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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知白     大逆之门txt下载     大逆之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大王已经不是大王

    陈少白用安争来时的那辆战车将安争送回了燕国方固城,那战车悬停在方固城上空的时候,安争还等着那个自称十三的剑奴把他送下去,剑奴十三一把抓住安争直接往下一丢。有人说从高空掉下来的区别就是啊和啊啊啊啊啊啊的区别。安争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他居然还有时间想了不少事。

    如果我是一个西瓜,摔在地上碎裂能覆盖多大的面积?

    嘭!

    安争重重的落在地上。

    坚固的方固城大街上直接被炸出来一个大坑,一团烟雾直接朝着天空冲了上去。碎裂的石头激荡起来,气浪往两边席卷。大街两侧的摊贩算是倒了霉,卖的东西基本上都不能要了。

    烟尘散尽。

    安争手扶着大坑的边缘迈出来,那样子真是帅到了极致。钢筋铁骨,不过如此。

    下一秒,安争点头哈腰的跑出去,陪着笑一个一个的给人家商贩赔钱。幸好他这个人出门的时候习惯了带着银票,一人一张的往外递......

    没多久,安争从天而降给大伙儿撒钱消息就传开了,等到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赶到的时候,安争已经一溜烟似的跑回了天启宗。

    回到宗门的时候安争才发现,原来时间过去的真的没有多少。

    逆天印虽然好,但是让人修为提升的速度实在太慢了些。虽然初期的时候在里面时间几乎是静止不动的,可要想提升境界,靠的是无休止的修行。而时间的停止对于修行者来说,未见得是件好事,心性会被磨的烦躁起来。所以对于安争他们来说,逆天印更像是一个极为安全的避难所。

    杜瘦瘦看到安争从外面走进来,楞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昨天夜里还看到你坐在那发呆呢。”

    安争拎着手里的早点放在桌子上:“回头再和你仔细说,昨天夜里到现在发生什么事没有?小七道呢?”

    杜瘦瘦道:“还在逆天印里,你不是说了吗,最近这段日子不让小七道出来。怎么了?”

    安争摇了摇头:“没事就好。”

    曲流兮和古千叶手拉着手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安争的时候古千叶跳过来搂着安争的脖子:“哎呦咱们的宗主大人这是听到我说梦话了吗,知道我今儿一早就想吃油条豆腐脑,专门出去了买了来。”

    安争被她晃悠的几乎倒下去,杜瘦瘦笑道:“解释一下吧,你睡觉说梦话怎么会被安争听了去。”

    古千叶的脸一红:“要不是舍不得,我就把这碗豆腐脑扣你脸上。”

    杜瘦瘦嘿嘿的笑。

    曲流兮挨着安争坐下来,不时看看安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安争:“怎么了?”

    曲流兮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安争的手,然后脸色一喜:“你昨天晚上破境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而且我感觉的出来,你的身体似乎也发生了变化,好像更加强大了。”

    杜瘦瘦歪着头往桌子底下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古千叶则坐在那一大口一大口的吃早饭,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曲流兮想把手抽回去,安争却握着没有松开。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吃完了早饭,曲流兮看起来稍显有些不自在,不过手心却是越来越暖和。

    天启宗的规模现在越来越大,很多事需要安争操持。安争让曲疯子和朗敬暂时管着,然后把杜瘦瘦他们带进了天启宗。他把去了秘境的事说了一遍,古千叶一脸不高兴:“这么好玩的事,下次带着我一块儿。”

    安争把那些捡来的宝物全都拿出来:“这些东西,看看适合谁,大家分了吧。”

    他从其中找了一件品级很高的狼牙刀和一块玄铁锻造的盾牌:“这两件我送给朗敬。”

    几个人围在那研究那些法器的时候,天启宗外面一个身穿天极宫小太监服饰的人到了门口,说是大王召见安争。老霍把安争叫出来,安争看了看,并不认识这个小太监。

    “你是谁?”

    “大王让奴婢过来问问爵爷,可是见到了安公公?从那日安公公离开天保殿之后,就没见回去。他说是来找爵爷您的,大王有些心急,让奴婢过来看看。”

    安争微微皱眉:“安承礼?没来找过我啊。”

    那小太监脸色显然变了变:“既然如此,那么还是劳烦爵爷随奴婢去天极宫一趟吧,大王那边您亲自去说一声。”

    安争想了想,早晚都是要见沐长烟出。现在既然知道了沐长烟已经被控制,区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也好。所以答应了一声,回去换了官服,然后和那小太监回天极宫。半路上安争问那小太监:“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我怎么一次都没有见过你。”

    那小太监谦卑的说道:“奴婢是昨天才进宫的,因为安公公不在,所以奴婢做的事就多了些。奴婢叫向春,爵爷以后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

    安争点了点头,虽然没见过这个小太监,可是总觉得他身上有些什么东西是熟悉的。后来安争发现,是气味。这种气味安争仿佛在什么人的身上闻到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这气味很淡,若非安争在大羲明法司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对细节上的东西保持着敏感,换做别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若是换做了别人,也许还以为是这小太监身上压制着那股子臊气的脂粉味。

    安争跟着向春进了天极宫,进门之后就看到陈在言快步往外面走。安争心里一动,对向春说道:“你先回去复命,告诉大王我马上就到,有几句话要对陈在言大人说。”

    那向春是新进宫的,倒也不敢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走了。安争追过去拦住陈在言,压低声音把燕王沐长烟极有可能已经被太后那边的人控制的事说了一遍。陈在言能保持着镇定已经殊为不易,也没有多说什么,急匆匆的走了。

    安争担心的是陈在言在沐长烟面前是坦诚的,可他说的那些话,都会原封不动的被太后知道。现在燕国的朝廷里真正在做事的也就陈在言他们那些人,如果陈在言他们真的倒了,燕国距离灭国其实已经不远。现在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和幽国激战,到现在为止燕国还没有出现崩溃的极限,第一是因为大将军方知己的能力,第二是因为兵部这些人的操持。

    安争进了天保殿之后,看到沐长烟坐在椅子上发呆。

    “拜见大王。”

    安争附身说了一句。

    沐长烟侧过头,看向安争的眼神,确实让安争感觉到格外的陌生。正因为安争已经知道了,所以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他心里一震,因为沐长烟现在的这种眼神,和前几天看到的时候又不一样。难道说这一夜的时间,沐长烟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安承礼呢?聂擎呢?”

    沐长烟连着问了两句,语气有些奇怪。安争知道对面坐着的已经不再是沐长烟了,可是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臣不知。”

    “安承礼说去看你,没有回来。孤让聂擎去找,聂擎也没有回来......你真的不知道?”

    “臣不知道安公公找过我,但是臣在武院的时候,家里人说聂擎来过,但是臣赶回家里的时候,聂擎已经走了。至于稍后聂擎去了哪儿,臣实在不知道。”

    沐长烟的脸色变了变,嗯了一声之后转头看向窗外:“安争......孤身边能够用的人,越来越少了。安承礼肯定是觉得留在孤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前程,所以跑了。至于聂擎,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所以孤身边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能够信任的,有些事也只能靠你去做。”

    “大王吩咐。”

    “把小七道带来。”

    “嗯?”

    安争看向沐长烟:“大王不是说,小七道留在臣那边比较安全吗?”

    沐长烟道:“现在环境已经变了,孤打算让小七道到孤身边来,这样才踏实些。孤要亲自教导他,让他将来做一个合格的燕王。”

    安争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臣明白,臣回去之后就亲自把小七道带来天极宫。”

    沐长烟的脸色明显和善下来:“嗯,孤知道你的忠心。段刃,你进来。”

    外面站着的段刃快步走进来,附身一拜:“大王,请吩咐。”

    段刃是原来玄武营的指挥使,后来沐长烟用安争替换了他。上次高家进攻天极宫的时候,段刃最后时刻离开。因为沐长烟被控制,他手下所有的力量都被太后察觉,所以段刃又被叫了回来。只是段刃他们都不知道,现在的沐长烟已经不是那个他们视为精神领袖的燕王了。

    “你和安争一起回去,保护好小七道带回来。”

    段刃附身:“臣遵旨。”

    他站起来看向安争,故意站的笔直,让安争看清楚自己身上的官服。从三品的大内侍卫指挥使官服,看着格外的光鲜。安争本来没觉得这个人有什么讨厌的,可是在这一刻有些厌恶。哪怕就是段刃在天极宫逃离,安争也不认为那是什么大逆不道。每个人都怕死,面对死亡有所退缩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那天段刃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几个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比他坚持的久。

    “现在?”

    安争问了一句。

    沐长烟点了点头:“现在。”

    段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安副指挥使,走吧。”

    安争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段刃在他身后跟着,一边走一边高声的说道:“以后咱们就是同朝为官,还要承蒙安副指挥使协助。本指挥使刚刚上任,有许多事需要你去做,希望你能配合。”

    安争刚要说话,就听见段刃压低声音说道:“别回头,往前继续走......安争,大王应该是出问题了。我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但是现在坐在里面的那个大王......好像不是原来的大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没错,我是嫉妒你,甚至恨你,可是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他说完这些之后继续高声说道:“怎么,看起来安副指挥使有些不乐意?”

    安争道:“指挥使吩咐就是了。”

    然后他压低声音回答:“你......看的没错,大王已经不是大王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为兄弟者生死与共

    段刃和安争上了一辆马车,是天启宗的车。

    段刃沉默了一会儿后问安争:“有什么对策吗?你不会真的要把小七道交给大王吧?我是刚刚才知道小七道的事,这件事目前来看还没有扩散出去,但我猜着......大王如果不是大王,又或者大王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是锦绣宫那边动了什么手脚,所以小七道的事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安争摇头:“当然不会交出去。”

    段刃道:“有件事你要小心,现在大王手下还没动的力量,大概就是玄武营的一部分和一直藏的更深的青龙营。一旦你不把小七道交出去,大王不会善罢甘休。首先要做的会是宣布你为叛徒,整个天启宗都会被牵连。其次,如果控制大王的真是锦绣宫,那么她会借着这次机会让大王现在手里的力量和你天启宗拼一个两败俱灭。”

    安争嗯了一声:“多谢。”

    段刃看了安争一眼:“我知道你对我有戒心,换做是我也一样。我也很清楚自己,我追随大王不仅仅是为了高官厚禄,也为了证明自己。我总是在想着,燕国现在这样糜烂的局面,如果将来是由我亲手改变的,那么将会是一件多值得骄傲自豪的事?可是上次高家的人进攻天极宫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我不是一个那样的伟人,没有那样坚定的信念和敢死之心。所以......我还是要走的。”

    他叹了口气:“我改变不了这个国家,只好改变自己。”

    安争:“去哪儿?”

    段刃摇了摇头:“不知道,到了天启宗之后,你想办法把小七道总送走吧,然后安排你的人尽快分散。”

    安争:“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应该是除掉诸葛愁云的那个女弟子的时候......我有个疑问,刚才去天启宗让我进宫的那个小太监,你认识吗?所以我猜着,监视诸葛愁云那边的事,是不是也是你负责的?”

    段刃道:“我也没见过这个人,不过我觉得他伸手有一种熟悉的东西。”

    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是气味......”

    安争嗯了一声:“我也感觉出来了,如果这个人是诸葛愁云的人?”

    段刃脸色一变:“大王从一开始就没有秘密!”

    安争叹息:“是啊,大王从一开始就没有秘密。太后一直把大王当做玩偶一样玩弄,大王那一切的挣扎反抗其实都没有意义。表面上兵部的人是大王的,陈在言对大王也忠心。可事实上,兵部根本没有多少力量。京城驻军不过一万一千,能被王开泰和方道直调用敢于拼命的人,不超过一半。五六千兵力,对局面毫无影响。”

    “更何况......”

    安争想到杀死李昌禄之前得到的那些消息。

    李昌禄说,太后之所以不停的修缮扩建锦绣宫,可不仅仅是因为她好面子讲究排场,更主要的是锦绣宫下面藏着一支大军。从老燕王故去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六年,六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太后暗中储备招募起来一支军队。太后一直在放烟雾-弹,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这段日子处处都败了,可事实上,正因为这样她的对手才全都放松了警惕。

    想想看,表面上看起来他败了的那几次,她失去了什么?

    安争的心里开始一阵阵的发寒......从一开始自己就低估了苏太后。失去了李昌禄?这对于太后来说算是损失吗?失去了高家?太后可能早就巴不得把高家除掉了。用高家把燕王藏起来的势力拼掉了大部分。现在借助小七道的事,再用燕王残存的实力来拼掉天启宗。

    自始至终,苏太后什么都没有失去。她本就不是要杀掉沐长烟,而是控制。

    小七道的事,太后一定已经知情了。

    安争脑子里飞速的计算着......今天的燕王和上次见的燕王如果又发生了变化,而且新入宫的那个小太监是诸葛愁云的人,说明现在控制燕王的人已经发生了改变。之前判断是甄小刀,现在看来甄小刀已经死了。太后是绝对不会允许小七道活下来的,燕王这边的力量只不过是个试探而已。

    他转头看向段刃:“前面路口有一条很小的巷子,里面有一个废弃了很久的院子,你从那下车。”

    段刃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安争摇了摇头:“我这边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一场恶战。你尽量让玄武营的兄弟们能逃走多少就逃走多少吧,这个局会把所有人都卷进去。他们,都是炮灰。”

    段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当马车转过巷子的那一瞬间,他从马车上跳下去顺势一滚,从一个墙洞里进了那个废弃的宅子。趴在洞口那,段刃看着安争的马车轮子逐渐的消失。

    “也许,你才是改变世界的那个人。”

    段刃低低的自语了一声,扭头钻进了那个房子里等待天黑。

    回到天启宗,安争快步进来:“现在有些要紧事发生了,请顾朝同顾先生过来商议。朗敬,你亲自带一队人去兵部,请兵部尚书陈在言大人和诸位大人过来,务必。如果他们不肯,就请王开泰将军和方道直将军带兵护送,就说我刚从天极宫回来,有无比要紧的事。”

    “胖子,你去一趟聚尚院,请大先生带着所有聚尚院的高手和最珍贵的东西一块过来,要快。聚尚院可能已经保不住了,苏太后那边要是下手,会先除掉咱们的盟友。”

    杜瘦瘦和朗敬知道师太紧急,连忙带着人出去。

    “所有人把甲胄都穿起来,所有能用得上的兵器都抬出来,当初进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加固改造这个院子,现在到了用得上的时候了。”

    数百条天启宗的汉子们立刻忙活起来,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但他们从安争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紧迫。

    安争进房门之前犹豫了一下:“请叶大娘和小七道来我房里来,马上。”

    进门之后,安争又犹豫了一下:“派人去刑部,请缇骑指挥使澹台彻来,务必请到。”

    一连下了几道命令之后,安争身上有一种气势开始浮现出来。当初在大羲明法司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的风采。只是现在的安争已经不像那个时候那样的刚硬,可不代表他已经没有在明法司时候的那种斗志了。

    “霍爷,准备了那么久的东西,应该要用上了。”

    安争看向跟着自己走进来的老霍。

    老霍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来的有些突然,不过准备了那么久,随时都能用。我这把老骨头第一次造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倒也想看看能不能发挥作用。”

    安争道:“确实突然了些,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我去天极宫之前已经吩咐下面做好准备了,就看叶大娘那边什么态度。走之前我让叶大娘把小七道的身世告诉他,征求小七道的意见。如果小七道想要留在方固城,那咱们就陪着他一块拼。若是他想走,我就做别的安排。”

    老霍道:“你拿小七道是真的当亲弟弟看。”

    安争道:“本就是我弟弟!”

    正说着,顾朝同快步跑了过来:“东主,什么事这么急?”

    安争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听说小七道居然是前太子的孩子,顾朝同的脸色也变了:“这件事看的不仅仅是咱们天启宗的态度,还有那些朝臣的态度。所以坚持是一部分,让那些朝臣意识到帮咱们也是一部分。可是太难了,那些人一开始只会观望。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发制人......让现在外面大街上,所有人都散出去,在京城里把消息传开,把小七道的身份公开。”

    安争点头:“你继续说。”

    顾朝同整理了一下思路:“派人通知各大家族,把小七道的身份公开。然后请兵部的大人们来,兵部是必然会站在这边的,如果燕王出了事,小七道是兵部那些大人们的唯一选择。兵部所有能调集的力量都调集过来,对咱们来说是最大的帮助。”

    他看了看外面:“这段日子,东主降服了那些泼皮无赖也算顺服,但是指望着他们拼命是不可能的。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快的把消息传递出去,这事他们擅长。”

    安争道:“我这就安排人去。”

    顾朝同:“若是东主信得过我,这一战我来指挥。”

    安争道:“就是指望着你,所以才会急着把你找来。另外,锦绣宫那边会有什么举动,也需要你来预判。打架,你不如我。智谋,我不如你。”

    顾朝同眼圈一红:“多谢东主信任,我这就去安排。”

    股朝廷刚离开,叶大娘和小七道就来了。

    “怎么样?”

    安争问叶大娘:“告诉他了吗?”

    叶大娘眼圈有些发红,她点了点头:“告诉了......虽然对他来说,有些残酷,可终究都是要说的。”

    安争转头看向小七道:“七道,看到外面的人在忙碌了吗?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他们在准备为你拼命。你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太子,如果太后没有害死他,他就是这个国家的王,而你就是王位的继承者。我知道对你来说,把做选择的权利交给你有些残酷,可是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你需要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态度。”

    小七道咬着牙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果我走,你们会保护我走,失去了天启宗里那些武器,一路上会死很多人,而且我们能去哪儿?”

    安争深吸一口气:“那就干!”

    他大步迈出去,看着院子里忙碌着的汉子们:“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好了!”

