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抗战之血色战旗TXT下载抗战之血色战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抗战之血色战旗全文阅读

作者:西方蜘蛛     抗战之血色战旗txt下载     抗战之血色战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双营合并

    第三百八十九章双营合并

    他想到这里,轰隆隆一声响,在北边那烟树丛外,一阵火光猛闪出来。他沉沉的幻想打破了,这就感觉到那东北一带的机枪声,像暴风突然的袭击,哗啦啦地在半空里传来,又像是人行在下风,把若干里外的大瀑布,时断时续,时轻时重地随风卷来。因为远在东郊的德山,迤逦在东北的双岗桥,正北,西北市,以及扔在背后的大古村,都在jī战,整个武汉的东西北三郊,都hún1uan在这机枪的连响声中。

    锁柱在行路途中,要到高一点的所在,就不免站定了脚,四处张望一番。那炮声正是不让机枪声响单调,每隔一二分钟,就轰隆一下响着。

    他偶然一回头,看到崔四抬起两只手掩住左右两耳,却不住在起伏按捺,脚下却还是照常地走路。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枪声吗?”

    崔四笑道:“参谋,你看我是怕枪炮的人吗?我这样按了耳朵听这枪声倒想起一件事,这好像我们乡下人煮着大锅的粥吃,日本鬼子好毒,他把我们武汉当了煮粥的大锅呢。”

    锁柱也笑了起来:“你倒有这个好比方,糊涂人也有糊涂人的好处。”

    崔四扰了下头:“我怎么会是糊涂人呢?营长不是告诉过我,到了紧张的时候,都要轻松起来吗?”

    锁柱笑了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顺着脚下面这道堤,加快了步子向前走,自己还怕误了师长的限期,走了一程子路,便掏出铁壳挂表来看看。一口气跑了上十里路,不知不觉走上了一段公路。

    在这公路上,正孤独地有家民房,门窗关闭了,屋前空地上有许多撒落的米粒。一株高和人齐的枯柳树上,搭着一堆旧渔网,屋檐阶下,蜷缩着睡了一条狗。它看到人来,抬起头来,将那靠在地面的尾巴,扫地似的,懒懒地拂了两拂。锁柱在他一路怀念之下,对了这情形,自有点感触。

    站定了脚,正在出神,一阵马蹄声,嘚嘚响近了面前。锁柱在这四面枪炮声之下,突然遇到这紧急的马蹄声,便向后面跟着的崔四招了两招手,很机警地向房子后面一避。等那马跑得近了,在墙角里张望得清楚,是谍报组的王参谋骑在马背上。

    叫了声老王,自迎出来。王参谋勒住缰绳回头一看问道:“锁柱?哪里去?”

    锁柱走近了马边,手扶着马鞍子,答道:“我要到常营指挥所去,你知道指挥所现时在什么地方没有?”

    王参谋跳下马背来,隔了马背向他道:“这北郊敌人,来的势头相当凶猛,常营长一营人,由大汪桥拉长一条线,拖到这公路前面,总有二十里长,非常的吃力。我知道的,营指挥所,在前面清水潭。前面那个村子,是严家村。”

    说着,他抬手顺着公路向前一指,接着道:“翻过那前面一道河堤,大概就有敌人。顺了这公路,由石板滩来的敌人,应该是不会少的。可是到现在为止,这里还不见jī烈,我们有一班人在延刘村附近警戒着。正北方面,进扑的敌人,是用bo状攻击,和东北角双桥来的敌人互相呼应,压力很大。东北和正北的情形,既是这样,这公路是西北角的主要路线,敌人不会放松,恐怕马上也会用密集队作bo式进攻的。大古村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锁柱呼了一口气:“敌人现在两路来犯,照样用的是bo式攻击,过去几xiao时,我们靠着两门迫击炮,把他一个一个的bo1ang击破。不过这两门迫击炮,就是两门迫击炮。”

    说着苦笑一笑。王参谋道:“这边自然也只有拿炮来对付他,我想只要援军能在三天内赶到,武汉一定安稳地度过去。”

    锁柱苦笑了下:“照我的看法,只要有子弹,还可以多撑些日子。”

    两个人正是这样说着,噼噼啪啪,一阵倒排竹似的枪声,就在公路北头生。轰的几声,炮也响了,在长堤外的树影丛外,冒出一阵阵的白烟。锁柱道:“好了,这边也接触起来了。”

    王参谋点了点头:“天不早了,回头看不到路,你赶快去,找常营吧。”

    说着,他一手按马鞍,人跳上了马背。锁柱大声说道:“见了师长,你就说我们在这里见着了吧,万一电话线断了,我会设法给师长报告的。”

    王参谋答应一声,抖动缰绳,马很快地向武汉城区奔去。

    锁柱看看天色,头顶上依然是盖着那些浓厚的灰色云层,回头看西边天脚,在云层下脚有几道橘色的光彩,横斜地jiao杂着,可以想到在云层外面,太阳已落到离土地相去不远。而另外在阴云密布的东北角,天气是格外的黑暗,枪炮在那里出,就阵阵地冒出血色的火光。这样看来,敌人又在作黄昏攻势。

    于是加紧了步子,跨过公路,向延东的矮堤走去。将近清水潭。在短柳树下,遇到一个警戒步哨,问明了营指挥所,就在前面那河堤的工事里面。锁柱很快地跑到营指挥所,天还没有十分昏黑,营长常青云正拿着电话叫道:“不管怎样,冲上去拿回来。”

    锁柱见他面孔红红的,嘴net都有点焦干裂。他放下电话机,向锁柱行过礼,用沙哑的嗓音报告道:“自从今日天不大亮起,一直到现在,就是和敌拉锯一样打着,由…来钟起,敌人用密集部队进攻,二三十个人一队,一队跟着一队,少的时候有四五队,最多的时候到过八队。正面第五连,挡住了敌人这样的猛扑六次。…钟的时候,敌人用大xiao炮十几门猛轰,飞机四架助战,对着栗木桥那里的工事猛轰,工事全毁了,我们只好在工事外抵抗。后来敌人第七次用密集队冲锋,第五连连长王振芳在前方受了重伤,排长祝克修气愤不过,带了那伤亡过半的一班弟兄,向我们冲锋过来的敌人猛烈地反扑,用手榴弹和刺刀rou搏,那个敌人的攻势是让我们暂时止住了。因为敌人怕我们再派人上去反扑可是那祝排长和上去的一班弟兄,一个也没有回来。”

    他报告得后面话说得十分急促,面色也更红了,睁着两只大眼捏着两只拳头,浑身都带了三分吃力而又坚毅的样子。锁柱道:“我们这边没有用炮来对付这个办法吗?”

    常营长还没有答复,这就听到很近的地方,轰隆轰隆两声炮警。锁柱又道:“哦我们也调了炮队上来了。”

    常青云接口说道:“炮是四点钟开始射的,对我们阵地前面,生了很大的作用。敌人这个bo状部队,十停有**停是让炮弹打退的,他还有一两停冲向前来,我们就是用rou搏逆袭来对付。”

    锁柱冷冷哼了一声:“那就很好,不过现在天色已经昏黑了,我们有限制的炮弹就难像白天那样挥效力,我们出去看看。”说

    着,和常营长走出指挥所来。这指挥所是在一道高堤的南侧下面,就堤身挖了半个地dong,dong上用草皮伪装了,并没有一点破绽。在这附近几个掩蔽部,却是简单的半个靠堤dong,像个干桥涵dong有预备部队在那里休息着,或坐或睡。他们掩藏得是十分隐密。便是敌机飞得只有十丈高,也不能看到这地面是什么实在情形。

    因为常营长一路和他走着,随时指点给他看,他才现堤下面离自己不到五丈路,那里有着说话的人声。二人同上了高堤,已经看到隔了几层矮堤的地平线下。红的一道光、绿的一道光像放焰火的灯彩一样,向半空里射着光辉的带子。常青云道:“锁柱,你看,敌人对我们武汉,什么能玩的hua样,他都玩出来了。这两天拂晓攻击和黄昏攻击,总是这样放着信号枪,大概他们又是一次bo状攻势。”

    锁柱笑了一下:“师座说过,这是他们藐视我们没有重武器的缘故。要不然,这样落了伍的战术,那简直是自找毁灭。”

    常青云也笑了起来:“我遵照师长的指示,对付了他一天,这晚上的抗抵办法,恐怕”

    他正是这样有点疑huo的时候,在相距一百米的身旁,哗哒哗哒两声,出了两声怒吼。两颗红球在朦胧的暮色里,向信号枪密集的地方飞奔了去。红球很快地落地,一阵火光,地平线上闪开,遥遥轰隆一声,那些像飞蛇似的光带,立刻消逝下去,rou眼有个很迅的反映,在对面天幕上,闪出了几点星光。

    常青云笑道:“好这两颗迫击炮弹,大概又葬送了不少日本鬼子。”

    当这两颗红球射落敌阵之后,对面的敌人,确是沉寂了几分钟。但敌人已知道了这里迫击炮的阵地在什么地方。

    一个半弧形的敌炮兵阵地,有十几门炮向这里射了来,由东到西,那地平线上,有两三里路长,一阵阵红光闪动,敌人正在无限制地射着山炮,轰隆轰隆的声音,像连续不断的猛雷,弹道在黑暗的长空里,带出了一道火光,向这里成着抛物线射来。

    有些是散榴弹,在长空里爆裂出无数条光线,象征了战争的死神,伸出了几丈长的魔爪,向我们阵地按抓下来。炮弹落到阵地前后左右,一簇簇焰火上涌,浓厚的硫黄气味,不但袭进了鼻孔,而且笼罩了全身。

第三百九十章 夺阵

    第三百九十章夺阵

    就在这时,一阵呼呼嘘嘘的怪叫,破空而来。

    锁柱和常青云立刻看清楚了一道猛烈的弹光,迎头飞来,于是很机警地向地下一伏,那炮弹的动作,是和他们的动作一样迅,轰隆一下大响,感到所伏的堤面都有很大的震动。这炮弹所落之处,相隔不到三十公尺,火焰和泥浆,由干涸的水稻田里,猛可地上升,jī起了几丈高。

    二人知道难关已经过去,依然站立起来。

    可是随了这一弹,在这段堤面前后,又纷纷地落弹,火光火焰反射晴空,已可时时照出这里的堤身和树影。

    两人觉得不能在这里暴1ù目标,同时走入堤下营指挥部,副营长已代接着电话机,在和前面第五连连长说话。常青云抢步向前,拿过电话机道:“工事毁了,没关系,把机枪移到工事后面,稳住,沉着地稳住。”

    他这样说着,已在电话机里,听到扑扑扑机枪一阵响。他心里暂放下一块石头,觉得第五连那个据点前方,又把敌人压下去了。

    但是电话铃响着,随了一个报告又来。常青云接着电话机,便听到连长王估道:“报告营长,敌人用七八门炮向我阵地轰击,工事全毁了。我带的预备班一班弟兄,也伤亡了一大半。班长祝克修刚才一次冲锋阵亡了。我报答国家决死在这里,报告营长,我已经中了中了两颗子弹了我和几名弟兄死在这里,决不下来。”

    常营长叫道:“好弟兄,不要紧,我就来,你稳住了阵地。你说现在怎么样?”

    电话那边答道:“现在”

    就只有这两个字,电话不响了。常营长蹲在地上,拿着耳筒,连喂了几声,那里还是没有答复,他把电话筒啪嚓一声,放在电话叉架上,回头望着站在旁边的传令兵道:“告诉第四连第一班班长,集合,和我一路上去。”

    这个掩蔽的地下指挥部里,在土地上,cha了两支红色的带杆土蜡烛。那红黄色的烛光,晃dang不定,照着常青云脸色红红的。

    见他那国字面孔上,兴奋得汗气淋淋的,和烛光相辉映。他突然地站起来,向锁柱道:“营长,请你和副营长在这里,我亲自上去,把佛头岭这个据点拿回来。”

    锁柱本坐在地上,也站起来,面对了他道:“你还是派连长去吧。”

    常青云大声回道:“不,我亲自去”说着,他将挂在xiong前的手榴弹抚mo了一下,捞起放在身边的步枪,抢步就走。

    出了指挥所,这堤上的天空,虽然是益的昏黑了。但东南角德山市那边,炮弹打中了市房,火光烧着烈焰,向长空里不住地冲冒,已经有一片红光,照着这里面田园树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

    这面对了的北方阵地,火焰一阵阵地随了枪声炮声,在地平线上闪烁。而西方大古村阵线,也是这样。只有正南的武汉,倒是在红光反映中沉寂着。人在这三面火光阵里,远远近近的轰隆噼啪声,让人耳目在一种不可形容的情绪中,他有这样一个刺jī出来的思想,日本人欺人太甚,他们以为中**队没有重武器,就可以爱打他哪里,就打哪里。甚至不用打,只拿这些炮声与火hua,就可以把中国兵吓倒。

    26师,不是这样的人,让你看看我们的厉害。

    他心里这样想着,似乎面前就站着一群日本兵,他理直气壮地说着。把xiong脯tǐng起来。但他也只有两三分钟的沉想,立刻醒悟过来,一回头看到王班长带了一班弟兄站在长堤下的草地上等候命令。

    常青云走了过来,远远的火光,由天上的黑云反罩下来,照见弟兄们立正在那里,各个精神奋。便向前训话道:“在出前我有几句话告诉大家,日本鬼子,不顾伤亡重大,用bo状队伍前进。白天,我们炮兵第三营,了神威,用山炮帮助我们,消灭他们不少,他们始终没有冲过来。到了晚上,炮兵很难找着这密集的日本鬼子。师长已指示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办法,我们只管让他拥上来,拥到三四十米的地方,我们用手榴弹抛过去。这个办法,第一,要我们自己掩蔽好,不让敌人现,好等他冲过来。

    第二,手榴弹要抛得准,一定要抛在他们人堆里,不许在五十米距离以外掷弹。

    第三,敌人第一个bo被我们打垮了,第二个bo还会跟着上来的。我们不管他,我们拿出大无畏的精神来,立刻冲上去。敌人的第一个bo让手榴弹炸昏了,我们一冲上去,他们就会垮的。他们第二个bo,不必我们动手,就会让垮下去的第一个bo冲动。他们动了,我们立刻用机关枪追击,不难一下子就把失去的佛头岭拿回来。这种奇袭,是一个光荣任务,所以我亲自来带你们去完成,完了。”

    说毕他手一举,端了步枪,就在前走。班长牵着一班士兵,紧紧地在后跟着。这里向佛头岭是一条石板路,穿过几道矮堤。

    敌人也为了层层矮堤,我们有埋伏部队的可能,他的山炮和迫击炮,挨着这些堤道,却只管继续射击。常青云前进的这条路上,就不断地落下炮弹。那是很明白的,在这些炮弹后面就是日本bo状攻势的密集部队。因之常青云他不能顾虑到这些炮弹,带了部队,只是在弹光的火网下,向前钻进,估量着那炮弹是由头上飞越过去的呢,那就并不理会。

    看那炮弹有落在附近的可能,便立刻向地下一伏。那炮弹落地爆炸了,灰尘和弹片已经抛开了,他又继续走。好在他总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他伏倒,弟兄们也伏倒;他走,弟兄们也走。

    在敌人那样将炮弹封锁着道路的时候,他们不会想到后面还有中**队迎了上去。他们跟着上来的步兵,还只想把面对着的最前方中**队阵地加以占领,所以还照着白天的bo状阵式,横跨着堤道和干稻田向前推进。

    常青云先跑上了一道矮堤,看佛头岭那堆高地,已不到一千码远,四处的火光,和天上紫色的云雾,已隐约地照见面前干稻田的行人路上,有一群黑影蠕蠕向前移动。他立刻伏下了身子,将手向后举着招了两招,全班弟兄赶到,立刻散开俯伏在堤道上,在那队人影后面,不到二百码,又是一群跟上。

    他们前面那队,看看迎面是一道横堤,便有点戒心,停顿下来总有两三分钟没有动作。分明是在观察这里的虚实,也许是他们现了这堤上有什么影子,也许是故意放着两枪看看这里的反应,啪啪两颗子弹向堤上射来。但这堤上是一点反应没有,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了。

    当他们枪的地方,是在这第一群黑影的偏左角,必是另外有几个人在那里,而这一群黑影,也正是在一道高田的下面,这里如何动作,他们立刻可隐藏到田坎的射击死角下去,那是很保险的。

    常营长心里暗笑,这一点儿hua枪难道我不知道吗?不睬你,他依然静伏着睁着两眼,看那前后两群黑影。因为后面的那群黑影,已缓缓地移了向前,不容前面这一群不动,他们已断定了这堤上是没人的,一百五十码,一百码,八十码很快地拥到了前面,常青云是咬着牙等候,不让他们有一个人漏网,直等他们推进到三十码附近。

    连人的手脚,都可以看出来。这就猛然地站起,将久已捏在手里的那颗手榴弹,拔开保险,对得准准的,向人群里丢过去。口里骂道:“龟儿子的,这回让你中了我们道儿。”

    随了这话轰的一声,眼前已是火hua烟焰爆。这颗手榴弹爆了,跟着过去的五六颗手榴弹也爆了,这一个猛可来的突击,敌人果然慌了脚步,没有炸死的,掉头向后就跑。

    后面跟上来的那一群敌人,看到前面手榴弹爆,便稳住了没有向前。这边带来的那tǐng轻机关枪,早已在堤上左角架起,立刻对准了前面这bo状队伍,来一阵猛射。

    果然照着常营长所料,他们过于hún1uan的溃退,把后面跟上来的那一群人影也冲垮了,一路向后逃去。常营长看到佛头岭就在眼前,自己原来守在那边的一班人是连长亲自带的,消息渺然,非看个清楚不可。于是招呼在身边隐伏的一位班长道:

    “命令弟兄们和我一路上去,我们立刻把佛头岭拿回来。”传令已毕,他又先起身向前,全班弟兄们眼看着敌人垮了下去,自己毫无损失,各人也十分兴奋,各个拿起武器,顺着敌人的来路冲了上去。

    恰好这一批敌人只有三个bo队,第一队毁灭了,第二队被第一队冲垮了,第三队看到前面两队溃1uan下来,当然也就稳不住脚。

    因之,也就向后倒退,一直向前来的大据点栗木桥退去。

    常青云见敌人尽管退,他也就尽管追,追到了佛头岭,看原来那个防御工事,已被炮火毁坏得干干净净,弟兄们除了成仁的,有六七个睡在地上,其余的却已失踪,原来在这里构筑的工事,是在一片高地上,为了减除射击障碍,把面前的树木,都已砍去了的。

    守军在散兵壕和掩蔽部里是俯瞰着目前那片平原,相当清楚的。常青云先找到那个连指挥所,已是一堆土,也许连长和几位弟兄,还在这土里面,自己站在这里,不觉肃然起敬地行了个军礼。

    但敌人退去还不十分远,是没有一点闲工夫,立刻出了命令,命令班长带着那tǐng轻机枪安放在毁坏工事后面,权且作了机枪座,指点弟兄,分布在还有些形态的散兵壕里

第三百九十一章 “说书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说书人”

    常青云来回地指挥着,脚下咚的一响,碰着了一样硬块东西。

    俯身下去,将手一mo,却是电话机,将手扯一扯话机的线,还牵连着没有断。这不由得心里暗暗地喊出来,奇迹,奇迹!放下手上的步枪,蹲在地上,将电铃连摇了几下,拿着耳机喂了一声,那边有人问了一声,哪里?

