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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家成     恃运而娇txt下载     恃运而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章 处理

    、

    姜宓却是微微侧头,她似笑非笑地睨了崔子轩一眼,回道:“若是崔郎舍得为妾身守身如玉,这要求倒也不是不可。”

    不得不说,这个美艳孤傲的杨氏这般似笑非笑时,那姿态真是妖惑到了极点。当然,她这句话也是大胆到了极点。

    这杨氏还真如她外表所表现的那样,不可一世,自视奇高啊!她可不正是把自己摆在与人家崔郎同样的地位?她以为她是谁?

    一时之间,殿中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崔子轩显然也没有想到姜宓会这样回答,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眉头渐渐成结。

    柴荣刚从外面回来,实际上已是疲惫不堪,他与众人谈笑了这么久,觉得也是时间可以退下了。于是,他转头向着柴武交待了几句后,站起来说笑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崔子轩紧接其后,他一直把柴荣送走才上了自己的马车。

    看到自家郎君上了马车,阿五策马紧跟其后,阿五犹豫了一会后,凑近崔子轩的马车低声问道:“郎君,你对那杨氏?”

    马车中,崔子轩的声音淡淡的,“她什么也不是。”

    不等阿五回答,崔子轩似乎迟疑了一会,过了片刻,他哑声又道:“派一些人盯紧这个杨氏,另外,把杨氏的所有情况尽快调查清楚呈给我。”

    他这句话,可与前面那句回答完全对不上,一时之间,阿五都哑口无言了。

    马车中,崔子轩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不一会,崔子轩便回了府。

    一入府中,他便对阿五低声说道:“那从万州拿回的包袱呢?呈上来。”

    崔子轩所说的万州包袱,便是姜宓放在客栈里的秘芨,崔子轩派出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才把那些秘芨全部拿回。

    阿五连忙应了一声是,把姜宓封在盒子里,原封不动的秘芨呈到了崔子轩的面前。

    崔子轩当下便打开了木盒。

    一眼看到最上面那本《鬼谷子易容方术》,崔子轩眉头跳了跳,他慢慢把盒子盖好,对着阿五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曾让那妇人当着我的面易过几次容,对她所用的那些药物也都清楚。”他慢慢站起,走到窗边,崔子轩低声说道:“便是怎么调声运气,改变嗓音和说话方式,我也知道一二。”

    听到这里,阿五马上明白过来,他连忙说道:“公子怀疑杨氏就是夫人所扮?”

    听到阿五口中的“夫人”两字,崔子轩脸颊上的肌肉狠狠跳动了几下,可他唇虽紧紧抿住,却终是没有反驳。

    也不知过了多久,负手在背后的崔子轩冷冰冰地说道:“不管杨氏是不是她……在本公子的眼皮底下,她都最好不要勾三搭四!”

    阿五低下头,他暗暗忖道:可在前不久,公子你才对外宣布过,从此男婚女嫁各自欢喜,怎么现在又说这话了?

    不过这事其实也很想得通,凡是男人,对于自己拥有过的女人总有一种占有欲,便是不要了也巴得她守身如玉,这只是男人的通病而已。当然,他家公子肯定是还没有完全放下的……

    就在阿五胡思乱想中,崔子轩站在窗前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后,突然,他低低地说道:“算了,你让那些人回来……杨氏的事,就这样吧。”

    崔子轩这话让阿五一阵不解,他抬头诧异地问道:“公子的意思,是不派人盯着,也不调查她了?”

    崔子轩双唇紧抿成一线,他沉默地看着天边良久,慢慢点了点头,哑声说道:“不盯了,也不调查了……”他的声音那么哑那么沉,透着说不尽的寂寞和孤绝!阿五呆呆看了他良久,小声应道:“是。”

    ……

    柴荣的回归,给归德城都增添了许多活力。王屹派人通知姜宓,这几个晚上都会有宴会,不过这些宴会规格颇高,主要参与者是崔氏和南唐后蜀的主使,姜宓和王屹这等商人只怕不能入列。

    虽然不能参加宴会,不过昨晚那一露面,杨氏这个名号是彻底被归德城人记住了。要知道,这世间流传最广的,永远是一些英雄美人的故事,杨氏美得这么有特色,难免成为那些男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事实上,现在的姜宓也很忙,若说冬天那几个月她忙着培养她的公主气质,那么现在的姜宓最主要的任务是了解各国这两年来的邸报,以及接见还在源源不断赶来的下属们。

    这一日,姜宓正在一家酒楼的厢房里准备接见几个下属。这几个下属,都是来自幽州的管事。杨氏在幽州偌大的基业,都是这些人在管理。王屹早就说过,如果姜宓有一天能够与这几个管事会面,而不让他们察觉到她与以前有异,也就证明她确实出师了。

    快中午了,那几个管事也应该快到了,姜宓站了起来,她曼步走到了窗边,低头朝下面的街道看去。

    一个护卫上前,为她披上了一件薄衫,那姓萧的护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夫人,起风了。”

    跟在她身边的这四个护卫,人人都是王屹精挑细选出来的俊杰,被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这么靠近,说实在的姜宓一直到现在还不习惯,她僵着身子任那人把薄衫给自己披上。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声响。

    姜宓低头看去。

    这一看,她便看到了崔子轩。也不知崔府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崔子轩一扫上次见到的阴霾,整个人穿着一袭银白色的华服,唇角含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浑然最初与她相遇时的那个万事不上心的贵介公子。

    见到姜宓朝着崔子轩看去,姜宓的身后,专门负责把调查来的归德城的大小事情归拢统计的郑护卫轻声解释道:“柴荣今晨把划分给崔氏一族的领地在旨意中明确落实了,比起众人预估的还要多一些,不久后,只怕得到消息的天下人都要感慨柴荣的慷慨,五姓七宗的另外几宗更是会群起效仿。”

    郑护卫看向下面的崔子轩,轻声又道:“如今大局已定,崔氏一族定是举族欢呼。”

    姜宓低头看着崔子轩,她轻轻说道:“难怪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他这么开心过了。”当然,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小很小,身边的人都没有听清。

    就在这时,另一个护卫推门而入,向姜宓禀报道:“夫人,几位管事到了。”

    姜宓连忙回头,她端起表情,严肃地说道:“请他们进来。”

    ……

    崔子轩刚刚提步进入酒楼,后面便是一个欢喜的娇呼声传来,“崔郎!崔郎!”

    却是小公主急急跳上马车,提着裙子向他欢喜跑来。

    崔子轩暗叹一声,一侧,阿五也摇了摇头,在旁小声说道:“那晚上公子都说得这么明了,这位小公主怎么还不死心?”

    崔子轩还来不及回答,小公主已跑到了他面前,她仰着红通通的小脸,又是羞喜又有几分怯意的向崔子轩说道:“崔郎,你是第一次到这家酒楼吧?我告诉你哟,这家酒楼有几样菜做得美味极了,我请你吃一顿好不好?”

    对上小姑娘紧张得都要发颤的表情,崔子轩笑了笑,他温声说道:“何必让公主请客?崔某也正是肚子饿了,一道吧。”

    得到他的同意,小公主欢喜得都差点跳了起来,她连忙矜持地朝他行了一礼,轻声说道:“那崔郎也请。”

    就这样,几人一前一后入了酒楼。

    崔子轩进入酒楼后,朝四下不敢用餐,一个个悄悄向他们看来的客人打量了一眼后,他提步朝着二楼走去。

    刚刚在二楼大堂靠窗处坐下,小公主眼巴巴地正要说话,突然的,厢房里传来了一个清脆妖娆的女声,“你们说得不错,幽州去年确实雪下得很大,胡人的一些部落也确实被大雪冻死了不少牲畜。不过几位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具体是哪几个部落遇到雪灾无法交货?”

    这女声实在太动听了,那娆媚中含着冷意的声音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几乎是那个女声一入耳,小公主便涨红着脸愤怒地低语道:“怎么又是她?”

    她口中所说的“她”,自然就是杨氏了。

    崔子轩显然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碰巧遇上了杨氏,他端着酒盅的手略略顿了顿。

    这时,小公主又恨恨地低骂道:“真是阴魂不散……”她还要再骂几句,一眼看到崔子轩瞟来的眼神,不由的小脸一白,当下小公主双唇紧紧抿起,半天都不敢说话了。

    这时,厢房中一个中年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主要是落金部落和木拓部落。”

    那中年人的声音落下后,厢房中,杨氏那动听至极的女声优雅地传来,“落金部落和木拓部落?”

    另一个中年人略显浑沉的叹息声传来,“是啊,正是这两个部落。哎,这可是两个大部落,咱们这些年都是与他们交易牛马,哪里知道偏就他们遇上了这场灾难?哎。”

    杨氏转向另一人,只听她认真问道:“罗叔,此事当真?”

    第三个中年人也叹了一口气,回道:“夫人,这天灾**最是难防,哎。”

    得到这三人的回答,杨氏声音微提,只听她认真问道:“你们呢?你们知道的也是这样?”

    又有两个男子同时回道:“回夫人的话,正是如此。”

    这一次,那两个男子的声音落下后,杨夫人轻笑出声。她这一笑十分突兀,而且其中的冷意非常明显,一个中年人率先发难道:“夫人这样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厢房中杨氏的声音突然冰冷起来,她冷冷说道:“去年十二月份的北汉邸报上,有一则消息说,二十三日,听闻胡合受伤,落金部落首领的小儿子合木多坐着马车连夜赶到太原……’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正是三九寒冬的第四天,我倒真不知道,如果那时格金部落的雪灾真如几位所言,积雪厚达五尺寸步难行,那合木多又是怎么坐着马车连夜赶往太原的?”

    杨氏一句话,令得厢房中陡然一静后,也令得阿五猛烈抬起头来。

    阿五腾地转头看向自家郎君,心下惊道:这从邸报上分析事物变化和时令气节的本事,可是少夫人特有的长处啊!

    阿五想得到的,崔子轩自然也想到了,这时刻,崔子轩转头看向厢房的眼神复杂极了。

    接着,厢房里的杨氏声音放缓,只听她淡淡又道:“这一页,上面说是去年十月初九,派三百人押粮前往太原,中途被劫,不但粮草尽失还折了全部人手,事后发放抚恤金黄金五千两,共计损失黄金一万二千余两。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胡广城率部十万,正是自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从太原出发,于去年十月十六从幽州取道攻辽。胡广城为人暴虐,经常纵容部下抢劫百姓财富,甚至以人为食……我真不知道几位哪来的这般胆量,明知道胡广城大军出现在那里,还敢让区区三百人押粮前往太原?”

    这一下,随着杨氏的声音落地,里面已不止是没有人敢说话了,只听得“扑通扑通”声不绝于耳,刚才还底气十足的那几个中年人已是一个个跪倒在地。

    接着,杨氏冷漠的声音再度传来,“胡叔,王叔,你们几位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当初都曾在我父亲面前,立誓说要保住我杨氏一族在幽州的万年基业,原来你们就是这样来保住我的基业的?”

    厢房中,一中年人嘶哑恐惧的声音颤抖地传来,“是小人错了,小人错了,还请夫人原谅则个。”另一个中年人也哆嗦着求道:“夫人,看在小人为了杨家三十年兢兢业业的份上,你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这两人一开口,另外三人也砰砰砰的求起饶来,“夫人,饶过我们吧。”“小人下次不敢了。”“夫人,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几人求了一阵,杨氏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声音也带了几分不忍地传来,“夫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看,不如从轻发落?”

    厢房中,杨氏似是沉吟了许久。

    听到杨氏不说话了,一侧,阿五摇了摇头,他忍不住小小声地说道:“看来要心软了……”如果是少夫人的话,她是一定会心软的。

    阿五看向崔子轩,只见他也轻叹一声,显然,崔子轩和阿五想到一块去了。

    岂料,就在阿五刚说出这句话后,杨氏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三年时间,你们亏损的,私吞的黄金多达五万余两!五万两黄金,放在北汉都可以养一支军队了!这样狼心狗肺贪得无厌的人,随随便便两句好话便能被原谅,要杨氏还谈什么基业不基业?”声音一落,杨氏高声厉喝道:“来人!”

    “在!”

    侯在外面的十几个护卫一冲而入。

    杨氏含着煞气的声音沉沉的从厢房中传来,“这几个奴才背主,押下去全部杀了!”

    这道命令一出,厢房中嘶叫声哭骂声一片。

    厢房中,杨氏却浑然不理,只听她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来,“小萧,你带五百人马前往幽州,把这几个奴才的家给本夫人抄了!”

    一个清亮的,凛然的男子声应了一声“是”好。杨氏的命令声再度传来,“另外传令各地管事,让他们带着最近三年的帐目在半年来赶到汴梁,我要见他们。”转眼,杨氏似是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把这几个奴才的罪状和本夫人对他们和处治一并发往各地,让管事们都看一看。”

    ……听到这里,阿五忍不住转向崔子轩,低声感慨道:“这杨夫人确实精明厉害,这一招杀鸡儆猴一出,哪个管事还敢在她背后捣鬼?”转眼他又感慨道:“雷厉风行恩威并施,果然不愧是幽州杨夫人!”就在方才,他还觉得杨氏就是姜宓,可现在从他这话中可以听出,阿五已完全不再把这两人相提并论了。

    一侧,崔子轩定定地看着杨氏那间厢房,他的眼神非常复杂,阿五连叫了他几声崔子轩都没有听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谋算

    阿五又叫了一声,“公子?”

    直到这时崔子轩才反应过来,他回头看向阿五。

    阿五瞟了一侧有点云里雾里的小公主,低声说道:“没有想到这杨夫人倒是个杀戮果断的。”他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这杨夫人应该不会是姜宓。

    崔子轩自是听懂了,他看了阿五一眼,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那眸中的神光有点闪动,他缓缓转头,干脆拿起一盅酒一边慢慢品,一边认真倾听起厢房中的动静来。

    一旁的小公主实在莫名其妙,她弄不懂这两个男人怎么对杨氏经商会有兴趣,她扁了扁嘴,有心想跟崔子轩说话,可不知怎么的,此刻的崔子轩表现得越闲适,可她对上他的眼,却反而越不敢随意开口了。

    厢房中,姜宓那个决定做出后不久,五个幽州管事便被护卫们拖了出来。这些护卫走出时,一眼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崔子轩几人,略顿了顿,并没有多在意——姜宓所说的并不是机密事,或者说,现在的归德城里大人物云集,到任何一个酒楼里倾听到的大人物的私事都比这行商之人的小事更要紧。所以,他们完全不觉得这事被大名鼎鼎的崔家郎君听到有什么了不得。

    那几个管事被押下后,厢房中出现了一阵寂静,不一会功夫,一个个中年人大步朝着二楼走来,转眼间,便有十一二人进入了姜宓的厢房。

    在一阵沉默后,也不知是谁带头,在那里沉声问道:“幽州是我等的基业,夫人这般把幽州的所有大管事一举拿下了,那幽州诸事该怎么办?”另一个人也在那里叫道:“夫人操之过急了!就算那几人都是蛀虫,也可分而治之。你这一下全都治死,难不成幽州的那片基业我们不要了不成?”“夫人行事实在鲁莽!”“夫人,这经商可不是行军,行军自是杀戮果断宁枉勿纵,可这行商讲究的是圆融,夫人这一下把幽州能做事的人都拿下了,那幽州诸事怎么办?”

    “夫人,幽州诸事怎么办?”

    “夫人,幽州诸事怎么办?”

    也许是姜宓这一手敲山打虎真正敲打到了重心吧,有所为无商不奸无奸不商,眼前这些管事,任哪一个也不敢说自己手底下就完全清白。现在他们的行为如其说是在向姜宓施压,是想让姜宓减轻那几个的刑罚,不如说是兔死狐悲。

    在这些人的连番质问下,厢房中,杨氏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沉冷地传来,“幽州诸事?”轻轻一笑后,杨氏徐徐说道:“我这阵子分析邸报,发现那落金部落的四王子合木多是个人物。”

    众所皆知,那落金部落是契丹诸部落中最大的部落之一,其部落族长共有四子,这合木多明明是个不受宠的,杨氏这会却说他是个人物,一时之间,厢房中的众人又是喧哗起来。

    也不知姜宓做了一个什么手势,厢房中转眼安静下来,只听得姜宓又道:“我知道你们不服,那你们说说,十二月二十三日,那合木多为什么要连夜离开部落,急急赶往太原,甚至在冬寒之时,原本需要半个月的路程,他短短七天就赶到了?”

    厢房中,一中年人叫道:“不是你说的,他是听到胡合受伤,所以才急忙赶去的吗?”

    厢房中,姜宓似是笑了下,她再次问道:“那你们可知胡合是合木多的什么人?”

    马上,又有一个青年管事冷笑道:“我们自是知道,那胡合是合木多的舅舅。亲舅重伤,做外甥的日夜兼程赶去有什么稀奇的?”

    “亲舅?”姜宓清沉的声音传来,“合木多长到十九岁,可那胡合却直到去年才出现在北汉,之前十数年间他一直在咱后周为官。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的亲舅,难道真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厢房中,众人可能听出了不对,终于,一个中年人沉声问道:“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宓似乎又笑了一下,她清声说道:“去年十一月份的北汉邸报上提及说,落金部落的大王子曾经准备出使北汉,可最终没有成行,临时改成二王子出行,结果二王子摔伤了腿,最终那差出使之事被迫取消。“于厢房中众人迷惑不解中,姜宓又道:“同样,也是去年十月,落金部落的酋长前往上京参与诸部落会议,却突然得了疾病……”

    听到这里,众人总算明白了,一个青年管事急急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落金部落的酋长要死了?所以他的几个儿子取消了原定的出使计划,正在谋权夺位,可这与合木多能不能干有什么关系?”

    厢房中,杨氏的笑声都清亮了,“当然有关系。”略顿了顿的,她向众人解惑道:“去年九月,落金部落的酋长在前往上京之前,他曾经发布了两道命令,把落金部落的两个最忠于他的勇士一个让其回家乡休养数月,一个因为一点小事便发派到落金部落的这个位置去守林了……”厢房中,杨氏应该是信手画了一副地图,几乎是她那地图一出,那青年管事便惊叫道:“这,这两人所处的位置,一个截断了落金部落与木拓部落的联系,一个身后是落金部落最强大的黑狼军队?”

    “正是。”厢房中,传来了杨氏的赞赏,只听得她清柔地说道:“你们看,这两个勇士带兵扼守在这两个地方,如果这个时候,落金部落出现什么政变,这两人同时出动,一支切断其外援,一支带着黑狼兵进入部落,能不能够及时挽回局面?”

    厢房中,众人纷纷点头,他们同时应道:“自是能够。”

    厢房中,杨氏说道:“那么,为什么落金部落的酋长要在前往上京赴会前做出这样的安排呢?又为什么他在做出这种安排不久,便传来了他重病要死的消息呢?”

    杨氏都说得这么明了,一时之间,厢房中众人纷纷叫道:“他这是引君入瓮!”“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装病,想看他几个儿子怎么处理!”“只怕是引蛇出洞。”

    厢房中,杨氏说道:“你们说得不错,他是故意的,落金部落的酋长根本没有生病,他之所以放出重病的风声,不过是想看他几个儿子会做些什么。而在这个时候,大王子和二王子原本应该出使却没有出使,三王子是个病弱残废的排除在外,只有四王子及时果断的借口他舅舅生病一事,抽身离开事变中心……”

    于厢房一片寂静中,杨氏清亮的声音娓娓传来,“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两位王子势力已经很大,连他们的父亲也奈何不得,落金部落的酋长也不会做出避开坐山观虎斗的举动。据我估计,落金部落应该至少还要乱半年以上,他们的酋长才会杀一个回马枪。今日我跟诸位分析这件事,便是想与大家商量一下,怎么从这件事中谋利!”

