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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妖皇传全文阅读

作者:烟灰落定     星辰妖皇传txt下载     星辰妖皇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准提野望

    久和普西尼奥在三十三天外大战。醉露书院一个在自己的世意借用世界之力;一个有先天灵宝东皇钟护体,万法不沾。这两人,你来我往,直杀到难解难分。

    诸天圣人的目光,也被这掩藏不住的惊天气势吸引过来。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众人便知是用神念查看他们洞府的那位。

    接引道人若有所思,淡淡瞥了身旁的准提道人一眼,便自顾自地闭幕神游太虚。

    女娲娘娘和红云老祖震撼于普西尼奥的强大,有些担心6久,紧紧盯着两人之间的战况。原始天尊和太上老君只是神念一扫,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至于金鳌岛碧游宫中的通天教主,止住了先前欲要出手的诛仙剑阵,淡然无语:只要不冒犯我截教门下,便与我无关。

    最关心者,莫过于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虽貌似毫不关心,只是与接引道人一同打坐,实则从始至终都在查看战况。

    “普西尼奥,希望你能重伤着跑回来,别被6久宰了。否则……”准提道人,为了心中的野望,祈祷着普西尼奥重伤。

    普西尼奥毕竟武技不及6久,只是时时凭借着高出6久一些的法力,一次次地将6久逼退。却也因为法力消耗过大,渐渐有些支持不住。

    又一次将6久逼开,飞身后退,普西尼奥高声叫道:“这位大神,你我二人,神通相当、棋逢对手。不如就此罢战,如何?”

    6久微微一晒,扬声笑道:“怎么又是大神了,不是蝼蚁吗?”

    顿了顿,6久悠然说道:“你擅自闯入这个宇宙,且有威胁本地生灵之心,便是罪大恶极。醉露书院若是能交代来历。以及目的,我便饶你一命。”

    普西尼奥面上红潮涌动,心中显是怒极。将手中权杖重重一顿,扬声喝道:“该死的异教徒,你不过是凭借着神器勉强支持。如今你还在我的世界中,竟敢口出狂言?”

    6久不再理会普西尼奥,负手打量着这个世界,忽然开口问道:“你是掌控的,是光线?”

    “那是自然。伟大的光辉之神,自然掌控最纯洁、最正义的光明。”普西尼奥也不愿白费力气攻击。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6久又仔细观察一番。负手而立,悠然说道:“再看一眼你的世界吧。从今往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光辉之神。”

    普西尼奥闻言一愕,尚且没有明白6久的意思。耳边又传来了那青衣少年地声音:“你实力确实不错,几乎不在我等混元圣人之下。只是有一点,圣人真灵寄托大道虚空。永生不灭。而你,真灵却在此处。”说着,6久右手一指眉心位置。

    “真灵?”普西尼奥满脸疑惑,问道:“那是什么?”

    “在你的眉心位置,好像是力量的源泉。”6久说道。

    “你是说生命印记。”普西尼奥恍然大悟,闭目感受一阵,说道:“果然如此。我确实感受不到你的生命印记。还有拉……也是如此。真是奇怪的世界。我等自太古纪元诞生之时,生命印记,便已经注定。而这个世界地生灵,似乎可以通过修炼完善生命印记,难怪他能够成长到这般地步。”

    6久见从普西尼奥口中挖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便不再拖延,说道:“是时候了,也该送你上路了。醉露书院”

    普西尼奥闻言先是心中一紧,戒备地盯着6久。而后放松下来,笑道:“除了离开的那一位,尚没有人能够击破世界。嗯……你们世界的那老家伙也要算上。本神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办到。”

    6久不再言语,缓缓低头。又猛然抬起,眉心赫然现出一只跳动着蓝色雷芒的血色竖眼。铺天盖地地威压涌现,自6久身上四散开来,与来自幻界的压力向冲突,激起道道波纹,空间一阵剧烈地颤动。

    轻轻抬起手中妖皇圣剑,一面是金乌横空,一面是万妖朝拜,在跳动地蓝色雷芒衬托下更显威严。缓缓划过虚空,随着剑尖的移动拉出一条漆黑沟壑。待长到丈许长短,满是光明的世界支离破碎,化作点点流光隐去。

    普西尼奥抚着胸口剧烈

    ,不是吐出几口金黄色的鲜血。心中惊骇欲绝,顾身便往远处逃逸。忽然身形一滞,侧过头去,赫然是一袭青衣,缓步与自己并肩而行的6久。

    颓然止住脚步,普西尼奥摇头叹息:“真是可怕地世界。时间能力什么时候成了随处可见的东西?唉……”

    6久心中好笑,也不解释。方要出手解决普西尼奥,却又失去了他的踪影。凝目四望,一无所得。神念展开,刹那间扫遍三界,仍是一无所获。

    莫非是某位圣人地道场?6久心中疑惑,旋即又摇了摇头,身形化作流光直往下界投去。

    灵台方寸山。

    天龙环绕、花雨缤纷,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自接引道人处归来,蓦然出现在菩提树下,端坐蒲团。

    “出来吧。”准提道人开口说道:“这里是灵台方寸山,6久的神念不敢探入,否则便视为主动挑衅。挑起圣人大战,乃是大罪过。你先前那般作为,真是可笑之极。”

    准提道人身前不远处,光线一阵明暗变化,现出一个人影,跌倒在地上。普西尼奥喘息着说道:“拉……”

    “闭嘴~!”准提道人厉声打断,低喝教主,准提道人。”

    普西尼奥说道:“好吧好吧,准……准提道人。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如此高手,怕是离老头子都相差不远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还是等老头子恢复了力量再来吧。”

    准提道人沉默良久,方才说道:“也好,我会送你‘走’的。这个世界即将出现第二个6久般的高手,就在今日。”

    普西尼奥心中好奇,问道:“是谁?”

    准提道人目无表情,漠然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呵呵……”普西尼奥不禁笑出声来,说道:“你虽然有了很大长进,可尚未领悟世界。距离那位青衣少年,还差得很远。便是全盛时期的我,你都敌不过,如何能……呃……”

    普西尼奥的声音戛然而止,挣扎着起身,看向准提道人的眼神满是惊恐,骇然问道:“你莫不是想……”

    准提道人点点头,说道:“不错,吸收了你的生命印记。我,准提道人,定能追上6久的脚步。”

    普西尼奥故技重施,隐去身形,便要逃离灵台方寸山。

    准提道人摇头失笑,叹息道:“看来6久把你的脑子都打坏了。我亦是光线掌控着,虽没有你那般精深,些许雕虫小技却是瞒不过我。”

    身形疾闪,七宝妙树一刷,便将普西尼奥打倒在地。

    大口大口吐出鲜血,普西尼奥喘息道:“你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担心老家伙将来知道了,怪罪于你吗?”

    准提道人不屑一笑,傲然说道:“老家伙带你出来,真是大错特错。时至今日,你还没有了解道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当真灵,也就是生命印记,不再束缚修为增长,便有了上窥大道的机会。到那时,便是老家伙,我也不放在眼中。”

    普西尼奥微微一愕,面上掠过一丝疯狂,额头浮现出复杂玄奥的纹章,绽放无量光明。

    准提道人大惊,忙不迭一手按上普西尼奥的额头,将他体内翻滚的法力压下。面上尽是狰狞之色,阴声说道:“想自爆,太天真了。今时今日,你便只有一条路可走——成为我的食物~!!!”

    普西尼奥黯然无语,深深地后悔当初推脱了老头子的提议,转而将准提推到了这个世界。那几个家伙,想必将来也会后悔吧……茫然中带着飘忽的思绪,带给普西尼奥的,是最后的微笑。

    不愿在节外生枝,准提道人举起七宝妙树,将彻底放弃了抗争的普西尼奥打成齑粉,只余下玄奥的生命印记浮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连忙挥手摄来掌中,满是欣喜地细细查看:那一天,不远了……

    “哈哈哈哈……”灵台方寸山,尽是准提道人张狂、放肆的笑声。

第一百零七章 极北之地

    戬得乃师6久相助,得以摆脱普西尼奥的纠缠,继续全力赶路之下,不过半日光景,便来到了极北冰川之地。

    金乌当空,无私地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光明,无有遗漏。

    耸立的冰川,在阳光的照耀下,越显得晶莹剔透。

    驻足山下,杨戬举目四望,不禁出声赞叹:“好一片冰川,好一派遗世而独立的北国风光。”

    神念搜索之下,终于找到了位于冰川之中的祭坛。其上,正有一粗口阔鼻的壮汉匍匐。杨戬方才悄悄的靠近祭坛,万丈冰川之上跃下一道身影。

    那人面相二十三四光景,身材瘦长,目光锐利,顾盼之间,不是有精光闪现,显是目力极强之人。一踢趴在祭坛上那人,说道:“老幺,别睡了,有客人来了。”

    粗口阔鼻的大汉懒洋洋地爬起来,咕哝道:“这鬼地方,连口吃的的没有。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杨戬见再没有下手的机会,便驻足而立,打量着眼前这两人,心下思索:从两人外貌习性上看,应该是烛龙第三子嘲风和第九子螭吻。

    那高瘦青年,也就是嘲风,面上闪过黑线,咆哮道:“老幺~!这些日子,你将这附近能动的都吞了,还不满足?你看看着方圆千里之内,哪还有半个活物?!”

    螭吻粗豪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腆着脸挠头笑道:“三哥,知我甚深。自然明白,兄弟我是就是好着口腹之欲。比不得兄长你,只要高高蹲在上面,观赏风景、饥食清风,便足够了。”

    嘲风一阵头疼,也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转头望向立在一边的杨戬。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松了口气。喝道:“小子,看你不过区区真仙修为,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免得平白丢了性命。”

    “且慢~!”螭吻出言打断了嘲风的话.+“三哥。这许多日子,好容易来了个活人。便让兄弟我开开荤,如何?”

    嘲风一阵无语,一手抚上额头,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道:“随你的便吧……”说完,纵身一跃。跳回到原来那座冰山上去了。

    螭吻闻言大喜过望。从祭坛上轻轻跳起,落到杨戬身前,喝道:“小子,乖乖闭上眼睛,不要怕。很快就没感觉了。”

    杨戬哑然失笑,缓缓抽出流年剑,只是摇头不语。

    看着杨戬手中那满是灵性的碧青色长剑。以及那剑身上不停游动的青色巨龙,螭吻贪欲大起,呢喃道:“好东西……好东西啊……”

    “想要吗?”手执长剑的杨戬,气势登时变得凌厉。现出的气质,也满是冷酷无情的味道。

    螭吻却是没有把眼前这位小小地真仙放在心上,作苦恼沉思状。高高扬起下巴,哼声道:“你很懂事。也罢,留下你手中的宝剑,我放你一条生路。”

    杨戬抚摸着微微有些颤动的剑身,漠然说道:“想要我手中宝剑,那也要看看这宝贝同意不同意跟你。”

    螭吻微微一愕,随即心中大怒。面上红潮涌动,厉声喝道:“小子~!这可是你自己在找死,可怨不得我。”说着,屈指成爪,往杨戬抓取。

    杨戬手腕一抖,随手挽出一朵剑花迎上。剑爪相交,金铁之音乍现,直传到远处,将冰川之上的积雪震落许多。

    浩瀚的法力涌来,杨戬被远远地震飞出去,凌空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到了地上。螭吻也是手指也是一阵刺痛。先天法宝流年剑,加上剑灵龙颜,还有御使他地杨戬恰巧修炼的是剑道,几者相合,所产生的破坏力,并不下于他。

    心中讶异,螭吻止住了攻击,细细打量眼前这人:面如冠玉,眉心一道醒目竖痕,身穿水合道袍、腰束丝绦、足蹬麻鞋,一派丰神俊朗。

    眼前这人一身打扮,似乎让螭吻想起了什么,沉声问道:“小子,你究竟是何来历?报上名来。”

    杨戬并不答话,回剑归鞘,复又纵身而上。螭吻此时也不敢大意,凝神以对,双眼死死盯着杨戬急而来的身影。眼见杨戬靠近,一拳轰出,直将他杨

    的道袍吹得猎猎作响。

    脚下一旋,杨戬转身闪过螭吻几乎凝聚了毕生法力地一拳,闪电般拔剑出鞘。青色光华一闪,直斩向螭吻的脖颈处。

    危急之下,螭吻不及格挡,飞身而退,险险避过着一剑,只是在脖颈处留下了一条淡淡地血痕。伸手一抹,将微微渗出地些许血迹拭去,螭吻满上现出微笑,说道:“小子,你很不错。区区真仙修为,能将我逼到如此地步,殊为不易。只是,绝对实力的差距,并不是招式可以弥补的。”

    杨戬依旧沉默,右手再次搭上了悬于腰间的剑柄,身体弓起,作势欲扑。螭吻躲过了方才一剑,信心大增,不再将杨戬放在心上,笑道:“黔驴技穷矣~~~”

    漠然注视着杨戬越来越近的身影,螭吻好整以暇,等待着这一剑地最佳时刻。躲过了一剑,螭吻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挡下这一剑。

    将及临近对手,杨戬额头竖眼倏地张开,放出淡淡的乳白色光华。冰川之上地嘲风,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连忙高声提醒自己的兄弟:“老幺小心~!杨戬~是杨戬啊~!妖皇圣人之后唯一领悟时间法则的人~!”

    螭吻闻言微微一愕。

    就在对手愣神的一刹那,杨戬全力动时间加,仍然是青色光华一闪。只是,结果是如此的不同。伴随着喷洒而出的鲜血,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螭吻面上,犹自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此情此景,与桃山之下的赤松子,是何等的相似?

    真灵遁出,杨戬抛起一三足小鼎收入其中。

    高瘦的身影自冰川之上急掠而下,扶住螭吻即将倒下的尸身,接过螭吻掉下的头颅,欲将之接上。只是,头乃是六阳之魁,元神真灵之所寄。除却天赋异禀的刑天,又有那个能离得了头颅……

    看着头颅一次又一次的掉下,嘲风放弃了徒劳的努力,转过头来死死盯着杨戬。杀气充盈全身,通红的双眼中,蕴含着无以复加的恨意。

    “我不管什么蓬莱岛门下,也不管什么妖皇圣人。你杀了我兄弟,便要偿命~!”眼睁睁看着螭吻在面前死去那许多顾忌,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了杨戬~!!!

