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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anglong     复兴之路txt下载     复兴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5章杨开河露面了

    魏赖子被市局的刑警抓了,吓了贾建新一大跳。因为他和魏赖子有些关系,也曾托魏赖子“摆平”过某件事情。他担心魏赖子进去后胡乱招供,该说不该说乱说一通。

    贾建新清楚魏赖子被抓的原因八成与汪兆被殴有关。那件事倒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舅父李珞警告他的一通话让他担心起来,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想找关系打探魏赖子的消息,又没有十分可靠的对象。

    宾馆经理王大宾被免职后,公司一直没有任命新经理,总经办分管宾馆业务的贾建新不得不兼起了这个职务。他本是个不耐繁钜之人,当当裁判员还可以,运动员是绝不愿意当的(所谓裁判员和运动员是红星厂的一种说法,裁判员指那些不干实际工作但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之人)。所以这段时间小贾同志过的不太舒服。而张兴武突然调财务部,使得贾建新更忙了,因为现在总经办名义上的一把手朱宁把秘书这一摊子也交给了贾建新。他的时间一大半被各种会议所占据,这是没办法的事,按照规定,公司一些重要的会议他必须跟,哪怕他不做记录,也得装模作样地坐在那里。习惯了自由自在的小贾同志私下跟朋友们发了不知多少牢骚。

    换做以前,贾建新是绝不会如此恭顺的。但现在他就显得很上路了,主要原因还是李珞,李珞在听到外甥的那些牢骚后狠狠教育了他一次,换来了贾建新的勤勉主动。

    两个原因。第一是对进步的渴望。这个不消李珞提示,张兴武走后,厂办空缺了一个领导,主任的位子虚着,就算轮不到自己,如果朱宁扶正,是不是可以捞一个支部书记?至少绩效工资可以高一块啊。第二个呢。就是李珞教训了他,让他有所转变。

    但贾建新又不愿意朱宁扶正。相比宽厚的张兴武,朱宁就有些苛察为明了。人的本性只有掌握权力后才能看清楚,贾建新总算发现朱宁的本性了,不到十天时间,把个总经办搞的鸡飞狗跳,就因为一对轮胎的报销不合规定,把小车班长扣了200元。然后就轮到了机要室,朱宁抽查记录发现文件管理有漏洞,把机要员水娇剋哭了。朱宁可不管水娇哭鼻子,下令扣掉水娇100元以示警戒。比起挨训,扣款更让水娇受不了,于是水娇跟朱宁吵了起来,成为三号楼的新闻。贾建新想,如果朱宁转正,自己即使当上支部书记,还指不定受搭档的多少气呢。所以,贾建新在李珞那里。很是说了一大通朱宁的坏话。

    李珞对他说,你小子看不出公司面临一次重大震荡吗?当杨开河归案,这根引信就被点燃了,不知有多少顶乌纱帽要被吹落地。这件事就是陶唐完成他第一轮人事洗牌的机会。没有人能阻止他,我也不行。而据我对陶唐的了解,你小子是不被人家看好的!就是我在人家的位子上,就你那个德行。我也会收拾你!其实人家对你够客气了,上次免掉王大宾就是对你的警告,可惜你积习难改。依旧吊儿郎当。现在还想拱掉朱宁?我把话说在头里,路都是自己走的,到时候别到我这儿哭鼻子!

    方可走后,陶唐丢给兼着小招的出纳的服务员张爱英一笔钱让张替他结账。张爱英还算懂事,及时在电话里向他做了汇报,贾建新放下电话便跑到了小招。

    “没下账吧?”

    “没呢”

    “陶总给了你多少钱?”

    “4800块。光是住宿费,饭钱记在他本月帐上了。一共是16天,每天300元,共4800元。人家算得很清楚”

    “什么呀,你根本就不该收!把钱拿来我处理吧……”

    “我哪敢呀。当初张主任因为饭钱就挨过训……”说着,张爱英把一个大信封递给了贾建新。

    “这件事要保密。知道吗?”临走贾建新叮嘱道。

    方可的身份曾引起贾建新的好奇。听到那个传言后,贾建新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找了个借口在午餐时间跑到小招去看那个高个子女孩,那段时间陶唐去安州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小包间用饭,看上去挺有气质的。陶总的艳福不浅呢,贾建新当时竟然有些羡慕。转而引发了他的感慨,有权有钱就是好啊,陶唐四十开外的人了,老牛吃嫩草如此容易,换做一般人,她会看得上……

    方可走了,但丢给他一个麻烦。他必须把这笔住宿费还给陶唐,不然陶唐会对他有看法的。

    贾建新选择了晚上。他知道陶唐没有夜生活,不在办公室就在他的居室。但当时屋里有个陶有道,正在向陶唐禀报着什么。

    “……我肯定没看错,肯定”

    “你呀,脑子进水了吗?不会立即报警还不会打电话给我?现在都过了六七个小时了!”陶唐示意贾建新坐下,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对,是我。今天下午两点左右,我侄儿在省城看见杨开河了。对,他说绝对没看错,当时杨开河相跟着几个人,至少有三个,但那几个人他都不认识,好像不是厂里的……鼓楼街一家西餐馆,嗯?”陶唐看向陶有道。

    “星星披萨店……”陶有道低声说。

    “星星披萨。对,你立即报告市局”放下电话后,陶唐问贾建新,“什么事?”

    看来他还要和侄儿谈话呢。贾建新说,“陶总,这笔钱小招不能收。方小姐是您的亲属,就住那么几天还收钱,太没人情味了……”说着,取出了那个信封。他内心惧怕对方,又被刚才听到的消息所震惊,竟然把预先准备好的说辞都忘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一条都占不住理”陶唐沉下脸,“方可是我妻妹没错,但哪条规定说她可以免费住小招了?钱当然要交,你要给我开收据。如果就是这件事,那你就走吧。对了,刚才我侄儿说的事情,你要切实保密,跟谁也不要讲……”

    “陶总……”

    “对了,对你的工作,我要跟你说几句。有道你回去吧,你的事今天不谈了,以后我找你”陶唐对侄儿挥挥手,陶有道便起身告辞了。

    陶有道最近比较郁闷。起因当然是他的婚事。

    先是汪兆负伤,汪家提出推迟婚期。而父母认为婚期已定,汪兆不过是汪晓娟的叔父,而且伤情并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所以不同意更改婚期。把两个年轻人夹在中间好不为难。最后经人说合,汪家总算不再坚持延迟婚期了,却对新房问题再不让步了。

    其实,陶有道心里清楚,是汪家对父母的吝啬严重不满。

    第一是彩礼。按照当地习俗,男方是要给女方彩礼的,这也是古礼了。彩礼并无标准,就红星的一般水平,在10~12万左右。而这笔钱女方一般都会花在小俩口身上,买车也罢,陪现金给女儿也好,并不“截留”。陶有道和汪晓娟的意思是,利用这笔彩礼买一辆车,女方家里也是这个意思,甚至提出添一点买一辆b级车或者好一点的合资suv。没想到陶晋夫妇不肯出那么多,只答应出5万。这下子惹恼了汪家,认为陶晋仗势欺人了。

    其次是新房。陶家当然要占陶唐买的并且掏了装修费的那套大户型商品房。但陶唐有个条件,其实当初就讲清楚了,那套房子是给老爸老妈买的,有道可以用,但老人也可以用。汪家对此也无异议,但提出小两口新婚过后再接老人过去,这个要求站在女方的立场上也不算过分。这点要求也获得了陶唐的理解。

    偏偏时间上出了问题。陶有道的婚期定在国庆,但住在滨江的陶氏老夫妇却因为陶唐奉调回厂有些呆不住了,急着要回来,其中也有长孙婚事的因素。于是陶唐提出老人回来先在陶晋家住一段时间再说,如果他们实在想住新房子,也过了今年。谁知白淑娴却不愿意公婆和自己住一起,提出让老人先不要回来,如果实在要回来,最好和儿子儿媳一起过。这样就惹恼了陶唐,在商议陶有道婚事的家庭会议上陶唐干脆说,老人要回来我是不能反对的,你们也无权反对。且不说他们老俩口还有自己的房子,就算没有,我们做子女的,奉养父母是推辞不掉的责任,这件事没什么可商量的。如果你们不愿意管父母,那还是我管好了,以前的协议作废,你们另给有道置办新房吧。白淑娴当然不敢和陶唐掰手腕,解释了半天自己的理由,无非是那边条件好云云,但陶唐对自己这对不通人情世故的兄嫂知之甚深,很后悔当初答应侄儿了,最终还是白淑娴做了让步,但加深了陶唐与兄嫂的感情裂痕。

    夹在中间的陶有道欲哭无泪。心里对父母怨恨不止但又不能说什么。这段时间过的十分难受。家务事总是一言难尽,摊上这样的父母,他有什么办法?他知道父母打定了“盘剥”叔父的念头,而且毫无技巧,让位高权重的叔父心里十分反感,连带着,怕是最自己也不满了。

    星期天他和汪晓娟去省城取婚照,为了哄汪晓娟高兴,找了那家西餐馆吃饭,没想到竟然看见了杨开河!还是汪晓娟先认出的,确定无误,他俩躲在角落后没敢吭气,因为和杨开河在一起吃饭的那几个人看上去不像善类。慌张之下,毫无经验的两个年轻人竟然忘了报警,直到回厂才跑到叔父这里报告。

    本来想和叔父谈一谈,却被贾建新给打断了,离开小招的陶有道十分郁闷。他知道,尽管住的不远,他要找叔父叙说一番也是很不易的事。(未完待续。)

第166章叶媚的感情问题

    叶媚一直待在她的值班室窥视着,等贾建新走后,取了从家里带来的枣糕,鼓足勇气敲开了陶唐的房门。其实这间屋子她每天至少进去一次(做保洁),但陶唐在的时候她基本没有机会进去。尤其是最近,每天晚上总有若干领导来求见陶唐。近在咫尺,她竟然没机会说说自己的事。

    红星厂已经开始清退临时工了,在物业公司做临时工的同村小杨已经离开了,据说是从后勤服务单位清起的,招待所肯定是第一批处理的单位。事实上,贾建新已经跟她打了招呼,这次倒是很客气,说公司已经下了文件,你肯定是清退对象。但我是愿意留你的,因为你的工作干的不错。留得下留不下我说了不算,你明白吧?

    叶媚明白贾建新的意思。她更明白贾建新之所以对自己客气的原因。她知道只要陶总一句话,自己的担心根本就不是个事儿。所以她才刻意与方可建立友谊。

    方可说已经跟陶总说了自己的事,但陶总的意思是只有去车间才有可能留在红星并成为红星的一员。这令她大失所望。她知道车间是怎么回事,冰冷的一排排机器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跟人说句话都得大声吼,在那种地方干活儿,危险不说,一站就是一天,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且不说薪水如何,环境就让她讨厌。说句心里话,到车间当工人,还不如回家呢。

    叶媚敲响了陶唐的门。许久,陶唐才拉开了房门,手上拿着块毛巾,像是刚从卫生间出来,“咦,是你呀……有事?进来吧”

    “这是我妈做的枣糕,带给你尝尝……”叶媚进了陶唐开着空调的房间。顿觉神清气爽。

    “我说过不要给我拿东西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今天回家了?”陶唐扔掉毛巾,打开饭盒的盖子看了一眼,真是两块黄米做的枣糕,“心意领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不喜欢?可惜枣子不新鲜,是去年的……”

    “实话说,我挺喜欢这东西”陶唐笑了笑,“小时候吃过我奶奶做的,后来就不记得吃过这玩意儿了……黄米不是你家种的吧?这东西好像只有山区种了”

    “黄米是我舅舅家种的。绝对的绿色食品……”因为她知道他喜欢枣糕,“一块枣糕,不能算行贿吧?”

    “哈哈……下不为例吧,我收下了……唔,我说的下不为例可是真的哦,以后不许给我带任何东西了,啊,现在是吃不下了,另外这个有些多了。我留一半做明早的早餐吧”

    “那,您吃的时候要用微波炉热一热才好,不然会胃疼的……”叶媚看陶唐取了碗筷,夹一小半枣糕放入了冰箱。想着如何跟这个掌握自己命运的男人开口,陶唐先说话了,“小叶你坐,正想跟你谈一谈。坐吧”

    叶媚坐在贾建新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听方可说。你想留在厂里?”

    “是……”

    “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讲?”

    “您那么忙,我没机会……也不敢……”

    “哈哈,怕我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厂里清退临时工的政策。办公室跟你讲了没有?”

    “讲了……贾主任告诉我了……”

    “想留下是好事。红星也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今天你来了,正好跟你聊一聊。为什么要留在红星啊?”

    “我喜欢这里……”叶媚高兴起来,大眼睛盯着陶唐,“贾主任说,他没权让我留下,需要人事处的批准。您可以为我发个话吗?”

    “他说的对,公司是这么规定的,后勤岗位的临时工原则上一律清退。你如果想留厂转正的话,可以到一线技能岗位去”

    “我不愿意去车间,就想留在小招……”叶媚顿时急了,“您是厂长,红星厂的事您说了都算,我求您了,您就让我留下吧”

    “嗯,为什么要留在小招当服务员而不愿意去车间学点技术?要知道,一线技能人员的工资可比你这个招待所的服务员高多了”

    “我不为挣钱!”叶媚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原先以为割舍不下红星的不是薪水,而是红星的生活方式。但现在则有了新的含义。

    叶媚承认,即使村里比原先富裕了很多,生活质量是没法子跟城市相比的。习惯了抽水马桶,习惯了洗澡,家里的卫生设施实在是太落后了,搞得她都不愿意在家住宿了。为此没少挨父亲的责骂,说她在外面飘了两年心的飘野了。但她觉得自己没什么错,追求高质量的生活不是人的天性吗?如果农村好,国家为什么要大力推进城镇化并且将其当做一项很重要的指标呢?在小招工作,叶媚学会了看新闻,习惯了读报纸,对时事政治颇有了解了。红星的薪水是不高,但他们的日子却比村里过的有质量,所以面对父母的疑问和批评,叶媚振振有辞地讲了一番她的道理:我宁愿过红星老百姓工资不高的舒坦干净日子,也不愿意过村里所谓的富裕日子。对这句话有个解释,那就是她所在的杨村颇原先颇有几个运营不错的企业,开出的薪水要比红星高的多,叶媚的父亲曾数次要求她回去打工,但她坚决不干。不过现在情况已经变了,村里那几个企业,包括她父亲所在的建筑工程队,今年以来的情况很糟糕,一直揽不到什么活儿

    今天叶媚轮休回家。母亲提起了她的感情和婚事。比起城市,农村青年结婚年龄要早的多,女孩子二十二三岁嫁人是很平常的事儿。姨妈给她介绍了一个邻村的青年,母亲听了对方的基本情况比较满意,让她去跟人家见见面。叶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直截了当地对母亲说,我自己的事自己定,你们别替我操心了。母亲当然知道她的心思,你不就是想嫁到红星厂吗?可以呀,只要有人要你就行。你也老大不小了。一些道理也该明白了,城里人骨子里是看不上我们农民的,别以为你长的俊俏些就觉得有了本钱,人呀,还是本份些好……

    在叶媚这个年龄的青年,基本上听不进长辈的老生常谈。要在经历了若干次人生的挫折后,他们才会发现,老生常谈往往都是至理名言,不过一般都太晚了,一切都已定型。没有机会重新设计人生了。

    叶媚也一样。家里开始关注她的婚姻,使得叶媚意识到了自己原先没有注意到的一个重大问题。其实,方可来厂已经揭开了那层蒙住自己眼睛的纱布。

    叶媚的感情经历比较苍白。在她中学时曾短暂地谈过一次恋爱,对方是班里的好学生,而她则是被老师放弃的差等生。因为她就读的学校是郊区中学,“尖子生”弥足珍贵,所以,她的初恋惨遭老师的镇压,警告她不要勾引对方。不要毁掉别人的前程。如果置若罔闻,学校将联系家长。

    她的爱情就此夭亡。显然那个腼腆的男孩子也遭到了同样的警告,对于她千方百计传递的纸条(她那时没有手机),男孩爽约了。随后有跟她要好的女生说。那个男孩子已经决定不跟他来往了。这件事对叶媚的打击很大,不是他先勾引我的吗?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会爱我一辈子吗?书上说的不错,男人都是负心汉!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拉倒就拉倒!

    从那之后,她没有再谈过恋爱。在红星三分厂做临时工的时候。有个青工曾向她表示过好感,曾邀请她看电影,但被她断然拒绝了。

    那时她已明白了好多道理。其中一条是人和人生来就不平等,她一个出身农村的女孩子要进入城市注定要经历更多的磨难,她除了一副父母给的还看的过去的皮囊外一无是处,没有经济的支撑,没有学历,除了身材和长相外什么都没有。而唯一的本钱就显得珍贵了,因为本钱少,所以必须格外小心。那个青工或许是真心的,但他不能给自己想要的结果,至于为什么不能,她看的很清楚。红星公司头头们的子弟,有在车间爬床子的吗?