    厢房中在一阵安静后,陡然暴发了一阵议论声。议论声过后,一个浑沉的老人开口道:“夫人,你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吧。”“对,夫人直接吩咐便是。”“我们都是粗人,要不是夫人揉碎了一点一点解释给我们听,那是丝毫不懂其中内情。”“对,一切由夫人做主!”

    厢房中,杨氏清亮的声音传来,“好!我的意思便是,如今我们在幽州的活动全部停下,所有的势力全部集中起来帮助四王子合木多成为落金部落的继承人!这一点并不难,大王子和二王子越是对那个位置争得凶,他们就越是与那个位置无缘。而那木合多既然知道在关健时刻避开争持,那就是可造之才。我们的人只需要做到两点。”

    她略顿了顿,仿佛在让众人仔细消化她的话后,才声音沉静地说道:“一,就是以幕僚的身份出现在合木多身边,告诉他,当务之急,他最需要做的不是避开争锋,而是请得名医前往上京相救父亲……”

    众人这时已经听出一点东西来了,一个个激动地叫道:“夫人请继续说来。”

    姜宓顿了顿,清亮的又道:“第二点,那就是向合木多提供人力物力的支持,帮助他上位!这两点中,最关健的一点在那大夫身上。”

    这一下,众人不解了,他们纷纷问道:“为什么?”

    厢房中,杨氏似乎笑了,她轻轻说道:“你们说,如果那落金部落的酋长杀了一个回马枪,处置了两个不孝子后,马上又重病过逝,那又会如何?”

    那还会如何?当然是合木多上位了!

    厢房中,众人纷纷低语起来。

    这时,杨氏咳嗽了一声,在令得这些人安静后,杨氏清声又道:“诸位请谨记,我等只是商人,所谋的也是利益。落金部落虽为辽国的一个部落,可它的所占面积极其广阔,甚至越过了北汉国的领地。诸位,我们为合木多上位劳心劳力,又是请大夫又是出谋画策,那么,事后他就必须划给我们一块领地。”

    几乎是杨氏那“划给我们一块领地”几个字一出,厢房中的众人几乎是像煮沸的开水一样热闹起来,他们嗡嗡了好一阵还无法平静。

    也怪不得他们不平静,幽州杨氏那块领地,可不正是杨氏先祖耗了上百年才挣到手的?要是这一次能再得一块领地,岂不是说,他们幽州杨氏也能成为国中之国?从来,商人虽然有钱,可是无权无地位,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欺凌,所以,这些人一听到姜宓说,有可能弄到一块领地,他们简直激动得坐立不安了。

    等到众人稍稍安静,厢房中杨氏的声音再起,“合木多此人,能在两个强势的兄长相争时借机逃离部落,说明他识时务,但同时此人只知道逃离而不知道破局,说明这人性格有懦弱不智的一部份。一个识时务而懦弱的人,就是个极好操控的人。诸君,此次事件如果操作得好,我们也许能像当年的吕不韦一样,谋到的利益是倾国之利!”

    她堪堪说到这里,厢房中便再次暴发出了一阵激烈的议论声和压低的欢笑声。这时刻,他们对姜宓的称呼都带上了几分敬意了。

    再一次,等他们安静些后,杨氏的命令声传来,“这几个月里,我已经把诸位呈上来的报表看过了。”

    她这话一出,厢房中变得鸦雀无声了。

    在极致的安静,也许还有一些人的惊慌中,杨氏的声音再起,“现在,我念出一些名单,凡是念到名字之人,请立刻处理好手中的事物,迅速赶往北汉处事此事。”

    杨氏说完这话后,便念出了四个名字。她在吩咐了那几个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激动不已的管事几句后,向着另外的人说道:“你们前阵子呈上来的报表我已经烧了,除了这四人外,所有剩下的人请在一个月内再做一份报表给我。”略顿了顿,杨氏幽幽说道:“这一次的报表,我希望你们做得完善一点……”

    她这话,明显是让那些心中有鬼的管事自己想办法堵住自己的漏洞,也是前事不究的意思,一时之间,厢房中只响起一片感激涕零的应诺声!同时,他们也暗暗后悔,早知道不贫不弄鬼便能像那四人一样得到夫人如此重用,他们早就克制自己了!

    ……

    看到厢房中议论到现在,那杨氏也快出来了,崔子轩突然站了起来,他轻声说道:“走吧。”声音一落,他率先提步。

    阿五和小公主连忙跟了上去。

    小公主很是委屈,她好不容易找到与崔子轩同坐的机会,可坐了那么久,她也就听了一通半懂不懂的杨氏与下人们的议事。悄悄的,小公主朝着崔子轩瞟了一眼,颇有点委屈地想道:只怪杨氏长得太骚,把崔郎的心都勾去了!

    就在这时,崔子轩的命令声传来,“阿五,你送一程公主殿下。”也不等阿五应承,崔子轩便大步离开了。

    那一边,阿五送着闷闷不乐的小公主上了马车后,急忙追上了崔子轩。

    他走在崔子轩身侧,心里还在为刚才的那一幕震惊,过了一会,阿五询问道:“公子觉得,杨氏那个计划能成么?”

    崔子轩缓步而行,闻言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能成。”

    “能成?”阿五大惊,他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说道:“公子的意思,是那杨夫人在不久之后,真能在辽汉之地再拥有一块领地了?这怎么可能?”

    想他们公子是千方百计才得到一块领地,这杨氏不可能就那么一个轻飘飘的,甚至随便得在酒楼里说几句,也能得到一块领地吧?

    这时,崔子轩突然止步,他回头注视着阿五,神色复杂的低语道:“虽说是让人不敢相信,可此事成功率极高!”

    阿五呆了半天,直过了好一会,他才笑了起来,念叨道:“不过契丹人从来不讲规矩,杨氏就算得到那块领地,能保多久也是个问题。再说了,北地苦寒,那样的领地得了也没意思。”

    崔子轩摇头,他一边优雅而行,一边轻声说道:“杨氏既然精通地理志,那她就很有可能要求划分的领地是有丰富矿产的!”

    丰富矿产?金矿?银矿?盐矿?这一下,连阿五都妒忌得说不出话来了。

    寻思来寻思去,阿五感慨地说道:“这杨夫人如此谋算,又杀戮果断的,看来不会是少夫人了。”

    岂料,他这话一落,崔子轩却停下了脚步,他慢慢转头,双眼定定地朝着刚才那酒楼的方向看了一会后,崔子轩垂下双眸,低低吩咐道:“阿五。”

    “在。”

    “去调查一下杨氏吧,派一些人放在她身边,我要知道她的起居住行,以及平素与人的来往情况。”

    “是。”阿五以为自家公子是对那个杨夫人起了警惕心,果断应诺。可就在这时,崔子轩的吩咐声再度传来,“我收集了一些能洗去易容的药物,你去请人炼制一下……想办法把那药送到杨氏那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柴宗训

    阿五呆了呆,半晌后,他迟疑地说道:“公子,杨氏不可能是少夫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崔子轩便笑了,他笑得淡淡的,声音也很平静,“你莫非忘记了?她也曾做过三箭退三万兵的事。”

    这话一出,阿五马上想道:是了是了,我怎么忘记了,少夫人在军营里呆了那么久,还曾以一人之力救了那么多人,这见血也罢,杀人也罢,她其实早就习惯了。

    一想明白,阿五马上应道:“是,我马上就去安排。”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崔子轩。

    崔子轩负手而立的身影有点萧索,阿五看向他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是了,饶是他家公子从来拿得起放得下,可在姜氏事上,他就没有真正果断过。公子明明都下定了决心放弃她,可到底还是自食其言……

    ……

    酒楼中,姜宓做了安排后,众管事一一退下。

    直到他们退下时,那些人还是兴高采烈,振奋无比。

    终于清静些后,姜宓坐了下来。这时,一个护卫走到姜宓身侧,低声说道:“夫人,刚才外面有崔家郎君和后周的小公主在。”

    崔子轩刚才在外面?姜宓一怔,转眼她抿唇说道:“知道了。”这时的姜宓,压根就没有觉得,自己那么机密的事被人听了会有什么事。

    也不止是她,综唐宋几朝,我们的老祖宗做事,就没有保密的习惯,经常很多军事机密,很多不能泄露出去的事,都放在朝堂上随意议论,任大臣们在外面信口讨论。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一般而言,外族离得太远,又有语言障碍,这些机密事是怎么也传不到外族的耳中的。至于自己族人,除非铁了心的叛国叛族,谁又会把事情外泄?至于有心人听到后,有心在这事上插一脚?这事其实更不可能,因为契丹人向来言而无信,一般人就算得到了那块领地,只怕也保不了多久。这事真正的窍要还在于,杨氏一族在幽州经营多年,只有她拥有把那块领地化为己有的前提条件,再加上姜宓前阵子研读地理志,对于哪块地方可能有矿产已有了个大约把握,完全可以在拥有期内把矿开出来。

    姜宓和时人一样,脑子里压根就没有对这种事要保密的认知,她随随便便一句“知道了”便打发了那个护卫。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姜宓精挑细选出来前往北汉的人也早已出发。

    这一日,归德城里又来了一个绝色美人。

    这是一位有倾国倾城的二八好女,是西都郡守特意寻到,献给新上任的皇帝陛下柴荣的。

    美人儿谁都爱,更何况,这次献上的美人不止一个,浩浩荡荡足有四五十人。因此,在姜宓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归德城里热闹了,年轻人都跑去看美人去了。

    本来,这事是与姜宓扯不上关系的,可随着那位千娇百媚的绝色少女到来,也不知是谁开了一个头,竟渐渐的拿她与杨氏相提并论。

    说起来,那美人虽美,姿色与杨氏也是伯仲之间,那美人虽然胜在年轻剔透,宛如无暇美玉,可杨氏也美得风情万种啊。

    那些人一提到美人,便不免提到现在归德城里的两位绝色,于是,在府中专心研读着邸报和地理志的姜宓,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这一天,姜宓得到消息,说是柴荣最受重用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的后周太子柴宗训已经抵达归德城,而柴宗训到来后,点名让杨夫人参加接风晚宴。同时参与宴会的,还有西都郡守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些美人,以及两国使者和五姓七宗的一些重要人物。

    是的,是五姓七宗,因为这阵子又有太原王氏和陇西李氏的嫡子来到了归德城,他们也将在今晚的宴会上亮相。

    这时的姜宓,还不知道她是做为绝色美人被后周太子亲自点名了,她还以为她是做为与王屹齐名的大商人被那些权贵关注呢。

    转眼,傍晚到了。

    姜宓梳洗一番后,带上十几个护卫坐上马车便出了门。

    和以往一样,姜宓的马车是那种极其奢华的可坐上十数人的那种,而驾车的马,也是一色的纯白色高大骏马,至于策马走在两侧的十六个护卫,更是人人年轻英俊,气宇轩昂。

    远远望着杨氏的马车,一个年轻公子睁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看得目不转睛的。

    见他饶有兴趣的样子,一侧,一个中年人殷勤笑道:“那杨氏年岁不轻了,据说可能已有三十,殿下当真对她感兴趣?”

    那年轻的公子,也就是后周太子柴宗训回过头来,柴宗训看了中年人一眼后,懒洋洋说道:“姓孙的献给父皇的那个美人本殿下见过了,当真是千娇百媚,让人见了心荡神摇,那种美在我后周宫中还是独一份。那些人既然把杨夫人与她相提并论,那本殿下就想看看杨夫人倒底有多美。”

    略顿了顿,柴宗训又眯着双眼说道:“再则,那杨氏不是出了名的会赚钱吗?把一个会赚钱的绝色美人收入我那后苑,这事做出来便是父皇也会支持。”

    确实是会支持,那幽州杨氏的基业可真不小,要是殿下能把她收用,那好处着实很大。

    那中年人想了想后,认真提醒道:“可是听人说,那崔子轩也对她有了兴致,前不久的宴会上,崔子轩还当众宣布他对杨氏志在必得,还警告了众人呢……”

    不等他说完,柴宗训便冷笑起来,他阴森森地说道:“这些五姓七望的人,明明一个个都穷途末路了,却还是把自己看得比谁还高……怎么,崔子轩看中的人,本太子就动不得?”

    听到自家主子语气都不善了,那中年人打了一个寒颤,他连忙回道:“动得,殿下当然动得!”

    不想,柴宗训却没有继续发火,他温温和和地说道:“你慌成这样做什么?放心吧,本殿下可不是莽夫,在这世上要想做成一件事,那办法可有的是。”

    那中年人连忙应道:“殿下自小便智慧无双,这等小事自然是手到擒来。”柴宗训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因这时离宴会还早,离归德行宫不远的酒楼中,都有贵人暂憩。姜宓的马车行进了一会,突然晃了晃停了下来。

    姜宓正要询问,一个护卫来到她的马车旁,恭敬地禀道:“夫人,博陵崔氏的崔公子派人来了,夫人要不要见一见?”

    崔子轩派人来了?

    姜宓双手一颤。

    转眼,她吸了一口气,尽量声音清正平和地说道:“让那人过来吧。”

    来的人正是阿五,阿五策马来到姜宓的马车旁,恭恭敬敬地说道:“夫人,我家公子就在旁边的酒楼里,他想与你见一面。”

    阿五的声音落下后,好一会都没有听到马车里传来声音,他不由再次唤道:“夫人?”

    姜宓深吸了一口气后,温温和和地说道:“崔家郎君相约,敢不从命?”

    声音一落,她朝外命令道:“跟上吧。”

    她所说的跟上,自是让众人跟上阿五。

    于是,在阿五地带领下,姜宓的马车很快便停在了一个酒楼外。

    然后,戴着纱帽的姜宓妖妖娆娆的下了车。

    柴宗训一直在看着这边,姜宓这一下车,他便双眼瞬也不瞬了,直盯了好一会,柴宗训才满足的叹道:“果然风情万种,啧啧,还是这种****的滋味远胜过少女的青涩啊。”

    杨氏的身材,自然是极好的,柴宗训身后那中年人点了点头,也忍不住朝着光是走动几步,便让人目不暇接的杨氏看去。

    在阿五的带领下,姜宓很快地进入了酒楼。

    酒楼里还有不少人,看到姜宓进来,他们都停止了攀谈,一个个目不转睛看来。

    阿五把姜宓领到了二楼。

    二楼显然被崔氏的人清过场,偌大的楼层空空荡荡的,只有那飘飞的帘帐后,崔子轩负手而立,看向窗外的高大身影若隐若现。

    突然的,姜宓有点怯意。

    她怔怔地停了步,隔这么远看着那个男人,哪怕他不用回头,哪怕他只是这样站着,她的心都砰砰的闹得慌。

    对于这个男人,她永远都是这样,渴望接近,却又心底深处有着怯意。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姜宓在脸上挂上杨氏的笑容,她轻步走到崔子轩身后,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她掩唇轻笑道:“听说崔郎要见妾身?”

    崔子轩缓缓回过身来。

    再次见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姜宓只觉得他显得更深沉了,那双黑得隐隐泛红的眼底,透出的思绪复杂得谁也看不懂了……从前,他就如姜宓印象中的世家子一样,永远风度翩翩,永远温文尔雅,永远能在三言两语,一言一笑间引得别人产生好感和敬慕。

    可现在,他与以前不同了,他的身上眼底,添了一种不明显的煞气。在这武勇为王的世道,这种煞气使得这个男人俊美迫人的容颜越发彰扬显目有吸引力,可同样,也给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在姜宓打量崔子轩的时候,崔子轩也在眼神深邃,神色复杂地打量她。

    片刻后,崔子轩手一扬,风度翩翩地说道:“杨夫人,请坐。”

    姜宓冲他无声的福了福,扭腰走到一侧,缓缓坐下。

    这般行走时扭腰摆臀,微笑时媚意横生,那是杨氏的习惯,姜宓练习了许久的,也就是说,这习惯姜宓本人可没有。于是,此刻姜宓扭着腰风姿妖娆地走上塌几时,崔子轩的一双眼一直盯在她的腰臀处,那目光,简直令得姜宓好几次差点乱了步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地理志

    姜宓风姿绰约地坐了下去。

    几乎是她刚刚坐下,楼梯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护卫大步走到崔子轩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王李两家的公子过来了。”

    王李两家?对上那护卫慎重其事的态度,姜宓马上意识到,是太原王氏和陕西李氏的嫡子。

    崔子轩皱了皱眉,他抬头看了姜宓一眼,吩咐阿五道:“旁边有间厢房,请杨夫人去休息一下,我接待了他们马上就过来。”

    崔子轩这吩咐的语气太熟稔,完全把姜宓当成了很熟的人似的,姜宓心中再次格登一下,暗暗忖道:难道他真的识破我的身份了?

    她还在犹豫,还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态度来回复崔子轩这句话,阿五已走到了她身边,恭敬地说道:“夫人,这边请。”

    姜宓在崔子轩面前,总有几分底气不足,当下,她抿了抿唇,站起来跟着阿五朝着那厢房走去。

    目送着姜宓乖乖离去的身影,崔子轩深沉冷漠的眼底似乎荡了一抹笑。

    转眼,姜宓进了厢房。

    这间酒楼的厢房,是一个大房间用屏风隔开,旁边有楼梯直通一楼。不过这里被崔子轩清了场,偌大的厢房里全无一人。

    姜宓刚刚进来,外面便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个温文尔雅的清笑声传来,“两年不见,子轩真是风采越发迫人了。”另一个带了几分磁沉的男子声音也笑道:“子轩这不是风采迫人,他这是由三月春风变成了腊月寒冬,整个人都冷了。”

    这话一出,两人便是拊掌大笑。

    崔子轩无奈的苦笑声传来,“你们何必笑我?”转眼他又风度翩翩地说道:“琤兄,明元兄,请坐。“

    然后是一阵塌几移动的声音传来。

    过了一会,那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叹道:“我们来归德城也有数日了,却直到今日才来见过子轩,你不会怪罪吧?”

    崔子轩笑道:“自是不会怪罪。”转眼他轻叹一声,温声又道:“如今世道艰难,你我都是身负家族重担之人,谁都不容易,又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便生嫌隙?”

    那磁沉的男子声音传来,“是这个理。”转眼那男子也叹了一口气,他缓缓说道:“世人都说,柴荣放旷大度,是世之明主,这次得见,果然让人心折。”略缓了缓,那公子有点悲凉的声音传来,“可惜我们终是谋划逊了子轩一筹,不曾在柴荣不得志前便立下功劳,现在再想接近,那付出的代价就不小了。”

    崔子轩没有回答。倒是一侧,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苦涩地说道:“是啊,柴荣别看像是很好说话,可那人精明着呢,说话行事步步为营,那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这时,崔子轩的声音传来,他缓缓说道:“世间人都如此。”过了一会,他轻声问道:“听两位兄台之意,行事不顺利了?”

    那声音磁沉的公子回道:“是,颇不顺利。便是主动献上财富美人,柴荣也是眉头都不动一下。”

    另一个公子却是说道:“不过现在还不算晚,毕竟柴荣还没有一统天下,还需要我等五姓七望的助力。”

    崔子轩点了点头,他温和的声音传来,“两位兄台有什么要崔子轩做的,尽管道来。”

    那声音温文尔雅的公子说道:“与柴荣相遇过几回,对于怎么与他处事,我们也都有了打算,柴荣事上子轩便是想帮忙也是力所未逮。我等今日前来,却是听闻子轩和你那前妻已经和离,如今恢复了单身?”

    厢房外,崔子轩似是沉默了,他沉默了许久后,缓缓问道:“不错。那李兄的意思是?”

    那李公子说道:“听说我那愚蠢的庶妹已被子轩禁足家中?”

    这一次,崔子轩的声音清冷起来,他缓缓言道:“正是。”

    仿佛察觉到他神情不对,那李公子连忙笑道:“子轩休要误会,我可没有与你算帐的心思。”略顿了顿,他又说道:“听闻子轩家族在后周的那座金矿出事了?如今家用有些不济?”