    双手相互变幻着,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嘲风飞身而上,疾攻向杨戬。杨戬冷漠依旧,默默舞出一片剑花,迎上嘲风复杂之极的攻势。

    嘲风身形诡异地扭曲几下,穿过杨戬长剑挥舞间交织出的一片剑网,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印在杨戬的胸膛。法力汹涌而来,杨戬被远远击飞,重重撞在冰川之上。万丈山峰轰然倒塌,将他深深掩埋在冰川之下。

    这就是嘲风,好险又好望的嘲风。精准的眼力,好险的性格,造就了这妙至巅峰的一掌。

    手掌处传来的阵阵酸麻,让嘲风领略到了杨戬肉身的强悍。知道他远不会如此简单地死去,便死死盯着那片丝毫没有动静的冰川。

    海量的剑气冲天而起,将那片倒塌的冰川生生劈出一条通道来。衣衫褴褛的杨戬缓步走出,嘴角挂着一丝鲜血。周身满是浓浓的冰寒气息,远甚于极北冰川之气。

    带着无尽的冷漠,杨戬漠然说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一掌之赐。没有你这一下,我还无法想通老师说过的话。”说着,杨戬仰头向天,想起了乃师6久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上,从没有完美的招式、不败的灵宝,而有的,只是无敌的人……

    嘲风没心思与杨戬扯这些,咆哮道:“废话少说,今日不取你性命,嘲风便不是烛龙之子~!”说着,双手|攻向傲然挺立在原地的杨戬。

    缓缓抽出长剑,杨戬摇头叹息道:“同样的招式,对于我杨戬来说,便是破绽之所在,没有半点作用。”手中长剑带起道道青色虚影,点向嘲风攻来的手掌。每下刺击,都准确地落在掌心位置,无有例外。

第一百零八章 九龙尽没

    心处剧痛感传来,嘲风飞身惊退。注视着微微有些以及那掌心的那两团红渍,骇然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杨戬刀削斧凿一般的俊伟脸庞,半点波澜不兴,只是淡淡望着嘲风,眼中尽是漠然。为这北极冰川之地,平添了几分寒意。冷峻的战神,傲然挺立于萧瑟的寒风之中,不动如山。

    生性好险的嘲风,却是不甘如此轻易地被修为低于自己的对手击败。忍着掌心的刺痛,握手成拳。也顾不得招式法门,夹杂着狂暴的法力,直直一拳轰出。

    全力施为的嘲风,度上业已跨越了杨戬所能闪避的上限——当然是在不使用时间能力的前提下。

    杨戬只是勉强提起长剑,用剑身当下了嘲风的全力一击。狂暴的法力汹涌而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高高抛起。

    感受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杨戬全身放松下来,闭目感受着,口中喃喃说道:“风的味道,好清新……好清新……”

    嘲风越显急躁,急急赶至杨戬落身之地,迎着飞来的对手,又是一拳轰出。欲图凭借远高于对手的法力,活活将之压垮。

    只是……真的这般容易吗?

    杨戬仍是双目紧闭,眼看着就要被嘲风击中,似乎是送上去一般。嘴角逸出一丝微笑,凌空将身体微微一弓,左手探出,轻轻搭上嘲风全力送来的拳头,一波一转,将之送到侧后方向,打在空处。

    额头竖眼神光一闪,白色光华闪现。时间加下的杨戬,度是极其恐怖的。还未将法力打在空处的憋闷感驱走,嘲风只觉眼前青色光华一闪即逝,随见便渐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完全失去了神智。

    “好快……”这便是嘲风留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声感慨。

    杨戬收剑而立。依旧取出一个6久赐予的小鼎,将嘲风的真灵收入其中。瞥一眼嘲风的尸,心中满是感慨。

    嘲风……可惜了。

    拥有惊人地目力、冷静的头脑、凡的胆略。可以算是修行武道一脉地天才,却因时运不济,没有遇上名师指点,最终落得个化为灰灰的下场,真真是可怜、可叹。

    杨戬收拾心情,转身南下。向着大地的中央,腾身离去。

    于此同时。

    南方。

    云中子伸手召回祭起的四相法轮。在他所能施展出来的最强招——四相大阵之下,睚眦和蒲劳双双毙命,只余两团真灵悬浮在空中。

    西方。

    闻仲一鞭砸下。携万道风雷之势,朝狻猊当头砸下,瞬间将其砸成飞灰。连带着身下的霸下也没有幸免于难,双双命赴黄泉。

    至此。九龙大阵,十去**,只余下犴一人。仍然负隅顽抗。随着多宝道人、云中子、闻仲、杨戬四人的逼近。阵破之日。相去不远了。

    人族部落。

    时值深夜,一间仍旧亮着灯光的小屋内。和禹父子两人。正在青灯之下,细细研讨治水方略。

    两人之间铺着硕大的羊皮地图,禹手指顺着轨迹移动,说道:“父亲大人请看,若是能如此开辟河道,必能令洪水退去,尽数回归大海。”

    “此法不妥。”鲧顺着禹所指细细观察一阵,摇头否定了儿子地建议,说道:“这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良田,若是照此法施为,必然损失惨重,不可取。更何况,沿途高山林立,又如何移动?”

    顿了顿,又说道:“依为父所见,不若堆土成山,堵住洪水,保我人族安宁。”

    “不可~!”禹厉声疾呼,也顾不上父亲,若是如此,则我人族,后患无穷哪~!

    鲧面上闪过不悦,皱眉道:“你小小年纪,懂甚大事?!无需担心,一切自有父亲安排妥当,你先回去吧。”

    回道自己住处,方才进得厅门,便见一宫装女子坐于屋内蒲团之上。柳眉凤目、朱唇瑶鼻,精致的五官,却带着淡淡的威严之气。正是截教弟子,与多宝道人、云中子等人齐名地云霄娘娘。禹即刻俯身拜倒,口称:“弟子禹,叩见老师。”

    “起来吧。”那女子一手虚抬,将禹扶起,问道:“你来此地,可有要事?”

    一叩,起身恭立回道:“不敢欺瞒老师,弟子与父一事,多有相左之处。奈何父亲一意坚持,弟子苦劝无果,颇为苦恼。特来求教老师。”

    云霄娘娘掐指默算,良久方才叹息道:“治水一事,颇多波折,乃是天数所定,违逆不得。好生辅佐你父亲,自由用武之地。”

    禹只是感受到言语之中的唏嘘,并未察觉到云霄娘娘言语中地深意,忙不迭地叩谢老师指点。

    大地中央,正是不周山之所在,当年人族圣母女娲娘娘曾经在此地造人成圣,后又有祖巫共工,将之撞成两截,引得天河水倾。又有红云老祖在此地补天,成就圣人道果。

    如今,高高的祭坛耸立不周山下,犴负手立于其上,默默看向远方。眼中两行清泪流下,往日威严的身影略显佝偻之态。

    四道流光,自东南西北四方电射而来。

    多宝道人、云中子、闻仲、杨戬四人,悬浮在空中,互相打量一眼,不约而同,面上浮现淡淡地微笑。

    多宝道人当先稽道:“三位道兄先请。”

    师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由大师兄云中子答道:“此番乃是多宝道兄唱主角,我等兄弟不过是前来相助。还是多宝道兄先请为佳。”

    多宝道人性情与乃师通天教主极为相似,有着与生俱来地清高与骄傲。生平除了几位高高在上地圣人,能入法眼者,寥寥无几。方才出言请几人先行,一来,这三位乃是少有的俊才;二来,是感激几人援手之德;三来,却是因为截教与蓬莱岛之间,长久以来亲密地关系。

    当下,多宝道人便不再推辞,微微一笑,当先落到了祭坛附近。蓬莱岛三人随之落下,四人将祭天四下围住,各自气机所定位于中央的。

    犴此时业已平静下来,也不看众人一眼,只是仰头眺望着南方远处,淡淡说道:“你们来啦?”声音有些许冷漠、些许仇恨、些许解脱,唯一欠缺的,便是那最应该出现的仇恨。

    “我们败了……”犴喟然长叹:“也许当年起兵之日,便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傲海啊傲海,可惜了……各位兄弟,你们安息吧。父亲啊父亲,儿子还是失败了。也许,您才是对的……”

    言语之间,满是犴的懊悔和歉疚。

    望着各自沉浸在回忆之中,满是伤心和自责的犴。四人俱是心高气傲之辈,闻言面面相觑,不屑对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出手。

    过了许久,犴一扫脸上颓然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疯狂。

    “哈哈哈哈……”犴仰天狂笑,疯狂呼喝道:“我神龙一族,既然失去了统治大的的机会。那么,谁都别想得到~!!!”

    凝神用力一吸,无尽的法力自海底涌来,直将天地四极之处的地脉灵气尽数吸来。

    “啊~~~”海量驳杂的能量涌入,即便是龙子远胜常人的强悍肉身,也有些坚持不住,现在是我问他。

    “不好~!他要自爆~!”云中子醒悟过来,连忙出言提醒。

    其他三人纷纷出手,同时攻向犴。闻仲的蛟龙金鞭、杨戬的流年剑、多宝道人的“翻天印。”,再加云中子的四相法轮。

    各自使出了自己最强悍的攻击手段,誓要在犴自爆之前解决这个麻烦。

    此时已经到了自爆的机缘,犴已经在默默地告别这个世界。四件法宝同时及体,只在刹那之间,犴就被打为尘埃,只余真灵漂浮在。

    杨戬连忙飞出最后一个小鼎,将之收入其中。云中子、闻仲和多宝道人见状,便将各自收集的真灵交给杨戬。至此,烛龙九子,尽数阵亡,真灵被蓬莱岛收去。

    极南之地。

    南明朱雀之岩。

    烛龙一阵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心中大惊。两行浊泪,不自觉地从双颊滚落。原先苍老的身影,愈显得憔悴。

    朱雀见烛龙这般模样,默算片刻,便陪着烛龙掉泪。

    “不想九位贤侄如此而终。截教和蓬莱岛,太过了……”

第一百零九章 烛龙西行

    闻得凤凰言语,烛龙大惊失色:“凤凰妹子,莫要胡言乱语。醉露书院天道之下,圣人所定,便是天数。言及圣人,乃是大罪果,万万造次不得……须知晓,圣人之下,万物众生皆是蝼蚁啊。”

    “九位侄儿亡故,莫不是就这么算了?”凤凰有些不悦,杏眼圆睁,瞪着烛龙问道。

    烛龙摇头叹息:“便是心有不甘,又能如何?如今想来,那妖皇圣人,怕是早盯上了我神龙一族治下的万里海疆。”

    凤凰面现冷笑:“兄长但请放心,明日我便陪兄长寻那动手的几人晦气,为几位侄儿报仇”

    “不妥。先不说能否得手。便是得手了,惹得背后圣人亲自出手。反手之间,我二人亿万年苦修,便要化为灰灰。”烛龙闻言大惊,连忙出言否决了老友的提议。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苍生为蝼蚁。高高在上的诸天圣人,又岂会将小小龙族放在心上。

    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只余下啵啵的岩浆翻腾声,在略显狭小的溶洞中回荡。

    “兄长多虑了……”沉吟良久,凤凰喟然长叹一声,说道:“你我二人在一处,便是龙凤呈祥,生而有大气运,不当身陨。”

    烛龙心中一动,满是哀然死寂的面庞掠过一抹红晕,复又缓缓摇头,梦呓一般的声音响起:“自盘古开天,万物生灵先后诞生。在我等先天生灵中,最先出现的众人,均有大气运加身。三清等人成就圣人道果、太一帝俊统领妖族、十二祖巫掌管大地。反观你我二人,却是应了龙凤呈祥,方得以逍遥至今。若是我等……”

    忽然收声不语,转而摇头叹息道:“不成圣,终是蝼蚁啊……”

    苍老的面容。醉露书院配上怅然叹息的神态,越显得暗淡。此时的烛龙,和凡间的垂暮老者没有半点分别,不见半点强者风范。或许是因为丧子之痛、或许是出于对前景的担忧、或许是……

    烛龙最后一句感叹,深深敲进了凤凰心底,荡起无数涟漪。是啊……凤凰。受天地之邀宠,能浴火重生。可若是被抹去真灵。天地自然虽会重新孕育,却也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位凤凰了。

    思虑间,这位雍容中透着飒爽英姿地女子,不禁露出了无奈神色。溶洞中两位自天地初开便诞生的大神通者,对视一眼,齐齐怅然长叹。

    “既如此,还请兄长留在此间,相助小妹一臂之力。”凤凰见烛龙无心复仇。便出言挽留。

    烛龙缓缓摇头,说道:“为兄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待了却诸事,为兄定来贤妹处叨扰。”

    凤凰略一思索,问道:“兄长可是还要前往西方极乐世界?”

    “正是如此。正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不能令精卫复原过来,怕是这因果无法了却。就算是我为神龙一族最后做点事吧,日后……”说到这里。烛龙收口不言,只是摇头叹息。

    作为相交无数年的老友。凤凰自然明白烛龙的意思,安慰道:“兄长莫要如此,被龙族拖住了无数年,如今孑然一身,岂不自在?”

    烛龙豁然起身。洒然说道:“为兄这就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妹子保重了。”说着,便化作流光冲出外间。直往西方远处天际投去。醉露书院

    杨戬收起最后的小鼎,心中大定,终于完成了老师的交代。望着退去许多地洪水,四人相视一笑。

    闭目感受一阵不周山的微风,多宝道人洒然笑道:“三位道兄,此番我等已然功成身退。剩下地,便要靠人族自己了。”

    “说得好。”天空传来一声突兀地赞叹。

    四人同时一惊,身后冷汗盈背,齐齐抬头望去。能无声无息地潜入他们周围,而不被察觉。单是这份修为,便骇人之极。

    “拜见妖皇圣人。”“见过老师。”

    青衣少年的身影方才映入眼帘,四人便齐齐恭声见过。

    山风拂过前襟,6久丝毫不用法力抵御,只是那么悠然立在半空中,闭目享受着。似乎一呼一吸之间,便有无穷的意境和感悟。

    “都免了吧。”

    淡然的声音从半空传下,四人站直了身体。不敢打扰6久,毕恭毕敬地站在下方等候圣人法旨。

    “多宝。”

    多宝道人连忙应声道:“在。恭听圣人法旨。”

    6久扫了一眼多宝道人,这位惊才绝羡的截教座弟子,微微颔,赞叹道:“截教圣人教得好弟子。”

    “谢圣人夸奖,多宝愧不敢当。”多宝道人受宠若惊,连连逊谢。

    6久摆摆手说道:“无需谦让,本皇之言,岂有不作数的道理。眼下人族多事,你身为人皇帝师,先回人族去吧。”

    多宝道人连忙拜圣谕,又谢过蓬莱岛三徒相助之情,然后架起祥云,回转人族。

    不周山范围,只余6久师徒四人。老师在上,三名弟子下方恭立。6久悠悠飘荡而下,青山绿树之间的一袭青衣,就着山风,猎猎飞舞。长飞扬,英俊中带着些许冷意的面庞若隐若现,平添几许神秘。轻轻落在地上,丝毫没有溅起半点尘埃。

    6久目光扫过三名弟子,淡淡的微笑浮现在脸上。方才夸奖了截教多宝,眼前这三名弟子,任意一人,便不在多宝道人之下,俱是天纵之才。

    “云中子。”6久收回了打量弟子地目光,开口吩咐道。

    “弟子在。”云中子出声应诺。只是微微垂致意,并未行礼见过。三名弟子中,云中子跟随6久时间最长,也最是明白老师的心意。不拘小节,心有敬意而不现于外,无伤大雅。

    6久淡淡点头,甚是满意云中子的举止,说道:“你即刻赶往人族,宣禹来见。”

    “尊法旨。”云中子行过一礼,转身离去。

    又看向剩下的两名弟子,同样的额前一道竖痕,6久不禁哑然失笑。天数当有四名弟子,这第四人,莫非也是三眼不成?

    将心中掠过的奇怪想法抛开,6久问闻仲道:“先前着你研习治国之术、兵法之道,进展如何?”