    大家聚集起来,高声回答着。

    安争大声说道:“今天会有一场恶战,是为了小七道。有件事我一直瞒着大家,是因为这个秘密太过重要。小七道是燕国王族的血脉,现在有人要杀他。我是他大哥,这件事我必须管。但你们不一样,当初我答应你们的,是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但从没有说过让你们跟着我拼命。每个人的性命都是重要的,所以你们不要意气用事,仔细考虑过之后在做出决定。愿意留下的,你们可能必死无疑。愿意走的,现在尽快离开,因为晚一些可能就走不了了。”

    场面沉默了一会儿,有人举起拳头高呼:“为兄弟者,生死与共!”

    “为兄弟者,生死与共!”

第二百六十五章 第一下让你爽

    顾朝同站在高处看着外面,脸色凝重。

    “东主,现在咱们的优势,是还有一点儿时间。燕王如果真的被控制了,他也不会想到东主知道他被控制了。所以才会让东主自己把小七道送过去,这段时间,就是咱们唯一可以利用的时间。东主在把我找来之前,能安排的差不多已经都安排好了。兵部的大人门,聚尚院的高手,再加上散步消息,这是第一步。”

    他看向安争:“这些安排,会彻底打乱燕王的安排,所以下一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天极宫里面传出旨意,说你是反贼,天启宗谋逆,下旨诛杀。”

    安争嗯了一声:“时间太紧迫,而且咱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逃的掉。不过咱们也不是没有退路,逆天印的秘密之所以保密的那么久,就是为了应付今天这样的局面。有能力把大家疏散就疏散,没能力的情况下,还有逆天印做最后一张牌。”

    顾朝同道:“所以,咱们最起码不会惨败。”

    他看向外面:“燕王那边可以调用的力量,并不多......小七道的身份一公开的话,那些大家族就会观望,最起码不会急着出手。而锦绣宫那边,可能就会直接插手了。不过按照苏太后的性子,她会等到燕王无计可施之后。兵部......现在就看兵部那些大人们是什么看法了。”

    正说着,前面一队至少千余人的队伍从大街那头快速的移动过来,在前面打头的是将军王开泰,压阵是的将军方道直。

    这千余人的动作极快,而且这些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急速推进之中阵型丝毫也不混乱。

    “放进来!”

    安争吩咐了一声,天启宗的大门随即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千余人的兵部队伍潮水一样涌进来,然后在一边列队。兵部尚书陈在言和王开泰方道直几乎是跑过来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又几分钟之后,聚尚院的队伍也来了,看起来只有百十个人,不过这些人各个都是修行者。

    “你说的是真的?!”

    陈在言不可思议的看了安争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小七道:“这是......天不灭我大燕!”

    庄菲菲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现在靠咱们这些人,能应付过去吗?咱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太后那边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安排。可等到她反应过来,咱们的力量也许根本就挡不住的。”

    安争道:“燕王那边肯定会下旨的,最早来的应该是刑部的人。我已经派人去和澹台彻打过招呼,这种事澹台彻应该不会掺和。除了缇骑之外,刑部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力量。所以最开始的攻势,是燕王派来的人......这些人是燕王一手训练出来的,藏的更深,对他的命令也会执行的很彻底。不过应付他们不算难事,靠我天启宗就足够了。难应付的,是从锦绣宫那边过来的高手。”

    庄菲菲看了一眼小七道:“这孩子的命也苦......不过无论如何,咱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了。如果燕王真的被控制的话,兵部的诸位大人和我聚尚院,早晚都是会被除掉的。”

    安争嗯了一声:“第一波会是燕王的人,第二波是禁军......都不足为虑。我现在把小七道藏进逆天印,然后想办法做一个假象,把高手引开......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去锦绣宫。”

    庄菲菲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安争摇头:“先别声张,苏太后那边如果调集力量进攻天启宗的话,以我手里的法器坚持下来不成问题。如果我能趁机潜入锦绣宫拿下苏太后的话,那么那些观望的大家族就会出手。他们现在想的是保存自己的力量,是不会主动介入的。但是苏太后若是被我抓了,那么他们立刻就会站出来。”

    庄菲菲:“谈何容易!”

    安争:“所有人都知道不容易,所以反而是个机会。”

    庄菲菲摇头:“你没有胜算。”

    安争:“试了再说。”

    正在这时候,一队差不多百余人的刑部缇骑从远处疾掠而来,为首的正是缇骑指挥使澹台彻。他骑着马到了天启宗外面,看了看高墙上那密密麻麻的弩箭和硬功,还有在高处安置的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忍不住叹了口气:“安爵爷,你这样突然搞事,让我很不安那。”

    安争站在高墙上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澹台大人,不是我想搞事,而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做。这件事,我想还需要你给我一个态度。”

    澹台彻往身前身后看了看:“我能有什么态度?我这百十人的队伍当然也打不进去,所以这就回去向刑部尚书大人复命了。你象征性的给我来几箭,要不我也不好交代。”

    安争笑道:“一支箭也不会浪费在你身上,赶紧走。”

    澹台彻回头吩咐了一声:“你们也看到了,天启宗防守严密,咱们久攻不破,损失惨重。知道回去怎么说嘛?”

    那些缇骑士兵纷纷点头:“当然知道。”

    澹台彻哈哈大笑:“都滚回去吧,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人精。记住了,回去复命之后就都给老子躲起来,老子可不想你们死的太快。”

    “大人你呢?”

    有人问了一句。

    澹台彻:“我已经不是缇骑指挥使了,你们说我叛逃也好,说什么都好,回去复命就是。”

    他从战马上一跃而下,走到天启宗大门口:“我也有自己的选择。”

    那些士兵们纷纷抱拳:“愿大人安好,卑职等静待大人归来。”

    澹台彻让安争开门,然后朝着那些人摆了摆手:“滚吧滚吧。”

    那百十个缇骑调转战马,竟是一溜烟的跑了。

    安争有些不解的看向澹台彻:“这......似乎不符合你的性格啊。你没必要掺和进来,你毕竟家大业大。”

    澹台彻笑道:“我刑部缇骑的指挥使,但在这之前,我是个商人。商人怎么才能赚钱?当然是投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们能赢。万一你们赢了,我将来在燕国的地位自然往上蹿起来不少。若是你们输了,我还有个大羲的身份。只要我进入清斋,就算是苏太后也不敢怎么样。”

    安争道:“可不管怎么看,我们赢的概率都不大。”

    澹台彻:“一个生意,如果有十个人都做一个选择,那么这十个人最多每个人赚一分利。如果九个人都在另一边,而我在这边,万一我赚了,那就是十分利......不过说这些都是扯淡。我就是觉得,你一定还有什么后手对不对?”

    安争摇头:“真没有。”

    澹台彻楞了一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安争耸了耸肩膀:“慢走不送。”

    澹台彻:“送不送我也不走,带我去见见未来的大王,我得让大王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在这。将来有一天,没准我就是新任的刑部尚书。”

    安争抱拳:“尚书大人往后走,就看到陈大人了。至于未来的燕王,你是见不到的。我已经藏起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告诉他你在这保护他的。”

    澹台彻:“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今儿这事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其实归根结底。燕国的事,我根本没兴趣。我在刑部,也不过是把自己的身份藏的深一些而已。就算燕国国破,我还能去别的地方,赵国,韩国,幽国,霸国,哪儿都有我的产业。就算是回大羲,以我现在的地位和财力,澹台家也有我一席之地。我来,是因为我看重你。”

    他笑道:“商人赚小钱,看的眼前。赚大钱,看的是长久。你这个人将来会有大成就的,我今天帮你一次,以后你会帮我。”

    安争:“说出来多没意思。”

    澹台彻:“我是商人啊,但我不是奸商,有什么话说明白了,比虚情假意的说什么兄弟情义要强得多。你知道最稳定的关系是什么?是有共同利益的合作。”

    安争:“还是多谢。”

    澹台彻:“留着以后还就是了,用不着谢。”

    就在这时候,外面黑压压的一队人马过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叫向春的小太监。他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看戒备森严的天启宗,离着很远将圣旨展开念了一遍。无非是什么安争居然枉顾燕王的看重,对不起燕王的栽培,有谋逆篡国之心。按照大燕的法律,当株连九族。但燕王宽仁,只要天启宗内的人和安争脱离关系,就既往不咎。

    安争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顾朝同:“还有时间写这个东西......”

    顾朝同笑了笑:“总得师出有名。”

    他将手里的一份东西展开,想了想递给安争:“找个嗓门大的念。”

    安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把朗敬叫过来。朗敬将顾朝同写的东西大声念出来,很快就把向春的声音压了下去。顾朝同写的告天下书,洋洋洒洒的千余字,字字如刀。安争侧头看着顾朝同:“你居然也有时间写这个东西......”

    顾朝同回答:“总得师出有名......”

    向春念不下去,索性扯着嗓子喊:“交出安争和那个假冒的前太子的孩子,你们还有机会。如果反抗......”

    他的话还没说完,杜瘦瘦举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啰嗦!”

    向春向后一闪,阴狠的看了杜瘦瘦一眼,然后往前一指:“杀无赦!”

    一群燕王私底下招募来的修行者不下数百人,开始顺着大街往天启宗这边冲了过来。

    老霍坐在高处叼着烟斗,对杜瘦瘦招手:“来来来,第一下让你爽爽。”

    杜瘦瘦嘿嘿笑着跑过去,站在老霍身边。

    老霍前面摆着一架好像重弩似的东西,不过有一个很粗的炮管。里面塞满了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老霍将指了指对面:“这东西将来能改变战场上局势,我就免费拿出来贡献了。不过这东西要用,也要财大气粗才行。”

    杜瘦瘦:“天启宗,就是有钱!”

    然后他一拉绳子,砰地一声放了一炮。

    一大团绿光从炮管里崩了出去,到了半空之中忽然炸开,暴雨一样激射过去。那是至少几十颗颗翠品灵石,每一颗灵石上都附加了钢珠。

    这一炮炸的,面前清出来几百米宽的一片空地!

第二百六十六章 谁也不能和我抢江山

    这一炮轰完了之后连杜瘦瘦都愣了,巨大的后坐力几乎把他从搭建起来的炮台上撞下去。如果不是霍爷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可能已经掉下去了。

    “霍霍霍霍......霍爷?这东西叫什么来着?”

    “离火炮。”

    “真他娘的给力!”

    杜瘦瘦跳起来,看了看前面被清空的大街,脸色兴奋的好像涂了一层红油漆似的:“一炮就把那群冲过来的人都给干回去了,我看看还有几个能站着的?”

    本来宽敞的大街变得更宽敞了,两边的店铺被整个轰成了废墟。最前面冲过来的那百十个人灰飞烟灭,连尸首都没留下。幸好为了这一战做准备的时候,天启宗的人已经分派出去将附近的百姓和商户都送走了,每户都按照一倍的价钱赔偿了银子,足够在别的地方安家落户。这一炮下去,之前还很嚣张的那个小太监向春脸都白了。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在那一瞬间,一颗在他不远处爆开的翠品灵石,直接把他的半边胳膊掀飞了。因为速度太快,他在当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一炮干出去几十颗翠品灵石,虽然都是成色不好的,可是这一炮的造价也昂贵的让人咋舌。当今大燕国之内,敢肆无忌惮放这种炮的一家都没有。天启宗当然也不行,这一炮就是为了立威。这种威力的炮火,升萃之境的修行者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须弥之境的修行者也要胆寒。

    一炮,对方的第一波攻势就被干下去了。

    坐在房顶上看热闹的澹台彻脸特别不好看,看着安争说道:“这一炮多少两银子?”

    安争摇头:“这个时候了,谁还算计银子。”

    澹台彻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真财大气粗。”

    安争道:“银子这种东西,就是用在该用的地方。真要是比起来,你比我有钱的多。”

    澹台彻:“可我舍不得放啊。”

    安争:“这才刚开始,一会儿还有威力更大的。”

    澹台彻:“这哪儿是打仗,这是烧钱。”

    正说着,远处一阵阵的鼓角之声传来。一队一队的禁军士兵整整齐齐的往这边开了过来,前面推着的是威力巨大的床子弩。那弩箭足有小腿粗,一支重弩就能把房子给轰坍。一旦让那些床子弩靠近的话,禁军在数量少的优势就会被发挥的更大。不说别的,几十架床子弩围着天启宗一阵乱轰,天启宗的人能躲起来,可房子躲不起来。

    拖着一只断手跑回去的向春一边跑一边歇斯底里的吼:“给我轰死他们!”

    大街对面,十架床子弩一字排开,禁军士兵们手忙脚乱的将盘索绞起来,那小腿粗的重弩被安装进去。

    朗敬站在杜瘦瘦后面,搓着手:“胖爷胖爷,第二下是不是换我爽爽?”

    老霍在旁边说道:“第一炮是立威,所以用的都是成色不太好的翠品灵石。那效果已经差不多了,第二炮是为了震慑那些士兵。所以不用装填那么多的灵石,用这个。”

    他指了指旁边放着的一个包捆的特别严实的布包:“离火炮最里面靠的是一颗金品巅峰灵石做推力,足够把这东西推出去七八百米,对方的床子弩射程不超过五百米,就算能有五百米也是强弩之末不必在意。来,朗敬,瞄准好,第二下就让你也爽爽。”

    朗敬嘿嘿笑着上来,然后按照老霍的指点装填然后点火。只需将一点修为之力注入进去,那金品巅峰的灵石就会在老霍所造的独特法器作用下将东西射出去。朗敬手往下一发力,砰地一声!那个足有脸盆大的包裹直接飞了出去,不过瞄的不太准,是在那些禁军士兵头顶上炸开的。

    轰!

    一大团火焰从半空之中绽放,迅速蔓延出去,那一大团火焰覆盖了至少一百米范围,这个范围之内的禁军士兵连一个都没能活下来。爆炸之后,无数的铁球子弹一样乱飞,将禁军整整齐齐的放翻了一层。最前面那些操控床子弩的禁军士兵更是倒霉,被炸的支离破碎。

    几乎一半以上的床子弩也被炸坏了,就算是剩下几架还能用的,也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操控了。

    这一开始的战争,本来就没法打。虽然那些禁军士兵使用的是大燕兵工坊精工打造的床子弩,威力惊人。可是那些兵工坊的工匠,跟老霍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如果用法器来做个比方,那些兵工坊的工匠最多也就是翠品的法器,老霍可是紫品之中的极品啊。

    当今天下,唯一还能造出紫品法器的造器大师。就算是在大羲,圣皇陈无诺也要对他客客气气的牛逼人物。

    然而这正是谁也不可能想到的,谁能去想,天启宗里看门的那个老头儿,居然那么大的来头?

    打仗打出欺负人的味道来,这才爽。

    澹台彻看着放出去的第二炮,摇了摇头:“除非禁军都是傻逼,不然没有人敢冲上来了。这玩意要是批量制造出来送到战场上,可能对幽国的战争已经打赢了。”

    安争叹道:“这东西要是能批量制造出来也就好了,你知道催动这东西的是什么吗?是一颗金品巅峰的灵石,就算是我天启宗,能拿出来的也不过三五个而已......”

    澹台彻:“你能谦虚点吗?金品巅峰的灵石你能拿出来三五个,还觉得少了?”

    他看了看安争:“我总觉得这戏码好像有点不对,我想想啊......按照以往我听到的故事,忠臣都挺苦的对吧?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处处被打压,活的无比憋屈。可是到你这,怎么你就没有这种让人同情的地方呢?虽然你算不上特别有钱吧,比你有钱的也不多了。从你进方固城那天我就观察着你,你就没有忍气吞声的时候,想干就干了......为什么?”

    安争:“我不是忠臣啊。”

    澹台彻:“滚滚滚......不过这个解释倒也挺合理的。”

    安争道:“这还不算我的终极目标呢,等到以后我富甲天下了,每天就是发钱。谁做了一件好事,发钱。谁救了人,发钱。谁要是做坏事,打死。就这么简单的规则,估计着为了这个目标我还得奋斗好多年呢。不说去大羲,就算是燕国的人口,我都养不起呢。”

    澹台彻的脸上一片黑线:“你这梦想还真是很别致......”

    天启宗这边基本上毫无压力的时候,对面禁军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禁军指挥使许德刚脸色差的好像刚刚吃了一嘴屎,他下令士兵们撤出天启宗那个鬼东西的射程之外,然后清点伤亡。对方两炮而已,就把这边的士气打没了。

    “怎么办将军?”

    他手下亲兵问。

    许德刚转头看了看身后:“锦绣宫那边有旨意过来吗?”

    “还没有。”

    “燕王呢?”

    “也没有。”

    “那些朝臣呢?”

    “一个有反应都没有。”

    正说着,负责传递消息的亲兵跑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大王下旨,将天启宗所有人杀绝。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刑部那边缇骑整体失踪了,其他的刑部高手也都不知去向。至于方固府的衙役,听说这边的战事之后,全都脱了官服不干了。至于那些大人们,就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任燕王怎么大声呵斥,一个愿意站出来的都没有。”

    许德刚冷哼一声:“那些老狐狸,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沐七道如果真的是前太子的孩子,那么对于那些大人们来说,比沐长烟留着做大王还要好。毕竟控制一个小孩子,比控制沐长烟要轻松的多了。不过那些人现在也只是在观望,只要局面出现变化他们就会有所动作。现在奇怪的是,为什么锦绣宫那边也没有什么动作?”

    “咱们怎么办?”

    那个亲兵问。

    许德刚一摆手:“在这围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走,谁也不许进攻,等着锦绣宫那边的高手过来。”

    与此同时,锦绣宫。

    苏太后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床前跪着的苏茂和苏裴。

    “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些?别人养臣,都是臣子为主上分忧。我倒好,养着你们,还得把一切都为你们安排好了。你们就没有一点儿主心骨?”

    苏茂道:“禁军攻不进去,只能调动高手了。”

    苏太后:“那就调......赵国派来的人,都送过去,也有几百人呢。几百个修行者,还能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天启宗?”

