军竟然如此英勇,只是片刻功夫已是马踏联营,将仆骨部战士杀的溃不成军。要不是他及时出面,组织族人投降,恐怕这些族中最勇猛的小伙子们从此就魂归天府了。

    亲眼看到隋军骁果的势不可挡后,仆骨和更是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与大隋搞好关系。于是当听到了杨戈的问话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将军不用担心,仆骨部战士既然受将军恩惠,自然不敢再有异心。”

    杨戈哈哈大笑,讥讽的笑道:“长老此言差矣。听说目前大埃斤尚在突厥人手中,我又如何相信你所说的话。除非你能做到一事,我们才能毫无保留的相信你方才所言。”

    仆骨和听到有门,连忙询问道:“什么事情,将军只管说出来就是,只要能办到的,我仆骨部定会不负使命。”

    “呵呵,很简单,只要你能够替那些战士答应下来,以后仆骨部的大埃斤不再是仆骨盖金,那我们自然会保全这些战士的性命。”

    仆骨和听了就是一愣,莫名的问道:“仆骨盖金不再是我们的大埃斤,那谁是大埃斤呢?”

    帐中爆出一阵阵狂笑声,胡刀点指着仆骨和道:“老小子,装什么糊涂呢,既然仆骨盖金与我们大隋作对,现在又落入了突厥人手中,又如何做得了大埃斤,除了你以外,还有旁人有这资格么?”

    什么,让我做大埃斤?仆骨和根本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变成如此场面,但他自然不是什么傻子,很快就醒悟到了杨戈此举的真正意思。

    让他作了大埃斤,自然就牢牢的将他绑上了大隋的战车。而那些仆骨部战士被他救了性命,自然会效忠于他。有了这些族中最精锐的战士,再加上隋军的强大武力,这大埃斤自然是坐的十分之稳妥,甚至于还会有什么更大的好处,那就是将来的事情了。

    仆骨和得此机缘,欣喜交加,拜倒在杨戈达奚嵩面前,对天盟誓,仆骨部必定会效忠大隋。如有违背,,,,。

    在旁边观看的菩萨与木兰两人,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仆骨和反而捞了便宜,从长老一跃成了仆骨部的大埃斤。当然,眼下还未落到实处。但两人都坚信不疑,只要这次冲出了重围,仆骨部以后就变成了大隋的人。

    对于他们回纥部而言,自然也是喜忧兼半。而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事情也只剩下了一样。

    菩萨与木兰也离开了座位,拜倒在仆骨和的旁边,齐齐恭声道:“回纥部上下一心,必将竭力效忠大隋。。。”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面对外面的大敌,这内部自然是需要先巩固巩固的,尤其是这两部落的胡人,更是一把利剑,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受到伤害。正因为如此,杨戈与达奚嵩商量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之道。从现在的效果来看,也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仆骨和在部落中的威望甚高,除了十多个不长眼的被宰杀后,余下的仆骨部战士无一例外的承认了他的地位。他通过精心筛选过后,在李靖的帮忙下,重新将仆骨部战士组织起来,编队准备下一步的作战。

    众人正议论纷纷时候,外面斥候回报,已是有了前方突厥人消息。

    处在正前方峡谷的出口处,正是阿史那埃利佛所率领的军队,大约六千骑兵的规模。在他们身后,左侧也扎下了大营,却是以薛延陀部夷男为首的铁勒人。另外一侧,却是草原上一些依附在突厥人身后的弱小部族,混杂在一起,显得人数也颇为可观。

    既然已经探明敌情,杨戈当即不再犹豫,就按照菩萨所说,让他暗中潜伏出去,寻找薛延陀部的夷男以及诸位铁勒长老,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协助以逃出生天。菩萨见杨戈对自己信任有加,更是为了确保自己安全,调拨了两名精锐骁果贴身保护,自然感激涕零。与杨戈又闲话了几句话后,自去收拾东西准备出战。

    对于菩萨可能会生有异心,杨戈对此传言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这回纥部数千名战士还困在峡谷中,更有回纥部公主木兰在隋军中,倒是起了一个很好的人质作用。有这两条在手上攥着,更是不用担忧那菩萨的衷心了。

    菩萨趁着夜色,尾随在两名擅长隐匿身形的高手骁果身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峡谷,到了外面后又牵着马匹悄声行动。等到脱离开那一段敌我混杂的地形后,稍稍辨认好方向,驱使座下战马,纵弛而去,方向正是偏向一侧的铁勒人部落。

    从这三个方向所建造大营来看,薛延陀部与其它几个弱小部族显然早有准备了。他们落后于突厥人约有数百步距离,用意无非只有一个,不愿意充当排头兵,以免被突厥人当成了炮灰。

    一轮月色悬挂枝头,夜色也显得有些迷离了。当菩萨策马一顿猛跑后,只听得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 侧耳细听,似乎是有隋军出了峡谷,正在出口处与突厥人对垒。菩萨暗自点头,杨戈果然是个信人,并没玩什么花样。单凭这一点,已是比那个始毕可汗强了,

    当菩萨披星戴月赶到了薛延陀部时,正好撞上了那些铁勒长老们开会,针对这隋军被困一事,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次可汗做得甚不地道,人家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追了上去,还试图将大隋使臣一网打尽,最后推到契丹马匪的头上就是。皆是死无对证,也不用担忧这大隋皇帝前来报复。当真是机关算尽!”

    其中一个胖长老满眼不屑,显然对始毕可汗的为人很是不满,但话又说回来,像他这样的小部落,又能如之何?还不是一样得乖乖的听从始毕可汗的调遣,连家暂时都无法回去,而是一路被突厥人挟持追踪来到了这峡谷出口。 还好,没让他们白跑一趟。居然真的是将这些隋军堵住了去路,这样的悬崖峭壁,峡谷两侧的悬崖峭壁,即便有些手脚厉害的能从悬崖两侧逃走,但这数千人的队伍,却是完全不可行的了。

    但围追堵截是一码事,要上千拼杀却又是另外一码事了。更何况从突厥人中军大营中传来的消息,却是让所有部落都不能擅自发动进攻,必须要据守营盘,以免让隋军乘虚而入。如此说来,这位二王子阿史那埃利佛竟是存了围困的意思,根本没有心思去与隋军拼杀个你死我活。虽然不知道二王子下这样的命令有何用意,但这命令倒是正对了铁勒人的胃口。

    他们自然是不愿意与隋军轻易破坏关系,甚至因为夷男的缘故,恐怕还是另外有些想法的。因此当菩萨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都是齐声欢呼,却是忘了菩萨正是从峡谷内的隋军而来。

    “菩萨,怎么是你?快坐下说话!”夷男见到了菩萨,格外热情的将他推到了椅子上,笑呵呵的道:“隋军被困在了一线天,不知道峡谷内仆骨部与回纥部两家兄弟们的如今情形又是如何?”

    菩萨坐定之后,如实将峡谷中发生的一切说述了一遍。当诸位长老听说回纥部与隋军联手下,居然重创了金狼军中最为锋锐的尖刀:具甲铁骑。这份震撼让众人表情无以复加,纷纷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第263章 再砸一次

    第263章 再砸一次

    菩萨与铁勒诸位长老商定许久,最后心得意满的告辞而出,凌晨时分已是回到了一线天。(!百度搜索赢Q币)

    这次冒险外出说服各位长老,万万没想到的是,事情居然办的如此之顺利。即便那个让他最是忌惮的薛延陀部王子夷男,也是异常爽快的答应了他的条件。其态度之诚恳,甚至让他隐隐有些怀疑,不知这其中是不是另有什么阴谋。

    先后经历了仆骨铜与时沙两人的事变后,菩萨好像也一下子成长了许多。如今的他,已经明白了应该怎么去做出最合适的选择。而这次,他和铁勒人都选择大隋。

    “两位大人,铁勒诸长老已经做出承诺,只要我们能击退正面的突厥人,他们肯定不会趁火打劫。即便事情有变,我们的实力遭到重创,关键时刻亦可通过我们铁勒人这条路逃出生天。”

    菩萨见到达奚嵩与杨戈两人,并不敢怠慢,连忙将所探知的消息如实讲了出来,更是信誓旦旦为铁勒人打了包票,认定仆骨部和时沙等人的错误绝不会再犯。

    达奚嵩甚是高兴,这些突厥人虽然多,但最致命的却不是这眼前的五六千人。突厥人只需要将他们缠斗住,用不了多久,两侧的草原胡人一拥而上,左右再围攻隋军,如此大的劣势,隋军这已经是败局了。

    但菩萨搞定了铁勒人,这无疑多了一些保障。但他却不知道,其实薛延陀部与杨戈早就有联系,更是暗中放出了消息,这才让杨戈及时的发现了仆骨部的骚动。若论起功劳来,那位夷男王子才是头功。

    杨戈听到对面的敌人是阿史那埃利佛为首,不禁心中一动。这二王子先前就毫不掩饰对可汗位置的觊觎,现在怎么又乖乖听从了始毕可汗的调遣,这里面必定有诈。不过当听闻铁勒人已经答应遵守信诺后,杨戈也是颇为欣喜。

    对他而言,毫不怀疑薛延陀部夷男王子的居心,大隋与薛延陀部虽然距离相隔甚远,彼此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反倒是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雄踞草原上许多年的突厥人。

    仅仅是几次短暂的接触,夷男在杨戈面前并没有隐藏自己的野心。这个薛延陀部王子日后必不甘居于突厥人之下。但凡是能有打击削弱突厥人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此消彼长之下,铁勒人总有一天,会与突厥人分庭抗礼,甚至主客颠倒,将突厥人踩在脚底下。因此,这大草原上越是乱象纷争,对他薛延陀部就越是有机可趁。

    但有一点却是让杨戈有些不明白,为何阿史那埃利佛号令突厥人,只是在前面严防死守,并没有攻打隋军的意思。这的确有些怪异了,难道是等待突厥人大部队的到来么?但是事情已经很明显,始毕可汗就在身后,若是再绕远路到前面进行堵截,这时间上可就来不及了。

    其实隋军并不知道的是,堵在他们面前的阿史那埃利佛却是叫苦不迭,也是处在了两难的境地。这位突厥二王子可不是个善茬,自从隋军来到草原上后,他就敏锐的感觉到这是他的一次机会。

    尤其是他在仆骨部领教了大隋骁果军的厉害后,更是生了一些别样的念头。而隋军和仆骨部都没有发觉,阿史那埃利佛竟然偷偷留下了一支队伍,交由阿史那结社率统领,趁着隋军北上奔赴突厥王庭之际,暗中设下了计谋,对仆骨部和回纥部进行了一些算计。

    果然,仆骨部大埃斤遭到了暗算,沦为了阶下之囚。而回纥部正受到围困之时,木兰公主遣派回来的部落战士适时赶到,解救了回纥部的劫难。但也因此而元气大伤再没有多余的能力北上接应。

    在阿史那结社率的威逼利诱下,仆骨铜屈从了突厥人,答应作为内应,一路上尽量拖延时间,配合突厥人在一线天伏击隋军。(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而阿史那埃利佛却是蛊惑着始毕可汗,要将隋军一网打尽,也好泄泻心头之恨。前几日的赌赛,始毕可汗的威望遭到了严重的打击,草原上的胡人部落已是渐渐有了异心。如果不能及时重振声威,他这可汗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了。

    其实阿史那埃利佛也是隐藏了祸心,按照他的计划,只要仆骨部内乱得逞,再加上他的兵马,以及那许多部落兵马,足以守住一线天的出口,将隋军困在其内。而始毕可汗连番遭受隋军的欺辱,以他自命不凡的个性,哪里容得下这样的奇耻大辱。眼见隋军被困在一线天,始毕可汗必定会急不可耐的攻打隋军。两军相遇勇者胜,只要打起来,这损伤就不会小,届时他尽收渔人之利,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值此关键时刻,杨戈却看透了仆骨部内藏祸心,及时下手,居然将仆骨部一举拿下,更是抢在突厥人之前,将出口牢牢控制住,而他的军马,却成了战斗的一线。而面对隋军的强大攻击力,阿史那埃利佛心中更是没底,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嫡系部队去与隋军硬拼。没了这些手下,以后他再草原上的话语权将彻底失去,更别提让他垂涎欲滴的可汗宝座了。

    但这些话他却没办法讲出来,因此他只有等,寄希望于始毕可汗的急躁,等待隋军与始毕可汗杀的不可开交。不过他也知道,别看他这里人多势众,但真真能战的不过就是他麾下的六千人罢了,至于铁勒人与那些小部落的胡人,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并不相信这些墙头草,看看仆骨部与回纥部的表现就知道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隋军看破了他的虚张声势,他又该如何?

    命令自己的手下殊死拼搏,竭力将隋军困在一线天?如此一来,势必会损失惨重,说不定从此一蹶不振,再没了风光的日子。

    还是稍作抵挡,放隋军过去,做一个人情?若是让人知道,这始毕可汗的怒火,可是会随时倾洒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这样的后果他也是不敢想象的。

    阿史那埃利佛正左右为难之际,亲兵来报,说是从一线天来了几名隋军,射入了一份书信,上面要求见主事之人,不禁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些隋军找自己却是为了何事。

    来的人正是杨戈,身边只是带了王伯当与雄阔海两人,远远的看到阿史那埃利佛出来后,满脸堆笑,好像遇上了许久未见的至朋好友:“二王子,几日不见,没想到你的速度倒是真不慢啊。”

    阿史那埃利佛尴尬的挤出个笑容:“杨将军,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就可以说了。”

    杨戈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二王子,还记得当初你曾经说过,要与我等联手,共同对付始毕可汗,难道转眼间已是忘了么?”

    “哈哈,杨将军说笑了,可汗乃是我部落领袖,手中实力非同一般,可不是我们的实力能相抗衡的。这种话语,还是不用多说了。”

    杨戈听他说完,冷冷笑道:“二王子,你最为忌惮的不过是金狼铁骑罢了,你可知道,昨日一战,足足有四百金狼铁骑被我们杀死?二王子倒是不妨好好想想,若是我们憋足了劲道冲杀出去,你这帮手下可曾比的上那些具甲铁骑么?”

    阿史那埃利佛脸色骤变,口中讷讷道:“什么,你们已经杀掉了一成多的金狼铁骑?”这则消息给予他的震撼力实在太大,甚至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杨戈的眼神也多了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

    杨戈故作轻松的说道:“二王子,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是给足了你面子,若是还执意不肯放我等离开,日后再见面时,恐怕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看着杨戈胸有成竹,阿史那埃利佛心中不断思量着这种种利弊要害关系,但还是始终拿不定主意。杨戈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咽了回去,知道这位二王子已经有所意动,也不再相逼,放声笑道:“二王子,这样吧,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正午,听你的回信。到时候是打是和,将由你一言决定。”

    杨戈将这句话撂下后,也不管对方的脸色如何难看,带着身后两人往一线天方向策马而行。回归大帐后,立刻将胡刀等一干将领招致到面前,将他与阿史那埃利佛的对话说了一遍。

    胡刀裂开大嘴叫道:“将军,何必多此一举,要我看,就直接带着人冲杀出去,这阿史那埃利佛的人马再厉害,还能比得上金狼军么?还不是任由我等横冲直撞,杀个痛快。”

    杨戈瞪他两眼,没好气的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胡子你难道忘了,我们骁果军的人是怎么训练出来的,这些兄弟都是精锐,好钢也要用在刀刃上,我可不舍得将这些战士跟敌人硬拼,那叫什么?你呀,动脑子想想,就知道匹夫之勇!”

    被杨戈斥责了一通,胡刀却毫不在意。对他而言,越是骂得凶,就越说明是自己人。若是那些关系比较疏远的,将军骂都懒得骂,肯定是客气的很。

    李靖眉头一挑,突然说道:“将军,其实我们现在抢占了峡谷出口,已是随时可以进行突围。方才将军所言,足可见这埃利佛未必真有死拼之决心。再加上铁勒人在旁协助,我们其实已经胜券在握了。”

    杨戈点点头,突然瞥到李靖眼中透出的笑意,心有所悟,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药师兄既然如此说,必然胸有成竹,可是想借此机会做些文章么?”