    闻仲面色肃然,躬身回道:“弟子得老师传下典籍,便旦夕研读,不敢懈怠。故略有所得。”

    6久点点头,微笑道:“你先回去,日后有事交代你办。”

    闻仲大喜,能为老师做事,自然高兴之极。拜别了6久,又与杨戬叙过,便架起云头,往苍莽山方向行去。

    6久傲然挺立,出神地望着那渐渐西沉的金乌。

    杨戬静静地侍立一旁,注视着6久那笔挺地身躯。在他眼中,6久略显单薄的身影伟岸无比,即便是不远处地半截不周山,也是远远不及。

    不自觉地调整自身的姿势,努力向着6久靠拢——那头、颈、背、腰、腿,永远在一直线上的姿势。

    这时,6久平和的嗓音传入杨戬耳中:“为师说过许多次了,单纯的模仿,只会成为你成长地枷锁。”

    眼神从金乌身上移开,6久转过身来,淡淡注视着局促不安地三弟子笑道:“不过,你在与嘲风一战中的表现,为师甚为满意。努力吧,你会越来越强地。”

    杨戬冰冷的面容罕见地浮起一丝红晕,呐呐不知所云。忽又想起一事,问道:“老师,先前阻拦我那人,不是是何来历?”

    6久面上闪过异色,淡然说道:“此事就此作罢,日后不得再问,亦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包括你母亲在内。”

    “是的,老师。”杨戬心中大为疑惑,却还是点头应下,下意识地服从这位他视之为父亲的老师。

    6久点点头,说道:“交代你办的事如何了?”以6久的修为,又如何不知事情已经完成,不过是转移话题,按下杨戬那可躁动的好奇心。

    杨戬毕恭毕敬地取出九个小鼎,一字排开在身前,恭声回道:“烛龙九子,尽在此间。此事多得两位师兄和多宝道兄支持。”

    6久点点头,一挥袍袖将九个小鼎收起,说道:“你做得很好。多日不曾回桃山,想来你母亲有些想念,去吧。”

    杨戬行过一礼,便自离去。行路间的身形,挺拔之极,一如他的老师6久一般

第一百一十章 九鼎之赐

    6久看着杨戬离去的身影,不禁哑然失笑,复又有些感慨。醉露书院

    气运啊,气运,纵使不愿相争,却还是不得不走上了这条道路。外法的来临,另6久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尤其是,还有与鸿钧道人战成平手的人物。一切的一切,都在逼迫着6久不断地变强,不强……则死。

    而且,还是迅的变强,以应对将来的变数。于是乎,气运,就成了6久必须,也不得不争夺的东西。

    眼中闪烁着熠熠神光,6久注视着渐渐西沉的金乌,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直到很远,很远……

    伸手摸了摸藏在袍袖中的九个小鼎,6久心中默念:叔父啊,您看着吧。看着您一手交给我的妖族,再次君临这片土地吧。

    即将归巢的金乌,洒下和煦的光芒,照耀在这片大地上,也照耀在6久的脸上。似乎是太一欣慰的目光,注视着6久,蕴含其中的,是淡淡的关切。

    绚烂的夕阳、温柔的山风,以及林间传来的沙沙声,6久心头一片宁静,目送着“叔父”慢慢沉入大地。

    此时,云中子业已从人族归来,身后跟着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正是日后的治水英雄——大禹,当然,这时的他,还只是禹。

    禹目光越过云中子的肩膀,看着那露出一侧的面庞。那是一位青衣少年,似乎只是和他差不多年岁,透着三分神秘、三分出尘、三分威严,还有一分,则是淡淡的温柔,从心底深处透出的温柔。

    转头看了看云中子的背影,这位将自己带来的青年道人——虽然不知道名姓,却能与那位身为圣人弟子的老师平辈相交的人物。醉露书院不由想起了在人族时。老师云霄娘娘再三叮咛的交代:“你将要见地,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既不肯言明,为师也不敢妄语。你好生随这位道兄前去,不可怠慢。否则,谁都保不了你,切记切记!!”

    当时禹还问了一句:“那人比之老师如何?”

    云霄娘娘微微一愕。半晌才说道:“萤火之光比之皓月之明……”

    “不对。”云霄娘娘摇了摇头,迟疑道:“或者说。微尘比之大地;滴水比之大海。”

    “或者,差距更远……”

    “你,便是禹吗。鲧的儿子。”6久似乎刚回过神来,仍然注视着远处天际那如火烧一般的红霞。虽然是疑问的意思,却不见半点疑问的语气,平平淡淡。

    禹被惊醒过来,忙俯身下拜:“正是。截教云霄门下弟子禹,拜见前辈。”

    “云霄吗?”6久嘴角掀起一丝弧度。他自然明白这小子地意思,抬出截教的名头。自身地安全,便多了几分保障。

    转过头来,俯视着前额触地的禹,微笑道:“聪明的小子,起来吧。”

    禹站起身来,不自觉地看向6久,只觉眼前的青衣少年漆黑的双瞳。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深不见底。直欲将心神吸入其中。心下一惊,两忙垂恭立,不敢再看。

    “此次唤你前来,也无甚要事,只是看看你。”禹闻言心中哀嚎。这位大爷。架子也太大了,这么远遣弟子将我揪来。只是为了看看?怎么不见送我些宝贝来着。醉露书院

    无巧不巧地,接下来,却与禹的念想一般无二。6久继续说道:“此外,你福缘深厚,日后有一场大功德要做,泽被后世子孙。我便赐你一些宝物,以完功德。”

    说着,一挥袍袖,将九只古色古香的小鼎甩到禹怀中:“且收好,日后自知。”

    禹脑中顿时一片糨糊,愣愣地接过,就这样抱着,在原地呆呆地出神。

    云中子眉头一皱,沉声喝道:“还不谢过老师大恩?!”

    禹这才回过神来,伏地叩道:“拜谢前辈大恩。”罢了。”6久转而吩咐云中子道:“你送他回去吧。事后自回终南山修行吧。好生巩固修为,脱开金仙枷锁的日子,不远矣……”

    云中子心神一阵激荡。老师曾经说过,道门子弟,多受神仙杀劫所苦,止步于金仙境界,非神仙杀劫不得脱。

    那不是说,神仙杀劫,快来临了。连忙躬身回道:“多谢老师提点,弟子告退。”

    身后大禹却是身形巨震,盯着云中子地背影猛瞧。月白道袍,顶上一支怪异的簪,与传说中的上古人皇帝师,一般无二。转而想起他的师门,顿时愣愣地望着又转头过去眺望远方的青衣少年。

    云中子却是不管这些,也无心理会这些。一把抓住禹的后领,如同拎着小鸡一般,化作流光往远处投去,浑然不顾他哀怨的眼神。

    多宝道人回到人族,尧帝急忙来见,也顾不得其他,张口便问道:“老师,妖孽可曾伏诛?”

    一旁乌云仙闻得此言,立时满脸不悦。多宝道人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九条孽龙尽数伏诛,陛下大可放心。”

    尧帝大喜过望,连连鼓掌相庆。忽而又面露忧色,说道:“老师,妖孽虽去,滔天洪水仍在,还需辛苦老师一番。”

    多宝道人愈加不悦,语气生硬道:“陛下,还请慎言。方才那话,若是被妖族听去,怕是要生出许多是非。我截教门下,也有许多门人,出生妖族。”

    “幸得老师提点。”尧帝这才醒悟过来,连声告罪。又向一旁地乌云仙连连作揖赔礼不提。

    这时,多宝道人方才说道:“贫道毕竟是修行中人,不便插手太多凡尘俗事。此次水患,人族自有人族平定,陛下当好生寻访才是。”

    尧帝顿时想起那日议事中鲧的表现,以及那从容淡定地眼神。忙不迭告辞离去,召鲧商议治水方略。

    多宝道人望着尧帝匆匆忙忙离去,却显得有些苍老的身影,兀自摇头叹息。也许,是对尧帝一心为民的欣赏;也许,对世事多波折的感慨;也许,是对这个弟子短暂生命的叹息。

    “大师兄,怎么了?”乌云仙一头雾水,出言问多宝道人。

    多宝道人转头对乌云仙说道:“乌云师弟,再过数年。待此地事了,我等便可以回金鳌岛了。”

    人族大殿。

    “……若能将这些地方堵住,则洪水不得而入。我人族,自然无忧……”

    鲧指着铺在地上地硕大羊皮地图,向帝尧和满朝文武讲述自己地治水方略。讲到激动处,声音越显高昂,信心十足。连带着群臣,也是满面红光,信心倍增。

    尧帝大喜,当即任命鲧总理治水事宜,合族上下,尽归鲧号令,要物有物,要人有人。鲧闻言大喜,至此,大禹的父亲——鲧,开始了他长达九年地治水历程。

    远处的一座小山上,俊朗的青年立于山顶,向着远处眺望。诡异的漆黑双瞳中,闪烁着幽光,也不知是看山下那翻滚着的滔滔洪水,还是远方的某人。

    身着金色道袍,雍容华贵的女子蓦然出现在他身旁。

    那青年也不回头,面上带着淡淡的忧愁,开口问道:“老师,你说这洪水,什么时候能退去?”

    淡淡一笑,金袍女子转头看了他一眼:“莫要担心,重华。大师兄传来消息:烛龙九子尽数伏诛,水患平定,不过十数年间的功夫。”

    这二人,正是截教金灵圣母,和她的弟子重华。

    “十数年?”重华有些奇怪,细细一品味,便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老师,既然兴风作浪之人业已除去,又何需这十数年光阴?”

    金灵圣母愕然,不想这弟子精明至此,不愧是今后的……

    “重华,这不是你如今该了解的事。还是用心学习些治国之道吧,将来大有用处。”金灵圣母无心为弟子释疑,转而督导他的功课。

    重华脸上的疑惑更深了,问道:“老师,您神通广大,何不传授弟子一些神通法术,整日督导弟子学习治国之术?真的有用吗?”

    金灵圣母傲然一笑,慨然说道:“自然有用。有你师祖和那一位的法旨,又有哪个敢不尊?”言语之间,如金石一般,掷地有声。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讨厌光头

    “那一位?”重华少年心性,心头的疑惑也是绵绵不绝。醉露书院

    金灵圣母语塞,伸手赏了重华的脑门一巴掌,笑骂道:“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回去读书?!”

    重华揉了揉脑袋,咕哝着往山下走去。

    西方灵山胜境。

    乃是西方教主——接引道人道场之所在,虽然这一位在自身极乐世界中的时间,远远过在这里的时间。

    烛龙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山脚下。毕竟是圣人道场,即便是有交情,烛龙也不敢放肆。沿着山间微微有些青苔的小路拾阶而上,耳边净是阵阵梵音禅唱,让人心神不自觉的遁入其中。

    一阵心旷神怡,刚刚经历过丧子之痛的烛龙心中一凛。一边感慨着西方**的玄妙,一边立在原地默运元神,驱除这股不自然的宁静感。

    感觉虽妙,终究只是虚幻,已经有了夺人心性的嫌疑。烛龙心中冷笑,丧子之痛,岂是如此简单便可以忘却的?

    八宝功德池边,接引道人微微睁开双眼,摇头叹息。唤来沙弥吩咐道:“降龙,你取池水一杯交与来人。告诉他,因果已了,让他好自为之。”

    “尊法旨。”降龙朝接引一礼,依言离去。

    听闻降龙转达了接引道人的意思,烛龙眯起略显细长的双眼,打量着手中的一瓶八宝功德池水,望着山顶庙宇所在出神。用一桩善果,了却一桩恶果,这买卖,也不知是赚了,还是赔了?

    摇头自嘲一笑,架起云头便要往东方行去。

    “烛龙道友,且慢”斜刺里传来一声招呼。醉露书院

    烛龙停下了脚步。侧望去,但见一英俊青年男子,脚踏七彩祥云而来。只是,遍搜生平所识,也无有此人。

    见那人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转而看着突然出现在那人手中的树枝。仿佛刚刚采摘下来的一般青翠。烛龙心中一动,又细细打量那人的俊脸。不禁惊呼出声:“是你?!”

    又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上前叩道:“烛龙拜见教主。失礼之处,期望海涵。”

    来人虽然形象大变,却正是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全不似先前那般面色枯黄、身似竹竿。

    “不必多礼。”准提道人风度极佳,毫不在意烛龙先前的无礼举动,微笑道:“贫道形象大改,怕是连师兄,一时也认不得。说来倒是贫道的不是,自然怪不得烛龙道友。”

    烛龙闻言着实松了一口气。立刻将马屁奉上:“教主雅量高致,非常人能及,烛龙佩服之至。”

    准提道人微微而笑,全盘受下。

    烛龙复又言道:“小龙俗事缠身,不敢叨扰教主清净,先行告退。”

    “且慢”这是准提道人口中第二次吐出这个词。

    烛龙不敢怠慢,停下身来躬身问道:“准提圣人有何吩咐?但请示下。小龙定当聪明。”

    准提道人一摆手中七宝妙树。气色流光闪动,笑着说道:“贫道此来。正是为了道友,不若随我往灵台方寸山一行,可好?”

    圣人放下身段邀请,烛龙自然不敢不从。又赶着往蓬莱岛送药,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应答。

    “区区小事。醉露书院何劳道友亲往。”准提道人吩咐一旁降龙道:“便由你替烛龙道友跑一趟蓬莱岛。不得有误。”

    降龙见二教主有法旨,自然从命。烛龙无法。便将怀中的凤凰精血,和八宝功德池水一并交给了降龙。

    蓬莱岛。

    扶桑树下,6压亲自执壶,为6久和自己各满上一杯酒,举杯邀饮:“九哥辛苦,小弟敬你一杯。”

    6久举起酒杯,凑到鼻尖轻轻一嗅,微笑道:“老十,你是何时偷了我地月桂酒?”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6压满脸尴尬,讪笑道:“何言一个偷字?小弟与九哥,份属兄弟。些许小事,何必分什么彼此呢。”

    6久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自己这个弟弟,过了这许多年,不论是修为还是处事手段,都有很大的长进。唯独着嬉皮笑脸的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若是父亲和叔父健在,怕也是极头痛吧……

    念及太一帝俊,6久转头看了看初升的朝阳,微微一笑。6压心有所感,斟了一杯酒,遥敬“太一”。

    两兄弟你来我往,对饮数杯。6压不时询问6久在外的经历,6久也是毫无保留,一一向兄弟言明。

    放下酒杯,6压长长舒出一口气,说道:“九哥,小弟有一事不明,恳请九哥指点。”

    6久抬头望着那可终年都是金黄之色的扶桑树,施施然道:“但说无妨。”

    “那九个小鼎,出自红云圣人之手,想来不是凡平。更何况,封印了烛龙九子真灵在内,九哥何以如此厚待那名叫做禹地小子,就因为他是未来的人皇吗?”6压也不客气,将心中地疑惑说了出来。

    6久缓缓起身,行至扶桑树边,说道:“非是厚待。只是为我妖族大业,不得不如此。”

    6压眉头皱起,心头疑惑更甚:“怎么说?”