    常青云不由得欢喜地跳了两跳,而且听出那声音,正是营长锁柱,立刻把这里情形告诉了。接着锁柱接了话,他道:“你们把佛头岭拿回来了,那很好,我们随时联络着,不要断了,我立刻转呈师长。”

    常青云放下了电话,正要对面前作个更详细的观察,可是敌人的炮兵阵地,已猛烈地向这里射击,只有三四分钟的工夫,这阵地前后就落了十几颗炮弹。带来的全班弟兄,都在炮弹爆炸的火焰阵里了。

    敌人这次猛烈的轰击,倒不是偶然的,他以为我军击溃了他的bo式阵,必定有一个相当数目的人数前来逆袭。既有相当的人,也就会前来夺回佛头岭这个据点,所以他就集中了栗木桥一带的大xiao炮,紧对了佛头岭猛轰。

    这一班人,唯一制敌的利器,就是一tǐng轻机关枪,只要敌人在一千码外,对付的法子就少,甚至可以说没有。而敌人这些炮,都在几华里外,所以常青云到了佛头岭,除了埋伏在散兵壕里躲避炮弹,不能再做积极的动作。

    但他料着这炮火轰到相当时间以后,就会停止着让步兵上来的,那时,再用刚才的手榴弹接近了他作近距离的毁灭,还是可以得到胜利的。

    因之,他就沉着隐伏在散兵壕里,只是不睬。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这附近已落了七八颗炮弹,先是班长来报告,已伤了三名弟兄,阵亡了两名弟兄,随后副班长来报告,班长也中了炮弹阵亡了。

    这时,常青云已和锁柱通过两次电话,到了三次电话的时候,锁柱大声说道:“清水潭也很要紧,你把弟兄们带回来吧。”

    常青云急切地道:“我还想等敌人冲上来,再用手榴弹打击他一次。”

    锁柱在电话那头显得不容商量:“常青云,你要明白,你没有先去的时候那些力量了,你回来吧,你很忠勇,你已经达成任务了。”

    常青云因上司这样命令了,也觉得半个班的力量,也决不能守住这个据点,只好答应着,趁了敌人炮火稀松,带着残余的士兵,迅地离开佛头岭。他觉得这样回去,实在让人不服气,剪断了电话线,自提着话机走着,不由得暗暗地掉了几点泪。

    到了营指挥所,锁柱迎着他,捶打了下:“打的漂亮!艰苦的战争,还在后面,有的是卖力的时候,不必消极。我接着师长的电话,让我回师部去,所以我急于要你回来。你来了,我马上就走。”

    常青云庄重了脸色,笔tǐng地立了正,向他行了个军礼:“营长,请你报告师长,常青云有一口气也会拿起可用的武器打击敌人,没有命令,我一步也不会后退的。”

    锁柱连赞了几声好好!带着勤务兵,离开了营指挥所。这时,敌人的炮火,又改着向清水潭的一带工事轰击,他就借着这炮火之光,顺了路向武汉北门走。经过几个掩蔽部,弟兄们沉静地在那里休息,一点没有慌张的样子。

    水竹林子下,也有人悄悄在那里说话,就近一看,几个火夫杂兵,正在矮堤上挖着地灶,架起大锅煮饭。一路之上,又遇到几个兵,押着民夫,挑了子弹向前线去,虽然四围的火光和枪炮声,每一个时刻都在加紧,但一切的情形,都十分的稳定。

    这倒教冷静头脑的人看着,心里坦然起来。到了城里,街市静悄悄地沉睡在稀疏的星光下,远处的枪炮声那样猛烈,倒是自己身边什么响声都没有。只有四只脚踏着石板,打破了沉寂,也有点异样的,便是街边的白粉高墙,被郊外的野火照着,在黑暗的城里,现出一片惨淡的红光。

    另外还有个奇迹,便是穿黑制服的警士一声不响,还tǐng立在街心,站守着他的岗位。他走过了岗位,不觉得自言自语地赞叹着道:“真是不错,不但军人站得铁稳,警察都是这样自在。”

    崔四在身后答言道:“真的,武汉人和别处人真有点不同,打仗的城池我经过多了,城外炮火连天,城里警察还是站岗,我是第一次看到。武汉人真不错,我若不是山东人,我就愿做湖南武汉人。”

    锁柱虽是觉得他的话可笑,但是也看出他对当地人是怎样的敬佩,心里却也受着很深的感动。到了当做指挥部的中央银行,师部外表,并不觉得有什么紧张情绪。但进门之后,看到参副处和电讯组的人,却是不言不语地来往忙碌着,虽然已到了深夜,并没有夜深的景象,他径直地走向大厅后面的那个防空壕去。

    还在外面,就听到那位马德弼cao着一口四川土腔,在那里打电话。他走进门去,见xiao桌上那盏昼夜点着的煤油罩子灯,灯头扭得特别大。

    师长高飞坐在www.uu234.comg上,掏出身上那扁平的白铜盒,正在取他烟卷。这烟卷是半硬的纸,卷成了约莫两寸长的锥形物,里面是粗烟丝。他用手指chou着烟卷,使它紧结些,却望着坐在旁边方凳子上的马德弼谈话。他脸上兀自带了一点微笑,他道:“无论什么紧张艰苦的局面,事后回忆起来,就非常有味,在徐州会战的那一回四天四夜的战斗,那倒是最苦的工作,事后连脸腮和嘴net都肿起来了,肿得别后重逢的熟人,都不认识我。可惜那时不曾照下一张相片,留作纪念,若有照片,事后看起来,倒是有趣的。”

    他说到这里,已看到锁柱进来,便放下烟卷,迎着听他的报告。锁柱把前面同清水潭的情形报告了一遍。高飞点了点头道:“弟兄有这样忠勇的表现,那是全师人的光荣,我很满意!李长官有电来,援军两三天内来到,这个坚稳的局面,我们一定要维持下去。你先回房去休息休息,以便打起精神来再接受新的任务。”

    锁柱答应着出来,走回房去。见同住的人,都已和衣在各人铺上躺着,师部的李参谋在netg面前窗户台上点了一支鱼烛,坐在netg上,把日记本子放在大tuǐ上俯着身子用自来水笔来写日记。他放下了笔抬起头来笑道:“你回来了,前面的情形如何?”

    锁柱一面脱着灰布棉大衣和松着布带,一面答道:“紧张虽然紧张,可是我们的部队,从上至下,这一份死干的精神,硬是要得。只有敌人那个bo状部队的进攻,到了这月黑无光的夜里,相当费手续。”

    这话引起了李参谋的兴趣,他把自来水笔收起,cha入衣袋里,把日记本也合拢了,望了他答道:“这不但是你那,到处都是是这样!今天我在延公庙,我就亲眼看到一幕精彩的表演。”

    李参谋将日记cha在军衣袋里,站了起来:“在今天敌人拂晓攻击的时候,人数已增加到四五千,照着我们向敌人炮地方的观察,敌人大xiao炮总有十五门到十七门,对着延公庙大石桥长堤上我们的工事猛轰,我们看到来势很凶,就移到xiao河的西岸,依着那大堤据守。这样,自然我们扼守的地形,有一道xiao河拦住了敌人的前进,可是也有了个很大的mao病,就是西岸的大堤和东岸的大堤是一样高,我们隐伏在工事里,看到的是隔河的一道大堤,不是敌人来路的一片平原,我们尽管有观察哨兵在河那边,他报告敌人的形势我们也不好用机枪去射击。但我们有了一个肯定对策,敌人要想由那道堤跨过河来,那还不是容易事。他一上了堤,我们的步枪都可以打他,果然敌人在炮轰过半xiao时以后,就用bo状的密集队,对着延公庙独木关猛烈冲击。”

    锁柱cha了话问道:“独木关?”

    他没有把话说完,睁着眼望了他。李参谋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们这次会战最泄气的事情,那团从友军划过来归我们指挥的队伍,人家有人家的战术,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昨天下午,这位团长,就带了全团士兵,渡河南岸去了。前面的防务,我们原相信了这一团人,就没有再派人去布防。等到他们一走,敌人立刻拥了进来,我们只好隔河改守独木关了。”

    锁柱要了咬牙:“那个浑蛋团长,不就是前两天师长向他警告的那一位吗?人家训练的部队,拿了过来,那总是不凑手的。现在那边情形怎么样了?”

    李参谋点着了一根烟:“我得补明一些情况:第三营已恶战了三四昼夜,第七、第九两连,损失相当的大,已调回了城区。由延公庙到独木关,是第一营的防守任务了。敌人bo状攻击展的最高峰是在大石桥。敌人九架飞机不断在头上轰炸扫射,我们既不能在河西大堤上控制延公庙那一片平原,我们就无法制止敌人在那面堤下,爬上堤来。爬上来之后,他们靠了飞机在低空的掩护,用着河里残存的xiao渔船,和木板绑扎的木筏抢渡过来。我们看到这情形,众寡太悬殊了,只好撤退到岩凸既设阵地里去。敌人是狠毒得了不得,他认为我们是真的垮下来了,渡过了河的人,约莫有三千人,分了南北好几路,一齐向岩凸猛扑。这时,我就在第一营指挥所里,和杨维钧营长在一处。杨营长把两个连八字形地放在阵地,对指路碑来的敌人,伸出两个钳子。我们是一面来策应着北郊的防地;一方面又提防敌人由德山市独木关沿着沅江冲过来,相当的吃力。

    到了下午两点钟,敌人有四门大炮,已经移到了独木关的北,谈家港。轰隆轰隆正对了岩凸轰击。总有点半钟之久,每两三分钟,就有一颗炮弹,在指挥所前后爆炸。我在指挥所里向外一看,满地烟雾上涌,已堆起了一座雾山。除了火光陆续在雾里开放着火hua,已不能看见更远的地方。五里山过来,向南的叶家岗,那里有一排人扼守,正挡住了敌人向岩凸来的前进路线,敌人的机群,就不住在那里盘旋,那个地方是第一连连长胡德秀,亲自在那里据守,他平常也看不出他什么能耐,可是打起仗来,真有他一手,杨营长和他打着电话,还怕语言有点不清,让我接过电话,把命令向他重复述说一遍,后来,杨营长让副营长带一班人,在炮弹爆炸的空隙,冲了上去。那时,地面上是烟雾一团,天空上的敌机还嗡嗡地飞着呢”

    李参谋站在屋子中间,两只手代替了飞机大炮机枪步枪,又代替了我军敌军,不住地随了口里所说,比着姿势。

    他自己这条身子,也是代表了杨营长、副营长、胡连长,扮演了几个角色。时而身子半蹲着,时而直tǐng着,时而移动个一步半步。说到了这里,锁柱就笑着道:“说书的,你虽说得有声有色,可是有点儿文不对题,你这回书好像说的是杨维钧接防鹅子港,胡德秀死守叶家岗。只是一篇过场书,并不明白你所说精彩的一幕。”

    李参谋笑道:“一班人守在十几门大炮和九架飞机的威胁下,难道还不算是精彩的一幕吗?不过我还没有把最精彩的一幕说出来罢了。不忙,你等我慢慢讲这一段热闹书,我先喝一杯水。”

    说着,弯腰下去,把netg铺下的大瓷壶掏出来,再在窗户台上,取来一只粗瓷碗,斟了一碗冷开水,站着喝了。一口气把水喝干,放下了碗,依然站着道:“你再听我说这段最精彩的吧。副营长去过之后,敌人的飞机,就集中向岩凸轰炸了。大炮是不用说,除了德山市那一路的炮,还有大石桥那一路的炮,都对了岩凸这一带阵地轰击。火焰把前后周围上千码的地方都笼罩了。耳朵里所听到的全是爆炸声。敌人对于这一个据点所付的代价,实在是可以送他四个字:不惜工本!”

第三百九十二章 空袭

    第三百九十二章空袭

    李参谋喘了口气,继续在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战斗:

    “工事外面,简直是个绝大的雾天,也可以四个字来形容:不见天日。我们看这情形,判断着敌人,必然想进扑岩凸,抄到独木关的后面,然后和另一路的敌人合流,顺着江边公路,直攻武汉大东门。因之,一面把详情随时电话团指挥部,一面电话前方几个据点把兵力后撤,以便集中。

    我们在那炮弹轰去了半边的指挥部向外看,每两三分钟,前面平地上就有一阵火hua涌了起来。那些火hua,那一丛由平地涌起,不是一座魔塔?可是他两个人,就带了两班人,由叶家岗转了回来。我说的铁人事实上真也是一群铁人,飞腾的硫黄焰屑,地上溅起来的尘土,水稻田里的泥浆,把这些弟兄全身都涂抹着。还有挂彩的弟兄,脸上手上扎着涂抹了灰烟的纱布,那一份形状,真难用言语来形容。我看到他们,虽然说一声辛苦,可是眼睛两包眼泪水,真想抢着流出来。

    杨营长看到他们苦战下来,也就叫他们到岩桥去休息。我们的营指挥部,是在陡马头岩凸之间,我们隐身在长堤下的工事里,看得十分清楚。敌人在沅江岸,拉着一条纵线,有五路部队向这岩凸前方猛扑。

    在这五路敌军的前面约莫是一千码,炮弹是一颗连着一颗地给他们开路。炮弹上面,还有飞机车轮似的飞着,也是不断地扫射和投弹。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在前方布置的那两连人,当然是拦不住敌人的步兵。到了四点多钟,敌人的山炮声,忽然停止,只有零落的迫击炮声。

    我们立刻接着第一连指挥所的电话,敌人的步兵,对着岩凸,分三路猛进。每路是五个bo队,我们三tǐng机枪,正好截住这三路。电话报告过了,前面的机枪,已像大堤决了口一般,哗啦啦响,敌人的轻重机枪,也不能分别它有多少,也分不出是哪里起哪里落,只是接连着射。

    杨营长向我说:‘参谋,请你到指挥所保持着接触,敌人来势凶猛,非我自己前去不可了。’他说完了,背起步枪,挂着手榴弹,跳出指挥所就走。这指挥所附近的掩蔽部里,只有一班预备队,全跟着他上去了。

    我在掩蔽部里,向外张望,见杨营长带了一班人,连蹿带跳,又时时地伏在地上躲避敌迫击炮的炮弹,很快地,就看到他们钻进了面前的烟雾丛中。那时,就有两架敌机,由南边转了半个圈子飞来,似乎他已现这里有援兵上去,正盯在杨营长后,像燕子掠地一样,斜侧了翅子飞,咯咯咯,一阵又一阵,在烟雾上扫射。我十分为杨营长这一班人担心,同时,我对他们这大无畏的精神,又实在佩服。

    我也就伏在工事里向前张望,眼皮也不肯眨一下。约莫有半点钟,在北,已经现了很密的机枪声,并且有几颗迫击炮弹,射落到指挥所附近。外面一个哨兵,匆匆地跑进来,向我报告,北面已现有敌人,相隔到一千一二百码。我听了这话,确实吃了一惊。这样子,岂不会让敌人冲到岩凸后面来了。那我们在岩凸的人,全会被他包围。这时,指挥所只有一个连附和几个杂兵,我毫不考虑地就打电话给团长。我一面告诉在指挥所里的人,紧急戒备。

    所幸日本人送我的那支步枪,还是带着的,我预备到必要的时候,大家冲敌阵,作个自杀攻击。

    还好,不到十分钟,杨营长已带回第一连由岩凸回来,他也没有来指挥所,就在北面一道xiao堤所,临时布起阵来,将敌人截住。这时,我已判断这里已陷敌手,因为正面沿着公路,也已现敌人。最后我已看到敌人一支bo状的部队,有三个bo队向皇经阁推进,我料想是我最后一分钟到来了。我mo了两mo身上挂的两枚手榴弹,我又端起步枪来看看,抚mo两下机枪。好!精彩的表演来了。

    轰一下很猛烈的响声,在面前几百码的地方响着,一阵火hua爆,离着指挥所最近的一个敌人bo队,中了我们一颗炮弹。”

    他站着说声身子向下一蹲,又一起,右手紧紧地捏个大拳头,在左手巴掌心里猛可地打了十下。他接着道:

    “自此以后,我们每颗山炮弹出去,都落在敌人的bo状密集部队里面。沿着沅江西来的敌军,先就让打垮。后来我们的炮弹,陆续向北路射,敌人就节节后退。我在指挥所里,紧紧地握着步枪的两只手,也就松懈下来。

    不过敌人的步兵虽已停止住了,炮兵又开始动,指挥所头上不住地出呼呼的怪叫,敌兵也在向我炮兵阵地还击。我正要向团长打了电话去,团长却带了一连预备队由后面冲上来,正由指挥所经过。那个刚由这里下去休息的董庆霞副营长、胡德秀连长,他们竟是跟着同来。

    这时,敌人的飞机虽已撤退,可是那敌人炮弹的火光,就在我们面前水稻田里,一丛丛地开着火hua。阴暗要晚的天色,面前的田园,像在闪电光里照着,他们就在这野火群里面,分了二队暗影,半俯了身子,向面前敌人冲去,我亲眼看到柴意新团长,领着一班人和一tǐng机枪,一阵风似的,踏着石板人行路,啪啪作响,抢到面前那道矮堤上去。天色虽越黑了,在炮火光里,我还隐约看到一群影子,跳着抢上了堤。

    一阵机枪声出去,随着两侧的机枪,都应声而起。也不到十分钟,前面已是一阵杀呀的冲锋声。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叫了起来。我实在忍耐不住了,走到指挥所外面堤上来远眺。那着红火球的敌人迫击炮阵地,已移到两里路外去,吐着火舌头的敌机枪阵地,也三三五五地在前面向后退。我们这里三群闪动的火焰,在前面堤下,逐渐地向前移。

    随后一阵火hua闪动之后,又是遥远的一阵喊杀声,我知道柴团长又来了个冲锋。我就站在堤上看呆了,我忘了头上随时有炮弹落下来。后来还是一个兵站起来叫我:‘报告参谋,团长来了电话,我们已经把岩凸拿回来了。’

    我才松了那口气,回到指挥所里,一通电话,师长叫我回来。我就mo黑走回来了。”

    他一面把这幕精彩表演说完,方才俯着身子下去,把那粗瓷壶拿起,再斟了一杯冷开水在手,仰起脖子,嘴对了茶碗,咕嘟嘟几声,把水一口气喝干。

    锁柱笑道:“在你这一番说话,不要说是打仗的人那股子劲有多么大,单凭你这全身努力,也可以想到这一仗的紧张。”

    李参谋笑道:“假如我还留着一条命在,等完全胜利了,我有几件拿手戏表演,或者来个武汉战役演讲会,或者到电影公司里去当一名副导演,那真有声有色。”锁柱道:“为什么不当正导演呢?”

    他笑道:“那就为了拍片子的技术差劲啦”说着,打了一个哈哈。

    这一种笑声,把同屋子里的一位张副官惊醒了,他在netg铺上昂起头来笑道:“老李,你说得真是有声有色,我睡着了的人,都让你这位副导演,把这精彩的镜头,照耀得如临大敌。”

    李参谋向他深点了个头笑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兴奋了。起来坐一会儿,来一支烟。”

    说时,在身上掏出一盒纸烟来,向他照了照。

    张副官道:“我还是睡的好,天一亮,敌机就该来轰炸,我还有任务,要对付空袭呢!”

    锁柱在一边坐了下来道:“咱们26师,实在最能忍受飞机威胁。一个部队,有些欠训练的军队,只要人家来两次轰炸,就垮下来了。今天早上,敌机来袭的时候,听说我们的高射炮差不点儿打下了一架,是有这话吗?”

    张副官接口道:“我们的高射炮连,实在是卖力的,只是我们的炮太少了,少的是‘恩勒温’,对付一批一批的机群,实在是不易呀。”

    他不忍直率地说下来,夹了这么一句英语。李参谋道:“那么多苦仗,我们就吃亏在太劣势的装备上。不过只要我们能咬紧牙关,把时间拖下来,这个缺憾,总会慢慢补救起来的,我始终是乐观。因为有了好的装备,我们可以打更好的仗。说到这里,我得补充今天下午这一场鏖战几句话,炮兵团金定洲团长,十分卖力。他自己跑到观测所去观测指挥,也不知道敌人是现了这事,还是无意的,他们的炮加长了射程,就在炮兵观测所附近,落下了四五颗炮弹。金团长动也不动,观测得仔仔细细,在电话里指挥炮。有了他这样努力,才让我们每一颗炮弹射出去,都落在敌人的bo状队伍里面。”

    正在那说着,屋子里的几个人立刻听到嗡嗡轧轧的飞机马达喧闹声,就在头顶上,刷刷刷!轰隆!刷刷刷!轰隆!那炸弹的破空落下声和炸弹落地的爆炸声,连成了一片。

    锁柱向窗子外看看,还只有点鱼肚色,便道:“天还是刚亮,敌机就来了,有多少架?”

