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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方蜘蛛     抗战之血色战旗txt下载     抗战之血色战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十九章 巷战

    第四百十九章巷战

    日军已经冲进了镇子里。

    这是大武汉前的林南镇,弟兄们在这整整坚守了七天,已经尽力了。

    对于从xiao在大山里长大的刘思海扬来说,这陌生的城市让他失去方向感。他mí路了。

    等黎明来临的时候,他现自己孤零零地在硝烟弥漫的镇子里里打转。伴随他的,只有他那支忠实的中正式步枪。

    此时的林南镇,被四面的枪炮声包围着。城外的日本军队,正在从多个方向攻入城内。

    刘思海扬把中正式步枪端在手上。熟悉的枪身,给了他一种信心。

    “大不了就在这城里跟鬼子干!”他在心里想:“反正多打死***一个,就多赚一个!”

    走着走着,突然,不远处半空中的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面旗子——一面中**队的军旗,在林南镇冬日的晨光中,傲然地飘扬着。

    “自己人的旗子!”刘思海扬在心底喊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鼻子根儿一阵酸。

    自打他入伍当兵算起,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回瞧见这样的旗子。可在今天望到它,刘思海扬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和冲动。

    有旗子就多半有自己人在。刘思海扬没多耽误,赶紧朝那面旗子飘扬的方位跑过去。

    那面旗子望起来不远,可要找到,还是hua了番功夫。他在几条街巷里绕来绕去,总算找着了地方。

    这是个三层楼的建筑。楼顶是尖尖的,最上面有一根高高的杆子,那面旗子就飘扬在杆子的顶端。

    刘思海扬跑到这幢三层楼前。楼底层的大门两侧,已经聚集了十来个当兵的,有的站着,有的蹲着。从装束上看,估mo着都是来自不同部队的。

    这些人中间,站着四个戴钢盔的,正在向四处张望。见到刘思海扬,这四个人快步迎了上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右手提着一tǐng“hua机关”。他开口问道:“你是哪个部分的?”

    刘思海扬报了一下自己部队的番号。

    “好啊,欢迎欢迎!我们几个是152团2营的。”他一面说一面指了指楼顶的旗子:“这旗子是我们营附让挂的,就是为了能多招集些其他部队被打散的弟兄。”

    他开心地补充了一句:“我们营附说得不错,像条汉子的弟兄,总是有的。只要旗子一挂出来,凡是有血xìng的就会聚过来。果然不错!”

    刘思海扬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对方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大一两岁,军衔跟自己一样,也是个中士。他的面颊上有不少麻子,两只黑糊糊的眼睛里流1ù出一种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神情。

    他手里端着一tǐng“hua机关”,身上斜挎着直条形的皮质子弹带。在他xiong前,还挂着一副日本军用望远镜,看样子是从鬼子那里缴获的。

    更特别的是,他腰上还缠了一大块脏兮兮的白布。刘思海扬注意到,他那块脏布上面有一大块红颜色。

    “莫非这位弟兄腰上挂了hua,用块布裹着?”他在心里寻思。

    可再瞧瞧,这人精神抖擞,步子轻快,一点不像负了伤样子。

    瞅见刘思海扬一直打量自己手里的家伙,麻子脸中士得意地笑了:

    “昨天夜里我们撤到城里,今天一早捡的。不知道哪个hún账把这玩意扔在路边不要了,还有子弹带”

    他兴致很高地把这tǐng“hua机关”扬起来晃了晃:

    “城里地方挤,在里面跟xiao日本干仗,还是这玩意来劲!”

    估mo着时间差不多了,麻子脸中士把周围聚起来的弟兄扫视了一圈,嘴里轻轻地点了点人数,然后挥了挥胳膊:

    “弟兄们,跟我走吧。不多等了,这xiao鬼子可说到就到了啊。”

    刘思海扬愣了一下,赶紧问:

    “还到别处去?那这儿怎么算?”

    麻子脸中士嘿嘿笑了:

    “这里也就是个招集大伙儿的临时地方。咱们的主阵地在别的地方,待会儿你就瞧见了。”

    他抬手指了指三层xiao楼顶上的那面旗子:

    “这旗子你们能看见,日本人也能看见。如果咱们守在这儿,这旗子就成了人家炮兵最好的靶子。”

    刘思海扬指了指楼顶上的那面军旗:

    “这面旗子就留在这里吗?”

    麻子脸中士开心地笑了:“别急,不会糟蹋它的。”

    说完,他伸手解下自己腰间那块脏兮兮的白布,使劲地抖开。

    这下刘思海扬看清楚了:那原来是一面日本人的膏yao旗。有些特别的是,这面膏yao旗上,被人用黑色的墨汁,沿着旗面的对角线画了一个大大的“x”。旗子中间那个红红的膏yao丸子,如今变得更难看了。

    麻子脸中士兴高采烈地告诉刘思海扬他们,昨天在阵地上,日本人起了一次冲锋。他们连从侧翼给鬼子来了个反冲锋。日本人没料到在这一带打了这么多天,“支那军人”还有体力和意志起反冲锋,一时手忙脚1uan,退了下去。

    在战斗中,麻子脸他们连缴获了这面旗子。麻子脸中士自己缴获了一副鬼子的望远镜。

    “刚才,按我们营附的吩咐,我好不容易在家xiao店里找到点墨汁,给这旗子‘打扮’了一下。现在,它可要作用喽。”

    一面说着,麻子脸一面冲不远处一个背有点驼的军人喊了一声:

    “曹班长,这旗子就jiao给你了。按营附jiao代的办啊。”

    那个被叫作曹班长的老兵走过来,拿过这面打了“x”的膏yao旗子,然后带着另外两个弟兄钻进了那座三层高的xiao楼。

    “曹班长,我们工兵营的,摆nong炸yao的老手。”麻子脸见刘思海扬他们都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很是得意地解释说:

    “我们营附jiao代,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把咱们的旗子取下来,把这面膏yao旗升上去。然后,他们几个工兵会在楼顶布置点儿xiao玩意儿”

    说到这儿,他满脸麻子都兴奋得有些亮:

    “你们想,等日本兵看见自家的旗子给糟蹋成这样,能不心疼吗?他一心疼,能不赶着上楼顶去摘旗子吗?他一上楼顶,能不”

    说到这儿,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给进林南镇的日本人一个——‘我哈腰古德一马死’。”

    刘思海扬不解地问:

    “这个‘我哈腰’是什么?”

    麻子脸给他解释:

    “这是东洋话,就是‘早上好’的意思?”

    刘思海扬一听乐了:

    “行啊你,还懂鬼子话。”

    麻子脸告诉他,自己是林南镇本地人,以前在林南镇里的日本商行当过学徒,会点儿日本话。

    不久,那面给墨汁打了大“x”的膏yao旗,就像个被示众的xiao贼,愁眉苦脸地被张挂在三层楼顶的旗杆上。

    这时候,麻子脸中士已经带着包括刘思海扬在内的十来个弟兄,钻进xiao巷子,朝着他刚才所说的“主阵地”进。

    刘思海扬背着枪一边走,一边努力地竖着耳朵听四周的动静。从东、南、西几个方向都传来了稀疏而凌1uan的枪声。他注意分辨了一下,除了三八大盖那独特的“乒勾”声之外,还能听见一种焦脆的枪声——这枪声刘思海扬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中国士兵的中正式步枪出的声音。

    “就是说,除了我们这帮子人,还有别的弟兄也留在城里跟日本人干仗。”刘思海扬有几分jī动地想着。

    走在他身边的麻子脸中士,扭头低低地对大伙说:

    “拉开距离!走快!”

    连刘思海扬在内,他们这十来个人彼此间拉开两三步的距离,武器都端在手里,保险打开。

    路面上散落着不少步枪和手榴弹,麻子脸中士吩咐大家:

    “多捡点手榴弹,打起来了用得着。”

    刘思海扬从路面找了个被踩得有点变形的洋铁皮水桶,把捡起来的手榴弹都搁在里面。

    穿过一个路口,马路的路面变得略微狭窄起来。柏油铺成的马路上,到处扔着各种东西,都是撤退的部队和逃难的市民遗弃的。有半新的军用mao毯、木头箱子、布包袱、瘪了胎的人力车一辆黑色的sī家xiao汽车也可怜巴巴地歪在马路边上。大概是在逃难的时候抛了锚,被原来的主人无奈地丢下了。

    马路两边有不少是两层楼的民房,其中一部分在前几天的轰炸中,被日本人的炸弹炸得只剩下了一层。

    走到这里,带路的那个弟兄停住了。他伸着脖子轻轻地叫了两声:

    “马营附马营附”

    从一座二层楼废墟的顶上,1ù出几个身穿蓝灰色军服的身影。其中一人冲下面挥了挥手,xiao声地喊道:

    “别吵吵!赶紧上来。”

    刘思海扬他们七手八脚地爬到这废墟楼的顶上,麻子脸中士冲一个身材魁梧的上尉军官敬了个礼:

    “马营附,我又找到了十几个弟兄!”

    上尉军官挪了挪他那像头xiao熊一样的腰身,健壮的肩胛骨在棉军装下面扭动了一下,tǐng高兴地咂了咂嘴巴。他宽宽厚厚的嘴net下面,一颗门牙只剩了半个。

    刘思海扬瞧着他那又粗又长的双臂,心想:“要是打起rou搏战来,这老兄可是一点都不吃亏啊。”

    上尉军官用他那一双牛犊子似的圆眼睛瞅了瞅刘思海扬左胳膊上的臂章,一口四川口音粗声粗气地问:

    “你们连都撤了吗?”

    刘思海扬低声地回答道:

    “我跟弟兄们走散了”

    上尉军官叹了口气,换了话题,给麻子脸中士他们介绍了一下情况:

    “我们这儿原来有十一个弟兄,都分头藏在马路边的房顶上”他伸出黑黢黢的大手,冲周围的几座房屋的屋顶指了一下。

    刘思海扬的眼睛跟着他的手指,朝周围看了一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蓝灰色的身影。他们大多两三个人一伙,有的趴在完好的平房房顶上,有的猫在被炸得半塌的二层楼断壁后面。

    “大伙儿身边都备了不少手榴弹,都是在附近捡的。你们带来的这些也正好用得上。”

    上尉军官接着又指了指那辆给扔在路上的银灰色sī家xiao汽车:

    “我叫弟兄们在那xiao车的车座子下面,塞了两捆手榴弹,拉火环连在一根tǐng细的棕绳上面。”上尉军官颇有些自得地指了指那辆银灰色的xiao汽车:

    “绳子从车门的缝子里穿出来,一直伸到路边看见那扇门了吗?门后面躲着个弟兄。等会一听我这打响,他就拉绳子”

    刘思海扬他们沿着上尉军官手比划的方向,看见了那扇破旧的门板。从门板到xiao汽车之间,扔着不少烂布、破衣裳。刘思海扬估mo着,这些破烂是用来遮蔽住那条细棕绳的。

    “没想到,这位马营附瞧起来五大三粗的,脑子倒tǐng精!”刘思海扬在心里嘿嘿笑了笑。

    “我刚才给弟兄们已经吩咐过了。这会儿跟你们几个刚过来的再说一遍,等打起来的时候,听我的命令动手。第一个手榴弹我先扔,然后大伙儿一起砸那帮***。”

    最后,他单独冲刘思海扬下了命令:

    “既然说你枪法好,那你就等我的手榴弹扔了之后,捡鬼子要紧的目标打,什么军官啦、机枪手啦,自己瞧准了办。”

    刘思海扬等他说完,略微犹豫了一下,xiao声地提出了个不同意见:

    “马营附,您的手榴弹一响,日本人马上就开始躲了,那我事先选好的目标就不好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心瞅着上尉军官的反应:

    “能不能您到时候先给我下个令,让我先打掉一个。等我的枪响,您再扔手榴弹。”

    粗壮的上尉又1ù出他那只剩一半的门牙,闷声闷气地笑了:

    “呵,瞧不出你心思还tǐng细。好,就按你说的!”

    他很爽气地挥了挥大手:

    “到时候我往你脚边扔一xiao块瓦片。你听到这动静,就开火。等你打响了,我再扔手榴弹。”

    等上尉军官布置完了,麻子脸中士凑过来提了个xiao请求:

    “能不能让我手里的家伙过下瘾?”

    他拍了拍手里的“hua机关”,又补充了一句:

    “刚捡没多久,还没见过红呢。”

    上尉军官不耐烦地横了他一眼:

    “我说了,不要恋战!你是不是嫌子弹多得烧手啊?以后还愁没得打?”

    麻子脸中士失望地吸了吸鼻子。他转过身子,猫腰到楼板的另一边,朝几个方向张望了一下,然后tǐng开心地xiao声把刘思海扬招呼过去:

    “瞧那儿!”

    刘思海扬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过去,瞧见了一块白布在浅蓝色的半空中飘动着。由于距离不是很远,阳光又明亮,可以看见白布上面有红色的斑块,还有黑色的大“x”。

    他想起来了,那就是不久前给挂在三层楼楼顶旗杆上的日本膏yao旗。

    正瞧着,突然刘思海扬现,那块脏白布猛地朝上方抖动了一下,随后朝一边坠落下去,很快消失在视野中。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迅地把它吞没了。

    紧接着,耳朵听到了从那三层楼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剧烈而沉闷。

    麻子脸中士乐得鼻子尖儿像晒透了的红辣椒:

    “哈哈,xiao鬼子收到礼了!”

    壮得像头熊的上尉军官扭过他那结实的后脊梁,冲着麻子脸轻轻呼喝了一声:

    “xiao点声!”

    刘思海扬想起一桩事儿,于是有点担心地xiao声问麻子脸中士:

    “如果鬼子不走这条道,那咱们在这儿埋伏着不就瞎忙了吗?”

    麻子脸中士不慌不忙地宽慰他:

    “鬼子进城后肯定要分几路走,不可能只捡一条道走。”

    麻子脸冲北比划了一下:

    “他们要往城中心去,起码要有一路走咱们眼皮子下面的这条道。”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过了中午。

    刘思海扬趴在伏击阵地上,感到很不习惯。

    从前在野外打仗,每当他把身子趴在野地上准备瞄准、射击的时候,透过战场上的硝烟,他的鼻子总是能闻到田野里泥土那咸津津的chao湿气息,还有野草草根那略带酸涩的香气。

    而他的眼睛,总能望见原野尽头那舒展起伏的优美曲线这一切,都带给他一种舒心的充实感。

    而眼下,趴在这给炸塌了一半的二层楼楼板上,鼻子里闻到的是各种东西烧焦后出的刺鼻的怪味——木头、油mao毡、布匹、皮革

    眼睛望出去,是密密匝匝的黑灰色屋顶,杂1uan无章的残垣断壁,像条死蛇一样毫无生气的马路

    就在这时,一个蓝灰色的人影,沿着刘思海扬他们脚下的这条马路,从南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营附!来了!”来人跑到这座炸塌了一半的二层楼下面,上气不接下气地xiao声喊着:

    “前面几个尖兵,后面两辆铁王八,再后面是步兵”

    刘思海扬估mo着,这位弟兄应该是马营附派到前面去的游动哨。

    上尉营附挥手让来人赶紧找地方隐蔽。他转身用手指点了点旁边的两名弟兄:

    “捆手榴弹!铁王八归你们了。”

    两名弟兄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手榴弹。其中一个人抬了抬头朝周围的弟兄扫了一眼。刘思海扬注意到,他的眼睛里面掠过一丝紧张和绝望。

    上尉军官又转过身,冲着麻子脸中士下了令:

    “这下子你手上那个家伙有活干了。鬼子尖兵jiao给你,先把他们放过去,从后面打!”

第四百二十章 突围!

    第四百二十章突围!