    “老十可知气运?”6久伸手轻轻摩挲着扶桑树,出手一片温润。6压看着6久的背影点点头,说道:“九哥曾经说过。气运强者,人无灾劫,教派无厄难,便是圣人修为,增长也是容易许多。”

    “正是如此。太上老君,便是得了人教大气运,方能精进到如此地步。”6久转过身来,注视着兄弟歉然说道:“为兄急需增长修为,不得不出手争夺气运。至于原因,却是不便告知兄弟。”

    “小弟理会得。九哥不便说,那定有不便说的理由。”6压洒然一笑,旋即又疑惑道:“只是,这与大禹有什么关系?”

    6久面上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淡淡说道:“我妖族气运,便在此人身上。”

    6压更见疑惑,方才欲问个明白,耳边却传来6久的声音:“你去外面将东西收下,打那人离去,我讨厌光头。”

    6压愕然,举目四望,却不见了6久的身影。

    出得到来,却看见西方飘来一朵金色祥云,一身着土黄衲衣的少年立于其上。转眼来到眼前,朝6压合什一礼,说道:“西方教下弟子降龙,奉准提教主法旨,前来拜见妖皇圣人。”

    6压细细打量降龙,频频注视着他的头,咕哝道:“准提道人虽然不招人喜欢,可眼前这人明明有头,还不少,怎么会是光头呢?”降龙并未听见6压的叨咕,也被他看得满身不自在,又将先前地话语重复了一遍。

    6压回过神来,说道:“妖皇圣人法旨。着你将东西留下,可以回去复命了。”

    降龙闻得此言,也只得照办。掏出一大一小两个瓶子,将东西交给了6压,也不担心来人假冒。在蓬莱岛左近假冒妖皇门下,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什么?

    待6压回到太阳宫,6久正坐在云床上,肩头站着小巧可爱的精卫,便将凤凰精血和八宝功德池水放在他身前,笑着对精卫说道:“小家伙,马上就能恢复过来了。”

    精卫此时灵智已经恢复了许多,闻言顿时雀跃不已,在6久6压两兄弟之间来回飞舞。

    6久微微一笑,将一个稍大的瓶子拿在手中,轻喝一声:“去”泛着淡淡金光的池水,化作涓涓细流,往精卫飘去。形成一个水团,将她包裹在其中,一点一滴地融入体内。

    精卫身上不时有黑色的丝线飘出,正是精卫冤死时产生的怨气。一遇上那淡淡的金色液体,便消失无踪。不过盏茶功夫,精卫便吸收了所有地池水,原先泛出些许黑色的羽毛,顿时变得洁白无暇。

    6久见状,把手一指。一滴流动着跳动红芒地液体飘出,直没入精卫的眉心位置。微微一思索,又取出一片跳动着火焰的金色羽毛,挥手射向精卫。此乃6久本体三足金乌身上的金羽。三足金乌乃是妖皇血脉,在加上凤凰精血,精卫日后,便有了无限的可塑性。

    转而对6压说道:“给她加点火。”6压闻言,弹指飞出一朵火花,瞬间便将精卫小巧地身躯吞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尧去舜来

    凄厉的长鸣声从精卫小小的,被火焰吞没的躯体传出,渐渐变得高亢,转而又是悠扬。醉露书院金色的火焰倏地敛去,娇俏中带着丝丝邪异的少女凭空出现。仿佛白玉雕琢而成的脸庞,眉心一点金色火焰印记。一头火红长,如同凤凰翎一般翘起,错落有致。身披金色羽衣,裙下赤足隐现,偶见豆蔻。只是双眼,却是茫然。

    6久屈指一弹,一点金芒飞出,没入精卫眉心。那点火焰引进似乎活了过来,舞动着,如同有生命一般。精卫缓缓闭上双目,片刻之后,又猛地张开,金红双色光芒闪耀,双眼居然是一金一红。

    弹指间的光阴,对于此时的精卫来说,如同半个元会般漫长,东海遇难之后的画面一一从脑海中闪过。稚嫩的叹息声中,金红色的光芒渐渐敛去,依旧现出东方人特有的黑色瞳孔。

    精卫俯身下拜:“弟子精卫,叩谢陛下、殿下大恩。”

    6压鼓掌大笑:“生来本是人,转而又为妖。妙哉,妙哉……”本是人类的精卫,如今得了6久金羽和凤凰精血,如今已是妖,没有本体的妖。

    “起来吧。”6久亦是微笑,转头对6压说道:“精卫得了三足金乌一脉和凤凰一脉的好处,如今火性天赋惊人。你将她收入门下传承衣钵,可好?”

    精卫闻言,知道是大机缘,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望向6压。

    6压看了一眼6久,又从精卫身上扫过,微微一颔。

    精卫大喜过望,连忙跪倒在地,重重三叩道:“弟子精卫,拜见老师。”

    “好徒儿。醉露书院起来吧。”6压亦甚是开怀,扶起精卫。偷偷瞥一眼6久,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长叹一声,故作哀愁道:“徒儿啊,师傅身无长物。你拜入我门下也没什么法宝赐予,惭愧啊……”仰天无语。脸上尽是惭愧,眼角隐隐有晶莹闪烁。

    精卫见得老师如此,鼻头一酸,便要落下泪来。忽然瞥见老师正朝她比划着一个奇怪的手势:食指和中指弯曲着朝底下扣动,然后伸出大拇指,与先前两指相互摩挲。

    略一愣神,精卫跪倒在地,抱住6压小腿抽泣:“老师,莫要如此。精卫什么都不要,不要……”

    6压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暗赞小丫头机敏,深得我心。

    6久看着这对师徒摇了摇头,哑然失笑。取出青玉葫芦,正寻思着予她一件什么法宝,忽觉有异。抬头正望见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他,闪烁着骇人的红芒。

    挥手将一件法宝送到精卫怀中。长约丈许、色呈火红,说道:“这是先天法宝离火红绫,便代你老师赐于你,好生祭炼。”

    精卫将红绫披在身上,左右比划着。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欣喜。似乎是喜爱一件漂亮的披肩。更甚于一件先天法宝。莫非真是女人天性使然?只是,眼前这一位。身高不过三尺许,似乎还算不上是……“女人”……

    6压脑后一滴冷汗流下,出言打断了无休无止的比划和傻笑:“愣着做什么,还不谢过师伯?”

    精卫这些年在太阳宫中,时常与6久玩闹,却不像其他人一般畏惧这位妖皇陛下。当下笑吟吟地敛谢过。醉露书院复又低头继续观赏红绫,在那如同有生命一般跳动的火红中,深深迷醉。

    如此过了四五年,人间洪水依旧滔滔。

    鲧治水数年,动用人力物力无数,进展却是聊聊。洪水仍然包围着高山,人类还是住在山上,动弹不得。

    眼见族人凄苦,尧帝整日忧心忡忡,华遍生,皱纹悄悄爬上了眼角、额头。日日忙着调拨人力物资,支援鲧治水。每每有信使归来,尧帝地额头总会多出一丝皱纹。

    这一日,尧帝终于支持不住,躺在了病榻之上,四岳连忙来见。

    病榻上,尧帝问四岳道:“我修炼出了岔子,时日无多。你们有谁能顺应天明,承担天子重责?”

    四岳连忙跪下,说道:“陛下,我等德行鄙薄,不足以服众。有少族长丹朱,必能继承陛下宏愿,光大人族。”

    尧帝挣扎着坐骑,两个女儿——娥皇、女英,连忙上前来扶。尧帝缓缓摇头,叹息道:“我这个儿子,自己最是清楚不过。志大才疏,不足以担当重任。”

    四岳进言道:“陛下何不询问帝师大人?”

    三日前。

    多宝道人前来辞行,欲回转金鳌岛。

    尧帝挽留道:“老师,如今人族多有劫难,弟子代万千人族子弟,恳请老师留下,助我一助。”

    多宝道人淡淡看着弟子,眼中不忍之色转瞬即逝,转身眺望遥远的东方:“要叫陛下失望了。贫道俗事已了,日后当专心大道,一应红尘之事,皆与我无关。”

    举步前行,忽又停下来说道:“接下来,便是师妹的事了……”说完便架起祥云离去,再不回。

    “老师已于三日前回转金鳌岛。”尧帝从回忆中醒来,黯然说道:“那就从四方远近大臣和隐士之中推举一位可靠的人吧。”

    四岳商议一阵进言道:“历山有个单身汉,叫虞舜。乃是盲人的儿子,父亲愚昧,母亲顽固,弟弟傲慢。而舜却能与他们和睦相处,尽孝悌之道,把家治理好,使他们不至于步入歧途。”

    “哦?”尧帝闻言精神大好,说道:“细细道来。”

    “舜,姓姚,传说目有双瞳而取名重华,,号有虞氏,故称虞舜……”

    四岳将虞舜生平一一向尧帝言明,复又迟疑道:“据闻……”

    尧帝正因得人而喜,精神大好,当下挥手说道:“不必迟疑,尽数道来。”

    四岳一躬身,奏道:“据说此人,几年前业已拜入截教金灵圣母门下,与陛下份属同门。”

    尧帝愕然以对,忽然想起多宝道人离去时,最后的言语。恍然大悟,从榻上坐起,招呼众人道:“走,我等同往,见识见识这位民间贤者。”

    娥皇女英连忙上前搀扶。

    尧帝、四岳、娥皇女英,一行七人来到历山一带,听说舜在田间耕地,便来到了田间。

    看见一个青年,身材魁伟、体阔神敏,聚精会神地耕地,犁前驾着一头黑牛、一头黄牛。奇怪地是,这个青年从不用鞭打牛,而是在犁辕上挂一个簸箕,隔一会儿,敲一下簸箕,吆喝一声。

    尧帝等舜犁到地头,便问:“耕夫都用鞭打牛,你为何只敲簸箕不打牛?”

    舜见有老人问,拱手以揖答道:“牛为人耕田出力流汗很辛苦,再用鞭打,于心何忍!我打簸箕,黑牛以为我打黄牛,黄牛以为我打黑牛,就都卖力拉犁了。”

    尧一听,觉得这个青年有智慧,又有善心,对牛尚如此,对百姓就更有爱心。尧与舜在田间扯起话题,谈了一些治理天下的问题,舜近年来得金灵圣母教授,谈论明事理,晓大义,非一般凡人之见。四岳在一旁连连点头。娥皇女英两人,更是不时偷瞥虞舜,露出娇羞之态。

    尧又走访了方圆百里,都夸舜是一个贤良之才。见得两个女人神态,尧心中一动,便决定试一试舜。尧把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舜,让两个女儿观其德;把九个男儿安排在舜周围,让九个男儿观其行。把舜放进深山之中,虎豹毒蛇都被他驯服。舜头脑清醒,方向明确,深山之中不迷失,很快就走了出来。尧先让舜在朝中作虞官,试舜三年后,让舜在尧地文庙拜了尧的先祖,尧便让舜代其行天子之政。

    尧帝终于支持不住,握着虞舜的手交代道:“师弟,你我二人,都是截教门下弟子,今日便不论君臣,不论翁婿,只谈师门。为兄自登基以来,每日兢兢业业,一心打理人族。奈何天不从人愿,有水族作乱,引来这滔天洪水,至今仍不得治。我去之后,贤弟当尽心此事,使我族人,早日下得高山,重返田园。一切,拜托了……”

    说完,尧帝的手无力滑落。千古帝王典范——尧帝,与世长辞。

    人间,正是进入了虞舜的时代。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司空伯禹

    对于那些动辄闭关成百上千年的修行者来说,人间帝王的更替,不过是红尘俗事。醉露书院比之地上溅起的尘埃、海中翻滚的波涛,无有半点差别。

    也有例外的时候,每逢特定的时机,人间王朝兴替,也和教派的气运息息相关。而这个时机,被修行者称之为——劫。

    劫,为天道大势之所至,有大有小。大劫之时,便是教派气运逆转之机。比如上古巫妖之战、有熊九黎之争……圣人遣门人弟子,下凡尘行道,争夺的,便是气运。诸天圣人之间,相互算计、落子,争夺先手。拼的是道行、算计,以及……实力。

    蓬莱岛扶桑树下。

    两位青衣少年相对而坐,频频举杯邀饮。6久正与兄弟谋算着,为了那遥远的大劫,为了妖族的崛起。这是他二人最喜欢的地方,有叔父英灵在上,又有兄弟留巢相伴。

    6久仰头一饮而尽,闭目品味着齿颊处回荡的一丝香醇。

    6压执壶为兄长添酒,至杯中七分,不多不少,尺寸拿捏得极准。看了一眼兄长,迟疑道:“九哥,天下妖族,如今十之**已入兄长麾下。日前英招又传来消息,业已走遍洪荒,不日便可回岛。可是动手之日,近了?”

    从回味中醒来,6久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老十,太过急切了。须知,欲则不达。这一劫,乃是阐教和截教唱主角。我蓬莱岛,除了闻仲有些瓜葛,与他人皆无碍。”

    “兄长之意,可是坐山观虎斗?”6压隐隐有些明白兄长的意思,猜测道。

    想起“日后”封神之战的惨烈,截教精英尽丧。醉露书院6久又是摇头。说道:“非也。若是不出手,日后,怕是没有截教这一说了……”

    6压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果真如此严重?”

    轻轻舒出一口气,6久却是沉默不语。泄露太多天机,总是不好。若是天人感应之下。大势生变化,就大大的不妙了。

    见得兄长不言。6压微微一愣,毕竟是见识非凡之辈,平日里常得6久指点。瞬间醒悟过来,不再追问。

    6久眯起双眼,寒光乍现:“通天教主是个不错的盟友。只是,目前的截教,太强大了,不适合与强大的妖族结盟。若是能削弱点,那就完美了。原始天尊。嘿嘿,也并非一无是处……”

    “可是……”6压拖着长长的嗓音,问道:“九哥曾经说过,通天教主,乃是空间掌控者。元始天尊,对上通天教主,胜算不高啊。”

    6久冷冷瞥了6压一眼。闷哼一声说道:“早和你说过,遇事要考虑周详。没有半分长进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四个。这天地间地圣人,可是有八位之多。”

    闻得此言,6压下意识地一缩脑袋。思索一阵。恍然大悟道:“九哥是说……”

    6久站起身来,缓缓移动几步。负手望向西方,那渐渐西沉的金乌。凝视良久,方才说道:“这天下气运,周而复始,总是不见归宿。先是巫妖、后又是人教、在是截教、阐教。而后,又是西方教……只要教派不灭,就有机会……”

    “阐教……西方教……”6压喃喃自语,茫然问道:“九哥的意思,这一劫,阐教会胜。醉露书院下一劫,又是西方教。那我妖族?”