    他这话一出,崔子轩便笑了,他清声说道:“李兄有话何不直说?”

    那李兄放声一笑,片刻后,他说道:“子轩果然是个爽快人。好吧,那我就直说吧。我那家族呢,在这后周境内也有一座金矿,我家族老商议过,想把我一位嫡妹许给崔兄为妻,而那座金矿,将是她的聘礼。这事子轩意下如何?”

    没有想到那李公子是这个意思,一时之间,崔子轩似是沉默了。

    这时,那声音磁沉的王公子苦笑着说道:“我们太原王氏是再无嫡女可以许出,不然的话,也愿意与子轩联姻的。”

    以前,他们这些家族不是没有想过,把嫡女许给崔子轩为妻,可无奈何崔子轩一直不同意,后来遇到姜氏后,更是拒绝得十分坚决,所以最终他们只能退一步,派一名庶女过来与博陵崔氏保持联系。

    而这一次,他们在听到一些传言后,隐隐知道了,自家的那几个庶女已经被崔子轩厌弃了,已是成了废棋。所以他们经过商议,便临时想出了这个主意。当然,他们是家族嫡子,他们做出的决定,家族是一定会通过的。

    外面,崔子轩明显有点意动,见到他沉吟不语,姜宓抿紧了唇。

    她这阵子收集资料,早就知道崔氏金矿崩塌一事,只不过姜宓一直以为像博陵崔氏这样的家族底蕴足得很,都没有想过,崔子轩的处境会艰难到了这个地步。转眼,姜宓又明白了,便是博陵崔氏在别国境内还在金矿,可这兵荒马乱的,他们的人就算过去了能不能把黄金成功运回来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博陵崔氏已经得到封地了,马上就要建府,要是让世人知道他们连建府的钱一时都拿不出,那后果会很严重!这些千年世家最大的倚仗和最让世人忌惮的地方,就是他们深不可测的底蕴,如果让人知道博陵崔氏的底子已经这么虚了,只怕会后患无穷!

    想到了这里,姜宓转过头去,她对着一侧的阿五招了招手。

    阿五走了过来。

    姜宓轻声说道:“我有点无聊,还请阁下去一楼我那护卫那里,便说马车中有一些邸报什么的,让他们拿上来给我看看。”

    阿五听到邸报两字,心中便格登一下,他马上对姜宓恭敬回道:“小人马上去拿。”说罢,他就从厢房中下了楼。

    不过片刻,一叠邸报之类的东西便被阿五抱了上来。姜宓伸手拿过后,仿佛无事人一样翻看起来。

    在姜宓翻看中,外面还在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子轩苦涩的声音缓缓传来,“不瞒两位,我那前妻虽然多次负了我,可我这心……”他轻叹一声,停顿片刻后再道:“这等婚姻事实是重大,还容我多思数日。”

    那李公子马上笑道:“这是自然。”

    听到崔子轩没有马上答应,而只是拖延,姜宓紧抿的唇角总算松驰了一些,她低着头一边翻看着邸报,一边若有所思着。

    外面三人还在寒喧,这几人都是世家子,以前也曾有过联系,现在好不容易见面,都有很多共同语言。

    说了一阵后,那陕西李氏的公子在那里说道:“……听说李唐还有后裔,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

    那王公子好奇的说道:“你们陕西李氏乃是李唐皇族的本家,他们有后裔,为什么不与你们联系?”

    那陕西李氏的公子淡淡说道:“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听他的语气,多多少少有点不满。也是,死了的骆驼比马大,要是有李唐后裔加入,他们陕西李氏的底气又会足上许多。

    姜宓只听到这时,便把心神都放在了邸报上,过了片刻,阿子走到她身边,对着她轻声说道:“夫人,公子让你过去。”

    姜宓站了起来。

    姜宓走出厢房时,那两位公子已经离去。崔子轩正一脸疲惫的揉搓着眉心,在示意姜宓坐下后,崔子轩哑着声音苦笑道:“我这一连数月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精神难免有点不济,有失礼的地方,杨夫人不要见怪。”

    当崔子轩说出“我这一连数月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时,阿五诧异地转头向他看去,在阿五看来,他家公子实在不像个会诉苦的人。不过转眼,阿五便明白了,他看向了姜宓。

    而姜宓,在听到崔子轩这句话后,也是唇角抿了抿,这个动作虽然轻微,可到底被两个男人收入眼底。

    崔子轩慢慢放下了揉搓的手。

    他看向姜宓,直是目不转睛地看了姜宓好一会,崔子轩才声音轻柔地问道:“夫人可知崔某为何叫你前来?”

    姜宓摇了摇头,懒洋洋地回道:“不知。”

    她这副懒洋洋的姿态,明显又让崔子轩疑惑了,他深邃的眼盯了她一阵后,才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柴荣的太子柴宗训来到归德城了,他似是对你有点兴趣……”

    说到这里,崔子轩便停了下来,他眼神深沉地看着姜宓。

    姜宓却似是一点也不在意,扮成杨氏的她,当下高傲地笑道:“对妾身有兴趣的男人多了去了,他算不得什么。”

    崔子轩听到她这么回答,淡淡笑道:“既然夫人已有打算,那崔某也就不多说了。”

    这时时间实在不早,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姜宓看了看外面,朝着崔子轩说道:“时辰不早,妾身告退了。”声音一落,她朝着崔子轩仪态万千的盈盈一福,然后扭着腰风姿绰约的走入厢房,信手拿起那叠邸报后,姜宓转身下了楼。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阿五走到崔子轩身后轻声说道:“这个妇人有时很可疑,可有时一点也不像少夫人。”

    崔子轩没有回话,片刻后,他冷冰冰地说道:“听到我可能再婚的消息,还能如此镇定,此女只怕不是姜氏……”转眼他重重闭上双眼,哑声又道:“如果她真是姜氏,那这妇人,也可弃了!”如此对他无情无义,他堂堂崔子轩,真犯不着再上赶着作践自己!

    见到自家公子说出这样的狠话,阿五并没有感到放松,他只是同情地看了崔子轩一眼,暗暗想道:公子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恨少夫人,可真正见到她,他还是会马上原谅的……

    就在这时,阿五眼角瞟到一物,轻咦一声,“杨氏遗了一份地理志在那里。”他大步走了过去,拿起了那份地理志。

    看到他叫来一个护卫,准备让其把那地理志送走,已经站起来披上披风,准备赴宴的崔子轩突然唤道:“拿过来给我看看。”

    阿五连忙把那地理志送到了崔子轩手里。

    崔子轩低头展开。

    阿五在旁看了一眼,咦了一声,道:“这里怎么折起来了?”

    崔子轩也注意到了,他用手指抹平那折起的一角。

    只是一眼,他便双眼一凝,看着看着,他的神情凝重起来。过了一会,崔子轩突然转身,他挥退剩下的护卫后,朝着阿五低声说道:“你亲自带人,秘密去这个地方去一趟。”阿五伸头看了一眼,那地方虽是在后周境内,可离北汉挺近的,算是是后周与北汉的交界处。这时,崔子轩指着那折起的一角,又道:“你带一些有经验的人勘探一下。”

    阿五一怔,他看着那份地理志,诧异地问道:“这消息有问题?”

    崔子轩突然笑了,“应该是有一处矿产。”只这一瞬间,他整个人神情一变,显得神采飞扬起来,微眯着双眼,崔子轩冲着阿五微笑道:“阿五,咱们打个赌吧,如果这里真有一座金矿或者银矿,那就是本公子赢了,以后我给你做三件事,如果没有这些……”光是想想,崔子轩的脸色便冷凝起来,片刻后,他又温柔低语道:“你去吧,多带一些人。总之,这次我很有信心!”

    阿五还有很多没有想明白的地方,不过如果在后周境内发现能立刻开采的金矿或银矿,对目前的博陵崔氏来说真是太重要了!想到这矿产对博陵崔氏的重要性,阿五立刻应道:“是,我马上动身。”

    崔子轩点头,他吩咐道:“这矿应该是以前挖过的旧矿,不过因为战乱和别的原因暂时被淹埋,一旦寻到应该可以立刻开采,这一点你要记得,相应准备要做好。”

    “是。”

    “挖到矿后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我。”

    “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独处

    陡然看到这个场景,柴宗训眉头一皱,突然对杨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放荡性子有点厌烦起来。

    事实上,以杨氏本来的风姿,再加上她此刻的作态,任何一个人都仿佛看到地是一位盛唐公主——盛唐公主以跋扈放荡出名,对她们来说,骄奢淫逸,厮养面首,骑在男人头上耀武扬武是很正常的事。而这样的女人就算最美最动人,对有些男人来说那也是绝对喜欢不起来的。

    不说柴宗训像吃了苍蝇一样,一侧,崔子轩也是眉头微微一皱。

    宴中,杨氏对上这两个迤逦而来的权贵,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唇角一扬,在浮起一抹骄纵的笑容间,竟是伸足在那两个美貌太监脸上挑逗地碰了碰,娇慵地低喝道:“得了,你们也出去吧。”

    两个太监连忙毕恭毕敬的退下。

    而那两个太监退去后,杨氏的坐姿和整个人又恢复了端庄,可见过她刚才的作态,哪个男人又敢真以为她是端庄的?一时之间,众男人交头接耳低语起来,“这杨氏虽美,却不宜为妇。”“是啊,这种女人娶回家哪里能够安心?一不小心就会给你戴几顶绿帽子。”“可惜了这妇人的倾国之姿,哎,每次看到其人,都让我心痒痒好几天……”

    杨氏的风头太盛,竟是盖过了柴宗训这个太子的风光。柴宗训皱了皱眉,提步走向主座。

    而一侧,崔子轩和王屹也各就各位。

    说真的,今天晚上的宴会,是柴宗训特意举办的,除了与几国使者和归德城里的众人见见面外,他最主要的目的,却还是冲着美人来的。应该说,他主要是冲着杨氏来的。

    现在柴宗训对杨氏有点腻歪,有些原本的盘算也就放到一边了。他站了起来,举着酒樽朝着众人朗声说道:“诸君能够来到我后周,乃是我后周之幸。今日相逢亦是有缘,诸位请饮!”

    等到众人把樽中酒一饮而尽后,柴宗训又哈哈笑道:“多余的话也就不必说了,有我父皇在此,我这个做儿子的可不想谈论正事,诸君,咱们今晚的宴会,就喝喝酒听听乐看看美人如何?”

    听到柴宗训这话,四下笑声一阵。众人纷纷举起酒樽应合。

    而随着柴宗训双掌一合,殿角处笙乐奏起,一队身着宫纱的美人翩跹而入,一个个太监和宫婢捧着装满了美酒美食的托盘迤逦而来。

    柴宗训的身后,一太监见他懒洋洋,凑上前低声说道:“难怪世人都说,要在灯下看美人……这般看杨夫人,当真美得惊心动魄。”

    柴宗训闻言转头朝姜宓看去。

    只是一眼,他便一怔,转眼,柴宗训叹息出声,他颇有点惋惜地说道:“美则美矣,奈何这妇人实在不是个干净的。”

    那太监闻言,不由小声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杨氏的事还要不要查了?”

    柴宗训挥了挥手,随意说道:“查啊,怎么不查?”

    那太监连忙低头应了一声是。

    就在这时,姜宓盈盈站起,转身通过侧殿朝外走去。

    不一会功夫,她便出了大殿,一直走到偏静所在,姜宓才大大地吁了一口长气。说实在的,杨氏的人设与她的本性相差甚远,要是姜宓本人,便是知道这样做对自己有利,只怕有些事也做不出来。现在好了,她是杨氏,有些事她就只当自己在演戏。

    当然,姜宓出来并不是来放松的,她是如厕来着。

    随便问了一个婢女,姜宓便找到了地方,当她再出来时,大殿中编钟鼓乐齐鸣。

    姜宓走在疏疏落落的林荫道上,透过丛丛树叶看着大殿中隐约的人影和欢笑,轻轻叹了一口气。

    几乎是她的叹气声一出,蓦然的,一个熟悉的,低沉而冷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为何叹息?”却是崔子轩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身材高大的崔子轩这般负手走出时,那双紧盯着姜宓,如狼一样的眸光,实实在在深沉得让人害怕。姜宓刚刚下意识的向后退出半步,转眼她想到自己如今是杨氏了,便朝着他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妩媚笑道:“原来是崔郎啊?真是骇了妾身一跳!”

    崔子轩一点也没有被姜宓的媚眼怔住,他径直大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盯了她一眼后,突然的,崔子轩伸出手抓住姜宓的胳膊,顺势把她拖入了黑暗的树林中。姜宓刚要尖叫,想到自己是杨氏,便又生生忍住。而就这么片刻,她已被崔子轩推着抵在了一棵白杨树干上,崔子轩举着她的手抵在头顶,整个人整个身子沉沉的压制住了她。

    姜宓连忙妖艳一笑,她格格乐道:“崔郎这是玩什么?真是令得妾身好生激动……”她刚刚说到这里,崔子轩突然冷冷开口道:“闭嘴!”

    显然他是真不想听姜宓说话,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他粗鲁的把姜宓的嘴堵住,还用丝巾在她脑后绑了一个结后,崔子轩便端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起来。

    他打量了姜宓脸孔一会,无视她流转含笑的眸光,低下头在她颈侧耳后又嗅了嗅。

    再然后,崔子轩突然伸手扯向姜宓的腰带。

    看到他连这一招都来了,姜宓脸上的妩媚笑容差点保持不住了,她急得眼睛都泛了水汽,恨恨地想道:堂堂行宫外面,怎么连个巡逻的人也没有!

    姜宓无比企盼有人前来打破这种局面,崔子轩却已抽出了她的玉带,令得姜宓的下裳飘然落地。

    然后,崔子轩低头抬起姜宓一条**,就着远处传来的灯火从膝盖一直摸倒玉白的大腿上,一会后,他放下她的腿,双手西西索索地伸入她的衣襟后,在亵衣里面摸索起来。

    ……这,这简直就是在耍流氓!若她还是个姑娘,这一下真是清白干干脆脆没有了!

    姜宓实在无法保持烟视媚行的笑容,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崔子轩却在这一瞬间突然抬起她的脸,朝着她的双眼深深凝视了一会后,他又把她的衣襟扯开一点,观察起她玉颈和部份乳肉起来。

    就在崔子轩高大的身子抵着姜宓,一点一点检查时,后面,一个磁沉的男子声音惊讶地传来,“你们……原来是崔兄?”

    却是那太原王氏的嫡子也出了殿,并恰好碰到了这一幕。

    不过,那王公子并没有认出崔子轩压着的女子是杨氏,转眼他哈哈笑了起来,忍不住笑道:“天下人都说崔子轩不重****,却原来也有荒唐的时候。”他施施然走来,来到崔子轩身后后,还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几乎是那王公子一出声,崔子轩便立刻停止了他的动作,他极利索地提起姜宓下裳给她拉上再,重新系好玉带,再挡着王公子的视线把姜宓的胸前衣襟收拢。

    因此,王公子过来时,只看到了被崔子轩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的一个女子,至于姜宓的面孔,他直到拍了崔子轩的肩膀一下时,才无意间瞟到。

    万万没有想到与崔子轩偷欢的乃是杨氏,王公子不敢置信的呆了半晌,转眼他咽了一下口水,惊道:“子轩好艳福。”在王公子看来,这个杨夫人气势极盛是个不好相与的,没有想到崔子轩却完全把她压制住了,生生把一个气场惊人的艳妇变成了小女人,果然不愧是世人都羡慕的风流崔郎。

    就在这时,王公子也注意到了姜宓被堵着的嘴,他再次放声大笑,手一指姜宓乐道:”子轩啊子轩,你们这可真是……”真是什么,他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下去了。

    崔子轩黑着脸,他正准备把压制姜宓的身躯移开,一眼对上姜宓那黑沉的脸和愤怒的表情,他又改变了主意。当下,崔子轩转头朝着王公子沉声说道:“王兄,你该离开了!”

    那王公子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崔子轩的兴致居然还这么高,他连忙举起双手,笑呵呵地应道:“是,是是,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不过,他们这番动静实在太大了,就在王公子退后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十几个王宫护卫朝这个方向跑了来。

    崔子轩暗叹一声,他伸手解下了姜宓堵着嘴的丝巾,也放开了对她整个人的压制。

    姜宓一得到自由,便手一扬,反射性地给了崔子轩一个巴掌,“啪”清脆的巴掌声中,本来做为杨氏,应该还放几句狠话,可姜宓一对上崔子轩蓦然回头,朝她盯来的那既冷又煞的目光,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她只是脸一沉傲然转身大步离去。

    姜宓走出林荫道时,众护卫也来了,看到衣裳不整的她,众护卫低头行了一礼。

    姜宓脚步不停,她来到一个厢房,把自己打理得恢复原状后,便再次娉娉婷婷地出现在宴会中。

    宴中,看到姜宓出现,柴宗训一双眼在坐在不远处的崔子轩和王公子脸上转了转后,终是提步向着姜宓走来。

    柴宗训举着酒盅朝着姜宓晃了晃,凑近她低低笑道:“夫人刚刚出去那么久,莫不是与情郎厮会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问话

    姜宓回眸似笑似讥地瞟了柴宗训一眼,慵懒地说道:“殿下真真聪明。”

    她竟是直接承认了。

    就在这时,柴宗训注意到,姜宓的腰带后面有点褶皱,显然是曾经解下过腰带,后又仓促整理衣裳方才导致……这妇人怪不得在外面耽搁了这么久,却原来是风流快活去了。

    柴宗训忍不住说道:“夫人倒是好闲情。”

    姜宓自是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见到崔子轩正向自己看来,姜宓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她转向柴宗训,似笑非笑的轻语道:“殿下莫非没有听过,女人也有虎狼之年?”

    这话简直就是典型的荤话了,柴宗训哈哈一笑,道:“孤劝夫人还是悠着点。”转过身去时,他的脸色已沉了下来。回到主座上坐下,柴宗训颇有点厌恶地说道:“这个杨氏果然是个放荡的。”转眼他朝着殿中被屏风隔着的第三个和第五个美人指了指,下令道:“今天晚上把那两个美人给孤弄来,孤要宠幸她们。”

    本来,他今晚的计划是拿下杨氏的,可这杨氏着实把他给腻歪到了,柴宗训觉得自己需要宠幸几个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来洗洗心情,因此下了这个命令。

    得到他这句话,两个太监在他身后躬身应道:“殿下放心,奴婢马上就去跟她们家族的人去说。”转眼,两个太监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柴宗训转头又朝着那两个眼神羞怯,姿态秀美中透着温雅的少女看了一眼,满意地叹道:“孤果然还是喜欢干净矜贵些的女人。”

    他这话一出,侍立在他身后的护卫太监们连忙躬身陪笑。

    那一边,姜宓只是一眼,便知道柴宗训暂时应该是对自己不感兴趣了的。她满意地吁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贵妇娉娉婷婷向她走来。

    还没待姜宓反应过来,那贵妇已要她身侧落座,接着,那贵女低语道:“夫人有点似我一位故人。”

    这贵妇正是后蜀康王的正妃于曼了!

    事实上,自从见到于曼,姜宓便心头痒痒,她好几次都想找个机会与这位故友聊聊。人在异地他乡,本来以为终生都不得相见的故人能够重逢,这是多大的幸事?再说,姜宓离开后蜀这么久,对一些旧友的近况实在是很想知道。

    因此,此刻见到于曼前来,姜宓由衷的笑了。

    杨氏的脸天生高傲,这发自真心的一笑,却如牡丹花开,端的艳丽无双,一时之间,好些个留意她的男人都看呆了去。特别是崔子轩,这时看向姜宓的眼神越发深沉了。

    姜宓也没有注意到那些,她向于曼笑盈盈地说道:“哦?不知是王妃的哪位故人与妾身相似?”