    苏茂垂首:“太后,可不能小瞧了天启宗。现在情况变得有些复杂了,天启宗将沐七道的事公布出去,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贸然出手。而且兵部陈在言带着所有的千机校尉和留守的一队铁流火已经进了天启宗,在加上聚尚院的修行者,突然之间,天启宗居然就有了和咱们对抗的实力。”

    苏太后看了看苏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大鼎学院那些学生,是该为国尽力的时候了。还有,给太上道场传旨,给各宗门下旨,让他们调集修行者围攻天启宗。我倒是不相信,以整个方固城的江湖力量,都灭不了一个小小的天启宗.....”

    她往后靠了靠:“谁要是一会儿再给我带来些坏消息,让我动了胎气,我就把谁找个母猪塞进去。”

    苏裴脸色变了变:“可是太后......那些宗门未必肯听话。”

    苏太后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不是以前在我面前经常吹嘘,多半个方固城的江湖都在你手里攥着吗?怎么,到了用的时候,这江湖就不是那个江湖了?”

    苏裴磕头如捣蒜:“臣有罪,臣实在不敢保证那些宗门会出手。”

    苏太后叹了口气:“那是没好处,你们这些蠢材......去告诉那些宗门的宗主,就说我说的,哪个宗门今天灭了天启宗,明天就是我大燕的国宗,宗主给一品大员的俸禄和地位。太上道场那些老家伙不是早就想让道宗为国教了吗?去告诉他们,这事我准了,只要他们灭了天启宗,就这么简单。”

    苏裴连忙道:“有太后您这句话,那就好办了,臣这就去传旨。”

    苏太后嗯了一声:“别担心,不过是个野种而已。只要方知己不在京城,什么都不用担心。刚好可以把那些累赘都甩了,死多少人都不怕。”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谁也不能和我抢江山,谁也不能。”

二百六十七章 以一人战江湖

    当禁军开始后撤的时候,安争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

    “似乎有些不对劲。”

    安争看了看远处一队一队向后撤的禁军,脸色变的凝重起来:“就算是锦绣宫调集了高手,禁军也没必要后撤。”

    顾朝同的脸色同样凝重,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糟了......算来算去,漏算了一件事。”

    “什么?”

    “江湖!”

    顾朝同道:“方固城里,大大小小的宗门不下上百个,尤其是那些小宗门,哪个不是一门心思的向往着往朝廷里钻?那些有百十个弟子的小宗门的门主,给个七品的官衔就乐不可支。而那些稍稍大一些的宗门,野心更大。尤其是太上道场......太上道场是道宗的分支,一直以名门正派自居。我听说,太上道场在很久之前就想着让道宗成为燕国的国教......”

    安争懂了:“明白了,禁军之所以撤退,是因为来了太多的炮灰,他们怕溅自己一身血。方固城里大大小小的宗门都算上,弟子足有四五千人,哪怕只有一半来的,对咱们来说也压力实在太大了些。毕竟那些宗门出身的,就算是实力低微,也都是修行者。”

    顾朝同来回踱步,脸色越来越难看:“东主,你给我个准信,凭借霍爷打造的那些利器,能挡住多少人?”

    安争道:“那是未知数,如果都是须弥之境以下的修行者,来多少能杀多少。可是担心的就是囚欲之境以上的高手,一旦突破进来,咱们这边能坚持多久就未知了。”

    顾朝同:“我来算算有多少可能会往咱们这边冲的宗门。”

    “现在?”

    安争不可思议的看了顾朝同一眼。

    顾朝同坐下来闭上眼,眼皮不住的微微的跳动着。安争知道顾朝同是个奇才,他能跟着小七道遛弯的时候,就把高家赌场的位置和人员配备差不多就记住。所以安争也相信,顾朝同能够记住方固城里到底有多少家宗门。然而,这不仅仅是知道数字那么简单。顾朝同还要去分析,有多少人个宗门会把生死前程都押上赌这一把。

    “最少要有五十个宗门以上回来,我粗粗估算了一下人数,不下三千。当然这只是前期,因为那些稍微大一些的宗门会观望。一旦咱们这边出现抵抗不住的迹象,那些大宗门就会立刻扑过来抢走胜利,所以最终那些小宗门什么都得不到,都是炮灰。然而对咱们来说,最大的凶险是绝对不能露出一丁点坚持不住的迹象。要一直很强势,压着对方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安争嗯了一声:“是啊......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做不到。”

    顾朝同道:“三千多人,是第一波攻势,一旦咱们出现了疲惫之态,那么后面的攻击就会好像潮水一样,一浪比一浪凶猛。而且......这是最少的估计,别忘了高家。”

    顾朝同看向安争:“高家才刚刚倒下去,依靠着高家这棵大树的猢狲还没散尽,一旦咱们这边出现问题,那些人就会好像疯狗一样扑过来。这个人数,只怕也不会少于一千人......”

    安争:“你有什么想法?”

    顾朝同道:“对方人数虽然多,但好在咱们有地利。这里是住宅,兵力没办法展开,所以咱们不用全方位的防守。几个关键点,让咱们这边的高手守在这。”

    安争:“胜算呢?”

    顾朝同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东主,一开始我就是不赞同打这一战的,因为咱们没有胜算,一分都没有。咱们是在干嘛?是在以一个宗门的力量在对抗朝廷啊。就算有兵部的大人们在,跟着咱们一块发疯,可兵部本来就没什么人了。京城里的驻军,方道直将军和王开泰将军能调动的都来了,不过千余人,比咱们预估的少很多。”

    “这是谋逆大罪啊......”

    安争道:“赢了就是护国,输了才是谋逆。”

    顾朝同道:“赢不了的,且不说锦绣宫那边还没有任何举动,光是那些打破头都想做官的江湖客,就能把咱们的力量耗尽。到时候锦绣宫的高手大规模的来袭,咱们毫无胜算。”

    “有!”

    安争深吸一口气:“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保证咱们有后援。”

    “后援?”

    顾朝同道:“真的有?”

    “真的有!”

    “有多少人?”

    “不知道。”

    安争道:“不过你相信我,这一仗咱们肯定能赢。”

    正说着,外面拎着各种兵器穿着各种服饰的江湖客开始往这边聚集,人数越来越多。打着旗子的宗门开始自己找地方暂时停下来,没多久天启宗外围就聚集了上千人。不过这些人一开始没敢有什么动作,因为大家都知道先上去的就是一个死。安争什么性格在方固城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谁都知道一旦开战就没有余地。

    一直到了正午,聚集在天启宗外面的宗门人数不下三千人了。

    老霍眯着眼睛,从身边拎起来一个酒壶:“酒壶里装了半辈子的水,今天要开怀畅饮了。”

    他举起酒壶灌了一大口,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爽!”

    他站起来大声说道:“所有炮手都给我听好了,能不能扛住全在你们,都给我瞄好了打。”

    他转身看向安争:“这些年我跟着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也算是担惊受怕的,总是担心你们要是死了,谁他妈的还能孝顺我?所以我一直在给你们准备礼物,今天我就把这礼物给你们拿出来。不就是打吗,区区一个弹丸小国的一群不入流的江湖客而已,我霍万宗看不到眼里!”

    他一抬手:“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架在天启宗高处的八门离火炮同时发火,朝着四周轰了出去。那些江湖客还不清楚天启宗的底细,所以距离天启宗都在五百米之内。离火炮的威力足够巨大,千米之外都能造成巨大的杀伤力。而那些人认为这个距离足够安全,所以也都在观望着,没有多少戒备。

    他们纵然实力不弱,可是和军队终究没有办法比。这些江湖客散漫惯了,宗门之内还有规矩,但宗门和宗门之间根本没有联络。谁都是防着谁的,不可能齐心协力。所以就算人数众多,也没有一个统一的调度。对于天启宗来说,这一轮的炮火可谓收获巨大!

    “别留手!”

    喝了酒的老霍脸色红润,整个人好像年轻了不少,他站在高处往外一指:“咱们天启宗要人有人,要钱有钱,都给我上灵石弹,让那群人看看什么叫底蕴!”

    八颗灵石弹呼啸而出,在对面那些江湖客的队伍里炸响了。

    澹台彻眯着眼睛看了安争一眼:“你说话有保留啊,这可不像是只有三五个金品灵石的样子。”

    这八颗灵石弹一炸开,整个方固城好像都连续震动了好几次。说实话,除了安争这样的财大气粗,那些小宗门哪个用的起离火炮?一炮出去就是几十颗翠品灵石,而那些小宗门的积蓄加起来未必够买一半的。这一轮炮火之后,大地都被席卷了一层!

    所有的建筑物几乎都被摧毁了,一片废墟,满目疮痍。

    八颗灵石弹炸开之后,每一颗都能覆盖上百米的范围。这个范围之内,那些实力强大的修行者还能反应过来,那些弟子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全都成了真真正正的炮灰。

    这是战争,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留有余地。如果有任何一方心善,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心善的一方承受最大程度的狠毒。如果天启宗败了,所有人都会被围着的那些江湖客杀死。到时候那些人不会有一个人心慈手软,这就是战争,战争从来都是以杀人为目的。

    天启宗四周的建筑物被彻底清空,而数量在上千人的各宗门的弟子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本来还想着一鼓作气拿下天启宗,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天启宗居然直接开始了进攻。

    差不多四千人的队伍,一轮至少减少了五分之一还要多!

    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全都是残缺不全的,给了那些江湖客心理上巨大的震慑。

    老霍仰起脖子灌了第二口酒:“我霍万宗虽然不是修行者,江湖上也早已经没有了我的传闻。但是谁也别忘了,老子是天下第一的造器大师!”

    “打!”

    迅速装填的离火炮第二轮又齐射了出去,这次的八颗炮弹里面炸出去的都是火药。

    “放箭!”

    随着老霍一声令下,修为不俗的箭手将火箭射了出去。漫天洒下来的火药被火箭点燃,天启宗四周瞬间就形成了一片火海!来不及逃走的那些江湖客全都被火海吞噬,一个个的在火浪之中哀嚎着翻滚着。后面的江湖客全都乱了,吓得面无血色,一瞬间就失去了刚才的斗志。

    这些人开始不顾一切的往后退,哪里还敢去想什么进入朝堂加官进爵?他们其实都是嫉妒安争的,安争一个外来人,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成了天极宫大内侍卫副指挥使,还被封为一等伯。他们眼红,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早就想把安争踩在脚下了。可是他们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来了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幼稚和愚蠢。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安争的成功靠的也不是运气。

    天启宗的底蕴,这一次彻彻底底的让那些人看在眼里了,也彻彻底底的吓住了那些人。

    “一个造器大师可以影响一个江湖。”

    安争看向老霍:“他可以颠覆一个江湖。以一人之力灭杀整个燕国江湖的威风,普天之下只有老霍,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老霍。”

    站在高处的老霍朗声大笑:“不过如此,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用出来呢,这就都怂了?”

    他手里握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握的很紧:“安争,尽管放心大胆的打,天启宗这一仗,我给你撑着。江湖不见多年,人们已经不知道造器大师的可怕之处了。这盒子里是原本要送给你们的礼物,一会儿等那群家伙上来的时候,你们看看这礼物漂亮不漂亮!”

    他仰起头喝了一口酒:“燕国这屁大点的江湖,养不起那么多的狼子野心。如果有,灭了就是。”

第二百六十八章 九幽魔铃杀

    也许安争他们现在在做的事,在别的国家看来根本就是个笑话。而这样的事,也只能是在燕国这个环境下发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凭什么就敢对抗朝廷?燕王沐长烟还在,没有人知道他被控制了,所以燕王代表着的还是这个国家的王权。而天启宗在做的,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就是谋逆。

    而且这种谋逆,还是在京城之内。

    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国家,这种事都不可能发生。若是放在大羲,连想都不会有人去想。

    可是在燕国,安争他们就做到了,而且有一定成功的几率。也就只有在燕国,他们才有成功的几率。

    太后一心想要把持朝政,而那些大家族表面顺从但实际上绝不愿意一个外来的女人掌权,而且这个女人的野心还人尽皆知。这不是几千年前的七国混乱年代,那个时候太后的权利之大甚至能随意更换一国之王。只要触及了那些大家族的利益,他们才不会任人宰割。

    本身沐长烟就是个傀儡,他的王命不出京城。天启宗这样明目张胆的造反,到现在只有一群被号召起来的江湖客在进攻天启宗,燕国之衰败糜烂可想而知。而最主要的是,燕国的军队此时还在边疆激战。数十万精锐,根本无暇顾及京城的事。

    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局面......按照道理,就算太后再跋扈,可是沐长烟手里握着兵部,兵权在握,怕什么?

    可实际上,握着兵部不等于握着兵权,手里能控制着的也仅仅是京城守军的一小部分,也就是王开泰和方道直手里的这部分兵力。而禁军,则在锦绣宫掌握之中。至于燕国的数十万大军,根本就没可能从边疆抽调回来。十六国彼此不和连年征战,一旦从边疆往回调兵,那么如幽国那样对手一旦察觉,立刻就会扑上来撕咬。

    而偏偏是这实际上控制不住多少兵力的兵部,又成功牵制了太后。而太后这边又被朝廷里各大家族牵制,所以变成了表面上看起来的三足鼎立。这三足鼎立之中,燕王沐长烟无疑是最弱的。而到了现在,沐长烟甚至已经不算是一股势力了。

    安争的天启宗,汇合了兵部和聚尚院的力量之后,替换了沐长烟成为三足鼎立之中新的的一足。

    如果要是大羲圣皇陈无诺听说了燕国的事,只怕会笑的前仰后合。一个国家,局面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已经烂透了的国家,在这明争暗斗的三方势力小心翼翼的维持之下,就是没有倒下去。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他们的利益都是建立在燕国存在的基础上。一旦燕国国灭,所有的一切也就都成了泡影。

    所以安争他们居然就这样,在京城里固守着天启宗,形成了对苏太后和沐长烟的威胁。

    顾朝同蹲在那,手里捏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不断的写写画画,很快一个很复杂的关系图就被他列了出来。

    “苏太后那边还没动,是不想让朝臣联盟那边的看清楚她的底牌。”

    顾朝同抬起头看向安争:“而现在的局面,已经超乎了我之前的预料,所以现在对策应该有所转变......事实上,到了这一刻,燕王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燕王手里一点力量都没有,唯一能调动的估计也就剩下身边那几个太监宫女。而那些大人们......看起来耐心都很好,他们就是在等着咱们把太后逼急了,看看太后还能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

    他叹了口气:“其实这是一件无比悲哀的事......”

    安争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我们能改变这个国家。”

    顾朝同:“可这就是在造反,我们心知肚明。”

    安争:“我还是那句话,没成功叫造反,成功了叫护国。”

    顾朝同站起来:“现在就看苏太后下一步怎么走了,那些江湖客应该还会扑上来,可是他们影响不了什么。霍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安争笑道:“我也一样,被霍爷吓着了。”

    他看了看那八门离火炮:“不过......离火炮没有威力最大的灵石弹了,我刚才去看了一下,只剩下两棵灵石弹。那些江湖客一会儿还会扑上来,就是短兵相接。”

    正说着,远处那些损失惨重的宗门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尤其是有了一定损失之后更不愿意轻易放弃。

    而且他们变得聪明了,开始聚集在一起商议,推举出来一个领袖统一调度指挥。这样一来,就不像之前那样的散乱。而且加入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虽然后续加入的都不是修行者,大部分都是想趁火打劫的泼皮无赖。这些日子安争在东城这边打压的格外凶残,那些泼皮无赖没有生存空间。现在眼看着天启宗要被灭掉了,这些人好像老鼠一样闻着味道就扑了过来。

    “安争,你这种控制坏人的犯法,好像也不太管用。”

    澹台彻坐在那笑道:“似乎怕你也只是一时的。”

    安争回答:“因为我还不够可怕。”

    澹台彻:“这倒也是,如果一个人可怕到了一定地步,人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就比如大羲的皇族,强大到令人窒息,谁敢反抗?圣皇陈无诺放一个屁,也能把天下崩掉一个角。”

    那边的杂牌军开始重新整合,看得出来这次是势在必得了。

    顾朝同站在高处看着:“前面大概有两千人左右的队伍,奔着正门这边过来。不过应该是佯攻,一部分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集合,估计着是要趁着咱们正门防守的时候,从别的方向突袭过来。这个指挥的人有些想法,另一批人也是佯攻,你们看......差不多有百十个人的队伍在最后面集结,应该是聚集了所有的高手。”

    安争看了看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说是佯攻,其实都可以算是主攻,对方兵力雄厚,三个进攻都有可能改变局面。”

    顾朝同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所以倒也不能掉以轻心。”

    老霍道:“正门这边交给我了,两千人又怎么了,乌合之众。”

    顾朝同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打他们一个心服口服。正门这边既然没有什么担心的,那东主......请你带着一批精锐,从另一个方向悄悄绕出去,不等那第二支队伍靠近,咱们直接杀过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至于那百十个高手,咱们这边也能应付的过来。王开泰和方道直两位将军,只怕就足够让那些人吃瘪的。”

    安争道:“好,我带人出去。”

    他从高处掠下来,朝着杜瘦瘦招了招手:“咱们出去打打对方的锐气。”

    杜瘦瘦巴不得出去打一架呢,立刻屁颠屁颠的冲上来。

    安争找到王开泰和方道直,两个人听了之后随即上高处戒备。同时聚尚院的高手负责接应,那些小宗门的人实力再强,也不是王开泰和方道直两个人的对手。

    “陈大人,我想借千机校尉一用。”

    正坐在一侧发呆的陈在言楞了一下:“啊?已经到了这一步,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就是了。”

    安争看得出来陈在言有些颓丧,知道他是后悔了。陈在言这样的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之前被冤枉的时候和这次截然不同,上一次是被冤枉,这一次是实打实的成了谋逆之人。燕王还在,他带着兵部的人一冲动就过来跟着安争保护一个自己还不能确认身份的小七道,确实让他越想越是后悔。

    “大人。”

    安争蹲下来:“大王已经被控制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你我都觉得心痛,可无法改变。大王可怜,但我们总得往前看。小流儿说,若是大王真的是被银针蛊虫法所控制,那......是救不回来的。根据记载,除非被控制的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毅力和信念,靠着信念来保持着自己的神智,但身体还是会不受自己控制。大王已经没有机会了,未来大燕还需要你。”

    陈在言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大燕有未来吗?”