    出去又回来的李参谋道:“这次来得不善,共是十六架,你当心!”

    说着,他再次冲了出去出去。

    突然之间,那朝外的两扇窗子,向里一闪,哐当地响着。也感到事情不妙,赶快向地下一伏。可是人还不曾趴下,像墙倒下来的一阵热风由窗子外涌了进来。他正要趴下去,这阵热风,却帮了他的忙,推得他向地下一扑。

    而扑在他身上的,还不只是风,有xiao石子和大xiao的沙粒。凭了这点情形,他知道附近中了弹,沉静了一两分钟,并无第二阵热风吹来,他立刻一跳站起,向屋门口走来,看看情形如何?这里是中央银行原来营业处的侧面,跨进了大厅,在那里陈列的器具照常,坐在里面几张桌子前办公的人也照常。

    远看着防空dong口的电话总机所在地,接线兵正忙着在接线,当然丝毫没有损害。正站着凝神呢,一个传令兵,由师长室出来直走到面前说,师长传参谋去有话说。他走到师长办公室里,见飞哥拿了一张武汉城区的地图,放在xiao桌上,煤油灯下,正静心地在看。

    马德弼在用电话指挥城外作战部队,头顶的飞机马达声和师司令部周围的炸弹爆炸声,尽管连成一片,十分紧张,他们就像没有那么回事。

第三百九十三章 灭火

    第三百九十三章灭火

    高飞一抬头看到了他便道:“上南门那边火势很大,不要让它蔓延过来,那里有三营一连人在扑救,你去看看。其他几处的火,我都已派部队分头扑救,你去告诉他们不必顾虑,只救上南门这一带的火就是。敌机今天多数投的是烧夷弹,他若陆续投下来,在火焰还没有射出来的时候,立刻将沙土盖上。告诉弟兄们要勇敢,更要沉着,也更要安定。安定是对付敌人扰1uan城区秩序最好的一个对策。”

    他说着,将手边的一支铅笔,在地图上轻轻地圈着,告诉锁柱哪里有水井可以取水,哪里是宽街可以拦住火头,哪里是窄巷必须拆屋。jiao代已毕,问道:“都明白了?”

    锁柱答应明白了。高飞道:“我再告诉你一遍,勇敢,沉着,安定,快去!”

    锁柱行礼告别出来,见兴街口这条街上,已经让烟雾弥漫成一团。在烟雾和灰尘堆里,看到四处红光带些紫黄色的浓焰,冲上了半天。

    师指挥部的弟兄们挑着水桶,拿着斧头铙钩,正自把附近一个火场很快地扑熄了回来。正张望着,崔四拿了一把长柄斧头,迎上来道:“报告,这巷口上一处火,已经扑熄了。只烧了一间屋子。”

    锁柱急忙说道:“你和我一路到上南门去。”

    他口里说着,人已钻进街上的火焰堆里。崔四自也没有什么踌躇,把斧头柄扛在肩上,跟着就向烟焰里面走了去。

    这里到上南门很近的,穿过两条街,就是红焰拦住了人行路。他停住了脚,端向一下火势,正待向旁边一条巷子踅了进去。却见面前一堵墙突然倒了下来,灰焰中立刻1ù出一个大缺口。

    见有四五名弟兄,领着上十个穿便衣的人抢了出来,顶头一个他认得是刘副班长,便道:“你们怎么由这里出来?”

    副班长道:“我们要拦住火头,用隔壁巷子,撞倒一重屋,由这里钻出来。老王,帮忙吧。”

    正说了这句,头上却是呜呼呼一阵怪叫,正有一架敌机俯冲过来,咯咯咯!就在头上一阵机枪扫射。

    崔四向旁边墙基角上一蹲,偏了头看时,一架涂了红膏yao徽章的飞机翅膀,踅了过去,咔嚓,一粒机枪子弹,射在砖墙上,溅起一阵碎石片,一块砖片正打在肩上。

    崔四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声“龟儿子的!”可是看那刘副班长手里支出一把长铙钩,正拉着人家倒墙里面的一根横梁,对于头上的扫射,根本没有理会。因为他是这样,跟来的几位弟兄也一般不理,各撑起钩子来钩屋柱。

    他突然一跳,直跳到屋底下,两手横了斧头,对着一根半歪下来的直柱,用力一阵狂砍。忽然有人在后面喊道:“崔侉子,你还不闪开,屋倒下来会把你压死的。”

    随了这话,就有一只手拖住自己的手向后直拉。在这声“崔侉子”话里,他有个甜蜜感觉。通常武汉城里,只有一个人是这样地喊我王侉子的,那人就是经常出入师部的武汉妹子黄九妹,她会在这场合出现吗?但这一下拖得很猛,不容他先看人,直把身子立起向后转着两步。

    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呀了一声,这一声他代表两种惊讶,第一种惊讶是那房屋果然哗啦啦响着,向对面倒去,砖瓦木料1uan跳,尘灰四起;第二种惊讶,面前站的正是黄九妹,她一只手还扯着自己衣袖呢。她在这炮火城住下来,那是自己知道的,可是不想到在这里出现。她还是一副很壮健的圆面孔,大眼睛,只有一件,那是有异于平常的,她已脱去了长袍,穿着大襟的旧式蓝布女短袄,下穿一条青布长kù。她的头,不是从前那般长长的,剪成了童式,后脑半个月环式的长,1ù出了她的白颈脖子。耳前两道长鬓,由额上的覆分下来,把那张圆面孔,形成了个月亮。

    崔四觉得世界里,只有两件事可做:第一是每次打仗都亲手杀死几个日本鬼子兵,好早早地回山东去;第二就是每日都看一看黄九妹这副月亮一般圆的面孔,有好多次不看到这副面孔了,所以他一见之下,就忘了一切。他笑嘻嘻地呆望着她道:“九妹,你还好?你妈呢?”

    黄九妹回手一指道:“那不是?”

    他看时黄大娘站在一副扁担水桶旁边,她féi胖的身体,高高的身材,卷起两只青布短袄的袖子,1ù出两只粗胳臂,紧紧地叉了腰。她母女是一个型的圆脸,不过她的脸圆得扁,眼睛也xiao于九妹一半,眼角上辐射了许多鱼尾纹。

    崔四老远地叫了声大妈。黄大娘道:“救火吧,少说废话。巷子那头就是一口井,井边上现成的吊桶,你去给我挑两担水来,斧子jiao给九妹。”

    说着,抬起她的鲇鱼头青布鞋,踢了两下空水桶,崔四除了接受长官的命令,就是这黄大娘的话不容打丝毫折扣,崔四心里还在惦记着九妹呢。

    他把斧头柄jiao给了九妹,挑起那空水桶就走。这时,有七八个老百姓,都在挑水,他们挑着水桶闪闪而来,就立刻有士兵接过去,倒在一只大桶里,用水枪来汲取,向面前的火头注射。

    挑了空桶的,跑着就挑水。崔四也是挑水桶向井头奔了去,一个不留心,和一个挑水的撞了一下。那人骂道:“崔四,可是搅昏啰?你让飞机吓慌啦,也不看看人。”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却是尖锐的湖南fù人腔,崔四定睛看了看,才看出来,这是豆腐店里的老板娘张大嫂。她是个麻子,三十多岁,平常就是和男子一般地工作。今天她穿的是一套男子青布短袄褂,头剪得高过了后脑勺。个儿既长,人又长得不美,简直不像个女人。于是笑着蹲了一蹲tuǐ道:“大嫂你也没走?老板呢?”

    她道:“送子弹去了。”

    崔四道:“好的,不含糊。”

    张大嫂道:“恰(吃)也恰得,做也做得,冒得(没有)哪个湖南人会比不过你北方人。你四川人不走,武汉是我们的,我们会走?”

    崔四还想说什么,后边有人叫道:“这xiao子还是这么多的废话。”他一听是黄大娘的骂声,笑着挑了水桶就走,他十分卖力,来回跑着挑了十几担水。救火的人转着方向浇水,他也转着方向送水。

    无如敌人下了决心,今天要烧掉武汉城,第一批飞机去了,第二批又来,烧夷弹丢得不少。正当崔四送到十二担水的时候,他一眼看到左边巷子角,冒出青焰的xiao火光。他放下水桶把街边一个盛沙的xiao布袋,两手抄起三只,向那直奔了去。老远地丢过去一只把青光盖着。再走上两步,把两只沙袋丢过去。

    后边有人叫了一声好,回头看时正是黄九妹。她笑道:“那墙角里有颗烧夷弹,大家都没有现,我是刚刚看到,还没有叫出来,你就把它压熄了。”

    崔四看着她手上,各拿了一只沙袋,接过来,又向前抛去。黄九妹道:“侉子,别走得太近了,那东西烫得厉害。”

    崔四把沙袋抛完了,偏着头一看,对那墙角上看了一看,实在把那颗横在地下的烧夷弹扑熄了,这才回转身来,深深向她一笑。

    崔四的这一笑,实在是出乎人情的,在这种恐怖紧张的局面下,还可以笑得出来。但他这类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加上官长许多忠勇爱国的说教,他已把出生入死,作为每日日常生活当然举动。

    他既不怕,遇到了他生平最快乐的事,他自然要笑了。这么一来,黄九妹也站着瞪了他一眼,问道:“侉子,你什么心事,还是见着人就笑?”

    崔四道:“怎么不笑啦?这世界上最关心我的,还只有你和大妈,jiao朋友,要到共患难的时候,才看得出jiao情来。你说是不是?”

    他说时,依然脸上笑嘻嘻的。他这番笑意,又另惊讶到了一个人,便是这里的武汉市市长戴其然。空袭以后,这城区里,立刻有七区起火,有两区火势合流,倒变成了五处。他已带着警察扑灭了两处火头。

    看到上南门这里火势凶猛,他又带了十几名警察向这里奔来。这里经过一xiao时的拆屋,泼水,火势已挫下去,他就单独地巡视。正好遇到了锁柱,抢上前握着手道:“城外督战,城里救火,你太辛苦了。”

    锁柱道:“戴市长,你为什么不走?师长再三告诉你,说你留在城里无用,你怎么还在这里?”

    戴其然将手mo了他中山服的领子,还把xiong脯tǐng了一tǐng,正着脸色道:“我虽然是个芝麻大的官,可是国家让我在这里做市长,我就守土有责。你们当军人的,难道就不是一条xìng命?你们就可以守,我就不能守?你看那个xiao伙子,真勇敢。笑嘻嘻地扑灭了一颗烧夷弹。他大概是个普通士兵吧,受的教育应该比我少得多,你看那里还有一位姑娘呢。”

    锁柱笑道:“那个是我的勤务兵崔四,倒是有点傻劲,至于那个姑娘,这倒是奇怪,城里还有女人?叫他们来问问。”

    说着,向前面巷口招了两招手。这时,火势xiao得多,大家心里安定些,崔四看到招手,就轻轻笑道:“九妹,我们营长叫你呢,过去呀,那个是戴市长,他也望着你呢。”

    说着,伸手就要来推。那黄九妹倒是不怯官,她又不顾崔四推,就走过来,鞠了两躬。锁柱道:“你姓什么?为什么不遵令疏散出去呢?你以为这有军事的城里,是闹着玩的吗!”

第三百九十四章 “文官不怕死”

    第三百九十四章“文官不怕死”

    黄九妹微微一笑:“我姓黄,我只有娘儿两个。我娘不走,我也就不能走了。”

    锁柱听到她说的是河南口音,又说姓黄,就不觉哦了一声,这就由崔四身上,再看到她脸上,见她半黄半白的皮肤,虽没有施什么脂粉,腮泡上倒有两块红晕,以人才比起来,比崔四好多了。

    她见人家打量她,也就低了头,微咬着下嘴netbsp;戴市长奇怪的问道:“你娘丈为什么不走呢?”

    黄九妹民了下嘴:“我娘接了人家的钱,给人家看房子,我们所以不走。”

    戴其然板起了脸:“我知道,你们这些穷人看房子,是一千块钱一天,要钱不要命,真是胡闹!”

    锁柱在边上劝说着道:“人家也是守土有责呢!市长!”

    戴其然也不由得笑了。他便回转脸向崔四道:“你很勇敢,难得!刚才那颗烧夷弹,大家事先全没有觉,幸而经你扑灭,算是一件功劳。我知道你叫崔四,我将来会奖赏你。”

    崔四立着正,行了一个军礼。

    锁柱在边上看了自己的这个勤务兵一眼:“不要呆,火还没有救熄,去救火吧。”

    他和黄九妹悄悄地走了。戴其然道:“他两人好像认识的。”

    “不但认识,将来把敌人打去了,还要请你给他们证婚呢。”说到这,锁柱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堂客net妹子

    两人说着闲话,监视着火场,头顶上飞机声是去远了,可是城外四处的枪炮声,却又猛烈地响起,有些地方的响声,就像在城根下。

    锁柱眉头皱了皱:“戴先生,你听听,说不定,今晚上,就有战斗可能了。你和你的属员,还有多少警察,全不是战斗员,你们留在这里,不但是帮不了我们的忙,也许要增加我们一番顾虑。”

    戴其然怔了一下:“我们还会增加你们的顾虑吗?”

    锁柱点了点头:“当然是有,现在可以说,已经兵临城下。有你们在城里,无论在公在sī,我们有枪的,都应该保护你们。可是事实上我全副精神,应该去对付敌人,又没有工夫。截至目前为止,西门外敌人距离城门还远,你们由西门出去,找船渡过南岸,还有出路。再迟一半天,就难说了。”

    戴其然在呢迟疑了会:“我正有事去见高师长,那么,我们一路到师部去向他请示吧。”

    “那最好不过,我们jiao朋友一场,我不会随便劝你走的。”锁柱想了一会才这么说了出来。

    戴其然见他一脸的正气,也就相信了他的话,随着他向师部来。这时城里几处火头,大致已经熄下去,可是火场上的黑烟,还是打着大xiao黑气圈子向上冲。整个武汉城,都让这黑烟笼罩了。

    这日,还是个阴天,烟雾之下,黑沉沉的仿佛是黑夜的天色,那焦煳的气味,不住地冲入鼻孔。东北西角的枪炮声,非常的迫近,大xiao街巷,随处都是巷战工事。除了堡垒之外,每个巷口,都有机枪掩体,尤其是整条大街,工事做得特别。地面上的石板,全都挖起来砌成比人高的石头巷,这石头巷子是曲线的,是无数的之字连接起来。工兵营的人正忙碌着,四处抬来石板石块,将这个之字工事,向师部门口构筑下去。

    戴其然挨着石头旁边低声道:“这个意思,你说巷战会战到你司令部门口来呀。”

    锁柱也低声道:“假使援兵不到,在众寡悬殊情形之下,有什么不可能呢?”

    戴其然看着来路默然走到中央银行,锁柱先到师长室里报告了救火情形。然后出来道:“师长正盼望着戴市长来呢,请进去吧。”

    戴其然走进去,好在武汉在这屋子里的几位官长,都是熟人,并不生疏,各个点了个头。高飞师长起身和他握着手,让他在www.uu234.comg铺边,唯一的一张xiao方凳子上坐下:“多承你带着警察帮忙,救熄了火。不过我劝戴市长离开这里,到现在还未门g采纳,却是不能再迟延了。”

    戴其然慨然道:“我并不是怎样一个了不起的人。只是我受到师长的感动,我觉得一样是守土有责的人。师长稳如泰山地守住这城池,我做市长的走开,似乎不应当。”

    高飞在xiao桌子chou屉里取出一盒纸烟,敬客一支烟亲自擦了火柴,送将过去。

    戴其然起身就着火吸了烟。高飞也取着一支烟从容地吸了,微笑道:“戴市长,我是个捍卫国家的军人,我会反对你守土吗,时代变了,武器变了。战略战术一齐也要变,政略又何尝不要变?许多地方在修城,许多地方也在拆城,修城是预备自己固守,拆城就是不让敌人来占去利用。在这一点上你可以知道城池的利用,是有时有土还有人的关系的。你是个行政官,炮火连天的围城里,你能行什么政?帮助军事吧,你又不会战斗。你在这里完全是多余的。

    现在武汉的存亡关键,不是在增加几百普通人士至一千人来帮助驻守,而是在援兵早日开到,用大量的军力来反攻。戴市长,只要你不离武汉,你也不能算是不守土。这样,你出了城,倒还是可以给我通消息给友军,把友军引了进来,早解武汉之围。同时,你也可以带那警察联合民众在郊外对敌军作种种牵制,多少还可以帮我们一点儿忙。你在城里,还不是像我们一样,等候友军来援救吗?”

    戴市长沉默了一会,看着高飞的脸色,见他还是一如往日,很和平亲蔼,便道:“高师长,老实说,我一部分是良心上的主持,教我守在城内,一部分是受着师长态度的感动,觉得你这样从容坐镇,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人生百年,也免不了一死,守在城里有什么要紧,不过一死而已,况且这样死是光荣的,所以我决定了不走。现在师长这样说了,我可以考虑。”

    高飞笑道:“戴市长这个志向是可嘉的,岳武穆说:‘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那是好官。’只是不死,能为国家为大众做出一点事来的话,不死也好,这样,不死也是光荣的,至多是减少一点光荣,决不会站到不光荣那面去。因为我是劝你去迎接援军,不是叫你逃走,你何妨牺牲一点光荣,帮助26师挽救这座城池。你走吧,没有让你考虑的时间了。”

    说到这里,戴其然立刻站了起来,点了个头道:“好!我接受师长这个指示,我带了全城警察,由西路冲出外围。若是遇到援军,我必定把城里情形告诉他们。师长的时间是宝贵的,我不耽误师长的时间了。”

    高飞也站起来问道:“你决定走了吗?”

    “我决定走了。”

    高飞便伸出手来,紧紧地和他握着,点了头道:“那就很好,假如你把援军迎接来了,最大的光荣,还是你的。你可由大西门出去,我打电话通知那方面的部队掩护着你和全部警察。”

    他们口里说着话,那两只手,却是继续握着摇撼;直到把话已说完,两手才分开。戴市长又深深地点了几个头,然后转身出去。看他两只眼睛里,已含有两包眼泪水,若不是为了师司令部的威严,他的眼泪却要落下来了

    151团阵地。

    老黑又到阵地上巡视,现几乎所有的工事皆被炸毁,堑壕坍塌,树木起火。老黑看罢,没顾上休息,令部队马不停蹄,便进入阵地,垒石成堆,麻袋填土,赶筑工事。

    时至半夜,各个班排的工事才陆续加固好,战士们把子弹推上膛,把手榴弹的保险盖都打开,一个个摆在工事边上。然后倒在工事中和衣而卧。

    二班长赵国浩摘了帽子,搔了搔头,又扑扑地吐了几口唾沫,低声喊了声一班长双喜:“嘿,一班长,来歇会儿,netbsp;双喜也压低了声音:“营里不早规定了吗,不能在战壕里chou烟,别chou了,别***被鬼子一会儿现喽。”

    二班长冷笑一声:“现个龟儿子的,老子跟xiao鬼子打这么多回了,鬼子没一回在夜里出动的,放个冷枪冷炮还行,来吧,没事。”

    双喜经不住他再三要求,就弯着腰顺着壕沟走了过去。

    隔壁班的工事也修好了,几个兵凑在一起聊天,赵国浩朝边上看了看:“***,说话xiao声点,一会儿鬼子听见了,一炮弹干过来,就一块洗白了。”

    一个兵还嘴道:“部队还规定不让chou烟呢,你老不是照netbsp;赵国浩瞪了他一眼:“***,你xiao子才当几天兵啊,就教训起我了,老子自有分寸,用不着你xiao子教,啊!”