    随后她被领导看中,调到了小招。生活向她展示了之前她所不知道的另一面。她算是初窥红星权力最高层的生活了,他们一顿饭可以吃掉她两三个月的工资,她干一天活儿挣不回人家一包烟钱。而且,许多足以做她父亲的领导看向她的目光是那样的猥琐,大概因为她是宋悦点名招入小招的,那些人才没有太过分。不仅如此,她还被迫当了“间谍”。

    这就是她凭借身材相貌离开一线的代价。叶媚的爱好不少,爱看杂志算是一项。她不读书,但喜欢看花花绿绿的各种杂志,一篇小短文告诉了她一个真理,世界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得到此就失去彼。那时她很后悔离开车间,车间的环境是差,车间的工人是脏,说话粗俗,但那些人却令她安心。小招的环境是好,吃住都令她满意,但她却不安心。

    出于本能,她几乎立即就明白了自己将要面临的考验。她为此害怕,彷徨,心情极为复杂。最终她决定离开小招了,但宋悦出事了,对她人生一次重大的考验取消了。

    然后红星来了新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年男人。她已经知道了他的年龄,他其实比宋总小的多,但乍一看却显得苍老,没错,就是头发给害的。如果染黑他的头发,他就年轻多啦。他的身材保持的相当不错,大概得益于坚持锻炼吧,绝没有宋总那个大肚腩……

    红星的新主人带给她的是久违的安全感。她认为,只要看男人的眼睛,就知道他想什么,是不是对自己有企图。陶总很少去看自己,即使帮他收拾屋子的时候,他也很少看自己,而是忙他自己的事。这就好,至少可以安心地在这里干下去了。随即她发现,陶唐和宋悦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几乎所有的方面都不一样。首先是陶总的礼貌,不仅对他的同事们彬彬有礼,而且对老百姓很客气。他对小招的所有服务员都保持了足够的尊重,在小餐厅用餐时(他大部分时候是在大食堂吃饭的,只有陪客的时候才用小餐厅),总会对服务员和厨师说声谢谢。她为他清洁屋子时也一样,而且不许她为他洗衣服。他不吸烟,即使待客,跟宋悦比较就很节俭了,餐厅大厨张师傅就说过,陶总跟他们不一样,因为陶总来,他的任务轻松多了,红星总算盼来个好领导。她后来才知道,凡是陶总个人请客或者吃饭,他一定会照价付钱,这一条让小招大为惊异,有一把手在自己招待所吃饭还付钱的吗?从来没有。

    正是因为对好官的尊敬,叶媚耻于为人当密探了。那件事曾令她心惊胆战,但陶唐不仅没有责怪她,而且在贾建新准备收拾她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保护了她,这令她非常感激。

    陶唐的出现,某种意义上纠正了叶媚的世界观。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当大官的不一定都像宋悦。

    慢慢地,她知道了他的生活和家庭,也见过了他的女儿和“恋人”,还从方可口中知道了他妻子的事,知道了方可在追求他,但他尚未接受,不知为什么,方可住在小招的那段时间里,她又重操旧业当起了密探,偷偷观察方可与陶唐的关系。原来男人也不一样啊,真有坐怀不乱的君子啊。

    她发现自己在嫉妒方可。直到母亲提出为她介绍男朋友时她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个发现令她惶恐万分……

    枣糕是她要求母亲做的。因为她在小餐厅听他和客人聊天时曾追忆自己的童年,说过喜欢吃枣糕……

    “你在想什么?”陶唐发现叶媚在走神。

    “哦,哦,我没想什么……”

    “小叶,你想过没有,你这个职业是不养老的,而且没什么含金量。就算你一辈子当服务员,有什么出息?听我的,如果想成为红星的正式员工,就到基层去学点技术吧”陶唐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要打几个电话,今天就到这儿吧。另外,我要纠正你刚才的话,我虽然是一厂之长,但也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公司的文件我必须带头执行啊……也不是马上就清退,但你要做好准备,可以选一个工种,你喜欢的工种……好了,你去吧……”

    叶媚几乎要哭出来。(未完待续。)

第167章工霸一

    陶唐虽然对兄嫂很不满,但对父母回来一事仍需重视。在基本确定父母回来的日期后,抽空由陶有道陪着去金橄榄看了装修已全部妥当的房子,风格及家具完全是现代的,没有遵照自己当初的要求照顾老人的特点,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风格并不能代表功能。

    这件事办的很欠考虑。让侄儿做新房和安置老人两件事根本就不搭。事后妹妹陶美玲婉转地指出了这点,但话已经说出去,覆水难收了。更严重的问题是这样一来他就不好住这套房子了,当初只是意识到父母年事已高,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而有道又是被父母带过的长孙,跟他爷爷奶奶的感情很深,由有道照顾二老也是不错的方案,但忘了人性的弱点,如果有道是单身自然问题不大,但他娶了媳妇就不一样了,让一个刚过门的孙媳妇照顾二老?显然严重欠考虑。其次是自己,无论如何不好和侄儿侄媳在一起生活吧?本来买房子是两个目的,第一是让自己在平泉有个窝,不能总住在招待所,其次是照顾年迈的父母。但现在的结局却脱离了预定的轨道,让自己处于很尴尬的境地。严格地说,自己总住小招也不太合适,方可住几天要付房费,自己就不用?这些事情不细追究自然不是事儿,但被有心人盯上也很麻烦。难不成自己再买套房子?就算自己有点积蓄也不能这样瞎折腾吧?

    家务事本就难以处理。而陶唐发现,凡是自己不经大脑断然决定的事项总是遗患重重。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有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请几天假,去滨海把你爷爷奶奶接回来”

    陶有道以为叔父会对房子装修提出批评意见,他最担心这个,本来列了个费用清单。就装在兜里,当初叔父给的30万基本花完了,他担心叔父会因此不高兴,给你多少就花多少啊?但装修和买家具又是这么个情况,有多少钱都不够,为此还遭到父母的责难,他们希望在装修费里省出一块搞转移支付,他没有这样做,既因为想把这套令他和汪晓娟无限喜欢的房子搞的好一些,也怕叔父因此看不起他。现在叔父终于视察了房子。却没有就装修提出任何的意见,这令他长长松了口气。

    “没问题,我去就是”

    “单位离得开吧?”

    “离得开,走几天绝对没问题”

    “那就好。要请事假或者休职休假,不能只打个招呼”陶唐看着侄儿,“你还年轻,要学会遵守规矩,敬畏规矩”

    “我懂”

    “你不一定懂。不过我侧面打听了你的情况,虽然不算优秀。但也不错”陶唐笑了笑,在尚未拆去塑料蒙皮的沙发上坐了,“有道,我考一考你。除掉科技界那些天才,你认为成功人士的最显著标志是什么?”

    陶有道被问住了,嚅嗫着说,“勤奋。守纪律……”

    “太肤浅了。这是一般人的标准。要想在这个社会活得像个人,勤奋和守纪律是必须的。但绝不是成功人士的必备条件。你可能会想,重要的是机遇。没错,成功人士需要机遇。就是俗话说的命好。但机遇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否则乌纱帽像雨点一般往下掉,就是落不在你头上,你有什么办法?有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当官不一定就是成功人士……回到刚才的问题吧,成功人士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青年时期就具备中年人的思维,至少要理解中年人的思维。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中年人的世界,他们才是规则的制定者……我的话,你好好琢磨吧”

    陶有道恭敬地站在叔父跟前,用心聆听着叔父的教诲,但他并不明白全部的含义,至少他不懂中年人是的思维。

    “有道,你爷爷和奶奶回来后,我准备先让他们在这儿住一段时间,住到你结婚前吧。他们一辈子过的很苦,也算让他们享受一下。另外,从风俗上讲,婚房让长辈住一住好……”

    “二叔,爷爷奶奶回来后就住这儿了,我负责照顾他们,已经和晓娟商量好了”陶有道鼓起勇气,“二叔,我爸我妈一些做法不对,伤了您的心,希望您不要太在意……他们都是工人出身,见识短……”

    “你有这个心很好。但照顾你爷爷奶奶晚年的任务,首先应当是我们三个承担。轮不到你。我说你不具备中年人的思维,你不一定服气,但你确实对人生知之甚少,一些道理,等你娶了媳妇就明白了。至于你爸你妈,记着不要随便评论。一些话我可以说,你不能讲。讲了就是不晓事。古人说子不言父过,并不是没道理。好吧,你请假去滨江吧,记着劝两位老人不要带过多的东西,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可以了,他们以后也未必就不回滨江,他们那些所谓的宝贝,我不会扔,让他们放心好了。另外,你爷爷身体不好,要小心照顾他路上,不可大意。买了火车票后告我一声。”

    “是,我明天就走”

    “回去记得跟你爸说一声”

    “是”

    “嗯,最近下面有什么消息?”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说嘛”

    “一个跟我同年进厂的朋友挨了打……”

    “什么情况?哪个单位?”

    “他叫谷涛,在五分厂当技术员。被车间工人给打了,分厂不给他撑腰,最近要辞职走……”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原因?”

    “七八天前吧。因为表处槽液的配比问题与带班长起了些冲突,谷涛认为下面严重违反工艺,但他们说工艺是错的……”

    “就因为这个?情况严重吗?”

    “如果以伤情论,不严重。谷涛被宇文奎扇了几个耳光……”

    “宇文奎?我认识这个人,劳模嘛,怎么能随便打人?”

    “二叔,您可能不知道,”陶有道深吸口气。“宇文奎算什么劳模,简直是土匪!处在您这个位子,一些情况您不会听到,下面也不会跟您讲。其实谷涛与宇文奎的矛盾早就有了,从清退吃空饷那件事就有了,宇文奎是酸洗组组长,组里一直吃着空饷,说穿了就是买岗位,他们组二十多个人,被他卖掉至少四个……”

    “你等等。卖掉?什么意思?”

    “那四个人不上班,工资留在了组里,其实都被宇文奎个人独吞了……小谷跟分厂反映过,不知怎么就传到宇文奎耳朵里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过问的。回去你跟小谷做做工作,不要受一点委屈就辞职嘛。你告诉他,我会过问这件事的”

    “小谷也不想走。但有个情况您不清楚,宇文奎就是个恶霸,他有个弟弟住过监狱,跟道上的人有来往。一般人不敢招惹他家。他在五分厂是真正的厂长,只要不合他的意,说停产就停产。而且,他不止打过小谷一个人!小谷得罪了宇文奎。他就不好在厂里待了”

    “胡扯!这叫什么话?小谷是厂子弟还是外来户?”

    “他是外来户”

    “行了,回去你去找小谷谈,让他该上班就上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陶唐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确实动了气。如果侄子说的是真的(他不认为侄儿会对自己当面撒谎)。这件事就需要关注了,因为处理不好可能影响公司的大局。以他在盛东三年多的经验,打压正气的可不止是官僚主义。还有黑社会和准黑社会,“工霸”这个词是他发明的(他立即把他认识的那个劳模宇文奎归于工霸一类),即工人队伍中的恶性领头人,他们利用恶劣的手段取得令人惊怖的权力,欺压良善,不择手段地为自己捞取好处。他曾在盛东公司从严处理过两个工霸,取得了极好的效果,对付这类人,决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陶唐回厂后立即把五分厂厂长何伟光叫了来。支部书记郭岩代理二分厂厂长后,五分厂尚未配支书,何伟光算是党政一肩挑。

    陶唐对这个部下不算熟悉。何伟光给他的印象比较木讷,话很少,去五分厂的时候很少在生产线上遇见他。

    “陶总找我有事?”

    “何厂长,你觉得我是什么事情找你呢?”

    何伟光紧张起来,“我,我不知道……”

    “宇文奎打了技术员,你认为不值一提?哦,先说这件事有没有?”

    “有……”

    “说说情况吧”

    何伟光整理了下思路,把事情的因由说了,倒是跟陶有道反映的差不多。

    “分厂发生这样的事,你说怎么处理的?”

    “情况是车间报上来的……”何伟光猜测着陶唐的心理,“虽然是因工作而起,但宇文奎确实不该动手……车间已经批评了他,我也找他谈了话。他承认不该打小谷……”

    “完了?”

    “谷涛那边我也做了工作……”

    “结果呢?”陶唐的声音提高了,“知不知道小谷要辞职离开?这几天小谷上班吗?”

    “他休职休假了……”

    “那你认为,先不要猜我的心思!你认为这件事谁应当负主要责任?”

    “这个当然是宇文,但他脾气就那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违反工艺是不是事实?”

    “是事实。但工艺确实有问题。宇文奎是土专家,他调的溶液最好,比技术员强……”

    “基层技术员的基本任务就是监督执行工艺。如果像你说的,小谷制止宇文奎的行为就是正当的。这个你不否认吧?”

    “不否认……”

    “没有觉得你处理这件事过于轻描淡写了?我问你,过去有过类似的事情吗?”

    “有过……”

    “都是这样轻描淡写?!”陶唐动了气,“这件事不能这样了结!小谷必须留下!如何让小谷留下是你的事,我不管。但小谷如果辞职走了,我唯你是问!”

    其实何伟光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憋了半晌,何伟光蹦出一句,“陶总,我能力不行,您免了我吧”(未完待续。)

    ps:  提前给书友们拜年。愿书友们猴年幸福,万事遂意!

第168章工霸二

    陶唐问责何伟光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宇文奎耳中。所以,当邱林约谈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准备。

    以红星公司的规模,生产组长和公司副总极少发生直接的交集。尽管宇文奎是公司级劳模,但他也极少有与副总级领导对话的机会,所以,穿了一身很埋汰的工作服的宇文奎走进邱副总经理的办公室时,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邱总,您找我?”

    邱林放下手里的报告,抬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待宇文奎落座,他仔细打量着个这个瘦小精悍的工人。

    黑瘦,矮小,留了一撇黑亮的小胡子,看上去有四十七八岁的样子(此人准确的年龄是四十五岁,邱林已经调阅了档案)。

    “宇文师傅,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吗?”

    “这我哪里知道?”

    “前段时间,你跟车间技术员小谷曾发生了一些矛盾?”

    “你问这个啊……没错。那个狗屁技术员球也不懂还瞎指挥,我教训了他一顿”

    “等等,你能告诉我事情的详细经过吗?”

    “邱总,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具体情况我也不记得了”宇文奎眨着眼,一脸的无辜。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动手打了谷技术员?”

    “我没有打他。哦,不是我打他,而是我俩互相打了几拳”宇文奎站起来,“邱总,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不能问吗?”邱林的语气也冷峻起来,“我告诉你吧,公司对这件事很重视,委托我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你最好把当时的情况仔细给我说清楚”

    “公司调查我?”宇文奎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大声叫道,“谁?陶总吗?”

    邱林沉默地看着宇文奎。说实话,当时他也认为小题大做了,就算五分厂酸洗工段存在“卖岗”截留工资的问题。处理一个基层的班组长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吗?但陶唐似乎将这件事的性质看的很严重,越过了人力资源部和保卫部直接安排给了自己。而何伟光竟然向陶唐提出了辞职,也足以说明这个宇文奎不那么简单,不那么好对付……

    陶唐对自己是怎么说的?振兴红星必须凝聚全公司的力量,这是我们预定的策略,也是唯一的正确的道路。毫不留情地打击**当然是凝聚民心的手段,但损伤民心的并不都是各级领导!并不只是杨开河!有一种人我给他起了个名称,叫做工霸。就是那些藏在工人中的坏分子!他们凭借各种手段欺压良善,为自己捞取不正当利益。他们甚至凭着各种不正当手段捞取政治上的防弹衣,比如职工代表。班组长,劳模,等等等等。对于这类人,处理起来并不比**分子更容易。但我们绝不姑息!企业组织中存在这种工霸,必然败坏职工风气,

    足足想了五分钟,邱林开口了,“宇文奎同志,你觉得我一个在职的副总经理直接约谈你正常吗?作为分管人事的领导。当异常离职的情况发生,如果不去调查处理就是严重的失职!今天我约你来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管谁下令调查你?我没有这个权力吗?”邱林板起了脸,“有人反映你不执行工艺。不仅不听技术员的劝阻,反而殴打技术员!整个过程中,谷涛同志并未还手!绝不是你说的互相打斗。另外,分厂领导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酸洗组离了你宇文奎就玩不转’的话你说过没有?对何伟光同志恶言相向过没有?”

    宇文奎呼呼喘着气,“我没念过书,啥叫恶言相向?我听不懂”

    “那你告诉我。何伟光因为这件事找你谈话,要你向谷涛同志道歉,你是怎么说的?”

    “我忘了!”宇文奎飞快地转着眼珠,说出一句令邱林大失所望的话来。

    “那好吧,既然你忘了,我就想别的办法吧”邱林当过分厂厂长,知道如何对付这类人,“好了,我们的谈话结束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宇文奎万万没有想到公司总部竟然如此重视这件小事。在他把持酸洗组的十几年来,这类事情发生过多次,从来没有人认真过。对付领导,宇文奎已经摸出了一套经验了,别看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内心一个比一个龌龊不堪。贪财好色,几乎沾了个遍!在老子面前装什么逼?只要捏住他们的毛病,再给他们分惠一点,他们一个个只能老老实实……

    但他没有直接对抗过公司一级。毕竟太过遥远了,而且他也没有邱林的任何把柄……“邱总,我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给我垫了黑话,没错,我是和那个屁也不懂的技术员发生了一点小冲突,工艺?狗屁的工艺!您去打听打听,酸洗那块,还不是全靠我撑着?”

    “停!这么说你没有执行工艺是吧?你是老工人了,懂工艺是什么,对吧?”

    “工艺本来就不对嘛……出了质量问题谁负责?他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破孩儿负得了责吗?”

    “工艺不对可以通过渠道反映!工艺没有更改之前,必须照工艺执行!别说你一个操作工,便是五分厂技术科,有更改工艺的权力没有?这个规矩你究竟懂不懂?嗯?”邱林声色俱厉,“严格按照工艺执行,出了质量问题自然有人负责,不是你!但擅自更改工艺,后果要谁负?你不知道?”

    “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要对付我了!好吧,老子不干了!”宇文奎终于爆发了,摔门走了。

    邱林没想到一个工人竟然如此“硬气”。

    他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当天下午,酸洗组停产了。接到五分厂和生产部的报告,邱林立即去了五分厂,总经理助理兼生产部长蒋延生已经在那儿了,正跟何伟光谈这件事。邱林勃然大怒,训斥何伟光道,“你这个分厂厂长究竟是怎么当的?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

    何伟光郁闷到了极点。昨天被陶唐狠狠训斥了一排子,“辞职?可以。但要跟你说清楚。现在你提出辞职不是正常的,是要挟组织!两条路,第一就是戴罪立功,先全力配合组织解决五分厂的问题,等问题解决了,我认为满意了,回头再谈你的辞职问题。告诉你,即使问题解决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第二就如你所愿吧,你现在就打辞职报告给我!”

    何伟光本以为陶唐会用正常的方式处理自己的辞职。没想到人家反应如此激烈,根本不问自己为何辞职。他当然要选择第一条路,谁愿意辞职?谁愿意丢下一年十几万的薪水另谋生路?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被降职到其他单位当个副职也不愿意在五分厂这个烂泥潭受罪了,但他绝不愿意放弃二十余年打拼才获得的待遇……关键是他和宇文奎并无任何经济上的牵扯,这是何伟光的底气所在。

    “邱总,情况是这样的。中午发现槽液被人破坏了。另外,酸洗组几个骨干突然请了假……停产令是我下的,首先要查清是谁在破坏生产。是的,这是一起严重的故意破坏生产的恶**件”蒋延生抢在何伟光前面报告道,“已经向马总和陶总做了汇报……马总指示先核查事情的真相,尽快恢复生产……”

    怎么会这样?邱林万万没想到宇文奎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好像还没听说过如此公然威胁公司的事件呢,他迅速整理了思路,“请假,向谁请假?何伟光。你准假了?”

    “没有……”何伟光还不至于糊涂到如此地步。

    “酸洗工段有技术监控录像吧?”

    “有。周总已经指示保卫部调了录像……您放心,生产很快就可以恢复,我已经采取了措施。技术部已经介入,我也临时抽调了几个曾在酸洗组干过的骨干过来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几个人一律记旷工!严格按公司的人事制度执行,日期到了就打除名报告!简直恶劣到了极点!何伟光,宇文奎这样的人竟然能评为劳模!竟然年年评为先进生产者!竟然能绑架组里的人以停产来威胁公司!很好,蒋助理,就按你的办,你先组织生产,其余的我来负责!”

    邱林就在何伟光办公室给人力资源部打了电话,命令潘成贵亲自带人来核查酸洗组截留工资的问题,然后对何伟光说,“账目立即封存!我倒要看看对抗组织是什么后果!”