    麻子脸中士麻利地整了整“hua机关”的皮带,出了。

    刘思海扬也抓紧时间给自己挑了一个隐蔽的射击阵位——二楼楼板上一堆破砖烂瓦的后面。为了防止暴1ù目标,他把脑袋上的钢盔也摘了下来,轻轻摆在身后。

    很快的,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和巨大的金属摩擦、撞击声,沿着下面的马路从南边传了过来。这声音刘思海扬并不陌生——日本人铁甲王八壳出的动静。

    以前,他都是在野外听见这声音。如今在这城市的街道中,这种声音像被喇叭筒放大了一样,更显得刺耳。

    刘思海扬皱了皱眉,暂时把视线从中正步枪的照门、准星上挪开,朝身边的人瞧了瞧。

    他看到,上尉军官把自己那粗壮的身子伏在一个残存的窗口后面。这窗子的窗框、窗棂子都给炸飞了,只剩下一个大概的轮廓。

    两颗木柄手榴弹被攥在上尉军官那黑黢黢的大手里。手榴弹的弹体跟他手掌的大xiao有点不成比例,像是两根油条被捏在一个贪吃的家伙手里。

    刘思海扬把目光又收了回来。他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稳下来,集中注意力观察马路上的情况。

    土黄色的人影,终于在马路的那一头出现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六个日本人的尖兵。他们分成两排,一前一后,每排三个人。在他们手里,细长的三八大盖加上枪头的刺刀,从远处瞧过去,像是六根长矛。

    第一排中间那个日本兵的步枪头上,还挑着一面xiao膏yao旗。

    在他们身后拉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行驶着两辆土黄色的铁壳战车。

    战车后面,是日本人的步兵队列。他们一左一右排成两路纵队,分别贴着马路的两侧前进。队伍像两条细长的黄鳝,延伸出去很远,看不清究竟是多少人数。

    刘思海扬注意到一个情况:

    开在前面的第一辆日本战车,它炮塔上的盖子掀开着。一个戴着圆帽子的日本战车兵,把半个身子探在炮塔外面。

    日本兵沿着马路两侧向前行进。

    日本人手里端着三八步枪,身后背着背包。他们的步子显得很疲乏,有几个看着比较瘦的,边走身子还边打晃。

    “这帮家伙也不是铁打的。”刘思海扬一边观察着一边在心里想,“在林南镇下打了这么多日子,也累得不成了。”

    铁壳子战车的履带在平整的柏油路面上碾过。战车上那日本兵脸上满是油污,从咧开的嘴里1ù出的半排牙齿,倒显得很是白亮。他那黑色战车帽子下面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表情。

    这家伙脸上的骄横劲儿,触动了刘思海扬。他打算自个儿的头一子弹,先“犒劳”这xiao子。

    他习惯xìng地把右手凑到嘴边,轻轻地冲右手食指吹了口气,然后把食指平静地搭在冰冷的扳机上。

    日本人的队列在马路上无声地行进着。走在前头的六个尖兵已经从刘思海扬他们隐蔽的二层楼废墟前经过了。

    刘思海扬一面瞄准战车炮塔外头的那个家伙,一面chou出部分精神,注意上尉军官下令的暗号。

    终于,他听到自己身边的瓦砾堆出一声轻微的“哗啦”——一块xiao瓦片从上尉军官的手里飞了过来。

    非常迅地,刘思海扬最后校正了一下准星和照门连线的指向,然后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由于距离比较近,刘思海扬几乎能感觉到,从自己枪膛里飞出的金属弹丸,径直地飞进了那日本战车兵微微张开的嘴巴

    战车帽子下面包裹着的那个不大的脑袋,在瞬间被子弹传递的能量撑碎了。战车兵探出炮塔外的半个身子猛地向后一仰,然后像个被火烤化了的糖人,绵软地朝炮塔里面溜去。

    紧跟着刘思海扬的枪声,第一颗手榴弹从上尉军官的大手里飞了出去。它在空中划了一道短短的弧线,然后准确地飞落到日本步兵的队列中,旁若无人地炸裂开来。

    在这颗手榴弹的带动下,从马路两旁其他的屋顶和二层xiao楼上,争先恐后地甩出了类似的弧线。深灰色的柏油路面上,瞬时间绽开了一朵朵灰白色的巨大hua蕾。

    可能是由于慌1uan,有的木柄手榴弹被过早地扔下去了。它们屁股上冒着烟,像是一些尾巴上被点着的金hua鼠,在柏油路面上蹦跳、翻滚了几下,然后化成一团团灼热的气1ang和破片。

    手榴弹的爆炸声盖住了“hua机关”的射击声。走在最前面的六个日本尖兵,像是被一群马蜂迅猛地蛰了,轰地散开,又东倒西歪地瘫了。马路上的日本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懵了。但是,他们凭借着良好的作战素养,迅地作出反应——纷纷寻找可以利用的物体掩蔽自己,准备反击。

    与此同时,那根从黑色xiao汽车里悄悄延伸出来的细棕绳,像一条苏醒了的泥鳅似的,猛烈地动了一下。

    原本死气沉沉趴在马路边的银灰色xiao汽车,转瞬间被车内手榴弹爆炸时的冲击bo改变了形状。

    左侧的两扇车门猛地脱离了车身,像两颗扁平形状的炮弹飞了出去。其中一扇狠狠地砸在了两名日本士兵的身上。

    车窗上的玻璃粉碎成无数个亮晶晶的xiao片,以极高的度朝四周jī射出去。

    车体上的一部分金属表层,被强大的冲击bo撕裂。破碎的金属片,像榴弹爆炸后形成的碎片,四散飞去,有不少犀利地扎进不远处日本士兵的躯体。

    第一辆战车炮塔上面的日本兵被刘思海扬一枪击倒之后,刘思海扬迅推上第二子弹,搜寻下一个猎物。从弟兄们手里砸出去的手榴弹,在马路路面上接二连三地爆炸,形成了一团团灰色的烟尘。这多少有些干扰刘思海扬的视线。在这样的情形下,要通过马路两侧日本军人的装束来分辨谁是当官儿的,tǐng难。

    在阵阵烟团中,刘思海扬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土黄色的身影——这家伙手里有面xiao旗子。

    那大概是当官的指挥手旗——刘思海扬是这么判断的。念头一到,他手里中正步枪上的准星和照门也到了。枪响之后,那面xiao旗子在烟尘中消失了。

    在推上第三子弹的时候,刘思海扬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他看见有一个灰蓝色的人影,从马路边的一片废墟里蹿了出来,猛地扑向第一辆日本战车。这个身影的动作迅而敏捷,就像冬季荒野中一只奔跑的野兔。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之后,日本战车那笨重的身子瘫在了柏油马路上。

    第二辆战车见到自己前面的同伴不动弹了,便赶紧开倒车。它那炮塔上的机枪,在一前一后盲目地扫射着,看样子是想尽可能给自己的步兵伙伴提供一些火力掩护。

    这时,另一个灰蓝色的身影从路面蹿了出来,奔向这辆铁壳子王八。

    令人遗憾的是,这名弟兄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不够果断。第二辆战车附近的一名日本士兵,快而准确地用三八步枪开了一枪。

    怀抱着一捆手榴弹的中国士兵踉跄了一下,扑倒在柏油路面上。

    连续打倒三个目标之后,刘思海扬拎着步枪换了个位置,又很快地把弹仓里剩下两子弹放了出去。

    一个弹夹的五子弹打光之后,他迅又往弹仓里压进了一夹子弹,正准备接着开火,突然觉得有人推了他一把。

    他扭头一看,是那个像熊一样壮实的上尉军官——他刚扔完了手头的手榴弹,挥着胳膊冲身边的弟兄们急促地喊着:“撤!撤!”

    刘思海扬心里略略觉得有点可惜:自己的这个射击位置很有利,要是再多给点时间,完全可以多撂倒几个日本兵。

    他有点不情愿地收起中正步枪,身子向后匍匐了一段距离,然后从楼板上爬起来,哈着腰,跟着大伙儿从二层楼废墟的后面跳了下去。

    最后映入刘思海扬眼帘的,是那辆xiao汽车的残骸。原本银灰色的车身,眼下变成了一个焦黑焦黑的车架子。不断地有黑烟从残破的车体上冒出来,像是在呻yín

    从伏击地点撤出来之后,刘思海扬和弟兄们,占据了一座四层楼高的饭店,继续战斗。

    日本人包围了这座饭店,但怎么也攻不进去,死伤惨重。

    后半夜到来的时候,大家开始分头突围。刘思海扬跟麻子脸中士一路,另外还有两个人。黑夜中,他们跟日本人的哨兵jiao了火。等冲过对方的战线,躲进一条xiao巷子,刘思海扬现身边只剩下麻子脸中士了。

    麻子脸对林南镇的地形非常熟悉。刘思海扬跟着他在黑暗中mo索前进。夜色中的林南镇,到处燃着火光。夜风带来哭号的人声,伴随着零星的枪声。

    走了一段路程,一座高大的城楼出现在不远处。麻子脸中士xiao声告诉刘思海扬,那是出城的必经要路。

    等到了附近,刘思海扬傻了眼——城门被日本人严密地控制起来了。不但城门,就连两边的城墙上,都是日军的岗哨。

    麻子脸中士倒是没有半点惊慌。他带着刘思海扬离开城门一带,然后在个僻静的地方靠近城墙。贴着城墙走了一段,他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站了下来。打量了四周一会,他领着刘思海扬钻进草丛中。

    草丛中,有一个幽深的dong子。

    两个人mo进dong子,在黑暗中往前爬。麻子脸得意地xiao声说:“我们营以前在这里搞过演习。我对这一带很熟。这个dong子据说是古时候的地道,通到城外。”

    穿过那条古老而幽暗的地道,他们到了城外。

    悄悄地mo到长江边后,两个人沿着江边找了很久。但是,没有现任何一条可以载他们过江的xiao船。

    而这时黎明已经默默地bī近了。

    没办法,两个人只好从江边折回来。麻子脸中士沮丧地说:“咱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找机会再过江”

    刘思海扬无奈地点点头。

    麻子脸中士就着微明的天光,打量了一下地形,辨别了一下方向,便领着刘思海扬朝东北方向走去。

    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荒郊,这里有一座略显破败的寺庙。庙很xiao,总共只有三间屋子,却有一个很大的园子。园子里种满了石榴树。

    两人没走正门,而是翻墙进了园子。麻子脸中士低声告诉刘思海扬,这庙叫“永清寺”,自己的一个叔伯兄弟在庙里出家。他让刘思海扬在园子里先猫着,自己悄悄朝寺庙的正殿走去。

    刘思海扬从肩上摘下中正式步枪,倚着一棵石榴树坐下来。疲倦立刻把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他觉得浑身冷,直哆嗦,嗓子眼儿干疼干疼的。

    过了一会,麻子脸中士回来了,后面跟着位中年僧人,手里拎了个xiao篮子。

    僧人冲着刘思海扬一合十,轻轻念了句佛号。然后他把两位军人带到园子里一个隐蔽的地dong前,嘱咐两人在里面藏好。

    他走的时候把xiao篮子留下了,里面是几个馒头和一壶凉水。

    刘思海扬和麻子脸中士在地dong里躲了一个白天。刘思海扬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虚弱。

    到了晚上,两人准备动身去江边寻找过江的机会。刚一钻出地dong,刘思海扬脑袋一晕,双tuǐ一软,摔倒在园子里。

    麻子脸中士一mo刘思海扬的脸——热得烫手。他赶紧把刘思海扬拖进地dong里,然后跑到庙里找来自己的叔伯兄弟。

    中年僧人进到地dong,看了看刘思海扬的气色,又搭了搭他的脉,说他这是因为劳累过度,寒气侵体,又加上外感风邪,所以病倒了。

    刘思海扬这一病就是三个昼夜,第四日才渐渐好起来。

    第五天晚上,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耽误了。他和麻子脸中士辞别了庙里的和尚,去江边寻找过江的法子。

    走了不久,月光下的长江江面出现在了远方。这里是一个江湾,水流比较平缓。

    夜空中,月亮又隐到云朵里去了。

    两个人走向江边。刘思海扬突然觉着,脚下的地面,怎么软乎乎的?

    身旁的麻子脸中士突然惊恐地哼了一声,然后迅朝后面逃去。

    刘思海扬困huo地看着他。一分心,他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倒了。

    他费力地爬起来。这时,月亮从云中又探出了脑袋。借着朦胧的月光,刘思海扬认出来,绊倒他的,是一条死人的大tuǐ。

    他再仔细分辨一下,现自己脚下所走的,是一层特殊的地面,一层由尸体堆积成的“地面”。

    打过那么多仗,对于尸体,刘思海扬早已不陌生了。但在这样寂静的夜晚,猛地现自己身处在如此之多的尸体中,刘思海扬还是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等回过神来,两个人就着月光查看了一下,现这些尸体大多是穿着平民服装的老百姓,也有不少穿着军装的中**人。

    军人的尸体,无一例外地被绳子绑着。细长的绳子绑着每一个人的胳膊,然后系住下一个人的胳膊。

    显然,这些人是当了俘虏之后,又被日本人杀掉的。

    月光下,层层叠叠的尸体向远处铺展开去,像是一片死亡的沼泽。

    显然,前几日,日本人在这离着不远的地方,在上游的江岸边,杀了大批中国人。死人的尸体,顺江而下,在这个平缓的江湾汇聚到了一起。

    两个人在黑暗中呆立了一会,麻子脸中士颤声说道:

    “咱咱们换个地方”

    几个人继续朝北走去。

    突然,远处的江边,出现了一大片白色的灯柱。麻子脸中士睁大眼睛瞧了瞧,低低地说道:

    “咱们的队伍要么给打散了,要么撤过长江去了,不可能在江这边还有这么多探照灯”

    刘思海扬赞同地点点头。他明白,那只可能是日本人的探照灯。这么多探照灯聚在一块儿,说明那里有日本人的大部队。

    由于出现这个敌情,麻子脸中士带着刘思海扬离开江边,朝一座xiao山爬去。顺着山道走,可以避免跟前面江边的鬼子遭遇。

    他们在崎岖的山道上跌跌撞撞地走了一程。江边日本人探照灯的光柱子,在他们行进线路的左侧,越来越清晰。而且刘思海扬逐渐分辨出来,从探照灯的方向,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好像有一大股拥挤的人chao,在沿着江边移动。寒夜中,江风吹送来一阵阵隐约的哭喊声、叫骂声。

    这时,两个人已经爬到一个xiao山包的顶部。他们停下来,伏下身子,朝山顶的北侧边缘匍匐过去,然后透过岩石的缝隙,朝长江的方向一望——

    从他们身子下面的幕府山山脚,直到长江岸边,是一条狭长的峡地。此刻的峡地,被日本人的探照灯灯光照得一片通明。惨白的灯光下,是一大群黑压压的人流,在缓缓地移动。由于离得比较远,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麻子脸中士举起xiong前的望远镜,观察了一会,低声地骂道:“xiao鬼子,在押着咱们的人!”

    刘思海扬一把从他手里抓过望远镜。通过望远镜的镜筒,他瞧见,那黑压压的人流,是由被绑着的中国人组成的。这些中国人,被反绑着双手,然后一排一排地被捆在一起!

第四百二十一章 报仇

    第四百二十一章报仇

    借着日本人的探照灯光,可以看见他们身上的衣服——有的穿着灰蓝色的军服,没戴帽子,看得出来,这是被俘的中**人。另外更多的,穿着各式各样的便装,明显是普通的平头百姓。

    刘思海扬粗粗地估算了一下,吃了一惊——这股巨大的人chao,至少也有上千人。

    在被绑着的中国人的外面,是端着刺刀的日本兵。

    刘思海扬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他把望远镜jiao还给麻子脸,将中正式步枪抱在怀里,顺着山势一个滚翻,滚进xiao山包脚下的一片杂草丛中。

    麻子脸收起望远镜,随后也跟着滚了下来。

    两个人在草丛中默默地向前匍匐。等凑得近了,刘思海扬停下来,选择了一个隐蔽的位置,继续观察。

    指挥日本兵的,是一名站在高坡上的日本军官。

    这名军官身材矮xiao而粗壮。在他脚边,蹲着一头高大的德国狼犬。

    矮个子军官在高坡上背着手来回踱步。刘思海扬注意到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好像是右tuǐ负过伤。

    这时,矮个子日本军官挥了一下手臂,对身边的日本兵下了道什么命令。

    人chao缓慢地停了下来。日本兵用刺刀,从四面把被绑的中国人往中间驱赶。人chao越集越密,仿佛是一条河水汇聚成了一片水潭。

    与此同时,人群的南侧,出现了一长排日本人的九二式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这些机枪围成半圆形的阵势,bī住上千名被绑着的中国人。

    中国人的人群中,出现了sao动。

    刘思海扬心里一颤——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站在高坡上的矮个子日本军官,若无其事地chou出刀鞘内的东洋刀,凶狠地向前一挥

    霎时间,日本人的轻、重机枪一起开火。猛烈的火舌,像是橘红色的镰刀,无情地将被绑的中国人一片片地扫倒。

    被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中国人,徒劳地扭动着躯体,仰面冲着夜空出凄厉的呼号。被机枪子弹击中的人体,本能地向上一耸,然后落下,整体看去,就像一股股血淋淋的人1ang,忽而涌起,忽而跌落

    刘思海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面部的肌rou在剧烈地netbsp;他猛地抓起身边的中正式步枪,飞快地打开保险,然后举枪瞄准

    一毫米的子弹,带着怒火飞出了枪膛。

    然而,由于距离比较远,再加上他情绪jī动,又是病刚好,身子比较虚,据枪的双手有点无力,结果这一枪打高了——中正步枪的子弹,没有击中矮个子日本军官,而只是把他头顶的军帽打飞了。

    矮个子日本军官慌忙卧倒在地,然后一个滚翻,狼狈地朝高坡下面滚去,脱离了刘思海扬的射界。

    他身旁的德国狼狗,疯狂地吠叫起来。附近的几tǐng日本机枪,掉转枪口,冲刘思海扬他们这边扫射起来。

    刘思海扬很懊恼地骂了一声。

    日本人的机枪越打越密,不得不转移藏身之处了。麻子脸中士扯着刘思海扬往草丛深处撤退而去。

    撤到山下之后,刘思海扬猛地站住了脚,xiong口剧烈地一起一伏。

    他突然觉得想吐,呕了一阵子,空dangdang的肠胃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吐。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冰冷的火焰。这股火焰从他的骨头缝隙中燃烧起来,然后猛烈地蹿进他的大脑。

    他腾地站起来,转身朝林南镇内的方向走去。

    麻子脸中士一把拽住他:“干吗?”