    6久心中苦笑,这就是穿越人士的悲哀。不经意间,就会泄露出许多秘密,尤其是在亲近又信任的人面前。

    “老十,此言不可外传,切记。”6久面色肃然,郑重其事地叮嘱6压。先不说诸天圣人的反映,便是那天道大势,会不会受到影响,也未可知。

    6压也识得利害,重重点头应下。

    放下心来,6久神色忽地转厉,阴声说道:“还有一事交代你去办。水患平定,便在这几年之内。如今烛龙九子尽殁,群龙无,正是收服龙族地大好时机。你前往龙族,将一应长老尽数拿来蓬莱岛落。不从者,形神俱灭。另着龙族四大统领,分掌四方,共理政事。”

    “小弟记下了。”6压嘿嘿一笑,双眼精芒闪烁。在这一刻,两兄弟的神情,出奇地相似。

    这是鲧治水以来地第九个年头,洪水依旧泛滥不息。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的治水工程,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说毫无效果。族人生活日渐贫苦,人口增长停滞。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虞舜即位以来,忧心忡忡,便在帝师金灵圣母的陪同下,行天子政事,巡查四方。在巡视途中,见得鲧治水,虽然有劳,却没有半分功绩。一怒之下,将他流放羽山。

    虞舜苦笑着对金灵圣母说道:“老师,您看这水患,该如何是好?”言下之意,便是请金灵圣母出手,退去着滔天洪水。

    金灵圣母如何不知这弟子话中之意,当下笑道:“治水一事,天数结于人族之手。为师乃是修行中人,不宜插手。”

    又见虞舜急切,眼神止住他的话语,说道:“陛下莫要心急。贤才就在眼前,如何不识?”

    虞舜大喜过望,举目四顾,疑惑道:“敢问老师,何人可托?”

    “鲧之子——禹。闻得此人先前便有治水良策,惜与乃父意见相左,故而不宣于外。又拜入我截教云霄师妹门下,习得神通,定能成就大功。”

    沉思良久,虞舜慨然说道:“既是老师所言,定无差错。传旨,召禹来见。”

    数日后,禹奉召来见,抬头仰望那高高的山丘,赫然便是那一手将自己父亲流放的男子,面目之间,满是悲天悯人的慈悲之意。耳边不禁想起了来时耳边父亲的叮咛:“孩子,不要怨恨陛下,为父治水不利,贻误人族大业,流放之刑,已是陛下开恩。这些年来,为父细细思索,你所言疏导之法,或可一试。切记人族大业为重”

    恍惚之间,面上忽觉有异。回过神来,正见虞舜射来的目光,和颜悦色中,隐隐蕴含着地威严之气。

    上得前去,未及拜见,虞舜便亲热地拉着禹的手笑道:“久闻贤弟大名,今日一见,大慰平生。”

    禹呆了一呆,惶恐道:“下臣不敢当陛下如此称呼。”

    “贤弟此言差矣。”虞舜摆摆手,说道:“你我二人同为截教门下,兄弟相称,有何不可?”

    禹这时才看见一旁站立的金灵圣母,忽然想起老师云霄娘娘所言,现任人皇帝师,正是截教金灵圣母。论辈分,当是自己师伯。连忙上前叩见:“弟子禹,拜见师伯、陛下。”

    金灵圣母含笑点头,虞舜却是一脸的苦笑:“贤弟仍不肯以师兄相称,可是记恨为兄将令尊流放?”

    禹缓缓摇头道:“非是如此。公器之要,当为私先。理当先行叙过君臣之礼,再论兄弟之情。父亲曾又交代,命臣恪尽职守,以人族大业为重,臣不敢或忘。”

    金灵圣母出声赞道:“此言大善,云霄师妹收得好弟子。”

    “听闻贤弟有治水良方,可否细细道来?”虞舜终是贤君,不再纠缠此间。直奔主题,说起了问起了治水方略。

    禹面色一正,将自己这些年来整理的疏导之法一一述明。虞舜听得极为仔细,不是插言询问。说道兴奋处,禹便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往来交错,勾勒出山川地理之势,向虞舜细细解说。

    两人不知疲倦,直说道日暮西沉,虞舜直起身来,满脸欣喜道:“如此甚好。我命你为司空,平治水土,便由你一肩承担。自今日起,你便是伯禹(大禹)。”

    大禹俯身下拜,慨然应道:“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厚望。”

    虞舜连忙托住,定定注视着大禹,满脸诚恳道:“贤弟大才,方才一番言论为兄甚为叹服。治水不易,水患之后抚恤黎民更是不易。为兄有幸得闻贤弟高论,甚为叹服。便将这治水抚民之事,尽数托付于贤弟。”

    大禹望着眼中隐有泪光的虞舜,这才真正抛开了因为父亲被流放而产生的怨气,抱拳说道:“兄长放心。”

    两人相视默契一笑,并肩眺望。远处,是那如画江山,而脚下,则是那张治水蓝图。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何去何从

    东海水晶宫。醉露书院

    主殿,乃是龙族族长议事之所在,龙族硕果仅存的七位长老尽数聚在此间。大长老坐于中央主位,其余六人分列两旁。烛龙九子乍然陨落,偌大龙族,群龙无。骄傲的龙族,雄心万丈的龙族,从未想过,与人族之间的战争,会结束得这么快,败得这么惨。

    众人不一言,议事厅内沉寂一片,弥漫着焦虑不安的气息,没有了狴犴时代,甚至是傲海时代的那种骄傲、自信,乃至自大的味道。

    “大哥,眼下正值龙族危难之际,烛龙大人不知去向,九位龙子大人陨落。我龙族当何去何从,还请大哥拿个主意。”终于有人打破这份沉默,乃是左一人,也不知是哪位长老。

    “正是如此……”

    “大哥,我们都听你的……”

    其余几位长老纷纷出言附和,转头看向中间的大长老,满怀期待。

    大长老心中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头绪。环视众人一眼,长长叹息一声,只是摇头不语。忽然瞥见低头沉思的六长老,似乎心有所得,出声问道:“老六,可是有了主意?”

    “这个……”六长老心有顾虑,言语之间满是迟疑。

    几人之中,六长老平日思维最是缜密,故而众人多少有些期盼。见得他如此,大长老急道:“老六,你倒是说啊也好叫众兄弟参详参详。龙族落到了这般境地,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六长老眼中闪过坚定,沉声道:“大哥,众位兄弟。我曾听闻,烛龙大人曾领着前任族长傲海和应龙上蓬莱岛,拜见过那位妖皇圣人。醉露书院依附蓬莱岛麾下。不如……”

    闻得此言,众人脸上顿时闪过了然神色,而后,又多了几许挣扎、几许迷茫。

    大长老为众人之,威望最高,出言道:“这事我也听说过。只是。如今的龙族,还有投靠圣人的本钱吗?再者。九位龙子大人,大半丧于蓬莱岛门下之手。我等投于麾下,唯恐族人不服。”

    六长老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神采,迟疑中带着稍许坚定,自嘲一笑道:“复仇?真真是天大的笑话。此时的龙族,还有这个实力吗?即便是全盛时期,与人家也是天壤云泥之别。混元圣人啊……”

    大长老不觉颔赞同,叹息道:“此言在理。为今之计,也只有投靠蓬莱岛。保全龙族了。”

    其余几人俱出言赞同。

    “若投蓬莱岛麾下,保全龙族不难,只是……”

    六长老睿智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其他几人正听得仔细,厅外传来鼓掌之声:“好见识,好见识……”

    一青衣男子从厅外缓步走来,背负长剑。肩头露出一点火红。身后跟着四人,低着头。身形熟悉叫众人心头不禁浮现似曾相识之感。

    “哪里来地狂徒,胆敢擅闯龙族议事厅”众位长老齐齐喝骂出声,唯有两人例外。面沉如水,一言不的大长老。还有六长老,看了一眼来人肩头跃出的一点红。怅然叹息一声。阖上双眼,软倒在椅子内。

    就是这样的奇怪。面对生死抉择之时,即便是做出了决定,事到临头,还是有着些许不甘、些许遗憾。

    大长老看了有些古怪的老六一眼,伸手止住了众人的叫嚣,注视着来人沉声道:“你是何人?来我龙族所为何事?”

    来人一手捋过散落右侧肩前地长,并不答话,只是淡淡扫过对面的七位长老。醉露书院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似嘲讽、似不屑。

    “好胆”几位长老见得来人狂态,个个面上红潮涌动,不约而同放出气势,压向立于厅中地青衣男子。

    大长老面色越难看,紧紧盯着他身后一人,寒声问道:“傲广,你引这狂徒来此,意欲何为?”

    众长老这才现,那四人,正是被狴犴驱逐的原龙族四大统领。当下个个脸色不善,刀锋般的锐利眼神刮过傲广几人。

    傲广抬起头来,拱手道:“大长老,这位是……”

    “哼”一声轻哼传来,傲广的声音戛然而止。带着三分惶恐、七分畏惧,看了一眼挺立身前的青衣男子,再次低下头来,不敢言语。

    众长老心下一紧,暗自揣测来人的身份,显是大有来历之辈。殿中又回复了静默,不同于先前对龙族未来的担忧,眼前面临的,是实实在在的威胁。沉甸甸地气氛,直教人喘不过气来。那悠然挺立中央的青衣男子,越显得突兀。

    “真是麻烦。”低低抱怨一声,青衣男子终于自报家门:“本人蓬莱岛6压,奉兄长圣谕,特来接收龙族。”

    大长老心中一惊,转而放松下来,露出一丝微笑。无比轻松的感觉,从心房处升起,直散入四肢百骸。自九位龙子大人陨落的消息传来,还是头一次这么轻松。投到圣人麾下,虽是听命于人,可至少,合族无忧。其他几位长老的反应,与大长老一般无二。唯有六长老,怜悯的眼神扫过几位兄弟,复又垂、沉默不语。

    6压淡淡注视着众人,眼中尽是不屑之意,带着些许怜悯。唯有看向六长老时,不禁暗赞一声,心下感慨:可惜了捕捉到6压眼中的不屑,六长老被激起心中傲气,豁然起身,目光直刺向6压。他本是身具傲骨之人,如何受得了这般轻视,即便是轻视他地兄弟也不行。大长老见状,唯恐他得罪了6压,眼下巴结还来不及,忙不迭出声喝止:“老六,不得对6压大人无礼!”

    六长老不为所动,紧盯着6压问道:“敢问,我等七人,该如何自处,阁下怕是早有定计了吧。”

    包括大长老在内的几人皆是一愣,醒悟过来,满怀着复杂地心情,盯着6压。期盼着,希望接下来生的,不是那心中不敢碰触,却又挥之不去的一幕。

    6压微微眯起双眼,越地欣赏六长老,那玲珑剔透的男子,可惜了……短短的时间,针对六长老,6压业已叹息了两次。若是可能,真相将他留下来,可惜了……又是一声叹息。

    出于对六长老地欣赏,6压直言答道:“自然是请众位回蓬莱岛,颐养天年。”

    “颐养……天年……”六长老嗤笑一声:“怕是再无出岛之日了吧。”

    6压淡淡瞥了他一眼,兀自捋着耳际垂下地长,幽幽道:“既然什么都明白,又何必再问呢。”

    两人之间的对话,在一种奇异地氛围下完结,虽有疑问之意,却丝毫不见半点疑问语气。

    刺骨的寒意,自龙族众长老体内升起,直蔓延至全身各处,手足冰凉。短短的时间,心间季节更替变幻,先是忧虑的深秋,再是希望的早春,最后,则是冷酷的严冬。全然不循常理。

    大长老面上尽是铁青之色,双手微微颤抖着,寒声问道:“若是我们拒绝呢?”言语之间,满是冰寒之意,往6压卷去。直叫6压身后的傲广四人,打了个哆嗦。

    6压却是毫不在意,仿佛在诉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不从……则死。”

    “哈哈哈哈……”大长老仰天长笑,状极疯狂,颇有英雄末路的味道。苍苍皓,却无半点垂老之感,死死盯住6压,大长老狠狠道:“老夫级在此,能不能取走,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其他几人,除了六长老,也各自放出杀气,逼向大厅中央。

    6压丝毫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波澜。无聊之极地打了个呵欠,心头泛起阵阵无奈。至仙境界,却有几个未及金仙的蠢货张牙舞爪,除了无聊,还能有什么?

    对面的几位却又是另一番想法。身为龙族,天生就是高傲的。即便是战败之后,少了一份坐井观天,身上的傲气,却是依然固我。当下合身冲向6压,各出绝招,由六个不同方位同时出手。

    傲广四人早早便躲去一边,这个层次的战斗,不是他们那点可怜的修为可以承受的。

    6压懒懒伸出右手,骈指成剑,腰身微微一挺,凌厉的气势,带起一阵旋风。万点红芒乍现,弹指间便敛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忘性云霄

    漫天太阳真火消散,现出6压悠然而立的身影。醉露书院

    落针可闻的寂静,除却敖广四人间或传出的粗重喘息声,大殿之中再无其它声响。一十二人,去其六,还有六人在这龙族议事厅中。龙族六位长老,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再没有任何踪迹,元神、真灵,以及那本该存在的……灰烬。

    六长老仍然静静站立原地,眼见六位兄弟消失再眼前,没有丝毫反映。只是,下垂的袖口中探出的拳头,那周围一圈惨白,以及指缝中溢出的血红,暴露他他内心真是的想法。

    “你呢,跟我回去吗?”注视着眼前这人,6压神情中总是不缺乏欣赏。

    六长老幽幽一叹,怅然说道:“兄弟们都走了,纵使苟且于世,孑然一身,又有什么意思。”

    闻得此言,6压呆了一呆,眼神渐渐转为迷茫。那段刻意遗忘了许久,却又挥之不去的记忆,再次浮现再脑海中。欢聚一堂的几位兄弟,以及迎面而来的惊天一箭。

    “后羿你该死该死!!”6压双眼红芒闪耀,挥舞着手臂,尽是疯狂之态。剑气冲天而起,将大殿屋顶绞成点点碎片,带起巨大的水柱,直冲向九天之上。

    敖广等四大统领惊恐万分,远远避开,唯恐遭受无妄之灾。六长老亦是大感错愕,略一愣神,张手擎出一把寒气逼人的匕,直直向6压刺去。

    6压陡然安静下来,眼中疯狂之意更甚。那迎面而来的一点寒光,与那一刻何其相似,虽是慢了许多,却已经足够激起6压的杀意。

    眼前一花。醉露书院背后那柄火红长剑。蓦然出现再6压手中,洒出漫天剑雨,如烟花般绚烂,在六长老身上绽放。

    “好美……”六长老带着最后的赞叹,离开了这个世界,如同他的六位兄弟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高高在上的七位长老,就这么从这个世界消失,甚至找不到半点灰烬。敖广等四人噤若寒蝉,瑟瑟索索地躲在一角。

    6压醒过神来,看着手中地长剑,心头苦笑。扬手抛入背后鞘中,不差分毫。四下打量,欲图寻找一些六长老地痕迹,一无所获。将敖广等人的丑态收入眼底,不屑之意毫不掩饰,懒懒地挥挥手,招呼四人上前。

    四人见得6压轻视,心头大怒。摄于对方强大的实力,不敢多言。畏缩着向前。伏跪于地,却叫6压越地看轻。

    微微昂头俯视着四人,6压强压着心头鄙视,和声吩咐道:“兄长圣谕,自今日起。便由尔等统领龙族。分掌四海。望尔等好自为之,不可怠慢。”

    “谨遵法旨。谢陛下、殿下隆恩。”敖广领着其它三龙叩。齐声唱诺。

    6压点点头,又好言抚慰几句,而后回转蓬莱岛。四龙这才起身,相互对视一眼,被后一阵冰凉,原是背后的衣衫湿透。

    金鳌岛碧游宫。

    通天教主从入定中醒来,掐指默算良久,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喃喃道:“究竟是谁呢?”