    壕沟里果然没了声音。

    赵国浩又低声跟周围的人说:“还有谁netbsp;这会儿很多人又累又困,眼皮都打架,没人吱声。

    赵国浩得意的笑了下:“来一班长,咱俩chou。”说着给了双喜一支。两人就用衣服把头门g了,遮着火光,偷偷地netbsp;夜间,在工事里,不准高声说话,更不准chou烟;这也是部队的规定,怕叫敌人听到和现,但是总有人躲在用来防空的土dong着偷偷地chou,规定是规定,一些老兵,烟瘾一上来,饭可以不吃,烟却不能不chou,再苦再累,一支烟chou下去,就会感觉格外的精神、有劲。

    二班一个叫茅山的兵,轻轻地把枪挪开,拿了盖在脸上的帽子,低声说道:“个龟儿子的,睡不着了,班长,还有吗,也给我nong根。”

    赵国浩就给了茅山一根。茅山就哧哧地chou了两口,呛得直咳嗽。

    赵国浩说:“你xiao子会chou不会chou,不会就别逞能。”

    茅山斜倚在壕墙上,抬着头望着掩蔽部的顶部,问道:“班长你说咱这掩蔽部的上顶行吗,牢固吗?能架住xiao鬼子的炮弹吗?”

    赵国浩抬头看看掩蔽部的上顶,又猛chou了一口将要燃尽的烟,呵呵地笑:“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要是迫击炮弹,三五颗可能还没问题,要是榴弹炮弹么,就他娘的难说了,可能一颗就塌个球了!所以,咳,还是那句话,打仗其实碰的是个运气,该着倒霉,躲得再严实,一炮弹干过来,还是得洗白了”

    谢依这会在营部的掩蔽部,一条tuǐ跪在地上,给各连队打电话,要他们检查战斗准备工作。布置完,放下步话机,对身边的警卫员龙真说道:“走,咱们去各处看看。”

    龙真跟着谢依走出掩蔽部,顺垅坎向北走去。

    一些班排还在进一步加固工事,一些人工事完成了,睡不着,在低声聊天,一看营长来了,立时闭口,站起来跟谢依敬礼。

    谢依朝阵地里扫了一遍:“天不早了,累了一天了,工事nong好了,就抓紧睡会儿,别聊了,叫鬼子的细探听到了,命就不保了。”

    两个人又沿着壕沟朝东走,一路上,很多战士背靠着垅坎在睡觉,鼾声此起彼伏。

    正走着,谢依一抬头,猛然看见前边有烟头的亮光,紧走几步,低骂着:“咳,那是谁在chou烟,这***不是成心给鬼子通风报信吗?真是没脑子的猪。”

    一看是营长来了,吓得赵国浩双喜两个人立时把烟头掐了,又用脚在地上搓了搓,慌忙站起来,嘿嘿地傻笑道:“营长,你来了!”

    谢依一看是双喜跟赵国浩,语气中带着不高兴,问道:“双喜你们班的阵地在哪儿。”

    双喜有点胆怯地笑着说:“报告营长,我们班在那边,不远。”说着朝西边一指。

    谢依说:“你们班的阵地在那边,你跑这边来干什么,你以为是这是在串门串亲戚是吗?这他娘的是鬼子的枪口底下你知道吗?你是个班长,擅离职守,出了事,我枪毙你都不为过,你知道吗?还他娘的在这里偷着netbsp;双喜立时一tǐng上身,说:“是,营长。”

    说着冲龙真扮了个鬼脸。龙真冲着他使了眼色,那意思还在这里跟个yù米杆似的戳着干什么啊,快点回去!

    双喜跑了,谢依又看了看赵国浩,说:“你们班的工事加固好了?”

    赵国浩上身一tǐng说:“是,营长,都nong好了,保证一点问题没有。来多少鬼子咱都通吃,保准叫他ro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谢依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并没有言语!

第三百九十五章 第二营

    第三百九十五章第二营

    谢依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并没有言语。

    左右看了看,又问道:“你们班的那tǐng重机枪位置在哪儿?”

    赵国浩说道:“在那儿。”说着指给谢依和龙真两个人看。

    谢依朝着那机枪掩体走了过去,然后站在重机枪掩体中试了试瞄准,脸上立时浮出怒色:“这就是你一个打了数十回仗的老兵设置的机枪掩体?”

    赵国浩神情紧张,额上冒汗:“营长,咋了,你觉得哪儿不妥吗?”

    “我问你,你这机枪放在这儿是用来干什么的?”

    “报告营长,是用来封锁鬼子攻上来的岔口的。”

    “可是站在这机枪掩体中,就根本看不见岔口!你nong这些柳树枝摆在前边看似起了伪装作用,实则影响了机枪的射击面,真***打起来,你这种方法肯定会吃大亏,立刻把这些树枝全部给我拔了,重新修整。”

    谢依一阵训斥,nong得赵国浩脸上的汗珠子突碌碌地直滚:“是!营长。”

    谢依朝自己的警卫员龙真看了一眼:“这些龟儿子的老子不放心,他们排长死了,你留在这里当他们的排长!”

    “是!”龙真兴奋的大声叫了起来

    在壕沟里和衣而卧的龙真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亮,穿过眼前的棱线部,放眼望去,东方的地平线上红彤彤的朝霞把半个天空几乎染红。

    龙真刚用手rou了rou眼睛,就听到天空突地传来马达的轰鸣声,凭直觉,他预感到那是日军的飞机。龙真顿时一个机灵,嚯地一下从壕沟里翻身,爬起,隔着伪装,一抬头,正看见几架红头飞机,呼啸飞来。

    龙真惊得大叫:“兄弟们,注意隐蔽,鬼子的飞机来了。”

    这一下,壕沟里,所有人都从睡梦里惊醒,一个个下意识地就mo了枪,挑开保险,举目张望。

    几架飞机眨眼就飞抵众人的头顶,机腹处舱门一开,数十枚重磅炸弹从天而降,分撒在**阵地的各个角落,爆炸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丢完炸弹,那几架红头飞机机头朝下猛地一栽,随着那极俯冲,机翼下边的机枪朝着壕沟和坡顶的各处散兵坑就是一阵1uan射。

    一阵1uan轰1uan射之后,几架飞机便得意洋洋地飞走了。

    跟龙真他们打这场对手仗的是日军的一个hún成旅,旅长叫川口长崎。川口长崎生于日本福冈,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又进入陆军大学深造,xìng情粗野,暴躁易怒,长于军事理论,有极其丰富的实战经验。

    川口长崎现在统辖的hún成旅,名义上是一个旅,实际拥有两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一个野炮团,一个山炮团,另附工兵、辎重兵各一支,计步、骑、工、炮五个团,一万五千余人,等于大半个师,炮兵火力甚至过寻常炮兵师。

    川口长崎这次跟他的顶头上司主动请缨,立下军令状,在十天内攻下阵地。可遇上了高飞带着26师拼死相抵,仗打了两天,151团的阵地都被炮弹轰炸得削下了半尺,**将士愣是死战不退,害得川口长崎的阵地不能前推一寸。

    昨天上司从军中打来电话,问川口长崎战况,语气中已明显地带着不满,还不无讥讽地问川口长崎行吗,实在不行,就带队到后防休整,他将另派人带队跟支那军决一死战。

    nong得川口长崎的脸红一阵青一阵,好不恼火,但在电话里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咬下死口,说能行,他现在只要炮弹不要休整,希望石原再给他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肯定拿下对面阵地,消灭支那守军。

    所以今天一早,川口长崎又故伎重演,派出飞机轰炸。

    飞机轰炸之后,川口长崎又命炮兵立刻出动。这一次,川口长崎根据前几次进攻的教训,改变了作战方案,派出了上百门大炮,然后按炮种不同又分成远中近三线,十几门山炮主轰第一线,几十门野炮负责轰炸第二线,第三线由几十门铁道重炮负责主轰。三类火炮一字排开,一声令下,急齐射。

    再看刚刚放亮的天空中,一枚枚喷着火焰的炮弹劈开空气,铺天盖地,呼啸而至,一时间,龙真他们所处的阵地前方,硝烟弥漫,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炮轰之后不出三分钟,**战士们辛辛苦苦构筑一夜的工事,皆被炸毁。

    在对面山坡的一片xiao树林里,川口长崎举着望远镜看得清楚,见支那军的工事皆被摧毁,便令步骑兵起冲锋。

    多亏龙真当初醒来喊得及时,除了留下少数士兵负责防守山头阵地,其他人皆迅跑到后边的掩体里隐藏起来,所以尽管川口长崎的飞机大炮一阵1uan轰,很多工事虽被炸毁,人员却没有多大伤亡。

    老黑在半山处团掩蔽部里举着望远镜,见数不清的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开始冲向山头。远远望去,黑压压的,蚂蚁般向着山顶运动。老黑朝着一处指了指,对身边的参谋说道:“给我把电话摇到2营,我要跟谢依讲话。”

    电话通了,谢依在掩体里曲着膝,一手握着驳壳枪,一手接电话,“我是谢依,有什么指示?”

    老黑大声说道:“现在xiao鬼子冲上来了,你们营所处的位置最为靠前,一定要打掉鬼子的嚣张气焰,开个好头,给其他单位做个榜样。”

    谢依握着电话,一脸的兴奋,大声回答道:“***,老子这里不会拉稀!”

    谢依挂了老黑的电话,又命传令兵喊来龙真,对他说:“刚才团座打电话来了,说咱们营处在整个阵地的最前沿,一定要开个好头。我也跟师长立了军令状,这打鬼子的第一枪,我就jiao给你们排了,你看咋样?有没有信心?”

    龙真拍着自己的xiong脯:“这么久了,你还信不过我吗营长,我啥时候给您丢过脸。”

    谢依拍了拍龙真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回去准备吧。”

    龙真带着一排的兄弟,跳进壕沟,按照预定的作战位置,迅就位。

    龙真朝边上的狙击手铁子叫道:“铁子,由你来开第一枪。一枪命中,不带补的。”

    铁子信心慢慢:“没问题,不过我有个要求,排长。”

    龙真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铁子:“你这xiao子咋这么多事,啥要求?”

    铁子说:“我要一枪命中了,你就把营座给你的那枝枪给我呗!”

    龙真把眼一瞪:“滚一边去,都啥时候了,你还想这个!”

    铁子说:“你看你吓的,我就说说,又不是真要,嘿嘿,下命令吧排长,你说打哪个,咱保证不给你丢脸就是。”

    龙真说指指前面:“看见没,最前边那个挑着太阳旗的,是个领头的,先摞倒了他,鬼子的队伍就1uan了,聋子骑瞎马,余下的就好收拾了。”

    铁子点点了头:“行,你就瞧好吧。”说着,将手里的步枪推弹上膛,单眼吊线,微略一瞄,一扣扳机,啪的一声,一颗子弹脱膛而出,再看那日本兵应声倒地。

    挑旗的一死,日军的队伍果然立刻大1uan。

    龙真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打。”

    说着,手一抬,啪的一声,手里的那把手枪枪口一冒烟,一颗子弹嗖的一声就射了出去,山腰处一个日本兵端着三八大盖正嗷嗷叫唤着朝上冲,当场被点了名,骨碌碌顺着山道滚了下去。然而,后边的日本兵并没有被同伴的尸体所吓倒,一个个跳过尸体,继续鬼哭狼嚎着向着山顶冲。

    山顶的壕沟里,所有人居高临下,数不清的子弹瓢泼似的射向鬼子,山腰处几十个鬼子尸横当场。

    带队冲锋的是一名叫山岛的少佐,山岛挥着指挥刀嘎嘎叽叽地带着队冲了一阵,见收效甚微,而自己的部下却死得尸陈遍野,心中顿觉凄然。

    龙真将手里的手枪一抬,一颗子弹擦着山岛的头穿了过去,吓得山岛八嘎一声,出了一身冷汗。嚣张的气焰立时去了一半,不敢再张狂,一挥手,带着部下就地疏散。日本兵们会意,瞬间分散,就地掩蔽,伺机冲锋。

    山岛左右一看,上面不远外,有一块大石头,四周长满了荒草。山岛一猫腰,跑过去,藏在那石头后面。

    龙真见一枪打偏,并不急慌,举目再瞧,见那石头后边的山岛正鬼鬼祟祟探出头观察目标。

    龙真略一瞄准,一颗子弹又干了过去,那子弹一下打在那石头突起的一个楞角上,楞角粉沫四溅,吓得山岛魂不附体,赶紧将头往后一缩,没想到,屁股却1ù了出来。

    龙真嘴角挂着冷笑,抬手又是一枪,这一回子弹正打在山岛的屁股上,痛得山岛哇呀一声,一屁股蹾在地上,上身全部1ù出,龙真身边的铁子将枪口一掉,啪的一声,一颗子弹干了出去,正击中山岛的太阳穴。

    山岛一死,日军的队形立时大1uan。

    龙真大喝一声,从战壕里一跃而起,跳到山坡棱线部,一把从背上chou了大刀,在空中一挥:“弟兄们,亮家伙,跟xiao鬼子拼了。”

    壕沟里所有人皆大吼一声,从壕沟里一跃而起,拎着大刀,如神兵天将,从棱线部大叫着冲了下去。瞬间,中日两军便hún战一处。

第三百九十六章 操你小鬼子祖宗十八代!

    第三百九十六章cao你xiao鬼子祖宗十八代!

    龙真手里的大刀上下翻飞,一连砍倒数人,转眼间又跟两个冲上来的日本兵战在一处。打着打着,冷不丁地一回头,一个日本兵正偷偷momo绕到双喜的背后,而双喜正跟眼前的一个鬼子战得正酣,全然不知身后的险情。

    龙真惊得大喊双喜xiao心。

    双喜听见龙真的提醒,猛地回身,后边的日本兵已到了跟前,嘿的一声,朝着双喜一枪刺了过来,双喜一躲,那枪刺偏,双喜再想举刀砍那日本兵,身后的那一个日本兵的刺刀已经到了。

    慌1uan中,双喜用刀相格,可动作稍慢了些,那日本兵的刺刀就擦着双喜的刀尖一滑,正刺中他的胯部。那刺刀锋利异常,只听哧拉一声,双喜的衣服被刺穿,双喜一惊,顿觉腰部一凉,跟着就是一阵巨痛,低头再看,鲜红的血已经顺着衣角滚出,扑嗒扑嗒地往下直滴。

    龙真眼见双喜遇险,心里一急,大喝一声,脚下力,甩开眼前的两个鬼子,刹那间腾空而起,单tuǐ踢出,大刀前劈。一刀正砍在到一个日本兵的左膀,痛得那日本兵哇呀一声大叫,下意识地一捂伤口,枪也就撒手飞出;另一个日本兵被龙真一脚踹在心口,当场踢出两米开外,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了下去。

    刚一落地,龙真便一把拉住双喜:“没事吧?”

    双喜都看傻了:“我的妈啊,要不是你,我今儿就歇了。”

    松了双喜,龙真把大刀一举,冲众人高喊:“弟兄们,把龟儿子的的xiao鬼子统统赶下去。杀啊!”

    喊着,龙真一个侧踹,把跟铁子正拼刺刀的一个日本兵踹得平地斜飞到山下。

    士气大振,众人齐一声喊,一鼓作气,铺天盖地朝着日军再次压了过去。

    眨眼间死伤无数,日军见势不妙,情知再战无益,便纷纷掉头,夺路而逃。

    龙真带着战士们朝着山下大呼xiao叫着追了一阵,见前边的日本兵一眨间散开不见了,龙真心里当时就是一紧,情知不好,立刻下令,所有人立即后退,不得再追,以防鬼子有诈。

    可大家正要转身之际,忽听下边传来叽哩呱拉一阵大叫,众人一看,突有大队的日本兵冲了上来。大家稍一迟缓,天空中嗖嗖地飞来了十几枚黑乎乎的东西,瞬间落入龙真他们当中,在地上哧哧地冒着白烟。这些东西在爆炸时,声音成闷响,破片不多,爆炸形成的烟柱上升十余公尺时即向四周成平面散开缓缓下降,随着了一阵阵浅蓝色的气体在空中弥漫开来,空气中立时散出一股奇异难闻的气味。

    所有人都没见过这东西,众人大骇!一接触到这种气体的,一些兵顿时感觉到眼睛刺痛,泪水横流,喷嚏不断,呼吸急促。

    稍一mí怔,龙真的脑海里突地闪出一个念头:毒气弹。

    这还是他在跟营长的一次谈话中,听谢依提起过毒气弹这个东西。一想到这儿,龙真立时朝众人大喊:“弟兄们,都别慌,这是鬼子的投下的毒气弹,快,都把mao巾给nong湿了,捂在嘴上。”

    所有人都没见过什么是毒气弹,一听这话,立时慌里慌张地从挂包里拽出白mao巾,拧了水壶盖不管三七二十一浇了一阵,就捂到嘴上。

    有些动作迟缓的,拧了水壶正朝mao巾上浇水,由于吸入了太多毒气,顿时感觉浑身无力,不由自主就歪在了地上。

    还有一些把水壶nong了个底朝天,却没倒出一滴水,急得直跺脚:“排长,水壶里没水了,怎么办啊?”

    这一会儿龙真也是急得焦头烂额,这种意外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上。随口答道:“没水用niao,把niao撒到mao巾上,nong湿再捂。”

    情势危急,不容细想,很多人纷纷照做。拉了kù子拽出xiao弟弟有niao没niao先挤出一点再说。

    正当大家忙活之际,山下的日军攻了上来。瞬间,双方又hún战一处。

    两个日本兵端着刺刀围了上来,龙真把捂嘴的湿mao巾哗地一抖,撸直了,在手里一篡,两个日本兵刚一出枪,龙真大喊一声:“着。”湿mao巾像鞭子一样甩了出去,啪的一声,正中一个日本兵的左眼,日本兵痛得哇呀惨叫,双手捂了眼,这当儿,龙真飞出一脚,正中那日本兵的xiao肚,一脚将其踹飞。

    另一个日本兵情知不是对手,掉头要跑,可还没迈出脚,龙真反手一甩,湿mao巾嗖他飞出,正缠在日本兵的脖梗上,龙真就势手腕一翻,身体一转,一个大背跨,那日本兵跟个麻袋似的摔倒在地,疼得浑身chou搐,一会儿,一蹬tuǐ,死了。

    收拾了两个日本兵,龙真又啪啪两下将mao巾在手腕上一缠,从背后net,回头一看,顿时大骇,一伙日本兵端着一种奇怪的武器冲了上来,这种武器对龙真他们在之以前从未见过,不知为何物,后来才知道那叫火焰喷射器。正当大家mí怔之际,那伙日本兵已经嗷嗷叫唤着冲了上来,众人握了大刀正准备死磕,那伙日本兵却突然停住,冲着人群突然开火,高温火焰如蛇信一般,一喷数丈,众人猝不及防。

    一个叫茅山的士兵跑得慢了一点,被炽烈的火焰给tian着了,顿时浑身起火,茅山大叫着就地一滚,起火的衣服把地上的蒿草一并燃着,与此同时,后边的日军火焰喷射手一齐冲上来,朝着龙真他们一起开火,阵地上,顿时烈焰腾腾,一片火海。此情此景,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茅山在火堆里四下1uan滚,叫声惨不可闻,场面惨不忍睹。

    日军的火焰喷射手还在前冲,火海还在蔓延,看着很多战士被火焰吞噬,倒在火堆里痛苦挣扎、惨叫不断,那些丧心病狂的日本兵们一个个格格怪笑。

    龙真来不及多想,噌地一下冲进火海,一把抱了茅山,就地一推,将他推到一处没有起火的干地。

    茅山的衣服头已被大火烧光,人也几乎变成一块黑炭。他被龙真刚一推到另一片草丛,那片草丛又立刻被引燃,双喜带着几个人飞奔上来,抡起衣服、树枝,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扑打,那片火总算被扑灭。

    二班长赵国浩一把抱了地上的茅山,哭着大叫:“茅山,茅山,你没事吧?”