    刘思海扬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老子非杀了那畜生不可!”

    麻子脸拽住他不放:“眼下城里到处都是鬼子,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刘思海扬一把撕开xiong前的军装上衣,用手猛烈地捶打着自己的xiong口,嘴角痛苦地netbsp;“那一枪老子咋打高了呢咋打高了呢?!”

    麻子脸还想劝他,刘思海扬突然抱着步枪,疯了似的号啕起来。麻子脸赶紧抓住他,使劲捂住他的嘴。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刘思海扬被捂住的嘴里奔涌出来:“都让那帮畜生给杀了就像这样给杀了全杀了”

    冰冷的江风低沉地奔腾过来,然后无声地消散在夜色中。

    半晌,刘思海扬安静下来。他轻轻推开麻子脸中士的胳膊,默默地点了点身上剩下的子弹。

    麻子脸急了:“你真要返回去啊?”

    刘思海扬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那家伙是从我手底下漏掉的不杀了他,老子对不住死去的那些人!”

    说完,他背好中正式步枪,朝夜色中的林南镇走去。

    刚走了几步,麻子脸中士从后面跟了上来。刘思海扬站住脚,回头问道:

    “咋了?”

    麻子脸中士低声说:

    “我跟你去。你对林南镇不熟,一个人肯定干不成。”

    刘思海扬心头一热,没吭声。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在寒冷的夜风里,刘思海扬的头脑清醒起来——这么大个林南镇,到哪里找那矮个子日本军官呢?

    他停下脚,跟麻子脸中士说了几句。两个人折回头,又mo到了刚才藏身的xiao山岭附近。

    这时,江边的机枪射击声已经停息下来。空气中弥散着人rou烧焦的味道。原来日本人用机枪扫射之后,又往中国人的尸体堆上浇上汽油,点火焚烧。

    刘思海扬他俩伏着身子,躲在xiao山岭附近的草丛中,默默等待着。

    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日本人结束了焚尸的工作,排成两路纵队,开始撤回林南镇里。

    刘思海扬他们爬起身,猫腰尾随着日本人的队伍。

    晨雾升腾起来,弥散在江边的原野中。走出大概一里路,刘思海扬注意到,日本人队伍的末尾,有一个当兵的掉了队。那家伙钻进路边的草丛里,大口呕吐起来。

    看来,刚才那种残忍的屠杀场面,让这个日本兵的神经也绷不住了。

    刘思海扬和麻子脸中士散开来,一左一右,悄无声息地bī了过去。刘思海扬从腰间的刀鞘里掏出步枪的刺刀,握在手里。

    那日本兵吐了一阵子,刚要站起身来,两条黑影“嗖”地扑到他身上。他张嘴想要呼喊,麻子脸的两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想拼命挣扎,刘思海扬的步枪刺刀扎透了他背部的肌rou,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房。

    日本人的身子最后痉挛了一下,不动了。

    刘思海扬解下他身上的背包,然后跟着麻子脸中士消失在晨雾之中。

    等到了一片僻静的芦苇丛,两人停下脚来。刘思海扬打开日本人的背包,查看了一番。

    背包里,除了杂物之外,还有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东西。

    这时候天色还没完全亮,光线依然比较昏暗。刘思海扬在日本人的背包里翻出一个手电筒,将它打开。

    在手电筒的光亮下,麻子脸中士瞅了瞅那本子,说这是日本兵的日记本。

    在这个本子的扉页上,他们现了一行xiao字。这行xiao字表明了日记本主人的身份——第16师团33联队上等兵高桥xiao五郎。

    刘思海扬这下子清楚了:刚才在江边进行大屠杀的日军,应该就是第33联队的部队;而那位挥动东洋刀的矮个子军官,应该是第33联队的一名指挥官。

    刘思海扬把日记本收起来,心里感到踏实了一些——总算有点儿线索了。接下来,只要找到这33联队的指挥部,就有可能找到那矮个子军官。

    而要找到那个联队指挥部,途径只有一个——进林南镇。

    刘思海扬背好中正式步枪,钻出了芦苇丛。

    麻子脸中士走在他身旁。两个人沉默着,朝火光熊熊的林南镇走去。

    太阳刚1ù个头,刘思海扬跟着麻子脸中士,通过那条挹江门附近的古地道,潜进了林南镇。当他们俩刚从地道口钻出来,立刻就闻到一股扑鼻的恶臭——那是尸体腐烂后出的。

    刘思海扬辨别了一下风向,现这股恶臭正是从挹江门那个方向传来的。他抬眼朝挹江门那里望去,看见城楼上飘着一面日本膏yao旗。

    这时,从城楼顶上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号叫,像是人在临死之前出的绝望的呼喊。

    刘思海扬决定mo过去瞧瞧情况。

    他和麻子脸中士在城墙下的荒草丛中匍匐了一段距离,然后爬进一大片废墟里。这里原本是一片民宅,前几日在林南镇守城战中,被日本人的飞机炸得不像样子了。

    这一大片废墟里,还残存着几幢三层的xiao楼。飞机轰炸后燃起的大火,把这几幢xiao楼烧得面目全非。

    刘思海扬观察了一下,相中了一幢xiao楼作为埋伏位置。这幢xiao楼相对低矮一些,在几幢残存的楼房中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他们俩猫着腰来到xiao楼的背面。楼内的楼梯已经被大火烧坏了。麻子脸中士朝四周扫视了一圈,没现有敌情,便直起身子,用手扶住墙壁,示意刘思海扬踩上自己的肩膀。

    刘思海扬把中正式步枪背在身后,踩上麻子脸中士的肩膀,双手攀住二楼窗户残存的窗沿。由于病刚好没多久,他觉得双臂还是无力。他费劲儿地向上攀爬,麻子脸中士在下面又用手托了他的脚一把,他总算爬进了二楼的窗户。

    接着,他解下tuǐ上的绑tuǐ,把一头扔到楼下,另一头绑在二楼的一根残柱上。麻子脸中士拽着绑tuǐ,也爬进了二楼。

    两个人悄悄地mo到xiao楼的正面。这楼的正面有四个窗户,窗户基本被烧焦了。透过黑糊糊的窗口望出去,正好能瞧见高大的挹江门。

    刘思海扬从一个窗口朝挹江门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挹江门城楼下的马路路面上,堆积着厚厚一层尸体,仿佛铺着一张巨大的“人rou地毯”。尸体的身上,有的穿着蓝灰色的军衣,有的穿着各式老百姓的衣服

    日本人的重型载重汽车,正通过挹江门的城门dong,来来往往地进出。这些汽车,就行驶在这张令人触目惊心的“人rou地毯”上。

    日本汽车笨重的车轮子,从中国人的尸体上碾过。hún浊的液体,从被碾破的尸体里飞溅而出。尸体腹腔里的内脏被车轮卷起,然后被抛到路边

    风从挹江门的方向吹过来,传来了阵阵恶臭。刘思海扬明白过来了:刚才钻出地道时闻到的尸臭,正是从挹江门城楼下那张“人rou地毯”出的。

    刘思海扬抑制住强烈的恶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朝挹江门城楼上观察。

    很快,一名日本军官进入了他的视野。这是一名宽肩厚背的日本军官。

    这名日本军官傲慢地站在挹江门城楼上,身后站着他的一名卫兵。

    军官右手拎着一把出鞘的东洋战刀,左手拿着一块白色的大手帕——他正在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军刀。

    刘思海扬向下方移动了一下望远镜,看见在这名日本军官脚下的城墙砖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九颗人的头颅。

    看样子,这些头颅是刚不久从脖颈上砍下来的,因为从头颅的下部,还不断地有血液渗出。

    殷红的血液在青灰色的城墙砖上漫开来,然后顺着笔直的城墙墙壁流下来,在灰暗的城墙壁上画出了几条长短不一的红色细线。

    这些是中国人的头颅。

    刘思海扬的牙齿猛地咬紧了。

    他这下nong明白了,刚才听到的充满绝望的号叫声,是被砍头的中国人在临死前出的哀嚎。

    他从背上取下中正式步枪,用力地推上一子弹。

    他决定让那名日本军官的身影,在挹江门城楼上永远地消失。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中正式步枪的子弹,从这座不起眼的xiao楼二层窗口飞出。它高地扑向挹江门城楼,狠狠地击中了那名矮个子日本军官的左大tuǐ。滚烫的弹头闪电般地刺透日本军官的黄呢子马kù,钻入他的大tuǐ肌rou,彻底击碎了他的股骨头。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那个日本军官的身子剧烈地往前一栽。东洋战刀从他右手中滑落,掉在城头的墙砖上,然后弹起来,朝城楼下面飞去。

    日本军官笨重的身子,紧跟着他的东洋战刀,一起朝挹江门城楼下面摔去。

    他身后的那名日本卫兵,倒是眼明手快,一伸胳膊,飞快地抓住了日本军官腰间的牛皮腰带。

    日本军官的半个身子悬在城楼外面,两手拼命地挣扎,嘴里出痛苦而惊惶的呼喊。

    在xiao楼的窗口后面,刘思海扬瞅见了这一幕。他略微皱了皱眉头,迅推上第二子弹。

    这次,他的第二子弹准确地击中了那名日本卫兵的xiong口。

    日本卫兵身子一晃,被弹头所携带的巨大动能向后推倒。他松开了手里抓住的牛皮腰带。日本军官的身躯,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土黄色的直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城楼下,摔进那层“人rou地毯”中间。

    刘思海扬的枪声,惊动了挹江门附近的日本兵。他们散开来,开始搜寻袭击者躲藏的地方。

    麻子脸中士拉了刘思海扬一把,示意他赶紧撤。

    刘思海扬收住中正式步枪,打算往楼下撤。突然,他又看见一辆日本人的重型载重汽车,正好从城外开进城来。这辆汽车正在穿过挹江门那高大的城门dong,碾压着路面上的中国人尸体。

    刘思海扬停下来,飞快地推上第三子弹。

    他的这子弹,迎面击穿了日本载重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击中了方向盘后面那名日本兵的右前额。

    日本兵先是往后一仰,然后再向前一探,扑倒在方向盘上。他那飞溅的脑浆,涂洒在了破碎的挡风玻璃上。

    这辆载重汽车失去了控制,猛地朝左前方一冲。

    刚刚从挹江门城楼上摔下来的那名日本军官,此刻还没有咽气。他挣扎着从尸体堆中探出一只胳膊,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然而,冲他迎面而来的,是那辆失去控制的载重汽车。汽车那急飞转的车轮,无情地朝他的躯体上碾去

    刘思海扬打完第三子弹,现麻子脸中士已经顺着那条系在二楼的绑tuǐ,滑到楼下面去了。他在焦急地冲楼上嚷着:“快!快!鬼子上来了!”

    刘思海扬也赶紧攀着那条绑tuǐ往楼下溜。等他双脚刚落到地面上,不远处已经出现了日本兵土黄色的身影。三八大盖的子弹“嗖嗖”地从他头顶飞过。

    刘思海扬推上一子弹,抬手就是一枪。这么近的距离,他几乎都不用瞄准,凭感觉就能射中目标。

    冲在前面的一个日本兵,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剩下的日本人继续呈扇形扑过来。

    刘思海扬急忙又推上一子弹。在这种紧急的情形下,他感觉到自己手里中正式步枪的一个缺憾——射击度太慢了!

    麻子脸中士冲着他大声喊着:“你先撤!”话音没落,他就平端起了手里的“hua机关”,敏捷地开了火。

    “hua机关”的枪身,在他怀里“突突”地跳跃着,几个日本兵立刻被打倒在地上。短促而猛烈的火力,一下子压住了冲上来的日本兵!

第四百二十二章 怒火

    第四百二十二章怒火

    刘思海扬趁机跑进了旁边的一条xiao巷。

    没想到的是,他刚冲进xiao巷子,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日军曹长。这名日军曹长,听到这一带的枪战声,想兜过来截住袭击者的去路。结果,在这条xiao巷中,他跟刘思海扬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一下子都被撞倒了,日军曹长手里的南部十四年式手枪,刘思海扬手里的中正式步枪,都掉到xiao巷的青石板路面上了。

    还没等刘思海扬爬起来,日军曹长已经空着手冲他扑过来,把他压倒在地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这名日军曹长显然相当精通近身格斗。他把刘思海扬死死地压在身子下面,用双手扼住了刘思海扬的咽喉。

    刘思海扬顿时觉得透不过气来,眼前冒出了一串金星。

    危急关头,他的右手无意中mo到了自己那支掉在地上的中正式步枪。他用单手握住步枪的枪把,但是由于枪身太长了,他没办法让步枪枪口对准日军曹长的身子。

    日军曹长的双手越来越紧地掐住他的脖子,刘思海扬开始觉得眼前黑。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扣动了中正式步枪的扳机

    飞出步枪枪口的子弹,打到对面的一堵石头墙上。弹头在坚硬的墙面上跳了一下,改变了方向,形成了一“跳弹”。它猛地折射回来,飞向压在刘思海扬身上的日军曹长。

    这“跳弹”不偏不斜,正好击中了日军曹长的后脑勺,射穿他的枕骨,进入了颅腔。

    由于跟石头墙壁生了碰撞,这颗弹头的形状生了变化,因此当它射入日本军官的颅腔之后,开始生急剧的翻转、滚动——它变成了一具可怕的袖珍搅拌器,把日本军官颅腔内那柔软的脑组织,搅了个七荤八素。

    日军曹长的身子疯狂地chou搐了一下,向前一扑,倒在刘思海扬的身上。他那掐住刘思海扬脖子的两手,渐渐松软下来。

    刘思海扬费力地把日本人的身子推开,撑着地面爬起来。他觉得浑身酸软。

    xiao巷子那头,又出现了两个日本兵的身影。刘思海扬端起中正式步枪,一拉枪栓,这才现枪膛里没子弹了——他已经连续打光了五子弹。

    就在这时,从他身后传来了麻子脸中士的吼声:“趴下!”