    李靖拱手抱拳道:“将军果然高明,一语道破。既然胜券在握,若是不好好写篇文章,岂不是辜负了人家千里相送的一番美意?始毕可汗实力一支独大,现在倒是个削弱其实力的好机会,恐怕这也是那个二王子心中所想的吧。”

    杨戈哈哈大笑:“药师兄果然腹中锦绣,这文章如何写法,倒是要好生琢磨一番的。”

    到这时候,其余将领才听明白了,原来这两人是想借此机会,想办法吃掉一部分金狼军,从而让始毕可汗实力大减。没有了笑傲群豪的金狼军赖以支撑,这草原上诸多势力,恐怕立马就要陷入无休止的内斗中了,哪里还有余力入侵中原。

    不过话虽如此,怎么吃掉金狼军却是个难题。且不说后面峡谷入口处已经被大石堵上,即便将道路清理出来,面对金狼军的大举进攻,凭借地形上的优势,硬拼一场也不是不可能,但不可避免的就是伤亡问题。若是损失太大,前面堵截的阿史那埃利佛可也是一头饿狼,并不介意趁机咬上几口的。真要到了那般境地,可是得不偿失了。

    胡刀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喃喃自语道:“这可难了,诶,要是那石头阵还没用就好了,想起来那大石头砸的突厥人狼哭鬼号的,真是爽呆了。”

    李靖却接上了他的话头,笑着道:“这石头阵好用,照猫画虎再砸一次就是。胡子,让你再带着人去砸突厥人一次,如何?”

    胡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人家都上了个大当,也不是傻子,还能再上当不成,这主意太烂了,我可不去。”

    李靖却不理他,径自向杨戈道:“将军,一阵风他们也闲了有些日子了,是不是该拿出来溜达溜达了?好像里面有几个突厥人的。”

    一阵风,也就是上次擒获的马匪头目,自从归顺了杨戈后一直混杂在隋军里面,充当杨戈的亲兵。但因为杨戈对他另有用处,所以这些时日,一阵风这些马匪并没有出场露面的机会。换句话说,杨戈将他们雪藏了起来,就等着有朝一日能排上用场。

    杨戈稍加思索,依稀领会到了李靖的想法,不由得点点头,“不错,那个高句丽使者,留着也是留着,也该是拿出来的时候了。”

    两人对视大笑,余下将领,除了王伯当等几名将领外,都甚是莫名其妙,不知将军与李靖为何大笑。

    一线天入口外,黑压压的一片帐篷,足有数千顶之多,这正是始毕可汗所率领的金狼军。此次围歼隋军,始毕可汗已是下了决心,定要一雪前耻,将大隋使臣全数干掉。

    没想到的是,刚一交战,就中了隋军的奸计,折损了上千人。最让他心痛的,自然就是那精锐中的精锐--具甲铁骑了。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造了这么一支铁骑,在草原上立下了赫赫声名。如今这一次就丢了四百铁骑,这痛入心扉的感觉让他大发雷霆,当场就处死了两名不得力的突厥将领。余下人等皆战战兢兢,不敢靠近他的大帐。

    一线天入口被大石堵上去路,始毕可汗也无可奈何,只好催促手下尽快清理干净。但这又谈何容易,隋军占据了两侧要害,居高临下。只要突厥人上千搬动石头,都无一例外的被箭雨射退了回来。如此三番五次,竟是死伤了不少军士。到了次日午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这石头也不过才清理了一半不到。

    始毕可汗心中烦躁,正在帐中踱着步子,突然外面有人来报,高句丽使者渊大临求见。

    “哦,渊大临,他怎么出现在这里?”始毕可汗甚是疑惑,连忙让手下亲兵将他带了进来。待到看见来人,始毕可汗不禁一愣,这是高句丽使者?也太狼狈了吧,脸上血迹斑斑,身上无处不带着伤,衣衫被扯破了无数处。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突厥人,也是浑身带伤,形状比渊大临也好不到哪里。

    渊大临一见到始毕可汗,扑通跪倒在地,哭泣着说道:“可汗,终于见到你了,我,太苦了。要不是这两名突厥兄弟,我,我肯定死掉了。”

    好半天,始毕可汗才将渊大临的情绪稳定下来。刚平缓下来,渊大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恶狠狠的说道:“可汗,快些派兵进峡谷吧,隋军都要跑了。”

    啊,这消息来的甚是突然。始毕可汗腾的站起来,一双眸子盯住了渊大临,语调顿时变得阴厉:“你这话当真?”

    渊大临被他的语调声骇了一跳,颤颤惊惊的答道:“没错,可汗,我正是从峡谷内逃了出来。是这样的。。。”

    听渊大临讲完,始毕可汗这才明白。原来渊大临自从被俘后,一直关押在隋军当中。几个时辰前,隋军突然发生了暴乱。押解他的马车翻倒,他从里面翻滚了出来。惊慌中看到有两支队伍正在厮杀,其中一个队伍节节败退,那里面却是有两个突厥人他是认识的,当初一并做了隋军的俘虏。渊大临见有逃脱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竭力叫喊下,那几个突厥人才听到了他的声音。在败退之际顺便带上了渊大临,一起逃到了附近的山峰上。

    所幸这地方的隋军数量不是很多,那些隋军追了十多步,可能是担心中了埋伏,只好退了回去。再过得片刻,峡谷内已是号角声起,不时有隋军开始集结,却是往出口疾驰而去。到了这时候,渊大临方才有空询问那两个突厥人发生了何事?

    突厥人告诉他,原本他们都是被押解在一起,后来不知怎么回纥部似乎与隋军起了争执,两军厮打起来,殃及到池鱼。没想到的是回纥部的人将他们这些被俘的突厥人绳索全部解开,更是发给了他们一些兵器,要为他们的时沙长老报仇。

    渊大临问清楚情况后,哪里肯去跟着回纥部送死,蛊惑着那两名突厥人护送他到了峡谷入口处,观察了很长时间,确定那石头周边并没有隋军的踪迹,这才翻过了那些乱石,寻到了突厥人的大营。

第264章 困兽犹斗

    第264章 困兽犹斗

    听渊大临讲述完毕,始毕可汗半信半疑。(!百度搜索赢Q币)这高句丽使者能从隋军手中逃脱,这让他颇有些生疑。但仔细差问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对方言辞恳切,并不像是在说谎,而同行的突厥人也是如假包换,经过一番细细盘问,也已经确信,的确是属于历山飞的手下马匪,并非隋军遣人假冒。

    他这边还在犹豫不定,渊大临却再次叫嚷了起来:“可汗,隋军真的已经逃走了,再耽搁些时候,恐怕就来不及追上了。”

    始毕可汗皱着眉头,派出了几个手下出去查看。过得片刻后,那几名手下惊喜万分的跑了进来:“可汗,隋军果然没有了丝毫动静,想来是真的退走了。”

    哦,真有此事?始毕可汗当机立断,带了部队,浩浩荡荡的杀奔入口。果然,入口堆积山石处一片寂静,并没有发现任何隋军的踪迹。即便如此,始毕可汗还是小心谨慎的派了一小队突厥士兵,缓缓贴近。随着距离逐渐贴近,突厥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这时候突然冒出许多隋军出来,再来一阵箭雨打击,那这小队突厥人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没人,隋军退走了!”

    那一小队士兵慢慢顺着山石往上爬去,一直爬到最上面,也没遭到任何攻击。到这时候,始毕可汗才完全相信了渊大临的话语,对隋军退走的事实深信不疑,但与此同时,却是对阿史那埃利佛有了极大的不满。

    按照计划,阿史那埃利佛本应该配合仆骨部,将隋军堵在一线天。但隋军既然已经退走,自然不必多说,肯定是阿史那埃利佛畏缩避战,将隋军放了过去。始毕可汗想到此处,登时心中有了一处阴影。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二弟了,莫非是有意保存实力不成?

    大手一挥,手下突厥人纷纷涌了上来,着手清理道路上的山石。没有了隋军的袭扰,这清理的过程速度极快,只是花费了一个时辰不到,已是将道路整个清理完毕,已是可以容纳突厥人的战马来回了。

    到了现在,始毕可汗还是不敢有丝毫疏忽,上次隋军石头阵对他的具甲铁骑伤害之大,他可是记忆犹新的。

    大队人马集结在峡谷入口处,始毕可汗却是先行派了几名斥候,快马将一线天跑了个对穿,最后折返回来后禀告始毕可汗:“可汗,峡谷内并没有隋军的踪迹,但沿路隋军丢了不少的辎重。我们一直到了峡谷入口不远处,才发现了有隋军的踪迹。不过我们依稀听到了呐喊打斗的声音,听声音应该距离峡谷不远。还请可汗示下!”

    始毕可汗还未来得及说话,阿史那咄苾已经喜形于色:“可汗,必定是阿史那埃利佛赶到了,正在与逃窜的隋军展开厮杀。我们也不能耽搁了,只要赶得及,与埃利佛前后夹击,隋军必定全军覆没。”

    余下将领也面露得意,纷纷开口请战。始毕可汗见大家战意盎然,自然不好驳斥,当即颁布军令,这就要率领大军杀进一线天,要给隋军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候,却听到旁边有人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大家抬眼看去,却是重伤尚未痊愈的突厥第一好汉---阿史那贺鲁。

    “可汗,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隋军素来狡猾,说不定这是他们的诱敌之计。”阿史那贺鲁虽然身负重伤,并不能完全发力,但并不影响日常骑马,这次出征也是一路跟随始毕可汗。

    阿史那咄苾哈哈大笑,颇有些玩味的瞅了阿史那贺鲁两眼,嘲讽道:“贺鲁,莫不是被隋军打得没了胆子,怎么这么胆小,这还是我们突厥第一好汉么?”

    阿史那贺鲁还要争辩,始毕可汗举手止住了他的话语,淡淡笑道:“隋军固然狡诈,但他们却没想到,我早就让阿史那埃利佛带着人连夜赶路,要将他们困死在一线天。(!百度搜索赢Q币)隋军前后夹击,必定想突围而出。于此生死存亡的时候,我倒不信,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出来?”

    见始毕可汗洋洋得意自命不凡的神情,阿史那贺鲁暗自叹口气,不再说话。

    随着始毕可汗的命令下达,金狼军鱼贯而入,冲入了一线天。但始毕可汗一反常例,并没有跟随前军一起行动,反而是安稳的留守在中军,也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因为方才阿史那贺鲁的提醒。

    待到金狼军已是冲进去了足有三千人左右,峡谷内依然一片凝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始毕可汗放下了一口气,冲着旁边的阿史那贺鲁笑道:“贺鲁,看来你的胆子始终是太过小心了。”

    话音未落,突然耳边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由远而近,由上而下,这声音来的极快,还未等始毕可汗反应过来,耳边又听到了突厥人的惨叫声。再往前看,那峡谷中竟是冒起了熊熊烈火,而那极为熏人的烟雾,也沿着风向飘了过来,刺鼻的味道顿时充斥了突厥人中军后军。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始毕可汗原本平稳的心一下子颤抖起来,慌不择言的询问身边战士。他们这些人哪里知道?

    始毕可汗没得到回应,这才醒悟过来可能是中了埋伏,挥舞着手中钢刀,迫切的发号施令:“块,让前面的人尽快撤回来,快些撤回来。”

    这情急之下,那三千金狼军哪里能退回来。当他们心得意满的冲入一线天后,有机灵一些的这目光可就瞄上了一些奇怪的物事。就在车道两侧,包括道路上,都堆满了一些杂草树枝等引火之物。正在犹豫为何出现这些东西时,头上已是传来了巨大的呼啸声,一团团火把已是从两侧山峰丢了下来。

    那山峰半山腰处,不知何时突然闪现出数百隋军骁果,一个个弯弓搭箭,射出的却都是火箭,直到这时候,突厥人才知道,为何这道路左右摆满了这许多的引火之物。

    只是转瞬功夫,延绵数百米的距离,已是火光四起。不少突厥人的战马受到惊吓,纷纷发了性子,再不受背上骑兵控制,顿时四分五裂,乱作了一团。

    偏偏这时候,那些隋军还不肯放过这三千金狼军。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山石再一次呼啸着冲了下来。突厥人队形早就大乱,躲避火堆之际,又不知有多少人遭了山石的当头一砸。

    简直就是与上次如出一辙,这山石翻滚着落到地面上,连带着原先还没完全清理干净的路面山石,转眼间已是堆的如同小山一般,再次将峡谷入口处彻底堵死了。

    外面的始毕可汗不禁万分恼怒,没想到隋军居然真的设下了圈套,同样的石头阵,他这个堂堂可汗居然连续被骗了两次,损失如此惨重,竟是让始毕可汗也一时慌了手脚,不停的督促手下战士去清理那路面上的山石。

    眼看着那山石还在不断的往下砸,而那些清理山石的突厥人自然也是来回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山石越堆越高,直至再也看不见前面峡谷内的突厥人的身影。耳边却依稀还能听到被困的突厥人高声嘶吼的惨叫声,始毕可汗怒不可遏,双眼冒着怒火,吩咐手下将那高句丽人渊大临以及另外两名突厥人押解上来。

    不一会功夫,渊大临被五花大绑带到了跟前,而另外两名突厥人却不知所踪,估计开战时候已经溜走了。面对着始毕可汗的怒火,渊大临也是目瞪口呆,他也不知道,为何这突厥人一杀进去,隋军就如鬼神般出现在峡谷内,更是将突厥人的金狼军硬生生吃掉了一块。现在的渊大临,只知道自己的小命恐怕有些危险了,话不成句的哀求着始毕可汗。

    “可汗,可汗,饶命啊,我是冤枉的,并不知情。可汗,饶命啊!”

    始毕可汗听着不远处突厥人的惨叫声,心中痛如刀割,一双眸子好似要冒火似的盯着渊大临,阴森森冷笑道:“饶你的性命,那我这么多突厥好汉的性命,谁又能还给我?来人,将这家伙杀了,祭拜死去的兄弟们!”

    渊大临面如土色,已是瘫倒在地面上,两腿之间已是屎尿直流,两眼一翻,竟是吓得昏了过去。身后两个突厥人领命,宛若拖死狗一般,已是将渊大临拖了下去,手起刀落,这个倒霉的高句丽人已是魂归草原。

    这边在不计代价的清理山石,而另一边,却是异常的惨烈。这一次,足足困住了将近三千金狼军,一场火攻下来,已是损伤不少,再加上那些呼啸而来的山石,更是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最前面的突厥人一马当先,当发现后面异变突起之时,已是奔驰到了峡谷出口不远处。听到后面惨叫声,纷纷回头看去,很快就清楚了自己所处的险境。

    领头的突厥将领胡卢不花看着好像个鲁莽汉子,但却是异常的决断。当明白后退已经无路,更是不假思索的唿哨一声,带着近千金狼军往前杀去,却是要杀出一条血路,从出口突围。

    还未行的几步,前面突然涌出了大队人马,至少有两千人之多。看其服饰,却是各有不同,既有隋军骁果,也有草原胡人打扮的战士。但相同的是,这些人都毫不例外的手持长枪,已是摆好了防守阵型,一步步朝前面踏步而行。

    胡卢不花心中一凛,但退无可退,硬着头皮率领那些金狼军战士,拍马扑了上来。还未来到跟前,只听得对面队伍中有人高声喊叫:放箭!

    顿时箭如雨下,将那上千名金狼军战士连人带马覆盖在箭雨里面。突厥人遭逢突变,本就人心惶惶,乍一遭遇强敌,竟是一时间慌了阵脚,被这如飞蝗般箭矢穿透,只是刹那时间,就已经三停去了一停,死伤无数。

    两轮箭雨过后,胡卢不花已经意识到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也不考虑太多,仗着一股子蛮劲,领着余下六七百突厥骑兵已是撞了上来。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些仆骨部的战士,此前长老仆骨和已经将这些战士整合成军,而里面能当得上精锐的也就是之前李靖训练下的随从军。

    为了日后仆骨部的前途着想,仆骨和也不得不忍痛割爱,主动提出由他们仆骨部担当狙击重任。杨戈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对于仆骨部的这些战士,也只有通过这样的手段,让他们彻底与突厥人断绝了往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更深的与大隋利益绑在一起,这投名状是少不了的。

    两队人马撞在了一处,突厥人本就凶残成性,金狼军的威名更是根深蒂固,仆骨部的战士虽然经过一番训练,但还是抵挡不住突厥人的疯狂进攻,只是抵挡了片刻,就有些支撑不住,一步步往后退去。

    仆骨和在队伍中大声叱喝,更是亲手斩杀了两名胆小的家伙,这才勉强阻止了颓势,与突厥人僵持在一起。战局顿时变得焦灼起来,喊杀声不绝于耳。突厥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仆骨部,更是杀的天昏地暗,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挡住突厥人!