    推算良久,仍不得要领,便摇头叹息着放弃了。看她的造化吧……

    水火童子跟随通天教主多年,深知这位老爷的为人,眉头紧锁,那就是有事了,于是便垂手恭立一边,静候通天教主开

    通天教主看了他一眼,甚是喜爱这乖巧伶俐地小子,心中暗赞一声。醉露书院从袖中取出一件放着金色毫光的绣花针,着他上前吩咐道:“你持此物前往人族,送到云霄手上。”说着,挥手将那物并一张玉符,送到水火童子面前。

    “尊老爷法旨。”口中唱喏,水火童子双手去接,入手微微一沉,心中一凛,方知是一件了不起的宝贝。

    清雅别致的小屋,院中古树遮去小半地方。一女子默坐于树下青石之上,端庄中又有几分出尘之意。大禹轻轻推开院门走入其中,行到那女子侧后处,躬身而立。

    睁开双眼,如两泓秋水,清澈无求,不染红尘的仙家气质,立时平添些许灵动之气,显得有了些“人味”。眼波流转,落在大禹面上一沾即走,淡淡道:“来了。”

    大禹躬身说道:“弟子见过老师。”这女子正是云霄娘娘,由于不喜弟子行跪礼,故而大禹只是躬身见过。

    云霄娘娘阖上双眼,歪着脑袋,似乎考虑着什么。大禹直起身来,戒备地看着四周,唯恐那些不解风情的小小飞虫,惊了风华绝代地老师。殊不知,云霄娘娘只是在苦苦思索着,为何自己会不喜欢这跪礼……

    约摸过了几个时辰,云霄娘娘睁开双眼,心下叹息:最近的记性,越地差了。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禹在一旁见老师有些不对劲,轻声呼唤道:“老师……老师……”

    “嗯?”云霄娘娘醒过神来,兀自摇了摇头。不想了,对于修道人来说,太上忘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如同八景宫中那位大师伯一般。

    只是,真的如此吗?

    云霄娘娘瞥了一眼身侧的弟子,问道:“可是要走了?”

    大禹点点头,恭声回道:“正要禀过老师。人皇委弟子为司空,全权处理治水事宜,弟子不日便要启行。”

    云霄娘娘全无表态,只是漠然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开口说道:“治水大业,关乎天下苍生,马虎不得,必先有总揽全局的眼光。”顿了顿,继续道:“听闻上古人皇帝师云中子,又一宗至宝,名为河图。天下山川水势尽在其上,若得此宝,大事便成了三分。”

    大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月白道袍的身影,那位将自己带去不周山的道者,于是说道:“弟子这便前往终南山,求取河图。”

    云霄娘娘瞪了弟子一眼,娇叱道:“河图,乃是天地间数得着地先天灵宝。而云中子道兄,身份更是遵从。你何德何能,竟敢孤身前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禹奇怪地看了云霄娘娘一眼:“老师,您莫不是忘了。这位云中子前辈,弟子见过的。”

    云霄娘娘思索一阵,心中苦笑:最近地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随之而来的无力感,让云霄娘娘这位各教弟子中有数的强者,不觉露出一份惹人怜惜的娇柔。

    “老师,您没事吧?”大禹定定注视着云霄,担心地问道,眼中带着几分异样。

    “无甚大碍。”云霄娘娘摇了摇头,接着前面的话题说道:“既然你拜见过云中子道兄,事情就容易多了。这为道兄出自蓬莱岛妖皇圣人门下,而我截教与蓬莱岛素来交好,为师便修书一封,助你一臂之力。”

    云霄娘娘又陷入了沉思,大禹也呆呆地出神。摸了摸怀中地九个小鼎,越肯定那日在不周山见到地青衣少年,便是那妖皇圣人,一阵剧烈地心潮起伏。

    又转而注视着云霄娘娘,想起那日老师与云中子详谈甚欢的情景,不觉心中疑惑,暗自诽腹:眼前这位,当真是我老师吗?怎地忘记了这许多事?

    就在这对师徒相对无言,各有心思之际,天边飘来一朵云彩,直往这边过来。水火童子立在云端,操着稚嫩地声音喝道:“老爷法旨降下。”

    云霄回过神来,领着大禹拜倒在地:“弟子云霄(大禹),恭领老师(师祖)法旨,老师(师祖)圣寿无疆。”

    水火童子冉冉按下云头,取出那物和玉符,递给云霄道:“老爷吩咐,将此物交与师姐。”

    云霄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往东方遥拜,口称:“谢老师恩典。”

    “师姐收好,老爷身边不能少了人伺候,小弟告辞了。”水火童子见任务完成,辞别了云霄,又对大禹点点头,便起身回转金鳌岛。

    师徒两人直目送他离去,云霄方才低头查看通天教主赐下的灵宝。将神念探入玉符之中,细细阅过一遍,方才有些惊异地瞟了大禹几眼,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古怪。

    大禹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上上下下察看几遍,方才愁眉苦脸地问道:“老师,可是有什么不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扑哧见得大禹憨态,云霄娘娘一时忍俊不住,被逗得笑出声来。醉露书院大禹被老师绽放的娇颜吸引住,直愣愣地盯着出神。

    云霄娘娘双颊一抹红晕悄然浮现,转瞬即逝。忽而觉得有些熟悉,这感觉,似乎……以前也有过,只是记不清何时何地了。

    怅然叹息一声,云霄收拾心情,恢复了平素不食烟火的仙子样,淡淡说道:“老师慈悲,念你治水不易,特赐下灵宝,唤作定海神针,助你行此无量功德。”

    大禹面色肃然,跪地双手举过头顶拜领。

    就在大禹低头的刹那,云霄娘娘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举重若轻,将定海神针放到了大禹手中。大禹猝不及防,被压得身子前倾,趴倒在地上,摔了个灰头土脸。

    大禹抬头看着一脸淡然,面上泛起圣洁光辉的老师,心中苦笑:不想这老师,还是一位记仇的主,果然是女子。当然,也只是心下嘀咕,万万不敢宣诸于

    跪直了身体叩拜道:“谢师祖恩典,谢老师恩典。”

    云霄娘娘见弟子卑躬屈膝的样儿,心中不喜,只是老师所赐,不得不如此。这些年的相处,大禹深知这位老师的性情,麻利地站起身,恭立一旁。只是手中的那定海神针,也着实重了些,亏得他天生神力,否则,还真是辜负了通天教主一番好意。

    见弟子顺着自己心意行事,云霄娘娘大喜,和颜悦色道:“你且上前来。”

    大禹闻言也不见疑,腆着脸往云霄娘娘凑去。云霄一掌拍在他额头,形成一朵白云状的印记,瞬间敛去,笑道:“这是定海神针使用之法。醉露书院你好生领悟。”

    虽不修元神。大禹也是天资甚高,不过盏茶功夫,便将那运使之法了然于胸,喜不自胜,兀自摆弄起来,浑然不顾老师在旁。

    “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小……”

    大时若撑天巨柱。小时如点滴微尘,神妙非常。非但大禹惊异,一旁云霄也是心下连连赞叹:老师出手,果然不凡。此宝虽不入先天之列,却是不下于一般先天法宝。

    见大禹仍玩得不亦乐乎,云霄轻咳一声。示意弟子收敛些,取出一张玉符说道:“事不宜迟。这是为师手书,你带去终南山求见云中子道兄,多多拜上为师问候之意。”

    又取出一支信香,说道:“此去治水,若有难处,可焚此香传信于我。”还有些不放心,叮咛道:“此去终南山。切记言语恭敬,不可有半点逾越。若是恼了他。为师也救你不得。切记”大禹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唯唯诺诺地应下。

    昆仑山玉虚宫。

    原始天尊端坐云床,面色肃然。顶上混沌色云光,周身气息内敛,时而微微露出些许凌厉。

    “驾驭自身,果是不易啊……”喟然一叹。原始天尊睁开双眼。精光乍现。瞳孔并非漆黑,而是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充斥着烟霞之气,流动着、翻滚着……

    目光往下一扫,三界之大,尽收于眼底,微微皱了皱眉头。三代帝师的积累,人族大势,泰半落在在截教之手。占着人教正统,截教气运,业已激增到如此地步。

    “通天师弟,三代帝师,也该满足了……天下气运,岂能为你一教占去?”原始天尊目光越阴冷,透出丝丝戾气。醉露书院

    心念一动间,天道立时有感,致使人间破碎的封神之战,便在此时买下了祸根。顶破了原始天尊心中那一丝手足之情的顾念,冒出了新芽,假以时日,定能长成参天大树。

    原始天尊从来都是一个自信的人,更是执拗地人。不论是自身地修行、大局的判断、弟子的选择,一旦认定了,便再无更改的可能。譬如诸天圣人都选择修炼世界,唯有原始天尊坚持破法的修炼;又如昆仑玉虚宫门下弟子皆重外形出生,而不论品性,无有例外。

    弹指飞出一缕混沌色指风,打在悬于玉虚宫门前的金钟上。当声传遍了整个昆仑山,也惊醒了逍遥中地某人(妖)。

    “老爷开关了!!”

    钟声传来,桃园中悠哉游哉的白鹤童子,如遭雷击,闪电般弹起,飞身往玉虚宫正殿赶去。心中哀叹,悠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原始天尊闭关这些年,白鹤童子纵使不能离开昆仑山左近,却也感受到了这些年来从未感受过的“自由”。白鹤得道的他,即便投身道门,也不能掩盖妖族的天性,崇尚自由地天性。尤其是那,生就翱翔于天际的羽毛。

    白鹤童子入得宫内,俯身下拜:“弟子来迟,老爷开恩。”

    “罢了。”对于自己人,原始天尊总是能表现出足够的宽容,也不深究,只是淡淡说道:“你且下山去,传广成、赤精、太乙、慈航四人来见。”

    “尊法旨。”白鹤一叩,匆匆而去。

    终南山下。

    大禹抬头仰望。

    为了对这座山主人——上古人皇帝师云中子,表示出足够的尊敬,大禹恭敬地除下麻鞋,赤足一步步往山顶攀登。

    在修炼者眼中,这座山并不高,从山脚到山顶,不过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不修神通的大禹,自红日东升时启行,直到月华当空,方才站到了玉柱洞前。

    看到紧闭的洞门,大禹低头看了看感觉彻底麻木的双脚,那蹭破地脚底,一阵火辣辣的疼。仰天久久无语,心中哀嚎:天这位大仙不会出门了吧?

    深深吸一口气,正要扬声通报——虽然有些无礼,也顾不上这许多了,耳边传来一声熟悉好听地嗓音:“小友远道而来,何不上来一叙?”

    大禹被噎个正着,当下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拍抚揉搓平息下来,大禹方才抬头往声音的源头望去。头顶月华,沐浴在漫天星光之下,脸上尽是温润的光泽,与头顶那支奇异的簪相映生辉。再配上那随风轻轻摆动地月白道袍,大禹心中蹦出两个应景地词——骚包。如果非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形容词,那就是……极度骚包。

    “上去?”大禹再次低头看了看底下那对惨不忍睹的可怜,心下暗自诽腹:他是故意地是故意的!!

    似乎听到了大禹的心声,云中子微微一笑,张手虚抓。星光流转间,在大禹附近形成一只闪耀着星辰光华的大手,稳稳将他托到云中子身前。

    大禹一介凡夫,何时见过这等仙家手段,顿时被吸引住了心神。痴迷程度,甚至在定海神针之上。毕竟,一个是器物之力,一个是信手拈来,高下之别,一目了然。至少,在大禹眼中是这样。

    云中子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容,对大禹说道:“小友,我们又见面了。你重任在肩,怎有空闲来我这荒山?”

    “装吧,装吧……”感受过云中子上次的粗暴对待,大禹自然不会被他的笑容所“欺骗”,心下嘀咕着。不过,却也不敢放肆,躬身拜道:“晚辈见过前辈,前辈安好。此来一为问候前辈,二来,乃是有事相求。”

    “起来吧,我不惯这些。”云中子依旧是笑眯眯地,一挥衣袖,柔劲迸,将大禹托了起来。

    大禹讪笑道:“前辈高风亮节,倒是与晚辈老师极为相似。”

    “云霄师姑吗?”云中子眯着眼,语气越温柔:“这些年来却是少见了,你老师还好吗?”

    “师姑?”大禹心头有些搞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个管另一个叫道兄,另一个却尊这一个为师姑。摇了摇头,大禹放弃了,不再纠缠于这些,躬身回道:“老师安好,只是记性,似乎差了许多。”言语之间,不觉露出忧虑之色。

    “哦?”云中子有些诧异,修道人怎会如此?当下说道:“可否细细道来?”

    大禹也有些担心云霄的状况,有这位连老师都甚为推崇的大高手在,自然不肯错过。将云霄的一些异状细细向云中子诉说一遍。

    云中子认真地听着,时而皱眉,时而淡然。直道大禹讲完,也只是细细倾听,未从口中迸出半点意见。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心难测

    大禹话音刚落,云中子就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醉露书院中年男人的脸庞,配上温润如玉的气质,自有一番别样魅力。

    大禹不敢打扰,只是默默站在一旁静候。片刻之后,云中子取出一道玉符,凌空虚划一阵,将手一扬,化作剑光飞向东方。随后转过头来,看向大禹。

    攀登了一天的山路,大禹有些支持不住。伺到云中子“深沉”完毕,连忙取出云霄的书信双手奉上,说道:“晚辈有老师手书一封,敬奉前辈。”

    云中子伸手接过,迅扫了一遍,开口说道:“既是云霄师姑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随后便将河图交给你,好助你做成这桩大功德。”顿了顿,又问道:“老师赐予你的东西,还记得吗?”

    大禹心中一凛,轻轻拍了拍腰间,肃然道:“晚辈日夕带在身边,不敢或忘。”

    “如此甚好”云中子颔微笑,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大禹道:“这就是先天灵宝河图,望能助你成就大公德。”

    大禹躬身双手接过,一揖到地:“多谢前辈。”说完,便捧在手中细细查看这件灵宝。材质特异,触手满是清凉。色泽清亮如水,隐有碧波荡漾,激起水纹无数。水脉走势,尽在其中。

    云中子看着犹有几分少年心性的大禹,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大禹回过神来,将灵宝收入怀中,看着云中子讪讪而笑:“不敢再搅扰前辈清净。就此告辞。”

    云中子点点头:“也好,你重任在身,早些起程也好。”说完。一挥广袖,漫天星光往大禹身边聚集,形成一层透明的光圈,包裹着他山下飞去。醉露书院

    一阵腾云驾雾,身边景色一阵变幻,待大禹醒过神来,却是站在了终南山脚下。

    蓬莱岛。

    6久6压两兄弟,如同往常一般,相对小酌。顶上亲近着“叔父”,一旁相伴的。是那株扶桑。

    一道剑光飞来,6久不为所动。却是6压招手接下。笑道:“是云中子来地,此子心性沉稳,想来是出了什么急事。”这些年来。6久将蓬莱岛一应事务,都交于兄弟6压打理,似这等事,自然无需劳

    探入神念阅过一遍,6压皱起了眉头。掐指算过。眉心间的沟壑反是越的深了。通天教主圣人之尊,尚且算不出因果。何论6压?嘴角挂着一丝坏笑,转头看向了一旁地兄长。6久似无所觉,挂着淡淡的笑容,自斟自饮。

    6压心痒难耐,讪笑着问道:“九哥,云中子心中所言之事,您可知晓缘由?”6久抬眼瞥了兄弟一眼,说道:“知与不知,有什么分别吗?”