    他赶紧又趴回到青石板路面上。

    “哒哒哒”一连串“hua机关”的子弹从他头顶飞过。巷子那头的两个日本兵被利索地打倒了。

    麻子脸中士从身后跑过来,一把拉起刘思海扬。两个人拐进了另外一条xiao巷子。

    等甩开了日本人的追兵,刘思海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麻子脸中士瞅了他一眼,说道:“你病刚好,这下把你累的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躲,让你缓缓劲儿。”

    两个人躲进了一座民房。进去之后四下打量,现这是家xiao铁匠铺子。铺子的主人显然是去逃难了。房门有被砸开过的迹象,屋子里十分凌1uan,墙上还有弹痕,大概日本兵曾经光顾过这里。

    进了屋后,麻子脸中士四下寻找,看能不能找点水喝。

    刘思海扬一屁股坐在屋角的一个大铁砧上,大口地喘气。

    突然,他听到麻子脸中士在房子后面的院子里叫了一声,他赶紧端着步枪赶过去。

    等到了院子里一看,他猛地停住了脚步——这里躺着四五具尸体。尸体穿着蓝灰色的军装,从他们的臂章上看,是88师的弟兄。

    院子里到处散落着弹壳,血迹斑斑。看来这里有过一场惨烈的战斗。那四五具尸体上,满是黑红黑红的弹孔。

    刘思海扬和麻子脸中士,默默摘下头顶的军帽。呆立了一会,麻子脸说:“这里大概不保险,咱们换个地方。”

    刘思海扬戴好军帽,正要转身离去。突然,一具尸体身子下面1ù出的某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木质的枪把。

    他走过去,把尸体挪动了一下。一把可以连的2o响自来得手枪出现在面前。

    刘思海扬看了看尸体军衣上的领章,原来是一名上尉军官。看来,他在战死之前,把自己心爱的自来得手枪压在了身子下面。

    刘思海扬把这支2o响自来得在手里掂了掂,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枪起码有九成新,枪身的烤蓝基本完好如初:远看是深黑色的,但当拿在手里摆nong的时候,由于光线的变化,整个枪身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黑里透蓝的色泽。

    对于这种手枪,刘思海扬是相当熟悉的。

    瞧着这手枪,刘思海扬想起了刚才在巷战中的遭遇。刚才的经历让他清醒地意识到:在这城市里进行巷战,不比在野地里的战斗,免不了经常跟xiao鬼子短兵相接。在这种仓促的遭遇战中,少不了一把短xiao精悍、火力猛烈的连武器。

    想到这儿,他把这支2o响自来得掖到怀里,然后从那位上尉军官的身上解下枪套,还有装子弹匣的皮套子。

    他站起身来,在上尉军官的尸体前默立了一下,然后返回到铁匠铺子里。他在铺子里翻了翻,找到一把锉子。费了点工夫,他把那支2o响自来得手枪上的准星锉掉了。

    麻子脸中士在院子外面,着急地催促他赶紧转移个地方。刘思海扬把中正式步枪背到身后,手里拎着改造过的“大肚匣子”,朝外面走去。

    快走出院子的时候,他又回过头,瞅了瞅那具上尉军官的尸体。在心里,他默念道:

    “伙计,你这枪在老子手上,饶不了那帮***!”

    离开那家铁匠铺子,麻子脸中士带着刘思海扬往南京城西部mo去。他告诉刘思海扬,城西比较荒凉僻静,能找个地方先躲躲。

    一路上,刘思海扬望见南京城里到处是大火。乌黑的烟柱子在很多地方腾空而起,然后在半空弥散开去。整个城市被笼罩在灰黑色的烟气里。

    与此同时,还可以经常看到三三两两的日本兵在城里游dang。他们身上背着大大xiaoxiao的包裹,里面塞着抢来的东西。这帮家伙一边走,一边肆意地说笑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遭遇战,刘思海扬他们俩xiao心翼翼地避开这些零散的日本兵。

    大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在清凉山附近找到了一块儿荒僻的菜园子。菜园子里面有一座草屋,两人躲了进去。麻子脸中士搞来些干草,让刘思海扬先躺着歇歇,自己出去找吃的。

    刘思海扬怎么也躺不住,便翻身爬起来,拿过放在身边的中正式步枪,开始默默地擦起枪来。

    一边擦,他一边反复思量:在这么大的南京城里,怎么才能找到那个16师团33联队的指挥部呢?

    过了一会,麻子脸中士回来了。他带回来一包干粮,还有两壶水。

    吃完东西,两人开始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商量来商量去,他们认为,要搞清楚33联队指挥部的位置,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去抓落单的日本人来当“活舌头”。

    麻子脸中士拍拍自己的xiong脯:“等逮着活鬼子,凭我会的日本话,问明白这点事还是没问题的。”

    刘思海扬咧嘴笑了笑,心里有点着落了。他瞧了瞧草屋外的光线,觉得时间还早,便抱着擦好的中正式步枪躺了下来,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夜幕降临的时候,麻子脸中士端着他的“hua机关”,刘思海扬背好中正式,手里拎着2o响自来得,一前一后地走出草屋,去搜寻猎物。

    然而,事情进行得并不是他们料想的那样顺利。

    接连两个夜晚,刘思海扬他们俩在南京城里,用各种办法先后逮了五个日本兵“活口”。

    但是盘问的结果,让他俩很失望。其中两个家伙死硬到底,怎么都不开口;另外三个开口的,有两个是日军第16师团的,另外一个是第6师团的。他们都不知道第16师团33联队在哪里。

    失望之余,刘思海扬用刺刀把五个家伙结果了。尸就扔在菜园子里一个用来沤féi的粪坑里。

    转机出现在第三个夜晚。

    这个晚上,刘思海扬和麻子脸中士mo到水西门一带。这里像南京城里其他地区一样,有很多地方燃着大火。

    从一条xiao巷子里,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呼叫声。这叫声飘dang在寒冷的夜里,显得分外撕心裂肺。刘思海扬分辨出这是女人的声音。

    他和麻子脸循声赶过去。呼叫声是从一座民宅里传出来的。等他们俩赶到宅子跟前,叫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的,是前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日本兵皮鞋的脚步声,听起来是几个日本兵正从这宅子离去。

    刘思海扬让麻子脸中士守在宅子外面,自己从后窗翻进屋子。

    借着屋角没有熄灭的煤油灯,刘思海扬朝四处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景象惨不忍睹——地板上躺着四具女人的尸体。她们身上的衣裳都被扒光了,惨白的躯体上,满是血淋淋的刀痕:有的ru房被割去了,有的xiong膛被剖开了其中有一具女尸的腹部被日本人的军刀挑开了,一片血rou模糊中,有一个没长成形的胎儿,还在一下一下地蠕动

    刘思海扬的眼球像是被通红的烙铁烫了,猛烈地chou搐了一下。他“嗖”地一下chou出腰间的2o响大肚匣子枪,像只愤怒的豹子似的,蹿出了前门。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放过那几个东洋畜生!

    等冲到巷子里,借助不远处的火光,他瞧见了那几名日本兵的背影。他们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若无其事地相互打闹着。巷子里飘着他们yíndang的笑声。

    刘思海扬紧赶两步,一抬右手。他把2o响自来得的枪身向左放平,扣动了扳机。

    弹匣里的2o子弹被一口气扫射了出去。走在后面的三名日本兵,被突如其来的弹雨撂倒在地。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日军少尉。他没给打中要害,只是左肩被2o响自来得的子弹击中了。

    他顾不上伤口,一闪身,隐蔽在路边的一座石狮子旁,同时掏出身上手枪套里的南部十四年式手枪,朝刘思海扬还击。

    刘思海扬也一侧身,躲进路面的一处门廊里,迅给2o响自来得换了一个弹匣,继续射击。

    但是,那个日军少尉隐蔽得相当好。刘思海扬的子弹都打在那座石狮子身上,火星1uan溅。

    刘思海扬静下心瞅了瞅。他注意到,那日本人藏身的地方,正是一家店铺的大门口。

    这家店铺的对面,有一幢房屋正在熊熊燃烧。就着明亮的火光,刘思海扬瞧见那日本人隐蔽之处的上方,悬着一块竖条形的木匾。木匾上镌刻着四个大字——“五和酱园”。

    刘思海扬仔细观察了一下,现那块木匾被一根链子悬挂在店铺的房檐之下。

    他目测了一下,估mo着那块厚重的木匾,正好悬在那日本畜生的头顶上方。

    这下他心里有了主意。他把手里的2o响大肚匣子枪cha回腰间,然后摘下背后的中正式步枪。

    他习惯xìng地把右手凑到嘴边,轻轻地冲右手食指吹了口气,然后把食指平静地搭在冰冷的扳机上。

    他端稳枪身,瞄准了那根悬挂住木匾的链子。

    由于光线不是非常好,他第一枪打得有点偏左。

    刘思海扬冷静地推上第二子弹,很有把握地修正了一下瞄准点,然后射出了第二子弹。

    这一次,中正式步枪的子弹,准确地击断了那条链子。又沉又重的木匾,带着风声从高处落下,狠狠地砸在那日军少尉的头部。

    日本人的头盖骨当即被砸了个粉碎,灰白色的脑组织溅到了石狮子的底座上。他的颈椎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也变成了碎块。

    刘思海扬站起身走上前去,踢了踢那日军少尉的身子。刚才在民宅里看到的血腥一幕,依旧刺jī着他的神经。他感到不解气,从腰间拔出2o响自来得手枪,把弹匣里剩下的子弹,一股脑地打进了日本人那已经变得稀烂的头颅。

    这时,麻子脸中士从后面赶过来了。他拽了刘思海扬一把:“赶紧撤!”

    刘思海扬把枪收好,正要离开,可又站下了。那日军少尉身上的一个皮挎包,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和麻子脸中士挪开那块儿木匾,从日本人的尸体上摘下皮挎包。

    巷子外面传来了日本兵皮鞋的奔跑声。刘思海扬他们俩迅消失在xiao巷的另一头。

    等回到菜园子的草屋里,麻子脸中士打开了那支在江边缴获的手电筒。

    就着手电筒的光亮,刘思海扬打开了从日军少尉身上缴获的皮挎包,查看了一下挎包里的证件,证件表明,那个被打死的少尉军官,是日军第16师团第33联队的参谋。

    刘思海扬拿出在江边缴获的那个日记本,对比着查看了一下,那日记本子上写着的也是16师团33联队。

    挎包里还有一些零碎的贵重物品,像金笔、金怀表什么的,大概是那日军少尉在南京城里抢的。

    麻子脸捡起那块金怀表,tǐng高兴地说:

    “这东西咱们用得着,能看时间。”

    刘思海扬在那个皮挎包里又翻了翻,现了一张地图。地图的右上角写着几个日文的汉字——《武汉及附近要图》。

    地图上很多处地方画着各种标记,旁边有文字注解。

    他们俩趴在地图上仔细查看了一番。终于,在图上右边一处地方,现了一个铅笔画出的xiao圆圈,圆圈旁写着几个日文汉字——“三十三队”

    麻子脸中士瞅了瞅图上的这个地方,很有把握地说:

    “从图上看,这地方靠近新街口。”

    接着,他又沉yín了一下:

    “我估计,这里说不定就是33联队的指挥部。”

    刘思海扬眯着眼睛盯着那xiao圆圈,干脆地说:

    “不管咋的,明晚mo过去瞅瞅!”

    第二天晚上,两个人来到了新街口附近。麻子脸很熟悉南京城里的道路,一路上他们穿xiao巷,绕暗路,躲开日本人的巡逻队。

    一路上,随处可见中国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野狗们在尸体旁逡巡。由于吃了太多的死人rou,它们的身体明显地féi胖起来。

    按照地图的标识,刘思海扬他们找到那个xiao圆圈所代表的地方。这是一座三层的楼房。楼房前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被一圈围墙环绕起来。

    两个人趴在路边黑漆漆的阴影中,打量着这座建筑。麻子脸中士认出来了,他xiao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

    “这以前是我们教导总队的伤兵医院眼下给这帮杂种占了”

    显然,如今这幢建筑,已经成了日本人的一个指挥部——院子的大门前加了双岗,架着机枪,戒备森严。围墙顶上,拉着铁丝网。在围墙外面,沿着墙根,还有巡逻队在来回警戒。

    刘思海扬瞧了一会,觉得还是要找个高点儿的地方,瞅瞅院子里面的动静。

    在这座建筑物的西侧,刘思海扬他们找到了一座仓库。这仓库明显被日本人洗劫过,然后又被放了一把火。但是大火只烧塌了仓库的一半屋顶,另一半屋顶还依然伫立着。

    两个人爬上仓库仅存的半个屋顶,趴在屋脊上朝那座大院里眺望。

    从这里可以望见大院里的情形,但因为离着比较远,所以看不太清楚。麻子脸中士拿出身上的望远镜,调了一下焦距,然后通过镜筒仔细观察起来。

    过了一会,刘思海扬接过他的望远镜,集中精神朝大院子里望去!

第四百二十三章 以血还血

    第四百二十三章以血还血

    院子里被探照灯照得雪亮。探照灯下,有几组日本兵的游动哨在来回走动。

    院内东侧,停着好几辆汽车。汽车附近堆着不少汽油桶。

    刘思海扬正在观察着,突然,他注意到,从大楼里出来了一个矮个子日本军官,披着军大衣。

    这军官牵了一条大狼狗,看样子是到院子里遛狗。

    那条德国大狼狗牵动了刘思海扬的记忆。他赶紧又调节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

    通过望远镜的物镜,他看见牵着狗的日本军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身子有节奏地往右侧倾斜,明显是右tuǐ受过伤

    刘思海扬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大了——这名日本军官,正是那晚在长江边指挥大屠杀的家伙!

    刘思海扬克制住冲动的情绪,放下望远镜,从肩上取下中正式步枪。但他只是瞄了一下,便很遗憾地把步枪放下了——距离太远了,根本无法保证射击的准头。

    他清楚,只要自己的第一枪打偏了,肯定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他恨恨地朝院子里望着,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憋闷——猎杀的目标就在眼前,但却没法子下手。

    他暗下了狠心,不把这禽兽不如的家伙干掉,自己决不罢手。

    之后连着两个晚上,刘思海扬他俩都爬到那仓库屋顶上进行监视,观察那矮个子日本军官的活动规律。麻子脸中士随身带着那块金怀表,看时间。

    他们现,每天晚上大约八点钟的样子,那矮个子军官都会准时出来,遛他那条心爱的德国大狼狗。

    望着他在院子里走动的身影,一个大胆的念头渐渐在刘思海扬心里形成。

    他现,虽然大院被探照灯照得通明,但是在靠近那幢三层大楼楼脚的地方,是一个探照灯的死角。那里是一片漆黑。

    如果能潜入那个大院,躲藏在那个黑黢黢的死角内,可以很方便地用中正式步枪进行射击。在这样的距离,刘思海扬完全能保证命中。

    等刘思海扬把自己这个想法xiao声地告诉麻子脸中士,对方一下子惊呆了:

    “你疯了?!”

    刘思海扬摇摇头,很认真地说:

    “鬼子眼皮子底下,就是他们最放松的地方,也是他们最想不到的地方”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一下子又变得低沉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怎么溜进那院子呢?”

    那院子围墙的顶部,是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围墙的跟前,又有来来回回的巡逻队,根本没办法接近围墙,更别说翻进去了。

    黑暗中,麻子脸中士沉默了半晌。然后他低声地说道:

    “你要是铁了心想进去我倒是有个法子。”

    刘思海扬心中一喜,伸手一把抓住了麻子脸的胳膊:

    “啥办法?”

    麻子脸用手指了指那幢大楼,xiao声地讲了讲事情的原委——

    还是之前的事了,徐州会战正打得jī烈。麻子脸所在的连奉命留守武汉,他当班长的那个班,就被分配在这伤兵医院里,负责勤务。

    有一次,伤兵医院的下水道堵住了。麻子脸带着几个弟兄去疏通下水道,一连干了好几天。就因为这个,他对医院的下水道走向比较熟悉。

    麻子脸告诉刘思海扬,在那幢三层楼背后,有一口窨井。窨井的下端,连着一条下水道。而这条下水道,笔直向西延伸,一直通到围墙外面。

    刘思海扬兴奋地问道:

    “你还能找到墙外面的入口吗?”

    麻子脸沉默地点点头。

    他朝那幢大楼又观察了一下,确定了一下方位。然后两个人从仓库屋顶爬下来,麻子脸在前面带路,朝日本人指挥部的西侧mo过去。

    hua了大半夜的工夫,麻子脸中士带着刘思海扬,终于找到了下水道在墙外面的入口。

    赶在天亮之前,两个人撤回到菜园子的草屋里。天亮之后,他们倒头睡了一觉,养足精神。然后麻子脸出去搞吃的,刘思海扬待在草屋里,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他先是把中正式步枪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擦着擦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擦枪了。对于今晚能不能从那日本人的指挥部里活着出来,他心里也没有把握。

    有些时候,他心头也闪过一丝犹豫——是不是一定要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然而,犹豫过后,他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江边月光下那令人窒息的尸体堆,还有在日本人机枪下挣扎呼号的人1ang

    刘思海扬忘不了那名矮个子日本畜生挥动东洋刀,下令扫射的情形,他更不能原谅自己打高的那一枪。

    今晚,无论如何不能失手。

    枪擦好了。mo着熟悉的枪身,他轻声叨念:

    “今晚就瞧你的了,兄弟!”