    胡卢不花眼睁睁的看到族内兄弟一个个倒下,这心中犹如刀绞一般,手中紧紧握住的长矛此时也有些颤抖,这场厮杀之惨烈,竟是他这一生仅有的几次也无法相提并论的。身后火光熊熊,烟雾弥漫中突厥人的叫喊声越来越淡薄,而隋军的吼叫声却日益增强。这种种变化,无一不昭示着他即将面临的下场,那就是死亡。

    胡卢不花有些不甘心,但却是无可奈何。此时还能搏杀的突厥战士已经不多,环顾四周,不过数十人而已。身前身后都是敌人,一双双眼睛里面充斥着凶光,看着他们这些突厥人,好似看着一只只即将死亡的饿狼。那嘴角之间带着的讥讽,好像也在述说着昔日不可一世的突厥人现在也不过如此。

    胡卢不花目光扫到一处,那里有几名突厥人跪伏在地面上,应该是下马投降的。但四周看守他们的那些仆骨部战士,看着他们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嘲讽。那些个软骨头的突厥人,犹如一条条丧家之犬,毫无尊严可言。

    胡卢不花惨淡的苦笑,他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输掉了赌赛,可汗还要背信弃义,要将大隋使臣一网打尽。对于他这样的中级将领而言,这些事情太过复杂,他不懂,也不想懂。

    一支冷箭突如其来,扎在了胡卢不花的咽喉上。这是拼杀到最后的突厥人,瞪大了眼睛,嘴角却是浮出了一抹笑意。或许,对于他来说,死在沙场上就是最好的归宿。

    一骑快马从峡谷出口赶了过来,找到了仆骨和长老,高声吼叫:“仆骨部听令,即刻收拾战场,整队到峡谷出口,将军另有安排!”

    同样的命令传达给了回纥部的菩萨。这次狙击战,以仆骨部为主,回纥部为辅。但突厥人困兽犹斗,在强横的武力对抗下,这两个部落损伤都不小,但这一站,居然能将上千名金狼军全数歼灭,这等荣耀却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这一战,更是坚定了他们两家部落的决心,此后也只有跟在大隋的身后,方是他们立足于草原的根本。

    这一场混战,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但对于始毕可汗而言,却好像过了许多年。在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后,金狼军终于将阻挡在面前的山石全部清理干净。但是当他们小心翼翼的通过峡谷入口,稍微往前走上几步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场景却是惨不忍睹。

    最靠近入口的地方,乱石堆下,到处是被砸死的突厥骑兵,有些人已是完全没了人形,更多的人则是活生生的被山石压在了下面,不时能从那些山石里面看到残缺不全的断肢残骸。

    再往里走,一路之上突厥人的尸体随处可见。跟在始毕可汗后面缓缓而行的突厥大队人马,行走在峡谷小道上,竟如同走在了地狱般相仿。遍布四周的族内兄弟的残骸,让这些活着的同族人心中不寒而栗。

    足足三千金狼军骑兵,就这么断送在了这一线天峡谷之中。金狼军从此以后,实力恐怕大不如前了。

    阿史那咄苾尾随在始毕可汗身后,脑海里面转动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想法。在阿史那王族中,他们三兄弟中,自然以始毕可汗的实力最为强大。但遭此打击后,始毕可汗的实力遽然骤减,与他们两兄弟已经差距不算很大了。如果他与埃利佛联手的话,始毕可汗恐怕也不得不看他们两人脸色行事。

    但是,在突厥人心目中,除了他们三兄弟,还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存在,那就是可敦了。身为大隋公主,今天这一仗,对于始毕可汗是噩耗,对于可敦而言,恐怕却是极大的喜讯了。毋庸置疑的是,此后可敦的地位会更加尊崇了,甚至可以说,他们三兄弟,无论是谁,能得到可敦的支持,无疑是如虎添翼。

    始毕可汗脸色惨白,根本不知后面的咄苾抱着怎样的心思。虽是挽着缰绳故作镇定,但细心的人却能看的出来,这位不可一世的可汗身子竟是有些颤抖,完全不复昔日的光彩。

第265章 铁勒崛起

    第265章 铁勒崛起

    一直出了峡谷,再往前行没看到任何隋军的踪迹,却是迎头撞到了阿史那埃利佛,满脸的羞愧,身后的突厥人也是一脸的沮丧,显然是吃了败仗。(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始毕可汗出奇的并没有对他们多加斥责,苦笑了两声,缓缓引辔而走。

    “可汗,我没想到隋军突然杀了出来,没加防备被他冲杀了过去,还请可汗降罪。”阿史那埃利佛偷偷瞄着始毕可汗的脸色,追了上去坦承自己的过失。此时他还不知道金狼军受到了重创,心中颇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可汗因为他故意保存实力而降罪与他。

    他的确是战败了,但这场失败却是他刻意做出来的。当仆骨部等铁勒人的内乱被平息后,杨戈率领的隋军已经扼守住了峡谷出口,他自然再也没有能力将隋军堵在一线天,甚至要面临与隋军硬碰硬的局面。

    阿史那埃利佛不是傻瓜,他自然知道隋军骁果的实力,让他甘冒奇险与隋军决斗,这种事情想都别想。更何况杨戈主动放低了姿态,与他旧事重弹,他已经下了决心,放隋军过去。至于可汗那边如何交代,自然他有许多法子蒙哄过去。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整整一个上午,一线天内叫喊声震耳欲聋,显然隋军与金狼军打得异常的惨烈。阿史那埃利佛甚至已经有些动心,是不是也展开攻击,前后夹击隋军。但这也仅仅是放在心里,并没有付诸行动,只是派了数百突厥人上去袭扰,走个形式罢了,并为对峡谷造成真正威胁。

    仅仅一个时辰左右,峡谷内的喊杀声渐渐停息,随即一队队骁勇的隋军从峡谷内鱼贯而出,显然对自己这边早有防备。跟随隋军出来的是仆骨部和回纥部的骑兵,个个血染征袍,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的兴奋轻松。

    阿史那埃利佛不禁有些庆幸,他怎么也没猜到,方才在峡谷内,整整三千多金狼军埋尸其内。但生性谨慎的他也不愿落人口实,精心调配下,与隋军展开了一场精彩的厮杀后,故作不敌,让开了一条生路,隋军以及两个部落的战士蜂拥而出,消失在草原深处。

    见到前面的始毕可汗如此沮丧的表情,阿史那埃利佛不禁暗暗诧异,联想到方才的战局,凑近到阿史那咄苾的跟前,低声询问战果。

    阿史那咄苾却不像始毕可汗如此精神恍惚,他早就注意到了埃利佛的队伍看似经历了一场大战,但仔细观看却是伤亡极其轻微,这蹊跷之处可就耐人寻味了。此时见他询问,颇有些玩味的说道:“埃利佛,看起来你比可汗强的多啊。同样的对手,你的损失微乎其微,可汗的金狼军却前后损失了足有四千多人。这两相对比,可是悬殊的很啊。”

    “甚么,金狼军损失了近四千人,那就是说……”阿史那埃利佛很是吃了一惊,但随即醒悟到咄苾的意思。不由自主的往前面瞟了一眼蹒跚而行的始毕可汗,对着咄苾似笑非笑道:“咄苾,如此说来,可汗的实力大不如从前了。”

    阿史那咄苾也不回避他的眼神,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微微点头。两人再不说话,但就在这一刹那,两个人已经都非常清楚,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了。这大草原,不再是始毕可汗的天下了。

    大隋军队一路前行,再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到了回纥部后,众人这才知道,跟随大部队回来的,还有几个神秘人物,却是九姓铁勒的各位实权长老,而薛延陀部的夷男也赫然身列其中。

    见菩萨与木兰安全归来,同时又见到了铁勒各族长老,时建埃斤大喜过望,当下大摆筵席,要为大隋使臣以及各位长老接风洗尘。(更新最快最稳定,,百度搜索)席间,埃斤提到仆骨部的遭遇,却是心有余悸。

    原来回纥部当日的确受到了突厥人的袭击,当时形势十分危急,幸好木兰公主及时派回了族中战士,这才将回纥部的基业保住。而前来袭击的突厥人,在丢下了数十条性命后,也逃之夭夭,不见踪迹。事后他们从虏获的突厥人口中得知,这次他们是兵分两路,分别攻袭回纥部与仆骨部的。而攻袭仆骨部的早就传来讯息,仆骨部受到重创,族内留守的战士死伤无数,好几名长老都惨死当场,而身为埃斤的仆骨盖金也被突厥人掳走,不知去向。

    仆骨和听到此事,不由痛哭流涕,哀求杨戈与达奚嵩,一定要为他们做主报仇雪恨。坐在他身旁的仆骨铜更是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后悔莫及,心中对突厥人的恨意更是无穷无尽。

    当时突围之时,阿史那埃利佛为了向杨戈卖个好,将已经没有用处的仆骨铜交了出去。仆骨铜本以为难逃一死,没想到当日被他五花大绑的仆骨和却死死哀求杨戈,恳求隋军放过仆骨铜,毕竟他也是受人蛊惑,为了埃斤安危着想一时冲动,这才酿成大祸。

    杨戈与达奚嵩商量后,还是放了仆骨铜,但让他对着长生天发誓,定要效忠于大隋,效忠于仆骨和。仆骨铜羞愧难当,又见到此时仆骨部战士对仆骨和长老言听计从,也就熄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郑重其事的发下誓言,要奉仆骨和为部落新任大埃斤。

    经过一线天的战斗,仆骨部和回纥部并肩作战,居然全歼了金狼军。这一点对他们铁勒人而言,意义极其重大。而那些铁勒长老也正因为此,才不辞辛苦的一路追随,到了回纥部,九姓联盟已是呼之欲出。

    在杨戈达奚嵩的主导下,铁勒各族正式召开大会,商讨联盟之事。经过一番争议后,九姓联盟正式宣告成立。从此,铁勒人作为一支正式的力量,登上了草原大舞台。

    北有薛延陀部以及另外三四家部族,南有仆骨部回纥部等部族,铁勒人南北遥相呼应,对突厥人而言,无疑有了巨大的压力。而此时金狼军实力锐减下,始毕可汗的号召力也大不如从前,再加上阿史那王族内部矛盾重重,争斗不休,可以说,草原上最大的威胁已经是烟消云散,再不复存在了。

    有了仆骨部回纥部作为缓冲,突厥人再不能肆无忌惮的一路南下侵袭中原。这一趟出使,居然取得了如此的效果,这让达奚嵩与杨戈都觉得十分满意。作为杨戈的生意合作伙伴,仆骨部与回纥部已经与杨戈牢牢的绑在了一起。而准备在边界处应运而生的烈酒酒坊,杨戈也将达奚嵩拉了进来。

    对草原胡人而言,烈酒是最受欢迎的,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东西就不热销了。恰恰相反,杨戈与达奚嵩早就订好了计划,这烈酒的输入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这仆骨部有仆骨和,回纥部有木兰。凭借中原文化的莫大吸引力,这两个实权人物对中原文化都是有着浓厚的兴趣。有他们两人在,就不愁这中原文化会逐步侵蚀这两个铁勒人部落。只要让他们切实感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真正的从内心深处喜欢接受了这些文化。那么接下来随着铁勒人的崛起,这中原文化上的入侵将一步步扩展到大草原上。这一股文化旋风,就由一桶桶烈酒开始了。

    安顿好了铁勒人,杨戈却开始头痛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契丹人一阵风。这家伙本来就是契丹贵族后裔,一心想着就是如何重振契丹人的威名。但生来不幸却是沦落成了马贼,原以为再无出头之日,没想到被杨戈生擒活拿之后,却是感受到了隋军的武勇,生了投靠杨戈的念头。而杨戈也是为了以后对付高句丽人的布局,将一阵风视作将来的棋子,想要将他以及他的手下布置到更靠近辽西的位置。

    随着一路行来,一阵风的想法又渐渐起了变化。对于胡人而言,草原就是他们的一切。但对于一阵风而言,见过更多世面的他,自然明白,大隋王朝的鼎盛繁华,又岂是区区草原的落后能相比的。临别草原之际,一阵风主动找到了杨戈,却是拒绝了杨戈的计划,直截了当的提出要跟着杨戈继续担当他的亲兵。不用问,这自然是一阵风极其看好杨戈的前途了。

    不过他也知道,杨戈收留他是没什么问题,但那几百名马匪却是绝对不可能带入洛阳的,他提出了一个建议,让杨戈无法拒绝的建议。那就是让那三四百马匪继续留在草原,留在仆骨部和回纥部掌控的区域,作为铁勒人武力的补充,他们还可以有更不为人知的使命。

    杨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铁勒人的崛起,意味着草原上形势更加混乱。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单单将所有的事情放给铁勒人,那无疑是有一些风险的。而这数百名马匪,与铁勒人突厥人完全不同,自然不会真心为他们效力。只有杨戈,才是他们最大最牢固的后盾。而杨戈自己也需要一股力量,时刻掌控着草原上所发生的一切。

    想到这些,杨戈不禁有些心动。自己回去后,恐怕再来草原的机会并不多,这影响力自然会慢慢消退。留下数百名契丹人,作为自己的后续力量,这倒也是一条办法。这些契丹人对一阵风都极为信服,在忠诚上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只需要留下一两名掌舵人,就能把握全局,以后一旦有事,这也算是一条后路了。

    杨戈与胡刀李靖王伯当商量半天,最后决定留下了机变百出的魏所男,带着十名隋军骁果,掌管这数百名契丹马匪。只要加以训练,过上一段时日,这几百人的战斗力,绝对不会亚于骁果军。实力越强,自然在这大草原上的话语权也就越大。

    刚开始的时候,胡刀等人更倾向于刘武周。刘武周虽然中途才加入骁果军,但这次也出力不少,家族又地处马邑。若是得了这些边界家族的支持,自然会事半而功倍。但杨戈却不加分说,直接划掉了刘武周,根本没有将他列入候选之中。

    胡刀等人有些不明白,杨戈自然也不会说出一些没有营养的话,他总不能说看出刘武周日后会投靠突厥人,所以才不够资格。这当然是不能说的。但有一条却是旁人无法辩驳的,那就是刘武周身为本地人,更容易被本地的一些势力所左右。如此一来,恐怕反倒是为旁人坐了嫁衣裳了。此话一出,胡刀等人这才明白,转念支持魏所男。毕竟这家伙知根知底,相对来说忠诚度更高一些。

    而对于魏所男而言,这却是个莫大的机遇。在骁果军中,杨戈手下的能人很多,即便他也是屡立战功,虽然也是引起了杨戈的重视,但距离出头却是相距甚远。他也没想到,这次留守草原的人选,居然落到了他的头上。多出了数百名手下,除了胡刀王伯当扶泽宇等人,还没有哪位将领能有如此殊荣,更别提这是要独当一面了。尽管这些手下都是契丹人,但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等见了杨戈,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杨戈一见面就开口问他:“魏所男,你可知道为什么会选中你留守草原么?”

    “将军,末将也不明白,论起本事,骁果军中胜过末将的并不在少数。这,自然是将军对末将的信任!”

    魏所男有些糊涂,不知道杨戈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含糊其辞的回答了一句。

    杨戈突然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道:“很好,你也知道营中勇将甚多,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我选中了你,并不是因为你有多么武勇,而是另有原因。你可记得,当日团体混战时,你曾经央求付泽宇与你结盟,共同对付公孙武达的事情?”

    魏所男老脸顿时有些涨红,尴尬的回道:“将军,我错了,不该见风使舵,没有立场。”

    杨戈哈哈大笑,点指着他说道:“错了?有什么错,在战场上为了求生存,自然要不择手段,以达到目的为重。你做的很好,倒是不枉我观察你这么久。”

    魏所男心中一惊,讷讷道:“将军,这,这又是何意?”