    对抗组织的后果当然很严重。至少超出了宇文奎的设想。当保卫部和人力资源部先后介入,他坐不住了,他害怕了,晚上跑到小招找陶唐。他自认陶唐是同情一线工人的,第一次被介绍给来酸洗工段视察生产的陶唐,陶唐曾热情地握着他的手,很是夸赞了他这个著名的劳动模范,前几天开职工代表组长会的时候,陶唐第一个打招呼的便是他。

    “陶总,我向你做检讨……”在陶唐的起居室,宇文奎结结巴巴地叙述了一气他的“理由”,“陶总,我绝不是针对您。我知道您是好官,是支持我们工人的,现在有人要打击报复我,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我会给所有真正关心企业奉献企业的职工做主”陶唐平静地对宇文奎说,“但不是给工霸做主!我问你,倒入不知什么东西破坏槽液是不是你干的?煽动组里骨干罢工是不是你?还有,卖岗截留工资你做过没有?如果是,你立即去向保卫部自首,争取主动吧”

    宇文奎的汗立即下来了,“陶总,我一时糊涂,请你原谅……”

    “那就是说,这些事都是你干的?原谅?我如果原谅你,红星厂的几万职工会不会原谅我?你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是什么性质吗?触犯法律,自有法律说话,触犯厂纪,自有纪律说话!你说,我有什么权力原谅你?”

    “陶总,看在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不能高抬贵手?”

    “若是讲功劳,杨开河没有功劳?宋悦和杨文欢没有为红星做过贡献?”

    “你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哈哈,这算是对我的威胁吗?宇文奎,你就是个工霸,性质不比那些贪污犯好多少!只不过我高估了你的智力,竟然想到用破坏生产相要挟……”陶唐摇摇头,“没错,这件事是我下令调查的。不止是你,涉及的所有人,我都会处理!你等着看吧……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去找樊勇自首……”

    宇文奎自首了。想到可能面临的法律风险,他不得不屈服了。承认他在酸洗池槽液里加入了废液,承认他威胁了手下几个骨干,让他们撂挑子看分厂的好看。

    事情变的简单了。四天后,在相关的调查结束后,公司开会专题研究了五分厂事件,给予宇文奎开除处分,并处交回截留的工资总计36873元。给予酸洗组几名旷工人员警告及记过不等的处分,其中两名调离五分厂另行安排工作。以管理涣散为由免去何伟光五分厂厂长职务,另行安排一般性工作。同时被免的还有酸洗车间主任,都被一撸到底了。值得一提的是,原五分厂党支部书记、现二分厂厂长郭岩被处党内记过处分,行政职务降为副厂长(主持工作),其错误是在主持五分厂党支部期间,不能正确履行支部书记的职责,对评比劳模先进等事项的不合理性负有责任。

    “这是一起极为典型极为恶劣的事件”陶唐总结发言说,“问题的起因在于基层干部的软弱涣散,如果五分厂的领导能够坚持原则,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别的单位有没有类似的人和事?我不敢打包票!发个通报下去,希望基层各单位引以为鉴吧……我们这些人不能过于官僚了,不是只有当官的才会出**,工人中间一样有!像宇文奎这样丧心病狂的工霸,我的态度是发现一起处理一起,绝不宽恕!另外,保卫部要加强对治安的掌控,决不能在红星这块地域内出现邪气压倒正气的现象!”(未完待续。)

第169章张红芹

    国企开除员工可不是件容易事,除非其触犯刑律,一般是开除不了人的。所以,公司对著名的“工霸”宇文奎做出开除的严厉处分,立即在红星公司内部引起强烈震动。相比之下,并处的经济处罚倒在其次了。宇文奎这个所谓的技能骨干已经45岁了,在失去红星这个平台后,其专业知识近乎无用,至少本人没听说平泉还有专业的电泳涂漆厂。

    中年失业可不是小事。某种意义上,陶唐断了宇文奎的生路。

    当工霸是需要资格的。宇文奎霸了酸洗工段,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有个蹲过大狱的弟弟宇文星。在中国,蹲过大狱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资历。

    奉命就宇文奎事件写了一篇评论的徐德玉在下午下班路上遇到吕绮时,说出了她的担心,“吕姐,下面都在议论五分厂的事呢……”

    “我知道。大家对老何蛮同情的。老何是个老实人……就是太老实了。按说他已经当了好几年的一把手了,怎么能纵容到如此地步?”没有在基层工作过的吕绮不知道一线领导的难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担心宇文家不会善罢甘休”

    “宇文星吗?”吕绮笑了,“德玉,你在担心陶总?”

    “陶总是个好官。这年头好官往往不好过呢……”

    “你高估那些渣滓了”吕绮的消息比徐德玉灵通的多,“任何人面对组织都是个渣。告诉你吧,宇文星的确发赖了,跑到小招要找陶总理论。理论什么?面都见不到就被保卫部的带走了。自己身上一屁股屎,还敢嚣张?用不着市局露面,保卫部就把他吓住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下面这么乱。他说的一点不错,咱们厂就是个大筛子,漏洞实在是太多了……对了,我听说你们采访五分厂了,工人们对此有什么反应?”

    “这样啊……那可好极了。你问反应?反应当然好了,酸洗工段就像过年似的。那家伙就是个恶霸,这些年被他欺负的人多了去了。当然都兴高采烈。听说好多单位都反应强烈,工霸可不止他一个呢。对了,常书记召集党群口开会,严厉批评了工会,连带着我们单位也吃了挂落。也是啊,这种流氓,怎么能当上劳模?”

    阎淑珍已经在电话里向吕绮诉苦了。党委追究宇文奎的劳模评比,尽管党群口没有人受处分。更没有人被摘乌纱,但震动挺大的。大家开始反省过去的一些做法了。

    “这件事倒是逃了人力资源部”吕绮想,酸洗工段暴露的问题足以说明前段时间严厉处置的脱岗问题并不彻底。卖岗其实也是脱岗啊。

    “吕姐,你应该请客呢”徐德玉笑道,“最近一直想联系你,升官了,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怎么好意思?而且这把椅子真的不好坐呢……我要去安州一趟,等我回来。我请你吧”

    “要去安州?安红公司的事?”

    “除了安红,咱们在安州还有什么业务?盛主任他们效率蛮高。搞出个方案出来,陶总要带人去跟安汽洽谈商定安红公司的方向,去不少人呢……唔,干脆我跟陶总说说,你也去吧?我觉得公司该加强安红的宣传报道了。他蛮看重你这支笔的。对了,你表哥的病怎么样了?”

    “养呗。医生说肝硬化是不可逆的。但治疗得当,还是可以控制的……我可不去,你可别瞎建议”想起表哥今后高昂的治疗费用,徐德玉的情绪立即落下去了。表哥早已出院,回家静养了。医生叮嘱每年到医院养肝护肝两次。不能从事体力劳动,这个要求对于表哥实在太高了。

    “我就是想找个伴儿,跟一帮老爷们出差乏味的很。带车去,也不差你一个……你有什么要紧事离不开?就算给我当个伴呗”

    “我不去。对了,骆总去吗?”

    “应该去吧?我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

    “下面都在吵吵骆总要出事了,你没听说?”

    吕绮当然听说了。比起宇文奎事件,骆冲的新闻才是真正的大新闻,“德玉,这件事不能瞎传,知道吗?”

    “你把我当小孩子了?我当然知道厉害。这两年咱厂真是不安静啊。”

    “跟我回家吃饭?”吕绮不想谈这个极为敏感的话题。尽管她对徐德玉很相信。

    “不了。喂,千万别叫我去啊”徐德玉对吕绮扬扬手,朝自己家去了。

    吕绮骑着自行车回家,隔着老远就看到孙敦全和一个女人站在自己楼门口,“老孙你找我?呀,是张红芹?”她认出了那个女人,她就是曾经跟自己极为要好的同学张红芹,“真是你呀”吕绮叫了一声。

    “难为你还没忘记我”张红芹笑着迎上来。

    ……

    两瓶酒已经见底,男人们还在桌上大呼小叫,吃饱肚子的张红芹拽了吕绮到一边的沙发上聊天。张红芹拒绝了吕绮在家里请客的建议,说孙敦全已经约了韩瑞林,还是到外面吃方便。

    算起来已有十几年未见了,当初的确是无话不谈的密友,用时下的话形容就是正宗的闺蜜。

    “说来真是不可思议……我们就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两家直线距离肯定超不过五公里,而我们俩竟然十几年没有联系……你结婚的情景还像是昨天,吕绮,你真会保养,除了稍微胖了点,几乎没怎么变。”张红芹喟叹道。

    “女人都这样……一结婚就完了……”吕绮紧紧拉着当年闺蜜的手,“一切围着家庭转,时间总是不够用……几次想去找你,怪我太懒了……嘿,我大学同学差不多都失联啦,但我真的常想起你,孙敦全这个家伙,竟然一直瞒着我……”

    “你比我强……你可不是围着锅台转的人”张红芹凝视着吕绮。“现在咱俩走在一起,肯定没人会认为我们是同学……你家老范蛮好的,不错”

    “好不好都是他啦……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怎么样呢?”吕绮想起那个在微信圈看到的关于妻子在不同年龄段对丈夫要求的段子,好像是李素艺发的,当时她丈夫还好好的。小日子蛮幸福。如今李素艺肯定不会再发那类段子了,她差不多在好友圈失踪了。今儿幸亏没有叫她……想到李素艺,吕绮的心情灰暗起来,其实刚才已经说到了李素艺的不幸,但张红芹不在意,韩瑞林和孙敦全也不在意,使得她想起了陶潜的那首诗: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陶唐……吕绮不由得去想陶唐。他也是孤雁单飞呢,除了李素艺,怕是没人能理解陶唐内心的苦楚,别看他如今一呼百应,他的内心深处一定很孤寂,很痛苦,吕绮坚信这点。

    “刚才听他们的意思,陶唐对你很不错嘛”张红芹含笑看着吕绮。压低了声音,“别人未必清楚。我可是一清二楚。当初你们俩若是有一个主动些,怕是另一番结局啦。陶唐也是个没福气的……啊,不说这个了,如今他执掌红星,使得我们红星和东湖的关系倒是近了不少呢。前几天在东湖机械遇见唐一昆,他还提起了你。问我跟你联系多吗?真是扯淡的很,刚才你说女人结婚后的悲哀,滚他妈的吧,以后就得学会生活,多联系多聚会才是。说定啦。这个星期天我在家里等你,咱们不出去了,就在家里聚。”

    张红芹说了一大堆,吕绮不想接话,更不能反驳,范永诚就在这里。这帮老同学总是拿当年说事,她真的担心有朝一日传到范永诚耳中。问题是她和陶唐真的没什么啊,而且越来越趋于平淡,见面总是说工作,再没有如东湖会所的激情了……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吕绮不想谈了。原先也有过这种感觉,那是她和大学一个女同学重逢,那个同学利用国庆长假从江城带着老公孩子开车跑到北阳旅游,专程到平泉来看她,初见也蛮激动的,但除了说当年同窗以及同学们的那点事,就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了。生活是锋利无比的刀子,无情地斩断了昔日的旧梦。

    “说说你呀,听老孙说,留在红星的同学,就数你风光了……”

    “比下有余而已。而且,最好不要比,没意思。”吕绮摇摇头。

    “听老孙说你风光的很,见面倒觉得心事重重的。咋回事嘛?”

    “到了咱们这个年纪,混吃等死罢了,哪里谈得到风光。现在我就盼着我家那个秃小子争气点,将来顺利上个好一点的大学,将来找份好工作。至于别的,无所谓了。”

    “有你俩的遗传,哪里发愁上大学嘛。现在考大学可不比咱们当初啦,没有好的还没有差的?而且,我就不看重那张文凭,没多大用了,除非在国企或者考公务员,国企不知道,公务员也越来越没油水啦,我弟弟就在政府机关,每月干干的四五千块,日子过的紧巴巴,有啥意思?将来我儿子才不走这条路呢,考大学还不如学技术呢,在东湖矿业当个技术骨干,比公务员强的多。这点我跟我家老曾看法完全一致,从来不逼孩子。”

    “你倒是想得开……我还真想让他将来考个公务员,旱涝保收,省心的很。”吕绮想到了弟弟,但她不知道张红芹的弟弟也当了公务员,她也不想问在哪个单位,“企业就差了,别看红星号称平泉老大,一般的干部每月就二三千块,饿不死罢了”

    “怎么说也比老孙强吧?费心巴拉的写上几千字还挣不了100块,真难为他了,人家倒看的开……你知道吗?老孙准备以唐一昆的东湖为原型写一本新书呢,缠着我给他讲了好多东湖发家的旧事……估计你也不看网络小说吧?”

    “喔?老孙还有这个雄心呀。”吕绮已经知道了孙敦全早就联系上了张红芹,但仍觉惊异,“网络小说就看过一本,还是孙敦全推荐的,说实话,看不进去……怎么能穿越到过去呢?想不通。不符合科学嘛。他要写东湖和唐一昆?要为唐一昆树碑立传吗?”

    “嘿,那是你没看进去!自巧逢老孙后,我还真把老孙的几本书耐心看了,写的真不错。唯一不足的就是对年轻人的心态把握不准了,这也难怪啊。网文的看点是什么,美女和财富啊。年轻人不就是崇拜渴望这个?东湖和唐一昆最不缺的就是这两条,要真的写出来,说不定老孙能发一笔财呢。你知道吗?网络作家有一年挣上千万的,想不到吧?”

    “上千万?有这么多?”吕绮真的吃惊了。

    “商家最好的骗钱对象就是青少年啦,文学也一样啊。网络文学就对准了年轻人,反正他们手里的钱也不是自己挣的,在虚幻世界里图个爽快嘛。”

    “那也不可能一年挣上千万吧?”吕绮不由得瞟了眼正兴高采烈对范永诚和韩瑞林讲着什么的孙敦全,怎么看也不像千万富翁的样子。

    “那当然是最成功的网络写手了,哪一行的塔尖人物都是高收入者嘛。像老孙这样的是绝大多数。混个零花可以,养家糊口就难啦。不过,老孙选的这个题材真不错,但现在怕是不适宜写啦。今天我约他出来,就是为了告他这个,去找你之前,我已经跟他聊了好一阵了……”

    “为什么?”吕绮问这句话完全是应付,她其实不太关心孙敦全的网络小说选材。但在和张红芹彼此介绍了分别后的基本情况后,觉得没什么话题了。随便聊聊也不错。

    “主要是东湖内部争斗的很厉害……现在写东湖不合适了”张红芹压低了声音。

    吕绮更觉无趣,她讨厌争斗,喜欢平和安宁的生活,红星厂最近的风风雨雨已经让她感到了不安,更多的是为陶唐担心,“私企也争斗啊……东湖不是唐一昆个人的吗?有啥好争的?”

    “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谁说私企就没争斗了?怕是比你们国企更厉害呢。另外。东湖也不是唐一昆一个人的,他妻子一家有不小的股份呢。东湖划分为三大公司后,三个板块之间一直为争夺资源闹腾,特别是唐老三管的东湖机械那一块效益下滑后矛盾就更为明显了。另外,老唐生性风流。在外面养了不知多少女人,据说最近又扯上了太子之争,老唐那个本来不管事的正室夫人也跳出来了,要老唐把他名下的股份转给他长子,他又不干,乱着呢。现在老孙以东湖为蓝本写书,不合适……”

    “太子之争?唐一昆有几个儿子?”吕绮听的糊里糊涂,但她不关心东湖内部的事,“这和孙敦全写书有啥关系?”

    “老唐名义上就一儿一女,都是魏凤茹,哦,就是他现在的夫人所生。但老唐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他肯定在外面养着不少,大概魏凤茹听到了什么,担心他把股份转给别人……加上他小舅子魏舍刚是东湖矿业的一把手,可以算是东湖实业仅次于唐一昆的人物,这个人很厉害,是那种不叫唤只咬人的狗,站在后面支持他姐姐,唐一昆不头疼才怪……老孙现在拿东湖为原型写书,我担心有人会看出来。东湖总部一大帮年轻人,难保没有用心的,这件事我跟我家老曾说了,他坚决反对……”

    刚才已经介绍过了,张红芹老公曾雍在东湖总部综合部(相当于红星的总经办)工作,难怪张红芹对唐一昆家事颇为熟悉。

    “这些有钱人啊……”吕绮叹了口气,不由得又想起了陶唐。

    “对了,说到争斗,听说红星又闹出**大案了?”张红芹转了话题。

    “什么大案?你听说什么了?”吕绮警惕起来。

    “哎,都是局外人,干嘛提防我?是韩瑞林说的呀。他说陶唐这一次可能会扳倒很多人……听老韩的口气,咱们这位老同学还真有两把刷子呢。”

    “别听他胡扯。”吕绮更觉得韩瑞林不靠谱了,这种事跟外人扯什么?管不住自己嘴的人铁定难成大事,还想着到实权单位呢,如果陶唐启用韩瑞林,八成要坏事。

    “事情还没结果,谁知道究竟是咋回事?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局外人,我就从来不关心那些烂事,自己的事还处理不过来呢……”

    张红芹感觉到吕绮的变化很大,有些过于世故了,于是顺着说,“你的年龄完全可以拼一把,千万别消沉啊。我知道国企的待遇跟职务紧密挂钩,为啥不利用如此有利的条件?让他再努把力,把你拽进公司领导层呗。”

    “原先我其实不了解陶唐,就是好感而已。最近算是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对我确实不错,其实对同学们都不错,刚才说到李素艺,如果没有陶唐出面,我看赔偿金不会那么痛快地拿到手。他不是那种人……没用的……”

    喝的醉汹汹的韩瑞林凑过来,“喔,你们聊什么呢?”

    “我们女人间的私密话你打听什么?”吕绮现在越来越讨厌韩瑞林了,“你们总算喝好了啊,那就撤吧,明天还要上班呢。红芹,那就说定了,咱们下周见。”(未完待续。)

第170章安州一

    徐德玉还是被吕绮拽去了安州。当崔健给她下了命令,性质就不是私人间的邀请了。崔健对她说,“陶总打了电话,点名要你去……最近关于安红的传言不少,公司要组织一篇有分量的文章以正视听,这是咱们部当前最重要的任务……你把手里的工作先放一放,跟队去安州吧”

    安红公司的传言?徐德玉对此却一无所知,“有分量的文章?安红公司我可是一无所知啊?”徐德玉畏难了。

    “没几个人明白安红公司。你不懂,我也不懂”崔健莫测高深地笑笑,“不懂就问嘛,就采访嘛。这一次去的领导不少,可以跟他们了解嘛”

    徐德玉给吕绮打了电话,责怪她不该拉上自己,“你知道我的性格,看见领导就像耗子见了猫,躲还来不及呢……你真是害苦我了。崔部长还说最近有不少关于安红公司的传言,要组织一篇文章以正视听,我哪里能干了这个?我连安红公司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要去采访,也轮不到我嘛……”

    电话那边的吕绮想,自陶唐亲自兼任安红董事长,关于安红的传言就开始冒泡了。调整了几个重要领导后,谣言更是甚嚣尘上,但身处宣传部的徐德玉真不一定听得到……“德玉,我确实想让你给我做个伴儿,可是我哪里能决定你去不去?是陶总点了你的名,当时我就在场。没什么,安红的基本情况我做了点功课,资料可以给你。这一次主要是确定安红的后续投资,而投资规模则取决于安红的定位。据我所知,陶总对安红的定位与原先有些不同……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等到了安州我再详细给你介绍。我说不明白的,还有段辉,还有刘助理等人,别担心,就是一篇八股文嘛,对于你一点都不难”

    但预定的出发时间延迟了两天。徐德玉也不知何故。出发这天下着小雨。通知是早上七点。徐德玉六点四十五分便来到三号楼前,那辆香槟色的考斯特已经停在那里了。车上只有司机,车门开着,徐德玉上了车,听着音乐的司机没理她。她第一次上这辆据说非常昂贵的商务车,打量了车内奢华的陈设,发现竟然还有卫生间,这让她有些想不到。她为难自己该坐哪儿了,因为晕车。她非常想坐在前面,但她知道这种场合并不是去不记号的电影院,坐位是有严格的区分的,她在搞不清有哪些领导出动的情况下是不能乱坐的。稍微琢磨了一下,她又下了车,进了办公楼。

    本来想上去找吕绮。但她认为吕绮现在肯定不在办公室。于是她就站在门厅等,结果被从楼上下来的李志斌看到了,“徐总编。怎么不上车?”