    接着,他把身上子弹袋里的步枪子弹取出来,只留下一个弹夹的子弹,一共五。他清楚,今晚的猎杀,是在鬼子的巢穴里进行,环境险恶异常。如果不能用头一子弹、最多头两子弹解决问题,那完蛋的就是他自己。

    因此,不必带那么多步枪子弹。

    他把这五子弹挨个擦拭了一遍,然后脱下脚上的布鞋,拿着子弹的弹头,在布鞋鞋底用心地蹭了蹭。

    布鞋鞋底,由于长时间的走路,嵌进了许多细细的沙砾。所以,这鞋底几乎变成了一块砂纸。步枪弹头上的黄铜被甲,在这样的鞋底上蹭过之后,留下了几道不规则的划痕。

    步枪子弹经过这么一番拾掇,在射入人体的时候,会生打滚。这样一来,子弹射入的地方,是一个xiao孔,但射出的地方,就是一个大窟窿。

    今晚,刘思海扬不想让他的猎物死得好看。

    收拾好步枪子弹,刘思海扬又熟练地把2o响自来得手枪拆开来,认真地擦了擦。

    等全nong好了,麻子脸中士也带着吃的回来。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把晚上的行动步骤商量了一下。

    他们商定,当刘思海扬进入下水道之后,麻子脸中士便mo到日本人指挥部的大门附近。

    等刘思海扬在院子一开枪,麻子脸立刻用“hua机关”朝日本人的岗哨开火,同时投出手榴弹。这主要是为了吸引日本人的注意,给刘思海扬争取出几分钟的时间。

    至于刘思海扬能否利用这几分钟逃出日军指挥部,那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

    细碎的雨水,从灰暗的云层中飘落,飘向如坟墓般阴郁的武汉城。

    刘思海扬背好中正式步枪,腰间别上2o响自来得手枪,默默地走进风雪中。

    他跟着麻子脸中士,来到昨夜找到的下水道入口。这个入口,也是一口窨井。

    麻子脸中士告诉刘思海扬,顺着这口窨井下去,就是那条下水道。沿着下水道往东爬行,每隔大约5o米,就会碰到一口窨井。从入口的这口窨井算起,数到第三口窨井,沿着它爬上去,就到了伤兵医院的大楼后面。

    刘思海扬把麻子脸告诉自己的细节默记在心,然后准备下井。

    他把2o响自来得别进后腰。那五步枪子弹,他压进了中正式步枪里,推上顶门火,关好保险。

    夜风卷着雨水吹过来,冷得刺骨。刘思海扬深吸了一口气,拿上那天缴获的手电筒,顺着窨井井口爬了下去。

    往下爬了四五米的样子,下水道出现在面前。刘思海扬钻进下水道,打开手电筒。

    沿着冰冷的下水道,他艰难地向东匍匐前进。果然,爬了大概5o米,出现了第一口窨井。刘思海扬继续向前匍匐,一边爬,一边数终于,第三口窨井出现在面前。

    刘思海扬关上手电筒,竖起耳朵细听。没有什么动静从上面传来。他轻手轻脚地沿着窨井往上攀。等快到井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又仔细听了一听。

    当确定井口附近没有情况之后,他悄悄地爬出了窨井。

    到了外面,他让身子紧贴在地面上,把2o响自来得手枪握在手里,然后观察四周的情况。

    这里是伤兵医院大楼的背面,有两盏探照灯来回扫过。雪依旧在下着。不远处有日本兵大皮鞋走动的声音。

    等皮鞋声音远去了,刘思海扬开始缓慢地爬行。他身子下面的大地,好像一张巨大的冰netg,寒冷彻骨。雨水飘落在他的肩上、后背上。他咬紧牙关,无声无息地向前爬行。

    费了很大力气,他总算贴着大楼的地基,绕到了大楼前面。

    在大楼脚下的阴影中,刘思海扬找到了一块xiaoxiao的凹地,他尽量把身子蜷缩在里面。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大楼前面的cao场。他从背上摘下中正式步枪,作好准备。

    雪越下越大。探照灯的光柱里,细碎的雨水在急地飞舞。

    刘思海扬身上的军衣,这会儿显得像窗户纸那么薄。他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被冻得凝固了。为了不让自己冻晕过去,他从腰间拔出刺刀,不停地用刀尖扎自己左手的手背,直到扎出血来。

    伤口的刺痛,让他的脑子保持着清醒。

    终于,他的猎物出现了。

    矮个子日本军官,牵着他的德国狼犬,从大楼里出来。那狼狗看到飘落的雨水,兴奋地吠叫起来。一面叫,一面在地里跳跃。

    日本军官看着自己的爱犬,哈哈大笑

    在大楼下的阴影中,刘思海扬轻轻拨下中正式步枪上的刀片式保险。他习惯xìng地把右手凑到嘴边,轻轻地冲右手食指吹了口气,然后把食指平静地搭在冰冷的扳机上

    然而,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意外生了——

    就在中正式步枪的子弹飞出枪口的一瞬间,矮个子日本军官的德国狼犬,不知怎的,突然往上一跃。这条健壮的大狼狗,立起身子来,差不多有一人高。

    它的身子,刚好挡住了刘思海扬子弹的飞行线路。

    步枪子弹射入了狼狗的后背,击中了它的脊椎,然后穿出它的身体,继续朝矮个子军官飞去。

    由于被狼狗的脊椎碰击了一下,穿出狗身子的步枪弹头,偏离了原来的飞行线路。当它击中日本军官的时候,没有击中要害,而是打中了那家伙的肩部。

    弹头钻入他的肩膀之后,生翻滚,击碎了他的肩胛骨,但没有造成致命伤。

    日本军官一个趔趄,紧跑了两步,躲到院里停着的一辆汽车后面。随即,“哇啦哇啦”的喊声很快响了起来

    刘思海扬脸色铁青。他迅推上另一子弹。

    这时,院子里警报声大作。刘思海扬心一横:

    “鞋都湿了,蹚吧!”

    他冷静地观察了一下情况,那矮个子日本军官躲在了汽车后面,自己的子弹打不到他。

    汽车旁堆着的好几排汽油桶,让他眼睛一亮。他移动枪口,冲着汽油桶开了一枪。

    他希望自己的子弹,能把汽油桶打爆。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中正式步枪的子弹,穿透了汽油桶,在桶壁上留下了两个窟窿。汽油“哗哗”流了出来,但是并没有爆炸生。

    日军的指挥部里已经1uan成了一片。两个鬼子的游动哨朝他藏身的阴影处搜索过来了。

    刘思海扬放下手里的步枪,chou出腰间的2o响自来得,一梭子扫过去。两个日本哨兵被扫倒在地上。

    鲜血,瞬间就把大地染红

    这时,从院子外面传来了“hua机关”的扫射声,接着是手榴弹的爆炸声。

    刘思海扬心里一热——这是麻子脸中士打响了。

    趁着日本人的注意力被院子外的枪声暂时吸引开,刘思海扬又朝着日本军官藏身的汽车那里观察了一眼。

    他看到,汽油从被打破的油桶里流了出来,淌成一片,并且流到了汽车下面

    这个情形,让刘思海扬心里一动。他迅端起中正式步枪,再一次瞄准。

    这一次,他瞄准的目标,是汽车前面的钢质保险杠。

    中正式步枪的子弹,飞出枪膛,准确地击中了汽车的保险杠。金属的弹头与保险杠的钢板撞击在一起,产生了火星子。

    这火星子溅到了地面上流淌的汽油,“轰”的一声,火焰顿时腾空而起,汽车被裹在了大火里

    大火,瞬间吞没了一切

    躲在汽车后面的日本军官,出一声惨叫,从车后面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他的呢子军服也被大火烧着了。

    迎接他的,是刘思海扬的第四子弹。中国人的子弹愤怒地撕开了他的xiong膛。剧烈翻滚的弹头,无情地搅碎了他的心脏。他像一捆被点燃的柴火,瘫倒在积雪的地面上。

    大火越烧越旺。火焰引燃了那几排汽油桶。装满汽油的汽油桶,仿佛是一枚枚重磅炸弹,猛烈地爆炸开来。

    爆炸把日本军官的尸体炸裂成碎块,巨大的气1ang把这些碎块抛向四周。

    望着眼前的一切,刘思海扬那黑瘦黑瘦的脸上,掠过一丝复仇之后的快意。

    他用步枪枪膛里剩下的最后一子弹,打灭了远处的一盏探照灯,然后举起2o响自来得,打灭了离自己较近的另一盏探照灯。在爆炸与黑暗的掩护下,他悄悄地朝大楼后面匍匐而去

    两天后的黎明,长江北岸。

    刘思海扬站在北岸的江滩上,肩上是他那支形影不离的中正式步枪。

    在他的腰间,是一把2o响自来得手枪。

    两天前的夜里,趁着日军指挥部的一片hún1uan,刘思海扬钻进了伤兵医院大楼后面的窨井。当他从另一头钻出下水道的时候,麻子脸中士正守候在一旁。

    在黑夜的掩护下,两个人从挹江门附近的那条古地道,潜出了武汉城。

    他们沿着长江南岸往下游走了一天多,后来在下游的一个xiao村子里,找到了一条xiao船。趁着夜色,他们划船渡过了长江。

    此刻的刘思海扬,踏在江边的土地上。麻子脸中士站在他身旁。

    两人回头朝江对岸武汉城的方向望去,都没有说话。

    在东面,太阳跃出了地平线。寒冷的霞光,投射在浑浊的长江江面上,把滚滚的江水染得一片殷红。

    刘思海扬突然觉得,在那江中奔腾的不是江水,而是流淌不尽的血。

    半晌,刘思海扬转过身子,向北方眺望。大地在他脚下向北铺展开去。

    ——该去找自己的队伍了。还有很多路要赶,还有更多仗要打。

    他沉默地上路了,背着他心爱的步枪。

    在他的身后,血色的大江,低低怒吼着向东奔流而去

    该回部队去了,自己的部队,就在武汉!那里,有自己的兄弟,自己永远也都不会孤单。

    战争,对于刘思海或者他的同伴来说,才刚刚开始而已。

    武汉会战,都是由刘思海或者和他一样的普通的中国士兵组成的,他们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他们只是在尽着一个中国士兵应该尽的责任而已。

    这个时候,在刘思海的面前,隐约而门g胧的出现了一个人面孔,忽闪忽现,似乎正在那里召唤着刘思海的归来:

    高飞!

第四百二十四章 浴血冲锋!!

    第四百二十四章浴血冲锋!!

    151团。

    老黑原本是要让士兵点起烟雾,阻碍防守日军的视线的,奈何老天爷不作美,他们这边是逆风处,根本无法施放烟雾。76旅有一个炮兵营6个炮兵连队,共有24门野炮,152团没有炮兵,但是只要将这5个连的炮弹往前面阵地上的日军一阵轰炸,那么鬼子便根本不能再有抵抗之力,但是老黑依然是不敢太过乐观,只因他还奉命占领罗店之后在这里坚守等待援军的任务,既然是军部已经给他们预备了援军,那么这里必然是个残酷争夺的地方,后继日军数量会有多少连他老黑也不敢去想象,而且炮弹打一少一,他可没敢指望能从哪里变出一些炮弹出来。

    由于之前弹yao已经消耗了许多,除了从152团中分来一些多余的弹yao之外,76旅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补给,所以他们的枪支弹yao相对152团来说是要少许多的,觍着脸向152团要弹yao,老黑是绝对开不了口的,现在他打起了对面阵地上鬼子兵弹yao的主意,鬼子单兵装备有12o子弹,相较之下可比他们要弹yao充足得多,如果要是能有预备弹yao箱那便更好了,所以现在他要战决。狠下心来的老黑将所有的野炮都摆了出来,便连在吴淞口他也是没有一次倾尽所有野炮。

    飘扬的膏yao旗下是临时建筑的简单工事,后面藏匿的是隶属日军第11步兵师的第7步兵联队。在罗店这么个弹丸之地第7步兵联队三千来人根本就展不开阵行,没有时间构筑战壕,最好的火力据点便是那残留的墙壁之后或者是未曾倒塌的房屋顶上。远远的他们也能看到76旅和152团的兵力数量是大大过他们的,但是他们依然坚信一冲即溃的支那军队不可能攻破他们的防线。

    在对峙双方之间,正中是一条宽约五米的公路,公路之外便是零星散落的水塘和田野,要想冲过去谈何容易。

    冲锋号嘶嚎响起,撕破了这片宁静的旷野。对于士兵而言,冲锋号是最残酷的指令,任前面是万丈深壑还是滔天火场你也得撒开了tuǐ往前奔跑。没有人是天生的勇士也没有人能够克服对于死亡的畏惧,奈何?若是你因胆怯而往后退的话,那么长官的手枪会毫不犹豫地在你脑袋上爆一个血dong。麻木的服从是军队铁的纪律烙下的深深印痕,与所谓的大义搭不上狗屁的干系。

    血的教训验证明过密集xìng的攻击只会让冲锋部队的尸体垒得比天边的山峰还要高,密集队形会让后面的兄弟缚手缚脚不能连续射击,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而相反的守军的射击命中率则会成倍提高,这样的进攻方式除了能够给守军一些心理上的压力之外,都是徒增伤亡。营级的冲锋单位排成松散的阵形快地向前推进着,24门野炮对日军的机枪火力点和掷弹筒点进行着连续的火力压制,76旅已经许久没有这等良好的重火力支援了,在压力大减的同时却感到了稍微的不适应。

    日军在野炮的猛烈轰击下垂死挣扎着,虽然战前已经是将掷弹筒和机枪点进行了零散地分布,但是我军有重点地布防两个进攻方向使得这些重火力还是相对地集中,从而方便了259的炮兵营进行较为精确的打击。虽然鬼子一个步兵联队装备有144个掷弹筒和同等数量的歪把子机枪,但在24门威力巨大的野炮的四轮密集轰射之后,这些重火力便折损过半。由于歪把子机枪和掷弹筒都有专门的士兵cao持,必须经过一段训练时间后才能形成较强的战力,其他普通士兵根本无法替换,而76旅装备的捷克轻机枪却是因为其优越的射击稳定xìng,即便不是机枪手也能接上从而形成较强的战力,两相比较之下,一直以来在火力方面受到鬼子压制的76旅今天破天荒占了上风。

    冲锋的战士受到了莫大的鼓舞,都疯了似的号叫着往前冲去,面对鬼子歪把子机枪的概率面扫射,老兵油子根本就不当回事,轻松地左闪右挪便躲了过去,倒是那些枪法精准无比的步枪兵的点射是他们最忌讳的,好多的战士都是被步枪打死而非机枪的扫射,鬼子兵列装的三八大盖步枪初极大,一打两个孔子弹贯体而出,只要不打中要害便死不了人,好些个大tuǐ胳膊被击中的76旅战士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就咬咬牙又继续往前冲去,鬼子兵见到这种状况一来觉得眼前冲锋的士兵勇猛异常,二来打中的敌方却是没能产生致命的效果,此消彼长之下鬼子兵心里只觉得莫名憋闷,不由得气势便削弱了几分。

    从一开始即密切观察战场变化的老黑见到攻势居然完全压制住了敌军,欣喜地笑道:“好,非常好,个龟儿子的,cao他***龟蛋,谢依,两个营的兵力居然就能够将鬼子阵地完全压制住,哈哈哈,很好,相当好!”

    望着进攻的部队在田野间不断倒下的身影,谢依叹道:“现在每时每刻都是整排整排的人倒下,这么会工夫已经是有三分之一的部队阵亡了,死伤却是惨重呀!”

    “战场上哪能有不伤亡的?我们现在已经是相当好了,好,炮兵营的弟兄应该记上头等功,要是没有他们的精确炮轰,鬼子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给压制住。唉,怎么回事,炮火怎么停了,xiao鬼张!xiao鬼张!”老黑怒声咆哮了起来。

    通信兵马上跑了过来,老黑冲那个叫张旮的通信xiao兵吼道:“xiao鬼,去,给我问问炮兵营的林勋那个王八蛋为什么哑火了?”

    “是,团座!”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张旮听到指示后便急匆匆地跑向炮兵阵地。

    望着张旮远去的背影,谢依向老黑问道:“这个xiao鬼看起来才十四五岁呀,怎么会跟在你的身边?”

    老黑深深叹了口气,凝望着张旮的背影叹道:“这娃也是个苦命人,还不是老子们的四川人,是个东北人,八岁时爹娘让鬼子给杀了,藏在厨房草堆后的张旮有幸捡回了一条命,然后一路南下乞讨,有次我在大街上见着这孩子瘦得实在不像话,便把他带在了自个身边。像他这样xiaoxiao年纪就没了爹娘的人恐怕得是以万计了,时逢1uan世真是苦了这些孩子,希望我们的后辈不用像我们这一代人这般受苦受罪,啥时候咱中国的老百姓们都能有一碗安乐茶饭吃那该有多好啊,哎!”