    “你机变百出,面对危机能灵活处置,这的确很好。但你心性如何,为人上我却是不知。若也像那战场上的墙头草,嘿嘿,哪里还有你的命在。不过,你很好,这些日子以来表现的都很不错。在我骁果军中,只要有本事,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魏所男心中窃喜,没想到自己在将军心目中还是蛮有地位的,这倒是自己所料不及了。幸好自己够沉得住气,稳定压倒一切啊。

    杨戈继续说道:“这草原上错综复杂,形势变化甚快。既然留了下来,我看中的是你处事不乱的性子。能够灵活机动,这是草原上保命的良方。日后你作为一支独立的力量,切记要维护大隋尊严。记住,你能够仰仗的,绝不是手下区区三四百人,而是站在你背后的煌煌大隋。你可明白?”

    魏所男双眼冒出精光,将胸脯挺起,义正言辞的答道:“末将誓死护卫大隋荣耀!”

    对于魏所男带着数百契丹人留守在草原上,仆骨部和回纥部都举手欢迎,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但背地下,杨戈却是知道,恐怕这两个部落对此也是有些芥蒂的。不过他们心中明白,这人马虽然不多,仅仅数百骑而已,但这数百骑代表的却绝非那么简单,有杨戈的支持,他们自然不敢造次,但看向魏所男的眼神也变得不同起来。尤其是回纥部的菩萨,对魏所男颇有些不以为然。要不是木兰的劝阻,恐怕这家伙都要冲到魏所男的面前,要与之一比高低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待一切安排妥当,杨戈与达奚嵩领着大隋骁果军,一路疾行,终于赶到了马邑。马邑太守王仁恭早听到消息,对这支隋军使臣队伍能顺利的走出来,深感钦佩。自从他们走后,王仁恭就时不时派遣手下斥候,去草原深处探听消息。

    消息有好有坏,但让人最为担忧的自然是突厥人大举集结,似乎有侵袭中原的企图。没想到的是,又过了数日,再传来的消息却是草原上风平浪静,似乎突厥人都转了性子,对打草谷没了兴致。

    等大隋使臣到达马邑后,这消息也陆续的传了回来。点点滴滴的消息汇聚成了一张张字条。王仁恭看过之后,心情顿时变得轻松异常。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这行人马,居然重挫了金狼军,更是在他们的主导下,九姓铁勒居然真的结盟了。这对中原而言无疑是件好事,但王仁恭的脸色也只是稍微笑了笑,随即被更深更大的浓云所笼罩。

    与上次相比,马邑这次的迎接无疑隆重了许多,甚至很多商家都跑了出来,口口声声要感谢这些使臣。他们可都是各有各的渠道,知道前段时间谣传的突厥人要来打草谷的事情并非什么虚假,而是确有其事。不过在大隋使臣去过一趟后,突厥人竟是主动取消了集结兵马的决定,自然马邑城安然无恙。他们这些生意人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做自家生意了。

第266章 朝局动荡

    第266章 朝局动荡

    在全城民众的欢呼声中,大隋骁果军缓缓开入马邑。(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此等荣耀,他们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得。在这一瞬间,每个人的心中都勃发出一种信念,为百姓守护家园的信念。

    身为大隋军人,让自己的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最起码的事情。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对所有军人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手下骁果自去歇息不提,达奚嵩与杨戈两人被太守王仁恭迎到了府衙内,李靖也在一旁陪同。

    坐定之后,王仁恭看看李靖,淡淡的笑道:“药师,此次出行,可有收获?”

    李靖躬身施礼:“多谢大人成全。这次出行,药师感悟不少。不过在这里要说一声对不起了……”

    没等他话说完,王仁恭已是止住了他的话语:“呵呵,药师不用多说了,你在我这里的确有些屈才了。若是你想离开马邑,跟随杨将军,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我绝不会怪你。”

    李靖大喜过望,这也是他的心结。这次出塞,在杨戈的刻意放权下,李靖满腹才学得以施展,赢得了骁果军中诸将领的认可。种种感受,竟是他平生最为得意的一段时期。对于马邑郡丞的职位,他早就有了离职的想法。不过如何说出口,却是让他颇有些为难。没想到王仁恭太守主动说了出来,倒是让他欣喜之余,也是吃惊不小。

    能得到李靖这样的大将,杨戈自然更是高兴,连忙站起身,拜谢过王太守的好意。直到这个时候,杨戈才彻底放下心来,李靖终于归顺了自己。这才是此次塞外之行最大的收获!

    又寒暄了几句,达奚嵩却察觉出王仁恭似乎有些愁眉不展,心情不是很好,心生诧异,试探着问道:“王太守,草原暂时没有了威胁,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却是这般模样,莫非是担心我们这些人马吃穷你们么?哈哈”

    王太守莞尔一笑:“大人说笑了,我心中的确有所牵挂,却并非为了草原,而是另有其事。”说到这里见其余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叹口气继续说道:“几位,可知道朝中发生了大事?”

    三人都瞠目结舌,刚从草原出来,自然两眼一抹黑,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申国公李浑被杀了,满门抄斩!可叹李穆大将军功勋盖世,李门几代人的尊容华贵,如今都毁于一旦。”

    王仁恭语气低沉,但三人闻言都是大大吃了一惊,而且他们都从王仁恭的言语中听了出来,他的声音中透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痛苦。

    杨戈不知情,但达奚嵩与李靖却是明白,王仁恭早年从军之时,正是受到了李穆老将军的赏识,这才平步青云,一步步从一介小兵做到了太守之职,可以说没有李穆,就没有王仁恭的现在。

    达奚嵩颤抖着声音问道:“王太守,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李门会遭此厄运?”

    王仁恭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宇文述这狗贼,构陷李门谋反,真是祸国殃民的贼子,真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三人看他悲愤不能自己,连忙开口相劝。过了好半天,才从他口中得到了李门被杀的前因后果。

    自从杨戈等人出塞后,朝堂之上风平浪静,并没出现什么风波。但随着时间推移,在洛阳街头巷尾,却有一首童谣开始慢慢的散播开来。

    “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

    这简单的童谣究竟是谁编造出来的,又有什么用意,竟是无人得知。(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但是朝堂内外,却是有不少人都听说了这句童谣,有心人甚至暗中拆解。如此过了月许,这童谣越传越是离谱,终于有一个方士名叫安伽陀的,由宇文述亲自引荐,拜见当今天子杨广。

    见到杨广之后,安伽陀说起这曲童谣,更是自称通晓图谶,将这童谣解释了一遍,最后断言:当有李氏为天子!为了大隋江山,应当将天下李氏尽数诛灭!

    杨广听后也勃然大怒,这李氏想谋夺我杨家的大隋江山,这还了得。但是他身为天子,文才武略并非常人所及,哪里是区区一曲童谣就能迷惑的。

    杀尽天下李氏?这不过是笑话罢了。天下李氏乃是一个大姓,全国上下,姓李的数十万之多,哪里又能杀得完的。这打击面实在太广,恐怕这事情办完,大隋江山也是岌岌可危了。

    但空穴来风,这童谣自然也有其蛊惑人心的地方。这天下李氏不能完全诛杀,杨广将目光投到了朝堂之上。这李门家大业大,最为显赫的自然就是申国公李穆一门。李穆在世时,李氏一门执象笏者百余人,李穆子孙虽在襁褓,悉拜仪同,李穆十子,子子封爵,而现如今,正是李浑执掌李门。

    想到李浑,杨广心中凛然。这李浑现在还是右骁卫大将军,手握重兵,这洛阳城的守卫可全都是握在李家的手中。还有那经成公李敏、平高公李善衡等人,无一不是朝中重臣。一旦生变,洛阳危矣,大隋江山危在旦夕。

    心里面有了这根刺,杨广自然瞅着李浑等李门上下,再没有了顺眼的地方,竟是处处透出诡异。宇文述陪侍左右,自然明白杨广心思,将李敏之妻宇文氏蛊惑,竟然出首了李敏李浑等人经常勾结在一起,思谋造反。杨广闻言后自然怒不可遏,当即命令宇文述将李氏满门抄斩。可怜李门上下老少百余人,就因为一曲童谣,落得身首异处。

    李浑事情一出,满朝文武无不震惊。尤其是与李门交好的朝中显贵,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受了连累。一时间,洛阳城内,无数李姓之人改姓换门,四处逃难,也是拜了这童谣所赐。

    这消息传到了马邑,王仁恭却是破口大骂,认定宇文述就是祸害李家的罪魁祸首。

    这前因后果讲述完毕,堂中另外三人的脸色却是面面相觑,心思各异。达奚嵩与杨戈事不关已,除了叹息几声,也就对这李门上下的遭遇表示怜惜,别的也挨不着什么。

    但对于李靖来说,却是如遭雷劈,扑通一声跌回了座位上。这童谣固然针对李浑而来,但他李靖毕竟也是姓李的,哪里不知道其中利害。若是杨广哪天不高兴,瞧着姓李的在眼前晃悠,一时兴起动了杀机,这不是冤枉的很么。这么一来,李靖开始动摇起来,对跟随杨戈回洛阳也有些退缩。

    杨戈对这童谣并不陌生,前世早就如雷贯耳了。虽然明知道那唐国公李渊因为与杨广的亲戚关系,并未受到连累,但还是忍不住的问道:“王太守,不知那朝中的唐国公李渊,可受到了牵累?”

    王仁恭苦笑道:“李渊只是区区卫尉少卿,在朝中名声不显,哪里有什么危害。他又是圣上的表兄,怎么会受到连累呢?”

    哦,果然如此。李渊没事,秀娘自然也不会有事。杨戈的心放了下来,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李靖脸上愁云密布。

    看到李靖眼中隐隐透出一丝惧色,杨戈这才想到,眼前的这位,可是姓李的,而且还是韩擒虎的外甥。这趟他们回返洛阳,李靖的功劳显著,若是报上去本来应该得到不菲的奖赏,留在骁果军也顺理成章了。但却发生了这么一出,杨广的性情本就难以捉摸,万一看到李靖的名字,想到韩擒虎与李浑,这赏赐还是诛杀可就难说了。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外面有人来报,洛阳来了圣旨。

    王仁恭脸色一变,杨戈等人刚从草原上返回,这圣旨自然是给他的,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王仁恭心中就有些惊慌了。方才他为李门打抱不平,那可是私底下,要是公开场合,借他个胆子都不敢如此说话。随着年岁渐老,当年豪勇无敌的王仁恭早就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家伙了,他可是还留恋这尘世间的繁华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圣旨虽然是发给他的,但内容却是与杨戈相关。颁旨太监也没想到,居然在马邑见到了大隋使臣,这倒是省事了。

    “钦命左武郎将杨戈为山东招讨副使,所属骁果军依旧归其统属,即日赶赴山东,协助山东招讨使张须陀一同剿匪。达奚嵩,择日回京。”

    什么?山东招讨副使?杨戈完全糊涂了,不明白杨广为何将自己从洛阳丢到了山东,还负责剿匪,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他虽然不明白其中缘故,却是知道人情世故的。领旨后,与那颁旨太监寒暄两句,已是塞了一些好处给他。那太监受了好处,满脸堆笑,低声对杨戈道:“杨将军,这差使可是裴大人为你争取来的。临行之际,裴大人让咱家叮嘱一声,这京都洛阳,情势混杂,最近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杨戈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这是裴世矩的一番好意了。现在洛阳城内,人人都噤若寒蝉,这朝堂内外,无不小心处事。而宇文述凭借着李浑一案,一揽朝中大权,此时回去,说不准就遭到了宇文家的暗算,反而不如在外面来得好。要知道,杨戈与宇文家的仇怨,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开的。让他更是感恩戴德的是,裴世矩居然说动了杨广,将留在洛阳的剩余一千多骁果军也派给了杨戈。听颁旨太监说起,洛阳骁果军已经出发,直接奔赴山东地面,只待杨戈从塞外回来,就可以直接到山东接管本军了。

    想到此处,杨戈更是对裴世矩百班感激,对那颁旨太监自然也是小心奉承,不敢有丝毫得罪。这些人虽然权位不重,但身处位置,往往又是关键的所在。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下个绊子,让你有苦也说不出来。这还是好的,若是那些心眼狭小的,恐怕赔上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既然杨戈不再回洛阳,而是直接转道山东,李靖自然也不用考虑那么多,照旧还是跟在骁果军中,至于这郡丞的位置,更是没有什么好怜惜的。但是想到自己的夫人,李靖却有些为难。这前去山东一行,自然无法带上家眷,虽然张出尘也是有些本事,但毕竟这是军中,不可儿戏从事。

    杨戈注意到了他的为难,待知道情况后朗声一笑,“这有何难,若是嫂夫人不嫌弃,可以跟随达奚大人的队伍先回到洛阳城,就住到我的郎将府中就是。说不定有些事情,还要麻烦嫂夫人主持大局呢。”

    李靖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只好点头同意,回去后跟夫人说过,张出尘也表示赞同。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自然就更为密切,对李靖在杨戈这群人当中的地位也大有好处。

    在马邑只是稍歇了两日,队伍重新踏上征程,再次通过雁门山时,杨戈与达奚嵩拱手相别。

    “大人,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烈酒以及其他生意的事情,大人回去后与费青奴交涉即可。我已经派人返回了洛阳,一切事宜,还望大人多多受累了。”

    “杨将军尽管放心前去。这生意上的事情,我虽然不怎么懂,但是正如你所说,费青奴可是好手,这方面我自有分寸。至于这草原上的事情,一切按照我们计划进行,有仆骨部回纥部的帮手,你放心就是!”

    这一路行来,杨戈与达奚嵩两人意气相投,虽然文武有所不同,但两人配合的格外默契,谈论起这草原上的种种事情,也是互相引为知己。尤其是针对草原胡人进行文化侵略的论调,达奚嵩深表叹服,更是暗暗立志,要不遗余力的推动此事。若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草原上汉家文化兴盛,胡人从此汉化,那无异于疆域面积扩大了许多。这才是万世之功业!

    这一切,却是要从上不了台面的烈酒生意做起。达奚嵩也不觉有些好笑,自己一向自诩为文人中的翘楚,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也会从事这些贩夫走卒的勾当。但为了这心中雄心壮志,无论让他做什么,都绝对不会后悔。

    这烈酒生意,说起来好似简单得很,其实这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也是复杂异常。像这种独家生意,差价利润又是如此丰厚,自然觊觎的人也不会少了。

    京都洛阳那边,倒是不用担心。这点小生意,对于那些达官显贵来说,还没有意识到其中蕴含的高额利润,加上有杨戈的照看,轻易不会出什么岔子。而草原上,有仆骨部和回纥部,自然更是万无一失。

    但关键就是这沿路上,说不准什么地方就出了问题。这也是杨戈并不愿直接从洛阳长途跋涉的主要原因。而在边界某处地方营造酒坊,这地方的选择上就成了关键。

    按照达奚嵩的意思,是将酒坊兴建在太原城内,一方面能确保酒坊的安全,另一方面与草原胡人的联系也会更加紧密。但是杨戈却有些忧虑,他想到的可不是酒坊,而是未来的太原城在几年内就会落入唐国公李渊的手中,到时候他这酒坊不就拱手想让了么?那可真是替他人作嫁衣裳了。

    但转念一想,这不是还有几年么?时间还早得很,况且这太原城,难道真的就一定属于李家所有么?要是自己现在就暗中开始布置,到时候可是难讲的很。

    杨戈改变了主意,同意将酒坊设置在太原城。他却没有意识到,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子。他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野心,潜意识中竟是针对李唐开始提前布局了。

    在太原地面上,达奚嵩身为世家子弟,自然有其得天独厚的基础。之前他们与刘政会刘世龙等人已是结下了一些善缘,而崔彭崔大将军的公子崔宝德与杨戈本就是故旧,这开办酒坊自然少不了崔宝德的股份。有了崔家的利益在内,这酒坊可谓稳如泰山一般。

    杨戈为了确保万一,甚至将周华带着二十名骁果,提前赶到了太原城,面见崔宝德,送上了一份书信。而周华本人,就成了太原城周氏酒坊的大掌柜。有这二十名心腹骁果,周华已是有能力做一些事情了。

    对于杨戈而言,还准备了一手暗牌,仅限于周华本人知晓,甚至连达奚嵩与崔宝德,也是一无所知。这手暗牌,自然就是那汉王旧部的少帅--萧平。

    雁门雄关在望,达奚嵩与杨戈两人同时驻足观望。凝视着屹立至今的雁门雄关,两人对视一笑,双手已是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从雁门关一路沿西南行进,过并州太原,直至东都洛阳,这是达奚嵩的路线,也是他们来时的路线。一路之上并没有什么凶险,达奚嵩身边除了也仅仅带了一百名骁果而已。

    余下的都由杨戈统率,却是从雁门关开始,一路沿着滹沱水,朝东南方向而行,沿路经过博陵郡、河间郡、平原郡,即可到达此行的目的地--齐郡了。

    杨戈想着山东局面,不禁暗自有些好笑。自己从东莱郡上岸,一路行来,山东各郡百姓虽然说不上安居乐业,但也不至于遍地匪患啊。难不成仅仅几个月时间,这时局就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了么?