    于曼轻叹一声,她徐徐说道:“她叫姜宓,本是嫁给了博陵崔氏崔子轩的,只是她现在……”于曼说到这里嗟叹出声,声音中含着几分苦意地说道:“这人世间最怕的就是世事无常,世人都说姜氏是福旺之人,我现在倒真是企盼,她那福气还在。”

    姜宓怔了怔,片刻后,她轻声说道:“正如王妃所说,她既是福旺之人,现在自然也是平安喜乐的。”

    得到姜宓这话,于曼连忙说道:“多谢夫人美言。”

    姜宓笑了,她好奇地问道:“妾身以前也在蜀地呆过一段时日,对那里的情况还甚是了解,不知王妃可以说说现在的蜀国吗?”

    于曼笑道:“蜀国一切皆好,比起这中原之地的战乱频繁,饥年不断,蜀地一直是风调雨顺百姓安乐,住在其中,根本不知外面乃是乱世。”

    这一点姜宓深有体会,她点了点头,轻叹道:“是啊,蜀地这点是极好的。”

    于曼听到她赞美自己的家园,更高兴了,她接着又道:“咱们的陛下虽然不是太了不得,却也还算是个明君。不过他现在宠幸一位小花蕊夫人。幸得咱们的这位小花蕊夫人品性贤良,陛下虽然宠幸她,却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姜宓点头。她又问道:“那王妃的好友呢?想来蜀国风调雨顺百姓安乐,王妃的好友和蜀都的那些贵女们,一定也可以嫁得良人过着安稳日子吧?”

    于曼连忙点头,她轻声说道:“自然,大家嫁得都是不差。”

    姜宓好奇地问道:“就没有嫁得不好或者嫁到了别国的?”

    于曼经她这样一提,倒是轻笑起来,她随口说道:“我有一位故友,她父兄皆是将军,本来深得圣宠,可不知怎么的,她父兄非要把她嫁到后周来。”

    “嫁到后周来?”姜宓奇道:“这倒是有点意思,不知王妃的好友是?”

    “她姓范,叫范于秀。”刚刚说出范于秀的名字,于曼马上笑道:“这名字说出来就有点多余了。”接着她又续道:“范于秀今年也有二十有余,可也不知怎么的,她父兄拖着她迟迟不嫁,这次听说是相中了后周的什么将军呢。”

    姜宓蹙起眉头,好奇地问道:“她父兄这样做,岂不是会得罪你们的陛下?”

    于曼叹道:“是啊,范家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现在他们要嫁女到后周的消息又闹得众所周知,哎,也不知这半年他们又如何了。”

    姜宓连忙打断她的感慨,又问道:“那还有别的人这样做吗?不知王妃别的闺蜜现状如何?”

    这时,于曼已在心里暗暗忖道:这个杨夫人不但偶尔的神态举止间让人觉得依稀相识,而且她对后蜀的一些事是真的有兴趣。

    她楞了一会神,随口回道:“我还有一位姓郑的好友给嫁到南唐去了。”刚刚说到这里,她的嘴便紧紧闭上,显然不想再说下去。

    姜宓一楞,马上想道:姓郑的好友?是郑纹吗?郑纹当初痴情于康王,却险些被骗,她好象在家族中也不得喜欢,现在于曼嫁给了康王,她却远嫁南唐,难道说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具体的缘由,因为她现在只是杨氏,便不好开口直接询问。

    接下来,于曼与姜宓又闲聊了一番。

    说了一阵后,她提步回到了康王身边坐下。

    康王微微侧头,向她问道:“你与杨氏都说了什么?”

    于曼一直若有所思着,闻言她楞了楞,片刻后才回道:“没说什么,就说了一些蜀地的情况和她行商的趣闻。”

    康王低沉地说道:“这个杨氏是天下闻名的大商人,拥有的财富富可敌国,你多与她交好,要是可能,能让她嫁到蜀国来更好。”他倒没有直接说,要让杨氏嫁给他自己。

    于曼暗中冷笑了一声,心里恨道:她这个丈夫对女人总是有一手的,也总是想从这方面走近道。话说回来,要不是他有这个手段讨好了小花蕊夫人,就凭着他那倒台的母亲,他们哪里能有今日的荣耀?她脸上却温柔地应道:“是,我会试着劝劝她的。”

    康王满意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感激地说道:“还是你好。”转眼他又说道:“你看本王知道你不喜欢郑纹,便把她和亲到了南唐,嫁给了那么一个老废物。阿曼,若是这个杨氏你能把她劝过来,本王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于曼抿了抿唇,转眼她娇笑着说道:“殿下何必说这样的话?你我夫妇一体,殿下的大业便是妾身的大业啊。”

    她这话康王爱听,当下康王哈哈一笑,伸手握紧了于曼的手。

    殿中,鼓乐已经到了最热闹的时段,姜宓品了一会茶后,听到柴宗训哈哈一笑,突然转向后唐的亲王李武说道:“听闻亲王殿下直到现在还没有娶妻?”

    南唐在当今天下,那是数一数二的实力强国,李武做为南唐近年来名声最响的一位亲王兼将军,那是大名鼎鼎。更何况,听说现在南唐的那位王子很不成气,李武在南唐朝野的呼声已经盖过了那位王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便突然成了南唐下一任皇帝了。

    听到柴宗训这个后周太子问起他的婚事,李武高大的身躯向后一靠,声音沉哑地回道:“只是一直不得闲而已。”

    世上,哪有娶妻都没有空闲的?殿中众人都是哈哈一笑,柴宗训乐道:“依孤看来,亲王殿下不是不得闲,而是心有所属,难以决择吧?”

    也是奇怪,柴宗训这话明明是随口道来,可李武那张俊朗的脸却仿佛被人猝不及防地说中心事一样,竟是脸色一变。他有意无意地瞟了崔子轩一眼,淡淡回道:“女人不都那样?有什么难以决择的?”转眼,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又说道:“只是觉得世间事多数无趣罢了。”

    柴宗训再次哈哈一笑,他看着李武,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后周的好女儿还是有很多的。”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柴宗训这话一出,好些权贵都抬头看向他,一个个在心里暗暗想道:难道说,陛下有意与南唐和亲不成?

    李武也听出了柴宗训的言外之意,他只是扯了扯嘴皮权作一笑。目光朝着崔子轩一盯,李武慢慢说道:“在下倒是觉得,如果太子有意的话,不妨先给人崔郎做个媒。”转眼他又说道:“听说太子的小妹极是中意崔郎,何不成全了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起疑

    柴宗训却是知道,这崔子轩早就在自己父皇面前坦承过对小公主不感兴趣,这南唐亲王估计是不知道这情况吧。

    柴宗训当下打了一个哈哈,说道:“这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这个晚上的宴会,本来就带着玩乐性质,柴宗训因如意算盘落空了,未免兴致不高,如此一个时辰后,他便宣布散席。

    姜宓和在众人当中依次退席。

    走了一会,王屹追上了她,他温柔地鼓励道:“妹妹果然聪慧,这几日所作的事真是让为兄刮目相看。”不管是幽州一事还是面对柴宗训的应对,她都做得相当出色,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出色。

    姜宓转头看向王屹,咧着一口小白牙得意笑道:“多谢义兄夸赞。”

    王屹一笑。

    就在这时,他看到姜宓望向他身后的目光滞了一下,笑容也突然变僵硬了,不由转过头去。

    这一回头,王屹便看到了前呼后拥而来的李武。

    转头看了姜宓一眼,王屹轻叹着说道:“妹妹,你还在想着你那个哥哥吗?”

    姜宓连忙收回目光,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不想了。”见到王屹看向自己,姜宓苦笑了一下,她低声说道:“我母亲亏欠他良多,他那边的亲人更是对母亲恨之入骨。其实我也知道,他这阵子在派人寻找我,可我如果出现在他面前,只能是插在他心头的一根刺,还不如这样永远陌路的好。”

    这话,姜宓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这是她第一次把藏在心底的话坦露出来。

    王屹点了点头,他轻叹着说道:“妹妹自己处理便是。”这时,他又说道:“崔子轩也来了……哥哥得走了,让姓崔的看到我们走得太近,他会起疑的。”说罢,王屹转身大步离去。

    目送着哥哥离开的身影,姜宓一句话哽在喉中没有吐出来:其实,那人早就起疑了。

    遥遥看到在众权贵簇拥下走来的崔子轩,姜宓连忙转身就逃,不一会,她便爬上了马车。

    很快的,姜宓便进了自家院落。

    她一进院落,众护卫和婢女便列在两侧,躬身等她归来,而姜宓在进入院落后,素来喜欢安静的她便埋首在地理志和邸报等书籍中,把众事远远抛在了脑后。

    姜宓却不知道,她这些行为,很快便被人收集了呈现在两个人的案前。

    ……

    柴宗训刚刚进入后院,太监便向他禀报,那两个他看中的小官之女已经抬进府中了。

    听到美人们已经来到,柴宗训大感兴趣,他脚步加快。

    刚刚进入安置美人的院落,柴宗训便在一院的莺莺燕燕娇唤声中,看到了那两个含羞带怯的美人。

    对上这两个端庄秀美的少女,也不知怎么的,柴宗训停下了脚步。

    柴宗训的身后,一太监低声提醒道:“殿下?”

    柴宗训皱了皱眉,他挥了挥手吩咐道:“行了,都散了吧,孤就来走走。”转眼,他对上两个既羞且怕的美人儿,温声又道:“你们好生安息,孤有了空闲再来。”说罢,他转身就出了院落。

    万万没有想到乘兴而来的柴宗训竟突然改变了主意,太监在他身后疑惑地问道:“殿下不满意那两个美人了?”

    柴宗训皱眉,他不解地说道:“方才在殿中,孤见她们甚是动人,怎地到了孤的后苑,却与孤别的女人一般无二了?”

    那太监听到这话想了想后说道:“殿下素来喜欢贞静的美人,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柴宗训已恍然大悟,他朝自个大腿一拍,说道:“是了,难怪孤刚才觉得那两个新人与别的美人也没什么区别,原来是长相举止相类。”

    柴宗训负着手,他一边走一边又道:“孤心里窝着火,可又不想去美人儿那里败火,你们随孤走走吧。”

    “是。”

    走了一会,柴宗训突然说道:“把王校尉叫过来,孤有话问他。”

    “是。”

    不一会功夫,一个年轻的护卫便来到了柴宗训身后。

    柴宗训停下脚步看向他,问道:“孤昨日让你调查杨氏的日常起居,情况如何了?”

    那护卫连忙禀道:“已经调查明白了。”他跟在柴宗训身后,一边走一边向他禀报道:“杨氏生活极有规律,每日辰时初起榻,起塌后便进书房看书,辰时末进早餐,已时起召见众手下,与他们交谈行商之事,或翻看帐册。午时午睡一个时辰……”

    听到这里,柴宗训打断他道:“午时休息?就她一个人休息还是?”

    那护卫禀道:“那些人说,杨氏好静,一直是一个人休息。”

    这一下,柴宗训停下了脚步,他猛然转头看向那护卫,说道:“继续说下去。”

    “是。”

    那护卫继续禀道:“末时和申时,她会继续召见手下,听他们说起各自的见闻和各地的风俗,申时下三刻用晚餐,晚餐过后,杨氏会沐浴更衣……”

    再一次,柴宗训打断他的话头,“沐浴更衣?”

    那护卫是聪明人,马上明白自家殿下想问什么,便禀道:“就是单纯的沐浴更衣,杨氏好洁,沐浴时不喜别人入内,连婢女也经常使开。他们说,杨氏喜欢浸在热汤中一个人寻思事情。”

    柴宗训过了一会才问道:“一直如些?”

    那护卫禀道:“自杨氏出现后,一直如此!”

    “有意思!”柴宗训笑了,他马上说道:“行了,你继续说下去。”

    那护卫说道:“酉时,杨氏通常会关在书房中看一些书,然后酉时下一刻便会就寝。”

    柴宗训说道:“孤来猜猜,这杨氏晚上睡觉,也不会叫她那些美貌的护卫入帐了?”

    那护卫回道:“是。据那些人说,杨氏从来没有叫过任何男子侍寝。”

    几乎是这护卫的声音一落,柴宗训便大笑起来,他用扇子重重在掌心拍了拍,转向那太监说道:“孤就说了,怎地见过杨氏后,明明知道她为人放纵,可孤却还是见到别的美人都没有兴致。小何子啊,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那太监自是不明白,他连忙躬身问道:“依殿下看来,这事到底是什么缘故?”

    柴宗训哈哈一笑,乐道:“是孤糊涂了,这事你是没办法明白的。”他显得心情很好,又高高兴兴的向周围的人解起惑来,“这世上的妇人啊,可谓是如同世间众花,每一个都有它独特的美丽。不过呢,有一种妇人啊,却是最能轻易的引得男人神颠魂倒,你们知道这是哪种妇人吗?”

    众人自是摇头。

    柴宗训哈哈笑道:“这就是那种“假不正经”的妇人。如果一个妇人,看起来不正经,似乎风骚放荡的,可她若这些是强装出来的,被一些真正懂女人的见了,就会心中痒痒百般难耐……”说到这里,柴宗训的扇把朝掌心重重一击,饶有兴趣地说道:“本太子原来还只是打算玩玩,这下倒是真有兴趣了!”不过,想到杨氏在他面前百般作态,却原来是想逼得自己放过她,向来对女人挥之既来呼之既去的柴宗训一念到这点,心里便大不痛快,他冷笑着又道:“不过一个商妇,倒是天借的胆子,连本太子也敢戏耍了!”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差一点就被她骗了过去。

    ……

    同一时间,崔子轩的院落里,下人也在向他禀报一份一模一样的杨氏起居录。

    那下人把姜宓一十二个时辰的生活都一一禀报过后,便低下了头去。

    这时,崔子轩哧笑出声,说道:“一只兔子就算披了猫皮,做的也是兔子的事!”

    阿五等人自是没有吭声。

    崔子轩似乎失起神来。

    过了一会,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五挥退众人,凑上前去小声问道:“公子刚才不是……难道还不能完全确认?”

    崔子轩的声音中有点郁闷,他低低回道:“我摸到她的小腹有一块疤……可阿宓的身上并无疤痕。”

    这一下,连阿五也楞住了。

    过了一会,阿五低声道:“那公子以为?”

    崔子轩揉了揉额,说道:“那妇人只怕是学会了伪装了……”转眼他又说道:“看杨氏这些日子的行径,风流放纵的,谁见到了她会怀疑她是姜宓?总之,对于她,我已经不敢只看表面了。”

    阿五一想也是,他点头说道:“如果杨氏真是少夫人,那她还真是挺会伪装的。”

    崔子轩点了点头,这时,他回过头来,蹙眉说道:“派人盯紧点柴宗训。”

    阿五连忙应道:“是。”

    转头向几个护卫吩咐了两句后,阿五又来到崔子轩身后,不解地问道:“那柴宗训不是不对杨氏感兴趣了吗?难道还会有变化?”

    崔子轩淡淡回道:“我既能调查她,别人也能调查她。”略顿了顿后,他又揉搓了一会额心,咬着牙低声说道:“你没有细看她如今的举止,简直就是个招蜂引蝶的!”

    说到这里,崔子轩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会脸色发青,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冷笑,一会却又望着黑暗的远处痴痴的出神,这般出神时,他的眼神又会温柔许多……

    阿五知道,自家公子一碰上姜氏的事,便会举止失度爱恨交加,那情绪之复杂远远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他不想打扰他,便悄无声息的退入了黑暗中。

    阿五刚刚退离两百步,就在这时,院子深处传来了一阵哭声。

    听到那哭声,阿五向一个护卫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护卫连忙禀道:“回首领的话,是子月姑娘。子月姑娘出阁在既,心里难受,这几日都在啼哭呢。”

    出阁?是了,柴宗也在归德城,看来博陵崔氏是准备这阵子就把崔子月嫁过去。

    正在这时,一个护卫大步走来,朝着不远处沉思的崔子轩看了一眼后,那护卫向阿五低声禀道:“老大,刚才得到消息,那李武已派人在调查杨氏之事,好似对她突然产生了兴趣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怀孕传闻

    阿五深深蹙起了眉。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陷入沉思中的崔子轩一眼,转头下令道:“让人盯紧点李武,看看他有什么举动。”转眼他想到了一事,又强调道:“还有柴宗训那里也是。”

    “是。”

    “密切注意一切动向,有什么事及时回报。”

    “是。”

    ……

    转眼,一天过去了。

    今天姜宓起了个大早,前两天她因为一口气使出了四个最能干最擅于应变的管事到幽州,现在手头可用的人有点少,又细细的了解了身边的这些人的性情能力后

    ,她又一口气重新指定了八个管事,并且对杨氏一族在后周的产业也做了些微的调整。

    做完这些事后,姜宓刚刚喘了一口气,便接到护卫的禀报,说是柴宗训今晚在家中设宴,特意请姜宓前去。

    柴宗训在家中设宴请她前去?

    姜宓蹙起了眉,她隐隐感到有点不妥。

    可是,虽然不妥,以柴宗训的地位,她却是轻易拒绝不得。想了想,姜宓马上下令,让护卫们调查前去赴宴的还有什么人。这一调查,姜宓才发现,前去赴太子家宴的,都是一些商人,不过王屹不在内。也就是说,今晚的宴会上,她将一个熟人也没有。

    姜宓想到柴宗训最初盯向她时,那双志在必得的眼,不由不安起来。

    这事是大事,她一时也没有了做别的事的兴致,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细细寻思起对策起来。

    哪知,当姜宓寻思了一阵,又疲惫得打了一个眈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护卫冲入书房,朝着姜宓禀道:“夫人不好了,外面流言纷纷,他们都说,都说……”

    对上姜宓盯来的目光,那护卫吞吞吐吐了一会后,苦着脸说道:“他们都说,那日太子在行宫设宴,夫人你曾经中途离席,与那崔家郎君幽会去了。”

    姜宓有点好笑,她随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好慌乱的?”转眼她又说道:“这种流言不是多了去吗?”

    那护卫苦着一张脸低声提醒她,“可这次,这流言是太原王氏的公子说出来的,王公子拿此事取笑崔子轩时,崔子轩还承认了!”

    什么?

    姜宓腾地站了起来。

    她呆呆地看着那护卫,惊道:流言是从太原王氏的公子那里传出来的,还得到了崔子轩的承认?这,这哪里还是什么流言?这分明已是事实了!

    见到姜宓怔忡,那护卫苦着一张脸低声说道:“这消息是今日中午时传出来的,当时在场的人不少,他们都听到了王公子和崔郎的对话!”他悄悄看了姜宓一眼,低声又道:“事情传出后,许多人不敢置信,那小公主更是冲到崔府中向崔子轩质问,后来小公主哭着跑了出来。”

    姜宓更呆了。

    那护卫再次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似乎是那崔郎说了什么话,现在这事传得挺广的,还有一些人说,说,”他再次悄悄看了姜宓一眼,小声道:“他们说,这次夫人的表现与上次来后周时娴静多了,那是因为夫人怀了人家崔郎的孩子……”

    听到这里,姜宓忍不住高声说道:“胡说八道!”

    她这声斥喝一出,那护卫脸更苦了,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据说,小公主就是为了此事去质问崔子轩,结果人家崔郎承认了……”他再次悄悄看了姜宓一眼,颇有点结巴地说道:“崔,崔郎说,夫人,确实是怀了他的子嗣。”

    什么?

    姜宓完全不敢相信,她呆呆地看着那护卫,猛然高声说道:“这是谎言!崔子轩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在姜宓的认知中,崔子轩应该还不敢完全肯定她就是姜宓。既然他不是完全肯定,那这种说她怀有他子嗣的话,他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

    见到姜宓这样激动,那护卫呆了呆,小心说道:“可,可是,听到的人都说,这话是崔郎亲口承认的!”