    “呃……”6压一手搭上额头,作无语状,长长呻吟出声:“九哥,这些年来,你越地无趣了。”纵使已是至仙境界,圣人之下的绝顶高手,在兄长面前,6压也只是当年那只小金乌。

    6久一愕,似乎真是如此。只是,又有什么关系,人生在世,但求心之所至,理会那许多作甚。轻轻端起酒杯,上一口,说道:“你也是越地嗦了。”

    满脸的无趣,又有些不甘心,6压眼珠子转了几圈,一本正经道:“小弟修行上偶遇难题,百思不得其解,恳请九哥指点。醉露书院”

    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6久慢条斯理地说道:“说来听听。”

    “方才云中子传信,截教云霄似乎有些不妥,记忆急剧衰退,完全不似修行人。小弟修为胜过云霄许多,却是算不出缘由,劳九哥指点。”6压有些坐立不安,等待着兄长的反应,双手不住地握紧,松开,握紧……

    6久的答案,却叫6压有些震惊:“此事,非但你算不得,便是诸天圣人,也算不得。天地间知道的人,不过三人。”

    “何人?”6压被勾起了兴趣,浑然忘记了初衷,连声追问。

    “洪钧老祖、你兄长我,还有……”顿了顿,6久淡淡说道:“眼下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6压正竖直了耳朵,满心期待着,闻言颓然坐下,闷闷不乐。

    两兄弟之间又陷入了沉默,6压饮上两杯酒,忍不住心头那份好奇,问道:“九哥,云霄与兄长……不,与我蓬莱岛颇为交善。此事,兄长袖手旁观吗?”

    6久摇了摇头,指着兄弟笑道:“你我兄弟,想问什么便问,何来这许多遮遮掩掩的把戏。”

    尴尬一笑,也不甚在意。只因,此言乃是大大地实话。当年面对后羿那夺命催魂的一箭,若不是6久及时赶到,6压早就魂归地府了。抛开那许多杂念,6压不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道:“这云霄当年与兄长交善,如今兄长坐视不理,也太过薄情了。”

    6久呆了一呆,哑然失笑道:“你知道什么……云霄虽有小难,日后过得这一劫,却是受用无穷。”

    6压被噎得不行,心中却也通透着,论谋算,便是十个自己,也及不上兄长半个手指头。不再纠缠于此,做那石头旁边地可怜鸡蛋,来陪衬兄长地高明。

    怅然叹息一声,故作哀愁道:“三足金乌一脉,如今只剩下你我兄弟两人,若是能多上一房嫂子,在添上几个侄儿。相信父亲和叔父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说着,抬头直直看着顶上的“叔父”,也不知是心有所感,还是故作姿态?

    6久不加理睬,兀自举杯当空遥敬。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6压扳着手指头数着,似乎是那路边地大白菜。

    “与兄长相善的女子有那么几位。

    后土娘娘,当年在不周山下就对兄长青眼有加,就连巫妖之间那般深仇大恨,都能抛却一旁。

    嫦娥,更是难能可贵。国仇易放下,家恨……如此仇恨,居然能轻易抛却,真乃奇女子。

    云霄,清清淡淡的性格,就这方面来讲,最是九哥良伴。何况我离岛的那一晚,她就躲在一旁,莫要以为我不知道。

    琼霄这姑娘,我有些看不透。不过原本风风火火的性格,能被兄长改变成温温柔柔地女子,与兄长地亲厚,可见一斑。

    碧霄就不用说了,成天粘着九哥,就是这性格……要是成了嫂子,妖族就有难了。”

    洋洋洒洒一大堆,6久被他绕得有点晕,面上仍然是淡淡然的神情,心神却不知飞到了何处。站起身来,走到扶桑树下,习惯性地抚摸着粗壮的躯干。

    后土,对于这位演员小姐,6久内心深处带着淡淡的欣赏,只是立场不同,巫妖世代仇恨,日后……

    嫦娥,6久从来没有看懂过,广寒宫初见那次戏剧性的“相逢一笑抿而愁”,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理想到了诡异的境地。

    至于三霄姐妹……随缘吧……

    6久极力掩饰,可还是露出了少许蛛丝马迹,尤其是在对自己熟悉无比的兄弟面前。6压贱笑着跟上兄长的脚步,不肯放松半分。五官挤出一个极其猥琐的造型,凑到6久脸前,暧昧道:“兄长考虑了这么久,可是心中有了答案?”

    6久被兄弟缠得没法,无奈苦笑道:“我也不瞒你。大道途中,伴随的,只有无尽的寂寞。若是有可能,为兄确是希望能有位伴侣,聊慰心怀。可惜,太难……太难……”

    6压愕然,万万想不到兄长给出了这么个答案,方才要出言询问,耳边又传来6久的声音:“天道之下,圣人至高无上,圣人所言,便是天数。掐指一算,天地万物,过去未来,尽在掌握。只是,人力总有穷时,即便是圣人,也还是人,也有琢磨不透的存在。”

    6压眼中迷茫之色越浓厚,问道:“不知是何物?”

    “人心。”6久盯着兄弟的眼睛,肃然说道:“这世上最是难测的,便是人心,尤其是女人心。”顿了顿,又说道:“盖因人心之向,虽念而,不显于大道。即便是圣人,也琢磨不得。”

    6压闻言,似有所悟,立在原地怔怔出神。片刻后,周身跳动着金红交织的光芒,直到落日西沉,方才醒转过来,眼中更见清澈,乃是道行精进的表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巍巍龙门

    司空伯禹,带着虞舜的期盼、族人的希望,一手持河图规划水路、一手执定海神针勘测水纹,踏上了令他名垂千古的治水之旅。治水的地区,大约在现在的河北东部、河南东部、山东西部、南部,以及淮河北部。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河南洛阳南郊。这里有座高山,属秦岭山脉的余脉,一直延续到中岳嵩山,峰峦奇特,巍峨雄姿,犹如一座东西走向的天然屏障。高山中段有一个天然的缺口,涓涓的细流就由隙缝轻轻流过,特大洪水暴时,河水就被大山挡住了去路,在缺口处形成了游涡,奔腾的河水危害着周围百姓的安全。大禹决定集中治水的人力,在群山中开道。

    艰苦的劳动,损坏了一件件石器、木器、骨器工具。人力的损失更巨,或被山石砸伤,或有跌落山崖身亡,或有掉入湍急的河水,不见踪影。可是,他们仍然毫不动摇,坚持劈山不止。

    在这艰辛的日日夜夜里,大禹的脸晒黑了,人累瘦了,甚至连小腿肚子上的汗毛都被磨光了,脚指甲也因长期泡在水里而脱落,但他还在操作着、指挥着。在他的带动下,治水进展神,大山终于豁然屏开,形成两壁对峙之势,洪水由此一泻千里,向下游流去。

    大禹新婚不久,为了治水,到处奔波,三次进过自家大门,都没有进去。这一次,他的妻子涂山氏生下了儿子启。听着婴儿哇哇大哭之声。大禹强忍着进去探望地冲动,继续前往治水。

    屋内。涂山氏正黯然伤神,伴随着一声“无量天尊”。清奇道者随风而现,五缕长须,手执双色古朴宝镜,好一派仙风道骨。

    涂山氏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非一般妇人,当下也不惊慌,盈盈起身道:“见过道长。敢问道长哪出仙山。何处洞府,缘何来此?”

    道者微笑道:“夫人多礼了。贫道阐门玉虚门下,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是也。小公子与贫道有缘。特来收为弟子。”

    涂山氏闻言大为心动,又有些迟疑。夫君大禹乃是截教门下,若是儿子入了阐教,终有些不妥。

    赤精子心下了然,微笑道:“夫人不必多虑。阐截两教。同为三清门下。鸿钧道祖嫡传,玄门一脉。正所谓红花青叶莲白藕。三教原来是一家。”

    涂山氏被说动,大喜道:“能拜入道长门下,乃是小儿地福分。”说着,抱起孩子,行到赤精子面前说道:“请道长过目,这就是犬子启。”

    赤精子右手泛起青光,抚摸着启的头顶。小小孩儿,挥动着小手,咿咿呀呀地笑着。赤精子心怀大慰,微笑着连连颔道:“好徒儿……好徒儿……”

    涂山氏看着儿子,脸上满是慈祥地微笑,心中欢喜:仙人抚顶,妙授长生,孩儿好福缘。

    “此子福缘深厚,日后待他成年,贫道自来授业。”说完,赤精子一稽,身形隐去不见。

    黄河中游有一座大山,叫龙门山(在今山西河津县西北)。它堵塞了河水的去路,把河水挤得十分狭窄。奔腾东下的河水受到龙门山的阻挡,常常溢出河道,闹起水灾来。

    禹手执定河图、定海神针,足蹬麻鞋,立于高山之巅,时而俯视大地,查看水脉走势;时而眺望远方,畅想河道疏通之日的景象。龙门,乃是黄河入海的最后一块阻碍,若是把这座大山凿开了一个大口子,河水就能奔流入海,畅通无阻。

    只是,壁立千仞,谈何容易啊……大禹口中呢喃,低头沉思开凿之法,久久不能自拔。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师傅云霄娘娘赐予的那支信香,顿时心光大开,摇头哑然失笑。

    沐浴更衣,斋戒三日,大禹摆开香案,禀香恭敬告念:老师在上,弟子治水遇难题,百思不得其解,恳请老师相助。

    香燃尚不过半,远处天边现出一朵云彩,行云流水般飘到近前。落下云头,一道姑缓步行至大禹身前,山风吹拂而过,长飘舞、风华绝代,正是云霄娘娘。

    大禹躬身行礼:“弟子拜见老师。”

    云霄娘娘微笑道:“罢了,勿须多礼。”

    大禹起身,垂手立在一旁。云霄娘娘仔细查看一番地势,见那巍然挺立,中流断水地龙门壁,微微皱起秀眉:“此壁坚韧,非神兵利器不可破。”

    垂思索一阵,云霄娘娘思索一阵,伸出凝霜似雪一般地皓腕道:“取定海神针来,予为师一试。”

    待大禹将灵宝奉上,云霄娘娘挥手叫他退后,默念几句口诀,高高将定海神针抛起。瞬间长成擎天巨柱一般,砸向那巍巍耸立的龙门。

    轰地一声巨响,随后滚落许多小块碎石,别无损伤。龙门依旧挺立在原处,中流断水,兀自巍峨不动。

    大禹动容不已,惊呼道:“好结实,莫非此山非凡尘之物?”

    收回了变回三尺来长的定海神针,云霄娘娘面色越凝重,掐指默算一阵,对大禹叹道:“此地位置特异,乃是九州龙脉之所聚,故而唤作龙门山。多少年来地龙脉积累,使得它坚实异常,便是定海神针这等灵宝也坏不得。除非……不妥、不妥……”说到这里,云霄娘娘连连摇头。

    “老师尽管说来与弟子参详参详。”龙门一日不破,水患便一日不止。大禹心中大急,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催促着云霄娘娘。

    云霄娘娘也不在意,只是横了弟子一眼,便说道:“除非有我二师伯盘古幡一般的攻坚至宝。只是,一则听闻盘古幡中混沌之气强盛,非你所能驾驭;二则盘古幡乃是二师伯镇压阐门大教气运的灵宝,断无借出的可能。”

    心中有些奇怪,自己是如何得知这些秘闻的,似乎……不是老师通天教主所言,那又是谁呢?云霄娘娘正苦苦思索,大禹地声音将她唤醒过来:“老师也御使不得吗?”

    云霄娘娘摇头失笑:“傻小子。治水乃是人族之事,还要靠你来了解。方才老师出手试探,已经是坏了规矩,可一而不可再。”

    大禹闻言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不提。已为人父地他,平素行事俱是沉稳有度,只是在乃师云霄娘娘面前,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云霄娘娘忍俊不住,掩口而笑,后又说道:“你在此等候,待为师回金鳌岛,跟掌教老师讨个主意。”

    在大禹躬身相送下,云霄娘娘架起祥云,往东海方向飞去。

    茫茫东海,波涛万顷,地域之广大,远非6地可比。海浪一波一波涌来,绵绵不绝,更看不到尽头。

    云霄娘娘驾着祥云,方才进入这东海之地,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诸天八圣,有三位坐镇,将道场设在这里,灵气之浓郁,远远过他处。

    精卫,神农氏地女儿,6压的徒弟。自从那日得回了人身,便在蓬莱岛上随老师6压修炼。天性喜水的她,经常跑出蓬莱岛来海中嬉戏,似乎忘记了上次溺水险些身死之事。

    正挥舞着离火红绫,玩得不亦乐乎,忽然见到云霄从头顶飞过,操着稚嫩的童音挥手招呼:“云霄姐姐!这边卫在这边”

    云霄听得下面有人呼唤自己,拨开祥云往下一瞧,正见一可爱的小女娃,蹦蹦跳跳地挥手高声呼唤。心中大奇:自己何时认识这小姑娘的?

    按下云头,飘至精卫面前,和声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会知道姐姐的名字的?”

    精卫大感奇怪,疑惑道:“云霄姐姐,你不记得了?我们在岛上见过的呀。”

    “岛上?”云霄细细打量着精卫,顿觉这孩子来历不凡。十来岁的来自模样,一身火性法力虽然不高,但论及精纯,尚在许多专修火法的同门之上。手中的那条红绫更是了不起的灵宝,隐隐传出的晦涩气息,显然归属先天之列。

    又细细思索一遍,似乎从未在金鳌岛上见过这小孩。否则,应该有印象才是。云霄彻底误会了,浑然不知精卫说得,是蓬莱岛。目光再次落到了那条红绫上,心下思索:这件法宝,整个金鳌岛师兄弟中,没几个能拿得出来的,若是见过,理当不会忘记才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倾国倾城

    精卫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忽闪忽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霄,满心希望这位漂亮的大姐姐能想起自己。小孩子心性总是如此,希望人人都能将他们放在心上,个个都夸奖他们。遗憾的是,云霄今次叫小精卫失望了,从始至终,眼神中都是一片茫然。

    云霄看着精卫逐渐暗淡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拍了拍额头,头一次埋怨自己那日渐衰退的记忆。

    “哎呀”精卫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双肉呼呼的小手轻轻一击掌,娇声道:“那时候的精卫不是这个样子的,难怪姐姐认不得。”

    接着,精卫比划着,努力向云霄描述着自己还是精卫鸟时候的样子。两人交流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精卫又一次失望了,云霄还是没有想起她。因为某种原因,她已经忘记了蓬莱岛上的一切,忘记了和那个人之间的交往。

    精卫眼中慢慢浮现出了雾气,小脸上满是委屈。云霄心中一酸,连忙将她抱在怀中,柔声安慰。

    小脑袋枕在云霄肩头,嗅着醉人的香,精卫终于挥去了心中那小小的阴霾,安然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柔。蓬莱岛上,师傅和师伯都是七尺男儿,哪里能让精卫享受到这份母亲一般的怀抱。

    云霄轻轻拍打着精卫的后背,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娇呼:“好大一只鸟”闻言,顺着精卫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只硕大地鸟状生物,拖着长长的五彩光华。往这边飞来,度极快。

    巨大地阴影掠过。飞过不远,又轻咦一声,转身折回来。在空中一晃,化作一漂亮地令人指,“倾国倾城”的男子,落到两人面前。

    “姐姐,你好漂亮。”精卫不禁出声赞叹。眼中满是闪烁地小星星。

    云霄却是认得来人。掩嘴轻笑。“姐姐”闻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瞪起凤目恶狠狠地盯着精卫。

    精卫大惊。将小脑袋深深埋进了云霄怀中。

    云霄一手轻轻安慰着受惊的小东西,把眼一瞪来人,娇喝道:“孔师弟,吓唬小孩子作什么!”