    乱世出英雄,自己的上司,居然成了张须陀,这真是意料不到的变局。对这位隋朝末年试图力挽狂澜的老将军,杨戈是无比的钦佩,但对老将军的结局却又无比的惋惜。自己来到了这里,对张须陀的命运而言,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呢?

第267章 遍地匪患

    第267章 遍地匪患

    一路南行,数日后大军已是过了济水,踏入了山东地界。(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本以为自己奉命剿匪而来,这山东地面上早就是荼毒生灵混乱不堪了,哪曾想一路走来,虽然人烟稀少,但过往州县,总还是一片繁华景象,并不见心中所想的那许多匪乱。

    杨戈不禁暗暗称奇,但并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按照惯例,所有方向上都撒出了不少斥候,以确保大军有足够的时间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

    这一路,从洛阳到大漠塞外,再历经苦战回到大隋,这般险程又岂是那些在洛阳风花雪月的大人们所能想象得到的?虽然千里跋涉,转战四方,但对于那些骁果们而言,最郁闷的却是回到了中原,却无法返回家中见到亲人,这种遗憾无疑是令人颇有些怨气的。更何况此时已经距离年关很近了,这种淡淡的思念之情,渐渐笼罩了整支骁果军。

    杨戈也敏锐的察觉到这种变化,将李靖胡刀王伯当召集到身边,将他想出的训练计划和盘托出,听一听这几人的意见。那三人一听之下,纷纷赞同。这部队的士气最为重要,要是不能及时加以控制,这种危险性,甚至比面对强大的敌人更加来的恐怖。

    杨戈发下号令,全军分为四支分队,由他与胡刀李靖王伯当各带领一支分队。而每次都有两队参加演习,分别充当红军蓝军,在行进过程中展开训练演习。甚至杨戈将沿途所经过的郡县当成了假想敌,喝令众将做出奇袭方案,然后以特种作战的方式,将拿下目标郡县作为任务的完成。而每一次的优胜者将会得到奖励,其中最为突出者,将有资格进入各城镇的勾栏院,享用那些水一般嫩滑的女人。

    如此一来,所有骁果都好像打了枪药一般,整日嗷嗷叫唤,这士气慢慢的又恢复到了当日草原上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态势。而沿途郡县,却是哭笑不得。这些骁果军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宣告了他们的到来。

    当骁果分队呼啸而至,城镇上的隋军甚至有些懵了,不知道这是从何处过来的军队,当一阵惶恐过后,才发觉是自己人,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就在自己队伍当中,不知何时已经混入了不少骁果。这城池,在人家骁果军眼中,竟好像完全不设防一般。而骁果们达到目的后,都要做好相应的标识,随后骁果再行退出。

    这样沿途演习,杨戈和手下诸位大将眼见得军队士气大为好转。但他却没想到的是,沿途郡县的各级官府早就将他们这支骁果军的所作所为奏报了当今圣上,训斥他不好好练兵,而是弄来一些乌七八糟的训练,扰乱了山东地面的安定。但有裴世矩的在场,这些奏折大都是半途夭折了,更是对杨戈等人没有任何实质性影响。

    很快,山东地面上风传来了一支凶悍的军队,作战不以常理而论,山东地面上的郡县谈之而色变。一时间,杨戈率领的这支骁果军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赚下了好大的名声。或许就是因为他们这偌大的名声,这一路走来,竟是没有遇上一股匪患。这一点让杨戈感觉甚是不满,因为他觉得缺少了实战锻炼的机会。

    这一日正往前走,正前方的斥候来报:前面二十里之外就是平原郡治府安德城了。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遂吩咐全军,快马加鞭,争取能在天黑前赶到安德城,也能好好的休息休息。

    这命令传达下去,只是转瞬功夫,这千余骁果已是齐齐跨上战马,随着杨戈一声唿哨,全军宛若一团黑云相仿,卷起一阵阵尘土,往安德城奔去。

    没过多长时间,安德城的城墙已经高高的耸立在前面不远处。而城头上却是整队列兵,手中拿着长弓,面色紧张的盯着城下。距离城墙约有百步,随着嘹亮的号角声响起,近千名铁骑嘎然停住,齐齐将目光投向安德城。(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城墙上的士兵遽然色变,如此训练有素的骑兵,他们还头次看到,心中暗自泛起嘀咕,该不会是突厥胡人又打来了吧?只见那骑兵队伍中缓缓驶出三骑,来到了城门外。

    “城墙上边的人听着,本将军乃是新任山东招讨副使杨戈,还请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城墙上一阵骚动,站立的士兵们窃窃私语,望向杨戈三人的眼中已是透射出一种敬畏。这些日子,关于杨戈这支骁果军的恶名早就风传到了平原郡。没想到今天就亲眼见到了这支队伍,果然名不虚传,单从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就知道其战斗力肯定是相当的强悍。

    闻讯匆匆赶来的平原郡守带着属下来到城墙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骑兵,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自己是杨将军,可有何凭据?”

    杨戈哈哈大笑,对这郡守如此小心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这小心谨慎一些总归不是什么坏处,冲着旁边的雄阔海点点头,后者将官印高高举起,亮给了平原郡守等大小官员查看。

    平原郡守这才放下心来,将杨戈以及手下队伍放入城中,并在郡守府中摆下宴席,满脸喜色要为杨戈等将领接风洗尘。

    席间杨戈问及此地情形,郡守微叹一声,道:“杨将军,方才将你们堵在门口,倒不是我们胆小怕事,实在是因为最近多了一股贼寇,好生厉害,这平原郡已是被他们搅的再无宁日了。”

    杨戈不禁诧异,连忙问道:“哦,这贼寇是什么来历,我们沿途而来,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匪患。”

    平原郡守苦笑道:“贵军名气太大,这些贼寇躲闪还犹恐不及,哪里敢招惹你们。不知将军知道刘霸道其人么?这家伙原本为平原县当地的豪强,去年聚了一伙人占据了平原西南处的豆子航。没曾想趁着今年大旱,这贼寇居然扯出了旗号,自称为‘阿舅军’。短短半年不到,已是集聚了数万人之多,声势甚是浩大。我平原郡也出兵征剿了几次,都没有占到丝毫便宜。最近,听说更加猖狂了。”

    杨戈一皱眉头,继续追问道:“这平原郡内,除了刘霸道之外,可还有什么贼寇?”

    平原郡守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有了一家已是闹得鸡犬不宁了,要再多上几家,恐怕这安德城也保不住啊。对了,不知将军这次带了多少兵马?”

    杨戈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他面前一晃。

    平原郡守大喜过望,脱口道:“带来两万兵马,太好了。哈哈”随即看到杨戈摇摇头,不禁又是一愣,迟疑着道:“二十万?不可能啊,难道是两千兵马?”话说到这里,面色已是变得惨白,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更是连连摇头,显然对他们这寥寥两千兵马甚是不看好。

    杨戈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变化之快。这两千人马的确少了些,方才郡守也说了,光是这一路阿舅军已是数万人之多了,自己这点人马,如果单比数目而言,自然无济于事。但是,这战争,可不是靠着人多才能打赢的。

    知道杨戈只带了两千骁果军,这郡守的态度再也不复刚开始的热情,淡淡聊了几句后,起身告辞。

    看着郡守的背影离开,胡刀鄙夷的说道:“这样的胆小鬼,居然也能做郡守。难怪外面匪患越演越烈了,这安德城不丢失,我看已经是万幸了。”

    李靖呵呵笑道:“胡子,你也莫要怪他。这郡守之位,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手上兵少将寡,那些郡丁平日训练本就不多,完全是一群农民罢了。又哪里来的战斗力。”

    杨戈深以为然,不过对郡守所说那刘霸道居然号称数万,颇有些怀疑,心中隐隐动了一些心思,沉吟不语。

    见他不说话,王伯当突然说道:“将军,我们初来乍到,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杀些贼寇,也好让旁人知道我们骁果军的厉害!”

    “没错,方才的那个郡守居然前倨后恭,显然是因为我们人少的缘故。等打上一场,他们这些人就知道我们的厉害了。”胡刀气呼呼的发表意见,也是希望能在刘霸道的身上证明自己。

    但李靖却并不这么看,面对杨戈缓缓而言:“将军,还是小心为妙。听说这豆子航乃是古代盐泽,负海带河,地形甚是险阻。我们此行大都是陆上骑兵,与这帮人硬拼实在太多弊端。不划算啊。”

    杨戈点点头:“的确不划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眼下我们先不要理会别人,尽快赶到齐郡,面见张老将军。大伙别忘了,齐郡那边,我们还有一千兄弟等着我们呢。”

    歇息一晚后,次日天还未亮,杨戈已经率领骁果军离开了安德城,而平原郡守居然摆上了架子,只派了几名低级官员送别了事,这让胡刀等人很是愤愤不平,当时就要找郡守理论,却被杨戈挡住。不来就不来吧,以后再见面时,不定是什么情况呢。

    出了安德城,走了不过半日,前面已是鹿角关了。杨戈等人早就得到斥候回报,知道这鹿角关乃是个水旱码头,边上就是滚滚黄河。自古以来,这鹿角关就是南北交通咽喉,更是兵家必争之地。过了鹿角关,就进入了齐郡。

    队伍刚到达鹿角关,远处突然扬起一阵尘土,两骑由远至近,眨眼间已是来到了杨戈等人近前。翻身下马,急声道:“将军,东北部来了一队人马,大约有四五千人,队形不整,衣饰混乱,应该是来自豆子航的贼寇。其中骑兵大约四五百人,距离我军还有一个时辰上下。”

    “哦,我不想惹事,人家倒是送上门来了”杨戈闻讯不由一愣,随即眉毛一挑道:“哈哈,兄弟们,整队准备打一场,也好活动一下筋骨。”

    手下骁果轰然领命,转眼间已是列队整齐。果然,等了一个时辰后,东北方向尘土飞扬,喧闹声声,已是来了一大群人马。待到这些贼寇进入骁果军眼力所及范围内,杨戈等将领不由诧然,手下骁果更是有人没能忍住,哈哈大笑出声。

    原来来的这大队人马虽然人数众多,穿的却是五花八门,手上拿的兵器更是千奇百怪,不少人手中拿着的竟是一些农家所用的木棒粪叉等,就这般乱哄哄的涌了过来,这般杂乱无章,也能算是军队么?最可笑的是,在那些贼寇当中,居然还有一顶黄罗大伞,下面端坐一人,显然是这些贼寇的首领,倒是懂得享受。

    既然送到了门前,这要是不吃上一口,实在也太对不起人了。杨戈也不客气,冲着胡刀王伯当点点头。

    胡刀王伯当欣然领命,大吼一声,率先纵马跃了出去。身后紧紧跟着五百骁果,个个面目狰狞,眼露凶光,口中发出怪叫,宛若一支出鞘的宝剑,卷起了一股声浪,冲着那乱作一团的贼寇杀了过去。

    那些贼寇刚开始还仗着人多,毫不畏惧的迎了上来。却被骁果军一阵乱箭射出,顿时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贼寇已是惨叫四起,纷纷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到这个时候,那些贼寇好像如梦方醒,感觉到这些凶神恶煞并非自己所能对付的,纷纷往后逃去。

    胡刀王伯当两人哪里肯放过对方,领着身后骁果,摆出了最擅长的凿穿三角阵型,势如破竹一般杀了进去,所过之处,贼寇无不身首异处,逃得快的还留下了一条命,稍微迟钝点的,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上已是多了数个枪眼,身子倒下后又惨遭数百匹战马践踏过去,死的不能再死,其惨状令人不忍目视。

    贼寇人数虽多,但却是杂乱无章,阵型更是松散得很,经胡刀王伯当两人带队冲杀下,已是有了溃败的苗头。正在此时,在贼军中突然有人高声吼叫着,渐渐的聚拢起一股贼军,凭借着人多的优势试图阻挡胡刀王伯当等人,将他们的马速减慢下来。

    胡刀王伯当身经百战,自然明白敌人的伎俩。几声唿哨后,身后铁骑倏然一个转身,已是转了一个方向,斜斜的冲杀了出去。那些贼寇见到隋军骁果华丽的转身,更是惊恐万状,竟是不敢继续上前阻截。

    要知道,这高速行驶的战马,要想拐头,是比较难得。尤为难得的就是一大队骑兵,居然如此拐头,那更是难上加难。说起来,这些骁果们练成如此绝技,还要多谢这才塞外之行。与仆骨部回纥部骑兵混在一起,这骑术上自然有了大幅度提高,再加上固有的优势,那些胡人骑兵也是瞠目其后,自愧不如的。

    胡刀与王伯当两人率队杀了出来,拐了一个弯后重新回到了阵前。此时那些贼寇队伍中已是变得乱七八糟,到处有人跑来跑去。只有最中间的地方,还有一支不到千人的队伍还保持着阵型,并没有被冲乱。

    胡刀哈哈大笑,正要上前再次冲锋,却看到杨戈摆手示意,只好与王伯当止住队伍,眼睁睁的看着杨戈亲自带队,与李靖一左一右,已是带着剩余的五百骁果冲杀了上去。

    “看来,将军也有些憋不住了,哈哈,这下可就没有我们的份了。”王伯当笑呵呵的对胡刀说道。

    果然,杨戈李靖还没等冲上去,那些贼寇已是发一声喊,四散奔逃,竟是溃败了。那黄罗大伞更是不知何时收了起来,这贼寇来的慢,逃跑的速度可是不慢,一个个撒开了脚步,不管不顾的往后逃窜,转眼间这道路上已是丢了一路东西,更有不少人跑的不够快,直接趴到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竟是要投降了。

    杨戈带住马头,与李靖对视苦笑,这样的贼寇,居然也能号称什么‘阿舅军’,数万人的乌合之众,竟能猖獗至此,真不知那些官兵是怎么剿匪的,当真想不明白。

    将这五六千贼寇击溃后,隋军再不耽搁时间,抓紧时间过了黄河。前行不远处,就是临邑县了。

    等骁果军到了临邑县外,赫然发觉临沂县城早就四门上锁,城墙上聚齐了兵丁,竟是严防死守,做好了防御贼兵的准备。当看到骁果军突然出现在面前时,更是齐声呐喊,竟没有丝毫畏惧,与平原郡治府安德城的表现截然不同。

    杨戈不禁暗自点头,这里已经是齐郡的领地了。张须陀老将军的大本营,果然与平原郡有所不同,看来这齐郡地方的百姓还真是走运,居然在这乱世之中,遇到了一名以守护家园为己业的老将军。

    杨戈也不上前,派了刘武周上前报讯,告知自己的身份。又是一番验证后,临邑县才打开了城门,将杨戈以及手下骁果让入城中。略微寒暄了几句后,临邑县告知杨戈,此前他并不能判定骁果军是敌是友,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派出了报信人向齐郡求援。想必再过些时候,张将军定会派人前来,骁果军不妨再呆上一日,等来人到了,届时杨戈带队再随同来将回去不迟。

    杨戈自然不会反对,欣然同意。将诸事料理完毕后,正要休息,突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将军以前的旧识。听说将军来到临邑县,特地前来拜候。

    杨戈不禁有些诧异,这里何曾有过什么旧识?等到亲兵将来人带到面前,杨戈这才认出了对方,还真是旧识,居然是当日从东莱郡登陆后遇到的那卖艺人郭方预。还记得他有个师傅马老头和师妹马赛飞,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却不知为了何事要见他?