    徐德玉笑了笑。

    “走吧,上车吧……”李志斌两只手都占着。一只手拎着一个精致的旅行箱,另一只手拿着水杯,肩上还挎着个包包。

    “我帮你吧……”徐德玉从李志斌手里接过水杯。

    “陶总的……”

    “那还是你拿着吧”

    “上车吧,领导们都到了……”

    隔着玻璃,徐德玉看见几个人打着伞聚在考斯特车前说着什么,于是她跟在李志斌身后出去了。

    果然。那个最宽敞的双人座是留给陶唐的。徐德玉见段辉坐了驾驶室副座,骆冲和李建国坐在陶唐前排,张兴武坐了靠窗的单人座,李志斌坐在陶唐身后,和刘书林占了那个双人座。徐德玉只好在最后一排坐了。

    天气已经转凉,大家穿着比较乱。因为下雨,已有人穿了外套,大部分是长袖衬衫,还有短袖的,陶唐就穿了件白色的短袖衫,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拎着个精致的旅行箱的吕绮是最后一个到的,“对不起,我迟到了吧……”

    “迟到一分钟”刘书林笑道,“中午的饭有人请客了,哈哈”

    “这么多领导,也轮不着我请客吧?”吕绮到后排,挨着徐德玉坐了。

    “这是规矩,谁让你迟到的?对了,吕主任是不是该请客呀?”刘书林似乎兴致很高。

    “对对,让吕绮请客”李建国回头到道。徐德玉想,已经调任安红财务总监的李建国不知何时回厂的。

    陶唐扭头向后望了一眼。

    “陶总,人齐了……”李志斌说。

    “哦,出发吧”陶唐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刘李对吕绮升官的玩笑。

    徐德玉有个毛病,车子越高档,密封性越好就越容易晕车,刚上高速,那种讨厌而尴尬的感觉就来了。

    好在立即被吕绮发现了,“德玉,是不是不舒服?”

    “忘了吃晕车药了……”徐德玉脸色发白。本来是准备了的,但匆忙间竟然忘了服用。

    “来,坐这边来”陶唐听见了徐德玉和吕绮的对话,“小徐过来坐”

    “不用了……”

    “叫你过来就过来,你坐里边,把窗户摇开些会好一些……”

    “去吧,那个坐位最舒服”吕绮推了徐德玉一把,“别逞强了”

    “不用了,我还想向你了解些安红的情况呢……”徐德玉低声对吕绮说。

    “到安州再说吧。去吧,别让陶总等着了”吕绮见陶唐站了起来。

    徐德玉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坐到了那个特殊的坐位。车速很快,开了条缝的窗子吹进来罡风让坐在靠窗位子上的徐德玉感到难受,于是她关上了窗子。

    “这回去安红,要动点脑筋,写一篇有力度的文章出来,”陶唐微笑着对徐德玉说,“争取作我向上级递交的报告”

    “这个任务我可完不成……您高估我了”徐德玉说,“再说,我也没接触过安红的经营啊”

    “这就是你们宣传部的痼疾。也是大家不爱听你们的广播,不爱看你们的报纸的主要原因。你们是企业的宣传部门,脱离了经营,还搞什么宣传?不过,最近的情况好多了,至少厂报有了明显的变化,这也是我同意你去安州的原因”

    “谢谢领导的鼓励……”说来也怪,坐到这边后,跟陶唐聊了几句,或许是紧张,晕眩的感觉好多了。

    “对了,你那个亲戚怎么样了?好了吧?”

    半晌才反应过来陶唐问的是自己表哥,“啊,好多了……谢谢领导关心”

    “客气了,我哪里有关心。不过,公司就是个大家庭,有什么困难应该向组织上提出来……”

    吕绮倾听着陶唐和徐德玉的交谈。发现陶唐对徐德玉挺关心的,大概是因为其兄长的缘故吧。她是个可怜的人,确实需要关心……

    吕绮很快将心思转到了工作上,琢磨起今天出差的领导们了。李建国不必说了,显然是回厂述职返回安州的。段辉也没什么问题,他是最早参与安红筹建的,从可行性报告的起草就参与了。刘书林应当是因为市场问题,如果安红投产,这部分收入也可计入红星,多少是对规模增长的支持。张兴武则是代表财务口来的,却有些奇怪,刚接手财务部的他对安红的熟悉程度怕是还不如自己呢,如果涉及追加投资,要来也应该是韩志勇啊,却不知陶唐为何不带总会计师……最令吕绮不解的是骆冲了,陶唐前两次不带骆冲已经引起很大的议论,都在传言骆冲陷到杨开河案子中去了,好在这次骆冲终于随行了,看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了……要说规划安红这块大投资,骆冲真不应该置身局外,他是安红的第一任董事长呢。自己接任发规部后,骆冲与自己谈了一次安红,提出了一些想法,大的意思是不追加投资不行,但按照安汽的方案也不行,应当另辟蹊径……因为自己不清楚情况,骆冲还要求自己尽快熟悉情况,不能把这么一大块业务推给副手……思维不由得转到了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骆冲身上,以前有刘新军挡在前面,可以尽量避免直接面对骆冲,但今后怕是不行了……而自己昔日的顶头上司刘新军自调任安红后尚未见面,曾与其通了两次电话,一次纯属虚情假意,说什么时候回来,发规部的同志想跟老领导坐一坐,当初走的匆忙,连顿告别饭都没吃。另一次是谈业务,关于b12项目有个子项目投资不清楚,刘新军很冷淡,说他也记不清了,问相关部门和人员吧……她知道刘新军不愿意去安红当没有实权的副总,也是啊,原先地位相当的同时调安红的两个人,盛广运是安红常务副总,还进了董事会,李建国是财务总监,虽说没有进董事会,但肯定比他更有权。他有理由不高兴。

    吕绮发现骆冲扭过身子和陶唐说着什么,声音很小,她根本听不见。吕绮注意了陶唐,发现陶唐不是很积极,主要是倾听,很少说话。其间陶唐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显然是家里打来的,似乎是韩志勇,因为陶唐说的都是资金问题。另一个电话陶唐只是含含糊糊地嗯了几声,说我中午就到了。大概是安州方面询问行程吧。

    领导们的谈话某种情况下含金量极高,如果掌握其会话内容,会让自己少犯许多错误。可惜听不到。既然徐德玉没有睡觉,她一定都听到了,等到了安红再问她吧。

    11点钟,考斯特拐下了高速,进入了安州,车速慢下来,又走了大约20分钟,李建国说,“到了我的地盘啦,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大家品尝下安州风味吧”

    吕绮望了眼窗外,见车子已拐进了一道很气派的大门,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整洁的厂区,车子停在了一栋楼前,十几个人已经等在了那里,她从中寻找着刘新军的身影,却没有看到。(未完待续。)

第171章安州二

    安汽副总裁兼安红公司总经理张兵将陶唐一行直接接入了餐厅。相比红星,安汽宾馆的餐厅就气派多了,但饮食却简单,荤素不过八道菜、两个汤而已。开席之前,张兵总经理歉意地对大家说,“陶董批评了安红的接待风格,批评的对。无论是大形势还是安红自身的小形势,大吃大喝都是不合适的……但今天的来宾不止是安红的领导,还有红星尊贵的客人,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怠慢之处还望海涵。等安红走上正轨,再补上心意吧……”说完,张兵下意识地看了眼前任董事长骆冲。

    坐在陶唐右手的骆冲不由得撇了下嘴。他对陶唐这一套相当的厌恶,一顿饭能省多少钱?两千?三千?身为高管,不是谋划大事,总盯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意思?

    张兵也是新上任的,陶唐替代了骆冲,安汽方面也更换了总经理。骆冲虽然认识张兵,但不熟,“张总贯彻董事会的指示很坚决嘛。秦总不在吗?很久未见了。昨晚给他打电话也没打通……”

    骆冲所说的秦总叫秦守义,是张兵的前任,骆冲在安红曾经的搭档。但安红公司的大权实际握在此人手里,骆冲被架空了。

    “哦,秦总有点小小的不舒服,住院了……”张兵回答道。

    “什么毛病?要紧吗?老秦的身体壮的像头牛啊……我得抽空去瞧瞧去,住集团的医院吗?”骆冲说。

    “不要紧,就是个小手术”张兵依旧微笑着,“他住市里的医院了,如果愿意,我可以陪骆总去。有时间的”

    没上酒,饭也就用的快了许多。刚才已经知道在安红新经营班子中分管了规划和采购业务的刘新军出差了,而秦守义也不在,于是骆冲借去卫生间的机会悄悄给刘新军打了个电话,对方的手机竟然关机了,这让骆冲感到极为蹊跷。等他回到餐厅。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陶唐正在剔牙,“骆总,我们可在等你呢”

    “我已经好了……”

    “那好,那咱们就撤”陶唐站起身。

    “咱们住哪儿?就住安汽宾馆?”

    “当然住这儿,方便嘛,而且硬件环境相当不错”陶唐冲张兵点点头,“张总,我们两点碰面吧,你看如何?”

    “没问题。房间都安排好了。就照陶总的安排进行”张兵回身对办公室主任说,“小王,你带陶总上去休息。陶总,我就不上去了”

    “那好。我们待会儿见”陶唐和骆冲握手道别。

    一行人,包括盛广运,乘电梯上了五楼,骆冲注意到陶唐的房间就在自己对门。临进门的时候,陶唐对骆冲说。“下午要听听规划,你别离开。我有事跟你先碰个头”

    “好吧”骆冲进得房间,洗把脸,看看时间已经一点一刻了,他有午睡的习惯,但今天怕是眯不成了。而且,他现在也毫无睡意。摸出手机再次给刘新军拨了电话,但对方仍处于关机状态。骆冲想了想,又给刘新军的老婆去了电话,刘夫人说她昨天早上还与丈夫联系来着,出差了?那可不知道。

    骆冲点了支烟。梳理着思路。那些传言当然不会全部瞒过他,搞了这么些年,贴心的部下朋友不少。从正面说,他是机动部的分管领导,机动部一把手出了事,舆论牵扯到他也是正常的。他那位在关键时刻提携了自己的,如今已缠绵病榻不久人世的岳父就问过他,杨开河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还用我点明吗?你也不看看中央的态度?我可警告你,如果有问题,主动向组织说清楚,争取主动好。老头子那一代人毛病不少,但在廉政问题上却过得硬,看不惯当下的政风,所以说话很硬。

    但大家的总体感觉是不太好,暴露对权力极为热衷的老婆。原因还是杨案。因为这个案子实在是太反常了,很难想象现实中发生如此离奇的故事。一个大活人凭空就蒸发了?这么久硬是找不到踪迹?是杨开河太高明还是警察太傻?

    杨案已经上报集团总部,前段时间总部监察部还来了人,询问了机动部的几个当事人,包括引发杨案的汪兆。那时汪兆还没出事呢。总部监察部来红星的情况他并不清楚,是郭涛全程陪伴的,未向班子会通报。这有些反常。当初杨文欢出事前总部也来过人,情况便及时通报了班子成员。当然,杨开河和杨文欢差着级别,但这个现象还是引起了骆冲的警惕。随后发生了汪兆遇袭,平泉市也介入了,不止是公安,纪检部门也介入了,这个他是知道的。最近陶唐去市里很频,尽管知道陶唐跟陆耀祖交情很深,但骆冲总觉得似乎针对自己。没有任何的线索支持自己的推断,就是直觉。之所以带给他这个遐想,也是因为陶唐对自己的冷淡,特别在安红的问题上,陶唐的态度极为反常,别人都可以看出来,身为当事人的骆冲岂能没有感觉?上一次陶唐去安红不带自己,骆冲事后便试探了陶唐,婉转地表示了自己对此事的不满。但陶唐一句b12项目离不开人便把他顶回来了。没错,他是b12项目的行政总指挥,b12项目确实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但他仍觉得陶唐的解释中隐藏了对自己的不信任,或者别的对自己很不利的东西。

    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感觉真是苦啊。即使在宋悦手下,骆冲也没有如今的彷徨苦闷和担忧。其中的差别他算是想清楚了,因为他知道宋悦是什么人,所以他并不畏惧宋悦。但陶唐就不同了,这个家伙太过另类,简直是油盐不进,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坐视危险一点点来临。在来安州的路上,他和那个家伙谈起了安红公司的设想,是他苦思冥想的一点心得。放弃这个已经投入4个亿的项目肯定是不行的,现在撤出至少要亏掉1.5个亿或者更多。但大规模追加投资又不现实,就算红星可以贷到款子也未必能过了总部那一关。据总部的关系透漏,冯世钊对安红的状况十分不满,陶唐接任红星的主要原因或许就是要他解决安红的问题也说不定。不追加更多的投资而让安红公司转入正常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这样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很简单,调整原先的目标就可以了,安红公司的设立不是为了全面配套安汽吗?缩小经营范围就做的到。所以他在车上简要叙述了自己对安红公司的解决方案,本以为陶唐会就此与他探讨一番,但没想到陶唐很冷淡,用到了安红上会研究把话题打断了……

    敲门声打断了骆冲的思索,开门一看是李志斌,“骆总,陶总请你过去”

    “好吧……”骆冲摁灭烟头,起身去了陶唐的屋子。见屋子里除了陶唐和张兵外,还有一站一坐两个陌生人,他顿时楞住了。

    “是骆冲同志吧?我们是省纪委的,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和相关批示,”坐着的那个中年人站起身,“有几个经济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吧”

    “什么意思?”宛如惊雷响起,骆冲登时呆住了。

    “意思就是对你执行两规了”陶唐冷冷地说,“骆冲,希望你向组织如实说清楚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血迅速冲至脑袋,骆冲的脸立即红了。

    “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清楚。如果组织上不掌握必要的证据,会对你采取两规吗?”

    “陶唐,你不要太过分!你不要不择手段地打击报复!”骆冲大叫起来。

    饭后散步回来的吕绮和徐德玉目睹了骆冲被带走的惊人一幕。这一幕把两个女人给吓住了。尽管无数次从新闻上看到类似的情况,但真实的故事发生在身边还是令她们惊呆了。

    “不要愣着了,进来吧,小李,去把我们的人都叫过来吧”陶唐对吕绮和李志斌说。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张兵说,“下午的会议是不是取消?”

    “不必,延迟一小时召开吧。我先跟这边的同志通报下情况”陶唐对张兵说。

    五分钟后,红星的干部们,包括已调安红的盛广运和李建国,都来到了陶唐的房间。

    “同志们,向你们通报一个情况。因为涉嫌严重的经济问题,有关部门已经对刘新军和骆冲实施了两规处理。没错,事前我已经得到了组织上的通知,带骆冲来安州也是按组织的安排办的。今天早上,刘新军已经被纪委带走调查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原安汽副总经理兼安红总经理秦守义。大家不要想他们在哪儿出了问题,这是纪检委和反贪局的事情了。这一次来安州,主要的任务还是安红的经营方向问题,这是我们的正事。三点钟,我们开会,和安汽的同志共同研究……在开会之前,我要对大家说几句。骆冲和刘新军的教训一定要汲取!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在座的大部分是公司的重要干部,手里掌握着很大的权力,管项目的,管财务的,管营销的,权力都不小。以前的事情我管不了,以后我不希望再出现骆冲和刘新军了!希望你们记住他们的教训吧……待会儿召开的会议,大家要畅所欲言,要为安红的下一步经营找出一条路子来。来安州的路上骆冲谈了他对安红经营方向的设想,我原则同意,骆冲可能在经济上栽了跟头,但不能因人废言,他的建议对的方面,还是要采纳……”

    脑子里乱成一团的吕绮却听不进去,我的妈呀,简直吓死人了!骆冲就怎么完蛋了?还有刘新军,都是极为熟悉的人呀,就这么被抓了?红星现在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了……(未完待续。)

第172章安州三

    三点钟准时召开的董事扩大会议不免有些沉闷。红星方面的人不必说了,安汽方面的参会人员一个个也心事重重。安红是两家共同出资成立的企业,前任董事长和总经理双双落马,涉及到的绝非两人而已。特别是安红公司之前实际上是安汽主导的,安汽方面无疑压力更大。

    这种情况下,安汽和红星就安红公司的后续投资和经营掰手腕的本钱就小了许多。接任安红总经理的张兵对于秦守义及骆冲“案情”有所了解,相关部门已经在极小的范围内通报了一些情况,当然,情况需要进一步核实,不然就不是两规而是直接移送司法部门了。就张兵了解的情况,秦守义的问题比骆冲严重的多,打个比方,秦守义应当是主犯,那些发生在安红组建过程中的基建、设备选购方面的**问题秦守义应负主要责任,而骆冲只能说是拿了巨额好处的从犯。发生了这样的丑闻,必然给安汽集团带来巨大的震动,再坚持原先的主张就不合时宜了。

    企业间的商务合作有时候很像外交。导致安红公司现在的局面安汽方面要负很大责任。因为秦守义在基建和设备选购方面的严重**,本来可以顺利完成的项目出现了巨额的资金缺口,这是安红迟迟不能投产的主因。秦守义是什么人?是安汽副总裁,是安汽方面选出的安红行政一把手,安汽不能不为安红如今的局面负责。

    另一个主要原因是陶唐。张兵认为,接任骆冲的陶唐是个外柔内刚、极有主见的主儿,可不是骆冲那种贪财好色大而化之的草包。之前的两次会商已经领教了陶董事长的手腕,这是一个很难伺候的主儿,他可没有秦守义的福气,怕是以陶唐为董事长的董事会将来会积极行使董事会的职权了,董事会是做什么的?一是公司高管的人事任免和薪酬确定。二是公司经营方针的确定。在未设ceo的情况下,大政方针决于董事会是肯定的。所以,在安红公司的后续投资方面,陶唐的发言权很重。