    可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茅山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赵国浩气得脸色铁青,浑身抖,慢慢地将茅山放在地上,大脚在地上猛地一跺,冲着还在进攻的那伙日本兵破口大骂:“xiao鬼子,我日你个先人板板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骂着,赵国浩抡起大刀疯了一般,朝对面的日本兵冲了过去。

    地上的龙真刚要喊他xiao心,可还是晚了,就在赵国浩一刀砍翻了一个喷射手的同时,还没来得及chou刀再砍,后边的一个日军喷射手将枪头一掉,朝着他突然开火,火焰一下将赵国浩喷倒在地,浑身瞬间起火,被烧得皮开rou绽。赵国浩站起来大骂着又抡出一刀,正砍在那日本兵的脖子上,那日军喷射手立时人头落地,血蹿了半尺多高。

    赵国浩刚要chou刀再砍,身后一个日本兵突地刺出一枪,赵国浩躲闪不及,只得腾出右手一把抓了那日本兵的刺刀,哧的一声,刺刀刺穿了他的手心,鲜红的血瞬间被炽热的火焰烧成黑色。

    龙真看得血脉贲张,钢牙直咬:“xiao鬼子,我netbsp;大骂着,算好距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日军阵中,手起刀落,几个喷射手顿时尸异处。

    龙真这一突入鬼子阵中,左冲右突,nong得日本兵的队形立时大1uan。

    趁此之际,铁子双喜众人一声喊,挥舞着大刀,玩了命地杀了过去。

    近身rou搏,日军的火焰射器就失去了它应有的威力,龙真他们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带着万分的仇恨,转眼间砍死日本兵无数。

    不善近战的喷射手看出这伙支那军就龙真厉害,所以呼啦一下几个人合围龙真一个。

    龙真杀得xìng起,大喊道:“来吧,xiao鬼子,来多少,老子都伺候着呢。”

    一个日本兵从侧面端枪突刺,刺刀未到,被龙真一把把那日本兵夹在腋下,用力一夹,膝盖同时用力一顶,正中那日本兵的心口,那日本兵痛得哇呀一声惨叫,吐血而死。

    龙真刚把腋下的那日本兵甩出去,另一个日本兵朝着他的左肋就刺了过来,这一枪太过突然,龙真本想朝右扭胯,没想到右边另一个日本兵的枪说话间也到了。万般无奈,龙真就地一跳,躲了过去。

    趁这当儿,铁子几个人从后边大步流星冲上来,手里的大刀一阵翻飞,一通1uan砍,几个日本兵便成了刀下之鬼。

    其余的日本兵,情知不是这伙支那军的对手,掉头就跑。被双喜带着几个人堵住又是一阵1uan砍1uan杀,只有少数人侥幸漏网,仓惶逃走。

    众人正yù追赶,被龙真拦了,龙真说:“今天就这样吧,跟xiao鬼子干了这一仗,咱们虽然胜了,可损失也不xiao,赶紧回去修整。”

    老黑在指挥部里用望远镜把龙真跟鬼子拼刺刀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中午吃饭的时候,特意打电话给了谢依,在电话里表扬了龙真他们排的作战骁勇!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刀翻飞

    第三百九十七章大刀翻飞

    一队队穿着米黄色军装戴着钢盔抱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兵chao水般刚一涌上来,就被**战士们顷刻间赶了回去。

    每一次进攻被打退之后,地面上就会有大片的尸体留下。

    双方战得正紧,城外突然尘风四起,轰隆隆开来了三辆坦克,坦克后边紧跟着大队的日本兵,浩浩dangdang地向着城墙的豁口开了过来。

    三个庞然大物横冲直闯,肆无忌惮,如入无人之境,开在最前头的那辆坦克的炮塔突然一转,黑dongdong的炮口猛地一颤,一颗炮弹脱膛而出,前方一百多米处一座炮台,随着一声巨响,在一片硝烟中轰然倒塌。

    坦克后边的那些日本兵以其为依托,猫着腰,缩着戴着钢盔帽的头颅,托着三八大盖纷纷向豁口处的**开枪射击。数不清的**战士从壕沟里一次次起反冲锋。很多人挥舞着刀枪穿过枪林弹雨,好不容易挨到了坦克旁边上,却又对这个铁壳庞然大物无可奈何、束手无策,一些人在砍翻了一些日本兵之后,从不同的角度爬到了坦克上边,反拿着长枪,用枪托拼命地朝着坦克的上顶一阵1uan砸,可终归无济无事,那三辆用厚厚的钢铁皮裹住的坦克车依然轰隆前行。

    越来越多的战士叫喊着冲了上来。然而,那三辆坦克上装载的机枪突然开火,密如爆豆的子弹,闪着金黄的光晕,从不同的角度射向了一拨拨冲过来的**战士。这一下猝不及防。被机枪扫中的战士们,一个个像夏天里被砍倒的干草捆一样,被子弹射穿,仰面倒地。

    三辆坦克车依然全开进。所过之处,地面上除了那六条清晰的辙印之外,到处是鲜红的血水,那些血水汇成一条条细流,曲里拐弯地流进坦克留下的那些辙印里,在刚刚1ù出头的太阳下闪着令人眩晕的光芒。那场面令人mao骨悚然,不忍卒视。

    三辆坦克射的一枚枚炮弹几乎是精确无误地击中目标,把前方几百米处的地带打得硝烟滚滚,火光一片,数不清的店铺瓦房,眨眼间被夷为平地。

    2营的官兵们被这密集的炮弹和机枪压在一条壕沟里,几乎不能前进半步。就在所有的人无计可施的当儿,龙真一把夺了双喜手里的三枚手榴弹,又要了铁子腰里挂着的两枚,加上自己身上的三枚,麻利地解了tuǐ上的绑带,三下五除二,把八枚手榴弹捆了,又让双喜帮忙,把拉火索加长,完事了,一手挟了那捆集束手榴弹,从壕沟里一跃而起,猫着腰,还没等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龙真已以百米冲刺的度,跑到了一堵残破的石墙后边。

    龙真放了那捆集束弹,猫着腰,双手并用,快地把地面的砖头瓦砾胡1uan地扒了扒,清出一片空地,把集束手榴弹往下一埋,然而,就在他将集束弹刚一埋好,一梭子弹如飞蝗般打了过来。一营兄弟们在壕沟里看得真真切切,都替龙真捏了一把汗,见那机枪爆响,子弹水泼似的朝着龙真打来,所有人几乎齐声大喊:“xiao心。”

    再看龙真,握着拉火索,就地一滚,人就到了石墙的后边,就在他滚过的地方,一梭子一梭子的子弹嗖嗖地打了过去,打得地面尘土四起。

    石墙后边的龙真目不转睛地盯着前边的那片废墟。

    走在最前头的那辆坦克车在一连翻过了几条沟坎之后,眨眼的工夫即将开到目标点。

    眼瞅着坦克一点点开近,石墙后边的龙真握着拉火索的手在暗暗上劲,等那坦克终于准确无误地辗了上去,其厚实笨重的底盘刚一挨着那堆瓦砾,龙真猛地将手里拉火索一拽,与此同时,一声震耳yù聋的巨响传来,那辆庞然大物霎时变成了一团火球,车体被那捆集束弹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bo一下震得脱离地面半米多高,跟着,咣当一声,落地,在地面上又吭吭地朝前挪了几步之后,那条被炸断的履带,稀里哗啦地摊了一地。最后那辆坦克一头栽进那半米多深的弹坑,彻底歇菜,趴窝了。

    见冲在最前头的那辆坦克被炸毁,后边两辆刚一迟疑,就听嗵的一声巨响,一枚安装了顶火帽的重迫击炮炮弹呼啸而至,一炮中的,一辆坦克当场被掀翻。瘫地不动。

    仅剩的一辆坦克一看不对劲,本想掉头,被豁口处的**战士们用集束手榴弹炸瘫了。

    随着三辆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的报废,所有的日本兵顿时方寸大1uan。抓住这一战机,壕沟里的谢依大臂一挥,众人齐声喊,一个个如下山猛虎一般,从壕沟里一跃而起。

    短兵相接,双方喊叫着,hún战一处。

    hún战中,龙真一刀劈倒一个戴着钢盔,握着三八大盖怪叫着冲上来的日本兵,又飞起一脚踹飞一个被绊倒后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鬼子。

    龙真刚要转身,就听身后有人高喊:“排长,快去救营长啊!”

    那是双喜的声音。龙真惊得回头,见营长谢依在砍倒一个日本兵之后,本想chou身,却被一个从后边mo上来的日本兵冷不丁地从背后刺了一枪,那一枪正刺在谢依的左肋,血当时就涌出来了,把上衣的下摆都浸湿了。谢依咬着牙忍着痛,想再反击,后边却突地又围上了三个日本兵,一个个如瘟神一样,木着脸,瞪着眼,直bī过来。

    双方对峙一阵,谢依破口大骂:“***,来吧,老子跟你们拼了。”喊着,一抡大刀,朝着一个日本兵迎面劈去,那日本兵虽然一脸的呆滞,可反应很快,转身躲过。由于一连多日雨水不断,地面到处是积水,再加上那些被炮火轰碎的砖头瓦砾堆积其间,谢依这一招用力太猛,脚面绊了一块砖头,竟摔了个狗啃屎。三个日本兵齐喊一声,举枪齐扎。

    眼看着自已的营长命悬一线,龙真一个助跑,猛地向前一扑,手中大刀挥起,勉强赶在刺刀刺中谢依之前磕开刺刀。刚一落地,龙真刀势不停,趁三个日本兵立足未稳之际,上撩,下劈,横削,一气呵成,三下解决了三个日本兵。

    终于逃过一劫的谢依嗷的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只大手在龙真肩上猛拍了一下:“哈,xiao子,谢了啊。”跟着又一挥手里的大刀,奋力吼道:“弟兄们,跟xiao鬼子拼了。”

    “跟xiao鬼子拼了,冲啊!”战士们的喊声惊天动地。

    一把把明晃晃的大刀被齐刷刷地举过头顶,刀身闪着令人胆寒的冷光,战士们虽然一个个破衫褴褛,可都如铁铸的金刚一般,杀气腾腾,威风凛凛,以泰山压顶之势冲了过来。

    早就被大刀吓破的这股日本兵,在这群中国勇士的威bī下,也开始抱成团,不得不一点点地后撤。

    怒火中烧的谢依带着兄弟们嗷嗷叫唤着如虎入羊群,冲进日本兵队伍,不容分说,大刀翻飞,左劈右砍,杀得日本兵们连连后退,终于不敢再反抗,纷纷落荒而逃,抱头鼠窜。

    谢依带着龙真他们一口气把这伙突入阵地的日本兵追出城外二里多地方才住脚——不能再追了,再追就是日军的阵地了

    大古村。

    崔四带着几个兄弟,正沿着村中心那条东西大街急匆匆地走着。他们几个人要去的地方是一家铁匠铺。

    那是几天之前,崔四赶回阵地的时候,正走着,猛听到晚风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龙真心中好奇,闻声走去,进了一条xiao巷,那条xiao巷没有路灯,里边很暗,龙真mo着黑走了一会儿,看见路的左边有间房开着窗户,橘色的灯光从里边1ù出来,而那响声就出自那间屋里。

    龙真走近,隔着门缝一看,竟是两个铁匠在那打铁,一老一少,老的五十多岁,少的二十多岁,两人皆光着膀子,罩着件帆布围裙,上边却布满了星星点点的xiao窟窿,那是打铁过程中迸出的火hua留下的痕迹。

    那年轻人很壮实,xiong上和胳膊上的肌rou块在昏暗的灯光里突显着,上边的汗迹叫灯光一照,闪闪亮,他手里拎着一把大铁锤,锤头很大,那铁锤的把儿一米多长。那年长的人一手拿着铁钳,一手拉着风箱,炉火很旺,叫风箱一吹,火头哧哧地蹿出老高,但等那年长的把烧红的铁块从炉里夹出来放在砧板上,那年轻人便抡起大铁锤照着那铁块咣咣咣地猛砸几下,年长的人也腾出手拎了把xiao锤子跟着砸。

    两把锤子,一大一xiao,一起一伏,砸得那铁块叮叮作响,在这个没有枪炮声的夜里听起来极富韵律。

    一通猛砸之后,那年长的把已经打得有了雏形的铁家伙用火钳夹着往旁边的水盆里一放,就会猛地出哧的一声响,跟着那水盆里便喷出一片白烟。

    如此反复,不大一会儿,一个有棱有角的铁锨头便出炉了。

    看着那两个人干得如此专注,崔四好奇得不行,禁不住以手推门,默不做声地走了进来。

    那年长的猛一抬头,见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笑道:“哟,老总请坐,你是想打什么家什?”

    崔四嘿嘿地笑:“没有,我只是想看看!”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夜袭火车站

    第三百九十八章夜袭火车站

    那年长的哦了一声,说:“那老总你随便看吧。”说完继续全身心地打铁,屋里又响起叮当叮当的声音。

    崔四目光四处游移,目光所及,突然被墙上的一把大刀给吸引住了。那刀状似柳叶,背厚刃薄,把柄上镀着金水,叫灯光一照,熠熠生辉,一看就是用上好钢铁打制而成。

    崔四立时便喜欢上了,转身问那年长的:“师傅,这刀也是你打的吗?”

    年长的抬头笑了笑,说:“是我打的,不过这日本人一来,原来要我打刀的那雇主被吓跑了,刀打好了,没人来取,怎么,xiao兄弟,你喜欢这把刀?”

    崔四点点了头说道:“像这种好的钢铁,你这里还有吗?”

    老师傅不暇思索:“有!”

    “那太好了,你打一把这样的刀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崔四一下来了兴致。

    老师傅想了一下:“快的话,也得需要几个xiao时吧!”

    崔四指了指墙上:“老师傅,你能不能把墙上这把刀卖给我?”

    老师傅一眼就看出崔四的意思,说道:“如果你想要这把刀的话,我不收你钱,白送你。你尽管拿去好了。”

    崔四赶紧摇头:“那可不行,这东西又不是你自个儿地里种的,有本钱呢!”

    老师傅一笑:“xiao鬼子来了,在咱们土地上打砸抢杀,咱俺爷俩空有一身蛮力,不能上前线打鬼子,多亏了你们这些当兵的整日里跟xiao鬼子拼杀,我虽是打铁的,可咱也懂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道理,我能把亲手打的刀送给你们这些报国的义士,也算是我为咱国家做了一点贡献吧!”

    崔四想了一会:“要不这样吧,我身上真没带钱,你先让我把这把刀带回去,给我们营长看看,你不是还有一些好的钢铁吗,我们营长如果喜欢这刀的话,我就来让你多打一些,说实话,这两天打的太艰苦了,炮yao都快耗完了,nong到最后,要想守住这城池,估计跟鬼子拼大刀是在所难免了,但我们现在新兵多了些,还是缺大刀!”

    老师傅豪爽地道:“没问题,你尽管拿去好了。”

    当晚,崔四把那把刀带到营里,锁柱一看,连连赞叹,拿着那把刀爱不释手,当场派传令兵把司务长孙宝兴叫来了。

    孙宝兴焉乎乎的样子:“营长你找我?”

    锁柱嗯了一声:“咱营账上还有多少钱?”

    “不多了,啥事营长?”孙宝兴怔了一下。

    锁柱点了点头:“不多是多少?不多就全取来,叫崔四带着,把钱全送到铁匠铺打刀去。”

    孙宝兴吓了一跳:“咋了,营长,不过了?这可是兄弟们最后的伙食费啊,都买刀了,不吃不喝了?”

    锁柱忍不住骂了一声:“你怎么那么多话?”说着一比划手里的大刀:“川军靠大刀起家,但现在我们反而缺大刀了,没这东西撑着,脑袋都不知道能不能护得住,吃饭的家伙都没了,你留着那钱有啥用?”

    就这样,当晚就由崔四带着钱去了铁匠铺,按锁柱的吩咐,跟那打铁的师傅说:“三天之内,打出三十把大刀。”

    那铁匠师傅说:“三天之内,打这么多刀,估计俺爷俩觉是没得睡了,不过这钱我不收。”

    而今天晚上,崔四带着几个人就是奉锁柱之命来取刀的

    崔四等四十多个士兵被集合在院里。一个个全副武装,长短家伙一应俱全,每个人背上还cha着把明晃晃的大刀,那是铁匠铺的父子二人连熬了几个通宵用上等的钢铁打制而成的。

    那晚是月初,有风无月,天黑得出奇快。

    锁柱迎着灯光,在队伍前面站着。锁柱大声说道:“弟兄们,师座本来要亲自跟大家jiao代几句的,可师座军务繁忙,就由我代替讲了。明天是咱们保卫阵地的最后一天,可xiao鬼子却提前一天把对面的火车站给攻占了,这对我们完成任务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所以上峰的意思是今儿晚上去突袭一下鬼子的营地。咱们这次偷袭火车站的主要任务就是炸毁鬼子的坦克,那玩意儿太厉害了,尤其是白天,它的威力更大,而咱们所有士兵连着奋战数日,身心俱疲,再加上弹yao越来越少,所以如果日军在昭关车站立足,不趁早炸毁这些东西,明天xiao鬼子一旦再起总攻,对我们来说肯定是凶多吉少。”

    锁柱又把几十个人分成了四个xiao组,崔四带第一组,2排黄排长带第二组,3班班长关少net带第三组,锁柱自己带第四组。跟着又明确了各xiao组到了目的地后各自负责的偷袭任务。之后,xiao分队就趁着夜色出了。

    由于距敌人的阵地太近,几十个人悄悄的猫出了阵地。

    几分钟后,锁柱带着xiao分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沿着东北方向那条沙面土路行进了几分钟后,xiao分队一掉头,下了公路,钻进了那片无边无际即使在大白天里也是遮天蔽日的“青纱帐”里。

    所有的人都一声不吭地在yù米棵里穿行。

    后半夜,又起了雾。雾气越来越浓,铺天盖地,“青纱帐”里更显黑暗。

    战士们穿行其间,单薄的军衣早已给1ù水浸湿,叫夜风一吹,寒意袭人,真有了严冬的味道。

    一个叫德庆的兄弟正走着,脚下又突地被一棵粗壮的yù米棵给绊了个结实,人差一点没摔倒,幸有崔四在旁边及时扶住。

    崔四低低地问道:“咋了?”