    安争站起来笑了笑:“有,就在咱们这些人之中。”

    他走到不远处那大约二百人的千机校尉队伍前站住,整理了一下措辞后说道:“我需要五十个人跟我出去,有一队人从后面绕了过来打算突袭。我知道你们到现在为止可能大部分人都在后悔,后悔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这件事。可是现在,咱们除了赢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活路了吧?”

    千机校尉指挥使杜剑离把面甲推上去,露出一张坚毅冷峻的脸:“安争,你想有些多了。我们确实是被无缘无故的卷进来的,但是气早就已经受够了。苏太后一日不除,大燕一日不能复兴。我们都是兵部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哪个心里不想捍卫这个国家?我们只是没有你这样的勇气,不敢说干就干他娘的......若是有,我们早已经杀进锦绣宫了。”

    他转身:“跟我走五十个人,咱们杀出去,让那些乌合之众看看什么才叫军人,什么才叫战争。”

    说完之后,他和安争大步往外走。安争,杜瘦瘦,杜剑离和五十个千机校尉,五十三个从后院出去,绕过废墟,迎面遇到了那支大概千余人的打算从后面突袭的队伍。

    五十三对一千。

    可是不管怎么看,安争这边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就要欺负人的爽感觉。

    “你们擅长配合,我就不掺和了,胖爷自己爽去咯。”

    杜瘦瘦身上幻化出来紫金品的铠甲,抡着紫金品的海皇三叉戟就冲了过去。

    而那五十个千机校尉,则迅速的分成了是个作战小组,五个人一组,配合默契到了极致。十个战斗小组向前,一轮连弩齐射就放翻了一层,然后轮转,出刀,各种兵器层出不穷且威力惊人。这些兵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培养出来的千机校尉,让敌人体会到了什么叫杀人机器。

    安争随手把九幽魔铃召唤出来:“放个大招吧......”

    他把手往下一压,第一次检验九幽魔铃完整之后的威力。

    九个铃铛,在天空之中变成了用锁链相连的就做宝塔,轰然坠落。九座宝塔围成一圈落地之后,中间就把差不多所有人都圈起来了。然后从九座宝塔上同时响起了钟声,音波浩荡,被困在其中的至少数百人,同时被灭杀!

    音波过后,只剩下一地的粉末。

    这就是紫品魔器的威力。

    紫品法器二百零一,而紫品魔器,只有三十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是他

    安争的态度格外明显,就是打垮那些人的士气,同时让那些观望着的朝臣大家族改变态度。没有那些人,安争不可能扳倒太后。哪怕只是那些人不出手冷眼旁观,对安争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九幽魔铃化作的九座宝塔坠落下来,连接着九座宝塔的锁链和九座宝塔围成了一个大圆,将大多数江湖客都围了起来。九座宝塔上钟声响起,锁链上电火闪烁。音波所到之处,那至少七八百人的队伍,就这样被镇压了,化作了飞灰。紫品魔器的威力,可见一斑。

    那五十个千机校尉还没来得及真正发威,安争一个人就把那些乌合之众干掉了。

    而另一侧,场面则更为震撼。

    老霍手持一个酒壶站在高处,意气风发:“来来来,让你们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小礼物之一。”

    他把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的木盒往外一扔,木盒在半空之中自己打开,然后一大片暴雨似的东西就从盒子里洒了出去,每一个都光灿灿的,只有黄豆大小。甚至看起来,真的就是一颗一颗饱满的黄豆。这些黄豆从天空之上洒落,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着,满地都是。

    而正门这边,超过两千江湖客往前进发的时候看到这洒下来的一地豆子全都愣住了,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霍微微眯起眼睛,嘴里说了两个字。

    “神兵!”

    随着他轻轻的一声自语,地上那些黄豆粒全都变了。

    一片咔嚓咔嚓的细微声音之后,黄豆大小的东西开始伸展起来,然后变成了一个一个的木人。这些木人身上,每一个胸口位置都有绿色的微光闪烁。密密麻麻的木人出现在那些江湖客面前,那些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木人开始移动,转过来面向江湖客那边,随着老霍手往前一指,木人大军开始整整齐齐的往前压。

    所有的江湖客都怕了,这根本就是神迹!

    这么多年以来,老霍隐姓埋名。江湖上几乎已经没有人记得,当初大羲有一位造器大师。也很少有人知道,一位巅峰的造器大师会有多大的威力。

    木人大军开始进攻,虽然它们战斗力并不强悍,可是数量太多了。瞬间就好像潮水一样把江湖客的队伍冲的七零八落,一时之间血肉纷飞,木屑纷飞。那些江湖客被压制的节节后退,越打越是心寒。木人是没有生命的,碎了也就碎了,但是他们有,死了就不会复生。

    场面瞬间变得有些诡异,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浩浩荡荡的江湖客队伍就被击溃。在地上丢下了几百具尸体之后狼狈而逃,而那些木人则整齐的回归,然后化作金光飞回到木盒之中。

    老霍一把将木盒接住,往嘴里倒了一口酒:“自此之后,老夫怕是没有安生日子了。”

    而那边江湖客集合起来的上百个所谓高手,也在顷刻之间被方道直和王开泰两个人击败。

    苏太后调动起来的方固城的江湖力量,仿佛瞬间就土崩瓦解。

    距离战场大概几百米远的地方,太上道场的两个老道人站在那脸色有些难看。

    “似乎,有些超乎了预料。”

    一个白色胡须的老道人叹道:“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小的宗门,居然卧虎藏龙。看到那个老人了吗?当世居然还有这样夺天地造化的人。撒豆成兵,本是我道宗的传说,可是我道宗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手段。现在亲眼所见,才知道天下之大,江湖之远。”

    “许白眉,你像是起了退意?”

    另外一个黑色胡须的老者问。

    许白眉转身看向他:“周九机,你难道还想出手?”

    周九机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太上道场的先辈,一直梦想的是什么?现在这个机会摆在面前,难道就这么放弃?在我看来,天启宗之中就算再卧虎藏龙,如今也是强弩之末了。他们一个那么小的宗门,难道真的可以对抗朝廷?”

    许白眉冷笑:“朝廷?现在燕国还有朝廷?”

    周九机摇头:“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许白眉微怒:“将来苏太后一朝掌权,就算太上道场成为国教,难道有什么意义?那个女人是不会长久的,早晚都会成为历史之中被淘汰的尘埃。你打算把太上道场好像赌注一样全都押在她身上,到时候你就会是太上道场的罪人!”

    周九机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然后他叹了口气:“西域三千佛国,佛宗强盛无可匹敌。再看看我们中原之地,道宗悠久,但从来不被重视。我只是想要一个开始,有了这个开始,道宗就没准真的能发扬光大。如西域佛国那样,传扬万年,经久不衰。”

    许白眉:“你的方向错了......想的也太单纯了些。”

    周九机转身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年轻道人:“我本来是觉得,我们这一代人不行,还有风秀养这一代。可是你看看,风秀养现在失魂落魄,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许白眉道:“我们还不老,还能培养出更年轻更出色的一代。国家越是乱,对我们来说越不是机会。佛宗昌盛,难道是靠乱世传播?不,是靠盛世太平。一个国家越是稳定,教义的传播才会越快越稳定。那些以为可以利用乱世的宗门,早晚都是会被淘汰的。太平的久了,人们就会寻找信仰......”

    周九机:“我怕自己是等不到了。”

    “不过......”

    他语气一转:“风秀养这个人,留不得了。我总觉得他出了什么问题,最近他总是往道藏宝楼那边去,一日一日的不出来,这不对劲。而且他的眼神也变了,行为更不正常。”

    许白眉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天启宗放出消息,说燕王已经被锦绣宫那边用什么银针蛊虫法控制......风秀养他?”

    周九机:“所以这个人不能留,让他去杀了安争,也算对锦绣宫那边有个交代。若是安争杀了他,对咱们太上道场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没有了风秀养,还有丁婉秋,论资质,丁婉秋并不输给他。”

    许白眉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多少人都在看着咱们太上道场的动作,就连大鼎学院现在都按兵不动,咱们是断然不能贸然出手的。苏裴那个老奸巨猾的是苏太后的亲信,尚且没有动作,咱们急什么?你说的也没错,让风秀养去和安争打,输了赢了无所谓,死了活了也无所谓。但是最起码,也算给了苏太后一个态度。如果苏太后最后输了,那么这件事就不是太上道场做的,是风秀养和安争之间的私人恩怨,风秀养就是咱们太上道场的弃徒。”

    周九机嗯了一声:“还是你想的周全,总之就是太上道场随时都能抽身事外,还能在关键时候夺取先机......”

    许白眉一摆手:“看着吧,别人都不急,你我急什么?”

    周九机回转身,走向风秀养低低的说了几句什么,风秀养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离开。

    与此同时,锦绣宫之中。

    苏太后走到那个身穿黑衣的老者身边:“怎么了?看你眉头都皱起来了。”

    她轻缓的抬起手,温柔的在那老者的眉头揉了揉:“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几个江湖混子而已。我一直在想,让方固城真真正正的乱起来,现在不就是乱了吗?沐长烟已经失去了意义,早几个月死和晚几个月死没什么区别。我已经让人放出去消息,就说丽妃已经有孕在身,算计好了日子,把孩子抱给她......”

    “闭嘴!”

    那黑衣老者忽然抬起头,眼神凌厉:“那是我的孩子!”

    苏太后笑着蹲下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可是这不就是我们的计划吗?我来掌权二十年,二十年之后将大燕交给咱们的孩子。我知道对你来说这有些委屈了,因为那孩子终究还是要姓沐......可是这又有什么呢?大燕是你儿子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黑衣老者沉默了很久:“你的野心,让我觉得越来越可怕了。”

    苏太后道:“可是,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啊?”

    黑衣老者:“沧蛮山上杀方争那件事之后,死的人越来越多,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我,看的我发毛。你杀了一个又一个,我害怕的是,早晚你会把我也杀了。”

    他猛地抬起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我已经受够了,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想给他一个光明磊落的身份。”

    他......竟然是诸葛愁云!

    苏太后的手掌轻柔的在诸葛愁云脸上划过:“那好,我答应你.....给我二十年的时间,二十年,已经足够改变大燕了。到时候就算公布出来,敢于反对我们的人还有几个能活着的?以我的头脑,以你的能力,二十年还杀不尽那些敢和我作对的人?诸葛......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就算当初没有大羲方争的那件事,我也会杀了燕王和你长相厮守。”

    话语轻柔,眼神妩媚。

    诸葛愁云僵硬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软了下来:“你......这是何苦?就算当初你家人对你不好,以后再不往来就是了,何必要那样做。”

    苏太后脸色一变,一甩袖子:“我做不到,他们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夺走我的一切,把我嫁给一个快要死了的老家伙,这种仇我怎么能不报?!”

    诸葛愁云喃喃道:“老家伙......”

    苏太后连忙转过来,变脸似的又温柔起来:“他和你怎么比?你不要多想,我说过,我是要和你在一起的。”

    诸葛愁云一摆手:“算了,到了如今我还有什么退路?若是传出去,我身败名裂。太上道场那边你就不要报以希望了,他们让风秀养去杀安争,已经对风秀养起了疑心。”

    苏太后笑道:“这难道不是个好消息?安争那样的跳梁小丑死了,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就散了。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天启宗,而是那些一直明里暗里和我最对的家族。可是以后,偏偏还不能少了他们......这样吧,把咱们在锦绣宫养着的那些,放出去几个?”

    诸葛愁云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点了点头:“也罢,终究是该让他们露面的。赶紧把天启宗灭掉,杀了那个沐七道,然后你来掌权,我已经太累了。”

    苏太后温柔道:“以后我来掌权,你就算不露面,也是名副其实的国王啊。”

    诸葛愁云的脸色变了变,眼神迷茫。

    而就在这个时候,安争已经悄悄的离开了天启宗,朝着锦绣宫这边过来。

第二百七十章 风秀养的桃木剑

    安争是趁着用九幽魔铃干掉了那些江湖客的时候离开天启宗的,天启宗有老霍,有王开泰方道直,有澹台彻,还有庄菲菲她们坐镇,在加上顾朝同居中指挥,凭借那些不入流的小宗门对天启宗是构不成威胁的。只要向太上道场那样的大宗门,又或者是朝廷里那些大家族不动手,天启宗就会如山峦一样稳固。

    正因为担心这些人会有所转变,所以安争才会悄然离开。

    距离锦绣宫几百米外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后院里,安争蹲在院墙下面检查了一下带着的装备。

    黯然剑带着,九幽魔铃带着,圣鱼之鳞带着,两世双生树带着,还有很多其他的法器。黯然剑上的剑意剩下的不太多了,毕竟已经使用过两次。不过再应付一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以那位江湖传奇的实力,一次就足够让人震撼。

    九幽魔铃带给安争足够多的惊喜,魔器这种东西到底是否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性安争不知道。不过从目前来看,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圣鱼之鳞有着超绝的防御力,而两世双生树能让安争瞬间转移。

    凭借这些东西,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敢闯一闯了。更何况安争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从来都不知道退缩怎么写。

    安争习惯了发现好东西就分配给大家,上次杀李昌禄的时候,得到了一件隐身衣,一个不知道用途的卷轴,还有一些别的东西都分了出去。隐身衣给了古千叶,卷轴给了曲流兮。后来聚尚院庄菲菲也给了古千叶一个卷轴,不过应该都在老霍那研究怎么复制呢。

    安争盘算了一下,如果现在带着的东西应付不了的话,估计着带再多别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至于许眉黛留给他那个可以求援的信号,他留在了天启宗交给顾朝同了。

    没有隐身衣,还有夜叉伞的子伞。

    安争问过陈少白,夜叉伞的本体可以始终保持隐身,但是子伞不行,最多坚持一个时辰。而且修行强大的人,或许可以看破。所以安争打算暂时不用,等到进了锦绣宫之后再说。

    安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有什么,自己以前再大的风浪也经历过。

    他想到了自己刚刚加入明法司的时候,就是和现在差不多一样的心态吧,有些紧张,但斗志昂扬。

    他从这户人家的后院拉开门走出去,然后还把门给人家关好。再走过几排房子就是金庭广场,广场正对面就是天极宫。顺着金庭大道一直往西,走不了几百米就是锦绣宫。天极宫和锦绣宫之间隔着一个园林,从天极宫可以直接穿过去。安争思考了一会儿,从民居之后离开,绕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了天极宫的后面。

    直接进锦绣宫必然很难,而现在天极宫就会是没有什么人镇守的,防备相对要松懈的多。他顺着高墙的拐角如同壁虎一样爬上去,然后在城楼上放翻了一个禁军守卫。把这个人捆住,堵上嘴巴藏起来,安争就那么施施然的从城楼上走了下来。

    不得不说,现在的天极宫让人觉得有些苍凉。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可这里早已经不是戒备森严的权力中心了。

    安争离开了城楼,然后潜入了太监们居住的地方,偷了一身太监的服饰换上,往园林那边走。才走出去没多远,一眼就看到了孤身一人的沐长烟一步一步的也往园林那边走着。安争侧身藏住,发现沐长烟的脚步极为僵硬,好像木头人一样往前走着,看起来目标也是锦绣宫那边。

    安争的心里乱了一下。

    对于苏太后来说,沐长烟现在存在的意义,就是等到那个孩子出生而已。

    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王者,如今陷入了这种境地,安争心里也很难过。沐长烟其实没有做错过什么,而且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他是一个可怜人,虽然有些可恨之处,但平生也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样的人,不该死。

    可是沐长烟现在依然被人控制着,只要安争出现,那么安争立刻就会暴露。

    安争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把沐长烟救出去再说。

    虽然安争太过刚硬,可是毕竟也有很多朝廷斗争的经验。很快他就改变了最初的那个念头,打算先把沐长烟抓住送回天启宗。如果燕王现在也在天启宗,而且想办法他把身体里的银针蛊虫除掉的话,那么能为天启宗带来很大的主动。幸好,曲流兮现在有凰曲丹炉,未必就不能找到一点办法。

    想到这之后,安争将夜叉子伞从血培珠手串里召唤出来,然后举着伞走了出去。

    沐长烟的修为境界一直在下跌,他本以为诸葛愁云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怎么也不会想到诸葛愁云才是苏太后安排的藏的最深的那个人。或许是因为被控制的缘故,沐长烟反而感觉到了什么。他站在原地猛的一转身,但什么都没有看到。此时安争就站在距离他不过十几米远的地方,看到沐长烟回头安争也吓了一跳。

    不过幸好,陈少白的夜叉伞毕竟是紫品神器比较靠谱。

    安争逐步靠近,试探着晃了晃手,沐长烟微微皱着眉头往四周看了看,然后继续往前走。

    安争等到距离足够近了,将圣鱼之鳞放了出去一半。四片圣鱼之鳞骤然飞了出去,然后迅速合拢把沐长烟困了进去。

    “谁!”

    沐长烟指来得及喊了一声,就被圣鱼之鳞好像四面墙一样挤在那。这一下来的极狠,沐长烟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困在那了。安争怕他挣扎,手指竖起来伸直,一股控制力飘了出去。四片圣鱼之鳞将沐长烟挤的都个头好像都边长了,安争打着伞没露面,直接将沐长烟收回来。

    现在必须返回,四片圣鱼之鳞用来控制沐长烟的话,他还剩下四片,如果一切顺利还需要这四片来困住苏太后。八片全用出去的话,没有防御性法器只怕出什么意外。现在没人发现,来回倒也不会耽搁太久。想到这之后安争转身就走,快速的离开了锦绣宫。

    出了宫门找偏僻的小巷子走,不敢再用夜叉子伞。夜叉子伞只有一个时辰左右的使用时间,需要留在锦绣宫那边用。

    绕过金庭广场,安争开始加速。

    就在距离天启宗已经没有多远的地方,安争猛的感觉背后一股寒意来袭。

    安争本能的一侧身,一道寒冷无比的剑意从他身侧刺了过去。剑意划破了安争肩膀上的衣服,也把肌肤割开了一条口子。

    安争向旁边一掠,四片圣鱼之鳞漂浮出来护住身体。

    他背后,一脸木然的风秀养站在一间屋子的房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安争。他手里抓着一把桃木剑,那本被人称之为能展开通向仙之屏障的桃木剑。

    “你?”