    所以,红星方面经细致调研推出的新方案,即调整原先的经营范围和目标为主线的方案就不得不为安汽接受。本来,安汽是找了个理想的合资方,借用红星的巨额投资建设一个安汽急需的配件生产厂,以弥补安汽经营的短板。现在,红星新的领导班子。安红公司新的董事会调整了经营目标,压缩了战线,放弃了一些投资高昂的建设项目,安汽在眼下的形势下也就不得不接受了。之前,安汽坚决反对对原方案做任何的调整。

    在常务副总经理盛广运宣读了调整方案后,红星方面派出的财务总监李建国对后续投资做了测算说明,建议追加投资1.05亿完成本项目在调整后的所有后续工程。这个投资,为了维持原股本比例不变,将按照股本比例由红星和安汽双方分担。接下来。参会的董事会成员及列席会议的双方代表对方案进行了讨论,董事会成员逐一进行了表决,张兵投了赞成票,之前悬而未解的争议就此达成共识。剩下的就是经营层面的工作了。

    作为安红公司董事长,陶唐主持了会议。在讨论结束后做“结案陈词”,“现在董事会层面的工作基本结束了。红星方面承担的5250万追加资金,将在一个月内到位。作为安汽方面的代表。请你负责督促安汽集团按时追加投资,这是第一个需要强调的,张总刚才已经代表安汽方面做了保证……大家现在坐在一条船上。每一天的耽搁都是投资的损失,时间很宝贵,希望张总及经理层各位同仁抓紧时间。其次希望张总带领经理层一般人切实抓好后续收尾工程的建设,确保每一分投资都发挥应有的作用,我希望张总尽快拿出一个时间表报董事会,并且形成一个有法律效力的文件,以便投资双方以及代表投资方的董事会监督执行。这个时间,我希望不超过十天。最后就是吸取教训了,安红建设期间发生的问题不能再次发生了,这对红星是个巨大的损失,对安汽也一样。所以要以制度建设为先,按照顶层、专业层和基层三个层面分头完善管理制度,特别是顶层制度,切实明确董事会、监事会及经营管理层的职权……希望这此会议是研究投资和经营方向的最后会议,今后我们坐在一起研究的问题就是安红的经营了……感谢张总、盛副总等领导先期的卓有成效的工作,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吧……”

    接下来,陶唐还有拜会安汽高层,这是预先商定的议程。但就安红公司而言,这一次的出差任务算是结束了。

    长期困扰红星的安红项目终于看到曙光。这是在陶唐接任安红董事长两个月拿出的成绩单。就时间而言,这个结果算是非常高效了。被骆冲两规而震撼的段辉不由得心生感慨,心想如果陶唐早一点介入就好了。但他不知道陶唐为此在几个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辉煌总部、安州市及安汽集团。辉煌总部不必说了,总部早有以陶唐出任安红董事长的意见,也早已接到了有关骆冲的举报,但听从了陶唐的建议,一直到时机成熟才完成了人事调整。而为了说服安汽方面,陶唐不得不动用了陆耀祖的人脉。安汽集团并非安州市属,安汽并不买地方的帐,之前一直不肯就投资缩减而通融。通过陆耀祖找上安州市,不过是在安汽打开反腐的窗口。正是因为秦守义的落马,安汽不得不低头了。可以想见,秦守义的或许是个开始,安汽有可能陷入一轮反腐的动荡中。

    吕绮很想找个机会和陶唐聊一聊。但陶唐当晚在参加了安汽集团高层的宴会后便从安州飞北京了。根据陶唐的安排,盛广运带红星来的一帮人参观了正在建设中的安红公司,向刘书林、吕绮、张兴武等人详细介绍了安红投产前的工作和投产时间表。在吕绮看来,盛广运信心满满,非常看好安红的前景。盛广运对刘书林说,“安汽达钢后,年产值至少7.5个亿,这仅仅是以供安汽的产品计算。如果进一步拓展市场,安红公司规模上10个亿不是梦想。下一步,还望家里出把力,在市场开拓方面帮助下安红,要你们的市场资源发挥出来才好……”

    产值不等于利润,但没有产值肯定没有利润。已经成为红星发展规划部的吕绮当然要考虑红星的规模问题,有了安红这一块的收益,红星公司十三五规划就有了增长点。

    “各位,陶唐临走时可是交代了,可以抽出一天来让大家轻松下。安州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大家想去哪儿,我安排人当导游”

    红星来的一帮领导当然没有了游玩的兴致。每个人都在想骆冲和刘新军落马后带给红星的巨大冲击。

    “哪里有心思游玩嘛”留下的一帮人中官职最高的就是刘书林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呢。兴武主任那边就是落实5000万的投资了,留在这边是找不到资金来源的。吕主任,段辉,你们二位看看这边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们也打道回府吧……”

    段辉需要留下,但吕绮没什么事了。

    “那好,我和老李就不留各位了”盛广运和李建国说。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徐德玉问心事重重的吕绮,“你们的事都办完了,我的任务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向崔部长交代啊?”

    “交代个屁!”吕绮竟然爆了句粗口,“我看啊,陶总让你来,不过是迷惑骆冲罢了……写文章也不难,安红大局已定,足够你写了”

    “迷惑骆总?”

    “是啊。他隐瞒的真瓷实。我估计杨开河早已落网了……”

    “是吗?”心思单纯的徐德玉吃了一惊。一天来,就数徐德玉轻松了,其他人无不被骆冲和刘新军的落马震的七荤八素,现在被吕绮一问,徐德玉思考了一下,反问道,“问题显然出在安红,杨开河和安红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说,家里会如何评论这件事?”

    “这我哪里知道?吕姐,想一想挺怕人的,当官也忒不安全了……骆总和刘助理是多么精明的人啊……吕姐,你可得把握住了。对不起,我不该开这个玩笑的……”

    这确实不是个玩笑。吕绮正色说,“你说的对,我真的应当引以为戒……”

    都是被钱给害的!吕绮想,比起杨开河,刘新军的确伪装的够好的,平时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特别之处来,衣食住行不露任何的破绽。但他肯定在杨开河那儿拿了巨额好处了,安红的组建过程中,刘新军是筹备组的重要成员,大批的设备招标采购以及基建项目都要经他的手……

    “我看啊,你不如写一篇反腐文章。陶总肯定需要这样一篇文章。厂里连续发生这种事,职工会怎么看领导?我估计公司下一步会在各方面进行整顿了。说实话,我真替他们惋惜,论能力,他们可比我强太多了……”

    “这种文章我可不想写。你知道的,那篇关于宇文奎的文章写出来,竟然接到威胁电话!我可不想再得罪人了……”

    “什么?有人威胁你?你跟领导说了没有?没有?为什么不说?一定要讲!要反映!不光是为了自身安全,还有个风气问题。陶总说的对,一定要把红星厂的风气正过来!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消灭一件就少一件,老百姓的气就会顺一分!我听说宇文奎被开除后,五分厂可是欢声一片呢……”

    “那是。估计这儿的消息传回去,老百姓又要为陶总喝彩了”(未完待续。)

第173章刘书林和吕绮的谈话

    晚饭时吕绮接到了老范的电话,她知道老范同志要说什么,“等会儿我给你打过去吧……现在忙着呢”

    吃饭也是工作,吕绮倒没撒谎。这天是张兵为红星一行人送行在南岸渔村设了晚宴,这种宴会就不是单纯的吃饭了。吕绮被刘书林“揭发”,遭到了安州方面的“围攻”,好在吕绮发挥出色,几次豪爽的干杯把对方镇住了。一旁的徐德玉暗自咂舌,她真不知道吕绮竟然如此的海量。

    徐德玉陪着微醺的吕绮回到宾馆,老范的电话又来了。

    “我说老范同志,究竟是有什么急事呀?哦,方便,方便,要不要我洗洗耳朵?”

    “真是大块人心呀……”

    “你都知道了?谁跟你说的呀?”

    “余卫国啊。这种消息哪里能封锁得住嘛……你不知道余卫国下午那副德行,简直肉麻,好像我是他上司似的……”

    吕绮还基本保持着清醒。陶唐曾下令封锁消息,但余卫国是安红前任财务总监,在安红肯定有关系,从他那里得到安州变故也属正常……“余总拍你的马屁?是你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陶总这手真是漂亮!一下子扳倒了两个巨头!你不知道厂里乱成什么样子了……当初宋悦垮台都没有过!”

    “厂里乱了?”吕绮吃了一惊。

    “哦,我是说太突然了!都以为或者是财务,或者是营销,谁曾想是骆冲和刘新军呢?简直太令人意外了……”

    意外吗?那是你层次太低了!吕绮对准备避出去的徐德玉说,“没事,你别走,哦,谢谢”她接过徐德玉给她泡的浓茶,“是我家老范。你看你的电视……我跟徐德玉说话呢……我可警告你,管住你的嘴巴。回去再说吧……”吕绮关了手机。

    “家里知道了?”

    “这种消息根本封锁不住。随便发个微信过去就ok啦……我家老范有毛病……”

    响起敲门声。徐德玉起身开了门,是满面桃红的刘书林。

    “没打扰两位女士吧?”

    “刘助理啊,请进来吧”

    “小徐,我跟吕主任谈个事儿,这是我的房卡,你到那边休息一下吧……”

    “好的……”

    “领导有什么指示?”对于刘书林的霸道,吕绮微微有些不快。

    “哪里敢对你发指示啊。要不了多久,我就得接受吕领导的指示了”刘书林在靠窗的木制扶手椅上坐了,摸出烟盒。“可以吗?”

    “当然。您随意。您刚才的话我可不敢接。您在讽刺我吗?”

    “吕主任,我是说正经呢……在厂里这么些年,虽然我们同殿称臣,但彼此交往不多。难得有这个机会,想和你聊聊……不得不说,吕主任你真是女中豪杰啊。光是这酒量,我就甘拜下风”

    “还说呢。如果不是你,我哪里会成为众矢之的?这笔账我记下了,一定讨还公道……”吕绮口里打着哈哈。心里想着刘书林的来意。

    “哈哈,没问题啊。我认罚就是”刘书林点了支烟,“吕主任,说句心里话。我对你是很佩服的。论能力,论才情,你都是这个!”刘书林竖起大拇指,“如果不是骆冲刻意打压你。早就一飞冲天啦。不过,吕主任啊,如今你执掌计划部。还要对老哥手下留情啊”

    “对我工作上有什么意见,您批评。可不带这样的……”吕绮心想,发规部尽管握着考核权,却从来拿营销部无可奈何,比如每月的销售收入完成、存货和回款等指标都是纳入责任制考核的,但发规部却不能按规定办,吕绮最初就因此受到李珞的严厉批评!营销部的理由总是很充分,比如生产问题啊,资金问题了,客观因素可以找到一大堆。而骆冲和刘新军显然不愿和李珞掰手腕,吕绮受了李珞的气,还要挨分管领导和顶头上司的批,曾经委屈到极点。以后发规部对营销部的考核便变的蜻蜓点水了……客大欺店的故事随时随地发生着,李珞已经把营销部打造成红星厂内部的独立王国了……哦,大概这家伙受了骆冲和刘新军的刺激,害怕了?但跟我说是什么意思?

    “不,我是真心的。之前我们有些事做的不地道,让你受了委屈,我向你道歉。考核问题,你公事公办就是!我向你保证!”刘书林把大半截烟摁灭在烟缸里,“这个问题,我和李总沟通过,李总也是这个意思。发规部严格考核,对我们的工作也是个促进……”

    “李总也是这个意思?”

    “没错。你知道的,最近陶总对营销部有些看法……我也反省了很多,陶总有魄力,目光如炬,一些问题,也是在陶总指出后我们才意识到……比如左云和雷云的问题,来安州之前,李总跟我谈了左云的问题,承认左云指出的问题部分是存在的,不过是场合和方法不一定恰当……回去我要向左云做检讨……吕主任,我在营销部干了近二十年了,从业务员成长到部门一把手,对自己的部门感情很深,容不得对自己付出了巨大心血的部门的批评,你应当可以理解……我知道你跟左云私交不错,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做做左云的工作,我知道她最近有些情绪……”

    “您言重了……哦,我是说关于考核的事……”吕绮被刘书林的态度搞懵了,“我知道营销工作的难度不是我们这些做案头工作可比,考核不当主要是我没有脚踏实地……至于左云,我就不谈了,都是为了工作……”

    “吕主任,我知道陶总是信任你的,老同学了嘛。换做是我,也是一样的。红星情况比较复杂,不相信老朋友还行?但营销部绝不是机动部!我那儿或许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就像左云和雷云指出的那样,但绝对没有杨开河!吕主任,看在我们多年共事的份上,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在陶总跟前美言几句,我呢,也会找机会向陶唐汇报下思想……说实话吧,这一次来安州,对我的震动很大。真是没想到啊……你说,自计力强和杨文欢之后,我们红星这是怎么啦?我敢肯定,安州发生的事一定传到家里了,让老百姓们怎么看红星的两级领导层?想想真是郁闷啊。你说刘新军和骆总多么精明的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刘助理,工作上的事好说。但跟陶总说营销部……实在是为难我了……”

    “是有点为难……”刘书林站起身,朝吕绮伸出手,“总之一句话,现在你是计划部当家人了,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也望你支持我……我们都在红星大半辈子了,没什么想法了,希望陶总领导我们搞好公司……”

    徐德玉回来后,吕绮问她,“你知道刘助理找我有啥事?”

    “你们都是领导,我哪里知道?吕姐,你洗个澡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不急……这家伙竟然跟我做检讨,说过去考核刁难了我……”

    徐德玉笑了,“骆总完蛋了,班子里腾出了位子,想来想去,有资格进班子的也就几个人嘛……”

    “啊……”吕绮竟然没想到这点,“德玉,你是说刘书林盯住了骆冲的位子?”

    “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倒希望你再进一步呢”

    “我能坐上现在的椅子已经破了记录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说闲话呢……德玉,如果不是为了多挣几个钱,我才不受这份罪呢……好吧,咱们洗澡休息吧……”

    吕绮猜的不错。杨开河的确在一周前便落网了。

    对杨开河的调查一直未放松。在初步掌握了杨开河经济犯罪证据后省厅早已秘密下达了对杨开河的通缉令。相关的技术手段也用上了,不过杨开河的反侦察意识极强,竟然长时间不和家人联系,连电话都不打。不仅不和家人联系,他和要好的朋友也断绝了联系。这给警局的侦破工作带来了难度。一度时间,警局认为杨开河已经逃出了省境,甚至秘密出境了。汪兆遇袭,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杨开河,因为报复伤人的痕迹太重了。警局从这条线入手,很快锁定了嫌疑人。那天吕绮在大院“调研”棚户区改造遇到的那一幕,正是警方的收网行动。魏赖子被抓后招认了指使者,但不是杨开河,而是平泉市道上有名的混子,那个人很快被抓获,交代了指使他雇人行凶的雇主。虽然不知道雇主的姓名,但根据那个混子的交代,警方认为雇主正是杨开河。但时间过了很久了,几乎在杨开河失联之初便策划了针对汪兆的报复行动,代价是五万人民币,要求打断汪兆的双腿。因为杨开河的叮嘱,也因为揽活儿之人的谨慎,一直到二十天后方实施了行动。因为那段时间警局一直找不到杨开河,毫无线索,警方怀疑杨开河已经在通缉令下达前离开平泉了。

    陶有道和汪晓娟在省城偶遇杨开河,否定了警局的这个假设。有了时间和地点,警局的抓捕就有了方向。需要说明的是,在当前的技术手段下,一般人很难逃出警局密不透风的监控。杨开河与朋友就餐的那个西餐厅地处省城最繁华的地段,周围密布监控探头,从那间西餐厅查起,侦破很快就“上线”了,用排除法锁定了嫌疑车辆后事情变的容易了,两天后,在平泉东山一家建筑工地,警察抓获了隐匿了三十余日的杨开河。(未完待续。)

第174章贷款

    “你可算回来了……”正在看报纸的赵庆民起身,握住了陶唐伸出的手。

    “回来了……家里一切正常吧?”

    “还算正常吧……你知道的,大家思想上有些波动……”

    “先跟老兄道个歉,没敢提前跟你通气,希望你理解……”

    “理解!怎么能不理解呢?”赵庆民嘴上说着理解,却腹诽不止,理解个屁!如果你真的放心老子,你会这样把老子也瞒在鼓里?直到发动前一个小时才通知我?但他现在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连续栽了三个最高层,总部的不满或者怨愤可想而知,骆冲和刘新军的涉案金额传言超过了千万,他尽管不信,但干部管理上出了这么大问题,他确实没有对陶唐不满的本钱。

    “看上去你气色不太好……太累了吧,对了,你父母回来了,住在你哥那儿,我去看了下两位老人家,看上去身体还算硬朗……”

    “我哥电话里跟我说了,谢谢了……我还没顾得上见他们呢”陶唐看赵庆民眼圈黑着,心想老兄最近大概因为骆冲和刘新军的事没有睡好觉。

    “你也是的,该先去看看老人嘛。对了,上面是个什么章程?估计你又替我背黑锅了吧?”赵庆民没有叫秘书,起身为陶唐沏茶,“朋友给的白茶,你尝尝。我看你喝茶挺讲究的”

    “集团对咱们厂的情况很关注”陶唐在沙发上坐下,“冯总和戚总都见了,就骆冲的问题,两位领导都做了明确的指示。要我们深刻反省,切实吸取教训……特别是要加强制度建设,比如‘三重一大’决策制度的建设和执行,真正实现靠制度管权,制度管人……现在我们算是臭大街了。遇见几个兄弟厂的老总,都对我们厂的反**形势表示关心,他妈的,与其说是关心,该不如说是看笑话呢……领导们最关心的还是经营问题,完成主要指标是压倒一切的,其次是稳定问题,过一段时间,可能会下来走一走……冯总说,挖出骆冲是个好事。证明了投资和采购领域的确是**的高发领域,红星发生的问题对于集团有着很强的警示意义……他要我们几个不要背包袱,但要真正汲取教训……”

    赵庆民想,你当然没包袱了,但我们特别是我和老郭怎么能没包袱呢?秋后算账谁敢说没有?现在都在讲问责呢……“嗯,的确要汲取教训。我考虑在适当时候召集一个会,专门讲一讲廉政问题……”

    陶唐没有接这个话题,“另外,集团主要领导听取了我对安红公司的专题汇报。”陶唐接过赵庆民递过的茶杯,“对安红投资调整完全同意,指示我们加强安红公司的领导力量。那一块,你这个党委书记以后要多操心呢。建议你去趟安州,那边的党组织要整顿,相关的制度也要建立起来,安汽方面已经做了沟通。有一个初步的建议,准备正式成立党委,书记由安汽方面派出。纪检由我们派出,或者兼任。这件事你统筹考虑吧,总之要加强力量,再不能发生类似的问题了……”

    “再出事我真的该递辞职报告了……陶总,骆冲那一摊子怎么办?”赵庆民点出一个核心问题。

    陶唐明白赵庆民想问什么,“班子的分工要调整,主要是发规和机动两个部门,你有什么建议?”