第268章 齐郡三虎

    第268章 齐郡三虎

    郭方预见到杨戈,口称恩公,倒头便拜。(百度搜索赢Q币,)杨戈连忙将他扶起,却见他双眼含泪,不禁吓了一跳,细问详情。

    “恩公,杨将军,我,我来找你,想请你帮忙,为我报仇雪恨。”郭方预面带恨色,说出的话让杨戈颇有些莫名其妙,等到郭方预细细说出实情,杨戈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却是暗自窃喜。这真是老天帮忙啊,居然让此人来到了我身边。

    原来那天马老头带着郭方预马赛飞三人被恶少华威所派的郡丁围困,恰好孟海公路过此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却不敌对手人多,也陷入了险境。幸好杨戈等人及时赶到,将他们搭救下来。

    与杨戈等人告别后,马老头等人回到了北海郡,而孟海公垂涎马赛飞美色,也一路伴随左右。与郭方预相比,孟海公更显得体格魁梧,甚是有男子气概,口头上也能哄得马赛飞的开心,两人一来二去,竟是有了一些感觉。

    回到北海郡后,恰逢大旱,当地官府却不肯开仓放粮,生死存亡之际,四野灾民在有心人的蛊惑下,群起暴动,将北海郡粮仓一抢而空。马老头素有人望,被推选为首领。而郭方预孟海公两人也成了马老头的左膀右臂,但这旗号竖起来之后,灾民越聚越多,短短几个月时间已是聚拢了数万人之多。

    人马多了,鱼龙混杂,马老头力不从心,本想将大当家的位置传给郭方预。但却引起了孟海公的不满,私下与马赛飞勾结成奸,更是暗中将来自济阴的灾民大加提拔,形成了自己的一股势力。在一次争吵中,孟海公无意中失手错杀了马老头,索性趁着郭方预不在,将军中大全揽为已有,因为有了马赛飞的帮忙,这义军中竟是默认了他的大当家地位。等郭方预闻讯赶来后,已是成了定局。

    开始时郭方预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后来听到有些风言风语,这才怀疑是孟海公杀了自己师傅。但此时对方已是成了气候,更是固执已见将队伍带出了北海郡,奔赴济阴郡而去。郭方预坚持不走,孟海公虽然心存忌惮,恨不得将他斩草除根,但面子上却还是要顾着大家的颜面,只好勉强同意郭方预留在北海郡。

    义军一分为二,郭方预的实力大为减弱,心里面对孟海公的一腔恨意也不得不隐藏了起来。前几天听闻朝廷新派了一名官员叫做杨戈,据说出身辽东,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当日搭救他们的恩公。几次查证后,终于确定了杨戈的身份。他还记得当日马老头的叮嘱,若是杨戈杨公子但有所命,他们定当听命。这才有了投奔杨戈的心思,待见到骁果军的声势后,更是心中震撼,突然就有了一种报仇的冲动,想求助于杨戈的实力,以解心头郁闷。

    哦,原来如此。杨戈点点头,此前他对马老头与郭方预师徒两人就颇有好感,如今马老头既然已经没了,这郭方预想来投靠自己,这自然是件好事。(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但事隔多日,这人心也是会变得。若是这个郭方预只是想借助自己手头力量,为马老头报仇雪恨的话,这能否收为己用可就要打上个问号了。

    “郭方预,如今你在北海郡什么地方盘踞,手下有多少兵马?”杨戈稍微想了一下,突然出口询问郭方预。

    “杨将军,实不相瞒,目下我手下号称有上万人,其实刨除掉家属以及老弱病残之外,也就是有个三千人上下,骑兵不到两百。现在正驻扎在云门山一带。”郭方预并没有丝毫犹豫,毕恭毕敬的将自己的实力和盘托出。

    杨戈又问道:“此时在山东地面上,还有那些义军活动?”

    “如今这山东地面上各路义军名目众多,其中最为有名气的,自然就是占据长白山一带的王薄孟让,以及盘踞豆子航的刘霸道,还有高鸡泊的孙安祖,清河的高士达张金称。此外渤海郡孙宣雅,平原郡郝孝德,河间郡格谦,还有我与孟海公,相对来说也算是有些名气。”

    啊,这么多义军?杨戈听得脑袋都有些晕头转向了,尤其是这义军彼此间的关系紧密,聚散离合,很是复杂。要想短时间内弄清楚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杨戈好言劝慰郭方预,更是对他许下了承诺,只要查明马老头真是孟海公所害,自然会还给他一个公道。郭方预感激涕零,再次对杨戈当面表达了投效的意思。这等好事,杨戈自然不会放过。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郭方预这义军首领的位置还有大用,说不定日后便是杨戈手上致命的杀手锏。

    这次郭方预前来拜见杨戈,也是乔装改扮而来,知晓其动向的也只是心腹手下等寥寥几人而已,并不怕会走漏风声。既然杨戈指示他继续保留义军的身份,随时听候杨戈的号令即可。郭方预听杨戈如此安排后,并无二话,又与杨戈细细攀谈了一阵,这才告别而去,重新回归北海郡。

    杨戈对郭方预的表现也甚是满意,与几个月前相比,这个黑小子已经脱胎换骨了,从那个表面看起来憨傻的黑大汉,如今已是上万人的首领大当家,这气势已是慢慢的有些养成了。但在杨戈面前,却还能保持着足够的尊敬,这就殊为难得了。而言谈之间,也显示出了一些独到的见解,尤其是对山东地头上的匪患了解的颇多,让杨戈也是颇为赞叹,对他大加赞赏。

    次日正午时分,临邑县城外官道上,远远的腾起一阵阵尘土,大约两三千隋军正朝着临邑县方向赶了过来,待到了城外,杨戈等人早就得到消息,与临邑县一同登上了城池,定睛观瞧。

    “下面来的隋军,你们是哪路兵马?”杨戈气运丹田,高声断喝。其声若洪钟,竟传出了老远。

    下面的隋军排列整齐,虽然身上衣甲有些破旧,但行动之间却是井然有序,颇有章法。队伍最前面有两名战将,端坐在马头上,正笑呵呵的聊着闲话。听到杨戈高声问话,两人面色一变,不由对视了一眼,竟从对方眼中同时看到了些许警惕的神情。

    “咦,城墙上的是什么人?临邑县什么时候来了如此高人?秦二哥,你可听说过么?”说话的是一名年轻人,面白无须,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但手中握着的镔铁霸王枪,却是让人悚然心惊。

    另外一人年纪稍微大些,约莫有三十来岁,正是张须陀手下的头号大将秦琼秦叔宝。而那名年轻人罗士信,也是一员虎将,这两个人,再加上留守在齐郡未来的裴行俨,三人并称为张须陀手下的三虎将,最是骁勇善战,山东地面上的贼匪对这三人恨之入骨,但要是当真面对面碰上,却又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也好远远的躲避开来。

    说起来这秦叔宝,其实原本是来护儿手下的一名将领,但不知为何却始终得不到重用。后来因缘巧合下,秦叔宝被征调到了张须陀手下,随着他四处征讨贼匪,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头。与来护儿不同,张须陀却物尽其用,对秦叔宝格外信任,几场仗后就对秦叔宝的本事大为赞叹,夸奖他有勇有谋文武双全,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员战将。甚至在张须陀心目中,也是将秦叔宝当做了自己的衣钵传人。在齐郡军民心目中,秦叔宝也是仅次于张须陀的存在。

    而那罗士信,更是了不得。想当年,只有14岁的罗士信就投到齐郡丞张须陀帐下,开始征战疆场。当时,他上阵杀敌的**十分强烈。当战前他要求上阵时,张须陀看他还只是个孩子,认为他穿盔甲都没气力,何况上阵呢?罗士信见主帅小觑自己,就迅速穿上两副盔甲,悬挂两壶箭支,飞身上马。张须陀看到罗士信如此英武,就同意他出战。

    罗士信随张须陀出征于潍水(在山东省东部,入莱州湾)上,敌人正在布阵,罗士信突然冲入,连杀数人,并斩下一个敌人头颅,用长槊挑着,在敌阵前挑战,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接战。张须陀趁势率领大军进攻,敌军大败。罗士信每杀死一个敌人,就割下尸体上的鼻子藏好,回来以后按鼻子的数量报功。从此,罗士信成为天下闻名的一员少年猛将。

    三虎将最后一个是裴行俨,也是将门虎子,其父乃是赫赫有名的裴仁基将军。早年裴仁基曾追随汉王杨谅,因为劝谏汉王万万不可谋反,而被汉王监禁。后来汉王失败后,裴仁基虽然未受到牵连,但前途却蒙上了一层阴影,并没得到杨广的重用。裴行俨感受颇深,更是存了要为老父正名的想法,这才主动投军张须陀部,凭借自己的武力,很快博得了三虎将的称号。

    这次救援临邑县,张须陀并没有亲自带队,而是委派了秦叔宝罗士信二人,带着三千隋军前来。没想到在城门口却被堵住了去路,那城墙上吼叫的人却是个陌生面孔,不由得两人心生疑窦。

    “城楼上的人听着,我等乃是齐郡张老将军的麾下,莫非你们不认识我们了么?还不快些打开城门。”

    秦叔宝将手中金纂提炉枪高高扬起,高声断喝,不过这声音,比起杨戈来却是弱了几分。

    那临邑县听到秦叔宝的声音,伸长了脖子往下观看,不禁喜形于色,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秦将军到了,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打开城门。”

    杨戈听到临邑县的话语,知道来人的确是隋军无疑,待问过临邑县后,顿时吃了一惊。来的人姓秦名琼,哎呀呀,这不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秦叔宝么?哈哈,这当真是难得的机缘。兴奋之余,杨戈也不顾自己武勇郎将的身份,当即领着手下将领一齐下了城,要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秦二哥。

    秦叔宝与罗士信两人见到城门打开,指挥手下兄弟鱼贯而入,涌入了临邑县。到了里面才赫然发觉,前面不远处,站着不少隋军将领,看其服饰可是洛阳近卫的打扮,但这些人却都不曾见过。

    秦叔宝念头转的极快,已是想起了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骁果军。莫非这就是那支不安分的骁果军么?怎么都已经到了临邑县,张将军却没有收到任何风声,这,这队伍恐怕不简单啊。

    他心中自然明白,来的人若真的是骁果军,那为首之人必定是朝中的少年显贵--武勇郎将杨戈了。想到此节,秦叔宝不敢怠慢,招呼罗士信一声,已是翻身下马,一路小跑到了杨戈身前,出口试探道:“这位将军,可是从洛阳而来的武勇郎将杨将军?”

    杨戈凝神注视眼前的两人,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喜悦。方才那临邑县也已是告诉了他,与秦叔宝站在一起的正是罗士信,说起罗士信的名字时,那个临邑县不由自主的摸一下自己的鼻子,显然是心有余悸。

    “呵呵,秦将军果然好本事,对我们骁果军了解不少啊。不过我们可不是从洛阳来的,前段时间我等去了塞外一趟,还没回去就奉命来到了这里。”杨戈点点头,冲着秦叔宝问道:“不知两位可是张老将军的手下,还不知尊姓大名?”

    秦叔宝连忙将罗士信拉了过来,两人重新介绍了自己,随即以下官之礼重新拜见了杨戈。

    杨戈朗声大笑道:“久闻张老将军手下有声名显赫的三虎将,没想到今日一下子就见到了两个,果然有一些运道。”手下将领也依次介绍自己,这些人与秦叔宝罗士信两人都是属于武将,这话题自然也免不了这方面的言语。

    胡刀等人看着罗士信年纪不大,却名气不小,都存了轻视的意思。这言谈之间,不免就带了出来。罗士信别看年纪小,那也是人精,自然看了出来,也不着急上火,只是不紧不慢的与胡刀等人聊着闲话。不知不觉间,却是将胡刀绕了进去,竟是主动提出来要与罗士信比试力气。

    旁边的秦叔宝虽然与杨戈闲聊,但耳朵却是听到了罗士信的小计谋,不禁暗自发笑,对胡刀充满了同情。要知道,这罗士信的力气,在齐郡一带,几乎是没有对手。连自负神力的张须陀老将军也是甘拜下风,由此可见,这罗士信的力量有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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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9章 士信拜师(7ooo字大章,求订阅)

    杨戈也听到了他们的闲话,不过对他们骁果军而言,这种比斗本就是家常便饭,为了激发士兵们的内在血性,杨戈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比斗根本上不了台面。(!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但对于罗士信却是不同,张须陀治军,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这军中比斗之事,素来都是不怎么宣扬的。因此当罗士信和秦叔宝觉察到杨戈以及手下的将领似乎对这个根本无动于衷之时,也不禁有些意动。

    一干将领说说笑笑,已是到了县衙后院。而那些新到的隋军,也被安排到了军中大营内,与骁果军住在一起。

    其实对于杨戈的这支骁果军,齐郡上下早有耳闻。杨戈与宇文成都一战,连带着胡刀三人当场献艺,都被传为美谈,天下隋军无不知晓。这则消息到了齐郡,却让罗士信颇有些不以为然。

    他少年从军,如今这样的地位,那也是一刀一枪从战场上搏杀出来的,自然瞧不起那些取巧的本事。他可不知道,杨戈胡刀等人那也是从辽东血战出来的悍将。

    此时见到了真人,他这心中本就有点不服气,偏偏胡刀看他面嫩,言语间又诸多的轻视。罗士信人小鬼大,拿话语套住了胡刀,逼得他答应与自己比试。这消息传出去,县衙后院顿时被挤得几无落脚之地。

    这时节已是颇为寒冷,但罗士信似乎是不畏严寒,竟是将上衣脱掉,露出了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其实胡刀也有些后悔了,这场架打得太没意思。打赢了说自己以大欺小,打输了那就丢大发了。

    “胡将军,我们比试什么?兵器还是拳脚或者其他,你划个道出来吧。”

    罗士信满脸的不在乎,稍有些稚嫩的脸庞上却是一脸的淡定。

    胡刀犹豫一下,突然心中一动,有了主意:“呵呵,你我都是友军,不论伤了谁都不好,就比试一下拳脚和眼力吧,你看如何?”

    罗士信愣了一下,脱口道:“这拳脚好说,至于这眼力,却是怎么个比法?拉弓放箭么?那我可不成。”

    胡刀见他坦承自己不擅弓箭,呵呵笑道:“呵呵,罗兄弟,其实我也不擅弓箭的,我擅长的是飞刀。”

    没想到罗士信眼睛一亮,接口道:“哦,原来胡将军是这个意思。呵呵,我虽然不会飞刀,不过这石头,我打得确是不错。不如来一个飞刀对飞石,倒也不失好玩。”

    听到两人要飞刀对飞石,旁边众人无不叫好。连杨戈也被吸引了过来,听说罗士信擅长飞石,不禁心中一动,这倒是合了他的胃口,就不知道自己新炼就的飞石比罗士信,强还是弱?

    有好事的早就在前面竖起了两面靶子,齐声给各自将军加油喝彩。两人对视一笑,同时出手。只听得扑扑声响,那飞刀与飞石已各自打在了靶子上,正中红心,两人这一轮竟是不分胜负。

    罗士信就笑着道:“胡大哥,如此下去,恐怕打到天黑也比试不完,不如我们玩个把戏如何?我们两人在限定时间内,每人只有十次出手的机会,最后上靶者多者为赢,你看如何?”