    姜宓伸手一拿披风,沉着一张脸喝道:“我去问问他。”她刚刚冲出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是止了步。

    在众护卫疑惑的目光中,姜宓慢慢回头,她看着他们,说道:“这事得从长计议。”要说对崔子轩的了解,除了她之外世上也没有几人。而以崔子轩的性格,既然说出这样大违他性格的话,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莫非,与今晚上的柴宗训的邀请有关?

    姜宓抿着唇坐在榻几上寻思起来。

    就在她寻思的这么一会,又有一个护卫大步走来,那护卫走到姜宓身前后,朝她单膝一跪,便满脸羞惭的低头禀道:“夫人,小人刚才路遇崔郎,应他之求送了一封信到太子府上。小人万万没有想到,那信,那信……”

    姜宓这时已经处变不惊了,她沉声问道:“那信怎么样?”

    那护卫羞愧得无地自容地说道:“小人也是回来后才知道那信中内容。那信上说,夫人昨晚受了风寒,引得腹痛不适,今日请了大夫,大夫说,夫人乃是动了胎气,这几日一定要好好静养,所以,今晚太子府的宴会夫人是去不了了。”护卫有气无力地说到这里,抬头满脸通红地看了姜宓一眼,小声又道:“据说,上面的字体语气印鉴,都与夫人的一般无二。”

    也就是说,她杨氏的护卫拿着盖了杨氏印鉴的信去了太子府,亲口承认她怀有身孕一事?这样一来,便是那最后还有一分疑惑的人也不敢疑惑了,毕竟这下杨氏都“亲口”承认她有孕了!

    虽然逃过了今晚上柴宗训的宴会,让姜宓松了一口气,可想到崔子轩放出的这个谣言,以及那博陵崔氏一族的霸道作风,她就头痛不已。

    一侧,众护卫见到姜宓头痛的样子,一人轻声建议道:“夫人,要不要去找那崔郎说说?”

    片刻后,姜宓放下揉搓太阳穴的双手,她冷笑着说道:“不用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会自动送上门来!”

    一想到崔子轩会自动上门,姜宓不由又想到了昨晚宴间崔子轩完全压制自己,把她从上轻薄到下的举动。她恨恨一咬牙,冷笑道:“到时你们准备一下,这一次本夫人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看到自家夫人眼珠子不停转动,一副狡计多端的样子,一个护卫忍不住问道:“夫人,那这谣言要不要去辩清一下?”

    姜宓摇头,她郁闷地说道:“柴宗训那人不好惹,这个谣言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暂时不必去理会。”

    说到这里,她腾地跳了起来,开始围着房子不停的转悠。一边转悠,姜宓一边眼珠子不停的转动,心下想道:这次我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可,可要给他一个什么教训呢?派护卫埋伏在门后,等崔子轩一进来便揍他一顿?刚想到这里,姜宓便连连摇头。崔子轩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奴仆成群,打是打他不过的。

    转眼,她又想道:要不,在酒里放些什么东西,把他迷倒了再做些什么事?

    想到这里,姜宓心口砰砰急跳起来,一时之间,她竟是双颊羞红,又是亢奋又是迫不及待。

    说起来,姜宓每次见到崔子轩,都一直被他压制,明明他要纳妾,还一次性纳那么多妾,她的愤恨也罢,痛苦也罢,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无理取闹。可以说,在姜宓心中,一直对崔子轩是埋着一股怨恨的。此刻,她一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借机教训崔子轩一顿,光是想想就激动不已。

    哼,姜宓见到崔子轩自然是老鼠见到猫,可杨氏不是啊!现在崔子轩乱放谣言毁了杨氏的清白,所以杨氏教训他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姜宓想着想着,竟是兴奋得笑出声来。

    站在一旁的众护卫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夫人激动了一会后,竟然像个小女孩自顾自的格格直笑,不由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很想知道杨氏此刻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可因为对她的敬畏,终是不敢上前询问。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个护卫在外面恭敬地禀道:“夫人,南唐李亲王来了,说是想见夫人一面。”

    李武要见她?

    姜宓怔住了。

    片刻后,姜宓问道:“亲王殿下都带了什么人来?”

    那护卫禀道:“带了一个小妾,护卫都在府门外侯着。”

    带了一个小妾?莫非是陈心儿?

    姜宓越发蹙起了眉。

    见她呆在那里似乎很为难一样,一护卫轻声问道:“夫人可是不愿意见那李武?”

    姜宓呆了呆,慢慢摇了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来的是贵客,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见一见。”说到这里,她提高声音吩咐道:“请亲王殿下稍侯,我更衣后马上过来。”

    “是。”

    转眼,姜宓便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风姿极盛地朝着厢房走去。

    陈心儿站在门外,远远看到那光是一个身影便美得让人心驰神摇的妇人,她胆怯地说道:“夫君,这杨夫人好象很难接近的样子。”陈心儿做着胆怯的样子,看向杨氏的眼中却满是妒忌,这个杨氏,不过区区一介寡妇,却仗着她拥有那些财产,使得这么多大人物都对她另眼相看的。哼,李武当她不知道么?自从见过杨氏后,他便神魂不守的,还暗中派了那么多人调查她,他不就是看中了这杨氏的财产美貌动了心,琢磨着要把她娶回去?

    这时刻,李武也站在纱窗前,负手朝那个方向看去。随着杨氏越走越近,他是越发看得专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求婚

    看着看着,突然的,李武朝着陈心儿命令道:“去把外面的人叫进来,把礼物也呈进来。”

    陈心儿听到这话,脸色刷地雪白,她呆呆地看着李武,颤声唤道:“夫君?”

    陡然的,李武暴然喝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过去!”

    “……是,是。”嘴里应着是,陈心儿却是泪如雨下,她咬着唇转身便朝外狂冲而去。

    远远看到陈心儿跑来,姜宓楞了下,她停下脚步,疑惑的朝着陈心儿唤道:“这位夫人,你这是……”

    不等她说完,陈心儿便一脸愤恨地瞪着她,直到陈心儿捂着脸哭着跑远,姜宓还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望了望。

    不一会,姜宓便来到了厢房中。

    远远看到她过来,李武连忙上前一步,他朝她施了一礼,极是客气地唤道:“南唐李武见过杨夫人。”

    本来,姜宓是商他是官,怎么着李武的身份也远远在她之上,现在李武却刚一见面便对她行大礼,姜宓直是惊了下。

    她呆了呆,转眼才朝着李武娇笑道:“亲王殿下……怎地突然对妾身如此客气?”

    自从姜宓进来后,李武便一直在盯着她,现在见到她一颦一笑,李武更是由衷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示意姜宓坐下后,李武接过婢女端上来的茶水饮了一口,双眼却还在看着姜宓。

    他盯着她的眼神实在太认真了,姜宓忍不住又笑道:“亲王殿下怎地这般瞧着妾身?”

    李武把茶盅朝一侧的几上一放,却是温文地开了口,他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李某这几年里,从来没有一刻真正开怀,也从无一刻心中无怨。”几乎是突然的,或者说是鲁莽的,这个南唐权贵向杨氏倾诉起他的心事来。接着,他略顿了顿,慢慢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姜宓的脸,李武轻轻又道:“可不知怎么的,这次见到夫人真容后,李武却觉得心中甚是舒畅。”转眼他又真诚的强调道:“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李武看向姜宓的眼神太真诚,若是别人,或许会觉得李武这是风流手段,只是做戏,可换了与他曾朝夕相处过十数年的姜宓,却一眼便看出,他此时此刻说的全是心里话。

    而且,他还如此认真地看着她,这眼神是那么的熟悉……是了,是了,在巫城乡下时,还是少年的哥哥每次悄悄看向陈心儿时,也曾这般专注和欢喜!

    陡然明白这一点,姜宓暗暗心惊:难道说,哥哥竟对我所扮的杨氏动心了?

    这感觉匪夷所思,姜宓直觉得咽中发干。她在李武的目光中躲闪了一会,才干涩地笑道:“亲王殿下与妾身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她这语气,却是不信了?李武苦笑起来,他温柔说道:“若是以往,我也不会相信。”略顿了顿,他抬头看着姜宓,认真又道:“李某虽然还是那晚宴会中才第一次见到夫人,可当时那感觉太玄妙,仿佛,李某曾与夫人相识很久,早就对夫人熟悉得宛如血脉亲人,也仿佛,夫人就是李某一直在梦中追逐的心上之人,可偏偏直到此刻才刚刚见到真人。”略顿了顿,李武诚挚地说道:“那种感觉太神奇,也太过独一无二。以前我总是郁郁寡欢,仿佛遗失了什么东西一样,今番见到夫人,却是感到圆满了!”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却是陈心儿和那些南唐护卫过来了,那么几十个护卫,抬的抬箱子捧的捧木盒,那场景还真是有点惊人。

    姜宓回头一看,脸色都变了,她不解地问道:“亲王这是?”

    李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颇有点腼腆地笑道:“自那日宴会之后,李某便对夫人神颠魂倒,有时思念得夜不能眠。今日前来,实际上是想向夫人请求一事。”

    说到这里,李武严肃起来,他退后几步,朝着姜宓慎而重之的一躬身后,李武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沉声说道:“在下南唐李武,忝为亲王,今对夫人一见钟情,愿与夫人结为夫妇,共成两姓之好,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说到最后时,李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唇角也绷得紧紧的,姜宓对他太了解了,只是一眼,便知道李武此时此刻非常紧张。

    自己的哥哥居然对她求婚了!

    而且他还这么认真!还表现得那么紧张!仿佛十分害怕她会拒绝一样!

    姜宓呆了呆,眨了眨眼,又呆了呆。

    说实在的,这时候姜宓的反应,既呆且软,完全不是杨氏该有的反应。这样的表情,清楚地流露在杨氏那高傲冷艳的脸上,其实是有点违和的。

    可李武却觉得此刻的杨氏真是可爱至极,那眼睛眨得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迷恋地看着眼前的杨氏,不知不觉中唇角眼中都是笑意。

    过了好一会,姜宓反应过来了,她眨巴着眼,朝着李武不解地问道:“你乃堂堂一国亲王,竟愿意娶我这个行商的寡妇为正妻?”

    说实在的,就算是冲着杨氏的财产而来,李武这样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要知道,不管是柴宗训也罢,还是其他人,对杨氏的打算,也就是把她纳入房中收做一妾。毕竟,只是后苑中多一双筷子,却可以得到杨氏那么大的财富,这笔买卖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觉得划算。可若是娶做正妻,那需要考虑权衡的就太多了,而以杨氏的声名狼藉,她就算嫁一个小贵族人家也不会接受。

    疑惑地问到这里,姜宓忍不住加上一句,“你这样做,就不担心于名声有碍?”

    李武还在看着姜宓,闻言,他声音放轻,温柔地说道:“无妨的,只要夫人愿意嫁给在下,那些我都会处理好。”说到这里,他垂下双眸,略带着几分苦涩又带了几分欢喜的倾诉道:“夫人那是不知道李某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以前在下冲动时,甚至有毁了一切的想法,与夫人见面后,可说是李某这几年里唯一感觉到喜乐平安的时刻。”

    李武的声音并不大,可也不小,到了他这样的地位,做很多事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加上他是真心想娶杨氏,所言所行更是出自肺腑。

    后面,陈心儿绝望地看着这一幕,她虽然早就知道李武对自己没了什么情意,她也知道,李武经常把自己带在身边,只不过是想折磨他自己罢了,当然,或许他还在想着,自己与姜宓相识,也许有一天狭路相逢,彼此还能有几句话可说。

    她想好了一切,也做好了李武娶妻的准备,可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却感觉到了绝望。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和表情是那么熟悉,记得在多年以前,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也是这样欢喜得无以复加,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地等着自己一回眸一点头……

    说实在的,姜宓被李武给惊住了,她又朝着李武发了一会呆后,在他那几乎是温柔得宠溺的目光中,姜宓一楞神终于清醒过来,当下斟酌着回道:“兹事重大,还请殿下容许妾身想一想。”

    这时姜宓记起来了,李武现在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国南唐的亲王,他堂堂亲王向自己一个商户女,还是已婚的商户女求娶,还是求娶成正妻,自己的应对怎么也不能太随便了——因为很容易激起南唐人的愤怒和他人的诽谤!

    姜宓的反应,在李武的预料当中,他轻叹了一口气后,挥手示意护卫们把礼物放下,他深深的,几乎是依依不舍地看了姜宓一会后,点头说道:“好,那在下且侯数日,等着夫人的好消息。”

    说到这里,他也要走了,李武走到姜宓面前,伸手熟稔的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又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后,然后在四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语带眷恋地说道:“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看到李武转身离去,还被李武那熟稔的动作激得差点脱口叫出“哥哥”字眼的姜宓,连忙唤道:“亲王殿下,你的礼物还是先收回去吧。”

    李武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姜宓,笑了笑后说道:“本王送出去的东西,自是不能再收回了。”这时的李武,一瞬间又恢复了他南唐亲王的威仪,双眼沉沉地看了姜宓一会,李武缓缓的,淡淡的又道:“还有,本王说出去的话,也没有轻易收回的打算。”

    李武最后这句话最后那个眼神,却分明带上了几分威胁了!

    一直目送着李武在众人的簇拥中扬长而去,姜宓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姜宓有气无力地让护卫们把李武送来的礼品封存,她一回到书房,便腾地跳了起来。一边在书房中转着圈,姜宓一边拍击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刚才怎么忘记拿崔子轩的话堵他了?那崔子轩不是到处放风声说我怀孕了吗?这事完全可以做为借口摆出来让李武考虑啊!”

    对姜宓来说,李武可是她的哥哥,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在她心中那也是与嫡嫡亲的无异。她是考虑谁也不会考虑他啊。

    就在姜宓一会转圈一会自言自语,在厢房中急得打转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禀夫人,崔子轩来了!”

    什么?崔子轩来了?姜宓一下子兴奋起来,她腾地跳出几步,连迭声的命令起来,“快快,你们都按我说的准备好。”

    “是。”

    “把酒摆好,药也下好。”

    “是。”

    “崔子轩身边的那些人很是精明,你们都按我原计划的那样去对付他们。”

    “是。”

    忙乱了一阵后,重新梳洗过,也换了一袭华服的姜宓气势凛然地叫道:“来人,开中门!咱们都去迎接这位崔家郎君!”

    几十个护卫婢仆齐刷刷躬身应道:“是!”还别说,他们这整齐一应,还真是气势逼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绑住了

    转眼,崔子轩便出现在大门口了。

    再次出现在视野中的崔子轩,一如既往的高贵俊美风度翩翩,要不是实在对这个人太熟悉了,姜宓会和别人一样,觉得这个人的风度和从容是刻在骨子里,便是天塌下来也只微微一笑。

    崔子轩刚刚跨入大门,一侧的阿五便轻声提醒道:“公子,杨氏来了。”

    崔子轩微微侧头。

    这转头一看,他便忍不住失笑出声,“这么大排场,想给我下马威么?”

    姜宓的排场确实很大,她身侧是两列气势逼人的十六个护卫,扶着她前行的还有四个美貌婢女以及两个婢妇,而且这些人都是正装打扮,是不管往哪里一站都能哧住众人的那种。

    望着杨氏风姿绰约而来,那张绝美的脸上,因为一双墨眸亮晶晶的明亮得异常而显得越发动人,阿五低声说道:“杨氏对公子似有怒意。”

    崔子轩闻言懒懒一笑,他慢吞吞说道:“她岂止是有怒意?她这是有备而来!可那又如何?”

    说出这句话后,崔子轩负着双手,他回头微一颌首,示意众人都留在原地后,崔子轩径自大步朝着姜宓走去。

    他步履优雅而气势逼人地走到姜宓面前,然后,崔子轩停下了脚步。

    低下头,把姜宓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后,崔子轩突然低笑出声,然后,他也不顾姜宓的冷眼,以及站在姜宓两侧护卫们的冰冷目光,他再次朝着姜宓逼近。

    崔子轩一直离姜宓只有半尺远的地方才堪堪停步。两人胸和胸只隔了半尺,那是稍有动作便呼吸相闻了,就在姜宓倨傲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崔子轩时,崔子轩突然低头,只见他就这么当着众人,就这么倾下身大赖赖的在姜宓的颈脖处闻了闻,然后,崔子轩在她白玉一样的耳垂边低低浅浅地笑道:“唔,甚香……妇道人家就该这样,知道自家男人要来,自应该沐浴更衣,打扮得香喷喷地来讨男人喜欢。”

    这是什么鬼话?!

    一时之间,姜宓的双眼差点喷出火来了。她暗中磨了磨牙,脸上却是巧笑嫣然,回眸朝着身后众人瞪了一眼,姜宓娇声喝道:“靠这么近干嘛?人崔郎是自己人,难道他还会欺负了我这个小妇人不成?”

    在喝得众护卫退后一步后,姜宓抬头冲着崔子轩妩媚的一笑,然后,她把手伸进他的手弯里,挽着他的胳膊,姜宓吐气如兰,媚眼横飞的轻笑道:“崔郎来了正好,妾身刚刚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正有点吃惊呢。崔郎来了,正如就此事跟妾身好好叨一叨。”

    几乎是姜宓把手伸进崔子轩的手臂间,与他肌肤相触的那瞬那间,两人都触电一般肌肤“咝”的闪了一下。

    清楚地感觉到姜宓那一瞬间的异常,崔子轩低头看她的目光越发深邃了,他低下头一声不吭地盯着她,倾听着她满脸媚笑地说着咬牙切齿的话,看着她强忍怒意的诱惑自己。

    慢慢的,崔子轩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他对着仰着俏脸看向自己,眼波流转妩媚难言的姜宓,慢慢笑道:“我两人果然心意相通,本公子今日前来,也是想就此事与夫人好好叨一叨。”他在“叨一叨”上加重了音后,回头对着阿五等人说道:“你们守在这里。”

    阿五却蹙起了眉头,他深深地盯了姜宓一眼,却是朝着两人行礼道:“还请公子移步。”

    崔子轩听到阿五这话,回头在姜宓的手背上拍了拍,声音低哑含笑地命令道:“乖孩子,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到这里,他松开姜宓的手,与阿五走到了一侧。

    来到离姜宓稍远一些的地方后,阿五低声说道:“公子,杨夫人只怕来意不善。”略顿了顿,他说了自己的发现,“刚才院墙处有反光,我怀疑她还埋伏了刀兵!”

    说这话时,阿五的表情十分严肃。他不得不严肃,杨氏身份不明立场不明,自家公子是何等贵重之人?这明知对方有埋伏,于情于理还是应该避开点的好。

    阿五这意思是让崔子轩找个借口离开,崔子轩却笑了起来,他朝着远处正抬着下巴,得意洋洋地看向自己的姜宓,转头朝着阿五说道:“兔子再怎么伪装成狼,它也不可能是狼……杨氏本是个极聪明的人,你之所以能发现她埋伏下的刀兵,那是因为那是她想让你看到的,她这样做,就是想让咱们不战而逃。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说到这里,崔子轩在阿五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大步朝着姜宓走去。

    一来到姜宓面前,崔子轩便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亲,低笑着呢喃道:“这么老实地等着本公子啊?真听话。”

    声音一落,他突然拦腰把姜宓一抱,就这样横抱着她朝前走去。

    崔子轩这一下举动大大出乎姜宓和她身边众人的预料,姜宓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惊叫出声,她身边的那些个护卫婢仆的脸色可是都难看起来。

    崔子轩抱着姜宓,一边大步朝着前方的院落走去,他一边极有礼貌地问道:“前面就是夫人的住处对不对?看,本公子对夫人是多么的了解,连你住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姜宓的脸又黑了,她恨恨地想道:就算是个傻瓜,到了这里也会知道我住在哪里!