    德庆咧嘴嘿嘿地笑:“没事。”

    崔四朝周围看了看:“没事就好,快点跟上,别掉队了。”

    正说着,眼前突然闪出一条xiao道,那xiao道在yù米地里曲里拐弯的,一甩头,在几十步之外不见了。

    这条xiao路,如果不是当地人,即使在白天,也很少被人现。

    锁柱带着xiao分队在那条xiao路上站了一会儿,辨了辨方向。随后把手一挥,所有的人跟着他沿着那条羊肠xiao道,朝东北方向匆匆赶去。

    十几分钟后,走着走着,那条xiao路突然消失,一条大河横亘眼前。所有人都住了脚。

    时下虽然汛期已过,可一连多日下了这么多场雨,河水突地暴涨,河流虽不湍急,可河面很宽。

    正值深夜,夜色正浓。此时,除了风吹yù米棵出的哗啦声和偶尔几声秋虫的鸣叫声外,整个世界一片安静。

    枪和手榴弹都是事先用隔水的塑料布包好的。所以不必担心进水。

    崔四第一个跳进了河里。崔四的水xìng很好,他在大渡河边长大,练了一身过硬的水上功夫。

    所有的人要求一律用蛙泳姿势,这种姿势游起来不易产生1anghua,动静闹得不大。游着游着,最前边的崔四突然回头冲德庆低语道:“向后传,火车站到了,大家注意。”

    果不其然,不远处,一堵黑黝黝的院墙绕河而建,墙头上闪出几点光亮,那是日军的探照灯,刺眼的光柱在河面上一扫而过,照得那河水清冷幽亮。院墙里边,不时地有曳光弹被嗖嗖地打上天,刺眼雪亮的光线把整个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后边的碉堡上突出几个射击孔,长长的黑dongdong的机枪头向外伸着,夜色里看上去,阴森可怖。

    xiao分队时游时停,每逢探照灯扫过,所有人的眼前就会出现短暂的漆黑,就是借着这个当口,所有人一齐奋进,猛游一阵,等探照灯又打了回来,大家又马上再潜入水里,静止不动。好一阵捉mí藏似的忙活之后,xiao分队终于巧妙地绕过敌人的灯光搜索,xiao心翼翼地挨到了墙根处。

    那墙用砖头垒成,因为长年累月在河水里浸泡,上边生出一层苔藓,手mo上去,滑腻腻的。

    崔四从挎包里拽出准备好的铁钎、螺丝刀,还有一把用来挖战壕用的短柄铁锨,几根铁棍。

    这堵墙有一丈多高,因为有墙头上的探照灯晃来晃去,墙根处越显得黑暗,所以崔四只能靠手在墙上mo着找可以下手的砖缝。

    终于mo到了,崔四暗中用劲,把螺丝刀猛地cha进那条砖缝。可那砖缝因为被河水日久天长的浸泡,黏糊糊的,十分光滑,力道稍有不够,就会哧啦一下滑过。

    然而崔四他们又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因为头顶就有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在来回走动,日本兵那高筒皮靴上的铁钉子踏在青石板上,咔咔作响,清晰可闻,探照灯像鬼火一样在夜色里左摇右摆,更让人心悸的是从那鸭子嘴似的射击孔里伸出来的黑乎乎的机枪。

    幸亏那晚有风,风把河两岸的yù米秸吹得哗啦啦作响,再加上崔四他们的动作分外xiao心,砖渣被撬落的声响掺杂其中,如不细听,很难被辨认出来。那些螺丝刀是在出前已经在砂石上打磨好的,锋利无比。

    崔四再次将手里的螺丝刀对准砖缝,这块砖头四条缝隙已有三条被挖空,螺丝刀扎进了第四条缝。崔四暗暗用力一别,砖缝里的白石灰就一点点地脱落,正挖着,就听一声脆响,螺丝刀断了,这已经是被别断的第三把螺丝刀。

    崔四从挎包里又拿出一把崭新的螺丝刀,这时他的额头全是汗水,他也顾不上去擦,一门心思,全放在那块砖头上。

第三百九十九章 手枪

    第三百九十九章手枪

    德庆和另一个敢死队员宝财两个一左一右在崔四的旁边站着,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崔四的双手,那一刻,因为紧张,再加上是深夜,又是深秋,呼呼的北风吹来,在水里站着的每一个战士都禁不住地瑟瑟抖。

    没有人敢出声。

    德庆看崔四累得满脑门子的汗,打手势,意思要不你歇歇,换我来。

    崔四摇了摇头,等他再一次把手里的螺丝刀朝外一别,那条缝隙里的石灰就又哗啦一声,掉落了很多。这一下,四条砖缝才算基本挖空了,崔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冲着铁柱一摆头。

    一直握着铁钎的铁柱,把那条带着弯勾的铁钎对着砖缝用力往里一送,又用力一翻,跟着一带,那块砖头就被撬出了半截。崔四双手抓住那突出来的半截砖,轻轻地,慢慢地,又左摇右晃了一阵,那砖头就被拽了出来。然后,崔四轻轻地把那块砖头按入水中,垫到脚底下,整个过程轻微敏捷,悄无声息。

    德庆接了崔四手里的工具,开始撬第二块砖,其实最难撬的是第一块砖,第一块出来了,以后的就比较容易了。一连撬出几块之后,德庆累得已经满头大汗。接着是铁柱,然后铁柱又被其他的战士换下,如此反复,不多时,墙根上出现了一个足够一个人钻过的dong口。

    第一个被送进去的是崔四。

    几个人托了崔四,朝着那dong口猛地一送,崔四犹如一只敏捷的轻猿,在穿越dong口落地的瞬间,就地一滚,人已经到了一个砖摞的下边。

    整个动作过程快、轻微、利索,很难被人现。

    崔四趴在砖摞后边静听了一会儿,没有异常,又抬头四顾,现确实没人,这才冲着dong口挥手,示意其他人快点进来。

    第二个进来的是德庆。

    德庆照胡芦画瓢,落地瞬间顺势一滚,滚到一个麦秸堆的后边。

    其他人照此进行,不多时,除了第四xiao组在dong口负责接应和警戒之外,其他三个xiao组已全部进来。

    三个xiao组的任务是早已布置好的。

    崔四带着负责炸毁坦克的第一xiao组,借着夜色,猫着腰,沿着墙根,朝西边杀了过去。

    正走着,跑在最前边的崔四突地横开双臂,拦了左右两边的几个人,低声道:“闪,前边有人。”大家立刻停步,调头朝黑影里钻去。

    崔四在将身体贴上墙根的同时,左臂一伸,把想勾头看看究竟的德庆一把按到了墙上。

    前边十几米处,走来一队巡逻的日本兵,大约十几个,队形严整,步伐一致,钉着钉子的皮鞋踏在水泥路面上,咔咔作响。

    崔四他们躲的地方是个岔口,原指望那队日本兵会朝另一处走,谁也没想到那队日本兵竟一转身朝着崔四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近在咫尺了所有战士的心一下子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场白刃战一触即。

    日本兵们也突地现了黑影里有人。八嘎一声,纷纷端平刺刀,准备战斗。

    狭路相逢勇者胜。崔四率先出手,使出一招走马擒敌,一把把对方拦腰抱了,跟着右手一下抓了那日本兵的右大tuǐ,猛地向上一提,那日本兵猝不及防,吓得哇哇大叫。崔四把那日本兵提起来,不容分说,朝着后边其他几个吓得还没缓过神的日本兵兜头便砸。

    其中几个日本兵来不及躲闪,被崔四抛过来的日本兵砸个正着,倒地一片,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德庆带着的几个人,搂头一阵大刀,当场砍翻在地。

    其他一些日本兵很快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睁着血红的眼珠子,拉开阵式,要跟崔四他们展开血战,一拼高低。

    一个日本兵嘿了一声,朝着崔四突地一个正刺,那一招出得既快又狠,崔四来不及chou刀相格,就势一侧身,那一刺刀就擦着他的右肋带着冷风穿了过去,只听哧的一声,那锋利的刀尖把崔四的上衣划拉了一个大口子,崔四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那知道那日本兵已飞chou刀,第二下朝着崔四的脑袋,呼地一下刺了过来,崔四这一次惊得不轻,身子一歪,躲过那一刀,左手猛地抓住枪身,右手抢起大刀,直接把那日本兵砍死。

    再看,其他的日本兵在与xiao分队的战士们格斗了一阵后,一个个也是被砍翻在地。

    xiao分队有两名战士受了伤,一个战士被刺中心脏,倒在血泊中。

    崔四叫德庆带着两个人把那战士的尸体移到一堆荒草里,暂时掩藏起来。又把那十几个日本兵的尸体拉到了黑影里用1uan草盖了,以免被现,给这次偷袭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等大家收拾利索,就听前面不远处传来两声梆梆的声响,一抬头,打前边的那条xiao路上又走来一个人影。

    崔四一抬手,大家又回到黑影里,伺机而动。

    那人影渐走渐近。崔四轻手轻脚地走到墙根的拐弯处,就在跟那人影相隔不足一米之时,崔四一伸手,抓了他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就势捺了那人的头:“别动!”

    那人痛得妈呀一声。众人一怔。

    德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压低声问道:“你是中国人?”

    那人慌1uan地道:“是啊,好汉饶命。我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德庆噌地一下跳了过来,把大刀一翻:“你个龟儿子的,这么说你是个汉jian!”

    那人吓得舌头根硬:“好汉好汉,我不是汉jian,我真不是汉jian,我原来是这车站打更的,xiao鬼子来了以后,车站上的人全跑了,我不想干,可xiao鬼子bī着我干,我也是没办法啊!”

    崔四抵近了一看,那人五六十岁,头全都白了。

    崔四冷声说道:“我们是**,只要你配合,我不会动你的!”

    “是是是,你说吧,我一定配合!”

    “鬼子的坦克都停在哪儿?”

    那人说:“沿着这条煤渣路一直朝前走,到了那根电线杆,就那个,看见了吗,从这里数第三个,向左有一条水泥路,拐上那条水泥路,一直朝前走,就到了一个大院里,那原来是一个货仓,里边的场地很大,鬼子一来,里边的东西全空了,现在里边停着的全是鬼子的坦克,那货仓的大院安着大铁门,只是没上锁,不过门里面一边一个拴着两个大狼狗,那狗听说都是喂人rou长大的,个头儿大得跟牛犊子一样,可凶了,你们可得xiao心!”

    崔四点点头说道:“好,谢谢你了。不过暂时还得委屈你一下。”说着话,德庆已从挎包里拿出了背包绳三下五除二把那人给捆了。

    崔四冲那打更的说道:“你担待点,我们这样做也是bī不得已,一是怕我们一走,你这边扭脸报告鬼子,二来一旦鬼子追查起来,这样你也好有个借口。”说完,崔四众人按照那打更的指的路线,快冲了过去。

    货仓到了,两扇大铁门果然虚掩着没有上锁。

    崔四一挥手,所有队员呼啦两边散开。

    德庆跟铁柱向左,崔四向右,三个人哧溜一下蹿到了墙根下。那院墙足足有一丈多高,用石头砌成。

    铁柱个头高大,到了墙根,双手扶墙,一弯腰,德庆动作轻捷,噌一下跳到了铁柱的背上,铁柱跟着猛地一直腰,德庆一伸双臂,手就搭在了墙头上,双臂用力,一缩双tuǐ,人就上了墙头。

    那边的崔四到了墙根的黑影处,游目四顾,目光所及,见离墙根处不远,有一个砖摞,那砖摞一人多高。崔四把短枪往腰里一别,先是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蹬住砖摞,噌地一下,整个身体就上了墙头。

    崔四趴在墙头机警地四处打量,院里并无异常,俯身一看,看见了打更人所说的那条狼狗,那狼狗看来的确非常警觉,本来背墙而卧,听到动静的瞬间,竟猛地回头。

    墙头上的崔四见那狼狗似有觉,从背上猛地chou了大刀,一个大鹏展翅,从墙头上扑了下来,飞落的过程中,一刀砍了下去,那狼狗伸脖子正yù大叫,可声音还没有出,崔四的刀就到了,那刀用上等钢铁打制而成,锋利无比,一刀下去,那狼狗的头儿被齐茬砍下,在地上滚了很远,狗的尸体扑腾一声斜卧在地,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德庆那里也很顺利,也是不等狼狗叫出声音,就把那畜牲解决了。

    两条狼狗一被收拾,门外所有的队员chao水般涌了进去,院里宽阔的场地上,果然停放着十几辆坦克战车。队员们抱着已经捆扎好的集束手榴弹,找各自的爆破目标。

    崔四抱着一捆集束弹,猫着腰,从坦克停放的间隙中快穿过,跑到了最西边,找到了一辆靠墙停放的坦克,麻利地把集束弹塞进了那辆坦克厚重的底盘下边,刚要把加长的拉火索给抖开,一抬头,却突地现眼前的这堵院墙上安着一个xiao角门,那xiao角门没上锁,被夜风吹开,半掩半闭。

    透过那xiao角门,一片灯光从墙外泄了进来,打在地面上。

    崔四好奇心起,放了拉火索,绕过那辆坦克,走到xiao角门处,用手一拉,那门大开,崔四这才现,外边是一条不足一米宽的xiao巷。xiao巷对过是一片住房,估计那是以前车站上工作人员的家属院,而那片灯光正自对过的一间xiao厢房。那厢房亮着灯,窗户开着,灯光穿过窗户,正打在xiao角门上。

    正值夜深人静之时,崔四扶着xiao角门的门框左右摆头看了一下,巷子里静悄悄的,并无异常,崔四这才蹑手蹑脚走到那间厢房的窗户下,就地一跳,双手就搭在了窗沿上,然后xiao心翼翼地把头探出,只1ù出一双眼睛,屋子里的情景,一览无余。

    屋里一张大netg头吊着帷幔,上面睡着一个男人,绣着百合hua的被子被他踹得半拉搭在netg沿上,半拉堆在地上。那男的赤祼着上身,仰面朝天,睡着正酣,那撮黝黑的仁丹胡,随着他不停的吐气,忽高忽低,netg头的桌子上堆着米黄色的军装,不用说,这是个日本军官。

    令崔四心动的是那桌子上放着一把勃朗宁手枪,这种型号的手枪,营长曾经跟他讲过它的xìng能。

    从听到开始,他就对这种手枪就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后来,他见过一个团参谋带着一把这样的手枪,羡慕得不行。他没想到今晚再一次看到这种手枪,并且近在咫尺。一种巨大的占有yù在心头萌生,并且如决堤的chao水一般一次次冲击他的心田。

    但崔四知道,如果真想拥有那把手枪,就必须走进这间厢房,而要走进这间厢房,就会有意外生,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冒险,毕竟他今晚行动的主要任务不在于此。

    然而,崔四的理xìng终于被冲动战胜,当然这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就在他收回目光的过程中,冷不丁地就看见在netg头的墙上挂着一把菊hua军刀。刀柄上那组菊hua图案,在桔色的灯光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刀对崔四来说更具有youhuoxìng。

    崔四从窗户上轻轻跳下,溜着墙根,mo到那扇院门前,轻轻推门,那门竟没有上锁,悄无声息地开了。

    崔四机警地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哧溜一下,钻到门后的墙根处,蹲着又看了一会儿,确定无碍,这才高抬脚轻落步地向着房门走去,没想到那房门竟也虚掩着,估计那日本军官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路杀来很多支那军被日本关东军打得屁滚niao流,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中国人竟如此大胆敢在虎口里拔牙。

    崔四推门进去,蹑手蹑脚,走到netg头的桌子边,崔四想,拿东西说不定会惊醒这个日本军官,还是先杀了他比较安全。于是把大刀轻轻握在右手,左手慢慢移向那日本军官的嘴,猛地按住,不待他出声音,右手大刀一落一抹,那时军官脖子喷出一条血线,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崔四拎着菊hua军刀和那把勃朗宁手枪跑回货仓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完毕,只等他下令了,可四下找遍不见他人影。

    见崔四突然出现,德庆有些急了:“***,你去哪儿了?”

    崔四喘着粗气:“先别问了,都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崔四一挥手。众人各就各位。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家一起猛拉手里的拉火索。伴着数声巨响,十几辆坦克,倾刻间化为一团团巨大的火球,集束弹的爆炸声犹如闷雷,惊天动地,整个夜空立时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昼,滚滚硝烟,倾天弥漫。

    看着那些坦克被一一炸毁,崔四带着十几个人迅回撤,一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刚一跑出货仓,就听到来时的路上杀声四起,枪声大作。

    是锁柱带着其他两个xiao组的队员截住前来救援的日本兵正拼命厮杀!

第四百章 怒战!

    第四百章怒战!

    战斗中,一排长葛建阳一连砍翻了两个日本兵后,冲到锁柱跟前,报告说崔四他们来了。

    “活儿干得彻底吗?”

    “都废了。”

    “那好,今晚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兄弟们收家伙,撤。”

    语音未落,从东南两个方向,又涌来几股日军,火把通亮,叽哩呱啦地叫唤着,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走不了了。

    锁柱大声喊道:“一排长,我带第二组截住这路口,你带着其他的弟兄跟崔四他们在前面分岔口汇合,快跑。”

    一排长急忙喊道:“营长,你带着弟兄们先走,还是我们几个殿后吧!”

    锁柱还想再说什么,被一排长一把推了个趔趄:“营长,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葫芦,你们几个保护营长,快走!”

    那个叫葫芦的兄弟,带着其他几个战士应着声把锁柱连拉带拽地向前面的三岔口跑了过去。

    崔四他们跟锁柱等人一汇合,刚要朝dong口冲。突然,dong口的墙头上哒哒哒一阵刺耳的枪响,墙头上的那几tǐng机枪开火了,机枪口吐出的火舌犹如毒蛇的信子一样,突突着,jiao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跑在最前边的几个战士当场被子弹打穿,倒在了血泊里,锁柱带着余下的兄弟,趴在一条洼沟里,被飞蝗似的子弹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一排长葛建阳带着十几个战士跟成群结队的日本兵酣战了一阵,由于敌众我寡,十几个人被chao水般涌上来的日本兵们分割包围。

    葛建阳一刀砍翻一个日本兵,刚一转身,就见一个日本兵一刺刀正刺中一个战士的左肋,那一刺刀扎得那战士禁不住打了一个摆子,鲜血喷泉一般喷出一条红线,葛建阳脱口大喊:“xiao栓子。、!”

    xiao栓子用大刀刀尖在地上一点,勉强站住,怒目圆睁,那日本兵拔了刺刀,准备再刺,葛建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飞起一刀,砍了那日本兵的人头,伸手想去扶住xiao栓子,可还是晚了半拍,xiao栓子的身体猛地一歪,倒在了地上。

    xiao栓子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日,他俩是同乡。

    葛建阳的情绪顿时失控:“xiao鬼子,我日你祖宗的!。”

    抡起大刀,一连劈倒三个,吓得其他的日本兵站成一排连连后退,而此时的葛建阳几乎成了血人,一把大刀犹如刚从血盆里捞出一样,上边的血珠不停地坠落在地。

    而此时,后边日本兵的援军却又源源不断地运动过来。葛建阳把活着的兄弟集合起来,站成一排,死死堵住那条路口,双方都杀红了双眼,一时间,敌我出现了短暂的对峙。但任何人都知道,这种对峙绝对不会长久,因为仅仅在人数上,葛建阳他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这是一场一比几十的决斗,何况对手还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日本职业军人。

    眼瞅着前路被堵死,而后边的追兵马上就会突破由一排长葛建阳带人组成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不能在葛建阳他们还能顶住日本兵的冲锋之前打开前边的通道,那后果可能只有一个:所有今晚参加偷袭任务的官兵,都会血洒昭关火车站。而负责接应任务守在dong口的第四xiao组已经指望不上了,因为如果他们一开火,目标就会暴1ù,那样,墙上的日本兵只要掉转一tǐng机枪,居高临下,后果将会更加不堪设想。

    趴在洼沟里的崔四,冒着弹雨,微微把头抬起,借着围墙上的灯光,看见在他们所趴的那条洼沟前边不远处,有一堆空油桶,那些油桶呈阶梯状堆放着,一直延伸到院墙。

    崔四突然起身,跃出那条洼沟的同时,就势一滚,人就滚出两米多远,然而就在他刚刚滚过的地面,数不清的子弹紧随其后,把地上的沙石打得扑扑飞溅。

    锁柱刚想喊,可话还没出口,崔四一个箭步,已经跳到了最低的那层油桶之上。

    墙头上的日本兵现了崔四,几十支步枪枪头一转,数十子弹嗖嗖地射了过来,崔四一跃又上到了第二层,身后的子弹打得那油桶的铁皮咣咣作响。趁着这个间隙,锁柱等人集中火力为崔四做掩护。

    转眼之间,崔四已经冲到挨着院墙的最后一层油桶顶上。一看这xiao子猴子似的,一阵上蹿下跳,子弹不但没有打着他,还让他眨眼功夫钻了上来,墙头上的几个日本兵就端着刺刀呼呼腾腾地跑了过来,yù堵住崔四的前路,阻止他上墙,而机枪手继续压制地面上的锁柱众人。但刚才一瞬间的掩护,也为崔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崔四从那油桶后边刚一起身,但听当的一声,一颗子弹正射在他的xiong口上,崔四感觉被高压水枪给滋到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个趔趄,跟着脚下不稳,一连退后数步,方才站稳,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可短暂的惊吓过后,崔四却现自己并没有那种被子弹射中后的疼痛,只是感觉xiong口麻酥酥的,就像被一把锤子当xiong敲了一样。崔四不禁惊奇地低头一看,才蓦地想起,脖子上坠着一把长命锁。那颗子弹正好打在了那把长命锁上。

    等缓过神的崔四再次抬头的当儿,一把锋利的刺刀迎面刺到。崔四头一歪,那刀就擦着他的头皮刺空。

    崔四知道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所以下手又快又狠,干脆利落,一刀一个,两刀解决了两个日本兵。然而,刚想跃上墙头,又被两个日本兵堵住。

    此时此刻,被机枪压得抬不起头在洼沟里一直趴着的锁柱等人真是心急如焚。要知道,此时葛建阳他们已经大部分战死,只有葛建阳带着几个身负重伤的战士在拼命坚持,死死堵住那条路口,为前边锁柱等人的突围争取时间。可谁都明白,如此下去,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很快就会结束,那些多如牛mao的日本兵很快就会冲破葛建阳几个人的防线,然后netg口。锁柱等人一旦被堵住,不用一枪一弹,就是仅靠拼刺刀,也会把偷袭xiao分队活活累死在这个叫昭关的火车站之中。