    “这两个部门成了重灾区啦。你在北京的时候我想了这个问题,我建议你直管吧,这样符合职工们当前的心态……”

    当前心态?“发规部我可以暂时管一段时间。但机动部我不合适直管。现在班子成员的分工中,邱林和刘副总的担子略微轻了些,我想把老周管的保卫消防那一摊子交给刘秀云,她现在只管了采购,比较清闲,老周年龄即将到站,现在上面对年龄卡的很死,通融的余地很小,要早作安排。机动部则交给邱林吧,你看怎么样?”

    “保卫部交给刘秀云合适吗?”行政口副职的分工本就是总经理的职权,而且又是在这个局势下,赵庆民本不欲提出反对意见,但觉得刘秀云似乎太软了些,而最近厂里又是这个情况。

    “你考虑的不是没道理,”陶唐沉吟道,“老周前段时间跟我谈了次,对公司最近发生的安保方面的问题表示承担责任。我倒认为老周干的不错,我们毕竟是公司内部的保卫部,不是派出所,更不是分局。上次我跟市里的领导讲,说起来我们这座围墙里小十万人呢,应当在厂区设个派出所。毕竟一些治安或者涉黑涉毒的案子,保卫部处理权限有限。那天帅副市长正好在陆书记那儿,帅市长认为可以。最近警局也忙的够呛,陆书记批评了警局打黑不力,帅市长的压力很大……扯远了,之所以考虑把保卫这块给刘副总,第一是她相对清闲些,其他领导,包括常文海和邱林,担子都不轻。第二呢,刘秀云自工作调整后的状态不错,侧面了解了一下,作风有了很大转变,能扎到基层了,管理也严格了很多,这就好啊,女同志未必不能管好治安,你可不要犯大男子主义哦”

    “哈哈,我就是提个醒嘛。你觉得合适就行”赵庆民呵呵一笑,“如果定了的话,咱们待会儿跟老郭以及其他班子成员通个气吧,另外,汪兆案也算画上了句号,是不是给他转正?”

    “可以”陶唐放下茶杯,“集团主要领导的指示也要向班子成员传达一下,你定时间吧。开会前,我俩找刘秀云和邱林先通个气”

    “当然。班子会后是不是开个中层大会?骆冲和刘新军出事后,厂里有些反响,特别是离退处老同志们反响很大……开个范围大一些的会有好处……”

    “我看不必要”陶唐摆摆手,“决不能让骆冲和刘新军的事影响了生产经营大局,这也是集团领导反复强调的。书记啊,有些事就是越烧香越鬼多,你不理他,冷一冷,耳朵就清净了。大家有什么反应,大概能猜出来,替我们叫好的,未必是真叫好。骂我们的,也未必希望公司倒霉……不过,我内心很替骆冲和刘新军惋惜,几个月来,对他们的工作能力有了些了解,都不能说是靠溜须拍马爬上来的,应当说是有很强工作能力的,但不幸栽倒在经济问题上,很可惜。法律和党纪如何处理他们,我是管不了啦,但真不想再出这样的事情了……说到开会,我想分别给机动、发规两个部开个会,你老兄最好也参加,给大家鼓鼓劲儿,不要因为出了杨开河和刘新军这样的败类就觉得抬不起头。但他们又确实代表着部门的形象,这个确实很讨厌。据我所知,两个部门都有类似的毛病,就是一把手权力运行严重不规范,凡是容易卡人的,捞钱的,紧紧抓在自己手里不放,这样不出问题才怪!在安州时我和段辉聊了一次,他有些负担,使劲给我解释这个他管不了,那个不准他过问,他可能说的是实情,但这样也不对,副手不敢在职权范围内说话,或者副手的职权被不合理侵夺,背后都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先整顿这两个重灾区,重建合理的权力秩序,要对吕绮和汪兆提出要求,该管的,必须管好,不该管的,要坚决放手给下面。实际上,凡是出问题的,都可以找到这方面的毛病,我听说当初采购部就是计力强说了算,结果怎么样?连杨文欢也栽进去了!所以,我想在班子会上跟大家谈一谈这个问题,提醒大家注意,你和我要充分尊重副手们的权利,他们呢,也不要把手伸得过长或过短……另外,安红的资金投入也要落实,韩总在电话里说不好办,想让集团出下面,5000万的投资要集团出面?开什么玩笑?”

    赵庆民没有吭气。他知道韩志勇好长时间都憋着气,或许是真的在贷款上遇到了麻烦,或许不是。但这不是自己考虑的问题了。

    班子通气会开的很顺利,但气氛有些低沉。对于陶唐传达的集团领导就骆冲案的指示,大家都认真做了记录。对于安红公司的情况,大家提了很多好的意见。对于陶唐提出的分工调整的意见,均表示赞成,骆冲的兼职比较多,除了董事这个职务尚未明确由谁接任外,骆冲头上那些协会主席的兼职都一一讨论做了安排。刘秀云、邱林都表示要竭力完成好组织上交付的任务。陶唐提出的权力约束思路,大家均表示赞成。在会议最后,陶唐讲了个具体事,把落实五千万给安红公司的专项贷款任务交给了韩志勇,“老韩,我不管你找哪家银行,这笔贷款必须尽快落实。迫于形势,安汽方面在安红公司的后续工程上做了很大让步,我不能让安汽揪住我们的小辫子啊”

    韩志勇立即接话,“陶总,电话里已经跟你沟通了,我们需要的贷款不是五千万,而是1.2亿或者更多。五千万是安红的,这个不消说了,我怀疑五千万根本就挡不住……家里这一摊子的资金缺口也很大,一个是b12项目,最少缺口两千万,现在财务上全力补这个窟窿,谁让我们之前挪用b12的钱呢?其他的两个小项目还需要近一千五百万,这是项目方面的。生产的资金缺口也很大,马总和蒋助理整天压刘副总,而刘副总只能找我,营销部的回款连续两个月完不成计划,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另外就是法律纠纷必付的款子,林林总总,没有1.2个亿的贷款根本就没法子运转,这是最低限度了。工行那边谈不拢,建行又是那副嘴脸,情况我在电话里都跟你讲了,这次必须你这个大老板出面了,我真的无能为力啦”

    “好吧,贷款问题下来我们具体商量吧”陶唐面无表情,“如果没其他事就散会吧”(未完待续。)

第175章闲话

    陶唐从发规部会议室出来,途径二楼时没有回办公室,直接下楼走了,拿着陶唐水杯夹着笔记本跟在陶唐后面的李志斌感到奇怪,因为这不符合陶总的习惯,他不管是下车间还是在会议室开会,即使过点了,总要在下班前回办公室。

    “徐总编,能不能把陶总刚才的讲话录音给我拷一份?”李志斌对参会并且录了音的徐德玉说。

    “可以啊”徐德玉说,“现在就要吗?”

    “那倒不急。我找你吧”

    “你是不是要去食堂了?”

    “有事吗?”

    “有个事请教下李大秘……”

    “不带讽刺人啊,来吧……”

    来到李志斌办公室,徐德玉问,“简单,耽误你几分钟吧,误不了你吃饭。我觉得陶总今天讲的特别好,你认为呢?”

    “今天讲的好?意思是之前讲的不好?”

    “别打岔,我的意思是陶总的讲话如果全文见报的话,合适吗?”

    “你的稿子一向深得陶总赞赏,这方面我可甘拜下风,你觉得合适就见报呗”李志斌笑眯眯地看着徐德玉,他最近和徐德玉打交道不少。

    “别打官腔!”一同去了趟安州,徐德玉和李志斌熟惯了许多,“就骆总和刘助理的事,崔部长领受了任务,要组织几篇有分量的文章,我写了一篇,没过关,崔部长说太空洞了,像是抄来的,我实在是写不出来了,所以才硬着头皮参加这个会,我觉得陶总看的比较透彻,但他的一些提法,我又有些吃不准……”

    陈嫣推门进来,李志斌对未婚妻说。“你先走,我跟徐总编说个事儿”

    “那算了,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了”

    “没事没事”陈嫣笑着摆手,“你们谈”

    “那你等会儿,没有对你保密的”徐德玉拉住了陈嫣。

    “我觉得吧,还是不要见报了”李志斌想了想,“今天陶总实际上讲了三个问题,第一是对刘助理犯错误表示惋惜,肯定了刘助理的能力和过去的贡献,这个恐怕不好见报吧?第二是剖析了他所犯错误主观和客观两方面的因素。特别是客观上存在的管理漏洞,这个,我看也不好见报,因为《红星新闻》是要报集团的。第三是对发规部提出的批评,特别是对班子成员的失职提出了批评,认为视而不见明哲保身是一种极其庸俗的态度,如果登出来,发规部可就威信扫地了……所以,我觉得不好见报”

    徐德玉点点头。“不愧是大秘,总结的有水平”她回忆着陶唐刚才的讲话,特别是对吕绮以及段辉、高继明严厉的批评,陶唐认为。正是他们所持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明哲保身态度“害”了刘新军,连带着让发规部这个被称为总经理的参谋部的重要部门的名声也受到了玷污。的确,如果把陶唐批评发规部的原话刊出来,发规部的领导和员工势必颜面扫地。想起刚才吕绮那副羞愧不已的神态。徐德玉意识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谢谢你,我确实考虑的太简单了……不耽误你们了。喔,什么时候吃你们俩的喜糖啊?办喜事可要吱声哦”

    “一定一定”李志斌笑着把徐德玉送出门外。

    “刚才陶总批评吕主任了?”陈嫣问。刚才的会议陈嫣未参加。

    “不光是批评吕主任……是批评发规部,也是批评赵书记和郭主席……陶总对这件事很痛心……哎,要不你先去打饭?我得收拾一下”

    “打什么饭嘛。我们出去吃吧”

    “嘿,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也不是,就是想慰劳下自己。哎,我敢肯定,吕主任一定第一次挨陶总的批”

    “我怎么听着味道不对呢?你什么意思啊?”

    “你就别装了。我不信你没听到过闲话,都说吕绮是陶总的绝对亲信,有些话传的邪乎着呢”

    “我真没听到……都是谁乱嚼舌头啊?”李志斌警觉起来。

    “别这样看我!咱们单位的传言就不少,是你听不到而已。我也快听不到了……其实我根本就不信那些胡言乱语,但世道就这样,谁让吕主任是大美女,而且他们是同学,哦,我还听说当初他们就好过呢……”

    “这可不是小事!”李志斌着急了,“是贾主任说的吧?你可别和他们搅在一起!”

    “不是,是从机要室传出来的,我是听王治平说的。哎,你可别跟陶总说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机要室?你也知道不是闹着玩的?陈嫣,你可想清楚了,在别人眼里,咱俩可都是陶总线上的人”

    “这个还要你提醒?你能跟陶总混出个名堂来,我求之不得。哎,后悔跟你说了,反正这次你不能打小报告,如果追下来,他们一定知道是我走漏了风声”

    “陈嫣,一些传言我是听不到的,但你要竖起耳朵来!”李志斌拉开门看了下外面,走廊里静谧无声,二楼所有的领导秘书都下班了,他关上门,压低了声音,“厂里连续出事,如今领导们人人自危,你没看到陶总去北京那几天领导们是什么情况?就是咱们单位,盯着张主任留下的那把椅子的也不光是朱书记,一些情况,你还真的跟我说道说道,陶总为人正派,不一定想到下面一些小人暗算于他……经济问题抓不到他的把柄,就从作风问题入手呗,我看这件事不简单……”

    “还真让你说着了。刘总就说过,班子就那么几头蒜,吃得住这么搞?你说她是不是害怕了?”

    “刘总?她跟谁说的?”

    “好像是跟潘主任,我当时去给刘总送文件,在门口听到的……”

    “还有什么?”

    “还有好像说捡软柿子捏什么的……”

    软柿子?骆冲无论如何不能算软柿子吧?她刘秀云倒真是个软柿子,难得陶总依旧信任她,她却在背后说怪话。“走吧,咱们找地方吃饭!我明天早些来收拾吧”李志斌不想继续聊下去了,检查了下文件柜,关了灯。拉了女友出去了。

    陶唐从办公楼出来,步行去了哥哥家。在他去北京的时候,父母已经被陶有道和陶美玲从滨江接了回来,一切顺利,但他中午回厂,连着开了两个会,尚未见到父母。

    岳母已赶往滨江,接过了照顾女儿的任务。岳母和方可分别给他打了电话,要他放心小荷。小荷中考早已结束,和同学去泰山旅游了。成绩下来了,还不错,考上了滨江三中,尽管刚达线。这是一个很理想的结果,一来那是一所重点中学,二来离家近。对于小荷,接下来又是紧张的三年。陶唐原以为不甚用功的女儿不一定能考上三中,曾做好了花钱的准备,没想到小荷很争气。放了一颗大大的卫星。这让他很高兴,为此,陶唐“赞助”了女儿一万块旅游费,小荷很高兴。事后方可告诉他小荷买了一部miniipad。

    今天是全家聚会,他必须参加。他过去的时候,冷盘已经摆上了桌,就等他了。

    几个月未见父母了。看上去二老气色不错,大概是回到故地的缘故,二老喜笑颜开。母亲拉着他嘘寒问暖,让他很感亲切。问了路上的情况,母亲一叠声夸奖有道不止,她带过有道,很疼这个已经领了结婚证马上要办喜事的长孙。

    “有道不错,你们算是得了有道的济了”陶唐笑着说。得济是平泉方言,意思是长辈受到了晚辈体力上的孝敬。

    “那是,”母亲乐呵呵的,“去看了有道的新房,好,有道的媳妇儿也好,还要接我和你爸过去呢,哈哈,真是好孩子……”

    “咦,怎么,小汪没来吗?”陶唐问傻笑不已的侄儿。

    “她今天正好有事……”陶有道不停地挠着头。

    “哦”

    “二哥,开饭吧,就等你了”陶美玲说。

    “好,开饭。”陶唐扶起母亲,“难得吃顿团圆饭啊”

    “就差小荷了……”老太太嘟囔一句。

    老父亲已经入席了,见陶晋取出一瓶红酒,陶唐说,“别,咱爸还是不要喝酒了,给他来点果汁吧”

    “对,他不能喝。但你们几个应该来一点”

    扎着围裙的吴世安过来,“那就要白的,红酒没劲。大哥,你把你攒的好酒拿出来嘛”

    “好好,拿出来”白淑娴去里屋取来一瓶茅台。

    “一瓶哪够啊嫂子”吴世安叫道。

    “行了,点到为止吧”陶唐摆摆手。

    饭后,陶老头把陶唐叫到了陶晋给他们腾出的那间屋子。

    “老二你坐这儿”老头拍拍床头,“我跟老二说几句话,你出去吧”老头把老太太撵出去了。

    “爸您说”

    “我回来四天啦,见到好多的老伙计……他们都说到了你……”

    “哦”

    “你不问我他们说你什么?”

    “嘿嘿,我这个位子哪有不被议论的?习惯了”

    “你回来四个月了吧?闹的动静不小啊。连夏书记的女婿也被你弄进去了……”

    夏书记即骆冲的岳父,曾任红星的党委副书记。

    “他可不是我弄进去的。他是咎由自取”

    “我虽然病了一场,脑子还没坏掉呢”老头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我儿子会当上红星的一把手。当初你回红星,我在电话里就跟你说过,红星不好弄呢……可不像你在滨江。怎么样?挺头疼吧?”

    “也没啥,尽力干呗”陶唐笑笑。

    “我那帮老伙计都夸你呢……说你是个好官。我知道你是个好官,这么多年了,不贪不占的,我放心。你连他们俩都不帮,又怎么会乱耍权?”

    陶唐明白父亲说的他们俩是指哥哥和妹子,但他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

    “公家的事我一个出苦力的也不懂,更没啥指教你的,咱们老陶家出了你,也算祖坟上冒青烟啦。我和你妈回来,公司的好多大领导都过来看望,我上班的那会儿,跟厂里的头头们说句话都难,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啊。可是老话儿总不能不当心,得罪人的事,还是少干吧……你可能不在红星过一辈子,可是你哥你妹都走不了啦,他们,特别是有道还要在这儿生活一辈子,你可别堵了有道的道儿……”老头拉住了儿子的手。

    “爸,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不想得罪人。可是不拔掉那些横在大家伙儿心头的刺儿,大家的气就顺不过来,厂子也没啥希望。我不能白拿公家给的那份钱啊”陶唐轻声道。

    “昨天来了个老伙计,给我讲了个汉朝的故事,我没太听懂,他说有个叫晁错的?”

    “对,西汉景帝时的大臣。因建议削藩被皇帝腰斩了”陶唐笑笑,“这个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他一定对您说了,汉家安全了,但晁家就危险了,是吧?”

    “好像是说过这么句话”

    “他是受人之托”陶唐笑笑,“现在不是封建时代了,我没啥把柄在他们手里,他们能把我怎么样?爸爸您放心,我都四十来岁了,不是愣头青了,知道分寸。我也不想整人,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那就好”老头闭了眼想了想,“还有就是你的事,方兰走了六七年了,你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你妈总是念叨这个事儿,不然她放不下心。我原来不太赞成小可,毕竟你们年龄差的多了,现在看来也未必不好,至少她对小荷好,小荷也接受她。我劝你就她吧,知根知底的,别耽误了人家”

    “爸,这件事您别管了,总得让我满意才行啊”陶唐笑笑,“我也要跟你说几句,回来了,跟我哥我嫂住在一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好,不要多管他们的事。生活上有什么要求,您跟我说”

    “这个我晓得。你妈还念叨着去有道那儿呢,简直糊涂。哪有靠孙子养老的?我跟你说啊,你把房子给有道占了,将来会有些麻烦的”

    “我知道。房子本来是买了给您和我妈养老的,脑子一热就给了有道。无所谓的,以后再说吧,会处理好的。这些事您就别操心啦”陶唐觉得老父亲心思明镜,很是欣慰。(未完待续。)

第176章李志斌

    第二天李志斌比平时早去了一刻钟,等陶唐一如往常踩着他的钟点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李志斌已经清扫完毕,泡好了茶并将文件、请示、报告之类分门别类摆上了案头。

    陶唐一句话不说,坐下开始处理案头的那堆东西,四十分钟后,陶唐喊了声小李,李志斌立即进来了。

    “拿去吧”陶唐指指三个不同颜色的文件夹,“谁在外面?”

    “蒋助理……”

    “为什么不通报?”