    她这个时候被崔子轩横抱在胸前,男人强有力的臂膀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臀,仿佛感觉到她的僵硬,那放在她臀上的大手还极隐密的在她臀肉上抓了一把。感觉到崔子轩这个动作,姜宓先是全身一僵,转眼,她暗中深吸了一口气,默念着自己的计划才控制住心底的羞怒和紧张。

    暗中磨了磨牙,姜宓干脆伸手抱上崔子轩的颈,在两人的脸颊再次贴到一块的那一瞬间,姜宓的手不由自主的一颤,崔子轩行走如风的脚步也是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很快的,姜宓便镇定下来,她亲亲密密地搂着崔子轩,一边朝着身后急急跟来的那些人使了几个眼色,姜宓一边娇滴滴地说道:“崔郎当真好生温柔,这才与妾身见几次面呢,就这般抱着妾身情意绵绵,怪不得世间女子都为崔郎神颠魂倒。”

    崔子轩却是越发搂紧了她,他把她整个人按在怀中,一边大步前进,一边低沉笑道:“夫人这就不知道了,这世上虽然喜欢崔某的女子很多,可能够入崔某眼的,目前为止却不过二个而已。”

    说到这里,崔子轩低下头看着姜宓,他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二人,一个是崔某的前妻,一个便是夫人了。”说话之际,他伸手抚着姜宓的秀发,挺温柔的轻语道:“不过夫人很是乖巧懂事,这一点比我那前妻强多了。”

    姜宓的脸色差点黑了下来。转眼,她却是格格一笑。

    笑着笑着,姜宓突然抱住崔子轩的颈项,在他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颇重,崔子轩猝不及防之下吃痛出声,就在这时,姜宓从他怀中跳到了地上。退后几步后,姜宓整理了一下衣裳,冲着被她咬出几个清楚的牙齿印的崔子轩优雅说道:“得知崔郎前来,妾身略备薄酒,崔郎请!”

    这时的姜宓,脸上虽然有着笑容,可姿态优美,表情傲慢高贵,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样子?

    崔子轩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他把那手帕折了折,在自己脖颈上按了按后,目光微寒地盯了姜宓一阵。转眼,他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轻笑出声,手朝里面一扬,风度翩翩地说道:“夫人美意,崔某敢不从命?”

    就这样,两人端着架式,一左一右地走向院落。

    院落里早就备好了酒菜,于冉冉飘散的酒香中,几个美丽的少女鼓的鼓琴吹的吹箫,不远的香炉中暗香飘荡。

    姜宓殷勤地请崔子轩坐下。

    崔子轩一落坐,姜宓便挨着他坐下,在崔子轩含笑望来时,姜宓亲亲密宓的偎着他,她偎得太近,几乎是半坐在崔子轩怀中。然后,姜宓一边玉腕轻垂,亲自持斟给他倒酒,时不时又拿起玉筷给他布菜,一边娇娇地,似带埋怨似带暗讽地冲他说道:“如今归德城里流言纷纷,都说妾身怀了公子的孩子,哎,真是让人听了好生着恼……”

    崔子轩含着笑,眼眸深邃地盯着她,他也不回她的话,只是在姜宓把那酒盅凑到他唇边时,他会低头就着她的手慢慢把那酒喝了下去。

    见他喝了几口便转过头去,姜宓连忙又把菜挟到他嘴边,亲自喂他吃下。

    崔子轩深深看了她一眼,很是顺从地吃下了她塞到嘴边的菜肴。

    见到崔子轩一口一口地下了肚,姜宓得意起来,一时之间,她连眉梢都是得意的笑。又喂着崔子轩喝了两口酒后,姜宓突然把脸凑到他的唇边,软软地挑眉问道:“崔郎,可有醉意了?”

    崔子轩这时确实是眼前有点发花,拿着筷子的手也有点不稳,他慢慢松手放下筷子,慢慢低头看向姜宓。

    眼前,杨氏那得意洋洋的脸孔越来越模糊,崔子轩看着她贴近来的面孔,唇角浮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后,他虚弱地低问道:“我头有点晕……你在酒中下药了?!”

    他岂止是头有点晕,那搂着她腰的右手都无力地垂下了。姜宓得意的站了起来,她把脸凑到崔子轩的脸前,双眼眯成月牙状,得意洋洋地宣布道:“对呀,我在酒和菜中都下了毒。这可是剧毒哟,崔子轩,你完了!”

    高高兴兴地宣布到这里,眼见崔子轩的双眼越来越睁不开了,可那神情却一点也不见慌乱,姜宓又有点不满,又忍不住得意洋洋的继续说道:“你也别指望你的那些属下会来救你,告诉你吧,你以为我安排在院墙那的人是装样子唬你的?错!他们拿的刀枪虽然是装样子的,可他们撕的迷药却是真真正正的,嘿嘿嘿嘿,你那些属下现在应该都晕倒在地了。崔子轩啊崔子轩,你一定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崔子轩这时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他软软地靠在榻上,只是用他那双深沉难懂的眼盯着姜宓不放。

    姜宓看到崔子轩这虚弱的样子,那真是太满意了,她一蹦而起,高高兴兴的命令道:“来人啊,快把崔子轩这厮给本夫人绑起来!”转眼她又命令道:“绑紧一点送到本夫人的寝房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报复

    众护卫凛然应诺,抬着崔子轩朝着姜宓的寝房走去。

    姜宓蹦蹦跳跳地跟在他们身后。

    她现在非常得意,前所没有过的得意,眼见那个长手长脚,不可一世的男人挺尸一样被她几个手下扛着,想把他怎样就可以把他怎样,她真是得意到了极点。

    转眼间,崔子轩便被护卫们抬到了姜宓的厢房。

    姜宓一跨入自个寝房,便背负双手,大摇大摆地围着崔子轩转起圈来。

    她没有开口,那几个护卫也不能离开,他们低下头看着姜宓绣鞋下的秀美足尖,一动也不动的。事实上,要不是这些人素质过硬,他们早就对姜宓的行为好奇起来了。

    姜宓负着手围着崔子轩转了一圈后,她朝着躺在她的床塌上,因中了迷药而一动不动的崔子轩定定看去。

    看来,纵使在晕迷中,这个男人也带了几分冷酷,如他的剑眉微锁,如他的唇角微抿。

    看着这厮纵使昏迷了也不可一世的样子,姜宓气不打一处来。她咬了咬牙,冷冷命令道:“把他吊上去。”

    几个护卫一怔,同时顺着姜宓的手指看去。片刻后,他们明白过来,三不两下便把崔子轩绑成了一个棕子,再把他双手反剪,给吊在姜宓的床顶横梁上。

    这横梁自是不会高到哪里去,崔子轩人长得高大,这一双手吊起,那脚是稳稳当当落在地上的。他显然完全陷入了昏迷中,这样吊起时是垂着头的。

    看到这厮这样低头垂脑的,姜宓又得意起来,她忍不住格格笑了两声。然后,姜宓又围着崔子轩转了两圈,高兴的眯着眼欣赏起来。

    欣赏了一会后,姜宓终于开口道:“行了,你们出去守在外面。”

    众护卫同时应了一声“是。”迫不及待地退了下去。他们在退出寝房时,同时松了一口气,暗暗在心里忖道:夫人平素里看起来挺文秀的一个人,没有想到黑寡妇毕竟是黑寡妇,原来她竟在虐待人的嗜好。同时,这些人也发起愁来,如果夫人是随便掳来一个小少年的玩一玩,那是什么事也没有,可眼下她要玩的对象是人家大名鼎鼎的崔郎,那一个处理不好,幽州杨氏可是会阴沟里翻船的啊!

    就在这些护卫们嘀咕时,突然的,一个护卫声音一提,沉声喝道:“谁?”

    这喝声出得突然,众人连忙顺声看去。四下打量了一番,他们回头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那护卫这时已跑了过去,他围着姜宓的寝房外面转了一圈后,回过头时眉头是深深锁住的。皱着眉,那护卫疑惑地说道:“刚才好象看到了两个人影,这一忽儿又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

    护卫首领连忙手一挥,命令众人四散去搜寻。不一会功夫,众护卫小跑了过来,他们同时摇了摇头。

    那护卫首领回头问道:“你当真看到了人影?”

    那护卫这时已经不自信了,他嘀咕道:“许是眼花了吧。”

    那护卫首领回道:“到处都找了都没有看到什么,应该是你看错了。”转眼他又命令道:“好了好了,都退下吧。”

    不说外面的护卫们的忙碌。寝房中,姜宓看到崔子轩这副难得的倒霉样,忍不住自顾自的格格笑了起来。只见她围着崔子轩又转了一后,便伸手抬起他的脸。

    崔子轩的脸本来低垂,姜宓学着他平素的样子,用一根食指抬着他的下颌,令得他仰起头来。

    这样调戏般地抬起崔子轩的脸孔后,姜宓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张俊美至极的面孔,冷冷哼道:“你看,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嘛,现在连我也可以欺负到你了。”

    说到“欺负”两字,姜宓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大乐。转眼,她又冷冷笑道:“我就说了,以你的性格,哪怕对我的身份有一分怀疑也不会轻易放过。可是那又怎样?我幽州杨氏把房门关得死死的,我不招仆不收婢不许外人进出,你就算怀疑了我又能怎样?任你崔子轩最了不得,这回也只能干瞪眼吧?”

    又傻笑了一会,姜宓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走过去给崔子轩宽衣解带起来。

    转眼间,姜宓便把崔子轩的玉带抽了开去,脱去了他的下裳。

    姜宓抬起头,见到崔子轩因为双手被反吊,上裳脱起来着实不易。她犹豫了一会后,终是停止了脱衣的行为。

    把下身脱得只剩下亵裤的崔子轩打量了一番后,突然的,姜宓伸手在他的臀部上重重打了一下。“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中,姜宓恨恨地嚷道:“我叫你纳妾!叫你纳妾!”

    “啪啪啪”一连打了他十几下屁股,崔子轩还没有半点反应,姜宓已打得自个手都红了,她跳起来朝着掌心吹了一会气后,狠狠地甩了甩,然后双眼骨碌碌的又朝着崔子轩打量起来。

    双眼转动了一会后,姜宓扑过去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胛骨上,一边狠狠的磨牙,姜宓一边愤怒的含糊的低语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么多女人一见到你就喜欢,一见到我就觉得我是占了你的大便宜!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隔着衣裳,把他一处地方咬得青紫后,姜宓又咬上了另一边的肩胛骨。她一边恨恨的用力撕咬着,一边哽咽地说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见到哪个女人都温温柔柔的。要不是你到处留情,她们做什么体面也不要做妾也要嫁给你?你这个混蛋,既然招惹了我,做甚么又去招惹别的女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李武的父亲那样,一生一世就只要你娶做妻子的那个人?”

    这一次姜宓咬得比较重,等她发泄完,赫然发现崔子轩的肩胛处已渗出血来。看到那血,姜宓骇了一跳,她连忙掀开他的衣裳伸头瞅去。见到两处肩胛上牙印俨然,姜宓连忙跑到一边拿起一盒伤药。

    一边把那伤药朝崔子轩的肩押处涂去,姜宓一边念念有词地说道:“你这人心眼最小了……幸好我这药是特制的,嘿嘿,应该会起一些作用。”

    仔细把药涂好后,姜宓看着崔子轩那形状完美的背部,一时情难自抑,忍不住把脸轻轻贴了上去。

    她把脑袋伸进他的衣袍,把脸贴着他的裸背,还闭上眼高兴的摩挲了半晌。

    片刻后,姜宓收拾好了心情。她慢慢退到床榻边坐下,双手扶着膝,怔怔地看着被自己吊着的崔子轩发起呆来。

    发了一会呆后,姜宓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又大好起来。她转到崔子轩的正面,双手捧着他的俊脸,细细瞅了瞅后,姜宓凑上樱唇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咬了咬。

    她用细白牙齿轻轻叨着他的唇瓣又磨又咬了一会,移开头见到崔子轩的双唇只是有点微红微肿,上面并无牙印,姜宓满意点头。

    她回到床塌上跪坐好,双手扶着自个下巴,姜宓朝着崔子轩看了又看,轻轻叹道:“还是有权势的好,有了权势,便是你崔郎我不也想绑就绑了?”

    转眼,她的脸红了红,抿唇小小声笑道:“好想看一眼你的身体呢。”这话一出口,她便连双耳都红透了,连忙用双手扇了扇,姜宓害羞地呢喃道:“我怎么会想这个呢?”

    又过了一会,姜宓怔怔地看着崔子轩,眼眶又开始泛红。她双手捂脸吃吃低笑了一阵,终是狠狠把眼泪一抹,走到崔子轩身边给他穿起衣裳来。

    重新把他的玉带系好,让他恢复了体面后,姜宓声音一提,高声命令道:“来人。”

    几个护卫应声入内。

    姜宓朝着崔子轩一指,狠狠的命令道:“把这厮整个人吊起来,就吊在本夫人的床榻顶上。”

    众护卫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应道:“是。”

    他们刚要动手,姜宓又连忙说道:“且慢。”对上他们的目光,姜宓再次交待道:“吊的时候注意一点。总之一句,不可留下伤痕,最好身上连红紫印都没有。”

    这个要求有点高,不过众护卫都是个人老手,他们爽快的应了,转过身忙碌起来。

    不一会,姜宓才赫然发现,这些护卫居然拿来一块布,把崔子轩整个的包在里面后,然后把那布的四角吊在姜宓的床榻顶上。

    噗!还别说,这样吊一夜,保准这厮身上不会有半点伤。

    就在姜宓扑哧笑出声时,外面的树林中,两个人影晃了晃。然后,一个压低的声音几不可闻地传来,“公子让咱们只管盯着听着却不得擅自伸手……难道,咱们就这样看着公子吊上一个晚上?”这声音中有着太多的苦恼,略顿了顿,这人又苦涩的低语道:“你说,世上还有哪个人见过公子这么狼狈的时候?公子醒来后会不会杀了咱们灭口?”

    另一个声音则沉稳多了,他一板一眼地低语道:“少废话!”转眼他又低语道:“隔这么远,咱们哪里能够听到那杨氏说的话?得想办法靠近一点。”

    本来,他们刚才就差一点躲到杨氏的屋顶上了,可不料运气不好,竟被护卫们看到,两个最是出类拔萃的隐踪高手只能藏身树林中等到现在。

    这时,头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有啥好操心的?公子今天不就是自个送上来让杨氏处置的吗?他可说了,这一个晚上随她作为,咱们不管见到什么情景都不许伸手,只能悄悄跟着看着听着,最好记住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一晚上时间还长着呢,呆会咱们就过去看看杨氏说什么也是一样。”转眼他又小声问道:“喂,你说阿五他们这样在地上睡一晚上,明天会不会病倒?”

    第二个沉稳的声音低低斥道:“尽瞎想!”转眼,他又急急说道:“行了,那些人退下去了,咱们过去吧。”

    “行!”

    姜宓自是不知道,已经有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了她寝房的屋顶上,并悄悄揭开了瓦片一角朝下面看来。

    此刻,她正双手枕在脑后,一只脚高高跷起,足尖还时不时晃两下。她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的崔子轩那被包成了棕子的身影。因崔子轩是脸朝下被捆住的,也就是说,他与姜宓那是脸对着脸。

    这样抬头看着崔子轩,姜宓半晌后幽幽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说到这里,姜宓怔怔的沉默起来。

    是的,她其实不知道拿崔子轩怎么办,纵使她一直想着有一天要怎么怎么着他,可当他真正落到她手里,当她不管做什么他都不知道时,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又过了一会,姜宓突然跳了起来,只见她赤足站在床底下,自己在那里冷笑道:“我这里连治伤的神药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转眼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手一合,自己鼓着掌兴奋地说道:“我真是傻了,他这么造我的谣,我可是杨夫人呐,凭什么还要怕他知道?”

    姜宓再度激动起来。她朝外叫道:“来人,快来人。”

    转眼,几个护卫出现在房门外,“夫人?”

    姜宓朝着吊在床顶上的崔子轩一指,命令道:“把他解下来。”

    就这么一会功夫,姜宓已来来去去折腾好几回了,几个护卫相互看了一眼,低声应了一句是,便分工合作,快手快脚的把崔子轩从床榻顶上放了下来。

    崔子轩一放下,姜宓便满意地吩咐道:“行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等到众人一退,她又快步冲过去把房门严实关上。重新跑到床榻边的姜宓,腰一弯,便给完全松了绑的崔子轩解起衣裳来。

    三不两下,姜宓便把崔子轩脱得只剩下亵衣了。她喘着气像推猪一样把这厮推到床榻内侧,然后她翻身一跳也上了床榻,再然后,屋顶上的两人便看到一只玉手伸出,竟是把床帘给拉上了。

    ……

    第二天,杨氏羞答答的把据说是喝醉了的崔子轩和他的属下们送到了一处客栈。等到四下稍静,两个黑衣人出现在崔子轩的床塌前。

    此刻,崔子轩正皱着眉头在床榻上挣动着,想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苏醒过来。

    终于,片刻后,崔子轩慢慢睁开了眼。

    一眼看到那两个低着头的黑衣人,崔子轩迷茫的双眼迅速地变得清明。

    他翻身而起。

    几乎是他这一动,便吃痛的闷哼出声。对上两个迅速颤了颤的属下瞟了一眼,崔子轩感到了不妥,他连忙冲到塌几前,拿起一面铜镜看了起来。

    才朝着铜镜中看一眼,崔子轩手中的铜镜便差点翻倒在地。

    铜镜中的人,双唇肿得像猪嘴,脸上印满了胭脂印,两眼还像被人揍了一顿一样,眼圈乌青乌青的,而且,他的两只耳垂处都有清晰的牙印,牙印上还有血珠遗留!

    蓦地,崔子轩头一低,他撕开了自己的衣裳。

    只见他的胸膛处也处处是牙印,特别是他的两粒乳果和肚脐上,那牙印还仔仔细细地啃出了一朵朵石榴花形状。

    突然的,崔子轩感到下身也有点不适,他解开玉带朝下看去。这一看,他的脸色完全变青了。

    因为他的大腿处也密密麻麻的全是牙印,这还是其次,最可恶的是,他的双膝居然又青又紫,而这种青紫,与那些跪地太久导致的青紫一模一样!

    就这么一折腾,他又吃痛得闷哼一声,崔子轩伸手抚向臀部,只是随意摸了一下,他便知道,连那上面居然也都是牙印!

    这个杨氏!这个可恶的杨氏!

    就在崔子轩涨红着一张俊脸,气得脸都发黑时,两个黑衣人来到他身后,他们低着头,畏畏缩缩的禀报道:“公子,那杨夫人说,公子到处宣扬她怀孕,害得她名声全无的事她也不计较了,她说,她与公子两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商量

    “两清了?”崔子轩气得直喘气,他阴着眼睛冷笑道:“她说两清就两清了?”

    两个黑衣人自是不敢回答。

    崔子轩努力的深呼吸了一阵,才慢慢放平心绪,他沉下声音,淡淡问道:“昨晚让你们跟在后面,可有听到看到什么?”

    这阵子,崔子轩也使了一些人,想安排在杨氏身边。可奈何杨氏进入归德城后,府中竟然没有进过一个外人。而杨氏带来的那些人,崔子轩原也想过收买,可他在观察了一阵后,发现那些人颇有才能也颇有来历,只怕寻常手段是收买不了的。

    崔子轩这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他既然对杨氏起了疑,便无论如何也要弄清她的身份。于是这一次他自动送上门去,在崔子轩的计划中,如果杨氏真是姜宓,那在与他私下独处时,她必定会露出马脚,所以此刻说完这句话后,崔子轩的呼吸都有点急促了,他转过头双眼灼灼地盯向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决定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们咬了咬牙,低声把昨晚上听到的姜宓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果不其然,几乎是他们的话音一落,崔子轩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片刻,好一会才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守了一夜,就听了这么三句?”