    胡刀考虑一下,也欣然同意了他的提议。

    再次开始后,胡刀率先出手,嗖嗖嗖,三把飞刀连续抛出,几乎成一条直线,划出了一道漂亮的轨迹,齐齐扎到靶子上,这连发三刀的绝技顿时赢了个满堂彩。与此同时,罗士信也不甘示弱,左右手同时发力,两块石头迅如闪电一般,打得那靶子来回晃动。同样赢了个满堂彩。

    胡刀心中得意,自己的速度明显优于对手,即便最后上靶数量平齐,这速度上自己也胜了一筹。当即不假思索,又是三把飞刀掷出,再中红心。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罗士信却并没有着急,而是慢条斯理的等他发完三把飞刀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右手扬起,飞石脱手而出。

    但让胡刀以及在场之人目瞪口呆的是,那飞石竟然不是往罗士信自己的靶子上落去,而是直直的冲着胡刀靶子红心处的飞刀,撞了过去。这飞石的力量极大,正好击中那飞刀的刀柄处,飞刀受到如此大力,嘡啷一声掉落地上,连带着旁边的飞刀也被殃及了池鱼,同样跌落地面。

    这一幕来的甚是突然,等到罗士信嘻嘻诡笑出声,再次扬手,又打落了两把飞刀,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这家伙忒也阴险了,居然存的是这般诡异念头。这飞刀上了靶还可以被打掉,这石头打中了可是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胡刀也是恼怒之极,正要找罗士信理论,突然耳边传来杨戈的声音:“打靶杆!”脑袋顿时清醒过来,趁着罗士信这家伙洋洋得意,自以为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瞬间发出了两把飞刀,一左一右,已是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呼啸着往罗士信靶子的木杆削了过去。还没等罗士信反应过来,那靶子的木杆被两把飞刀左右对砍下,已是当场折断,靶子哗啦啦倒在地上。

    这个变故来的更是突然,罗士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靶子被对方削断,再没了中靶的机会,心中这个气,无法言表。(!百度搜索赢Q币)此时自己虽然算是打中了三块,对方被打掉四把飞刀后也同样是三次上靶。

    双方此时还是个平局。虽然自己手中还有五块飞石,但自己靶子已经被折断,再无上靶的机会,而胡刀手中却还留着一把飞刀,只要上靶一次,就已经是胜局已定了。

    “杨将军,好快的思路!”秦叔宝站立在杨戈旁边,低声赞叹道。杨戈知道方才自己指点胡刀被他看到,淡淡笑了笑,道:“叔宝兄,你看这局势,谁会是最后的胜者?”

    秦叔宝呵呵笑道:“不好说,我只看出来,胡将军是立于不败之地,罗士信要想打平,恐怕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场上局面诡谲变幻,谁也没曾想到,最后竟是演变成了如此。罗士信紧咬钢牙,右手紧握一块石头,凝视着胡刀的双手,等着对方出手。没曾想到了这时候,胡刀却笑了,“罗老弟,你只有将这飞刀拦截住,方能确保不输,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若是你用手中飞石也同样打断了靶杆,自然就是和局了。不过万一打不断的话,这拦截飞刀可就难上加难了,如何?”

    罗士信阴沉着脸,手上已是使足了力气,飞石接二连三飞出,击打在靶杆同一处位置上。但这靶杆却极其坚韧,虽然飞石力大,但靶杆摇晃数下后,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竟是屹立不倒,此时罗士信手中已是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块飞石。

    胡刀哈哈大笑,“罗老弟,你可看仔细了,我飞刀就要出手了!”

    罗士信不再答言,右手紧紧握住飞石,青筋暴露,双眼紧紧盯住了胡刀的双手,等着他发力。

    胡刀脸现诡笑,口中爆出一声,手上已是将那柄飞刀掷了出去。只见飞刀宛若闪电般,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在场众人见飞刀出手,无不摒神静气,深怕一口气吐出来也会影响到罗士信对飞刀走向的判断。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胡刀出手的那一瞬间,罗士信似乎已经捕捉到了胡刀的动作,右手一扬,飞石倏然飞出,斜刺里往飞刀撞了过去。罗士信力气明显比胡刀大一些,这速度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飞石虽然后发,但却是不差毫厘,眼看就要撞上了飞刀,和局将成!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飞刀难以躲避之时,突然飞刀诡异的变了方向,划出了一道弯弯的弧线,恰好躲闪开了那飞石的前进路线,随即扑声响起,正中靶心!

    罗士信面如土色,呆呆的看着那靶心之上的飞刀。四把飞刀恰好排成了一个口字形状,似乎在笑他自作聪明,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是将和局拱手相让。若是他不那么自信,留下五块飞石最后一搏,怎么着也能封死了飞刀的各种可能路线。可惜的是他自以为这飞石绝技冠绝天下,根本无惧胡刀最后仅存的最后一把飞刀,再加上受胡刀言语相激,居然连用了四块飞石,结果断杆未成,自食恶果。

    胡刀赢了一局,但心中却没那么得意。他心里明白,这个年轻人飞石绝技与自己相比,其实并不逊色多少的,自己说到底也是侥幸罢了。

    “罗老弟,承让承让!”

    罗士信也只是那么一瞬间愣神,随即恢复了正常,面上带笑:“胡大哥,果然好本事,这手飞刀耍的太帅了,小弟甘拜下风!”

    两人互相谦让两句,旁边观战众人喝彩之余,好热闹的已是带头嚷了起来:“还有拳脚比试呢,胡将军,别墨迹了,快些开始吧。”说这话的大多数都是骁果军中的人。他们整日在军中赌斗,很多时候胡刀王伯当等人都是兴致勃勃的亲自下场。所以他们在旁边自然也不闲着,纷纷为胡刀加油鼓劲。

    这幕场景被秦叔宝带来的齐郡兵丁看到,都不禁愣住。在隋军内部,这等级观念根深蒂固,下级根本不可能如同骁果军这般调侃上级,但这种亲密无间的状态确实让他们隐隐有些兴奋,觉得骁果军比起他们这些军队而言,似乎更为率性了一些,不由的就有了一些羡慕。

    胡刀这时候最想的就是见好就收,刚才他也见识到了罗士信的力气速度手法,感觉的确是个劲敌,甚至隐隐有些心虚。但被场下观众喧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冲着罗士信抱拳道:“罗老弟,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我们不玩上两下,看来也说不过去了。”

    罗士信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方才他大意落败,心头已是有些郁闷,这拳脚上可是现在扳回颜面的好机会。当下也不客气,瞪着对面的胡刀摆开了架势。

    胡刀平日经常与杨戈切磋,也学到了有些幻影步。虽然碍于杨老醉的面子,这幻影步不能轻易传授他人,但一些关键诀窍还是不相干的,经过杨戈细心琢磨后,将一些心得传授给了胡刀王伯当等几名将领。此时胡刀已知罗士信力大,恐不能力敌,脚步游动,已是使上了幻影步的路子。

    罗士信见胡刀只是在身前左右游走不定,也不焦急,只是随着胡刀的游走略微调整身子。如此试探了几次,胡刀率先按耐不住,揉身窜上,右掌拍出,到了跟前又幻作一把手刀,直劈了下来。

    罗士信看的清楚,也不躲闪,只是将胳膊往上一抬,硬生生的挡住了这记手刀。胡刀只觉得手掌犹如撞到了一面铁板上面,对方毫发无损,自己却是隐隐发痛,心道不好,赶忙往后跃去。刚刚站稳,罗士信的脚已是到了面前。胡刀用手掌相格,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已是蹬蹬倒退了两步。再看向对面的罗士信,不由得心生骇意,这家伙的力气实在太大了,自己可不是对手。

    杨戈在圈外看到胡刀吃了暗亏,也是频频点头赞许,这罗士信果然名不虚传,光是这把子力气,恐怕除了自己和雄阔海,旁人是万万敌不过的。当即喝叫了一声:“住手!”

    场上两人听见杨戈喝叫,都停住了手脚,齐齐看向杨戈。

    “胡子,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罗将军一身神力,你不是对手,认输吧。”

    胡刀见杨戈出头,自然懂得分寸,这时候认输,对自己的颜面并没什么损害,要是被打得灰头土脸,那时候再认输,面子上恐怕就难看了。于是笑呵呵的拱手对罗士信道:“罗老弟,果然厉害。哥哥不是你的对手!”

    其实这时候罗士信也已经挽回了自己的颜面,若是能见好就好,可谓皆大欢喜。但他少年气盛,方才输给胡刀一阵,这一场满心以为能大大的占个上风,没想到却被杨戈叫停主动认输。这就好比自己使足了力气打过去,却发觉打到了空气,空荡荡的无处落力,这种憋闷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一时冲动下,竟对着杨戈道:“杨将军,听说在洛阳时,将军与宇文成都不分高下,士信不才,想向将军讨教几招,还望将军赐教。”

    秦叔宝见罗士信主动邀战,不禁有些埋怨。人家大小是个郎将,若是输给了你,这颜面往哪里搁?想请教,私下里就好,眼下却不是个合适的机会,赶忙开口道:“士信,休得张狂。杨将军率军前来,正所谓远来是客,怎么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杨戈呵呵笑了两声,爽快的道:“这倒是无妨。少年心性,要的就是这股子血性。也好,本将军就陪你玩上一场。”

    罗士信大喜,这要是能将杨戈赢了下来,岂不是说明他比杨戈宇文成都还要厉害,这等殊荣可是难得的荣耀。这**一上来,哪里还管得住自己,对秦叔宝的话当做耳旁风,这就要与杨戈一较高下。

    杨戈说话的时候,李靖早就跟雄阔海耳语了两句。此时见杨戈答应比斗,雄阔海大喊一声,已是走了出去,嘿嘿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将军,让我来掂量掂量这小子有什么本事,居然敢来挑战将军,当真以为我骁果军无人了么?”

    杨戈见雄阔海站了出来,也不坚持己见,笑呵呵的说道:“也好,阔海手下留点分寸,不要伤害了罗将军。”

    罗士信见骁果军中突然出来一个黑大个,身材异常的魁梧,站在那里好像一座小山相仿,不禁暗自吃惊。但嘴巴上却是不依不饶:“杨将军,这黑大个出来算是怎么回事,若是我再打赢了,是不是就该轮到将军了?”

    杨戈不禁皱起眉头,对罗士信如此张狂颇有些不满,冲着雄阔海使个眼色,意思给这小子来点教训。雄阔海别看胸无点墨,这脑袋瓜子还是够用的,马上明白了杨戈的意思,笑嘻嘻的冲着罗士信招招手道:“小个子,有本事打赢了我再说吧,将军比我可强得多。你光说那么多废话,怎么不说说你要是输了该怎么办?”

    罗士信见雄阔海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自持身手了得,撇撇嘴说道:“让我输,怎么可能,就你这样的黑大汉,看着吓人,不过是银样镴枪头罢了。尽管放马过来吧!”

    雄阔海哈哈大笑,不慌不忙的说道:“小个子,不用说那么多,你只说若是输了,又当如何?”

    罗士信被他用言语扣住,不及多想,脱口道:“若是我输了,我甘愿拜你为师。若是我赢了呢,你这黑大汉又怎么说,我可不要你这样的黑大汉当徒弟,嗯,这样吧,乖乖的给我磕三个响头就是。”

    秦叔宝见他说得过分,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杨戈也有些不喜,上赶着想当雄阔海的徒弟,嘿嘿,那就不阻拦你了。

    雄阔海又是放声大笑:“也行啊,乖徒儿,开打吧。”

    罗士信二话不说,迎头就是一拳。雄阔海也不躲闪,同样就是一拳,正好击打在罗士信拳上。两拳相交,罗士信只觉得肩膀酸痛,虽然勉力支撑了下来,但这膀子瞬间已是有些脱力了。雄阔海见他居然能接了下来,不禁有些诧异,笑呵呵的道:“还真有两下子,再来!”

    又是一拳冲出,罗士信不甘示弱,紧咬钢牙,也是同样的一拳冲出。这两拳硬碰硬的较量,外人看着热闹,却不知此时的罗士信已经大为后悔起来,实在不该跟着黑大汉下什么赌注,这也太吃亏了。

    这第二拳撞上去,罗士信再也吃不住对方的大力,蹬蹬往后退了三步,这才止住了退势。双手不住的抖动着,缓解方才两拳带来的酸软无力感觉。雄阔海却是被这两拳打出了性子,哈哈大笑,大踏步就追了过来,口里还念叨着:“好小子,打得过瘾,再来两拳!”

    罗士信不由得苦笑,还再来两拳,就是再来一拳,自己也顶不住啊。这黑大汉怎么这么厉害,自己和人家比试力气,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眼见雄阔海追了上来,罗士信可不敢再和他硬碰硬了,仗着自己身子轻腿脚麻利,绕着雄阔海四处躲闪。

    雄阔海追了两圈,看对方根本不敢与自己正面较量,也停住了脚步,呵呵笑道:“小个子,你就这么跑来跑去,我也追不上你,那还较量个什么意思,不如算作打和了吧。”

    罗士信倒是有心同意,但外面的士兵们却不乐意了,都齐声吼叫:“打!打!打!”甚至包括了齐郡的士兵,也被骁果军带动了起来,高声喝叫:“打!打!打!”

    秦叔宝在场外看的仔细,自然知道此时的罗士信是何等状态,有心替他求情,但如此情况下,贸然说话说不定反而适得其反,就将眼神瞟向了杨戈,希望他能将事态控制住。

    杨戈却是不为所动,像罗士信这样的年轻人,要是没有一次深刻的教训,他是不会有提高的。既然送到了面前,嘿嘿,再想从我的手掌心逃走,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杨戈不说话,别的人更是不敢说话。场中的罗士信孤立无援,勉强跟雄阔海对上两拳,都是吃了大亏。除了身法快一些外,即便贴身近搏,雄阔海的灵活程度也让罗士信大为吃惊,虽然还不能说动如狡兔,但并不像他心目中的那般笨拙。至少对他而言,已是足够用了。

    罗士信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面前的这个黑大个根本就是故意找他对拳。但他也别无它法,没几下已是累的气喘吁吁,身法上也是不如方才那般灵活了。

    雄阔海眼瞅着他步伐渐渐缓慢,心中冷笑,故意漏了个破绽给他。罗士信不知有假,好不容才看到一处破绽,哪里还按捺得住,双拳一错,欺到了身前。哪里知道雄阔海只是虚晃了一招,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双手倏然伸出,寻如闪电版已是抓住了他的胳膊,随即往身前一带,借着来势将胳膊扳转到了身后,罗士信再想挣脱,已是绝无可能。居然就这么在场上被雄阔海生擒活拿,顿时场内外掌声雷动,赞叹不已。

    那些齐郡官兵早就习惯了罗士信的飞扬跋扈,除了张须陀与秦叔宝,他谁也不服,甚至连三虎将的裴行俨也不被他放在眼中。没想到这位不可一世的少年英雄,居然在这里被一个黑大汉生擒活拿,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些官兵一个个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

    秦叔宝苦笑一声,低声对杨戈道:“杨将军,罗士信少年无知,还望将军不要为难他。”

    杨戈点点头道:“叔宝兄放心就是,这样的年轻人,稍微受点挫折并非什么坏事。”随即朝场上喝叫一声:“阔海,赢就赢了,还扣着罗将军不放,怎么也不怕损了你徒弟的颜面么,还担心这徒弟跑了不成?”

    这句话说出来,秦叔宝的脸色就是一变,心中不停抱怨:这杨将军,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罗士信的脸面还往哪里搁?真是害死人了。

    场上的雄阔海闻言,将罗士信放开,站立在一旁。罗士信满脸羞愧,只觉得自己好生丢脸,竟是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四周的士兵看见场上情势有异,这喧闹声就慢慢的低了下来。

    雄阔海见杨戈冲着自己使个眼色,顿时心领神会,往四周吼叫了一声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散了!”

    被他这么一吼,再加上杨戈有意指示下,场外的士兵很快散去,方才还有些喧嚣的后院,变得寂静异常。

    杨戈与秦叔宝缓步走到了罗士信身前,凝神注视了一会,突然说道:“刚才你赢了胡刀,感觉如何?现在你又输给了雄阔海,感觉又是如何?”

    其实罗士信倒也没什么事情,方才就是因为场外人多抹不开面子,此时听杨戈说话,不禁涨红了脸皮,支吾其词:“我,我……。”

    杨戈又道:“输一场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天王老子,输赢还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有输就有赢,能赢得起,就一定要能输得起。你明白么?”

    罗士信昂然抬头,两眼里面竟似有些血丝,“我当然能输得起,而且,我一定会赢回来的。”

    杨戈淡淡道:“输得起就好,方才你说过了什么,该不会已经忘记吧?”