    “是蒋助理不让通报……”

    “请他进来吧”陶唐似乎有点不高兴。

    心细如发的李志斌发现了老板的不快。他出去对蒋延生说,“陶总请你进去”,蒋延生便进去汇报工作去了。

    屋子里还等着两个“觐见”陶唐的领导,一个是三分厂厂长陈建平,另一个是质检中心主任游越前。其实游越前排在今天求见的第一个,但蒋延生插队了,这种事也是论级别的,如果是赵庆民来,恐怕直接推门而入了。平时向陶唐汇报或请示工作的一般都是中层正职以上领导,其中又以副总、助理或副总师们最多。副职和一般职工就很少了。对于这些“大佬”,李志斌是不敢挡驾的,蒋延生来的时候问了一句,谁在陶总办公室?李志斌说,没有人,但这个时候陶总正在批文件。于是蒋延生说那我就等等吧。

    李志斌后悔自己多说了一句话,也少说了一句话。多说的那句话是不该说领导现在正在批阅文件,少说的那句话是本来准备向陶总请一上午假的,孟凡布置新房求他找个车拉东西,李志斌挨不过,跟物业公司开了次口,王景福当然不会拒绝这等小事,但李志斌觉得自己今天应该过去一趟。大家都是外来户,于情于理都应当过去帮帮忙,但刚才察觉到陶唐对于自己“擅权”有些不愉快,请假的话就没敢说出来。

    李志斌坐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建生聊着,心里在琢磨陶唐为何不高兴。他跟陶唐好几个月了,自认摸到了自己这位老板的脾气,一般情况陶唐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特别是对普通员工更是如此,但今天为什么听说蒋助理在外面等候而自己不通报便不高兴呢?假如这是他不愉快的原因,其中又有什么道理呢?大约从两个月前。李志斌开始做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功课,记下每个“造访”老板的领导和他们与老板交谈的时间。究竟为什么这样做,他也说不清楚。但隐约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比如去安州前,骆冲就一反常态地跑陶总办公室勤了,但每次进去的时间都不太长。现在看起来大约骆冲已闻到了不祥的气味,准备从陶总这儿探听到些消息。再往开想,刘新军也是这样。查了下他的记录,八月上旬刘新军主动来汇报工作竟有十二次之多,而之前刘新军则很少主动来。

    如果就工作关系。除了副总们外,应当来陶唐这里请示汇报的只有总经办和政研室两个单位,因为这两个单位是他直管的,其他单位。包括财务部和发规部都有其分管领导。而陶总曾在班子会上强调过副总们分管业务的职权和责任,不希望基层单位直接跑到他这儿来汇报或请示。这点和宋总显然不一样。但老板的话好说,下面却不一定真的敢这样做,特别是如财务、发规、生产、人力资源等权力部门的领导都是人精。岂能不明白“封锁”一把手会是什么后果?在权力上授的现实下,有几个敢和一把手别苗头的?哪怕这个一把手是毫无根基的外来户。所以,李志斌办公室还是不断出现“觐见”的中层领导们。

    李志斌发现。最近两个月,准确的说是自杨开河失联后蒋延生助理就来的勤了,而且每次待的时间都不会少于十分钟,最长的一次竟然有四十分钟!四十分钟啊,可以谈多少问题?如果话不投机,怎么会谈四十分钟?根据李志斌的观察和统计,一般中干到陶唐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十分钟,所以,李志斌得出结论,蒋延生应当是陶唐比较欣赏的干部之一。

    现在骆冲倒了,给了李志斌新的联想。如果公司领导有固定的职数(这个肯定有)而宋悦时代人数满员不超员的话,现在就空出了两个岗位了!这不能不给有希望进入中层班子的人员以无限的遐想。而最有希望晋级的人员(姑且不考虑外调)无疑是助理和副总师这一层级的干部,而按照红星的现实,总经理助理是排在副总师之前的,更接近公司领导层级!这个发现比较有趣,因为李志斌随即注意到,李蒙和刘书林最近也比较活跃,李蒙递交了一份召开公司级科技大会的建议,受到了陶唐的重视。而刘书林则上报了一份在李志斌看来非常言之有物的关于2013年市场容量及前景的报告。这份报告是去安州前报送的,因为刘书林送报告来的时候陶唐下车间了,李志斌正好有空,便细致阅读了这份逾万字的材料,自认受益匪浅,学了不少东西。之前,刘书林基本没给陶总报过此类东西,是不是因为看了这份材料才通知刘书林去安州(其实那趟断送了骆冲政治生命的出差并没有刘书林什么事),李志斌不得而知。

    看来大家伙儿都盯上了空出来的两把金交椅啦……

    心神不宁的李志斌隔一会儿就看下手表,孟凡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而尤本玲又和陈嫣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今天确实应当去帮忙的……

    果然,蒋延生在陶唐办公室足足待了二十分钟才出来,之后陈建平和游越前则很快,两人都待了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随后陶唐出来,跟李志斌说了声我去车间了。

    李志斌鼓了鼓勇气,“陶总,我想请会儿假……”

    “唔?”陶唐看着李志斌,若有所思。

    “有个朋友布置新房,我去帮个忙……下班前肯定回来”

    “哦,谁办喜事啊?”其实陶唐是随便问的。

    “孟凡。研究所的孟凡”

    “小孟啊,他要结婚了?”

    “已经定了日子,下月初……”

    “走,我也去看看”

    “您不去车间了?哦,我的意思是您没急事?”李志斌忽然发现自己的口头表达能力简直太弱了。

    “小孟是我的球友呢……他女朋友是宣传部那个……”

    “尤本玲”

    “对,我想起来了”陶唐快步下楼,“他们的新房在哪儿?”

    “在西66号楼,租的……”

    “对了,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啊?”

    “您知道了?”李志斌以为陶唐不晓得自己的私事,因为陶唐从来没有提起过。

    “你是不是以为我除了工作什么也不关心?”出了办公楼。陶唐扭头看着自己的秘书,“定了日子没?准备的如何了?”

    “谢谢您的关心……还没定婚礼的日子呢……”

    “小陈不错……你是近水楼台啊,祝福你们。虽然你俩都是一般干部,但成婚后在一个组还是有些不合适……小陈是什么专业?”

    “她学的就是文秘……”

    “这个不急,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

    陶唐的意思明确无误,如果调动工作,当然是陈嫣给李志斌让路,这让李志斌感到高兴,至少说明老板对自己是满意的。“谢谢陶总”

    “你好……我去家属区看个朋友……”陶唐和一个李志斌不认识的老头儿打招呼,“也不用谢我……最近下面有什么反应啊?”

    李志斌紧张起来,过去宋悦经常这样询问,但陶唐却是第一次。秘书向自己的老板反映情况是必修课。如果身为专职秘书从来没有向老板反映情况,那么距离下岗也就不不远了。

    但如何反映老板听不到的消息却是一门学问。

    “骆总的事发生后,大家反响很大……”略微思索了片刻,李志斌抛出第一个话题。

    “哦?什么反响?”果然。陶唐似乎很有兴趣。

    “一个呢,有些意外,特别是总经办的……骆总和刘助理都不是很张扬的人……于是感觉到领导真成了高危职业了……”

    “哈哈。你为什么不说领导们没几个干净的?”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还有什么?”

    “有人说您是捏软柿子……”

    “哈哈……”

    “还有人说骆总自杨开河失踪后就乱了方寸,不过我水平低,看不出来……”

    “那要怪他们把持不住。是不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小李啊,你最好记住,来路不正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哦,一直没问过你,有没有人给你送礼呀?”

    “有,不多,但我没收,真的!我向您发誓!”

    “哈哈,急什么呀?都送了些什么?”

    “烟酒,还有衬衣领带什么的……有些我根本就没看”

    “你做的对。他们给你送礼,无非是打听我的消息。你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收了人家的礼,就等于欠了债,那个债不那么好还呢”陶唐微笑着看着有些紧张的秘书,“我注意到你的生活习惯不错,简朴,健康,但有些单调了。你不爱运动,这不好,运动不仅带给你健康,还有快乐”

    “我偶尔跑跑步……”

    “除了骆冲,还有什么反映?”陶唐再次把话题扭回来了。

    “办公室有人说……”

    “说什么?”

    “说您是为了吕主任才拿掉刘助理的……”李志斌终于说了憋在心里的话。

    “办公室的人这样说?”

    “我是听陈嫣说的,她说是从机要室传出来的……”

    “机要室?”陶唐的目光锋利起来。(未完待续。)

第177章和青年们的交流

    忙得一头汗的孟凡和尤本玲没想到陶唐会来他们的新房。

    这是一间不大的两居室,因为是租的,硬装修没有怎么搞,只是贴了壁纸而已,连灯都没换。显示新房气氛的除了新买的家具外就是悬挂起的彩练了。

    “没想到您会来……这太让我们感动了……太给我们面子了……”头上包了块黄色毛巾的尤本玲大喜过望,结结巴巴。

    “快给陶总泡茶啊”孟凡对尤本玲说。

    “别忙乎了”陶唐摆摆手,“我才听小李说,孟凡,你不够意思啊,没把我当朋友啊”

    “啊,”孟凡激动的不停地搓手,“您太忙了,不想打扰您……”

    屋里还有陈嫣和两个研究所的青年,特别是那两个孟凡请来帮忙装饰的青年,都没想到陶唐会这样说。特别是那两个青年更是如此,心里充满了对孟凡的羡慕。

    “定了日子了?”

    “9月1号……是小尤她家选的日子……”

    “小李,到时候提醒我一下”

    “是,陶总”

    “我参观下你的新房可以吧?”

    “当然”孟凡和尤本玲带陶唐转了一圈,连厨房也看了。

    “租的房子,只能简单收拾一下……”

    “租金多少?”

    “4500”

    “一年4500倒是不贵……不过厂里好几年没盖房子了,年轻人结婚是个问题……”

    “陶总,我们的收入不高,4500块的租金对于我们也是一大笔钱……”孟凡很实在地说。

    “那倒是”陶唐目光投向那两个青年,“你们二位,都是研究所的?”

    “是,陶总”

    “成家了吗?是红星子弟还是外来户?”

    “我叫张永,是厂子弟。他叫徐晨,是外来的,不过家就在市里……”高个子青年说。

    “哦,你们俩成家了吗?”

    “我成家了,他还没有,不过也快了……”还是张永。

    “你父亲是谁?没退休吧?”

    “我父亲叫张守信”

    “七分厂书记?”

    “是”

    “那你成家房子是怎么解决的?和父母住一起吗?”

    “家里在金橄榄小区给我买了套小户型……”

    “不错呀”陶唐笑道,“每天跑家?”

    “不,平时住我家,星期天回去”

    “哦,”陶唐转向徐晨。“小徐是吧?房子准备如何解决?”

    徐晨是个黝黑面皮的矮个子,“只能学着孟凡租房办了,哪有别的办法?陶总,厂里为什么不盖房子?是因为咱们厂要搬迁吗?”

    “家在市里?你父母在什么单位?”

    “我爸妈都在东湖”

    “哦,那不错。东湖可是咱平泉市的骄傲呢”

    “陶总,小徐的父亲就在东湖总部,是个不小的领导呢”

    “是吗?”

    “民企其实没什么领导……不,我的意思是那边和咱们不大一样……”

    “有点意思。都说东湖的薪水高,小徐你为什么不去东湖却来了咱红星呢?”

    “主要是专业不对口”徐晨说。“我爸坚持让我应聘红星……”

    “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汽车动力传动……”

    “谢谢,”陶唐接过尤本玲递上的茶水,“啊,那不错。我对你的选择表示钦佩。现在的青年很少有坚持技术上的追求了,很好”陶唐对小徐点点头,“努力吧,会有出息的”

    “小徐已经是我们室的骨干了”孟凡道。

    “嗯”。陶唐似乎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转脸问陈嫣,“我有点官僚了。陈嫣。去听小李说你们俩的日子还没最后定,也准备租房吗?”

    “当然。除非您下令给青工盖几栋公寓楼”陈嫣笑嘻嘻地说。

    “陈嫣!”李志斌不满未婚妻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刚才小徐问了个关键的问题,咱们先谈谈这个吧,你们如何看待传说中的搬迁?我是说,你们赞同搬迁吗?孟凡你先说,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就是聊天嘛”

    孟凡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这个题目太大了些……如果搬迁对咱们公司有好处就搬,没好处就不搬……”

    “孟凡,你很有当大领导的潜质呀”陶唐笑眯眯地,“说话的原则性太强了。什么叫有好处?我们应当追求什么样的好处?”

    陈嫣忍不住插话道,“我觉得吧,光是从地理位置上看,搬到开发区肯定不如现在。咱厂占地近万亩,开发区全部面积还不一定比咱厂大呢。搬过去一定很局促,那如现在宽敞?另外,职工全部搬过去的话要盖多少栋楼?不现实吧?但搬迁也不是没好处,总听领导们说资金问题,如果政府按照拆迁补偿价格给咱厂就好了,那该是多大一笔钱啊。有了那笔钱,陶总您就不用为资金发愁啦”

    “陈嫣你是这样想的啊……对于陈嫣的看法,你们同意吗?”

    李志斌又悄悄瞪了未婚妻一眼。嫌她乱讲话。刚才他一直在琢磨给陶唐反映的情况是不是合适,其他倒也罢了,但和吕绮的闲话或许不该说,不,是绝对不该说!越想李志斌就越后悔,但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无论如何是收不回来了,以至于他听到陈嫣“擅自”发表议论,便觉得不该乱说话了。

    “你挤眉弄眼干什么?不同意她说的?那你说说你的意见”陶唐看到了李志斌的小动作,却不会窥破自己秘书心里滚过的念头。

    “我是这样想,”李志斌收摄心神组织着词语,“第一,搬迁咱厂肯定不会像拆迁居民户,政府未必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钱。其次呢,咱们厂这么大的摊子,还是要靠产品赚钱,不能靠卖地为生……”

    “我同意志斌的看法”孟凡道。“咱们红星是大型国企,跟几百人的小单位不同,必须立足自身,并且考虑公司的发展才是……”

    “说的不错。谁说年轻员工不考虑大局了?我看你们讲的都挺好的……厂里好几年没建新的住宅楼,原因是多方面的。平泉市新城规划是其中之一,但不是唯一的因素。还有自身的原因。一个呢,公司这几年经营相对困难一些,拿不出更多的资金考虑生活。另一个呢,据物业公司报送的资料,我们厂平均住宅面积并不少。报表的数字是26平,这个数字并不低。平房大院空着的房子不少,大家希望建房,更多的是希望改善住宅条件……小孟你们租到房子就是证明嘛,而且据说外来人口这几年增加很多……你们要求建房的心情我理解,公司会考虑大家的要求的。至于公司整体搬迁,的确不是件简单事,平泉市恐怕没能力吃下这块大蛋糕呢……”

    “陶总,不管公司搬不搬迁。在您的领导下都会越来越好的”孟凡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绝对有信心!好几个本来准备辞职离厂的都打消主意了”

    “喔,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那套了?”陶唐微笑着说。

    “我可不是当面恭维您”孟凡正色道,“且不说您在******上的魄力得到了职工们一致的肯定。就说处理五分厂的那个姓宇文的工霸,绝对是大快人心。您可能不知道,我们研究所机加车间就有工霸,现在给吓坏了。变了好多,不能说是服服帖帖,至少不像过去那样霸道了。不信您问小徐。之前总是对图纸和工艺鸡蛋里挑骨头,动不动就训斥年轻的技术员,现在真的好多了……”

    “哦?我没听你们所长讲过。也不要动不动给人家戴工霸的帽子,所谓工霸,其实都是有本事的工人,听你的意思,人家能找出设计缺陷,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技术员如果没点本事,往往要被工人们瞧不起,因为你的设计或者编制的工艺有毛病嘛。所以,对于你们这些年轻的技术人员,还是要放下身架,虚心向工人们学习。主席过去讲过‘三结合’,我一直认为没有过时,的确是企业管理的宝典。我们公司是个老企业,好多工人们有着非常丰富的实践经验,他们理论上可能不如你们,在实际经验可比你们丰富多了”

    “那是”张永笑着说,“我就因为一张工装图被人家讥笑过,认为我搞的太复杂了,那个定位工装人家用三根钢筋就解决了,既简单又实用,对我启发很大”

    “是的嘛。知道自己有很多东西不懂或者不那么懂,就是真正搞懂的前提。刚才你举的这个例子非常好,公司推行精益管理,就是要消除一切浪费。但浪费往往从设计阶段就开始了,设计阶段造成的浪费是很难改正的,因为设计或者工艺一旦定型就很难改变了。现在我还不敢提精益设计,但你们应当有精益的理念,每项设计,每个模具或者工装,都要考虑成本的节约。公司搞了合理化建议活动,你们几个,有没有得过奖金啊?”

    “孟凡得过,还请我们组搓过一顿”张永笑着说,“我们俩都提过,但没获奖”

    “提过就应当鼓励。没获奖不要紧,以后继续努力就是了。只要你用心,总会发现自己工作中可以改进的地方,是不是?我看了最近一期的奖励项目和名单,感觉到门槛有些高了,已经跟常副书记交换了意见,建议降低门槛,扩大奖励面。我希望尽快在奖励名单上看到你们的名字……哦,不光是技术口,管理口也一样。最近总经办的材料用废掉的打印纸打,这就很好。我们内部报送的材料,完全可以这样办。有人说我们这样一个百亿大厂,用废纸给总经理打印材料掉价,调什么价?这个主意是谁出的?我看应当受奖”

    “是他,朱书记采纳了”陈嫣笑着指了指李志斌。

    “是吗,不错不错。回去跟你们领导讲,就说我说的,给李志斌上报申请名单”陶唐哈哈一笑,“你们别以为这没多少钱,我要的是一种节约的意识!如果每个单位都这样小气起来,每年节约出几百万一点问题没有!方才小孟隐晦地讲了收入低,我完全承认,我确实在考虑给大家增加收入,但收入要靠大家一起挣回来,总部可不给我们拨款啊”

    “是吗?您准备给我们涨工资了?”尤本玲惊喜道。

    “是有这个打算。两个条件,一个呢,要看公司今年主要指标的完成情况,第二个,要看所在单位主要工作的完成情况。我不打算搞普调,那样没有什么意义。技术口是我重点考虑的片区,机关嘛,恐怕要忍一忍了”

    “啊,陶总您太偏心了”尤本玲说,“我还以为能长点工资呢”

    “长工资要注意人员流向。如果大家都不愿在机关待了,我肯定会考虑机关。但现在的情况可不是这样……好,很高兴跟你们交流,今天我就是来看看小孟和小尤的新房,提前向你们表示祝贺。等你们办喜事的时候,我会封一个红包的!哈哈……”陶唐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小李你留下吧”(未完待续。)

第178章东湖的内部斗争一

    平时住在单身宿舍的徐晨周末回到了家里,发现姨妈在。

    “听说你很忙呀”张红芹笑着说,“星期天都不休息?”

    “前段时间确实挺忙的,但现在好多了,这不休息了吗?”徐晨回答。

    “哦?那就是说你们那个变速箱项目完结了?”问话的是父亲徐成彦。

    “研究所这块差不多了,反正我手里的活儿搞完了,也通过了评审……”

    “想不到陶唐在红星还真敢下手啊”张红芹转了话题,“光是一个骆冲似乎没完吧?”