    然而,就在崔四和墙头上几个日本兵缠斗之际,后边的葛建阳在hún战中左肋已被连捅三刀,血把他的军装染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另外两个战士被十几个日本兵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战士在连砍出三刀之后,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被冲上来的两个日本兵,同时出枪,刺中后腰,当场牺牲。

    另一个战士刚想回身相救,却被后边一个日本兵一枪刺中胳膊,血当时就喷了出来,微弱的灯光里,那战士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此时已变得苍白如纸,浑身无力,刀几乎已无力提起。

    而此时已满身是血的葛建阳也在靠着体内仅存的力气做着最后的拼杀。

    留给锁柱等人突围的时间越来越少。

    焦灼万分的锁柱冒着密集的子弹,吃力地抬起了头,正看见墙头上一个日本兵朝着崔四挥刀便刺,此时刚刚跳上墙头的崔四立足未稳,只能以刀相格,就在两人jiao手之际,另一个日本兵把枪一托,略微一瞄,就扣了扳机。

    吓得锁柱失声大喊:“崔四,xiao心!”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话一出口,但听八勾一声。锁柱一闭眼,心说:“崔四这xiao子完了。”

    可等锁柱睁眼再看的时候,墙头上的崔四还在生龙活虎地抡着大刀,而原本举枪要射崔四的日本兵却死了。

    心存疑虑的锁柱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左右一看,趴在自己左边的德庆正吹着手里那把短枪枪口上的一缕烟,不用说,那一枪是德庆打的。锁柱老半天才缓过神。

    德庆举着那把手枪冲着营长嘿嘿地笑,那是一把勃朗宁手枪,这把枪正是崔四几分钟前从那个日本军官手里抢来的。

    原来就在锁柱脱口喊崔四xiao心的当儿,德庆也早耐不住焦灼,顶着墙头上那几tǐng机枪的密集火力,冒死想瞅瞅墙头上的情景,可刚一抬头,正看见那日本兵从后边要开枪打崔四,德庆心里一急,一举手,瞄都没瞄,就扣了扳机,说来真是神了,子弹正中那日本兵的太阳穴,随着一朵血hua盛开,那日本兵扑地而死。

    崔四大难不死,用刀更加刚猛狠辣,一门心思想尽快杀光眼前的敌人,然后干掉那几个机枪手。

    崔四在墙头又一连砍翻几个日本兵后,连跌带撞,朝着那几个黑乎乎的枪枪碉堡猛冲过去。

    墙头上几十个日本兵后追前堵,愣是没有把崔四给困住。

    墙头上日军的机枪还在狂叫着。红红的火舌还在疯狂的吞吐着,铺天盖地的子弹组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还在嗖嗖地狂扫着。

    洼沟里有几个战士奉命去救援葛建阳等人,可刚一起身,一串子弹扑扑打了过来,几名战士倒在血泊里。

    战斗中,葛建阳又连挨三刀,整个人已成血人,那些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xiao鬼子的,他一门心思想到的只是把时间争取往后拖,能拖一秒就是一秒。他当然不知道此时崔四已经跳上墙头,更不知道崔四已经在连连砍翻数十个日本兵后,人已经冲到那几tǐng还在疯狂扫射的机枪附近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底,哪怕是死

    葛建阳被源源不断赶来的日本兵给挤压到一棵大柳树下,正当他背着那棵柳树准备决一死战的当儿,忽然又有两个战士被敌人压了过来,算上他,原来的十几个人这会儿只剩下了三个人了。

    熊熊的火把把三个人的脸堂照得通红,三个人脸上的血被流出的汗水冲洗出一条条细细的线条,在火光里清晰可见,身上的军装已经被刀砍得七零八落,血水hún着汗水扑扑嗒嗒不停地从手上、脸上滴落。

    三个人手里的大刀已经砍得卷了刃,刀把上缠的棕绳已经磨破断裂,都起了mao了。残留在刀上的血在此光的映照下似乎正在沸腾。

    而三个人的对面是虎视眈眈、里三层外三层的日军,那些日本兵端着刺刀,一个个冷若冰霜,面无表情,恰似瘟神一般,不动声色地朝着三位英雄步步紧bī。

    可三个人脸上的表情,与眼前那些一脸麻木的日本兵们相比,并不显得孤单和绝望,反而透着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和气势。

    三个人依着那棵大柳树站成弧形,那是他们最后的屏障。

    葛建阳问两个战士:“虎子,怕不怕?”

    “不怕。”

    “三胖子,你怕不怕?”

    “排长,都到这份上了,谁要怕谁***是个蛋!我不怕,你呢排长?”

    葛建阳嘿嘿地笑:“老子是排长,你俩猴崽子都不怕,我怕个球啊!那好,那咱兄弟仨这回就是死了,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了。”

    机枪还在叫嚣。

    崔四终于冲到了碉堡口,一个鬼子机枪手没有觉察到崔四的的突然出现,还在猛扣着板机向着墙下的洼沟处突突着。

    崔四唰地一刀就下去了,再看那日本兵的脑袋嗖一下就斜飞出去。一tǐng机枪当场哑了。

    葛建阳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怒目圆睁,瞪着眼前成群结队压过来的日本兵。一个日本兵嘿了一声,率先出手,被葛建阳抡起一刀,砍下脑袋。

    接着就有十几个日本兵一齐进攻,葛建阳三个靠在一起,三把大刀,抡成了一片刀影,夜风里,不时地传来一声声惨叫声,几个日本兵被砍翻在地的同时,葛建阳前xiong被连刺两刀,身体立刻站立不稳,幸有三胖子及时相扶,方才没有栽倒。虎子的脖子上也被刺了一刀,血流如柱。

    又一拨日本兵冲了过来,这一次,三个英雄再也没起来。

    身后的动静,让洼沟里的锁柱一阵大骇。

    崔四在一连打掉三tǐng机枪之后,已bī进了最后一tǐng还在叫嚣的机枪。

    洼沟里的锁柱突然大喊:“兄弟们,冲啊,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洼沟的队员们已憋屈得不行,听这一声喊,一个个如下山猛虎一般,从洼沟里一跃而起,返身迎着后边追上来日本兵冲了过去。

    眨眼功夫,双方就hún在一处。

    崔四在冲到最后一tǐng机枪的时候,正yù举刀,没想到那机枪手却突地翻身,从身边一把抓了刺刀,冷不丁地返身一刺。这一招出得既狠又突然,崔四躲闪不及,只能竭力把下胯一扭,那刀尖没有刺中他的xiao腹,可还是刺中他的大tuǐ。崔四当时就感觉大tuǐ处一阵冰凉,跟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痛,血哗一下也出来了,nong湿了他一kù裆。

    崔四顾不上包扎,忍着痛,骂了一声cao你妈,翻手一刀,砍了那日本兵,跟着一个侧踹,直接把那日本兵踹飞墙下。墙上的机枪封锁障碍被清除。

    崔四在墙上大喊大叫:“营长快带着弟兄们撤啊,快啊!”

第四百零一章 铁壁

    第四百零一章铁壁

    锁柱得知一排长葛建阳跟十几个兄弟已经殉职的消息,失声痛哭,心如刀绞。

    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xiao伙子就这样走了。锁柱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恨这些xiao鬼子。一边叫骂着,一边狂抡着手里的大刀,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正战得兴起,忽听身后的墙头有人喊他,锁柱这才猛然惊醒,是啊,今晚是来炸敌的坦克,不是来杀敌的。已经死了这么多兄弟,这样下去,岂不是以卵击石,何况任务已经完成,想到这,锁柱在地上狠跺一脚,大刀一挥:“兄弟们撤。”

    锁柱带着兄弟前边跑,后边的日本兵狂追不舍。

    跑在最前边的队员刚跑到dong口,才现出现麻烦了,进来的时候,为了争取时间,dong口仅能容一个人过,这次呼啦一下全涌过来,肯定不行。

    看着队员只能一个个出去,锁柱急得心如刀绞,叫后边的兄弟死死堵住追上来的日本兵,跑到dong口想要亲自指挥,却又无计可施。

    崔四本想从墙头直接跳到河里,可刚想跳,却看到很多兄弟都挤在dong口,而营长又为这事急得抓耳挠腮。

    崔四立时也变得油浇火燎起来,四下一瞅,看见一座碉堡边上放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桩,他心中大喜,跑了过去,一弯腰,竟没有把那木桩给抱动,原来木桩的一头被水泥浇铸固定在碉堡上了。

    崔四一把把背上的大刀chou下,照着那木桩,通通一阵猛砍,然后弯了腰,拼命一扳,那木桩咔嚓一声断了。崔四抱起那木桩,喊了声闪开,扑腾一声丢了下去。

    锁柱一看那根木桩立时大喜,命几个队员:“快快,用木桩撞墙。”

    几个战士抱了那木桩照着墙就是一阵猛撞,那些砖头石灰就扑扑嗒嗒一阵猛落,dong口瞬间变大。

    很多队员这才顺利通过dong口,一个个跟下锅的饺子一样,从dong口处接二连三地扎进河里。

    崔四看墙里还有很多兄弟跟日本兵缠战一起,不能脱身,这才呼地从墙上跳下来,抡了大刀迎了上去,边打边喊其他人赶紧撤。

    有崔四这个练家子顶住涌上来的日本兵,其他队员这才得以撤退。

    好汉难敌四手,崔四也是人,毕竟顶不住成千上百的日本兵的围攻,看兄弟们都撤了,自己也开始边打边退,等到了dong口,才现锁柱还在等他。

    崔四说:“营长快走。”

    锁柱说:“你先走,我来顶着。”

    崔四知道锁柱的脾气。于是喊了声营长对不住了,飞起一脚,正踹在锁柱的腰上。锁柱怎么也没想到崔四会来这一手,根本不防,被崔四这一脚踹个正着,身体直接踹飞,一米八几的个头,像个麻袋似的,嗖的一声,穿过dong口,直接落到河里。

    锁柱在河里半天才1ù出头,有人上来“救驾”被他推开,抹一把脸上的河水,嘿嘿地笑着骂:“崔四这xiao子,没大没xiao,连我都敢踹,嘿嘿!”

    崔四一看营长也出去了,这才卖了个破绽,猛地转身,一个快前扑,利箭一般,从dong口一头扎进了河里

    日军的报复很快就到来了!

    天色微亮,阵地上就有士兵“格登登”地跑来报告,说东北方向现异常,怕是xiao鬼子又动进攻了。

    挤一堆盖着几netg破破烂烂的军用棉被刚睡着的锁柱众人,mímí糊糊地就被周围的动静给吵醒了。锁柱霍地坐起,问传令兵出了啥事。

    传令兵说:“观察哨说,鬼子又来了!”

    锁柱一听,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立时大睁:“崔四你们也都别睡了,觉怕是睡不好了,xiao鬼子这是报复来了,兄弟们,准备家伙,开练,看来今儿非有一场大战不可。”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坐了起来。

    那天的战斗在上午九点钟打响的。战斗一开始就打得惨烈异常。

    观察哨报告的情况果然准确,城东北方向正是一个联队的日军向着午阳城全开进。

    这个联队的军官是个大佐,叫松田。松田在昨天夜里得到火车站遭到支那军偷袭的消息后,气得直咬牙,命属下士兵拼死也要抓住这次偷袭的支那军,可不曾想nong到最后,还是让那伙支那xiao分队逃之夭夭。松田把下边的参谋大骂了一通,连夜跟他的顶头上司山崎请战。

    松田出前还立下军令状,如果这次他攻不下午阳城,他将剖腹自杀。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山崎要调拨给他十辆坦克,因为他原有的那些坦克在一夜之间叫支那军用集束手榴弹给悉数炸毁。

    山崎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他的请战要求。

    现在松田亲自带队,气势汹汹地前来攻城,以雪昨夜之耻。

    松田先动用几架飞机到城区上空一通1uan炸,跟着又架起十几门山炮在东北的高地一阵狂轰。

    此时,阵地上已经是到处起火。接着,日军的几十门迫击炮又抵近射击,城墙上原来的豁口被一阵1uan轰之后,又延长了数十米。

    松田在望远镜里看到后,立即下令坦克掩护步兵开始冲锋。

    一时间,铁流滚滚,黑压压的日本兵铺天盖地而来。

    一连几天的作战,原本弹yao就不多的部队,此时已是弹尽粮绝。

    锁柱亲自督战,一炮弹落在他的身侧,轰的一声巨响,锁柱被巨大的气1ang给掀翻在地,幸亏有他的警卫及时相救,才躲过一劫。

    锁柱眼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倒下,心如刀割。距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那条足足有五十米的豁口处,一队队的**士兵挥舞着大刀跟日军厮杀,然而,却一队队的倒下,地面上,早已血流成河,废墟里到处横躺着士兵的尸体。

    崔四领着一班的战士守在城正东的一条豁口处,一连打退了日军的五次进攻,有好几次,大批的日军都突进来了,愣是叫崔四带着人又给压了回去。

    敌人的又一次进攻开始了。

    守在最前头的德庆一看xiao鬼子又来了,带着两个兵就要站起来拼大刀。被崔四一把拉住了:“先别上去,砍多了,这刀就不快了,等xiao鬼子走近了,用这个东西对付他。”说着崔四一举手里的砖头。这个时期砖头恐怕是最丰富的资源了,修筑的碉堡大多被炮弹轰塌,遍地都是砖头瓦块。

    德庆嘿嘿地笑:“对,***,就用这家伙对付这些xiao鬼子,嘿嘿!还是你脑袋瓜子灵活啊!”正说着,十几个日本兵抱着刺刀已冲至墙下。

    崔四一伙人就躲在那堵已经炸塌的半拉子墙体后面,透着砖缝,看那些日本兵一步步走近。崔四突然大喊一声:“砸!”

    所有的**兄弟一起抡圆了膀子,朝着几米外的日军就是一阵猛砸。铺天盖的砖头,砸在钢盔帽上,咣咣直响,震得那些日本兵晕头转向,更多的砖头斜飞过来,砸在脸上、脖子上,鲜血直流,痛得那些日本兵哇哇1uan叫,抱头鼠窜。

    部队分散在各个阵地,各自为战,大家伙都是就地取材,抓到什么是什么,只要能把鬼子给打死打伤,别管是砖头还是瓦块,拾起就砸,劈头盖脸一通猛打,nong得日军狼狈不堪,进退失据,苦不堪言。

    几辆坦克撞翻了已经被炮弹轰得残破不堪的城墙,轰隆隆地突了进来。

    德庆带着几个人立时抡了衣服,光着膀子就要上去拼命。被崔四拦了,“你干啥去?”

    “看见这铁龟壳,我他娘的就堵得慌,我上去nong零散它个***。”

    “这铁家伙刀枪不入,这样蛮干根本不行,你跟德庆带人堵住豁口,别让xiao鬼子攻进来,我去对付这铁家伙!”

    “你有法啊?”

    “你不用管了,你们几个堵住豁口就行。”说完,崔四从墙后的掩体里一跃而起。猫着腰紧跑了一阵,就地一滚,滚到了一堆废墟后面趴了下去。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辆坦克辗着地上的砖头瓦砾,像海上的一艘轮船忽高忽低地慢慢驶来。那坦克边行进边开炮,炮塔不停地变动方向,每变一个方向,就会有一枚炮弹脱膛而出,炮弹所到之处,便是房倒屋塌,一片废墟。

    崔四把怀里的集束手榴弹又整了整,趁那坦克转向之际,忽地从废墟里一跃而起,在地上连滚了几米,躲在一堵破墙后面,几乎与此同时,那辆坦克已轰隆隆开来,近在咫尺。隔着那条裂缝,崔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坦克又一点点地开近,估mo着差不多了,突然从破墙后边冲了出来,就势在地上一滚,人就到了那坦克的下边,在靠近坦克底盘的刹那,把那捆集束手榴弹猛地往下边一塞,然后立刻往外一滚,滚动中,手拉了加长拉火索,等滚到了安全地带,将手里的拉火索猛地一拉,但听一声闷雷似的巨响,一道火光冲天,集束手榴弹爆炸,那辆坦克的屁股被巨大的气1ang给平地掀起两尺多高,车身一斜歪,险些翻倒,可没有被彻底炸毁。崔四心里一紧,心说他娘的,这下坏个球了。然而,在这千钧一之际,一枚炮弹呼啸而至,正打在那坦克的车体上,那坦克本来就斜歪的身体被这一意外撞击,当场在地上翻了个儿,跟着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崔四四下观望,正瞅见在一片草丛里,三个**战士正抬了一门迫击炮转移阵地。那个长得虎背熊腰的炮兵在起身的同时还冲着崔四伸了伸大拇指。

第四百零二章 突击!!

    第四百零二章突击!!

    转眼到了天黑,阵地依然没有攻下来,气得松田吹胡子瞪眼,把手下的几个参谋骂得狗血淋头。

    子夜。遥远的天际,几粒星光,弯月如刀。

    锁柱把独立营的全体官兵都集合了起来。

    锁柱听完各连报告了集合情况,心里一沉,全营出战前四百多人,此时仅剩下一半多一点儿,几百名兄弟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死了,此生再无缘相见。平定了一下心情,转身跟崔四说:“一会儿突击东洋人的阵地,你带你们班紧跟着我。”

    “是,营长。”

    “你的那把手枪呢?”

    崔四把勃朗宁手枪从怀里拿了出来:“在这呢,营长,咋了?”

    “里边还有子弹没?”

    “没,子弹早打光了。不过,我还是不舍得扔,嘿嘿!”

    “子弹都没了,枪再好有个屁用。”

    “不能打,放在身上,心里也感觉踏实。我tǐng喜欢这家伙,你看营长,它多好看多漂亮啊!”

    锁柱笑了笑,说:“好看你就留着吧,有枪没弹,那叫不完美,我送给你一样东西吧!”说着,锁柱从衣兜mo出三颗黄灿灿的子弹。

    崔四目瞪口呆。

    锁柱说:“我身上也就三颗子弹了,”说着就拿了两颗:“这两颗送给你,我留一颗,如果突击没有成功,这最后一颗子弹就留给我自己。”

    崔四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营长,这子弹我不要。”

    “哟哟,你xiao子咋还哭了,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你的枪法不错,这两颗子弹也不白给你,一枪一个,到时你得给我打死俩鬼子才行,听到没,拿着!”

    崔四看锁柱动真格的了,就听话地接了那子弹:“你放心吧营长,一枪一个,少打死一个鬼子,我就把自己补上充数!”

    “你xiao子给我听好了,我死了你都不能死,你才多大啊,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活着出去,鬼子照打,你自个也得保存实力,听到没有,啊!”

    “是!营长。”

    “传令兵。”

    “到。”

    “通知各连,行动!”

    部队刚一出阵地,就遭到了重机枪的封锁。始料未及。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被密集的子弹给打倒了一片,负责打先锋的锁柱迅命令部队疏散隐蔽。

    不大会儿,派出去观察情况的士兵回来报告说:“日军在城东北的青纱帐里设伏。”

    这些火力封锁就是来自那里一个破旧的工事,那个工事是以前的**留下的,由于年久失修,早已废弃不用,没想到日军的一个xiao分队却重新利用,以此为依托,来封锁**突击。

    日军的重机枪还在疯狂地射击,几门xiao钢炮也在嗵嗵地射,所有的突围部队一时被堵在豁口处,进退两难。

    “营长,让我带着弟兄们上吧!”崔四平静的道。

    锁柱沉默了会,然后点了点头。

    锁柱从营里挑出几把还能射击的枪,又选了几把刀刃还算锋利的大刀,给崔四几个人用。

    崔四、德庆、宝财几个人接了枪和大刀,又把身上的其他披挂紧了紧。

    锁柱一一拍了几个人的肩膀:“保重!”