    两个黑衣人头一缩。

    看到他们这样子,崔子轩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冰冰的又道:“本公子费这么大周折把你们调回来,你们倒好,刚一露面便被她的人发现端倪,以致错过了最重要的开头!”

    两个黑衣人更是战战兢兢了!

    崔子轩阴沉沉地盯着两人,想着他们重复的姜宓的话,

    “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我这里连治伤的神药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真是傻了,他这么造我的谣,我可是杨夫人呐,凭什么还要怕他知道?”

    想着想着,崔子轩又沉吟起来。他转过身,负着手走到了窗边。

    从这三句话听来,杨氏那人非常可疑,绝有可能就是姜氏!可是该死的,他本来就已经很肯定杨氏就是姜氏了,难道他这次丢这么大的脸,就是为了得到这么三句话?

    看到崔子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两个黑衣人哆哆嗦嗦欲哭无泪着。他们深刻地觉得,自家公子平生最丢脸的样子被他们看了一夜,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果不其然,两人刚想到这里,刚刚提步的崔子轩不知扯到了哪里,又吃痛的闷哼了一声。而他这声闷哼一出,刚刚强行压下去的羞怒又冒了出来。

    崔子轩咬牙切齿了一会,压低声音轻柔地说道:“所以,你们就那么趴在屋顶上,看着那妇人一个劲的作践本郎君?”

    崔子轩这话一出,两个黑衣人僵了,他们呆呆的相互看了一眼,那句“可是这是公子你吩咐的啊”的话怎么也无法出口。感觉到崔子轩周身迸发出的寒意,他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崔子轩这时觉得周身无处不疼,而最最可恼的,还是他膝盖上的青紫印。那一处印迹,他是根本不敢深想……

    生生把一口银牙咬碎后,崔子轩抬头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声音平和地说道:“行了,都起来吧。”

    两个黑衣人刚刚站起,崔子轩又声音极温柔地说道:“把我昨晚上落宿姜氏府第的事情传出去。记着,只传这件事!”

    两个黑衣人连忙应道:“是是,公子放心。”

    崔子轩眯了眯眼,过了一会,他慢慢转过身,朝着两个黑衣人笑了笑后,声音诡异地说道:“你们说,要是本公子搬到杨氏府中与她同住,事情又会如何?”

    两个黑衣人:“……”

    崔子轩轻轻的笑着,又道:“把本公子弄得这么狼狈的,她还是第一个,怎么着,她也得为本公子这一身的牙印付出点代价吧?”

    两个黑衣人:“……”

    ……

    院落中,几个婢女悄悄看向自家夫人。

    自从夫人在今晨把那崔家郎君送回后,便一直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哎声叹气着。

    姜宓确实是在哎声叹气,想她好不容易逮到这千载难寻的机会,把崔子轩迷晕了,可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居然就做了那么一些事,居然把这难得的机会就此浪费了!

    虽然,直到现在姜宓还没有想到,自己应该怎么报复崔子轩才称得上痛快,可她就是觉得,昨晚上她太没有出息了,她的报复太没有力道了!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大步走来。

    他来到姜宓身侧后,低头说道:“夫人,南唐李武那里派人来追问了。”

    糟了,她都忘记了,她那个哥哥还放话要娶她呢!

    姜宓伸手抚了抚额,头痛的呻吟道:“王公子在哪里?我想见他。”她想,王屹那个人向来聪明,也许他有法子解决李武这个难题。

    一护卫从姜宓身后走出,马上回道:“王公子应在府中,夫人要马上去见他吗?”

    姜宓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朝着众婢下令道:“给我沐浴更衣。”

    这一次上街,姜宓并没有坐马车,而是穿着最普通的裳服,戴着纱帽带着两个护卫便出了门。她心里有事,想着这样走走也许能自己想到解决之道。

    归德城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姜宓走在街道上,时不时还需要两个护卫开道才能畅通无阻。

    望着这些来来往往的后周人忙碌的样子,姜宓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后蜀的成都。成都人与归德城的人可有大不同,那里的人不管何是看到,总带有几分闲暇般的随意,哪里像归德城的人这般总有几分焦虑和不安着?也是,这天下间,成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安逸之地了。

    也不知怎么的,想到这一点,姜宓于内心深处,却并不觉得成都这样很好。她倒觉得身处乱世,还是如归德城人这样时刻紧绷的才有可能长久,成都越是舒适,就越怕战争来临时百姓们没有战意。

    王屹所住的地方并不远,姜宓走了一会也就走到了。

    姜宓进去时,王屹正在开会,看到她过来,王屹挥了挥手,朝着那些人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等到众人散尽,王屹大步朝着姜宓走来。

    姜宓回头看着那些离开的人,朝着王屹好奇地问道:“大哥,这些是你的手下吗?”

    王屹微微停顿了一下,转眼他笑道:“是啊。”转眼他又问道:“你怎么现在来了?”

    姜宓闻言却是轻叹一声。

    看到她一脸怅惘的样子,王屹手一挥,在示意婢仆们摆好榻几后,他牵着姜宓的手回头坐好,然后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事?”

    姜宓连忙把李武求娶的事说了一遍。

    几乎是姜宓把话一说完,王屹便是眉头深皱,过了一会,他开口说道:“怎么连李武也来凑热闹了?”说到这里,王屹抬头打量着姜宓。对着她看了良久,王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的这张脸配上你这眼神,还真是挺招男人的。”转眼王屹又解释道:“据我所知,后蜀的康王似乎也对你有意思了。”

    不等姜宓回答,王屹又道:“李武的事要解决也容易,你不妨放出风声,让人知道崔子轩昨晚在你那里过了一夜。”

    几乎是王屹的声音一落,姜宓的脸便涨得紫红,她嚅嚅地说道:“哥,哥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王屹双手抱胸,看着她笑而不语。

    姜宓想到自己一时冲动下对崔子轩做出的事,脸越发爆红,她暗暗忖道:也不知那些人透露了多少给王屹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圈套

    在姜宓赶往王屹那里时,有关她的消息也传到了太子柴宗训耳边。

    禀事的护卫说完之后,看了柴宗训的脸色一眼,小心地说道:“那崔子轩在天下间虽然向来有风流之名,可谁都知道他在这方面极是讲究,没有想到他那样的人居然会中意一个寡妇,还不顾名声的留宿其住处……”见到柴宗训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那护卫连忙闭了嘴。

    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上前来,他叹了一口气后劝道:“殿下,这世上会行商的妇人多着呢,犯不着非要这一个……那崔子轩名头太大,凡与他扯上的事儿,不管好歹都容易为世人所知,殿下要动杨氏的话,崔子轩随便说两句,就会坏了殿下的名声,不如,先忍一时之气?”

    中年人显然很有身份,他的声音一落,柴宗训的脸上便挂上了笑容,他态度恭敬地说道:“阳公尽可放心,孤怎么着也不会因为一个妇人坏了自个清名。”

    见他听劝,那中年人心情大好,他抚着长须连连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心情很好的中年人,却是没有注意到,此刻柴宗训那越发阴寒着的眼神。

    ……

    这一边,姜宓与王屹就一些大小事商议了一道后,已是近两个时辰过去了。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太监尖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幽州杨夫人可是在此?”

    外面,姜宓的一个护卫在那里朗声应道:“夫人在里面。”

    “正好。”那太监高声说道:“咱家奉殿下旨意,正要找王屹王公子和杨夫人,既然你们两个都在,正好一起颁旨。”

    一听到是颁旨,姜宓和王屹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朝外大步走去。

    几个太监带着几个宫中护卫也正大步而入,看到他们两个走出,当头的太监停下脚步,他阻止王屹两人的行礼,尖着嗓音说道:“殿下有旨,着王屹速往东南诸州,尽快收集二十万担粮草发往北边边境。”说到这里,那太监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交给王屹,尖哨着声音说道:“太子殿下说,王公子乃是当世罕见的商才,这次收集粮草之事也不会让公子白做,凭着这块令牌,公子请速往汴梁找钱大人,他会派给公子需要的人手和钱财。”

    见到两人楞神,那太监耐心解释道:“两位可能不知,北方边境出现战事了,十天前,陛下已带着十数万大军以及赵氏两兄弟赶去了。陛下临走前,把朝中诸事全都交给了太子殿下。”

    他这一解释,两人都懂了,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能够在这种战事上发挥自己的作用,是得到国君认可的最快方式。当下,王屹马上躬身领旨。

    那太监又转向姜宓,尖着声音说道:“你就是幽州杨氏?”

    姜宓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正是。”

    那太监点头,唱道:“殿下口谕,着杨氏立即前往幽州。”

    那太监说完后,又朝着姜宓解释道:“殿下听说夫人的根基就在幽州这才下了这道口谕,至于夫人要做的事,到了幽州便知。”

    不管是姜宓还是王屹,都是正式向柴荣投诚过的商人,如今有用到他们的时候,自是不遗余力。当下,姜宓也连忙应了一声是。

    那太监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两位虽是商人中的行首,可行商毕竟是小道,只要这件差事办好了,日后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王屹姜宓两人连忙说道:“多谢公公提醒。”

    那太监接过王屹递上来的金票,满意的一颌首,又道:“行了,事情要紧,你们马上准备吧。”

    “是,多谢公公。”

    ……

    得了柴宗训的命令,姜宓也不敢耽搁,她一回到府中便收拾东西,带着人马立刻动身。

    姜宓没有想到,她前脚刚刚离去,崔子轩后脚便出现在她院子前。

    听到姜宓奉柴宗训的命令前往幽州后,崔子轩蹙了蹙眉,他转向阿五命令道:“去调查一下,看看柴宗训让杨氏前往幽州做什么!”

    阿五连忙应了一声是。

    崔子轩想了想,又道:“让他们调查的时候仔细一点,事无巨细都要向我禀报。”

    “是。”

    阿五转头安排了一番后,回头见到崔子轩看着姜宓的院落出神,不由小心地走近过来,他低声说道:“公子,你莫非是怀疑柴宗训的口谕有问题?”

    崔子轩负着手淡淡说道:“我什么都没有怀疑,只是我这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原本准备今天就报的仇,结果那妇人自个倒溜了,觉得太便宜了她罢了。”

    一听崔子轩这话气,阿五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这一天里崔府上下那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自家公子所到的地方,更是连温度都低了十度。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公子昨晚上受的羞辱太甚,把他恼得狠了。

    又过了一会,崔子轩命令道:“让他们顺便调查清楚杨氏的行进路线。”

    听他这意思,却是想要追上杨氏?阿五一楞,转眼见到崔子轩的目光看来,他连忙低头果断应了一声,“是!”

    就在崔子轩率人转身时,突然的,迎面驶来一辆马车,随着那马车一停,李武的身影出现在崔子轩眼前。

    两人陡然碰了个正着,一时之间两人脸色都是一沉。李武脸色铁青地看着崔子轩,杀气腾腾地说道:“姓崔的,姜宓嫁给你,却被你弄得如今人不见人尸不见尸的,怎么?这么一转身你又恋上了杨氏?你这样做可对得起姜宓?”

    一想到这里,李武简直气得胸口一阵窒痛!

    崔子轩淡淡地瞟了李武一眼。

    他这眼神很奇怪,似是怜悯,也似是居高临下的鄙夷。

    就在李武身后的人同时拔剑时,崔子轩收回目光,他也不理会李武,就那样提步便走。

    在与李武擦肩而过时,崔子轩压低的声音飘入他的耳中,“那李武你呢?你所恋的到底是杨氏?还是想从杨氏身上寻找你养大的妹妹的影子?”

    不得不说,崔子轩这话就像一个惊雷,一时炸得李武动弹不得。

    就这样,崔子轩扬长而去。

    在走出巷子后,崔子轩回头看了兀自呆怔的李武一眼,回过头来向阿五说道:“李武这样子,越发证明了杨氏就是姜氏!”他实在太熟悉李武了,如他那样的人,是不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喜欢哪个女人,还愿意为她付出正妻之位的。这厮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自己内心的判断,他可不一样!

    刚刚寻思到这里,崔子轩突然脸色青黑起来,他磨了磨牙,恨恨地说道:“如果杨氏果然是姜氏,如果杨氏果然是姜氏……”他说这话时,是想起了自己这一身还没有消退的印痕,如果自己这一身的印痕果然是姜宓留下的,那他这个妇人,那是不狠狠教训一顿不行了!

    他不想这些还好,一想,崔子轩便恨不得立马把杨氏扯过来剥了她的衣服!

    ……

    从事军令如山,姜宓上路后也不敢耽搁,率着二千个护卫日夜兼程地赶路。

    如此走了十天,姜宓看着前方九曲连肠一样的弯弯山路,又看了一眼两边不高却树木繁茂的山峰,眉头皱了皱,向着左右护卫说道:“暂停一下。”

    她一声喝令,队伍立刻止步。

    姜宓朝前方看了一会,朝着一个护卫命令道:“你带二百人前去探探路。”

    “是。”

    那二百人一走,姜宓又命令道:“原地休整。”

    “是。”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那二百护卫才策马过来。他们一到,便向姜宓禀报道:“夫人,前面没有异常。”

    姜宓点头,她遥望着前方,徐徐说道:“从地理志上来看,这里虽然常年有盗匪出入,可是敌人的军卒却是没有的。”而一般的盗匪,怎么也不会打他们的主意,因为他们既不是商队有利可图,也不是拖家带口没有战斗力。

    得出这个结论后,姜宓马上命令道:“行了,行动吧。”

    “是。”

    转眼,二千人再次启动。

    姜宓有这二千个部卒,都是一些骑士,行动间马蹄“哒哒哒”的奔走声沉闷而有序,显出一种良好的纪律性

    很快的,队伍便穿过了这段足有五六十里的山道,看着出现在视野中的村落,姜宓旁边的一个护卫高兴地说道:“那个地方不错,咱们今晚可以在那里扎营。”他所指的地方,是离村落不远的一个山坡。

    姜宓点了点头。

    这时夕阳渐渐西斜,扎营的地方也近在眼前。队伍中众人开始放松起来,一个个有说有笑着。

    这般说说闹闹,很快的,村落已经到了眼前。

    就在这时,有人叫道:“咦,这般时刻,怎地这村子里没有炊烟?”

    姜宓也早发现了,她蹙着眉头看了一会,朝着左右命令道:“你们带一百人进去看看。”

    “是。”

    “哒哒哒”的马蹄声中,那一百护卫策着马冲入了村落。

    他们回来得非常快,而且一个个脸色苍白,刚刚冲到姜宓面前,一个护卫便身形不稳的摔倒在地,他狼狈地爬起,朝着姜宓颤声禀道:“夫人,那村子,那村子的人全都死了!”

    他的声音一落,另一个护卫满头大汗地叫道:“人死了都是小事,就是那些村民的尸体旁,到处都遗有咱们的旗帜。”

    “咱们的旗帜?”姜宓还没有怎么听懂。

    见她疑惑,第三个护卫沉声说道:“是,村中留有的一些旗帜上写着“杨”字,大小形状与我们的旗帜一模一样,而且留有的几十具尸体,也与我们做着同样的打扮。”

    几乎是这个护卫的话一出口,姜宓便叫了一声“不好!”

    可惜还是迟了,就在她这句“不好”脱口而出时,蓦然的,从她的身后和左右两侧的山林中,钻出了几百号人,这些人显然是当地的官兵和百姓,那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更是做县令打扮。

    一眼看到姜宓等人,那官兵后面的百姓们便指着他们嘶声尖叫,“就是他们!”“就是这些贼人,抢了俺们的财产,屠了俺村的乡亲!”“这些刽子手!”“这些十恶不赦之人!”“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也不知是谁带头,一时之间,山腰山林间,到处都是“杀光他们”的嘶喊!

    众护卫这些年来虽然也见过不少世面,可这种莫名其妙的被千夫所指的事,却是平生仅遇,一时之间,他们都呆了傻了,一个个转头看向了姜宓。

    姜宓紧紧抿着唇,一时之间脸色苍白。

    这时,一个护卫大声叫道:“不是我们,我们也是刚到……”他不说这话也罢,一说这话,四下的嘶叫声痛骂声哭闹声更响了,“就是你们,就是你们!”“你们的打扮与凶手一模一样,还想狡辩?”“要不是我们赶得及时,你们已经收拾现场逃之夭夭了!”

    四下越发愤怒,越来无法压抑的嘶骂声,惊动了山林中的群鸟,也惊动了不远处的村落,姜宓等人看到,四面八方都有人朝这边赶来,特别是后面那九曲山脉,那山道上人影绰绰,竟是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一个护卫四下张望了一眼,朝着姜宓颤声问道:“夫人,这下怎么办?”

    见到姜宓抿着唇不说话,另一个护卫也急声说道:“夫人,你快点向这些人解释啊!”

    姜宓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哑,“我们上当了!”

    在四周护卫齐齐看来中,姜宓白着一张脸说道:“这些人早就埋伏在这里,就等着我们落网……我们掉进陷阱了!”

    姜宓对上众护卫看来的目光,哑声又道:“我们掉进陷阱了!”

    就在这时,那县令在众百姓的嘶喊声中破众而出,他转头交待了一句什么,站在县令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朝着姜宓等人大步走来。

    几步走到姜宓面前,那中年人一边朝着姜宓上下打量,一边抚着长须问道:“你就是杨夫人?”

    姜宓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

    那中年人再度上前一步,他微笑道:“杨夫人可愿移步一述?”

    姜宓正想弄清一些事,她点了点头,回头交待几句,姜宓便跟那个中年人走到一侧。

    见到四下众人听不到自己的谈话后,那中年人凑到姜宓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杨夫人,太子殿下让小人跟你问好了!”

    中年人这话一出,姜宓脸色沉寒。

    那中年人得意地瞟向姜宓,压低声音慢慢说道:“杨夫人可能不知道吧?就在你刚才经过的九曲山脉,还藏着五千兵马。现在,那些人就等一声令下,马上就会冲出山峰,把杨夫人和你那些血洗常家村的部属一网打尽!”

    姜宓听到这里,哑着声音冰冷地说道:“你们太子想要什么?”

    那中年人哈哈一笑,他拊掌说道:“夫人果然是个爽快了。”转眼他又说道:“本来呢,殿下是极有耐心的,他还想与夫人多玩一些猫捉老鼠的游戏,可奈何看上夫人的人太多,殿下他又有大事要办,实在抽不出时间在夫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还在啰嗦,姜宓已打断他的话头冷冷说道:“你直接说结果便是。”

    那中年人先是一噎,转眼又是哈哈一笑,他朝着姜宓身后那些站得笔直笔直,饶是到了这个地步也风姿凛然的部属看了一眼,叹道:“真是一些百战精兵,就这样杀掉真是太可惜了。”说到这里,他转向脸色铁青的姜宓,笑吟吟地说道:“殿下的意思呢,摆在夫人眼前的路有两条,一,是夫人做为屠杀村民之人,与你的那些属下一并被我们杀了,二,是夫人自愿嫁给太子殿下为妾,至于你的这些手下及你幽州杨氏的产业嘛,当然由你杨夫人心甘情愿地拿出来献给太子殿下了。”略顿了顿,他挺和气地问道:“杨夫人,路就只有这么两条,你觉得选哪一条路的好?”

    姜宓低头沉吟一会后,哑声说道:“这事我要考虑一下。”

    那中年人笑道:“夫人可不要考虑得太久,要知道,在下和在下那五千兵马,可是向来没有什么耐心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变化

    本来,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是速战速决,可能是姜宓那双眼中总带着一种少见的天真,给人的感觉是实在不足为惧,更可能是那中年人觉得胜劵在握,想看姜宓垂死挣扎的模样。

    姜宓得到应允,她迅速地回到了队伍中。一入队列,也不等众护卫开口询问,姜宓马上沉着脸断然命令道:“所有人听令,我们速速进入常家村!”