    “他一个小技术员知道个屁”徐成彦说。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且不说那个跑了的杨主任,我们厂一个总经理助理不是也被抓了吗?”徐晨对父亲一直把他当做不懂事的娃娃很不满意。

    “哈哈,小晨啊,最近你们红星厂乱成一锅粥了吧?”张红芹插话道。

    “这您可说错了”徐晨道,“至少我们研究所一切正常。所里都为公司挖出大蛀虫喝彩呢,大伙儿心气儿高着呢。对了,前两天我还见到我们大老板了呢”

    “瞧你那没出息样,见陶唐又能怎么样?”张红芹笑道,“人家知道你这个小萝卜头是谁?”

    “陶总跟我聊了好一会儿呢”徐晨忍不住说了那天在孟凡新房的故事,最后说,“我们组长说他对陶总有信心,我也一样。我相信我们红星厂会重振辉煌的,将来肯定比你们东湖强”

    “嘿。你才到红星几天?开口闭口我们红星,好像你是红星子弟似的……”张红芹哂道。

    “我倒忘了,二姨您就是红星子弟呀。您认识陶总吗?好像你们年纪差不多呢”徐晨道。

    “不认识……”张红芹当面撒谎了。

    “别说。这个姓陶的不简单……”徐成彦道,“连唐董都佩服呢……小晨你该干啥干啥去,我和你姨要商量件正事儿”

    徐晨走后,张红芹问姐夫,“姐夫,你最后拿定主意了?”

    “其实已不容我选择了……你说,我有选择吗?”

    “确实没选择。你当然清楚唐一昆提拨你是什么目的。就算这次你站在唐一昆一边。老唐怕是也不会真正信任你”张红芹为姐夫做出决断而高兴。之前,在东湖也算位高权重的姐夫被夹在中间彷徨无助,不知该怎么办。

    “就是这话喽”徐成彦说。“最近一直琢磨红星,之前总觉得民企体制上比国企更有优势,现在才发现,民企的权力结构远不如国企稳定。一旦发生内耗。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你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张红芹晓得徐成彦身上书生气极浓,很多时候显得迂腐可笑,“你说,魏舍刚值得你信任吗?唐一昆给你的,他能给吗?”

    “我给魏舍刚当副手,待遇不比到总部低……东湖总部其实是个虚架子,这你知道。魏舍刚跟我说过待遇方面的事,说少的那一块他负责补齐。也算是个承诺。他要的其实不多,就是让我出一份有利于矿业的报告。我在矿业几十年,即便他不讲,我也会偏向矿业的……”

    “姐夫,你可别小瞧了唐一昆!他之所以把你调到总部来,就是要你从理论上做出他希望的结果。唐一昆可不愿做任何形式的拆分……你可要搞清楚这一点……他现在和唐老三、魏舍刚算是彻底站在对立面了,绝不是写一份报告那么简单!”

    “我晓得。这也是我不愿意让小晨来东湖的主要原因。在国企搞点技术蛮好……”徐成彦长长叹了口气。

    “这次搞不好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张红芹压低了声音,“前段时间,我一个搞网络写作的同学盯上了唐一昆,准备写一本以唐一昆为原型的网络小说,知道我在东湖混,缠着要我提供有关唐一昆的素材,我给了他一些无关紧要的……”

    “什么意思?”徐成彦没听懂小姨子的意思。

    “姐夫你听我说嘛。我这个同学有点意思,他原来是红星宣传部的干事,辞职了,竟然当上了网络写手,已经完稿两部书了。不知从何时起,他对东湖发生了兴趣,特别是对唐一昆。哦,他跟唐一昆也是同学。有意思的是,这家伙竟然怀疑起东湖第一桶金的来源,有些刨根问底的样子……你说,如果我给他一些材料,等他这部书写出来放在网上,我再想点办法替他做些宣传,会不会对魏舍刚起点作用?”

    此一时,彼一时。张红芹前段时间重逢吕绮时曾谈到孙敦全的“写作”,明确表示孙敦全在东湖内斗激烈之际写东湖的发展史不合适。但现在情况变了,魏舍刚加入到战争中了,迫使张红芹一家选择站队。张红芹当年之所以舍弃所谓的铁饭碗投奔东湖,并非因和唐一昆是同学,完全是因为其姐夫徐成彦是东湖矿业的创业元老之一。她跟孙敦全意外重逢,刻意隐瞒了她在东湖的一切,其实,她是知道东湖创业之始的许多秘辛的,但她却没有对孙敦全透露过,也没有给吕绮透漏过。不过,即使是她给孙敦全讲诉的那些她认为无足轻重的东西,也帮了孙敦全很大的忙,让孙敦全见识到了唐一昆值得钦佩的一面。

    现在,为了帮助魏舍刚获得胜利,张红芹祭出了一个冷招。

    “这种办法,太偏门了吧?我看管不了什么事”听了小姨子的招数,徐成彦摇摇头。

    “你可别小看网络的力量……”张红芹比起有些老派的徐成彦,更为了解舆情对于一个名人的杀伤力,“我看了他写成的一部分草稿,文笔不错,故事很动人,如果有意煽动,平泉人会对文章发生兴趣的”

    “我的意思是无所谓……那不是决定性力量”徐成彦并不反对张红芹的这招,他是不看好其效果。

    “你同意就行”张红芹说,“不过,你千万不要低估唐一昆的能力。那家伙厉害着呢,而且,唐老三未必会站在你们一边”

    “这个我知道……”

    张红芹走后,徐成彦独自梳理了东湖最近的局势,越想越觉得心惊。

    东湖实业遇到经营上的困难不假,但徐成彦认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翻翻东湖的发展史,情况比现在严重的有好多次。没错,除了那个大杂烩的东湖机械出现问题,煤碳出现滞销压货,导致矿业公司业绩大幅度下滑,而自去年年底,平泉的房价终止了连续数年上涨的局面,成品房开始出现滞销,连带了东湖集团的支柱板块——东湖房地产公司经营局势恶化起来。问题叠加的后果首先反映在资金流上,六月份,高层连续召集会议研究对策,决策层对形势的判断比较一致,认为就东湖的经营范围而言,将会经历一个“寒潮期”,比较集中的意见就是在三大板块上同时收缩战线,削减项目和开支。

    但大老板唐一昆却不同意这个对策。收缩战线也罢,削减项目也好,必然导致东湖实业规模的萎缩,必然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比如债务危机和裁员危机,政府未必会支持集团的战略。唐一昆认为,就算如你们所言,经济将进入一个下行通道,或者叫经济危机,那又如何?危机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我们难受,竞争对手就舒服了?危机是什么?是危险和机遇的合称。我的看法不仅不能收缩,还要努力扩张才是。当然,扩张不是全方位的,应确定重点,保证效果……

    徐成彦是参加了那次绝密的内部研讨会的,尽管他不是董事会成员。唐一昆所说的确定重点,徐成彦完全理解,就是把资源集中在齐震所管的东湖地产嘛。果然,很少在会上公开反对唐一昆的魏舍刚率先提出质疑,董事长所说的重点就是平泉新城建设,对吧?我不反对我们积极参与平泉新城建设,但我反对集团试图“引导”政府决策,没别的,风险太大了。与其把巨额资金投入到一个尚未得到正式批复的项目中,还不如顾及眼前。东湖机械旗下的许多企业有着光明的前景,应予扶持。东湖矿业更是集团的起家根本,决不能因为矿业的暂时困难而舍弃。总之,我赞成大部分人提出的忍耐方针,宏观经济自有其运行规律,我们发展到这一步,必须尊重客观规律了。

    徐成彦明白魏舍刚所谈的“引导”政府决策是什么意思。这也是唐一昆在房地产市场屡试不爽的秘诀了,在摸清楚地方主要决策人对城市建设的基本思路后,东湖总是“诱导”政府的规划,为政府决策提供有力的正面支撑。其投入毫不例外地在“正确”的决策中得到回收,不仅如此,还给东湖带来了巨额利润。“双赢”的局面是谁也乐于看到的……但东湖地产在正常的投资项目下的收益就低的多!比如投入巨资寄予厚望的翡翠园楼盘,被刻意宣传为平泉市最高档最富人文气息的楼盘,开盘以来的实际情况比对外宣传的差很多,徐成彦是有所耳闻的……

    果然,东湖机械总裁唐一为立即对魏舍刚的发言表示赞同。他当然希望集团重视东湖机械了,而不是之前确定的抛售方针……

    徐成彦注意到唐一昆当时脸色很不好看。他知道引起魏舍刚反对的根本原因不是宏观经济形势,而是逐渐浮出水面的家族内斗。想到此,徐成彦有些不寒而栗。(未完待续。)

第179章东湖的内部斗争二

    作为跟随魏舍刚多年无话不谈的主要副手,徐成彦的性格极为复杂,充满了矛盾。他渴望不断扩大自己的社会影响力,却又无处不表现出小心谨慎;他鄙视国企僵化的体制和机制,却把儿子送进了红星。他倾慕财富和权力,却为儿子设计了注定不会有远大前程的技术工作。

    徐成彦是东湖集团极少数熟知唐一昆的家事的外人,比较清楚魏舍刚和唐一昆公开摊牌的缘由。双方的矛盾应当早就有了,不过一直被双方克制在容许的范围内,绝没有到了影响东湖生存和发展的地步。唐、魏都是聪明人,都晓得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道理。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在魏凤茹和唐一昆撕破脸后,魏舍刚不得不做出最后的抉择,或者任由唐一昆“胡闹”下去,或者用激烈的手段将其拽回到“正路”上。

    在唐一昆将徐成彦从矿业公司副总裁位子上“提拨”至集团副总裁位列齐震之下前,魏舍刚曾与徐成彦有过一次深谈,魏舍刚把唐一昆与其姐的矛盾由来毫不避讳地端给了徐成彦。

    魏舍刚说,他这次算是彻底伤了我姐的心了。之前他那些花花草草的烂事我姐都忍了,做的够可以了。但这次他来真的了,他那个女人给他生了儿子,并且有培养其为接班人的意图,玩得太过了!所以我姐才提出重核股份……你来评评理,这能怪我姐吗?你是东湖创业的元老之一,算是看着东湖一步步发展到今天的,你说句良心话,没有我家的鼎力支持,东湖能有今天?没办法,我这次必须站在我姐一边了。之前我总是考虑大局,******,什么大局?总不能让他由着性子把公司交给外人吧?

    徐成彦只有唯唯。魏舍刚并没有讲重核股份的具体情况。他不敢去问。他可不敢轻易搅入唐一昆和魏舍刚的争斗中。魏舍刚是谁?是东湖矿业的老大,东湖集团事实上的二把手,说句俗气的话,魏舍刚是在东湖集团跺脚乱颤的主儿。而魏舍刚对上的就更不是善茬了,那可是东湖绝对的老大,如果问徐成彦害怕谁,无疑那个人排第一,问他佩服谁,那个人依旧是第一。

    好在那次魏舍刚像是只发发牢骚,并未让他表态。

    徐成彦心里明镜儿似的。魏舍刚说的不尽是事实。以徐成彦对唐一昆的了解。那个人绝非任性之人,怎么会把自己呕心沥血打造的东湖实业交给外室之子?不可能的!他可以给那个女人和孩子留一大笔钱,但不可能将东湖的控制权交给那个孩子。即使是给那个孩子一点股份(比如10%)也是不可能的,别说是把东湖的控制权交给那个孩子了。

    站在魏凤茹的立场上当然在意这件事情。这丝毫不值得奇怪。但站在魏舍刚的立场上就有些异常了,因为魏舍刚不值得因为其姐而与唐一昆翻脸。即使打败唐一昆(所谓打败是指达成重计股权的目的),魏舍刚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争回来的股权是魏凤茹的,魏凤茹绝不会把争回来的股权记在魏舍刚名下,只能是给他那个据说天资聪颖学习成绩极为优秀的儿子唐天。更不要设想东湖就此分裂了,魏舍刚绝不愿意看到东湖分裂。比如三个相对独立的板块从法律层面彻底拆分,这个结果唐一昆不答应,唐一为不答应,魏舍刚一样不答应。拆分收益的恰恰是外人。比如执掌东湖房地产的齐震。所以,最近甚嚣尘上的东湖实业将拆分为三个独立公司的传言毫无根据,或许是无聊之人的臆想,或许是有心人放出的试探气球。绝非东湖三大巨头的本意。

    唐一为不愿意脱离母体好理解,但总有人(主要是矿业公司的人)在忽悠魏舍刚闹独立。对此,徐成彦从来就没有赞成过。而且他知道。魏舍刚对此也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彻底独立对于东湖矿业并非上策,在拿到几乎完整的经营管理权后,矿业公司留在集团内有百利而无一害,特别是在当前经济大环境下更是如此。徐成彦是少数知晓内幕的人,他知道近三年来总部给矿业公司投入了多少资金,那些钱都是东湖房地产的赢利,这足以说明唐一昆依旧对矿业公司这个他起家摊摊抱有深厚的感情。唐一昆怎么会把矿业公司当做包袱甩出去?简直是开玩笑!

    关键是唐一昆正值盛年,远没有到考虑选择继承人的时候。魏舍刚或者魏凤茹担心什么?没必要嘛。

    徐成彦认为,挑起这场“战争”的原因表面上是唐一昆那个生了儿子的外室。实际情况恐怕并不那么简单。果然,与魏舍刚那次深谈后不久,唐一昆把他调至总部当了负责规划的副总裁。

    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东湖实业集团总部虽然成立好久了,但并无实际权力,人事和财务权都在房地产、矿业和机械公司手中。原先成立集团总部是为了管理业务上和房地产、矿业两大板块基本不搭的、唐一昆大力收购的林林总总的小企业,但自组建东湖机械后,这些个企业都有了自己的管理部门,东湖总部就成了空架子了,把负责矿业财务的徐成彦调至总部,显然是为了削弱魏舍刚的力量。

    在很多时候,上级在对付羽翼丰满桀骜不驯的下级时,“挖墙角”比“掺沙子”更有效,徐成彦显然被唐一昆视为了魏舍刚的左右手,搬走徐成彦,肯定有利于唐一昆控制日益与他离心离德的矿业公司。

    徐成彦当然记得唐一昆就自己工作调动的谈话。唐一昆说,你是东湖元老中少有的具有大局观的,现在东湖发展遇到了瓶颈,我需要有一个帮我考虑集团长远规划的助手。齐震显然兼着集团副总裁,但他的精力都被房地产那一坨拴住了,我呢,又必须处理和协调外部事务,特别是与政府的关系,总部的日常管理就交给你了,除了日常的行政事务外。你主要的任务是研究集团的发展规划问题。舍刚不愿意你离开矿业公司,我理解,使顺手了嘛,但规划必须加强了……最近我看了几本介绍那些“百年老店”的书,无一例外,那些盘踞世界五百强的大家伙们都极为重视长远规划,如果说东湖从前的发展是靠我的个人感觉,以后怕是不成了,东湖已经是一艘大船了,必须为它设定正确的航向了。这件事很重要。我就交给你了!

    徐成彦慑于唐一昆多年形成的不容置疑的积威,不敢完全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只能接下这副注定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担子。加强集团的规划研究肯定是必要的,但当前集团遇到的问题却不是缺乏科学而符合实际的中长远规划,也不是浮出水面的资金问题,而是日益严重的内斗。内斗不仅存在于唐魏家族内部,而且存在于元老之间,最突出的矛盾就是股份问题,跟随唐一昆创业的元老们已经不满足于巨额的薪酬,而是期望得到公司的股份。这方面。魏舍刚显然比唐一昆开明,魏舍刚曾建议拿出15~20%的股权奖励给创业元老们,但遭到了唐一昆和唐一为兄弟的反对。这个提议甚至没有上到董事会就夭折了。

    但魏舍刚的提议却不胫而走,引起了包括齐震在内的众多元老们的剧烈的思想波动。这或许正是魏舍刚的目的吧。徐成彦承认。当自己面对公司资产负债表上那一行行代表着财富的巨额数字时,根本无法抑制内心的**。每年百余万的年薪根本比起哪怕是千分之一的股份来都有些不值一提了。所以,当魏舍刚与唐一昆的斗争公开化之后,徐成彦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魏舍刚一边。现在魏凤茹和魏舍刚提出了重新计算股份的要求。连唐一为也站在了魏家兄妹一边。好吧,那就争吧,徐成彦想。虽然看上去是唐魏两大家族间的争斗,但不可避免地会将元老们引入这场战争中。一旦陷入内斗的家族巨头意识到取胜需要元老们的支持,那么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徐成彦在张红芹走后一直思考着这场“战争”的胜负。他并不看好魏氏兄妹,就算加上唐一为那个莽汉,战胜唐一昆的希望仍渺茫难求。唐一昆太强大了,那个人的强大不止在于其手握的巨额财富,更在于其神鬼莫测的用人手段。说实话,徐成彦内心是极为惧怕唐一昆的。想一想那些中途退出的伙伴吧,能“活到”现在的元老其实已经不多了,更多的人因各种原因被唐一昆“斩杀”了,或者主动离开了东湖,或者被贬斥,被开除……就说刚刚离去的小姨子吧,她是因为自己而加入东湖的,也算是最早加盟东湖的一批人了,而且还是唐一昆的中学同班,前几年就因为一次微不足道的发票失误被唐一昆免去东湖房地产财务部副主任调至外联部坐了冷板凳。徐成彦一直认为张红芹的被贬斥是唐一昆对自己的警告,现在看起来更是确凿无疑了。从这件事推开了看,唐一昆早就对魏舍刚心生警惕了,以他的手段,肯定做好了迎战魏氏兄妹的准备了,这场由魏凤茹挑起了战争能取胜?徐成彦不抱幻想。

    战争的起因竟然是因为女人。徐成彦想起来就好笑。东湖的高层有几个没有情妇的?魏舍刚没有吗?就徐成彦所知,魏舍刚在外面至少养了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就在身边,从秘书而综合部副主任。魏舍刚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唐一昆?便是自己,不也一样有外室?不过没有像唐一昆那样张扬罢了。在动物世界里,最强壮的雄性动物总是占有更多的雌性,这是一种大自然设定的淘汰法则,只有强壮的雄性才能获得繁衍后代的权力,以保证种族的延续。那些弱小的雄性只能断子绝孙了。没办法,大自然就是这么残酷。人类自诩为进化最高级的种群,却用法律来保护弱小,这不能不说是违背自然法则的蠢事。

    魏凤茹不是傻瓜。就徐成彦看来,魏凤茹这位在东湖创业中立下大功如今却隐身幕后多年的女性是极为优秀的,如今却因为丈夫的私德挑起了足以影响东湖发展的战争,简直是愚蠢透顶。(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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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之路介绍:
二十五年前,临近高考的几个学子因酒后冲突导致命案发生,人生轨迹因此而改变。二十五年后再次相会,前程、财富、亲情、友情、爱情,炙烤出人性的黑暗与光明。
日出日落,天道永恒。
QQ群136803444复兴之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复兴之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复兴之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