    崔四几个人冲着营长点点头,然后一转身,下了土路,钻进了yù米地里,瞬间不见了。

    此时,正值一夜之中最黑暗的时刻。yù米地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几个人只能靠听枪声来分辨方位,mo着黑前进。

    在yù米地里好一阵mo索,崔四带着几个人终于找到那个旧工事。那工事修在一个山岗上,那山岗三面被一些大树掩着,平时极不容易被现。

    山岗朝阳的一面有一条山路,沿着这条山路下来,它的尽头连着一条土路,那条土路在yù米地里曲里拐弯。崔四一眼看出了,这就是那天他们偷袭火车站时走的那条田间xiao路,只是那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也没现这个山岗。

    崔四带着几个人靠着yù米棵的掩护,mo到了那条上山的路口,在一片荒草里趴了,观察了一阵。崔四现这条上山的xiao路坡度很大,且路面光滑,除了路两边一些间隔很大的柳树可以做掩护物外,几乎无险可据,如果从这个路口上去,一旦被鬼子现,打起来肯定九死一生。

    可除了这条上山的路之外,这座山岗的其他三面,都极其陡峭,近乎垂直。要想上去,困难重重。

    崔四想了一会儿,跟身边的宝财低语道:“你带着其他的兄弟在这里盯着,伺机动佯攻,但不可强攻,只是吸引一下鬼子的火力就行。”

    德庆点头。

    崔四一拍身边的德庆:“走,咱俩去后面看看。”

    两人从荒草丛里慢慢爬起来,猫着腰,蹑手蹑脚地绕到山岗后边。

    山岗的背面非常陡峭,上边长满了藤蔓,德庆伸手在那些藤蔓上抓了抓,那些藤蔓尽是刺,根本没法攀爬。

    德庆抬头看崔四,低声问道:“咋nong啊?”

    崔四没有吱声,用手指了指不远的几棵大柳树,示意德庆爬到树上去。

    “那你呢?”

    崔四从挎包里拽出飞抓。

    两个人相互点了点头,德庆蹑手蹑脚地跑到一棵大柳树下,抱了树干,噌噌几下,人就上去了。

    那柳树足有水桶般粗细,枝繁叶茂,粗大的树枝向外伸着,一直伸到那山岗的山顶。加上天黑,树冠里藏个一个半个的很难被现。

    借着茂密枝叶的掩护,德庆趴在一根树杈上,轻轻地分开树叶,借着微弱的星光,看见了岩石后边那几个还在猛扣板机的鬼子机枪手。还有几个来回巡逻的游动哨。

    等几个游动哨向着东南方向走去的当儿,德庆把一团rou碎了的树叶向下一投,下边的崔四心领神会,把手里的飞抓抡了起来,嗖的一声,飞抓就飞了上去,叭一下,抓头抓进一条石缝里。因为那石缝上长了很多茅草,所以铁抓在扣上去的时候,声音显得很xiao。

    崔四把手里的绳索用力拽了拽,感觉没问题了,这才双手用力,身体一纵,双脚就踏在了石壁上,崔四双手jiao替,噌噌几下已攀至山岗的半腰。

    那飞抓扣进石缝时的声音虽然很细微,可走在最后的那个哨兵还是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警觉地转身,走了回来。这一下吓得树上的德庆心里一紧,暗道,完了。

    那哨兵到了崖边上,俯身向下看,崔四正抓着绳索全力攀登,突然感觉不大对劲,耳朵一支,听到头顶有脚步声,惊得慌忙把已经dang出的身体嗖地一下落了回去,整个背部紧紧地贴在石壁上,一动不动。

    那哨兵看了一阵,见下边黑咕隆咚的,没什么动静,这才直起身,正要迈步,突然感觉脚下蹚到了什么东西,弯腰用手一mo,竟是一条细细的绳索,那哨兵情急之下就要大喊。这一切被树上的德庆看得一清二楚,不容多想,从树枝上忽地蹿起,如苍鹰搏兔一般,直接扑向那哨兵。

    那哨兵猝不及防,被德庆一下扑倒在地,手中匕直刺咽喉,一招夺命。

    紧贴在石壁上的崔四紧张中看到半空中有一道黑影飞过,料到那是德庆。情知德庆这一扑,上边的情况必定是险象环生,于是他双脚一力,把身体dang出的同时,双手用力jiao替,嗖嗖几下人已攀到了山顶。

    到了山顶,崔四一看,东南角的几个日本兵已经现了身后的异常,纷纷掉头,朝着德庆跑了过来。一个哨兵跑动中还举起了三八大盖

    眼看德庆有xìng命之忧,立足未稳的崔四,一把拽出怀里的那把勃朗宁手枪,一枪把那哨兵打死。

    岗上枪声一响,原本守在下边路口的德庆带着一班的几个兄弟,一声喊,嗷嗷叫唤着就冲了上来。

    几个日本兵立时方寸大1uan,只好兵分两路,一路来迎战崔四、德庆两个人,一路掉头,试图堵住上山的德庆等人。

    伴着几声枪响,崔四一个前扑,把德庆一把抱了,就地一滚,几颗子弹就扑扑地打在两个人刚刚滚地的草丛里。

    德庆崔四两个人在起身的同时,又兵分两路,崔四负责对付眼前的几个游动哨,德庆却一转身,拎着大刀朝那几个机枪手冲了过去。

    崔四刚一起身,一个日本兵就端着刺刀捅了过来,崔四把大刀一扫,咣的一声,格了那刺刀,那日本兵刚想chou刀又刺,崔四飞起一脚,正踹在那日本兵的左膀上,日本兵扑通倒在草丛里。崔四刚一转身,另一个日本兵嘿了一声,从背后刺了过来,崔四感觉有异,来不及回头,向外一跳。那日本兵刺刀搠空,崔四看都没看,使了个冷雁回头,一刀扫到那日本兵的天灵盖上,脑袋削去一半,那日本兵找阎王报到去了。

    德庆紧跑了几步,到了一片坡地,在草丛里趴下,悄无声息地向着坡上爬,那荒草半人多高,又是深夜,很难被人现,坡顶上,几个机枪手躲在掩体后朝着西边的城墙豁口还在拼命地扫射。

    德庆终于爬到了坡顶,一声不响地挨近一个日本兵,一伸手抓住一个日本兵的脚脖子,猛地向下一拽,那日本兵顺着草坡就滑了下来,等那日本兵终于缓过神现被人偷袭,刚想喊救命,德庆一刀劈在那日本兵脖子上,当场尸分家。

    原本狂叫的机枪突然哑了,旁边一个日军机枪手感觉有点异常,刚要扭头,被后边mo上的德庆抡起大刀,直接送到了鬼门关。

    德庆大手一挥,冲!

第四百零三章 给中国人长脸!!

    第四百零三章给中国人长脸!!

    151团阵地,上午1o点2o分。

    才打退了敌人的一次进攻,弟兄们刚把眼睛闭上,就听山下嗵嗵嗵几声炸雷似的巨响,紧接着,几枚重磅榴弹呼啸而至,在战壕各处落下,其中一枚嗖的一声从龙真几个人的头顶呼啸而过,一头钻进了壕沟上边的一个土堆里,轰然爆炸,那高高的土堆被炸得一下子飞起很多土,尘土遮天蔽日,把人呛得都喘不过气来。

    炮弹炸起的一堆沙石劈头盖脸正砸在旋子身上,nong得他几乎成了土人,2排的旋子双手胡拉着头脸,嘴里扑扑地吐着,不住地骂:“***,一会儿也不叫人消停,这xiao鬼子真是坏透了。”

    此时在对面阵地,整个上午的进攻,令日军指挥官井崎大为光火,他原以为这通1uan炸,支那军的阵地肯定是玩完了,他再派出步骑兵上去一冲,把残局一收,他就可以向他的顶头上司石原jiao代完事了。可没想到一大早就触了霉头,出师不利不说,还损兵折将,折了士气。

    正当井崎一筹莫展之际,他的一个参谋献了条计策,如此这般这般。井崎听罢,登时眉开眼笑,连喊哟西哟西。于是,刚刚饭毕,井崎就故伎重演,命炮兵把十几门山炮野炮一字排开,再次瞄准射击支那军的诸处阵地。

    嗵的一声,一炮弹又干了过来,巨大的冲击bo把掩蔽部顶上的泥土哗哗震落,跟着又是几声闷声,十几枚炮弹接连落下,双喜本来半倚着壕沟,给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时间,阵地上,硝烟弥漫,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火yao味。

    二排负责防守的阵地上传来了一阵叫喊声,龙真用袖口抹一下眉mao上的土,探出头一看,几个兵正把两个兵的尸体往一处拖,被拖到防炮坑dong口。

    双喜都有些麻木了:“又死了两个。”

    旋子有点着急:“排长,咋nong啊,总不能就这样蹲在这里挨xiao鬼子的炮弹吧?”

    龙真面无表情:“别急,再等等。”

    “还等啊,再等都死光了。”双喜嘀咕了声。

    一阵炮轰过后,井崎依照计策,派出了他的步骑兵组成的sao扰xiao分队,三五成群,虚张声势,jiao替掩护,又喊又叫,朝着山顶冲了上来。

    旋子从壕沟里悄悄地探出头,向下一看,顿时来了精神:“这下好了,***终于不打pao,派步兵来攻了,排长,下命令吧,跟鬼子上去搞rou搏战。”

    龙真瞪了他一眼:“营长还没下命令,咱们都别急。”

    双喜说:“天神爷,再等,咱们都叫鬼子给捅死了,不等了,你们去不去,你们不去,我可冲了。”说着,双喜大骂一声,一纵身,跳上了棱线部,可刚一直身,对面一枚迫击炮弹就砸了过来。龙真眼疾手快,一把抓了双喜的脚脖子,用力一拉,双喜就被拽了下来。

    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龙真,nong得龙真心里也没谱,正准备带着大家跟xiao鬼子拼刺刀,这当儿,传令兵捂着屁股上的盒子炮,猫着腰,顺坑道跑了过来:“一排长,一排长,营长命令你们藏在沟里,别动。”

    众人不解,什么意思啊?难道窝这里等死啊?xiao鬼子都***攻上来了。

    正说话间,谢依带着三连长也跑了过来,谢依知道,仅靠传令兵传达很可能安抚不了一排的这些兵,这些兵一个个属旅的脾气,打起仗天不怕地不怕,从来吃不下哑巴亏,叫他们窝在壕沟里看鬼子进攻,还不如杀了他们来得好受。

    龙真急忙问道:“营长,咋回事?”

    谢依冷淡的回道:“你们都别动,这是鬼子使的计,我刚才听了,从炮声里足以听出来,这个井崎只用了三成火炮射击,你们看。”说着谢依用手一指西北。大家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一看,目光所及,在西北方向,几架飞机在远处的几座山头上来回盘旋。

    看罢,众人不解,扭头看谢依。

    谢依说:“由此,我可以肯定,这是井崎用的计策,他仅仅用了三成的火炮射击,然后又派出xiao股部队佯装进攻,以此来引我们冲出隐蔽地,趁咱们爬上棱线部迎战他们之际,再令他的飞机突然出动轰炸,而余下的那七成火炮也同时突袭我们,企图以此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谢依这一讲,大家惊得面面相觑,还是营长高明,差一点就上了井崎这孙子的大当。

    龙真喘了口气:“那咱现在咋办?”

    谢依在那想了一下:“继续隐蔽,兄弟们都先别急,到时听我命令,见机行事。”

    下边的日本兵见中国守军除了刚才有个一个愣不拉唧的士兵蹿上棱线上又被一炮弹干了回去之外,并没有上当的,顿时气急败坏,站在山腰处,叽哩呱啦,大呼xiao叫着骂阵。

    这明显是挑衅。

    壕沟里,兄弟们气得都要爆炸了,纷纷请战:“营长,干吧,就是死,也不能叫xiao鬼子看咱中国爷们的笑话啊。”

    谢依借着掩体,举着望远镜四下环视了一阵,对龙真说:“看见后坡上那片树林没有?”

    龙真顺着谢依的手指方向望去,然后点点头。

    谢依说:“你带几个人mo过去,看里边是不是有xiao路可以绕到鬼子的后边,如果有,就绕到他们后边去,好好治治这些***。”

    龙真点头,冲双喜旋子几个人一挥手:“兄弟们,走。”

    几个人猫着腰,顺着壕沟跑了一阵,借着眼前一片蒿草的掩护,从壕沟里跃出,就地一滚,就纷纷滚到坡下的草丛里。然后匍匐前进,眨眼工夫就爬到了那片树林边上。

    龙真让其他人暂时趴在草丛里,自己就地一滚,mo进了那片树林里。

    这片树林不大,朝里走不多时,便到了一个陡坡。坡度很大,几乎直上直下的,坡下边则是一片叫不上名的绿色植被,长得旺盛茂密,藤枝蔓叶的,相互jiao错。由于被这些植被遮着,龙真也看不到下边的地面,也就不知道这陡坡到底有多深,所以也不敢贸然往下跳。

    龙真沿那坡顶向西又走了几步,停了脚步,一抬头,眼前的道路被一片树藤给挡了。那树藤看上去恰似一条绿带,从坡下的那片绿色植被里延伸上来,然后又缠住坡上的一些树木。龙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走了过去,伸手抓了那些藤条,试了试,感觉能经得住一个人的重量,就把大刀在背后cha好,双手抓了那藤条哧溜一下顺坡滑下。

    下到那片植被里,龙真才现这里边竟然别有dong天,那些植被原来都不高大,只是枝叶十分茂密,相互盘错,把下边的地面给遮了。龙真跳下去以后,chou出刀,左劈右砍一阵,不多时竟开出一条暗道,这才又返身顺着那股藤条爬了上来,跑回树林,冲着草丛里的双喜几个人一打手势,几个人就依次滚进树林,由龙真带着跑到那dong口。

    大家下去以后,龙真跟双喜在前边抡着大刀,斩断挡道的一些藤枝蔓叶,旋子等人在后边依次跟进,不多时,龙真停了手里的大刀,用手拨开眼前一些枝条,外边的情景就一览无余了——他们绕到了鬼子的后边。

    为了分散鬼子的注意力,谢依命二班冲着山下开火,虚张声势。鬼子们以为中国守军已经上当,一声喊,扑了上来,可万万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时,一xiao股中国士兵已经一声不响地mo到了他们的屁股后边。

    壕沟里,谢依目测着距离,估mo着差不多了,大吼一声“打”,十几枚手榴弹从壕沟里突然飞出,准确无误地在日军当中凌空爆炸、山坡上,顿时躺下了几十具尸体,遭此一击,鬼子们不敢再攻,可刚一返身,大惊失色。龙真带着人,拎着大刀,挡了去路。

    腹背受敌,这些日本兵,情知只有一拼,叽哩呱拉大叫着,朝龙真几人扑了上来。

    龙真一挥大刀:“兄弟们,是给咱中国爷们长脸的时候了,杀!”

    一场血拼瞬间展开。

    龙真这帮人经过前面几次rou博战的考验,早已成了这方面的行家,再加上又是背后偷袭、前后夹击,很快就把这些日本兵全部砍翻在地。

    转眼太阳偏西,因为**的很多重点工事都是依崖而建,所以一天下来,尽管井崎派出了飞机大炮,天上地下1uan轰滥炸,但是这边**的很多工事火力点依然坚如磬石,破坏不大。

    眼看天色已晚,暮色四合,日军不习夜战,井崎无计可施,正准备收兵,一个参谋跑来报告:“石原少将亲自来督战了。”

    井崎吓得脸色白,额头上的汗直突突,一想到自己几天前在石原面前夸下的海口,心里就禁不住地打颤。

    井崎毕竟日本军事院校毕竟的职业军人,几分钟的慌1uan之后,便迅冷静下来,心道:既然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那这兵就不能撤了,也给石原看看,我井崎并非贪生怕死无能之辈,怪只怪支那军的阵地坚固,日方的武器装备不够,顺便也好跟石原提要求讲条件,再nong几门重型火炮过来加强加强。于是又跟手下的几个参谋如此这般地jiao代一番,这才出帐迎接石原。

    **阵地。

    双喜趴在沟帮上警惕地观察了一阵,跟龙真xiao声说道:“看来xiao鬼子今儿的戏又演完了。”

    龙真说:“还不好说,听团座说,这个井崎是个很鬼的家伙,从来不按常规出牌,不到最后,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正说着,通的一声,一枚重磅炸弹飞了过来,钻透遮蔽部的上顶,一头拱进了壕沟的土堆里,龙真立时大喊:“注意隐蔽。”

    来不及细想,所有人都把头一抱,趴在地上。刚刚卧倒,几十枚炮弹呼啸着接踵而至,爆炸声此起彼伏,巨大的冲击bo把遮蔽部上方的木头泥土震得哗哗直落。

    炮轰过去了,龙真一帮人抖了抖落在身上的泥土杂物,刚要抬头,就听天空中传来嗡嗡声,凭着直觉,这是日机。马达声越来越响,转眼飞机到了众人的头顶,数不清的炸弹,从天而降,地面上瞬间火光四起。

    飞机大炮一通1uan轰1uan炸之后,井崎觉得差不多了,一声令下,又派出大批的骑兵,向山上的**起了猛攻。

    前沿阵地上的情景,冯向东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然后下令:“所有人原地待命,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开枪。”

    眼瞅着黑压压的日军涌上来,旋子握着枪急得直跺脚:“排长,打吧,再不打xiao鬼子都能niao咱头上了。”

    龙真说:“别急,听长官命令!”

    就在大家急得手心冒汗的当儿,举着望远镜的冯向东其实也在默数着,突然,冯向东大手一挥:“打!”

    原本沉寂的山坡上,顿时枪声大作,手榴弹1uan炸,杀声四起。

    因为一时找不到遮蔽物,很多日本兵便成了活靶子,一阵jī烈的对射过后,山坡上到处是尸体。

    龙真带着人依托战壕,居高临下,越打士气越高,旋子带头,十几个战士,打得一时兴起,把上衣一抡,光着膀子,端着枪,跳上沟帮,大吼一声:“xiao鬼子,cao你姥姥的,上来吧,今儿老子shì候着呢!”

    扳机一扣,哒哒哒,一阵脆响,弹如雨下,山坡下的日本兵又死伤无数,活着的再也不敢贸然进攻,纷纷掉头。可还没跑出几步,两侧一直静默无声的崖壁上突然枪声大作,几tǐng重机枪吐着长长的火舌,jiao织成密集的火力网,把溃退的日本兵打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所有的日本兵都晕了,好不容易辨清了方向,正要还击,两侧崖顶数不清的手榴弹铺天盖地砸了下来,一时间,山谷里,鬼哭狼嚎,惨叫连连。

    这是谢依的意思。在两军停战的间隙,他派了二排一个班,由班长带着,拎着成捆的手榴弹mo到了山坡两侧,二班的兄弟们个个准头奇好,成捆的手榴弹,专朝鬼子多的地儿扔,一炸就是一片。

    中军帐里,举着望远镜的井崎看得浑身淌汗。

    他没想到支那军竟会如此狡猾,他原本想给石原少将表演一场精彩的好戏,结果却适得其反,好不懊恼。

    井崎实在不忍心再看了,丢了望远镜,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神色沮丧。

    一个参谋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报告:“仅右军前锋,便折去近三百人,还不算受伤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890/ 第一时间欣赏抗战之血色战旗最新章节! 作者:西方蜘蛛所写的《抗战之血色战旗》为转载作品,抗战之血色战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抗战之血色战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抗战之血色战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抗战之血色战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抗战之血色战旗介绍:
“我想做的,只是把所有的日本人都赶出中国去!”——高飞!
抗战,这是民族存亡之战争,我死国生,我生国亡!
正面抗战,绝不退缩半步!
高飞,当来到这个时代,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一个随时随地,都做好准备,与倭寇血战而死的死人!
川军第26师,这个属于高飞的部队,在血腥的抗日战场,从地方杂牌部队打成国军王牌!在抗战的正面战场,26师,他们用自己的忠诚和生命,捍卫了中国军队的尊严!
当胜利来到的那一刻,26师的每一个幸存的官兵,都不会忘记,在他们的身后,飘扬着一面用鲜血浇铸而成的:
血色战旗!!
和刺刀1937一样的历史背景,不一样的穿越故事!
抗战之血色战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战之血色战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战之血色战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