    “孔师弟”满脸苦笑,也自知所为太过。连连作揖告饶。逗得精卫咯咯笑出声来。

    来人正是孔宣,身为凤凰之子。却是孔雀之身。他身具孔雀的特质——生得极为漂亮,倾国倾城。

    孔宣是一个独特的人,常人于世,必有所求,或实力、或金钱、或权利、或美人,即便是圣人,也不能免俗,独有孔宣不在此列。正所谓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从没有人能真正看透孔宣,包括他的生母凤凰在内,甚至是他的老师,圣人之尊的通天教主,也不能把握这位弟子地心思。借用6久地观点来说,圣人掌控天道大势,掐指一算,便知过去未来,却独独有一样东西例外,那便是人心。尤其是,孔宣的心,那颗无欲无求的心。

    云霄见精卫开怀,也自微笑道:“孔师弟,这是往哪里去?”

    孔宣抹一把空空如也地额头,似乎将那看不见的冷汗抹去,无力道:“正要回金鳌岛。老师见诏,不敢不去。倒是师姐,不在人族看顾着你那宝贝徒弟,来东海做什么?”

    “自然是回金鳌岛。刚好与师弟结伴同行。”放下怀中精卫,柔声道:“小精卫,姐姐有要紧事,下次再陪你玩。”

    精卫苦着小脸应下。云霄揉揉精卫的小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小精卫,不和两位姐姐道别吗?”

    小东西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几圈,会意过来,脆生生道:“精卫也要回家去了,回去晚了师傅会不高兴的。再见,两位漂亮姐姐”说完,一溜烟跑了。

    云霄忍俊不住,掩口娇笑,戏谑的眼神不时飘向孔宣。

    “可恶地小东西。”孔宣狠狠咒骂一声,直气得咬牙切齿、七窍生烟。看着那远去地小小身影,一本正经问云霄道:“师姐,刚才那孩子,与你那般亲近,莫不是你女儿?”

    云霄啐了孔宣一口,满脸通红,笑骂道:“没个正经。”

    转头看着远去的精卫,幽幽道:“师姐地记性,进来差了许多,似乎有好多事都不记得了。精卫认识我,而我,却是想不起分毫。”

    孔宣愕然,身为修道人,失忆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眼见云霄心绪不佳,孔宣岔开话题道:“刚才那小东西,我倒是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有我母亲凤凰的味道,又有些不像。”孔宣与精卫,有着“深仇大恨”,便以小东西称之,又透出一丝异样的亲近。

    云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道:“精卫小小年纪,一身火性法力精纯若斯,除却凤凰血脉,似乎再想不出其他可能。”

    孔宣缓缓摇头,淡淡说道:“师姐错了。火中至尊,除了我母亲凤凰,尚有妖皇三足金乌一脉。只不过……”说道这里,孔宣的声音戛然而止,出神地望着精卫离去的方向。

    云霄见得孔宣异状,问道:“师弟,可是有什么不妥?”

    “师姐,你看。”孔宣伸手往前一指。

    “什么?”云霄脸上尽是茫然。

    孔宣侧看了云霄一眼,有些诧异这位师姐今天的迟钝,解释道:“小东西离去的方向,正是蓬莱岛。”

    云霄微微吃了一惊,稍稍提高一丝声线说道:“师弟的意思是,精卫是蓬莱岛门下弟子?”

    “正是。”孔宣轻轻颔,说道:“如今想来,小东西身上,除了母亲凤凰的味道,还有另一种纯净的火味,极有可能是三足金乌血脉。”顿了顿,又说道:“听闻三皇圣人之一的地皇神农氏有一女,便是唤作精卫。师姐时常往来蓬莱岛,与岛上诸人相善,可曾见过那小东西?”

    云霄茫然问道:“我何时去过蓬莱岛?”

    孔宣愕然,紧紧盯着云霄的双眼,见她不类作伪,忍不住撇撇嘴,心下嘀咕:这位师姐,如今越地古怪了……

    蓬莱岛。

    扶桑树旁。

    6久6压兄弟如往常一般,相对小酌。

    精卫熟门熟路地跑过来,习惯性地跳进6压怀中,向她的师傅诉说着今天碰到两位漂亮姐姐的事情。

    6压听完,一脸暧昧地盯着兄长淡淡然的面容,似乎想从上面现些什么。

    6久似乎感觉不到兄弟的目光,自顾自品味着美酒。放下酒杯,淡然的眼神扫过6压,后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纯属条件反射,可怜的6压。6久哑然失笑道:“别整天没个正形。阐截两教相争之日不远,你要用心打理岛中事物。妖族的将来,总是要交给你的……”

    “兄长……”6压刚要说些什么,却被6久伸手止住。

    金鳌岛碧游宫。

    水火童子出得宫来,对躬身立于宫门前的两人说道:“老爷法旨,命孔宣师兄觐见。至于云霄师姐,老爷有话交代:所求之物,往天上去。”

    在截教,通天教主的话,至高无上,无人胆敢质疑。既然老师不愿赐见,云霄只好折身返回,揣摩着老师那八个字的意思。

    碧游宫内,通天教主在云床上摇头苦笑:确是有些对不住云霄那孩子。只是那失忆之事,屡屡掐算不得。圣人的面皮,老师的尊严,总还是要的,只好避而不见了。

    孔宣行至通天教主云床前,俯身下拜道:“弟子孔宣,叩见老师,老师圣寿无疆。”

    通天教主双眼仍是紧闭,说道:“罢了,起来吧。”

    孔宣站起身来,垂手恭立,静候师尊吩咐。

    通天教主睁开双眼,目光扫过孔宣,微微颔道:“不错。你如今的修为,已经不再多宝之下,此番正有事要你去办。”

    孔宣闻言脸上一苦,哭丧着脸说道:“老师,您是知道弟子的。若是什么大事,就不要交与弟子了,免得坏了您的大计。”

    通天教主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这小子,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如此懒散,修为却能这般精进神,也算是绝无仅有了。异数啊……异数……”

第一百二十章 九鼎用处

    孔宣老脸一红,带着微微羞怯的笑容,颇为自矜。

    通天教主见他如此,也拿这无欲无求的徒弟无法,只是摇头苦笑。这就是通天教主,骄傲、却又宽容的通天教主,有教无类的通天教主。若是换了原始天尊,有徒弟在面前如此放肆,只怕不是一巴掌拍死,也要落得个追回法力,逐出师门的下场。

    “此番关乎我截教大事,教中人手不够,你便辛苦一趟吧。”通天教主说道。虽有些商量的意味,却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丝毫不容置疑。圣人,毕竟是圣人,即便是豁达的通天教主,也不会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孔宣心中明白,此事落到他肩上,已成定局。当下暗叹一声,躬身说道:“听掌教老师吩咐。”

    通天教主点点头,说道:“我截教占人皇帝师之位,多宝、金灵、以及接下来的云霄,三代无忧。人族大势,半数在我截教掌控之中。帝师之位,不容放弃。你即刻赶往人族,伺机成为截教下一任人皇帝师。”

    孔宣面上清光隐现,淡然应诺道:“尊老师法旨。”

    云霄一路西行,都在琢磨着通天教主赐予的那八个字。

    “天上,天上……莫非掌教老师所言,是天庭?”脑海中灵光一闪,云霄豁然开朗。止住云头,扶摇直上,往九天之上飞去。

    天庭。

    自桃山之役,天庭掌握刑罚的赤松子阵亡,三界至尊玉皇大帝现身,也被6久迫退,颜面大跌。细细思来,玉皇大帝虽然有些憋闷,却也不甚在意,赤松子死了,碍事的赤松子死了。原来归附他麾下的大小众仙,纷纷向玉皇大帝表示臣服。天庭。大都掌握在他——三界至尊玉皇大帝手中,实实在在的掌握。

    这一日,玉皇大帝正于后殿小憩,忽有卷帘大将来报,截教门人云霄娘娘求见。玉皇大帝陷入了沉思。如今天庭,除了自己之外,最大的势力便是截教,这个情面,不得不卖。

    当下整了整衣衫,吩咐道:“你去将云霄娘娘请到银安殿少歇,待我更衣。”

    “遵命。”卷帘大将躬身应下。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玉皇大帝长笑着一脚迈入银安殿。

    云霄有求于人。也不敢怠慢。盈盈起身道:“截教云霄见过陛下。”

    玉皇大帝见云霄贵为圣人弟子,为人随和、礼数周到。心中甚是欢喜。移步上坐下,微笑道:“云霄仙子不必多礼,请坐。”

    云霄敛坐下。恬静优雅,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两人闲聊一阵,说了许多奇闻异事。一个是圣人门下弟子,一个是现任的三界至尊,原先的紫霄宫中童子。俱是见识高远之辈。交谈之下甚为投机。宾主尽欢。

    玉皇大帝笑问道:“仙子来我天庭,不知有何要事?”

    “正是有事要劳烦陛下。”云霄起身盈盈以礼。说道:“贫道于下界收一弟子,唤作禹,现担负人间治水重任。遇上些困难,特来求陛下念及天下苍生,相助一臂之力。”

    玉皇大帝,掐指一算,低头盘算一阵,方才说道:“仙子所求之物,我天庭倒是有一件,乃是昔日天庭逆臣遗落的刑天斧。只是此斧沉重异常,非天生神力者不可用。令徒……”

    言外之意,大禹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不够资格使用这等神兵利器。

    云霄大喜过望,说道:“陛下大德,云霄谢过。”

    玉皇大帝愕然,摇了摇头,话已经出口,不好反悔。吩咐殿外侍立的卷帘大将去宝库中取来刑天斧,交予云霄带下界去。

    龙门山。

    大禹每天都在这里等待着他地老师云霄归来。九天之上一朵祥云冉冉飘落,大禹欣喜若狂,振臂高呼道:“老师回来了”

    云霄心中不悦,便要开口训斥,未及开口,大禹抢先说道:“老师,可曾从师祖处讨得主意?”

    面色一沉,眼中寒芒闪烁,云霄厉声呵斥道:“如此毛躁,如何成就大事”

    大禹顿时觉得呼吸不畅,心知自己行为不当,惹怒了老师,连忙躬身谢罪:“弟子有负老师期望,深感惭愧。”

    云霄面色稍稍好转,袍袖一挥,现出一把色泽黝黑的巨斧,说道:“这是为师从天庭借来的邢天斧,助你击破龙门。”

    大禹闻言上前去,单手一提,微微一顿便应手而起。

    “好沉。”大禹挥舞几下,皱眉对云霄说道:“老师,这斧子沉重异常,弟子运使之时颇为吃力,也不知是何来历?”

    云霄见弟子勉强能够运用,心中甚是欣慰,一番辛苦没有白费,当下微笑道:“此斧名为邢天斧,乃是一代大巫刑天所有.”

    大禹面上满是茫然神色,云霄见状,心中怅然叹息,巫妖的时代,洪荒的岁月,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

    翌日,龙门山不远处,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群,所有人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一个神态——抬起头,仰望着那矗立山巅地身影,眼神中尽是崇拜和仰慕。

    感受到族人的期盼和希望,大禹心神大振。背后是初升的朝阳,在金色光华衬托中,大禹奋力高高跃起,如同战神临凡一般,双手紧握黝黑巨斧,高高举过头顶,大喝一声:“开”

    集全身之力斩下,大禹手中的巨斧越地幽暗,隐隐有幽光流动,狠狠撞上巍巍耸立的龙门。黄光腾起,云雾自生,结成金黄色的巨龙,张牙舞爪,隐隐有龙吟声传出,稳稳将邢天斧托住。大禹抵敌不过,被远远抛飞出去,狠狠摔倒着地上。接触的那一刹那,似乎看到了“龙眼”中的轻蔑。

    周围人族齐声惊呼,云霄飞身来到大禹身边,关切道:“可曾受伤?”

    大禹吃力地爬起来,狠狠吐出一口带血地唾沫,说道:“好厉害。就像是整个大地撞击过来,徒儿从未生出这般感觉。”

    云霄望着远处那渐渐消散地金黄色巨龙,眉心郁结,叹息道:“想不到,此处地脉之力,居然强盛到这般地步。龙门,龙门,难办了……”

    大禹上前与云霄并肩而立,看着那腾起的漫山黄云没入龙门山体。侧注视着云霄地娇颜,沉声问道:“老师,可有破法?”

    云霄目中现出迷离之色,缓缓摇头道:“龙门易破,龙气难消。除非……”

    蓬莱岛太阳宫。

    6久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中漫出星光云气,又缓缓合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云霄这“除非”二字,如同那黎明生气的第一颗星辰,点亮了大禹那颗逐渐暗淡地心,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云霄眼中精光一闪,说道:“除非能用顶级法宝,将神州龙脉尽数镇压。只是,至少需要九件之多,分镇各方。一时之间,恐难以寻得。”

    大禹听到云霄说需要九件灵宝,不由摸了摸腰间,垂怔怔出神。

    云霄并未在意大禹的动作,以为弟子只是受了打击,和声说道:“莫要难过,为师这就上金鳌岛,求掌教老师赐下灵宝。

    “老师……”大禹叫住了云霄,迟疑道:“弟子……弟子……怀中灵宝正好合用。”终于说了出来,将心中的顾虑抛在一边,从怀中掏出九个古色古香的小鼎,隐隐蕴含着磅礴的法力,又带着异样地灵动。

    云霄取过一个小鼎,托在手中细细端详,感觉到那与龙脉有些相似地气息,惊呼道:“龙力”

    转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大禹说道:“好徒儿,不知是何时得了这件灵宝?”

    大禹缩了缩脖子,总觉得师傅有些不怀好意。堂堂八尺大汉,却是一副畏畏尾的样子,躲在一边,可笑之极。

    云霄心中好笑,喝道:“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慢慢挪到云霄近前,大禹躬身说道:“老师,这九鼎,乃是妖皇圣人所赐,就是云中子前辈带弟子去地那一回。”

    “妖皇圣人吗?”云霄握着小鼎的手不觉收紧,生生将血色挤走,变得惨白惨白:我怎么就想不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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