    众护卫先是一怔,几人脸色一急,他们正要开口,姜宓突然脸色一沉,她冷冷地扫过他们,厉声喝道:“什么话也不必说了!马上听我号令行事!”

    见到他们还迟疑着,姜宓寒声喝道:“叫你们听令行事,听到没有?”

    她实在既愤怒又着急,那几个护卫相互看了一眼后,和着众人一道点头应诺。

    于是,在那中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在那五千兵马还在数里之外时,姜宓等人突然翻身上马,转眼间,这二千骑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离开来,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常家村,还重重掩上了常家村那破旧的寨门!

    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变化,那县令和众叫骂着的百姓都是一呆,那中年人也是眉头一皱。转眼,他冷笑道:“这常家村能有多大?这个妇人还真可笑,莫非她以为躲到村子里就能安生不成?”还别说,他这话一落,众人也觉得很有道理,一时之间,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四面而来。

    ……

    姜宓等人匆匆进了村寨。

    一入村寨,姜宓便断然命令道:“分五组人马,第一组挨家挨户搜查,寻找一切可疑之人事,第二组,往后山开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后山的地形路线。第三组,向村落左侧寻找,看看有何可利用之处。第四组,向村落右侧寻找,同样看看有何可利用之处!”

    她深吸了一口气,续道:“第五组留在我身边。”

    她安排得井井有条,众护卫虽然满腹疑惑,还是轰然应诺。

    当四组护卫离去时,留在姜宓身边的都是这支二千人的队伍中的精锐和头目。他们围上姜宓,一个护卫急急问道:“夫人,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突围?”他问的正是众护卫都想问的话,因错失良机,那护卫的声音有点大还带着种指责,“我们都是骑兵,刚才如果全力突围的话,完全可以让那些人追之不及!”他朝着渐渐出现在村落外的五千敌人一指,厉声喝道:“可夫人让我们朝村子里一躲,却是令得良机尽失,令得我们任人鱼肉了!”

    听到这里,姜宓霍然转头,她瞪着那护卫,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逃走?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背负着屠杀无辜村民的名声,在柴宗训的漫天追捕下四处逃离?从此幽州杨氏成为千夫所指,永远不能行走在天日之下?”

    那几个护卫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后果,他们都是一怔。转眼间,那护卫一脸羞惭地低下了头,他朝着姜宓行了一礼,哑声说道:“夫人言之有理,这事是属下思之不周。”转眼他又问道:“可眼下这样,难道夫人还有回天之力?”

    姜宓没有回答,她转过头来。

    这时天色已黑,无数的火把长龙把夜空照得宛如白昼,村子外,不时传来一阵阵骂声和嘻笑声,间中,那个中年人嚣张至极的叫声还混在其中令得四面山峰回音阵阵,“杨夫人,老夫都说了给你几个时辰考虑,你又何必像个乡下愚妇,急急忙忙躲起来?难不成你以为这村子的那个破门,还能挡得住我这五千精兵不成?”

    可能姜宓的行为实在是让人觉得好笑,那中年人的声音一落,外面的笑声更响亮了。

    姜宓寒着一张脸,她抬着下颌,煞氯腾腾地外面的那些人,过了一会,她开口说道:“那人说了,这事是太子授意的!”

    众护卫一惊,他们同时抬头看向姜宓。

    姜宓还在看着前方,她抬着下颌,继续煞气腾腾地说道:“他想收用我,也想占有幽州杨氏的所有基业,而把幽州杨氏的名声彻底弄臭,让我们无容身之地,对他来说便是最有效的法子!”

    众护卫明白了。

    略顿了顿,一个护卫说道:“我就说了,谁会知道我们的行进路线,还早早就安排了人马和陷阱来设计我们?原来是柴宗训!”

    姜宓点头,她哑声说道:“是,柴宗训这个计策太毒了,所以我们不管是逃走还是被擒,都会成为他的鱼肉,永远没有洗清的机会!”她腾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电地看着众护卫,姜宓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当前之局,我们一不能逃走,二不能败了,我们必须赢了他们!”她猛然伸手朝着村子外已经齐集在一起的五千人马,厉声喝道:“我们必须打败这些人!”

    众护卫一凛,他们总算明白了姜宓想做什么。一个护卫朝着那明显是精锐之士的五千兵马看了一眼,转向姜宓期待地问道:“那夫人可有妙策?”

    他这话一出,嗖嗖嗖嗖,所有护卫都转过头期待地看向姜宓。

    对上他们的眼神,姜宓不敢说自己现在还是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什么想法。她咬了咬牙,沉声说道:“会有办法对付的!”

    众护卫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姜宓目前并无良策。一个护卫还待再问,一眼看到站在灯火下那身形单薄,那美丽的脸蛋上,一双眼纯澈到了天真的姜宓,陡然惭愧起来。他转过头去,向着众人说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诸位,我们想想策吧。”

    这个时候,那四组护卫都已经行动了大半个时辰了,像两侧的村民房屋里,便不时传来了叮叮砰砰的碰撞声。

    就在这时,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两个骑士冲到了姜宓面前,朝着姜宓行了一个礼后,一个骑士急急说道:“夫人,这村子后面有一大块平地,上面的作物还没有长成,正适合骑兵冲杀!”另一个骑士也在一侧补充道:“那平地后面是一个山坡,正可驻扎人马。”

    姜宓转头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村外人马,回头喝道:“上马去看看!”

    众人齐声应了一句是。

    转眼,姜宓一行人便来到了两个骑士所指的地方。果然,这一块平地占地还真不小,完全可以做为战场。

    姜宓一行人再策马来到山坡上。这山坡很大,也不矮,坡势较缓,极适合骑兵冲刺!

    只是一眼,姜宓和众护卫双眼都是一亮。要知道,骑兵的冲杀,可以说是这世上杀伤力排名前几的战术!利用得好的话以少胜多完全不在话下!

    几百人策马来到山坡上后,守在姜宓身边的护卫高兴地低语道:“这地方做为战场很不错。现在就剩引君入瓮了!”

    他的声音一落,姜宓便是双眼一眯,她轻声说道:“对于引君入瓮,我倒是刚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

    自姜宓离开后,崔子轩一直有点坐立不安。

    他也说不出具体在担忧什么,可就是感觉到了不安。

    想了想,崔子轩在收到派出跟踪姜宓行进路线的手下的飞鸽传书后,便带着一些人手连夜出发了。对于行动派的崔子轩来说,不管遇到什么疑问,如其在那里闭门苦思,不如直接采取行动。

    而崔子轩的动作,也不知怎么的惊动了李武,在知道崔子轩是追着杨氏去的后,李武想了想,也带了上百个亲信,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因知道姜宓的行进路线,崔子轩等人一路寻来也没有绕道,可以说是紧随其后。

    这一日,崔子轩刚刚得到杨氏的二千人马就在前面,再加一把劲便可以追上的消息,便与众人一道,同时看到了前方常家村方向,那冲天的火焰!

    那火焰冲天而上,在黑暗的夜晚里是那么耀眼,再加上隐隐传来的嘶杀声,以及伏地时可以听到的地面震动,任何一个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杨氏只怕遇险了!

    当下,崔子轩一声急令,把准备休息的众人都叫醒后,一行人翻身上马,朝着那火光的方向急驰而去。

    崔子轩等人赶来时,厮杀已经近了尾声。望着那冲天的焰火和浓烟中,两队相互砍杀的人马,望着紧紧咬在溃逃的周兵后面的杨氏众骑,阿五在一侧惊道:“怎么与杨夫人打起来的是后周官兵?”

    这个疑惑一时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崔子轩脸一沉,他做了一个手势,率着众人朝着那做为战场的狭长山道驶去。

    转眼,崔子轩等人便来到了山道一侧,一眼看到杨氏急冲而来的身影,崔子轩勒停奔马,转向旁边一个视野开阔的小山头驶去。

    一在小山头上停下,崔子轩便低头定神望去。

    只是一眼,崔子轩便呆住了。

    呆住的不止是他,崔子轩身侧的阿五也呆住了。

    便是不远处刚刚赶到的李武等人,这时也呆住了。

    前方的战场上,厮杀已经到了尾声。浓烟滚滚中,一个个周兵摔倒在地,而杨氏的护卫们正在趁胜追击!

    让他们怔住的不是这一幕,而是那个策着马,举着长剑,正朝着三个周兵追去的杨氏!

    杨氏这时满身血迹,脸上也因汗水和烟尘还有鲜血混在一起而五官都模糊了,只是她的一双眼却是明亮得近乎锐利,这是一种杀戮的锐利!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策马疾驰而来的杨氏,三不两下便追上了那伙周兵。就在众人以为杨氏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她突然嚎叫一声,右手长剑猛然向前一刺,“卟”的一声正中一个周兵的颈侧,瞬时那周兵颈间喷出一股鲜血,浇了杨氏一头一脑!

    接着,杨氏迅速地抽出长剑,继续砍向另一个周兵,在再一次令得那个周兵人头落地后,她嘶叫一声,整个人从骏马上一扑而下,手中长剑哗的一声刺到了一个中年人的脑袋顶上!

    在那个中年人被吓得心胆俱裂,尖叫一声跪倒在地时,杨氏嗖的抽出长剑,剑锋指向他的咽喉!

    也不知那中年人说了什么,杨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嘶哑而煞气腾腾,笑着笑着,杨氏把那剑移到唇边,伸出妖艳的红舌舔了舔剑刃上的鲜血!再然后,只听得“卟”的一声,她那剑干脆利落地刺中了那跪地投降的中年人的胸口。

    一剑穿心而过,那中年人睁大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缓缓仆倒在地。

    杀了那中年人后,杨氏慢慢抽出那剑,只见她把剑锋朝着泥地上一插,便好整以暇的扯开发髻,优雅的整理起仪容来!

    看着这一幕,李武提步走到了崔子轩身后,他对着同样看得呆若木鸡的崔子轩哑声说道:“她不是阿宓!”

    崔子轩慢慢转头,他双眼空洞地看了李武片刻后,唇角扯了扯,想要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过了半晌,崔子轩转头看向那个面目陌生的杨氏,喃喃说道:“你说得对,她不是阿宓!”他苦涩地捂着脸,嘶哑的低语道:“是我魔障了,竟然把这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混为一谈……她怎么可能是我的阿宓?”

    声音一落,崔子轩翻身上马,他沉默的朝着天边看了一会,转向李武哑声问道:“我准备回归德城了,你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收获

    就在崔子轩等人离去时,姜宓停止了喘息,慢慢站直身子,转头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

    天空黑暗,远去的人无顾及的点着火把,策马奔驰在稀疏的树林中。

    姜宓一动不动地望着树林,慢慢的,她的脸色露出了一抹冷漠的,似哭似笑的表情。

    就在这时,十几个护卫冲了过来,他们来到姜宓身后,看着被姜宓砍杀在地的尸体,看着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孤独的姜宓,他们小心地问道:“夫人?”

    姜宓没有回头,她轻声问道:“刚才那里来人了,你们知道是谁吗?”

    几个护卫摇了摇头。

    姜宓无声的笑了笑,她的声音越来沙哑了,她自言自语道:“我竟是眼花了,仿佛看到了崔郎来了又走了……”如果那人真是崔郎,他一定是被刚才的她吓坏了。也是,就是今日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疯狂的时刻,更不知道,原来真正面对血腥和死亡时,她其实并不恐惧,不但不恐惧,她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种隐不可见的兴奋!

    她果然是前花蕊夫人的女儿,姜宓想道。

    便是她那个从未谋面的生父也是刀山血海中出来的人物,所以她是像他了?

    想到这里,姜宓失神一笑,她慢慢横起佩剑,对着月光照了照后,姜宓把剑刃上的鲜血用手指沾了一点,慢慢划在左右双颊。

    ……这种浸透在血液中的感觉原来一点也不恶心,原来她竟也可以视人命如草芥,视鲜血如无物!

    姜宓缓缓转头,她看向众护卫,问道:“战况如何了?”

    姜宓这话一出,那些护卫都是精神一振,一个护卫高兴地说道:“没有想到今天的事会这么顺利,简直是天肋我也。”另一个护卫也得意地叫道:“就是就是,还说是精锐之师呢,五千人被咱们二千骑兵一冲,便生生死了一半,逃走时又被火一烧又死了二千有余,现在逃走的人应该只有数百。”第三个护卫则说道:“我们主要是运气好,谁也没有想到发动冲锋时随便射出的一箭,就射死了他们的主帅,导致周兵大乱?然后放一把火,恰好一股北风吹来,风助火势把周兵烧了个哇哇叫?哈哈哈,谁说这世上没有天意?这就是天意啊!”

    今天这一胜,着实胜得侥幸,众护卫刚才闷着劲一个劲的杀人,这会谈兴来了,便就着今晚上的奇特事件议论得热烈无比。

    在他们激动的议论时,姜宓慢慢走到一侧山坡,她一边兀自朝着崔子轩等人离开的方向看去,一边慢慢把剑拄在地上,她用剑支着透支了的身子,半晌都没有说话。

    因姜宓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也就没有注意到,随着那些厮杀归来的护卫越来越多,他们议论的重心已有了变化。在一阵笑闹过后,一个护卫突然看了站在远处的姜宓一眼,小声说道:“公子以前说过,咱们公主乃是福缘深厚,深得苍天喜爱之人,经过今日这一战,我是全信了。”

    这个护卫的话一出,众护卫都忍不住看向姜宓,这般看着她,他们的眼神中有着一种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狂热!

    若说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间,什么人最让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喜欢的话,那必然就是福大命大的主将。因为这是一个苍天不仁,众生如刍狗的世道,在苍天眼中,不管是你是位高权重的王侯,还是田中就食的庶民,性命都轻贱得宛如蝼蚁,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有哪场灾难便取了你的性命。而这种情况下,姜宓的福缘深厚,便成了最让人渴望依靠的存在。

    这时,另一个护卫也压低声音说道:“我回去就把今日之事飞鸽传书告诉诸位兄弟,让他们尽快赶到公主身边来。”

    第三个护卫则是感慨道:“可惜公主不是男子,若她是男子,只怕就是天命之主。”

    马上,又有一个护卫接口说道:“公主虽然不是男子,公子可是男子啊。反正咱们公子与公主又不是亲的兄妹,到时成了亲不就什么都好了?”这护卫的话一出,众护卫都低声应合起来。

    把战场收拾妥当并休息好,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一天,收拾一新的护卫们策马而立,他们把姜宓众星捧月地簇拥着,其中一个护卫开口问道:“公主,接下来我们是押着这些俘虏回到归德城,向柴宗训兴师问罪吗?”

    姜宓摇了摇头,经过这一战,她明显变得果决了,如现在也是,连声音都透着一种坚定,再不似以前总带了几分商量懦软,“没有必要!柴宗训不是让我们赶往幽州,协助柴荣处理与后汉之间的争端吗?这道命令虽然是柴宗训编出来哄骗我等,可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继续上路,我要把这些俘虏全部交到柴荣手中!”

    姜宓寒着一张脸说道:“这些人的口供都在这里,我要让柴荣亲口裁断我受的这场委屈!”她这样做,也算是在柴宗训与柴荣见面之前,先告他一状,省得事后柴宗训反映过来又给她使绊子。

    众护卫面面相覤,他们犹豫了一阵后,一护卫提醒道:“可是他们毕竟是父子……”

    姜宓打断他的话头,“我知道他们是父子,我也没有逼着柴荣处置柴宗训!”姜宓果断说道:“我只是想让柴宗训受一次教训,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于我!”

    众护卫觉得她这个想法不错,都点了点头。

    决心下定后,姜宓等人继续前往。不过这一次,他们除了自己所有的千多二千护卫外,还押了数百个俘虏,以及近二千匹掳获的骏马。

    这般行进一个月后,姜宓等人也抵达北汉了。送俘虏和战马给柴荣的事,姜宓并没有亲自前往,而是派了一些护卫前去。而在那些护卫去找柴荣时,姜宓并没有耽搁,而是快马加鞭,于半个月后赶到了幽州。

    姜宓抵达幽州时,落金部落的酋长之争也到了尾声,在姜宓的人的暗算下,落金部落的酋长虽然杀了两个逆子,自己却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就在姜宓抵达幽州的第三天,落金部落的酋长过逝,四王子木合多正式成为新酋长,并把姜宓属意的,离幽州二百里不到的,一处方圆百里的山林封给了幽州杨氏,成为姜宓的新领地!

    方圆百里,这已经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了。这面积,已经是幽州杨氏固有领地的二倍有余。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姜宓索要的是落金部落用不上的山林,所以木合多和那些落金元老才会这么大方。

    几乎就在领地到手的同时,来自四面八方的唐时遗族纷纷赶来,不到一个月,姜的护卫便由当初的二千不到,滚雪球一样地滚到了如今的一万人,而且还在络续增多。

    虽然这后来的护卫多是拖家带口,可姜宓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人了,她一边安排这些人砍林,并把最忠诚的人安排在新领地上寻找铁矿。

    当今世道,若说天下矿产,最重要的自然是金银,然而最有用的却是铁矿。因为只有拥有了铁矿才能冶炼兵器,有了兵器才能称雄天下。而据地理志上所说,姜宓的这块新领地上的铁矿,可能是至今为止,天下间发现的铁矿中排在前五的巨型铁矿。

    当然,这铁矿的事绝不能泄露,不然的话便是以柴荣那等宽厚长者也会生出贪念!

    姜宓来到幽州一个月时,她派往柴荣那边的几百护卫也回来了。

    护卫们向姜宓禀报说,柴荣见过俘虏后震怒非常,不过看他的样子,对杨氏这个祸水多多少少也有些迁怒。护卫们这次前来,还带来了柴荣的命令,柴荣说,既然杨氏已经到了幽州,那就助他一臂之力,他让她凭着在幽州的影响力,购买二万担粮草送往柴荣那里。

    这是简单事,姜宓也有意通过此事让柴荣不再迁怒,她准备把这二万担粮草全部无偿赠送给柴荣。

    就在一个月后,姜宓筹集的万担粮草输往北汉和后周边界时,姜宓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她的新领地上的铁矿,还绵延到周边一块领地上,而且那块领地上已有部落居住。

    在得到消息的三天后,姜宓下达一个命令,她让手下的护卫扮成马匪,攻击那个部落以及周边的两个小部落,同时,她还让人在那些部落的草原上下毒,她要使得那些部落赖以生存的牛羊根本养不成,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迁移他乡。

    姜宓的这个命令很有效果,只用了两个月不到,那几个小部落便找到了新的落脚处,迫不及待地举族迁移了。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姜宓又扩展了大约五十里方圆的领地。为了保住铁矿的秘密,她更是派出一部份护卫长期扮成马匪,一边巡逻一边射杀所有靠近铁矿之人。

    在忙碌中,又是一年过去了。当再一个春天来临时,不但柴荣在与北汉的战役中打了两场胜仗,占据了两个城池,而且幽州杨氏,也在无声无息中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这一年的阳春三月,柴荣下令让杨氏前往汴梁受封,于是,经过了一年最彻底的成长的姜宓在稍作安排后,带着护卫迫不及待地朝着汴梁城驶去:分别近一年,她实在是很想崔子轩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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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运而娇介绍:
身为亡国妖姬的女儿,姜宓有两个长处,一是她运气特别好,二是她聪明。 凭着这两点,在这个征战不休的五代十国时期,姜娆不但在闺秀中混得如鱼得水,便是那个藏身在她家国中的强国枭雄,那个号称第一公子的宋国军师,所谓智计无双的天才,居然也暗恋上了她……恃运而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恃运而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恃运而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