    安争微微楞了一下:“想不到居然是你先坐不住了。”

    风秀养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安争,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为什么不在天启宗里面?你刚才去哪儿了?”

    安争微微一怔,这不是风秀养说话的语气。苏飞轮是一个喜好女色看起来浪荡不羁但骨子里冷傲的人,不善言谈。而风秀养风度翩翩,口才也是极好。安争和他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但对这个人颇为了解。尤其是风秀养和聂擎那一战之后,安争特意让人收集过风秀养的消息。

    “你问我这个,似乎不是你的本意吧。”

    安争看着风秀养:“那日你和聂擎同时消失不见,聂擎被人控制了,你只怕也没有逃过去。”

    风秀养道:“我是来杀你的。”

    安争道:“前言不搭后语,我知道你虽然高傲,但也没做过什么恶事。若是今天能救了你,以后你给我送礼就行了。”

    说完之后,安争猛的往前一扑,半空之中将冰魄召唤出来凌空一刺。

    一道冰锥骤然出现,直刺风秀养的胸口。

    风秀养将桃木剑一转,一股诡异的力量就把安争的冰魄带的偏了。那几米长的冰锥往一边刺了出去,砰地一声把房子刺穿了一个大洞。

    “桃花落尽。”

    风秀养嘴里说了四个字,然后桃木剑向天空一指。

    天上忽然下起了桃花雨,飘飘洒洒。

    安争身体周围都是桃花的花瓣,每一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粉红色的花瓣飘乎乎的落下来,方圆几百米之内全都是。安争被桃花雨的出现引的稍稍分神,再看时哪里还有风秀养的身影?

    就在这时候,一道沛然的剑意从安争背后出现,圣鱼之鳞自动转过来挡在那。当的一声,一股巨力之下,安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飞了出去。可是还没等停下来,第二道剑意又到了。这次刺的是安争的一侧,朝着肋部而来。圣鱼之鳞再次转动,将剑意激荡了出去。

    四周都是桃花,桃花都是剑意。

    找不到了风秀养,因为风秀养就在桃花之中。

    人都说风秀养虽然风流倜傥,但不近女色。可谁又能想到,他居然修的这样一门桃花功。人在桃花之中,却不知那一朵桃花是他。可是每一朵看起来温婉多情的花瓣,都藏着冰冷的杀意。

    安争站在那脸色凝重......每一片桃花花瓣,都有可能是风秀养。风秀养人在桃花之中,无从分辨。

    四周的桃花好像被风卷动起来,开始围着安争旋转。不仅仅是四周,头顶上也是。安争此时仿佛置身在一个桃花形成的旋风正中,被隔绝起来。无法预料剑意从那一朵花瓣上出现,但每一道剑意都足够强大。安争的四片圣鱼之鳞漂浮在身体四周,很快就显得有些应付不过来。

    剑意一道比一道快,一道比一道诡异。

    安争耳朵里似乎还听到了一阵阵轻柔悠扬的乐声,有人似乎还在低低的吟唱着什么。

    “桃花哪里不温柔,恩怨飘零几时休......每一朵盛开的桃花,都是一个飘荡的灵魂。每一棵桃木之下,都葬着枯骨。”

    安争皱眉,忽然之间明白了。

    那些飘落的桃花瓣根本不是桃花瓣,而是灵。

第二百七十一章 纯阳往生

    传闻道宗有秘术,可以镇压鬼邪。正因为这样,江湖上才会有些坑蒙拐骗的假术士,背着一柄桃木剑就敢号称真仙下凡,倒也能骗一些没见识的人。真若是鬼邪出没,这些人多半也会吓得尿了裤子。

    修行者向往长生,追求仙道,不怕鬼邪之说。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真的能够见到怨灵,若是见到的怕也没机会说出来。

    风秀养的桃木剑,采自武当山。

    武当山上有一座道观,江湖上都说是道宗鼻祖,可是就连武当山的道人也不敢这样自诩。不过若说天下道宗功法出自武当,倒也没有人敢否认。传闻道观之中有一株活了三千年的桃树,只剩一条枝杈上还有生机。道人在桃木下悟道,多有所得。这桃树传闻是当年武当山道观的第一位观主,也是后来道宗第一位掌教亲手种下的。

    掌教得道之日,天降神罚。

    因为观主修行太高,触及天道,所以神罚降世。那桃树为观主挡住神罚,神雷之下被劈的只剩下半棵。一半焦黑,一半翠绿。能见证道宗掌教得道,又见过神罚的,普天之下只有这一株桃树。所以这桃树,又被称为道宗圣物。

    当年太上道场的观主万里迢迢去武当山求学,在桃木之下有所感悟,临别之时,武当山的道人取了桃木上一个嫩芽送给他。太上道场的观主以自身真气呵护带回燕国,取无根水养于玉净瓶之中。本以为这嫩芽不会活多久,结果竟然生出道根。

    观主将嫩芽种在太上道场,又一百三十年,桃木不过手腕粗细。虽然只是武当山上那桃木一个嫩芽所生,但颇为神奇。传闻深夜在这桃木之下静坐,可闻鼓乐之声,得天道垂训。又一百零八年,桃树方有腿粗。第二任太上道场的观主冒险求仙丹结果炸了丹炉,以至于桃木也受到了牵连。那半成的丹药几乎将太上道场夷为平地,偏偏是这桃木只是断了一条最粗的树杈。

    后来第二任观主闭门思过,再也没有离开过太上道场。他闭关三十三年,据说感悟天地之气而羽化。临死之前,将那一根断裂下来的桃木枝做成了桃木剑,也就是风秀养现在手里这一柄。

    这桃木剑,可聚灵。

    所有的桃花的花瓣都不是花瓣,而是灵。灵,是道宗对鬼魂的称呼。在道宗的概念之中,灵分三种。一种为凡,一种为怨,一种为修。寻常之人故去之后,其鬼魂便是凡灵。心有怨念之人死后,其鬼魂便是怨灵。而有绝强修行者肉身碎而灵魂不灭,是为修灵。

    可是不管哪一种灵,都没有人见过。尤其是修灵,只是传说之中才有。

    可是现在,风秀养这桃木剑之中聚集而成桃花的便是灵。看起来娇艳欲滴,且都有灵性。

    所以安争骤然想起来,风秀养的体质,便是极为罕见的灵介。大羲的时候,安争就听闻过有道宗弟子是灵介道体,可是因为太过罕见,所以也没有人能说的清楚这灵介道体究竟强在哪儿,直说百年未必一遇。

    灵介道体,安争现在算是理解了几分。那些样子如若桃花般的灵,其实就是一种分身。灵介道体的风秀养,可以将每一瓣桃花做为自己的跳点。每一瓣桃花,都可以看做是他的分身。而这其中有一个很高的要求,那就是风秀养的念力必然极为强大。

    安争身边的四片圣鱼之鳞不断的旋转着,抵挡着来自不明方向的剑意。那剑意上的诡异力量,正是因为来自于灵。这种力量似乎能浸透人的内心,侵染人的灵魂。

    幸好圣鱼之鳞乃是当今天下至强的防御法器,安争现在虽然只能使用四片,但还应付的过来。

    “若是杀了他,我便散了你们。”

    安争忽然听到这样一句话,然后身边的桃花骤然就变得暴戾起来。桃花瓣开始迅速的转动,形成了一股一股的桃花龙卷。之前的无形剑气不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柄一柄实质化的桃花形成的长剑。没一柄长剑上,都有一种不可抑制的信念。

    求生?

    不,是求往生。

    安争微微皱眉:“困别人的灵魂而修自己的剑道,风秀养,我真是高估你了。我本以为你和苏飞轮聂擎是一个层次的人,现在看来,你比他们差的远了。苏飞轮有强者之心,不愿意借助任何外力,坚信可以靠自己有所大成。聂擎有霸者之心,天上地下,吾往必胜。而你,只有自私自利之心。”

    安争将冰魄往前一指:“你这桃花,滴的是人血。”

    四周的桃花剑越来越密集,竟是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若是有多愁善感的少女见了,也不知道会喜爱成什么样子。这桃花剑之美,绚烂多姿。可是若想到每一朵桃花之中都困着一个人的灵魂,那这美感之后藏着怎么样的冰冷?

    “我困你一人之灵,顶的上他们所有人。”

    风秀养的声音显得飘渺不定,也只有安争可以听到。

    “安争,你真的以为我被控制了?修这桃花灵,需要无上的念力。既然我有这无上的念力,有怎么可能被人所控制?我只不过是想借机离开太上道场而已,那样一个地方,终究不会让我有更高的进境。我也想看看,这燕国的乱象之中,是否有几分机缘......最主要的是,这种银针蛊虫法对我的念力来说是一种考验,一种历练,对别人来说或是灾难,对我来说,只是修行的一个过程。”

    声音在安争的脑子里出现,仿佛在和安争的灵魂对话。

    “我要的只是更强,哪里有心思去参与什么朝堂之争。若是要参与,将来也是在大羲那种地方。这燕国的弹丸之地,对我来说如同泥潭,反而拘束了我的心境。安争,我让人控制是为了历练心境。我来找你,当然也不是被人控制,而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你说苏飞轮有强者之心,在我看来不过是虚伪罢了,装作强者,实则内心懦弱。真要是强者,他早已经离开燕国不必看苏太后的脸色。表面上看起来,他并不把苏太后放在眼里,可实际上他还是惧怕,所以才会故意那样表现,不过是掩饰自己的懦弱。你说聂擎有霸者之心,可惜,心境太小。一个人心里只装着燕国这么大的一片江山,再强的霸者又能如何?所以在我看来,不管是苏飞轮还是聂擎,将来都不会有太高的成就,能到大满境,便是极限。”

    “所以我来找你,你没有强者之心,也没有霸者之心,但你有正道之心。”

    风秀养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一字一句格外的清晰。

    “你行正事,走正道,灭妖邪,除奸佞,这就是正者之心。而且你这正者,不是虚情假意的什么宽仁之心。你那雷霆手段,看起来更像是佛家的两面。佛家说,佛是天下至善之人。而佛也有金刚之怒,是天下最烈之怒。”

    “若是胜了你,对我修行有益。我知道你有正气,可正是因为你有正气我才要赢你,若我连正气都可胜,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修行向上?还有什么,是我斩不断的?”

    风秀养的声音停止了一段时间,然后他的身形出现在几十米外的一座房顶上。看起来白衣飘飘,比之前多了许多生气灵性。

    “杀你之后,我就离开燕国。我这桃木剑还是不够强,我要去武当,折了那株三千年不死的桃树。”

    他的话音落下,数百支桃花剑随即朝着安争激射而去。

    和之前的无形剑气全然不同,这些桃花剑上的力度之大超乎想象。

    这些实体化的长剑上全都是那些灵的往生之愿,所以力量大的出奇。人的往生之心有多大,这招式的威力就有多大。

    安争的四片圣鱼之鳞很快就有些忙不过来,而且因为力度太大导致圣鱼之鳞的运转变得越来越迟缓。

    安争看着那些刺过来的桃花剑,似乎看到了一个个被困住的狰狞的灵。他们也许是无辜的,被风秀养的桃花剑困在那成为剑灵。风秀养用这样的方式,把剑灵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远处房顶上,风秀养的念力,便是这些剑灵的指挥者。他的一个眼神,都能改变剑灵的出击方向。很快安争的圣鱼之鳞就变得更为混乱,破绽也越来越多。

    安争开始出手,将圣鱼之鳞防御缝隙里漏进来的桃花剑挡开。他手里的冰魄和那些桃花剑相碰之后,居然没有将桃花剑冻住。很快安争就明白过来,冰魄是天下至寒。而这些剑灵,是天下至阴。至阴至寒的东西,本就气息相通,所以冰魄对桃花剑毫无意义。

    安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丁婉秋,丁婉秋的剑意之中有纯阳之力,那道火似乎正是这桃花剑的天敌。

    以纯阳破至阴。

    安争不是道宗弟子,当然也不懂得道宗纯阳的功法。可是说到纯阳......普天之下,唯有安争。

    刷的一声,安争身边四片圣鱼之鳞忽然之间收缩在一起,将安争围了起来。然后这四片圣鱼之鳞忽然如花瓣绽放一样往四周打开,而安争手里举着一轮太阳出现。强光之下,那些桃花剑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一阵阵尖锐的嘶鸣声从桃花剑里传出来,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

    安争手里的太阳越来越明亮,四周已经再也没有别的颜色,只剩下光。

    桃花剑开始如同被火烧着了的纸条一样开始越来越小,那至寒至阴的气息在安争的太阳照射之下变得如此的脆弱。

    “我不懂得佛宗秘术,也不懂得道家禁忌,可若往生,何必等他?”

    安争的手缓缓松开,太阳升上了天空:“我来送你们往生。”

    一圈金色的波纹从太阳上垂落下来,然后迅速的往四周扩散了出去。那场面就好像原本平静的湖水之中被人投了一块石头,湖面上波纹一圈一圈的往外荡漾。金光所过之处,那些桃花剑消融的速度越来越快。

    “正逆轮转。”

    安争轻轻的说了四个字,然后那一轮炽烈的太阳瞬间变成了黑色。四周也跟着黑了下来,如夜晚降临。那些原本看不到的剑灵一个个茫然的漂浮在四周,看的清清楚楚。

    “心向往生,何须他人往生咒?去吧。”

    安争的手往外一挥,那数百条剑灵随即消散。

第二百七十二章 算计不来就抢来

    风秀养看到安争以一轮炽烈的太阳将剑灵全部驱散往生,眉头微微皱起来,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释然,然后抬起手鼓掌:“不错不错,这才是我的对手。若是轻而易举的被我赢了,也没有几分意思。若是能把你收为我的剑灵,我的实力将成倍提升,想想就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

    他往前迈了一步:“不过......”

    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他忽然停了下来,眉头重新皱起。

    “烦躁。”

    他转头看了看,似乎感觉到远处有什么人靠近。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风秀养又恢复了那种木讷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却对安争眨了眨眼睛,用嘴型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再见。”

    安争皱眉,一时间没理解风秀养是什么意思,他身子骤然升起来,然后将天空之中那一轮漆黑的太阳收回来。当太阳回到他手心里的时候,重新别的炽烈光明。那太阳原本只是拳头大小,当重回安争手掌心的时候,太阳开始迅速的变大,其中更是有一道一道淡青色的气流急速盘旋。

    安争的身子从高空之中往下落,手往下一按。

    已经有磨盘那么大的太阳朝着风秀养的头顶上按了下去,风秀养伸手往上一指,一道如同雷霆一般的剑意直冲而上。看起来像是一条青龙,迎着落下来的太阳冲了过去。

    剑意和太阳在半空之中相遇,太阳上急速盘旋的青色气流好像绞索一样将剑意荡开,太阳重重的落在来不及避开的风秀养身上。风秀养啊的喊了一声,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安争站在那,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知道风秀养没死,而是借着自己的攻势遁走了。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想法?既然没有被控制,为什么要装作被控制?

    可安争也没有时间在这多停留,迅速的转身朝着天启宗的方向冲了过去。

    此时战事稍稍告一段落,那些江湖客的攻击因为损失实在太大而不得不停了下来。这可能是有史以来,不仅仅是燕国有史以来,更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诡异最为奇怪的一次谋逆。造反的人固守一个小小的宗门,而朝廷居然没有人可以调动,以至于一群乌合之众般的江湖客为了自己向上攀爬的野心开始疯狂进攻。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可能被周边的国家笑掉大牙。可是这件事背后,却又有着令人深思的东西。

    安争有着远比常人敏锐的直觉,所以他在风秀养消失之后就感觉到了,有真正的高手靠近过来。所以他也不敢耽搁,迅速的回到了天启宗之中。

    安争一进来,曲流兮她们就全都围了上来,纷纷询问他去了什么地方。安争出去的时候怕她们担心并没有说什么,回来之后忍不住心里叹息,再想出去只怕也难了。曲流兮她们会密切的看着自己,一旦自己再有什么举动必然寸步不离。可是安争也没有时间想这些了,回到房间里就把沐长烟放了出来。

    当叶大娘看到沐长烟的那一刻,眼睛立刻就红了。她那眼神里的感情无比的复杂,令人心疼。

    当初她选择跟着沐长烟回到了方固城,是为了保护小七道。可是对这个男人,她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感情。虽然那不一定就是爱,更像是一种亲情之类的东西。当初沐长烟为了她而离开方固城,她怎么能不感动?她始终对沐长烟冷冰冰的,只是不想让沐长烟继续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

    到了方固城之后,她被困天牢,沐长烟没能把她救出来,其实她心里一点怨恨都没有。沐长烟身不由己,而她也是为了保护小七道而自愿跟着沐长烟回来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怨恨的。

    叶大娘也深知,如果不是沐长烟的话,锦绣宫里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想办法自己杀了。

    她不知道的是,诸葛愁云正是利用她才获取了沐长烟的信任。当初沐长烟请诸葛愁云为叶大娘按时治疗伤势,如果诸葛愁云下手的话,那么叶大娘早已经遭了毒手。而下手的,却是诸葛愁云的弟子。这件事的诡异之处,正是苏太后的安排。

    诸葛愁云的弟子负责折磨叶大娘,而诸葛愁云负责救治。这样一来,沐长烟对诸葛愁云的信任就会逐渐增加。在沐长烟看来,诸葛愁云也是个可怜人,连自己一个挂名弟子都背叛了他成为太后的走狗。后来这个挂名弟子被沐长烟手下的那些年轻修行者杀死,杀死的时候更像是举行了某种仪式。

    诸葛愁云就是这样获取了沐长烟的信任,成为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此时再见沐长烟,叶大娘心里百感交集。

    “我知道你看的到我。”

    安争搬了把椅子在沐长烟对面坐下来,而沐长烟也而没有挣扎,木头人一样坐在那直勾勾的看着安争。这本就不对劲,如果正常情况下,他的眼神应该都在叶大娘身上才对。

    安争对沐长烟说道:“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谁,一开始是锦绣宫的甄小刀,不过我猜着甄小刀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你是诸葛愁云。”

    这话说出口之后,沐长烟的眼神明显变了一下。

    “你倒是聪明。”

    沐长烟忽然开口,只不过说话的语气完全不是他自己的。

    安争耸了耸肩膀,也不知道是觉得可笑,还是被陈少白感染,多了这样一个习惯。

    “从始至终你都是这件事里面隐藏的最深的那条线,也是最重要的那条线。你为沐长烟解毒,为叶大娘救治,这样一来沐长烟就开始信任你。苏太后利用你,将沐长烟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在你救丁凝冬的时候,我还错觉你其实是一个慈祥的老者,用毒也只是你的修行方式而已。可后来我才想到,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偏执,怎么可能对毒那般的痴迷?”