    谢依默默地点着头,此刻他也是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妻儿老xiao,突然之间深深的牵挂泛满xiong膛之间,深吸了口气,谢依将这股冒出来的思念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没过许久,张旮就喘着粗气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团座,林营长说他说没炮弹了!!”

    “什么!”老黑大嗓子一吼,震得张旮脸上铁青。“林勋那个败家子,这么会工夫就把老子的炮弹轰完了,让老子以后拿什么守住阵地呀,难道拿他林勋的脑袋当炮弹吗?他林勋有几个脑袋,他娘的!不想活了!”老黑气得掏出腰间的手枪就要往炮兵阵地冲。

    谢依一把拉住怒气冲天的老黑,呵呵笑道:“我说老黑啊,你吼个啥,当初你给林勋下命令的时候那我也是在场的,清清楚楚听得你对林勋说:‘你个王八羔子,xiao鬼子阵地上的哪闪出机枪掷弹筒的火星子,你就给老子用炮弹给弹灭了,要是灭不了就毙了你。’你当时是那样讲的吧,我可没听你说要给你省炮弹呀,就刚才炮兵那阵势,我想你就是事先通知了,我看林勋他也是忍不住的。不过他们的火力压制也是做得相当成功了,你没看现在最前排的部队已经冲到接近鬼子阵地不足七十公尺的地方了嘛,功过相抵!功过相抵!”

    老黑呼呼地喘着粗气,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而张旮依然是满脸恐慌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谢依对张旮摆摆手道:“xiao鬼,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到一边候着去。”张旮两眼珠子往老黑那瞄了许久,见老黑没有要作的迹象,他才踮着脚轻轻地闪一边去了。

    “呵呵,老黑,你刚才不是还夸炮兵营炸得好嘛,现在却又怨起林勋不帮你省炮弹了,你呀,我看你心里想着要是能再有猛烈的炮火压制那该多好!”谢依拍着老黑的肩膀笑道。

    老黑苦笑道:“要不是为了拿下阵地之后的防守着想,我当然是有多少炮弹便往鬼子头上扔多少了,可我们不是家底穷嘛,扔完了后等你想到用这玩意的时候你便会两手瞎抓连mao都抓不到半根。你看看这一会儿的工夫,没了炮火,152团有两个连队也倒下了,153团方向还好些却也瞬间死掉了一个连的人。付出几百条命的代价便是往前推进了五十米,而这最后剩下的五十米才是最艰巨的呀!”

    望着前面76旅将士们英勇嘶吼着往前冲去的壮烈场面,谢依心里涌起莫名的感动和心痛,为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而欣慰也为那不断倒下去的将士们而悲伤,谢依情绪jī昂地说道:“老黑,让我们上吧,你不能让我们就这么眼巴巴地站在旁边看兄弟一个个地倒下呀,你这样便是陷我们于不仁不义之地,作为他们的指挥官,我请求你,也是要求你,请你将我们派上第一线!”

    “再等等,再等等”老黑低声说道:

    “这样吧,西侧伤亡比较大,你们从西侧cha入,争取先于东侧开鬼子阵形的口子,只要撕开了一道缝,你们这边的优势兵力便能轻易地把鬼子给吞了!”

    “好,你放心,我定会率领弟兄们杀进鬼子腹部去,搅烂捣碎了,和着血将敌人吞下去!”一听到能带着部队往前冲击敌人的阵地,谢依满脸灿烂笑开了hua,整了整军装便迈开大步。

    跨步疾行,耳畔有风声划过,谢依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灼灼有神的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面不远处2营团的将士们。

    “营长来啦,营长来啦!!”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声,原本病恹恹半蹲在地上的将士们立马就振奋了起来,一个个站起身来,xiao身板tǐng得直直的,生怕谢依见不到自己的精神抖擞的模样。

    谢依走到看起来有些七零八落的队伍前边,怒喝一声道:“***,老子来了一个个还傻杵着不动,是不是要我把你们一个个捶入土里头去呀!”醒悟过来的各连连长吓得连忙招呼各自手下队伍列队,将接近两千号的人很快地就编排整齐了。

    谢依心里暗暗点头,终于像点样子了。这时队伍中不知道是谁大声吼了句:“团长,是不是要我们上去拼命了?”

    谢依大笑道:“弟兄们,现在终于让我们团等到机会了,前方西侧一里地外便是我们的目标,撕破鬼子的防线cha入鬼子的阵地内,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鬼子兵全部干掉,一个不留,所有俘虏一律杀无赦,都给老子记住了没有?”

    “杀!吼”

    “杀!吼”

    巨大的吼叫声从152团的将士口中喊出。

    “cao死***龟蛋!”队伍中的游飞大吼一声。

    “netbsp;“netbsp;

    一bo胜过一bo的粗口叫骂声在阵地中回dang着,不远处的老黑听了之后是苦笑连连。

    近处的谢依直觉得脸上稍微有些难堪,向这般呼口号的在别的部队还真是少见得很,谢依知道这些人以往都是有骂粗话的习惯,现在嘶吼也不是什么很不可理解的事情,不过如此高声地喊出口号来还是让他这个指挥官觉得有些不自然。

    重重地咳了好几声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不自然,谢依下令道:“现在我命令,1连和2连作为第一梯队,分两拨次对敌守军西侧阵地动攻击,3连和4连作为第二梯队以保持持续攻击,我的要求是不许后退一步只许向前tǐng进,将士但凡有退缩畏怯者当场击毙,而我也会带领1连第一批上去,今天我会与你们战斗在一起!逐鞑虏,光复我中华山河!”

    谢依居然身先士卒!巨大的声音在2营每位战士的心中回dang着,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战士怔怔地看着谢依,所有战士一样他眼中慢慢地多了一种叫做尊敬的东西,这种东西在他们这种人身上是很难出现的,他们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特别是对当官的更是如此。而现在他们对谢依这个长官产生了由衷的尊敬,进而从心底深处震dang出最真的反应——服从,绝对的服从之心。

    前方枪炮声依旧震耳,几天前是处于想象中的弹火纷飞硝烟四起的景象现在在152团的战士们眼里变得已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情景了,不能不说人对环境的适应力是相当之大的,特别是这帮地痞的适应力更是大。

    硝烟弥漫,子弹已经上膛,枪口处挂上的刺刀闪着嗜血的寒芒。

    2营的士兵并不知道冲锋意味着什么,然而从前面快前进的76旅士兵被击中后迅扑地chou搐的惨状使得他们心里有那么一点心理准备。然而扛着枪的他们却是没有一个胆怯的,他们脸上甚至1ù出一丝的兴奋,残暴的因子原本已深埋在心中,战场的血腥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嗜杀本xìng。

    “各位弟兄,给我往前杀,冲垮鬼子的阵地,砍下鬼子的头颅,国家的尊严就在你们手中紧握的钢枪上,男人的尊严则是要你们用自己的行动去维系。我希望,在我们冲下鬼子阵地后每一位战死的和受伤的弟兄都是被子弹从前xiong穿过的,而不是在后背,明白吗?临阵怯弱退缩者视为叛徒一律处死!杀!”谢依暴喝一声,手中的枪对空鸣放两枪,1连的全部将士争先奋勇地往前冲去。

    低着身子1连的士兵快地向前冲去,途中不停地有将士倒下,到达与鬼子阵地只有五十米的地方,攻击的便被滞留在这里而不能再往前踏进一步,除了十几tǐng尚未被鬼子打掉的机关枪手能够有沙包掩体外,其他的战士都只能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密集的子弹从头上嗖嗖飞过,既然不能起身又如何能够向前tǐng进呢。

    “一连,给我上!”谢依大声喊道。

    一连连长大声应了声是,他以手势命令他下属的二排和三排士兵往前冲,二排和三排的将士接到命令后没有一丝的含糊,呼啸着往前冲去。他们左闪右移,疯狂地嘶吼着以减轻心中对死亡的恐惧,此刻他们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就是往前冲往前冲。

    “手榴弹,给我往死里砸!”谢依趁着鬼子的火力都被一连二排和三排战士吸引的关口大声命令道。

    每一位战士的xiong前都是挂有两个手榴弹,听到谢依的命令都便纷纷拉开保险,就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千枚的手榴弹往鬼子阵地上扔去,是相当致命的,很快工事内的鬼子便被炸得哀号声四起,更多的鬼子则是被炸得飞上了天!

第四百二十五章 血气!

    第四百二十五章血气!

    连长冯向东从地上跃起,大吼道:“弟兄们,跟着老慕往前杀呀!”冯向东第一个大踏步地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往前冲去,紧随其后的是八十多位一连一排和四排的战士。

    “机枪手,给我火力压制,二连三连四连的弟兄跟着我一起往前冲啊!”谢依见到冯向东往前冲去的景象莫名地心里一热便也tǐng身往前冲去。害得警卫班的十几位战士都吓得差点晕了过去,一个个连忙紧紧地跟上去护卫在谢依的前后左右包得严严实实的,要是谢依出了什么差错,这十来号人一个个都难辞其咎,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好!好!好!”在后面观察战局的老黑这个时候连声叫起好来,拿着望远镜的手也是jī动得颤抖了起来,他没想到谢依忽然变得这么悍勇,虽然是借着手榴弹数量之威和之前76旅战士拿身体铺路之功,不过对于151团来讲,如此锐猛的士气绝对是可佩可敬的。

    151团这一股憋足了劲的新生力量立时使得原本胶着的战局生了根本的变化,西翼的守军火力据点不但大多被拔除,守军的信心也是大减,眼见着151团呼啸着往前面杀去,侧翼152团团马上从一百米外的二线快地跟进了上来。

    此时西翼阵线冲在最前面的便是151团一连一排和四排的人了,原本的二排和三排作为先头部队已经全部为国捐躯,倒下去的身体为后面的战士铺平了前进的道路。

    身前身后都不停地有人倒下,龙真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很快,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了,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周围血腥的味道让他既觉得头皮mao又觉得全身血液沸腾,一种对战的渴望从身体涌出,不可抑制。

    龙真闪避着子弹艰难地往前奔跑着,眼角还要不时地往地上瞄去用以观察地上那些个泥坑,要是一旦踏进去了tuǐ便会被吸住得挣扎许久才能挣脱,在这段时间里你便将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密集的子弹足以将你打成个筛子。

    汗流得飞快,精神上高度的紧张使得龙真不停地咽着唾液,周围一片惨叫声连连,这里不是地狱却也是人间的屠场。终于,短短的五十米的距离,只是十几秒的路程,一连的批战士冲到了阵地的前沿。

    龙真也在这一批的战士中间,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你可以清楚地将前面两三米处鬼子眉头上的眉mao有多少根都能数出来。电光火闪之后,一连的战士举枪前刺,吼叫着往前冲去。

    战壕之内早就已经被大量的手榴弹炸得一塌糊涂了,还活着的日本兵已经知道他们守不住阵地了,但是他们没有战略后撤的可能,在歇斯底里的日本军官吼叫高举战刀要他们往前拼杀的时候,他们只得装上刺刀,将枪膛中的子弹退出,进行最后的死战,为他们所谓的日本帝国天皇陛下奉献所有的时刻到了。

    两群人便这样结结实实地扎在了一起,用着手中的步枪狠狠地将刺刀扎入对方的xiong膛中去,最后活着的便成为战场上的胜者。

    龙真和一个鬼子兵对峙上了,两人静静地盯着对方,龙真这个时候才现原来鬼子的三八大盖上了刺刀后居然是比自己手中的中正式长了五六十公分,对面的鬼子矮xiao而结实,头上顶着的钢盔已经是歪了,龙真能清楚地看到他头上的汗水,矮xiao的鬼子将手中的枪拖下垂抵着大tuǐ内侧,刺刀并非直指着龙真而是斜指向天。

    和某些见多识广的老兵聊过,龙真知道鬼子相当擅长甩刺,现在见到原来三八大盖居然比中正式长了这么多龙真才知道拼刺刀似乎吃亏不少。

    咽了口唾沫,龙真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之后对面的鬼子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血dong,龙真在纳闷着鬼子为什么不开枪的同时继续向自己下一个目标扑去。龙真并不晓得,鬼子之所以定下这么个白刃战之前退掉枪膛中子弹的做法,除了可以彰显鬼子武士道精神的勇悍,更为实际的则是三八大盖的子弹初实在是太快,在近距离大规模白刃战中,如果开枪子弹会穿过前面的人的身体误伤到后面的自己人,这样前面的人因为不会马上死亡而可能继续扑上来攻击,后面那位自己人则会因为子弹留在身体内翻滚而死去。中正式和其他中**队装备的步枪却是没有这个问题,打中了就不会有活命的,子弹初不大杀伤力却是远比三八大盖要厉害得多。

    不断拥上前的日本兵不会给龙真有拉栓开第二枪的机会,tǐng着枪无非就是格挡刺杀,能不能杀伤敌人自己存活着要看个人的能力了。在奋力格挡开鬼子甩来的刺刀时,龙真仿佛能够感觉到腰间“裂风”在跳动着出强烈的嗜血信号,龙真眼睛紧盯着前面鬼子的喉结,想象着当刀锋划过时的噬杀快感便让龙真jī动得浑身颤抖,狞笑着的龙真一步步地向鬼子bī近,前面是怀疑龙真神经有问题的鬼子兵正战战兢兢地等着龙真上前

    一班之中最为勇悍的当数许志纬,其次是胡卫岳和蒋状。许志纬拿着一把大砍刀,刀背朝上猛力dang开鬼子的步枪,猛力向前划一道弧线,刀口便狠狠地砸在鬼子的脖子跟脑门子上,大刀砍得鬼子哇哇叫,许志纬却是越战越勇,不待多时他身上便溅满了鬼子的鲜血,单手已经是抓不稳大刀而轻微地抖动起来了,他只得两手抓刀,手稳了之后他那刀刃稍微有些卷起的大砍刀依旧犀利,只是浴血之后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大有神鬼辟易之势。

    与精悍勇猛的许志纬有得一拼的是胖子蒋状,一把中正式步枪当烧火棍一样使,抡得飞轮一般,砸在鬼子脑袋上一准一个脑袋开hua,在蒋状大脑袋里看来这步枪前边装个刺刀顶个mao用,还不如把枪身做得再粗大些,这样他使着才趁手,可怜的中正式步枪正惊恐地颤抖着,如果不是出厂时经过了严格的层层质量把关,握在蒋状手中的步枪怕早就魂兮归天了。

    长相粗犷至极的胡卫岳拼起刺刀来也是狠辣非常,那些身材结实的日本兵也没几个能在他手中走下三个来回。远远地他见着一个日本军官正拿着王八盒子射杀着自己的兄弟,王八盒子不用瞄准是指哪打哪,随着啪啪的枪声,不断有兄弟倒下去了。胡卫岳大喝了声王八蛋便朝着那个军官冲了过去,在胡卫岳跑到离日本军官两米远的时候,日本军官甩手一枪击中了胡卫岳的腹部,只觉左腹热了一下,胡卫岳也不管伤口正不停地往外流出大量的鲜血,依旧嘶吼着往前扑去,击完最后一子弹,尚且来不及拔出军刀的日本军官被胡卫岳一下扑倒在地。

    胡卫岳双手环上了日本军官的脖子,用力地一紧一旋,咔嚓一声日本军官的脖子便被硬生生地旋断了。日本军官身体chou搐后便像一摊泥一般地瘫在地上。胡卫岳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传来阵阵剧痛,咬着冷冷的牙,从日本军官手上夺下军刀,挣扎着起身,继续寻找下一个厮杀目标。伤者没有停留脚步休息的权利,因为还有更多的兄弟正在浴血奋战,停下便是孬,更不配称是一名战士。

    另两个兄弟何天豪和黄龙两个丝毫谈不上英勇,只能说是猥琐,猥琐地跟着别人以多战少而绝不会与人单干,更绝的是黄龙专从别人身后下刀而绝不与别人正面冲突,何天豪也是一沾就走泥鳅般地游走着寻找占便宜的事。如若见到两人战得如此猥亵,英武的谢依团长应该是会相当苦闷,他的战前训话看来是白费口水了。虽然两人的手法不是很地道,却也能起到相当好的效果,在两人手上度的冤魂居然是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些猛打猛杀的战士。