    罗士信紧咬钢牙,蹬蹬蹬走到了雄阔海面前,大礼参拜下去:“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雄阔海倒是慌了手脚,他可没想到这个桀骜不驯的罗士信居然还真的当场下拜,要拜他为师,这黑脸燥得,立马变成了紫色,无助的看向杨戈。

    杨戈忍住心头的笑意,将脸板了下来,“阔海,人家年轻人都能输得起,你还赢不起么?既然成了人家师傅,就不要藏私,有些什么好玩意,不妨与罗将军共同切磋切磋。”

    雄阔海见杨戈发话,哪里还有二话,硬着头皮将罗士信搀扶起来,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罗老弟,不用那么客气,咱们还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罗士信见他这副嘴脸,心里虽然还有些纠结,但也隐隐有些感觉,似乎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秦叔宝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他也没想到杨戈几句话一说,这罗士信居然还真的拜了雄阔海为师,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反感抵触,这倒是让他大吃了一惊。

第270章 无尽情思

    第27o章 无尽情思

    罗士信拜了雄阔海为师,这条消息很快传遍了临邑县。(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那些亲眼得见比试现场的军士,一个个洋洋得意,好像在场中比试的就是他自己一般,讲起来绘声绘色,尤其是那场飞刀对飞石的精彩场面,更是讲的有鼻子有眼,让那些未曾看到的军士大为后悔,早知道有这样的热闹,说什么也要到现场观战。

    至于后面的罗士信被雄阔海生擒活拿,却是言谈不详,只是知道罗士信比试拳脚,赢了胡刀,却输给了雄阔海。

    飞石输给了胡刀,拳脚又输给了雄阔海,齐郡官兵对这样的战绩大为吃惊,在他们看来,罗士信如此武勇绝伦的骁将,本就是无敌的存在,但现在却在自己最擅长的两项上输掉,这骁果军的实力当真是非同小可。

    但对于骁果军而言,更多的却是对罗士信的佩服。飞石也只是比胡刀略逊一筹,拳脚却是能赢胡刀,这样的人物在骁果军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虽然后来输给了雄阔海,但雄阔海是什么人,单论力气而言,那是骁果军中头一份,连将军大人都甘拜下风,这个罗士信居然敢和雄阔海较量,这份血性当真是不错,值得大伙的钦佩。

    若是罗士信知道自己输掉了拳脚,反而在骁果军中闯下了不小的名头,恐怕要哭笑不得了。

    不过此时的罗士信,却没有那些心思关心那些闲话。虽然刚受到了打击,但罗士信毕竟是年轻人,在经历了最开始的苦闷彷徨后,情绪慢慢的平稳下来,这才细细推究方才在赛场上的得失成败。

    待想明白之后,罗士信兴致勃勃的拉上了雄阔海,这就要与他再次切磋。边上杨戈与秦叔宝李靖等人含笑观看,眼瞅着罗士信被雄阔海连续掀翻了几个跟斗,但犹自兴趣不减。

    反倒是杨戈被两人的打斗激发出了性子,脱下身上衣衫,亲自下场,与雄阔海较量一番。两人平日里就经常交手,这路数自然纯熟无比,你来我往,精彩画面层出不穷,博得了好大一片掌声。

    终于看到杨戈下场,罗士信瞪大了双眼,仔细看着场上两人的比斗。看不多时,不禁暗自点头,这杨戈杨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这身手当真了得,与那雄阔海相比较,这气力虽然稍有不如,但似乎也不遑多让。但杨戈最擅长的却是他的步伐和身法,这身法幻动起来,竟是根本摸不透下一步的路子。雄阔海自然也不例外,在竭力抵挡数十招后,终于让杨戈抓住一处破绽,一举拿下。

    罗士信看的目旷神怡,与身边的秦叔宝探讨下来,发觉杨戈的身法步伐竟然好像有些熟悉,但自己却是第一次看到杨戈出手。

    正纳闷之际,却看到胡刀悠悠然走了过来,恍然醒悟,原来胡刀与自己比试拳脚时候,所采用的就是杨戈方才使出的步伐身法。不过两人之间的路数,有些相似之处,但好像又不太一样。

    这个疑问,直到晚上宴席上才听胡刀说出了真相。竟然是杨戈亲自动手,将他学会的幻影步的一些诀窍传授给了手下将领。

    这个举动让罗士信大吃了一惊,他可是有些糊涂了。这个年代里面,但凡是有些本事的武将,都将自己的那点本事藏着掖着,除了家族中的嫡系以外,旁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学习那些绝技。很少有武将像杨戈这般,将自己的绝学倾囊相授。难怪骁果军中的气氛如此不同凡响,而战斗力又如此之高。有这样的统帅,自然也不会缺少这样的将领,由上而下的效仿,这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骁果军中独树一帜的训练手段。

    不单单是他感觉到了不同,秦叔宝体会的尤为深刻。这一段时间以来,秦叔宝的耳朵里面,充斥了不少关于骁果军的事情。自进城以来,他就暗中做着比较。但比较下来的结果却让他感觉到暗暗心惊。齐郡官兵如果碰上了骁果军,肯定会大败。秦叔宝本来对自己的练兵能力颇为自得,但见识了骁果军单兵训练后,这份自得很快变成了自卑。(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没法比啊

    骁果军中,任意一名士兵拉出来,竟都是弓马娴熟,个人能力比起齐郡的一些将军都不遑多让。而最让秦叔宝吃惊的是,那些普通士兵居然经常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针对某一次战事做出演练,那副自信的表情,侃侃而谈的神态,竟不像是个小兵,而是一名将军。

    有这样的单兵素质,军队的战斗力可想而知。秦叔宝不禁暗自好奇,不知道杨戈是如何训练出这么一支虎狼之师?从洛阳过来的另外一支骁果军,听说也是这位杨将军亲手训练而成,虽然也算得上精锐之师,但对秦叔宝等人的震撼却比不上眼前的这一支。

    其实秦叔宝并不清楚,他面前所看到的这些骁果军,那可是刚从塞外归来,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这见过阵仗和未经人事的区别,自然是异常的明显。

    一夜无话,次日天还未亮,骁果军与齐郡官兵已经整装待发,一齐往齐郡治府历城方向赶去。堪堪到了正午时分,队伍已是赶到了历城。

    张须陀早就听闻斥候回禀,与齐郡太守裴操之带着齐郡文武一同在城外等候。

    离得老远,杨戈就听到了消息,赶忙下马,带着一众心腹将领赶到前面。他可不愿让旁人以为自己摆架子,居然敢劳烦郡守大人以及顶头上司张老将军的等候。

    远远的看到张须陀高大的身影,站在最前面屹立如松,杨戈不禁心中怦怦直跳,赶紧快跑了两步,赶在张须陀招呼之前,已是倒身下拜:“末将杨戈,前来听候老将军差遣。”

    张须陀也没想到杨戈会如此恭谨,不由得一愣,与旁边的郡守裴操之对望了一眼,伸手将杨戈扶起,朗声笑道:“杨将军无须多礼,你我份属同僚,以后还要相扶相持,这齐郡数十万百姓,可是对将军的到来盼望日久啊。”

    杨戈连连称不敢不敢。裴操之笑呵呵的说道:“杨将军,张老将军说的可都是实情,你带兵击溃刘霸道的事情,我们都已知晓。果然英雄出少年,骁果军不愧是天子近卫,名不虚传。杨将军这场大功劳,可是给我山东百姓送了一份厚礼啊。”

    稍微寒暄了两句,从张须陀身后闪出两人,来到杨戈面前,躬身施礼道:“将军一向可好,末将、属下见过将军。”

    杨戈抬眼看去,不禁喜出望外,正是留守在京都洛阳的公孙武达与长孙无忌两人。除了谢英超之外,这两人可谓他留在骁果军中的心腹,能将这支骁果军完整的带出洛阳,两人居功甚伟。而谢英超遵照杨戈事先的嘱咐,经过裴世矩暗中操作,留在了洛阳,以照应郎将府的诸多事情。

    “哈哈,武达,无忌,好久不见了,大伙都还好吧?”

    长孙无忌向前一步,率先说道:“回禀将军,一切都安好,郎将府中一切正常,将军不用挂念。”

    见到长孙无忌抢在公孙武达前面讲话,而公孙武达并没有任何不快,杨戈不禁暗自称奇,看来这个长孙无忌成长的蛮快,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身后的胡刀王伯当扶泽宇等人见到久未相见的同僚,也是忍不住的兴奋。顿时欢声笑语,响彻了城门内外。

    杨戈咳嗽一声,众将领止住了喧嚣,纷纷归队。张须陀眼睛一亮,对杨戈在骁果军中的威望又看高了不少。

    张须陀与裴操之在前,杨戈紧随其后,一众人马缓缓进入了历城。路上,长孙无忌靠近杨戈,低声道:“将军,萧姑娘来了。”

    “萧姑娘?萧炎,她怎么来了?”杨戈大吃了一惊,随即追问道:“洛阳出什么事情了么?”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洛阳除了李浑案,再无别的大事发生。我们郎将府也没有受到什么牵连。不过,萧姑娘,萧姑娘她……”话说到这里却又咽了回去,“将军,待会还是让她自己说吧。这可是将军的家务事,属下不好开口。”

    杨戈皱起了眉头,怎么就变成了自己的家务事?这个萧炎,大老远的不在洛阳好好呆着,来这里作甚?

    有了这桩心事,对于那些应酬也无心应对。张须陀等人只以为他旅途劳顿,也不介意。在这历城军营中,先赶到的骁果军早就将营帐清理干净,骁果军都是自家兄弟,自然不用杨戈操心,一切事物由李靖出头,安排的妥妥当当。

    长孙无忌与公孙武达颇为惊诧,对李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人甚是好奇。与胡刀王伯当等人嘀咕半天后,这才知道,原来自家将军又捞到了一个宝贝。赞叹之余,这些人对杨戈的眼光简直是服气的五体投地。

    杨戈心中有事,匆匆回到自己大帐内,挑开帘子后,萧炎的笑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眼前的一幕很是出乎他的意料,萧炎虽然身着盔甲,但手上却是拿着针线,似乎在他进来之前,正在笨拙的绣着什么东西。见到他进来,手忙脚乱的将手上东西藏到了身后。

    “阿炎,你怎么来了?”杨戈停住脚步,呆呆的看着萧炎,突然说道:“你消瘦了”

    萧炎看到杨戈进来,立刻跳了起来,就要扑到杨戈怀中,听到他说话,却又停住了脚步,也呆呆的凝视着杨戈,紧咬着嘴唇,眼眶里的泪花已是隐约可见。待听到杨戈关切的说她消瘦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扑到了杨戈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杨戈猝不及防被她扑到怀中,手臂犹豫了片刻后,放到了她的秀发上,轻声道:“阿炎,发生什么事情了,万事有我做主。”

    萧炎哭了一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想起来,肩膀抽抖着,泣不成声道:“大哥,你,我不想离开你”

    杨戈抚摸着萧炎的秀发,不禁心潮起伏。

    他本来觉得自己和萧炎之间,虽然也有过肌肤接触,但总有一种兄妹的感觉,似乎与李秀娘之间的感觉更要强烈一些。但自从离开了洛阳,在塞外走了这么一遭,半夜时分最常想起的却是萧炎,其次才是李秀娘,这让他觉得很是困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但是当他刚才看到萧炎的一瞬间,心里的那丝情愫拨动了心怀,荡漾起了无限的情丝。

    是的,自己喜欢的是萧炎。在那山神庙的时候,自己为她上药。一路相伴而行,两人的拌嘴。一幕幕,仿若一张张画面,浮现在杨戈的脑海之中。似乎感受到了杨戈的内心情思,萧炎伏在杨戈肩头上,喃喃自语:“大哥,我好怕,怕你再也回不来了。好几次我作了噩梦,梦见你在草原上,浑身是血。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杨戈紧紧搂住萧炎,将头埋在她的秀发之中,低声道:“不用怕了,大哥回来了,回来了。你不用再作噩梦了,再不作了。”

    两人就这么搂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直到外面军号响起,却是到了用餐的时候。两人这才分开,杨戈将萧炎脸上的泪花擦拭掉,笑着调侃道:“这下,你可变成小花猫了。”

    萧炎嗔骂道:“讨厌,你才是小花猫。不对,从草原上回来的,应该是大恶狼才对”

    杨戈作势欲扑,粗着嗓子道:“我是灰太狼,专吃美羊羊” 萧炎娇笑着就要躲开,哪里能躲得过去,被杨戈一把搂在怀中,望着她娇艳如花,红唇欲滴,一时按耐不住,大嘴就吻了下去。

    萧炎羞得闭上了眼睛,胸脯起伏不定,显然心情十分紧张。

    两唇相接,杨戈只觉得那抹柔嫩,竟似酥软了整个身子,轻叩牙关,灵蛇寻隙,已是冲关而入。萧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好似进入了一处神妙的境界,浑身瘫软无力,竟似没了丝毫力气。

    过了好半天,萧炎从杨戈怀中坐了起来,脸庞红的娇羞欲滴,低头不语。杨戈在她耳边低声道:“阿炎,以后别走了,就留在我身边吧。”

    萧炎白了他一眼,勉强用力从他身边跑开,娇笑着道:“想得美,本小姐才不要这样。”

    这时候外面隐隐传来人声,杨戈听得清楚,似乎是雄阔海在呵斥亲兵,不要高声喧哗。萧炎也听的清楚,脸色更加红润,嗔怒着道:“都是你不好,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杨戈嘻嘻笑道:“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熟人,难道你还会不好意思么?这可不像那位声名赫赫的女飞贼哦。”

    萧炎扑哧笑了出来,想到当日杨戈被自己提着走了一路,笑道:“大哥,莫非你真的碰上了神仙,想当**还不是我对手呢,现在已经是天下知名的高手了。”

    杨戈得意洋洋的道:“那是自然。当时在山神庙就对你说了,我碰上的是神仙,你偏偏不信,现在那山神庙里发生的事情,你可是全想起来了?”

    萧炎见他脸色诡异,哪里还不知道他心里转动的是什么场面,本已恢复正常的脸庞刹那间再次涨的通红,娇羞的低下了头。

    杨戈知道雄阔海等人就在外面,也不好过多与萧炎温存,大声叫道:“阔海,有吃的没,我和萧姑娘肚子饿了。”

    雄阔海在外卖弄答应一声,已是乐呵呵的端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嘻嘻笑着说道:“将军,萧姑娘,有什么悄悄话,还是先吃饱肚子再说吧。”

    萧炎更是娇羞不堪,杨戈没好气的一摆手:“去,去,还轮得着你这大熊来啰嗦,快去找你徒弟摔跤去吧。”

    雄阔海一挺胸膛,得意的道:“将军,那小子早被我打发走了,和他打架没意思,还是和将军打得爽快”还要再说话,看到杨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频频看向萧炎,哪里还敢在旁边惹人厌,嘿嘿怪笑两声,退了下去。

    只听得外面传来了雄阔海的大吼声:“都散开了,散开了,将军有机密事情,擅自靠近者,军法伺候”

    帐内两人听到雄阔海在外面耍着威风,不由得对视一笑。萧炎调侃道:“大哥,这都是你带的好兵啊。果然厉害”

    杨戈也颇为自得,雄阔海这家伙真是个宝贝,战场上是悍将,战场下是活宝。看起来好像憨憨傻傻,其实比谁都精明。可惜的是大字不识几个,否则肯定比胡刀王伯当等人还要强一些。

    用餐完毕,萧炎偎依在杨戈怀中,温言道:“大哥,你还记得独孤彦云么?”

    “独孤彦云?就是那个独孤家的浪荡子?”杨戈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他可是来招惹你了么?”

    萧炎冷冷道:“何止招惹,大伯母甚至许下了婚期,要迫我与那浪荡子成婚。幸好大伯阻止了,否则大哥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哦,还有此事?杨戈的眼中透出一丝凶光,声调骤然变冷:“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将你逼得逃离了洛阳?”

    萧炎叹了口气,轻咬贝齿,将离别后的事情讲了出来。原来杨戈率军离开后,萧炎心情不佳,留在萧府内没怎么出去走动。没想到有一日突然听到府中丫鬟说起自己的婚事,这才知道不对劲,当即就去找到了大伯萧瑀,这才知道大伯母居然私自做主,要定下萧炎与独孤彦云的婚期。

    萧瑀知道其中利害,虽然对杨戈并不在意,但萧炎的态度却让他心生疑虑,害怕以萧炎的脾气,闹出什么事情,那可于萧府颜面无光。这事情还是要缓缓进行的好。

    萧炎自以为事情过去,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谢英超给她传话,说独孤彦云已经恳求家里老人,要恳请当今圣上赐婚。这消息让萧炎如遭重击,平定心神后,与谢英超杨老醉商量后,做出了决定,要从洛阳逃走。哪怕浪迹天涯,也绝不回来。

    萧炎始终记得杨戈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不管什么时候,大哥总归是你的大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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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818/ 第一时间欣赏大隋草头兵最新章节! 作者:疯戈所写的《大隋草头兵》为转载作品,大隋草头兵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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