    “你说的没错。”

    沐长烟咧开嘴笑了笑:“可是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你们现在都是反贼,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

    安争笑起来:“不啊。”

    他看着沐长烟说道:“现在三方之中,苏太后不愿意把藏着的实力过早的拿出来,而另外一方又不愿意过早的参与进来,所以现在我占着优势。你说我是反贼不管用,他说才管用。”

    安争伸手指了指沐长烟的鼻子。

    “你要干什么?!”

    沐长烟暴喝了一声,安争站起来,一脚把椅子踩碎,然后拎着一根椅子腿上去,一棍子抡在沐长烟的脑袋上:“让你出面!”

    这一棍就把沐长烟给打晕了过去,安争转身吩咐道:“把他送给顾先生,顾先生知道怎么做。”

    几个大汉上来把沐长烟架起来抬了出去,没多久燕王其实就在天启宗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一瞬间,风向就变了。

    原本安争他们是反贼,现在变成了护驾。原来燕王始终都在天启宗,是为了躲避太后的迫害。为了保证燕国不会落入王族之外的那些人手里,燕王忍辱负重逃离天极宫,在安争和兵部尚书陈在言的保护下,进入天启宗避难。

    一个时辰之后,一份燕王沐长烟的亲笔诏书就被传播了出去。这诏书,当然是顾朝同的作品。在这分讨逆声明之中,燕王历数太后犯下的大罪,一条一条,条条都论罪当诛。很快,这消息就好像一阵飓风一样,迅速的传遍了方固城。每一个百姓都知道,太后竟然要杀死燕王自己做女王的事。

    锦绣宫里,苏太后这次是真的怒了。

    “废物!”

    她快走几步,一脚把苏茂踹翻在地:“我说过多少次了,沐长烟就算再没用,这个人也要留着。现在他怎么就突然到了天启宗?怎么就突然清醒了?!”

    苏茂委屈的说道:“太后......关于沐长烟,是您亲自下的命令,他由您亲自看管着,不许我们插手的。”

    苏太后的脸色一白,抬手给了苏茂一个耳光:“我下令?我下令是沐长烟我来看着,可是天极宫里为什么没有咱们的人在?!沐长烟是怎么出去的,怎么到的天启宗,你们谁知道?!”

    苏茂抬起手捂着脸,眼神里有一种怨恨一闪即逝,但是他很快低下头:“太后,臣在天极宫里布置了人手,可是谁也不知道沐长烟怎么消失的。当时咱们的人看到沐长烟是要往锦绣宫这边来了,暗中一直跟着,可是突然之间出现了法器,将沐长烟劫走了,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人露面。”

    重新戴上面具的诸葛愁云站在苏太后身边说道:“他不可能恢复神智的,那诏书当然也不是他写的。”

    苏太后转身怒道:“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你们谁来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一群自诩为聪明人的废物,就这么被一个小孩子给耍了。你们平时不是说,安争不过是个愣头青而已,根本不足为虑吗?那你们现在谁能给我想出个办法,怎么把现在的局面扭转?”

    诸葛愁云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他们说什么都好,百姓们未必都信。这样,太后降旨,就说安争劫持了大王。”

    苏太后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等不及了,调集兵力把天启宗给我灭掉。同时宣布,凡是有心加入朝廷的修行者,一律给予封赏,只要是讨逆有功,封赏加倍!不管是谁,只要是愿意加入朝廷讨逆大军,一律发三倍的军饷。这些年我一直和草原上的部族来往密切,三个月之前草原上的一支联军已经在燕山北边季节了,下令燕门关打开城防,让草原人的队伍进来。”

    她的步子越来越急,语速也越来越快:“给那些家族下最后的通牒,告诉他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灭掉天启宗那些杂碎,要么就与天启宗的人同罪!”

    诸葛愁云道:“这样不好......会把人逼到咱们的对立面。”

    “我怕他们?”

    苏太后道:“你准备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现在该拿出来了。打开锦绣宫地宫,带大军进攻。草原人进来之后,让他们去和那些家族的人斗,这江山既然算计不来,那我就抢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地字号

    苏太后的表情变得越发狰狞起来:“我本来一直想的都是,安安稳稳的,太太平平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这燕国完完整整的在我手里才好,真要是四分五裂,拿了也没多少用处了。可是我也知道,那些家伙没有一个人是愿意看到我坐在王位上的,他们就是一群贱种,非得逼着我动武动粗才行。”

    她来来回回的踱步:“草原人在很早之前就和我达成了协议,只要我将大燕三座铁矿其中的任何一座交给他们,他们就出兵帮我把左右反对的人全都灭了。我只是想着,这毕竟是自己家里人的事,何必把草原人牵扯进来?”

    诸葛愁云的脸色一变:“这不行!”

    他快步走到苏太后面前:“草原人一旦有了铁矿,那日后中原再无安宁之日!”

    苏太后一摆手:“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一群草原鞑子,除了马快弓强,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燕门关只要关上,他们进的来出不去。”

    诸葛愁云脸色发白:“你疯了。”

    苏太后怒道:“我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若不是你们废物,至于让我和一群草原鞑子谈交易吗?”

    诸葛愁云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草原人入关,更不能把三座铁矿的任何一座交出去。”

    苏太后道:“我们谈的只是交给他们五年,五年之后我便收回了。”

    诸葛愁云:“草原上多雄兵少利器,孩子四岁就能上马,八岁就能射箭,十几岁的孩子就能往来纵横杀人如麻。不管是燕国还是其他各国,都不敢轻易打开铁器交易。一旦打开这个口子,就相当于自己养肥了狼!一个草原部落哪怕只有三十万人,只要武器齐备,最少十万人可以上马杀人!若是到了战时,除去上不了马的老人和孩子,连女人都是士兵!”

    苏太后猛的一转身:“我不管!你们若是不想让草原人入关也好,现在你们就去和各家谈,要么做我的顺臣,要么做草原人的刀下鬼。”

    诸葛愁云:“你这样,只会让各大家族联合起来与你为敌,草原人入关之前,他们就会倾尽全力的杀了你。”

    苏太后:“他们敢?你高估了他们。他们那些人,哪个不是把自身利益看的最重?谁敢最先站出来?一群在背后怂恿别人送死的龌龊小人罢了,真以为他们敢为了什么家国而卖命?!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现在去谈,去说,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让那些人站到我这边来,怎么都好办。明天午时之前,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天启宗都灭不了,你们也没什么价值了,我还不如用草原人。”

    诸葛愁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苏太后摆手道:“我乏了,身子有些倦,你们都去做事。我不管什么手段,只要结果。明天午时之前如果天启宗未灭,安争和那个叫沐七道的崽子没死,你们就别怪我了。”

    天还没黑的时候,从锦绣宫里传出去的旨意就传遍了全城。按照锦绣宫的说法,是天启宗的人绑架劫持了燕王,试图将王位传给一个假的沐家后人。前太子根本就没有子嗣,那孩子是天启宗的骗局。锦绣宫号召所有百姓与朝廷一同围剿叛逆,只要从军者,立刻发放三倍军饷。

    其实从这件事发展到现在,百姓们已经迷糊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燕王说是被锦绣宫迫害,锦绣宫说燕王被劫持,到底真相如何他们接触不到。

    可是,从军,三倍军饷,迅速提升,这些字眼还是很吸引人的。尤其是那些泼皮无赖,那些无所事事之人,谁不想混一身军服?重利之下,别说打着的是灭逆贼的旗号,就算是直接打出来谋逆的旗号,也有人跟着。从老燕王过世之后,沐家对于百姓的影响和威慑,已经降到了极低。

    安争在发愁。

    陈在言,顾朝同,方道直,王开泰,澹台彻等人都聚集在安争的房间里,商议着怎么应对。

    “若是真的有数不清的百姓围拢过来,我们是没办法下手的。”

    顾朝同叹道:“锦绣宫这次出手不可谓不狠毒,非但没有暴露本身的实力,还把咱们逼到了绝境。”

    他看向安争:“东主,这件事是该做出一个抉择的时候了,我的建议是......离开方固城。”

    安争问:“去哪儿?”

    顾朝同看了方道直一眼:“东疆,方知己大将军那边......现在朝廷大军都在东疆,数十万兵力,军中高手,在加上协助军方的各宗门的高手都在那。只要燕王先一步到东疆,就能获得支持。就算暂时把方固城让出去又如何?苏太后要这一座城有什么用?”

    方道直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家父虽然不愿参与朝廷纷争,一心领兵抗击外敌,但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境地,他不会坐视不理的。以父亲的威望,只要一句话,就足以影响那些家族的决定。”

    王开泰点了点头:“我也认为这样做比较合适,燕王现在神志不清,不可真的露面。站在高墙上让人看看还好,一旦和人交谈,只要还受诸葛老匹夫的控制,对咱们必然不利。现在守城的官军,我还是能影响一些人的。今夜收拾一下连夜出城,然后直奔东疆,若是快的话,不用一个月就能和方知己大将军汇合。”

    顾朝同道:“但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弊端,咱们的人手加起来不算雄厚。离开了现在有这么多防守利器的地方,就会被四面夹攻。尤其是出了城之后,我们会面对更多的困难。现在我们对太后那边还有什么手段是未知的......可如果真的藏着很多高手,很多军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拿出来了吗?”

    安争道:“确实让人有些费解。”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在言说道:“不拿出来,怕的不是咱们,是那些看热闹的人。到现在为止,朝臣没有一个站出来明确表态是在太后那边,还是在咱们这边。这些人随便拿出来一个,肯定都不是太后的对手,甚至不是咱们的对手。但这些人聚集起来,就能让太后心里忌惮。”

    安争道:“给我两个时辰的时间。”

    他站起来看了看众人:“我还要进锦绣宫,如果两个时辰之内我没有带回来好消息,那么大家在子时之后就离开方固城。王将军安排守城的人接应,聚尚院和我的车马行都有足够的力量运送大家离开。”

    “不行。”

    王开泰道:“你不能一个人去冒险,我跟你去。”

    安争摇头:“和守城的官军联络,离不开你。”

    方道直:“那我和你去。”

    安争道:“方将军也不能去,京城里留守的那一队铁流火是咱们最后的屏障。尤其是出城之后,铁流火是最强有力的护卫。你若离开,没有人指挥铁流火,威力就会大打折扣。”

    他缓缓的说道:“这件事,终究还是我一个人去比较方便。我一个人来去自如,人若是多了反而有掣肘。两个时辰之后,若是我没有回来,你们立刻离开,也不用等我。放心,我不会出事。”

    庄菲菲道:“还是不行,太危险了。”

    安争道:“你们应该相信我,我的底牌太后那边并不知道。”

    庄菲菲:“你也不能太低估了太后,她这么多年一直在收拢江湖势力。表面上看着不动声色,说不定已经在有所动作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她不了解你,你就了解她吗?真若是她那么好除掉的话,局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安争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样,你们先商议一下出城之后的事,把霍爷请来,没有霍爷咱们也是寸步难行。我去准备一下,等你们商议出结果之后,我再看看谁来和我一块进锦绣宫。”

    众人见他有所松动,纷纷点头。

    安争出了房间,避开人开始往外走,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顺着墙角往外移动,准备悄悄出去。走到墙边上的时候,就看到杜瘦瘦嘴里叼着霍爷的烟斗在那吧嗒吧嗒的一口一口抽着。看到安争过来,杜瘦瘦笑了笑:“我就知道是这样,我比你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你。”

    安争叹了口气:“胖子,太危险。”

    杜瘦瘦把烟斗在墙上磕了磕:“危险?你说最大的危险是什么?是不是死?当初咱们在幻世长居城的时候,我怕死,但我还是愿意跟着你一块死。我知道你不愿意把我们牵扯进去,但事实上,你说如果一个人在冒险的时候身边连个过命的朋友都没有,可怜不可怜?”

    安争道:“我不在,你还能照顾她们。”

    杜瘦瘦一撇嘴:“别扯淡!”

    他一只手揽着安争的肩膀:“你说是小流儿需要我照顾,还是小叶子需要我照顾?”

    安争笑了笑:“行了,说不过你,咱们走。”

    杜瘦瘦:“你可别想什么从后面给我一下子然后一个人去,我来告诉你正确的人生观......如果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你觉得不想连累兄弟和朋友,那么你将失去兄弟和朋友。你是救世主?救世主才不需要帮手。”

    安争一挑大拇指:“服。”

    杜瘦瘦道:“现学现卖。”

    “跟谁学的?”

    “我们”

    曲流兮和古千叶从墙角后面走过来,看着安争笑:“知道什么是一家人嘛?知道就闭嘴,要办正事就赶紧。”

    安争鼻子有些发酸:“好好好,你们说了算。”

    四个人从墙头上跳过去,在夜色之中朝着锦绣宫摸了过去。

    而此时在锦绣宫之中,太后苏晴暖的寝室里,诸葛愁云看着她的时候脸色已经铁青到了极致。

    苏晴暖的声音倒是温柔下来不少:“不是我心急,你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创造的那些战士,现在还没有彻底成功。而因为这些人破坏力太大,所以我招募来的江湖客都在负责看管监守。一旦出了问题,连你我都自身难保。本来我算计着,再有半年,只需半年就可以成功了。可是现在安争突然来了这样一手,完全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现在若是把手里的高手尽数调出去,灭掉一个天启宗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罢了。就算是灭掉那些家族,也不算什么难事。可他们一旦离开地宫,那些毒战士就会失去监控,到时候难以收拾。”

    她柔声道:“半年,到时候毒战士从地宫出来,那些草原鞑子又算的了什么?你以为我愿意把铁矿交出去?那些鞑子狼子野心,我当然也知道的。”

    她的手拂过诸葛愁云的脸:“半年就好。”

    诸葛愁云叹息一声:“还是我去吧,我一个人就能把天启宗灭掉。”

    苏晴暖道:“可是你若是离开我身边,我怎么办?”

    诸葛愁云沉默了一会儿:“你去地宫,我一夜就会归来。”

    苏晴暖:“我不去,地宫里那些人没一个靠得住的,还是派几个人去吧,最先试验的那几个不是已经近乎完美了吗?让他们去,也算是检测一下成果。”

    诸葛愁云沉默了更长的时间:“我担心会失控,一旦失去控制,这几个人就能掀起一场灾难。”

    苏晴暖道:“灾难?灾难过后我们再收拾就是了。”

    诸葛愁云道:“算了,随你就是了。”

    他走到门口招了招手,暗影之中有两个人迅速的靠过来:“爷,有什么吩咐?”

    “把地字号的那几个人放出去,去天启宗。”

第二百七十四章 遭遇

    安争,杜瘦瘦,曲流兮,古千叶,四个加起来也就刚过六十多岁的少年赶往锦绣宫。怎么都有一种少年赶往魔窟屠龙救人的感觉,若锦绣宫真是魔窟,苏太后真是恶龙,那么这故事流传开来的话一定会被人传颂。可这不是神话故事,是惨烈的斗争。

    也许有人会不理解安争为什么不好好的做一个富家翁,干什么非要掺和进这样的斗争之中。原因很简单,报仇,就要让仇人失去一切。安争仇恨太后苏晴暖,仇恨诸葛愁云,不代表他就喜欢沐长烟,喜欢这朝堂争斗。相反,安争不喜欢沐长烟,看不惯沐长烟,哪怕沐长烟算不上一个恶人。

    至于朝堂争斗,安争在大羲明法司的时候如果喜欢这个,那么他的对手将会死的很可怜,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沧蛮山那一场恶战,不会有他认为是兄弟的人在背后捅他一刀。

    安争的手段向来直截了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向自己厌恶的人或者事妥协,所以他注定了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但一个人如果位置很重要,就会影响整个天下。他会将自己喜欢的发扬,将自己不喜欢的铲除。所以不管是政客也好,复仇者也好,安争不喜欢的,恰恰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东西。

    四个人在夜色之中穿行,朝着锦绣宫逐步靠近。

    有人说,不会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所以安争准备还是从天极宫进去,他就是从天极宫将沐长烟带走的,让锦绣宫变得被动起来。但这是安争的运气,而非计谋。如果安争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可能一开始就会打沐长烟的牌。

    离开天启宗之后往前快速穿行了至少二里,即便是天启宗那边白天打的热火朝天,也没有影响京城里绝大部分百姓今夜舒舒服服睡觉。百姓们会担心大燕的未来,可在绝大部分人眼里,大燕的未来不如今晚吃什么重要。

    安争打头,杜瘦瘦殿后,两个女孩子居中。在一条巷子的出口,安争往外探出身子看了看。

    大街上不时有来回巡视的禁军骑兵经过,马蹄声之后就是一阵令人心里有些发寒的寂静。城防军的骑兵基本上都在天启宗里,虽然人数不多但无比精锐。而绝大部分城防军不敢参与到这种涉及到政权更迭的斗争之中,他们选择了沉默也选择了放弃,当然他们也不会接受锦绣宫的调遣去攻打天启宗。

    也许他们认为这种放弃是安全的,可实际上并不安全。如果最后锦绣宫赢了,那么这些放弃了选择的城防军士兵都会被清算。如果最后是安争他们这边赢了,当然不会有什么清算,可是陈在言为兵部尚书,这些城防军以后再也不会得到重用。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连旁观者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种节骨眼上,也就只有京城的禁军还能在大街上巡视,至于方固府的衙役......据说大部分人已经脱了官服躲起来了。

    乱世之中,人命轻贱,别人不重,自己怎么能不重?