    西翼阵线的全面崩溃使得东翼的日军已经是没办法再沉住气了,腹背受敌之下他们已经无法定下心来抵挡正面151团的猛烈进攻,阵地失守其气势已衰竭。在骄傲异常的日本士兵的眼里一向都是认为他们是一支无敌之师,怎么可能接受被中**队攻陷阵地如此大的打击,mí茫和不忿使得鬼子已经完全昏了头,在如狼似虎的冲杀下战斗力大打折扣。

    此时身在后方的老黑兴奋得重重捶了自己大tuǐ一下,向76旅所有人员下达了总攻令,便连工兵和通信兵等都抓起武器往前呼啸着冲去,老黑这个时候终于是可以放松一下,拿出他宝贝的香烟盒chou出了一根烟,滚滚烟雾中他在思考着下面应该如何守住这阵地。

    半个xiao时之后,鬼子已经全部被消灭了,沉寂之后的战场仿佛依旧能听见不久之前厮杀的双方的惨叫声。地上血rou模糊,横七竖八地躺着鬼子兵和**中的战士。

    战场由一些连队派出士兵来打扫,地上腥臭的味道让这些见惯了杀戮的兵也呕吐了起来,毕竟那些恶臭的确是太过恶心了,整个阵地便像是屠宰场一般,死去的双方士卒没有几个身体是能保持多完整的,红白之物的腥臭味扑鼻而来也难怪清扫战场的士卒要呕吐了。

    伤亡报告第一时间送到了老黑的手中,谢依的心都凉了一半,全歼鬼子一个步兵联队的喜悦给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值得庆幸的是清理战场鬼子兵的三八大盖和歪把子机枪拥有的弹yao异常充足,再加上从战场死亡的阵亡将士身上收集来的枪支弹yao,现今的枪械装备两个步兵营也有余。手榴弹奇缺的问题也因为缴获了鬼子未来得及销毁的2o门掷弹筒和整整四大木箱的炮弹而得到了缓解,一直以来为弹yao愁眉不展的老黑现在终于是舒了口气,现在他不用再去咒骂后勤部的垃圾后勤保障了。

    拍了拍谢依的肩膀,老黑道:“兄弟,别再伤感了,我们没时间为死去的弟兄悼念,鬼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杀过来了,你快些去整编好2营,我们要尽快挖好战壕,巩固我们的工事,援军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过来。”

    谢依点了点头,无声地迈步走向了已经是大伤元气的2营

    战场之上没有完全意义上的胜利,虽然貌似势如破竹,但其实2营也是伤亡惨重,这次以低于日军的死亡数字攻陷日军阵地已经是算很成功的攻势了。苍蝇般恼人的军事记者要是得知了这个情况恐怕是要屁颠屁颠地跑来挖料了。而老黑打给军部总指挥所的电报却是未曾提及这些

    对于龙真他们班来说,损失也是相当大,陈阿四和刘立权这两个老实憨厚的汉子战死了。更为要命的是胡卫岳也是流血过多而死,他的前xiong给鬼子的刺刀捅了十多个血dong,腹部cha着两把日本军刀,临死的时候他依旧是两眼怒睁,只是往日炯炯的灵气已经无法从那双眸中寻觅。

    龙真和他的四个兄弟单膝跪地,默默地环卫在胡卫岳遗体的周围,没有眼泪没有哀号,深深的哀意只是隐在心中的最深处,默默跪立的时候时空仿佛都停滞了,他们五个想到了许多许多胡卫岳的事情,之前他们无法认同的一位大声兄,此时却是他们最为尊敬的战友和长官。

    一身残衣破缕的邱林大tuǐ上也是挨了鬼子一刀,他一拐一拐地走到了胡卫岳的遗体旁边,听到自己的好友战死了,他便来送送,看老友最后一眼。龙真微抬起头,眼角扫过见到是邱林,这个时候龙真已经是全然不记得自己曾经对邱林的恨意,这个时候他看着邱林眼中的哀愁甚至是产生了相惜之情,龙真冲邱林点头示意,邱林见到也是友好地一笑。

    邱林将胡卫岳不能瞑目的双眼用手合上,抓起一把身旁的土,满满地撒在胡卫岳的身上,“兄弟,好好睡吧,你不用再受苦了,你以前常和我讲要自由地生,快乐地死,今天你能战死杀场也算是命有所抵了。回家去吧,你的魂魄在去报到之前还望能给咱捎个信给南方的家人,替我们问问他们是否一切安好。”邱林嘶哑的嗓音中投着浓浓的哀伤。

    让邱林的最后一句话搅得心里上下翻腾的龙真拧头望向南方,那里有着自己心中的家,家里有个老婆,她或许是能算得上我的家人吧,打xiao就孤零一人的龙真这时奢侈地想着。

    悲伤过后变得再次面对残酷的现实了,nong好所有琐碎的事之后,所有战士便开始在老黑母猫情一般的嘶鸣中开始拼着老命挖着战壕和加固起工事来。

    谢依这个时候却是非常地担心长久以来都没有休息好的战士的体力问题了,再加上所有战士还是在淞沪口阵地的时候吃过几块大饼,以后便一直是粒米未进。忧心的谢依找上了老黑问道:“老易啊,你说战士们的饮食问题该怎么解决呀,现在所有人都是饿着肚子在挖战壕,这样下去可不成,没等鬼子来,我们的战士先饿得两眼昏hua了。”

    “他娘的,该死的后勤部的蛀虫们,平日里克扣我们的军饷他们就很能干了,真要用他们运输物资的时候却是鬼影都见不到一个,真是想想就来气。”老黑吼道。

    谢依叹道:“现在哪儿能nong到吃的啊,先得给众弟兄垫垫肚子。”

    老黑眉头紧蹙,也是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他不是没有向负责后勤的后方催要食物弹yao,但是他心中却也是根本就没有真的想过他们能将物资运到。

    “人是铁饭是钢,人要是不吃东西那是不行的,士兵没吃饱打起仗来也没得什么精神头。唉,可叫我从哪nong这么多吃的,总不能我变出大馒头出来吧!”老黑苦笑道。

    谢依说:“就是抢我们也要nong些吃的来,不然的话这仗没打就输了一半了。”

    老黑道:“如今我想我们还是派些人到附近的镇上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食物。xiao鬼子还有些罐头能让士兵们撑上那么一阵,但愿那帮天杀的后勤能早些到来。”

    距离烟雾中的镇子还有三百多米,龙真手向下挥,做了个手势,队伍立即就地隐蔽。两名侦察兵快闪进安澜镇的残垣断壁之中。

    龙真趴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镇子方向,同时,他思考着可能出现的状况,自己这支队伍到时候该如何应对呢?突然,啪啪两声枪响,一会儿,又是两声,等了一下,还不见他们出来。龙真正要多派几个人去看看,两个侦察兵出镇子了。

    “报告连长!有两个鬼子兵,被我们收拾了。镇子里再没活人了。”

    “二排!进镇搜索,并负责警戒。”龙真说完,赞许地看了看这个前来报告情况的侦察兵,“你的名字?”

    “葛存正。”

    “干得好!身手不错。你们侦察班一共有几个人。”

    “除了我,就是王二蛋了。就我们俩个人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偷袭

    第四百二十六章偷袭

    龙真站起身来说:“走,去看看。”好似不经意地又说,“哦,你们俩以后就是少尉军官了,给我带出来一个像样的侦察班!不!要侦察排!人员随你们挑!”

    “是!”升了官的葛存正没有多少喜悦之色,只是平淡地回答了声。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两个鬼子兵的尸体前,负责搜索的二排也已经回来报告说镇子里是空的,粮食和活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些平民的尸体。

    龙真踢了一脚一个脑袋开hua的鬼子,现他竟然还是个曹长。他们的枪支和弹yao手雷等早被战士们拿走了,但龙真还是觉得他们有什么能够利用的东西。葛存正用枪拨拉了一下那个曹长的军衔,龙真猛然醒悟,说:“***死了还穿套囫囵衣裳。葛存正,你们俩侦察兵把这两套衣服换上!”

    “这这是敌军的军服啊!”葛存正低声说道。

    “执行命令,士兵!披上鬼子的衣裳,便于行事。”龙真沉声说着。

    “是!”葛存正明白了,麻利地剥下了鬼子的衣服。

    龙真转身道:“迅撤离。”

    话音刚落,负责警戒的二排战士跑来报告说,西面现大量的鬼子,而南面也传来渐渐密集的枪声。

    龙真二话没说,命令队伍立刻向北方开拔,他当了多年的痞子,吃柿子拣软的捏,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道理他还是懂的。葛存正、王二蛋轻松杀掉两个鬼子,也给了他启。要想尽量减少己方损失,同时尽量多杀鬼子,重点照顾落单的鬼子兵,这是个办法。

    让人郁闷的是,此后整整一天,龙真独立部队再也没有碰到一个落单的鬼子。倒是有几拨大队的日军经过,汽车、火炮、步兵、骑兵,成群结队的远远地就开了过去。**的阵地,龙真一个也没碰到。要让这一百六十人去攻击师团编制的日军,怕是刚1ù头就被炸没影了。

    夜色降临,龙真独立连宿营在一处xiao树林里。虽然四面都布置了观察哨,但是日军大部队随时都会出现,任何的篝火和光亮都不能有。士兵们只能掏出干粮默默地啃着。

    “这样走!太慢了!也太危险!”龙真对何天豪说,“要是能像来时那样快!我们就能找到鬼子的软肋,敲他一家伙,再快溜掉。要是有汽车就好了!”

    “鬼子有!我带几个弟兄去nong几辆?”何天豪两眼直放光。

    “不行!”龙真的语气没得商量。

    何天豪没有再争辩。

    检查了明岗暗哨,再看着没什么异常了,龙真这才去找了个地窝着沉沉睡着了。

    “轰!”没睡多久的龙真被这再熟悉不过的炮声给吓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但见所有的士兵也是腾身而起迅地散了开去,龙真对士兵们的快反应很是满意。

    而就在离龙真他们仅二百米远处,二十几个鬼子在netg着两门山炮,不紧不慢地射着。这是一个炮xiao队的编制。不知道他们在打哪里?配合的步兵阵地又在那里?

    龙真身旁的蒋状悄声说:“许志纬、葛存正带人mo上去了。王二蛋绕过炮兵去侧翼侦察了。”

    龙真没有答话。这帮xiao子什么时候可以不经自己同意就行动了!等战斗完毕后再算账!

    王二蛋带回来的消息让龙真气得身体都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鬼子的炮兵轰炸的是附近的xiao丰村。大约有一个中队一百多名鬼子兵,驱赶了上千名乡亲们,把他们赶进了xiao丰村包围了起来。鬼子进村杀了一次,可是人太多,效率不高。他们干脆就让炮队轰炸,想来个快彻底的灭杀。

    龙真咬着牙站了起来,“一排配合葛存正他们进攻炮兵!其余人员,进攻xiao丰村外的鬼子步兵。”

    一排先行动了起来。

    葛存正抬手一枪,打死了正在装填炮弹的炮手。一排和侦察班一起冲了上去,一阵1uan枪,这支炮兵xiao队就只剩下了五六个茫然失措的炮手,他们一起背靠里围住了一门山炮,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葛存正上前一步,喊了声:“缴枪不杀!”几个鬼子漠然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葛存正一枪托打趴下一个鬼子炮兵,看到了他们围在里面的一个人,正蹲在地上给几个炮弹箱上缠什么东西呢!

    “退后!都退后啊!”

    随着葛存正声嘶力竭的喊声,震耳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气1ang掀起沉重的山炮和他周围的鬼子兵,还有葛存正,一起飞了开来。

    散落到地上的肢体,已经分不清楚是谁的了。

    葛存正死了。

    他是为了给几个日本兵当俘虏活命的机会,而搭上了自己的xìng命。面对不再反抗的人,任何人的扳机都扣不下去,然而,那些东西,真的是人吗?

    这一景象被龙真真切地看在眼里,他跳起了老高,用变了调的声音喊道:“***。”喊完这一句,他率先cao起步枪,从枪托里chou出刺刀扣上。他冲了出去,蒋状紧跟在他身后。早就瞪红了眼睛的士兵们跃出了隐蔽点,向前冲去。何天豪却留下了两个人在剩下的那门山炮上netbsp;村外,突然遭到打击的日军田川中队放弃了对村子的包围,急忙赶到龙真连队的正面布置防御阵地。听到爆炸、枪响和冲锋号,训练有素的鬼子兵先是趴在了地上,随即就展开了防御阵形。

    田川中队遭到了突然袭击,可是受到的损失并不致命。

    每个日军中队,都配有六tǐng以上的歪把子机枪。机枪手们刚才正在扫射着跑出村外的平民,现在扛着机枪和弹yao箱跑了过来,很快就向龙真连队开火了。

    突突突的声音,将一具具躯体阻挡在了日军阵地前不到五十米处。

    轰!山炮响了。

    炮弹越过jiao战中的双方士兵,落在了日军身后的一个水塘里。jī起的一个水柱而已。轰!轰!随着炮声不断响起,被瞄着打的鬼子的机枪手虽然没有全部乘坐上土飞机,但是也都或多或少缺了些胳膊tuǐ儿。机枪暂时哑火了。

    龙真、蒋状,带头跃起身子冲上了日军阵地。jī烈的rou搏战开始了。龙真带领的这群求战心切的老兵,对上人数稍少的日本兵,本身就占一点优势,加上这些经历过九死一生的老兵多少有些特殊本事,或是足够滑头,胜利的天平向龙真这边倾斜了过来。

    但是顽固的鬼子还在拼死抵抗。

    何天豪不知道什么时候杀到了龙真旁边:“连长!鬼子的援军就要到了!”

    “向我集中!火力压制!脱离战场!二排断后!”龙真大声吼着,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且战且走,距离鬼子兵远了些。鬼子的一个军官也大声喊叫着,整理着剩余鬼子的队形。

    “哇呀!”“哇啊!”鬼子们怪叫着追上来的时候,一颗炮弹适时掉在了那个军官的头上!除了飞起来的一片鬼子,其余的都急忙卧倒了。

    龙真边走边喊:“能扒的衣服扒下来!炸炮!撤!”

    何天豪也喊着:“鬼子拉炮的那辆汽车,放在最后,接应断后的兄弟。”

    xiao丰村里这时跑出来一些人,向着几个不同的方向跑了出去。仅剩不多的鬼子,将怒气撒到了这些平民的身上!枪响了,他们纷纷栽倒在地。三三两两的鬼子兵又进到了村里。其余的则在村外攒射。

    “唉!”龙真叹了口气,外围的侦察兵已经现了大队鬼子的人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而挤压了满满一村的上千名百姓,就只是傻傻地等着三两名鬼子的刺刀,最多,跑出去给村外的几十名鬼子当活靶子。

    礼仪之邦的人们,面对毫无人xìng的畜生,还是一副无害的模样。

    “救不了你们了!我会给你们报仇的!”

    百姓的惨状,和刚刚提升的少尉——葛存正的死,深深地刺痛了龙真。他对身边的兄弟们说道:“传我的命令给每个人知道!这支部队,从今往后,不要一个日本俘虏。畜生,根本没有当俘虏的资格。”

    再往前走,就到长江边上了。

    吃柿子拣软的捏,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痞子基本的生活准则,龙真在xiao丰村一战中并未完全遵守,倒是何天豪和他找来的那位炮手立了大功。xiao丰村一战,何天豪的头脑一直保持着清醒。炮火的支援对百人规模的作战起到了决定xìng的作用。即便这是一场胜仗,撤下来的人也只剩下了九十二人。有近一半的人留在了xiao丰村外。这支连队,还能支撑几次这样的对拼呢?

    龙真在心里下了决心,以后绝不能拿部队硬拼了。现在龙真要面临着如何突破拦在他们前行路上的鬼子长江防线的问题。长江里,鬼子的xiao炮艇来回地巡逻着,江岸上也有他们布置的防御阵地。更别提他们的巡洋舰也在江中游弋,说不准就能碰上。而且,不及时过江的话,身后占绝对优势的追兵就能来包饺子一般吃了龙真的队伍。

    一条大江横在众人面前,对岸的水芦苇给风吹得影影绰绰的。

    “mo到岸边去,别nong出啥声响。”龙真轻声命令道。一群人悄悄地mo了上去。

    刚绕过一个鬼子的哨所,正好看到一艘xiao炮艇耀武扬威地从附近江面驶过。“隐蔽,隐蔽!”顷刻之间,战士们都钻到了草丛后、岩石旁。

    蒋状抱起一个炸yao包,狠狠地说:“妈的,xiao鬼子欺人太甚,老子给他扔份礼物上去!”