    就在这时候,安争看到五个身穿黑衣的人在大街上快速的朝着东城那边移动。他们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速度奇快,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显得特别怪异。安争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怪异的风秀养,然后忍不住多留心看了几眼。那五个人的步伐很大,简直就是飞。而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弹着飞,因为他们的双腿膝盖在走路的时候居然不会弯曲,所以才会显得这么怪。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过来,至少二十几个骑兵从对面依稀看到了那几个人,为首的禁军立刻喊了一声:“什么人!”

    这么晚了,这种情况,正常人谁会在大街上溜达?

    二十几个骑兵催马冲了过去,一字排开将那五个人拦住。为首的禁军将火把举起来照了照:“干嘛的?今夜宵禁,难道你们不知道?”

    其实在这个时候,这些禁军士兵也不愿意多事。因为他们很清楚宵禁的时候还敢出来的,多半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不管是锦绣宫那边的还是天启宗那边的,遇上了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所以他在带人冲过去的时候就后悔了,所以只想简单问几句就算了,省得在手下面前丢人。

    火把的光照过去的一瞬间,那为首的禁军小官脸色就白了:“妈呀!”

    他叫了一声,居然吓得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他这一声喊,后面的禁军士兵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抽刀。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看到禁军士兵把刀子抽出来,他缓缓的从袖口里伸出两只手。

    因为离着稍稍有些远,而且夜色太浓,安争只是借着火把的光看到那个人平伸出两只手,然后那些禁军士兵就一个接着一个的从马背上坠了下去。那些士兵掉下去之前就好像变成了石头似的,完全没有任何动作,保持着骑马的姿势往旁边一歪就掉在地上。

    安争微微皱眉,那五个人很奇怪。

    天色这么暗,那些人朝着东城方向去,十之七八是奔着天启宗的。

    过了一会儿之后,那五个人像是低头检查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安争给杜瘦瘦他们三个打了个手势让等在那,他一个人过去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

    战马还在,但掉在地上的所有士兵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滩一滩的黑水。

    毒?

    想到了毒,安争脑子里就出现了诸葛愁云这四个字。

    不行,不能让这五个人去天启宗。

    安争脚下一点朝着那个五个人追了过去,杜瘦瘦他们见安争突然改变了方向,也跟着追了过去。

    那五个人身体僵硬,膝盖不会弯曲,但偏偏速度又快的出奇。至少三百米之后,安争才勉强从后面追上。似乎是听到了安争的动静,那五个人突然之间停了下来。那种停,就仿佛是继续向前的马车突然定在地上似的。完全没有缓冲,没有惯性,而他们脚下的地面都踩的碎裂了。

    五个人看起来动作很缓慢但很整齐的转身,在这一刻,恰好天上的云飘开,月色洒落。

    安争在看到那五个人的脸的时候,心都揪紧了。

    没有脸。

    确切的说,是完全看不到脸。他们的脸上都缠着白色的绷带,缠的满满当当,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连五官的轮廓都看不出来了,整个脸就是一个椭圆。看不到鼻子,嘴巴,眼睛,耳朵,什么都看不到。那就是一个用绷带包起来的球,没有起伏。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安争似乎看到了那五个人阴狠怨毒的眼睛。

    明明眼睛也被包裹起来了,可是却给人他们就直勾勾看着自己的错觉。

    那五个人同时回身,动作几乎一模一样。杜瘦瘦他们三个从后面跟上来,看到那五个人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杜瘦瘦:“我操,这他妈的什么鬼!”

    那五个黑衣人站在那,后面的几个飘上来和前面的那个站成一排。安争发现他们的袖口里伸出来的手,也包裹着绷带,五根手指显得特别长。

    “修行者。”

    从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嘴里”挤出来三个字,声音难听的让人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安争发现这五个人的黑衣上胸口位置都绣着字,红色,分别是地一到地五。

    “杀掉,还要去执行任务。”

    地一冷森森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往后靠了靠,另外四个黑衣人开始往前飘。安争注意到他们的脚是离开地面的没有鞋子,黑袍下面的脚掌也包着白色的绷带,速度慢的时候是飘,速度快的时候是弹。

    四个黑衣人同时平伸出来手,八只手掌对着安争他们,手掌心里忽然有一股黑气笔直的射了出来。

    安争一挥手:“毒雾!”

    掌风横扫,如飓风一般。可是那毒雾居然好像实体化一样,依然笔直的激射过来。

    安争向旁边一闪身,毒气如利箭一样激射过去。路边的一棵已经足有上百年的老树被毒气击中,片刻之后被击中的地方就漏了一个洞,然后老树以恐怖的速度腐烂,很快就完全崩塌了下去,落地之后就变成了一大滩黑水。

    “顺经脉而行。”

    曲流兮在后面喊了一声:“小心些,这些毒气很诡异,不管是树还是人,只要有经脉,就会瞬间运行全身。”

    那个胸口位置上绣着地二的黑衣人嗓音沙哑的说道:“修行者,反应迅速,实力预测为须弥之境,调整格杀等级。”

    这句话说完之后,除了那个地一之外,另外四个黑衣人的掌心里往外吐出来一根长长的极为尖锐的铁钎。那铁钎不是佩戴在什么地方,而是从他们的身体里缓缓吐出来的。

    虽然夜色很深,月光也不是特别明亮,但曲流兮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们的经脉已经被彻底改变了,那看起来像是铁钎的东西,其实是他们的肉身一部分。我看不出来是骨头还是血管,又或者只是肌肉,但和他们自身气息相同!”

    安争:“你们退后,我来应付,小流儿你来看他们的破绽。这几个人显然是冲着天启宗去的,必须先拦住。”

    曲流兮嗯了一声:“小心,看起来他们是被某种特殊的手段彻底改变了,肉身已经完全变成了同一种东西,没有了内脏,连五官都不需要了。他们可能是靠着感觉来判断的,既然肉身改变就说明他们很难被杀死。而且千万小心,不要被他们的血或者什么东西粘上。”

    安争活动了一下胳膊:“人都不怕,还怕鬼?!”

    他猛的往前一冲,手里的冰魄短剑随即散发出一阵阵光华。

    地二双手往后一甩,身子向前飘着迎向安争。他们黑衣大袖,身体缠着白色绷带,看起来那样子恐怖之极。

    四个人,八条铁钎。

    安争又不能近身,很快就显得有些狼狈,他抽空回头看向曲流兮她们,只见那三个人站在那战成一排,都握着双手,一脸紧张的给自己鼓劲儿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 脸

    安争向后一闪身,身子以铁板桥的姿势向后弯过去,接连避开两根铁钎。那铁钎黑幽幽的,上面还能折射出月色的阴寒,怎么看都不像是肉做的。可是曲流兮既然那么说,就肯定是有道理。

    那两根铁钎在安争面前刺过去的时候,钻进安争鼻子里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安争单手在地上划了一下,身子如船一样向后荡了出去。在这同时,冰魄试探性的和其中一根黑色铁钎接触了一下。寻常的法器,被冰魄接触一下就会被冻住,可是这铁钎和冰魄接触了一下之后,冰魄的前端居然有些发黑。

    安争心里一动,甩手把冰魄当做暗器扔了出去。冰魄在半空之中就彻底变成了黑色,噗的一声戳在地三的胸口。以冰魄的锋利程度,刺穿寻常钢铁也是轻而易举。可是刺在地三的胸膛上,却只是刺进了三分之一不到。可毕竟是刺进去一部分,而且冰魄上还有安争的修为之力,随着安争离开的远了些,修为之力在地三的胸口-爆开。

    一阵气爆,将地三炸的向后连着退了好几步。

    地三低下头像是“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衣服已经被炸开了,里面的绷带也破损了些,里面黑乎乎的好像有许多细细的丝线虫在蠕动一样。

    啪嗒一声,冰魄掉在地上。也不知道那是真的丝线一样的黑色虫子,还是变异了的肌肉的纤维。蠕动之中,竟是把冰魄顶了出来。

    地三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安争,然后向前附身发出一声咆哮。

    吼!

    几乎可以看到的音波从紧紧裹着的绷带里面激射出来,一圈一圈的急速往外荡漾。显然,安争这一击把他彻底激怒了。

    气爆炸了一下,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安争脸色凝重起来:“这是什么怪物?”

    地四从他侧面急速的冲了过来,向前飘的时候,宽大的黑色衣袍向后飘动,里面包裹着绷带的手臂和双腿依稀可见。地四的两根黑色铁钎朝着安争的心口刺过来,安争闪身避开,铁钎在半空之中交错,几乎是擦着安争的身子刺过去的。

    安争心念一动,八片圣鱼之鳞从血培珠手串里飘出来,旋转着漂浮在安争身体四周。

    一直站在远处的地一似乎是闻到了什么气味,又或是在仔仔细细的“看着”安争:“有高阶法器,战斗等级提升。”

    地五在安争背后发出一声嘶吼,然后从后面凌空刺向安争。那铁钎明明距离安争还有十几米远,安争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这些家伙看起来诡异可怕,但似乎修为之力并不雄厚,只要能不和他们接触就不会有问题。安争考虑的是这些东西的数量会不会很多,自己多战斗一会儿,这样就有经验传给天启宗的人,以后就能有所准备。

    可是明明距离安争还有十几米的铁钎,忽然之间就飞出来瞬间到了安争的背后。

    当的一声!

    铁钎重重的撞击在一片圣鱼之鳞上,巨大的力量之下,安争居然被震的向一侧踉跄了好几步。

    力度越来越大!

    安争发现这些家伙的力量居然在提升!

    他想到之前那个家伙说,修行者,推测须弥之境,战斗等级提升。然后又说有高阶法器,战斗等级提升。也就是说这几个家伙的真实实力其实很恐怖,只是根据对手的强弱来调整他们的战斗方式。这铁钎上的力度,比之前大了何止一倍?

    铁钎没有破开安争的防御,地五显然楞了一下。虽然他们的脸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可似乎看的清楚听的清楚,比正常人还要敏锐。

    两根铁钎飞向安争,地五居然可以虚空控制这铁钎。当他出手之后,另外三个黑衣人也出手了。他们站在外围,八根铁钎不断的攻击者安争。安争现在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虽然圣鱼之鳞坚固无比,可是他就好像置身在一个坚固的钟里面,而外面八个大锤在不断的轰击着。就算大锤不会将铁钟击破,可是那震荡的力量也足够让人受伤了。

    “给你们脸了。”

    安争的右手开始发光,一团炽烈的白光。

    他向前疾冲,八片圣鱼之鳞在他身体四周急速旋转荡开所有的铁钎。冲到地五面前,安争的右手猛的往前一推。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光团从安争手里飞出去,闪电一般击中了地五的胸口。白色的光团上有着无与伦比的炽热,瞬间就把地五的胸口烧出来一个坑。

    地五发出一声哀嚎,胸口里那些好像丝线虫一样的东西剧烈的蠕动起来,似乎想把光团挤出去。可安争的修为之力不是实体的东西,能把冰魄挤出去的丝线虫不能把修为之力挤出去。数不清的丝线虫前赴后继的扑过去,最终将白光扑灭,可是地五的胸口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令人震撼的坑,几乎一直烧穿到了后背。

    他低下头,伤口上那些烧焦了的黑色纤维随即一团一团的掉下来,新的黑色纤维开始织布一样交错着生长,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胸口那个大坑填平了。

    杀不死!

    杜瘦瘦在后面喊了一声:“妈的这些东西不会本来就是死的吧!”

    曲流兮的眉头皱的很深:“这些东西是炼制出来的,应该就和炼丹一样,肉身已经被彻底改变了。他们像是融合了植物的某种特性,又有野兽的某种特性,反正已经不属于人了。燕国能有这样手段的,只能是诸葛愁云。人和野兽都一样,心脏是绝对的致命之处。可他们融合了植物的某种特性之后,心脏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确切的说他们可能连心脏都没有了。”

    安争在前面喊:“那怎么杀?!”

    安争尚且被逼的手忙脚乱,若是天启宗里的那些寻常修行者可能早已经被杀了。

    “解开手,杀。”

    站在后面的地一声音冰冷的说了一声。

    前面那四个人手上包裹着的绷带噗的一声散开了,而里面的哪里还是一只手,看起来像是黑乎乎的树根。

    四个人同时出手,五根手指上有无数的细细的黑色纤维伸出来,密密麻麻的朝着安争缠绕过来。安争向上升起来,地三的右手一挥,那些散乱的丝线瞬间形成了一条黑色的长鞭,朝着安争的后背甩了过来。安争在半空之中双手向后一推,一团修为之力爆开,他的身子炮弹一样往前冲了出去。

    黑色的长鞭甩落砸在地面上,坚硬的石板地面被砸的粉碎,一股黑色的烟尘激荡起来。

    安争在半空之中连续出拳,十几个炽烈如太阳一般的光团激射出来,连续击中地三的身子。那些光团好像热的铁球放在积雪上似的,不但的往地三的身体里融。地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声,几乎能把夜空撕裂。

    地三的双手抬起来,那些丝线缠绕着光团往外拉扯,不断的有黑色的丝线被烧毁,不断的又新的丝线扑上去,最终还是将十几个光团硬生生拽了出来。

    地三的双腿似乎发软一样,第一次出现了膝盖能弯曲的情况。他跪在那像是大口的喘息着,显然安争的这种独特的修为之力对他们的伤害很大。

    就在安争观察地三的时候,数不清的黑色丝线密密麻麻的缠绕过来,形成了一个至少十几米大的黑色的圆网,在半空之中将安争包围了进去。然后那层网开始迅速的加密,有无形的织布机在操作一样,瞬间变得凝实起来。一个黑色的十几米的圆球成型,重重的从半空之中落下。

    第二,第四,地五三个人同时冲过去,手里的丝线化作了数以千计的细细的铁钎戳进黑色圆球里。每一根铁钎都至少有十米长,全部戳了进去。

    杜瘦瘦喊了一声,刚要往前冲又被古千叶拉住:“笨蛋,你没看出来安争是在试探这些家伙到底有多强吗?”

    杜瘦瘦楞了一下:“啊?”

    他才啊了一声,就看到安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之前那个跌倒的地三身后。

    安争的身体周围,一团淡绿色的光芒正在消失。

    杜瘦瘦这才反应过来,安争有两世双生树。

    安争手里握着黯然剑,剑身上一道一米多长的紫色剑气如燃烧的尾焰一样延伸出来。他站在跪在地上的地三身后,然后一剑将地三的头颅斩落。

    黯然剑,紫品神器。

    就算这些家伙的肉身再强大,也挡不住黯然剑的锋芒。

    而此时,第二,地四,地五三个黑衣人才发现黑球里是空的。他们猛的转身,正好看到地三的头颅落地。包括一直站在后面的地一在内,四个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咆哮。

    安争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人头落地的地三。

    一秒钟之后,地三的脖子里有数不清的黑色的丝线伸出来,密密麻麻的如蛇一样蜿蜒向下,速度奇快的找到了落地的头颅。与此同时,那头颅里也有数不清的黑色丝线伸出来,和脖子里伸出来的丝线交织在一起。然后那颗脑袋就被拽拉回去,噗的一声重新安在了脖子上。

    安的反了,脸向后,虽然绷带之下也不是分的很清楚那边是正面那边是后面。那颗脑袋在脖子上咔嚓咔嚓的转了几下,回到了合适的位置上。

    地三站起来,转身“看向”安争。

    因为脖子之前被斩断,包裹在他身上的绷带也断了一部分。那些断开的绷带从脸上垂下来,一点一点的松开。

    安争小心的戒备着,对这些东西的厌恶已经到了极致。这些家伙根本就杀不死,须弥之境一下的修行者可能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这五个家伙如果趁着黑暗潜入天启宗的话,只怕此时天启宗已经损失惨重了。

    绷带松开,露出了那张让人看一眼就会永生不能忘记的脸。

    如此的丑陋,如此的恐怖。

    坑坑洼洼的脸上,还有黑色的气泡不断的鼓起来又缩回去。而在眼睛的位置上,只剩下两个微微凸起的鼓包。嘴巴没有了,鼻子没有了,耳朵没有了,整张脸就好处从恶臭的沼泽地里捞出来的黑泥捏的一样,恶心到了极致。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金蚕

    安争查案的时候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高度腐烂的也有,但是没有一具尸体比这个黑衣人的脸更难看。

    “该杀。”

    地三那原本应该是嘴的地方蠕动了几下,依稀可以看到开启的缝隙。粘连在一起的嘴唇拉开的时候,一条一条的好像肉丝似的东西被拉直拉细,格外的恐怖。

    随着一声该杀,他的双手猛的往前一伸。双手上的铁钎迅疾的刺向安争的咽喉,安争手里的黯然剑挥了一下,璀璨的剑气将铁钎斩断。可是掉在地上的那一截,居然变软了好像肉-虫子一样迅速的爬了回去,然后钻进黑色的衣袍之中。

    “诸葛愁云到底是用什么手段造出来这种怪物。”

    安争手里的黯然剑一划,将另外一根铁钎斩断。

    “如果锦绣宫里面藏着的那支大军都是这样的怪物,那么不只是燕国危险,整个天下怕是都要生灵涂炭。”

    安争道:“纯阳之气可灭之!”

    黯然剑上一股炽烈的白光出现,白光之中有一条一条的紫色光华流转。原本一米多长的剑气陡然增大,变成了足有四米长的尾焰。

    噗噗噗噗!

    剑气在地三身上不断的切割着,将其切的支离破碎。那身宽大的黑袍被切开,残蝶一样片片废物。

    “解身!”

    后面的地一忽然高呼了一声,然后向前冲了过来。之前的交手他一直没有动,现在显然是感觉到了安争的实力。在向前疾冲的过程之中,他身上的黑袍瞬间爆裂。随之爆裂的,还有身上那缠绕着的白色绷带。

    嘭!

    一团气爆在第一身体外面出现,解开了绷带的地一竟是瞬间提升了境界一样。

    快!

    无与伦比的快!

    以安争的眼力和反应力,居然跟不上他的速度。

    砰地一声,安争身体外面的圣鱼之鳞上造了一击重击。这一拳的力度之大,直接将安争砸的向后飞了出去。安争的身子在半空之中旋转了一下,重重的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将那棵百年老树拦腰撞断。庞大的树冠吱呀一声歪倒下来,砸在地上烟尘翻滚。

    安争手扶着地刚要站起来,第二下重击又到了。根本看不到第一的身影,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度袭来。安争的身子再次飞了出去,将旁边的一座房子直接撞出来一个大洞。

    噗噗的声音之后,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全部震碎了黑袍,身上的绷带也片片碎裂。他们的肉身如同原本是干瘪的海绵忽然浇了水一样的膨胀起来,比刚才大了至少一圈。

    第一朝着安争发动攻势,剩下的几个人开始朝着曲流兮她们冲了过去。

    古千叶一把将曲流兮拉到身后,将脖子上挂着的指骨拽了下来。

    轰!

    一根如同擎天巨木一样的指骨从天而落,直接将冲过来的地五砸了下去。指骨升起,地面上的地五已经碎裂成了一滩。可是那些黑色的丝线迅速的移动起来,虫子一样往一块聚集。片刻之后就重新塑造出来一个人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什么怪物!”

    古千叶不信邪,单手握住指骨,指骨变成了一根大棒的样子。她身子转了半圈,抡着大棒横砸在地五的身上。地五的身子被砸的好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又翻滚出去十几米,在地面上犁地一样犁出来一条沟。可是即便这样,他依然还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而另一侧,仗着海皇三叉戟和石精铠甲的防护,杜瘦瘦勉强也能坚持。只是完全抓不到对方的影子,那些怪物的速度快的离谱。而且打开了身上的绷带之后,犹如打开了一个境界,他们的力量也在成倍的提升。

    安争留下两片圣鱼之鳞,将剩下的六片分了出去,分别护住另外三个人的前后。圣鱼之鳞只有八片,不能全面保护,只能护住前后了。

    第一的实力显然在五个怪物之中是最强的,速度更快。安争才刚把圣鱼之鳞分出去,第一的拳头又到了。幸好他们的动作虽然快但算不上灵活,如果这一拳砸在侧面的话,安争可能防御不住。

    拳头砸在圣鱼之鳞上,圣鱼之鳞虽然消除了一部分力量,可还是把安争再次震飞了出去。

    安争的双手按住地面,硬生生在地面上压出来两条沟才停下来。

    “真够劲!”

    他骂了一声,然后猛的回身一拳。

    这一拳其实根本没有看到第一,而是做出了判断。安争这一拳上的纯阳力量,带着炽烈的光和热,刚好和第一的拳头撞在一起。两个拳头没有碰撞,而是两股劲气碰撞。一个巨大的气团爆开,将两个人同时向后震飞了出去。

    稍稍远一些的地方,曲流兮将凰曲丹炉召唤了出来。紫光笼罩她的全身,在这样中阶紫品神器的保护下,攻击她的地三暂时无法的手。

    “植物?野兽?可不死的特性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哪怕打碎了也会重新聚集在一起?”

    曲流兮的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看过的医书和药典一页一页翻过。

    什么东西具备这样的特质?

    古人有炼僵术,将死人炼成刀枪不入的士兵。但是那样的士兵太过死板,而且也不是没有弱点。诸葛愁云炼出的这几个怪物,显然不是寻常僵尸。加入了植物之中的某种特殊的属性,只要找到了这种属性是什么,就能找到破绽。

    曲流兮在这种情况下,居然闭上了眼睛。

    一样一样的药材在她的脑海里飞速的过去,一种一种药性被她否定。

    凰曲丹炉的紫光始终笼罩着她,不管地三怎么硬闯都没能闯过去。

    “太岁!”

    曲流兮忽然想到了一样东西:“我大概猜到了这些怪物组成的部分之一,应该是太岁,割而不死。”

    她一招手,凰曲丹炉迅速的变大,悬停在她身体一侧。她的另一只手张开,安争送给她的一件空间法器随即出现。从空间法器里,一样一样的药材迅速的闪现出来,然后飞入凰曲丹炉之中。很快,一阵异香就从凰曲丹炉之中飘散出来。那几个原本疯狂进攻的怪物闻到了这种异香之后,动作变得缓慢下来。

    “他们的力量来自于妖兽,而身体糅合了不死藤和太岁。不死藤靠抢夺别的植物的营养而生,被寄生的东西死了之后,就会换一棵植物继续寄生。而太岁的肉身可以随意挤压,哪怕切割也不会死去,只要剩下很小的一块,也会重新生长起来。诸葛愁云在这些东西之中还加入了一些毒物,我还不能分辨出来,不过只要把不死藤和太岁的能力抽出来,他们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颗金光璀璨的丹药从凰曲丹炉之中飞了出来。她一边说话一边炼丹,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别样的美感。最让人震撼的是,炼制出一颗简直连城的金品丹药居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那金品丹药好像有灵性似的,自己漂浮在半空之中。而那五个怪物在感觉到丹药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了恐惧。他们开始聚集在一起,然后缓缓的后撤,仿佛怕惊动了那颗金品丹药似的。

    “就给你取个名字,叫破魔丹。”

    曲流兮单手往前一指:“去!”

    那颗破魔丹随即激射而出,速度更快。五个怪物掉头就跑,遇到了天敌似的连头都不敢回。他们解开了绷带之后速度和力量提升到了极致,可是不管他们再怎么看,破魔丹是被他们吸引的,所以比他们更快。金色的丹药在半空之中变成了一只金蚕,啪的一声贴在地五的脖子后面。

    金蚕张开嘴咬住地五的后颈,然后他的肉身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好像被放光了气的气球似的。

    金蚕吸光了地五体内的不死藤和太岁的力量,然后金光一闪,迅速的追上下一个怪物。那几个怪物吓得四处乱窜,可是金蚕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吸了一个又一个。不管是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实力最强大的地一跑出去将近千米之后被金蚕追上,咬住后颈之后将不死藤和太岁的力量吸光。

    那五个怪物此时倒在地上,没力气的皮球一样蠕动着,哪里还有刚才的气焰。

    剩下的东西都是毒物,安争也不敢怠慢。以正道纯阳之力,将那些毒物全都烧死。毒物本就怕火,若非是太岁和不死藤的力量撑着,光是毒物的话,安争的正道纯阳之力,恰是他们的克星。

    杜瘦瘦看着被安争除掉的怪物,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我们有天才小流儿,这次麻烦就大了。”

    古千叶跑过去,抱着曲流兮的胳膊摇啊摇:“小流儿,你怎么这么厉害,我要是个男的就娶了你做老婆!”

    曲流兮脸一红:“哪有什么厉害啊,就是医书药典看的多了些。这东西靠单纯的修为之力很难破掉,药物上的事,还是靠药物来解决直接些。”

    那个只有手指大小的金蚕飞回来,邀功似的在曲流兮身边飞,还发出吱吱的声音,看起来像是得意极了。

    曲流兮伸出手,那金蚕随即落在她手心里。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回头我给你加一些药草,让你的灵性变得更清晰一些,说不定还能进化呢。”

    曲流兮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太仓促了些,本可以让你更成熟完善。你刚吸了不死藤和太岁的力量,还是回丹炉里歇着吧。若是这种怪物真的很多,有你累的。”

    金蚕绕着曲流兮的手掌飞了一圈,然后嗖的一下子飞回了凰曲丹炉之中。

    安争缓步走过来:“如果诸葛愁云真的造了这样一支大军的话,咱们真的挡不住。苏太后到现在也没把实力拿出来,只怕也是因为这些怪物......这些东西保持着人头脑的思维能力,但有着近乎不死的肉身,太可怕。”

    曲流兮道:“既然我已经找到了办法,克制他们也不是太难的事。不过我现在更想去锦绣宫了,看看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也好想办法应对。”

    安争深吸一口气:“那就走,看看那几个变态到底搞了什么鬼。”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人生如戏

    安争他们四个快速的靠近锦绣宫,四个少年或许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正在改变历史。

    锦绣宫里,诸葛愁云快步走进了一间很大的房间,这房间的布置极为奇怪,屋子是圆形的,初一看里面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恍惚之后才会看清楚,这个圆形的房间一圈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蜡烛。这些蜡烛都很小,每一盏都只有手指长短而已。墙壁上一圈一圈的都是这样的蜡烛,数量简直无法估算。

    而仔细看之后,就会发现这些蜡烛的排列还是有一定的顺序。最下面的一层只有两根蜡烛,也是最粗的,差不多有手腕粗细,一尺长短。这两根蜡烛上的火苗很稳定,连一丝摆动都没有。

    第二排是十五根蜡烛,和寻常的蜡烛差不多,看不出来什么不同之处。而从第三排开始,全都是手指粗细大小的那种蜡烛,排满了整圈墙壁。

    诸葛愁云快步走进来,眼睛盯着第二排蜡烛,然后脸色就变了。

    其中有五根蜡烛熄灭了,灯丝上还冒着条条缕缕的青烟。

    “是谁?”

    诸葛愁云转身离开,吩咐守在外面的黑衣人绝对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的脚步很快,走路带风。

    太后苏晴暖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天启宗那边的事着实太让人心烦意乱。本来想着,最多再过半年,所有对手都不再是对手。可是事与愿违,她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折磨。

    她的手在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眼神里都是怨毒。

    “当初我的父亲和母亲,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弟弟妹妹,我本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他们如此待我?明明所有的东西都是独属于我自己的,为什么偏要继续生那几个孩子出来和我分?当初我只不过是拿了弟弟的一件东西而已,你们居然对我大声呵斥......这般的偏心,你们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声音越发的寒冷起来:“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不是想生个儿子出来,让赵国千秋万载吗?等我掌权燕国之后,等我毒甲大军成功之日,我就带着大军亲征,把你们那个得意的儿子亲手宰了。赵国......可以是任何人的赵国,但绝不能再是苏家的赵国。”

    诸葛愁云的脚步声,将她从思绪之中拉了出来。

    苏太后猛的坐起来:“出了什么事?怎么脚步这么急?”

    诸葛愁云道:“我已经调集了所有的护卫到你寝室外面防卫,我要出去一趟。五个地字号的毒甲都死了,我要去看看是出了什么问题。按照道理,不可能有人这么快就发现我毒甲战士的弱点。就算是那五个地字号的毒甲战士败了,最起码还能撤回来。可是蜡烛灭了,说明他们已经死亡。这很奇怪,小满境的强者也没有办法将地字号的毒甲战士击杀,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苏太后起身抓住诸葛愁云的手:“不要走,我今夜总觉得胆战心惊,右眼皮一阵一阵的跳。你若是走了,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现在绝大部分人都在地宫里守着,我心里不踏实。”

    诸葛愁云道:“可若是真的有人发现了毒甲战士的弱点,我必须尽快除掉这个人,不然以后大计怎么去实施?”

    苏太后抱住诸葛愁云的腰:“我不,就是不许你走。哪怕你明日一早离开都行,今夜说什么也不准你走。”

    诸葛愁云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也罢,那些毒甲战士再重要,也不及你千万分之一。他们存在的价值,只不过是为了帮助你实现梦想,帮你完成心愿。你不愿意让我离开,我就不离开,就在这守着你。”

    苏太后把脸在诸葛愁云身上蹭着:“我就知道你是对我好的,比所有人都对我好。当初我刚刚到燕国嫁给那个家伙的时候,那天大典之上,我就看到你看我的眼神里都是不一样的光彩。那个时候我就想,你比我嫁给的那个人要好多了。因为他看我的时候,眼神里竟然会有厌恶。”

    诸葛愁云道:“他知道赵国的心思,打着联姻的名号把你从赵国赶出来,他为了燕赵两国的联盟又不得不接受,自然心里不痛快。”

    苏太后道:“我才不要去管那么多,我只知道,当时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里,只有你是真的仰慕我的。”

    诸葛愁云摩挲着苏太后的发丝:“是啊,当时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惊为天人。我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你坐在那笑,可是我看到你眼神里都是忧郁和悲伤。当时我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割伤了,只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帮你把所有不开心的事都解决掉。”

    苏太后抱着他说道:“这么多年,你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那个家伙并不懂得疼惜我,你就下毒让他病重。母国待我不好,若非我拦着你,你就去赵国把他们都杀了。可我要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赵国的覆灭......那年大羲的亲王陈重器来,说要除掉明法司的首座安争。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不敢说,唯独是你,站在我身边。”

    诸葛愁云道:“异国他乡,我若再不疼你,谁还疼你。”

    苏太后忽然抬起头:“为什么你第一眼看到我,就对我那么好?”

    诸葛愁云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说道:“有个秘密,若我不说,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我也不是燕国人,而是赵国人。当年我在赵国都城邺城行医,不愿参与江湖纷争,只想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那日中秋,赵国王族游城,我在人群里站着,看到你坐在花车上经过。”

    “那个时候我就想,若是我能娶了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少一半寿命也愿意。自那天之后,我就开始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在宫里过的并不快活,你家里人对你越发疏远,我就心疼。后来听说,赵王派人去了燕国,准备燕赵联姻,把你嫁给燕王。当时我就在想,怎么才能阻止?”

    “可我不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比你先一步到燕国来,在燕国暗中保护你。谁想到,因为燕王并不是很愿意这亲事,所以一拖就是数年。不过也好,这几年之中,我已经在方固城站稳脚跟,并且成为御医。外面谁都不知道我的来历,那燕王对我倒也信任,对外宣称我是他们沐家多年之前就收揽的医者,没有人会怀疑燕王的话。”

    “再后来,你还是来了。”

    诸葛愁云将苏太后的脸抬起来:“你知道,我看到你眼睛里的忧郁,心里有多难过吗?但我知道自己一定会把你保护好,不让你在燕国被人欺辱。那燕王对你不好,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杀了他的。与其被人折磨,还不如让你独守空房。”

    苏太后的眼睛睁的很大,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些事你以前不告诉我?”

    诸葛愁云笑了笑:“我原本只是想静静的在暗中守着你保护你,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注意到我。我年纪已经大了,你是第一个让我看到就动心的女子。我曾经以为,我一生都会与毒草药物为伴,不会牵扯到男女之情。可是后来才发现,你才是我心口里最大的毒,我已经被你毒的无药可救了。”

    苏太后抱着诸葛愁云:“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我也就不至于在他死后守了那么久的寂寞。”

    诸葛愁云脸色微微变了变,总觉得这句话味道有些不好,不管是怎么品味,都让他有些苦恼烦躁。他当然知道苏太后的品性,可是他从不曾干预过......因为他老了,真的老了。他想让她幸福快乐,所以连这份心也随着变得变态扭曲起来。

    “好了,睡吧。”

    诸葛愁云指了指床:“我就守在这不走,谁也不会伤害到你。今夜我不再做任何事,明天一早,不管是成功还是不成功,我提前把人字号的大军从地宫调集出来。一日之内,便能灭掉这方固城里所有对你不顺从之人。其实只要我亲自出手,天启宗的那些人也根本不足为虑。”

    苏太后在床上躺下来:“我还不是担心你?那些家族之中,难免会有高手坐镇。一旦你提前暴露出手,我连个最后的依仗都没了。别人爱怎么死就怎么死,你是不能死的。太上道场里那几个老家伙多半已经怀疑你了,一旦他们出手,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挡得住?”

    诸葛愁云道:“你低估了我,也高估了他们。不过我还是听你的,你说的任何话我都听你的。”

    苏太后忸怩道:“人都说,喜欢上一个男人之后,女人就会变得愚蠢。我这样愚蠢,你还会爱我如初吗?”

    诸葛愁云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苏太后嗯了一声,招手让诸葛愁云过来吻自己。诸葛愁云楞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太晚了,你快睡吧。”

    他有些自卑,低下头。

    苏太后眼神里闪过一抹厌恶,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闭上眼,脑子里想着自己真是够了,和这样一个快要老死了的浑身是毒的家伙**,想想就恶心。可是现在离不开他,只能依靠他。说到男欢女爱,还是那些身强体壮的汉子让她欢喜。这老东西明明不行了,靠着药物也坚持不了多久,自己偏偏还要装作最爱他的模样,也是凄苦。

    她躺在那想着,怎么才能在掌权之后除掉这个老毒物?这个人最是嫉妒心强,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当自己蠢吗?当初自己最喜欢的那几个年轻男子,还不是死无全尸。若是留着这个老毒物,就算是以后掌权燕国,灭了赵国,自己以后的日子怕也是没有多少开心快活。

    而诸葛愁云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苏太后眼神里都是怜爱。

    与此同时,安争他们四个已经穿过了天极宫,朝着锦绣宫快速的靠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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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828/ 第一时间欣赏大逆之门最新章节! 作者:知白所写的《大逆之门》为转载作品,大逆之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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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之门介绍:
让每一个心怀善念的人过最土豪的日子,再把每一个心怀恶念的人送进地狱。法到底是约束好人还是坏人?尊法的人为什么反而处处受制?开一扇门,逆世道而行。以大凶之手段行大善之事。我念为天意,我怒为天威。【圣裁廷群】517832051大逆之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逆之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逆之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