    “给我安分些!”龙真厉声喝止住了蒋状。

    鬼子的炮艇仿佛现了什么,艇前架着的机枪对着江边是一阵扫射。子弹扑簌扑簌地打在草丛上方,有的子弹贴着战士们的头皮上飞过,但是龙真的这些人没有一丝的动静。

    扑!一颗子弹钻进了何天豪的肩膀。“嘿!多亏咱身子骨单薄,子弹穿过去啦!这么个xiao窟窿,绑扎一下就好。要是留在里面,就麻烦了。要是有一门炮就好了,铁定能把鬼子的xiao艇给轰成碎渣!”

    看了看一只手慢慢地包扎着伤口,一面还xiao声谈笑着的何天豪,龙真轻轻说了句:“屁!轰沉了我们怎么过去。”

    “不如我们游过去?”说这话的是粤籍的老兵,他们不少人水上功夫不错,旱鸭子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可是在这夏天湍急的江流中,敌人严密的封锁下,游过去无异于自杀。

    龙真看着鬼子的炮艇渐渐走远,叫了声:“王二蛋!”

    “到!”王二蛋像条鱼一样从草丛中滑了过来。

    “王二蛋!你带人夺取一艘鬼子的炮艇。有问题吗?”

    “没啥问题。人越少,动起手来动静就越xiao,把握也越大。”王二蛋说任何事情,看起来都有点漫不经心、轻描淡写。把九死一生的事情,看得跟玩似的。

    “好!伪装成鬼子去!方便些。”

    扒下来的鬼子服装集中了一下,一共三十一套。除去两套被打成筛子般的不能用了,还有二十九套。挑选伪装成鬼子兵的敢死队成员,也不需要任何评选,只要身材够矮xiao就行了。很快这样一支假鬼子就站在了大家面前。龙真看着这支“鬼子”乐了,嘴里咕哝了两句:“嘿嘿!还真***像xiao鬼子!老子都想崩两个出出气!”

    龙真突然严肃地说道:“你们这二十九个人给我记着,全都给我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是!”士兵们答应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出!”王二蛋xiao声说了句,他对这临时组成的敢死队很是满意。整个xiao队有一种浑然一体的气势,这源自于对鬼子的无所畏惧和对战友的无限信任。

    假鬼子们埋伏到了距离江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专门等着鬼子的炮艇靠岸。

    等了一会儿,王二蛋有些着急了,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他要主动出击。

    “全都给我趴着别动!我要出去下!我回来之前,你们不许有任何动作。”王二蛋说完,mao着腰向后退了两步,闪到一边的土丘后面去,不见了。片刻工夫,他出现在江边那个xiaoxiao的码头上,举着枪对空中放了一枪,手舞足蹈地1uan喊1uan跳了起来。

    “啦啦哈哈依努那挖呀呀”

    远处的龙真不禁骂了句:“nainai的!这是日语吗?嗓子还蛮大的。”

    古怪的叫声在开阔的江面,传出去了老远。

    “八格!八格牙路”有一艘炮艇驶了过来,上面的鬼子官儿对着这边狂叫着。

    王二蛋转身就跑,在岸边的岩石间转了两圈,回到了敢死队中间。“列队!整齐点,往码头走!鬼子被吸引过来了,都不许说话,xiao心1ù馅。”

    鬼子的炮艇刚刚靠岸,就见一队“同僚”走了过来。

    “口令?口令!”“刚才那个吓破胆的疯子,你们抓到他了吗?”炮艇上冲下来四五个鬼子,对着这边嚷嚷着。王二蛋们却根本就听不懂。炮艇前面的机枪一直对准了王二蛋他们。

    五十米的距离,很快就到跟前了,王二蛋怒吼了一句:“八格!八格牙路!”也许这个就是口令呢!

    炮艇上的鬼子和下到地面的鬼子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个挂着中尉军衔的艇长面带不屑地走下炮艇,严肃地问了句:“口令!不回答口令,就全部抓起来!”

    王二蛋举起手来,像是要敬礼的样子,却突然往下一落,吼了声:“冲啊!”就冲进了鬼子堆里。后面的假鬼子们也一拥而上,炮艇甲板上持枪的卫兵被人一枪撂倒,几个人跳了上去。

    艇前趴着的机枪手,这时想开枪也不行了,都是一样军装的人hún在一起,打谁好呢?他转动着枪口,徒劳地瞄准着,这时一把匕从他颈部滑过,他咕噜咕噜地想叫出声来,却只能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和鬼子扭在一起的王二蛋,袖子中的匕滑到手里,瞬间就给两鬼子放了血。鬼子中尉哇哇怪叫着chou出一把长刀,扑了过来。

    炮艇上有十四个鬼子,王二蛋的人比他们多了一倍还多。几分钟hún战下来,唯一还在蹦跳的就是那个鬼子中尉了。

    鬼子中尉的长刀一下一下劈得呼呼有声,王二蛋闪转腾挪,每一次都堪堪避过刀锋,匕从侧面挡一下,长刀就劈偏了。几个战士对望一眼,同时cao起鬼子的步枪上了刺刀。“杀!”一声吼,像一个人出的。不同角度一起刺出去的几把刺刀,立时将鬼子中尉刺穿后架在了空中。

    “打扫战场!快!”王二蛋吩咐着。

    王二蛋这会赶回了龙真他们的落脚处,他朗声说道:“报告连长!炮艇nong到手了。我方损失两人,伤一人。缴获的炮艇一次可以挤下三十个人。”

    “一排和敢死队上午,上艇,先行渡江。其他人原地隐蔽。”龙真大声说着。

    王二蛋站着没动,有些尴尬地说:“可是,我们没人会开这玩意儿啊!”

    “什么?”龙真这下傻眼了。

    何天豪站了出来:“我我也不会可是我会开车,再找几个会划船的,大家一块儿合计合计,也许有点用处也说不定。”

    “别他妈废话了!快找人去nong啊!捣鼓好了给你xiao子记上一次大功!”

第四百二十七章 “烈风小队”

    第四百二十七章“烈风xiao队”

    何天豪和几个人上艇nong了一阵子,马达声响起,xiao炮艇歪歪斜斜地向江面开去,又左摇右摆了一阵儿,终于顺利地转头开了回来。一排和伪装成鬼子的敢死队二话没说,就上了艇。穿鬼子军服的机枪手、炮手,很自觉地就待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马达声渐渐远去,龙真这时却突然觉在远处,另一艘炮艇正向何天豪驾驶的炮艇驶来。在这边捣鼓了半天,却没曾想原来还有其他的巡逻炮艇!

    “连长,我们拼了吧!”蒋状雄赳赳地站了起来。

    “拼个屁!给老子趴下!”龙真低吼了声,“先看看再说。”

    何天豪想要开足马力逃跑,无奈炮艇载重量太大,根本就跑不过后面追来的另一艘炮艇。王二蛋一身中尉军服,站在炮艇前,冷冷地看着追来的那艘。两艘船几乎平行的时候,对面鬼子的鼻子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何天豪突然加。两艘船又拉开了一段距离。“八嘎!八嘎呀路!八嘎!”王二蛋叫了起来,对着己方驾驶员叫完了,又对着追上来的炮艇嘶叫。谁知道,他脚下的艇身一停,再猛地一加,王二蛋中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周围的假鬼子们哄笑了起来。“八嘎呀路”王二蛋叫着。最后几句已经不那么大声了。

    精心安排的这场无聊的闹剧,对观众的吸引力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追来的炮艇顿了顿,开向了别的方向。他们的指挥官摇摇头说:“一定是执行任务不理想的一群倒霉蛋。谁愿意去招惹他们呢!况且,那里还有位愚蠢的中尉,军衔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人生,还真是无奈啊!”

    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冲突,聪明得玲珑剔透的王二蛋已经明白了那句日语是骂人的话。并且,对自己能娴熟地运用着仅会的两句鬼子话,感到有点xiaoxiao的自豪呢!

    第一批渡江人员顺利抵岸,在一处鬼子警戒的死角下了船,炮艇带着王二蛋和几个敢死队员返航了,当然,回来的还有驾驶xiao艇的何天豪。

    回来的时候,这些兵油子们学得更聪明了些,不是走直线回来,而是学着鬼子的巡逻艇的样子,走了一段段的折线,最后再沿江边回到了原地。见到了鬼子的xiao艇,他们远远地就躲开了。回来的过程倒是很顺利的。

    第二批渡江,逛油了的船员们胆气更壮,没有出任何差错。

    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了,却多出来四个人,实在是塞不下啦。再来一次或者丢下四个人,显然都不行。龙真就搞了条长绳,挑了几个水xìng最好的系在船边的水里,把炮艇变成了条“拖船”。

    快到上次的登陆点了,现条鬼子的xiao艇在附近不停地转悠。何天豪不敢贸然将船开过去,也在附近转了圈,不料鬼子的xiao艇靠了过来。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王二蛋故伎重演,站在船头“八嘎!八嘎!”地叫了一通。

    鬼子的船没走,而是如临大敌地渐渐靠近。上面的一位鬼子官儿,大声地问着话,可惜王二蛋只能听懂两句,也只会说两句。

    “糟糕!要穿帮!”

    鬼子越来越近了,该怎么办呢?

    突然,一名鬼子扑通一声掉进了江里,哇哇叫了两声,浮起来,脸朝下一动不动,眼见着是死了。

    扑通!又是一个站在船边的鬼子掉了下去。鬼子船上立即就1uan了,不少鬼子对着水里胡1uan地开枪了。可是打了半天,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趁此机会,龙真命令:“冲过去,上岸!”

    xiao艇开动,鬼子的船被水鬼缠着自顾不暇,没有追上来。只听“啊!”一声惨叫,那是又一个不xiao心的鬼子喂了王八!

    上岸清点人数,只有系在后面的四个人不见了。大家一下子明白了刚才是怎么回事了。“敢死队!给我挨近了开上几炮。打沉***。救了我们的兄弟后,在下游五百米处登陆,就是那个xiao山包后面。其他人现在就向那里转移,动作要快!”龙真下了命令。

    在江面的时候,龙真就在观察,登陆地点不安全的话,先转移去那里。他现下游鬼子的布防要松懈一些。先观察好了那个地方,现在就作为和炮艇上兄弟的会合点。这里闹出了大动静,相信不久就会布满鬼子兵了。

    两只炮艇再次抵近,何天豪在xiao丰村外找到的那个王牌炮手,这会儿cao作着艇上的xiao炮,近距离接连三炮,全部命中。在敌艇的残骸边,他们救起了四名水鬼,掉转船头就向下游开去。

    在下游五百米外江岸顺利会合,龙真连队一秒钟也不敢停留,急忙向北方继续穿netg得搁浅了,恋恋不舍地说:“这炮艇不错啊!我是有些舍不得留给鬼子啊!”

    “放心!我来留给他们一个惊喜!”王二蛋说着,搬了些鬼子的手雷炸yao堆在一起用布盖上,又把几只手榴弹绑在不同的位置,拉了弦绊在不显眼的地方。

    何天豪的肩头渗出了一片片血污,连续驾驶炮艇让他肩上的伤口不断被牵动,根本没有愈合的时间。王二蛋扶起何天豪,紧走两步,赶上了队伍。

    走出去大约二里地远,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那是鬼子找到了山包后停着的炮艇。

    部队在平原上静静地行进,不时路过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村子,村里的人都跑光了。

    战士们急需修整一下,补充枪支弹yao和食物。在鬼子经过的这段路上,好像一切生命的迹象都消失了,龙真无奈之下也只是催促行军的度再快些。

    “报告!现大量的老百姓和鬼子兵。”

    “什么?你xiao子说清楚点,到底先现的是老百姓,还是先现了鬼子兵?”

    “他们hún在一起!”

    “什么?注意隐蔽,我去看看。”龙真又想起来在沪淞战场上鬼子驱赶老百姓打头阵的事情。难道鬼子又在玩这一招,鬼子们在进攻谁呢?没有侦察到**的动静啊?

    龙真和几个人从路旁的灌木丛中1ù出了脑袋,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大镇子,几股难民流被鬼子驱赶着,会合在镇子里。一队鬼子开进镇子,往惊慌失措的人们手里塞着什么。

    王二蛋这时候回来了,他一身庄稼汉的打扮,轻声对龙真汇报着:“报告连长。前边的镇子叫马家集,聚集着大约五六千老百姓。鬼子兵正在满大街地给他们散nai糖呢!”

    “nai糖?”

    “就是彩纸包着的xiao糖块儿,有nai味儿!”

    “nai味儿?你xiao子还贪吃鬼子的零嘴儿?”龙真面沉似水。

    “没有!鬼子身边我都没敢去,我是听老乡说的。”王二蛋1ù出满嘴的白牙笑了一下。

    龙真喃喃自语地问:“鬼子这是干啥呢?难道***转xìng了?这不对啊!”

    没有人回答他。

    龙真退了回来,让队伍绕道过去,千万别打扰了马家集的鬼子。那里有那么多百姓,万一开火了,他们没办法不遭殃。一路上龙真都在想,要是向西去,西边就是都了,战斗一定会非常jī烈,自己这九十个人填进去,还不是一会儿就没了,也算为国捐躯了。可是不能那么做啊!留下了自己和这些兄弟们的命,才能杀更多的鬼子。鬼子在马家集玩的新hua样,其实就是觉得这里是他的后方了,想安抚一下老百姓,好长久地待下去,绝不能让xiao鬼子如愿了。

    “给老子叫王二蛋过来!”龙真说,身边的传令兵撒tuǐ向前边跑去了。

    一路上走过来,能走到这里,葛存正、王二蛋这俩搞侦察的功不可没。

    “王二蛋前来报到!”王二蛋xiaoxiao的个子很不起眼。

    “哦!你xiao子怎么当的侦察兵?你这名字也太简单了点吧!”龙真问。

    王二蛋又1ù出白亮的牙齿一笑,说:“当侦察兵,是受了151团老兵的影响。我比较胆大,几场战斗下来,一个战壕的弟兄们都改叫我王二蛋了。后来,他们都死了,我的大名也就没人知道了。”

    “哦!你有大名啊!说出来听听!”

    “嘿嘿!我在家的名字是王烈。”

    龙真思索片刻,严肃地说道:“一路过来,精锐的xiao队出击,灵活的战术运用,干成了很多全连突击也干不了的事,你王烈该记头功。这后面的仗怎么打,恐怕少了你还是不行。但是要靠你一个去打,那是扯淡。今天,我就提你xiao子当中尉排长了,你给老子挑选厉害的角色组建一个专门搞侦察、搞偷袭的xiao队。名字嘛,就叫做烈风xiao队。怎么样啊?”

    “是!”王二蛋的回答很简单。

    “嗯!这就叫好钢用在刀刃上!等练出来一个烈风xiao队,老子还要再练第二个,第三个。老子就是要在这xiao鬼子的肚子里头折腾,让他不得安生。”

    王二蛋,就是王烈,在龙真的陪同下,从队伍最前边到最后边,从xiao兵到伤员,一个一个给他们相了回面。最后,王烈挑选了七个完好的士兵和一个担架上的伤员作为烈风xiao队的成员。这名伤员就是何天豪,他流血过多昏倒后,就由两个战士抬着赶路。鉴于他灵活的头脑和在江面上的表现,也被算上了。

    初次集中起来的烈风xiao队,按理说应该由龙真讲两句话才对,却让许志纬给搅了。许志纬满脸怒气地找到龙真,拉着他就说:“大哥!这三排长的差使,我干不了啦!每回干仗都没我们的份,这回,又把最能打的人也让他王二蛋挑走了。我看这烈风xiao队,根本就是拉风xiao队,什么好事儿都是先紧着人家,我当个闲差排长,还不如来这里当个xiao兵呢!二蛋兄弟,我看你就收下我得了”

    “够了!你这屁话讲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谁说你这排长是闲差了,该拼命的时候,你第一个上。现在你就给老子滚回去带你的三排。再多说一个字,老子踹死你。”龙真咬牙切齿的一副阎王模样。

    许志纬见龙真动怒,悄无声地溜走了。

    “连长!连长!”队伍前边放出去的尖兵跑了回来,老远就喊上了。

    “喊个屁!怕鬼子不知道啊!你又有啥事?”龙真问。

    王烈cha话道:“报告连长!他叫张明山,这烈风xiao队给他留了个名额呢!”

    “不是,不是!”张明山气喘吁吁地说着,他还不知道有烈风这回事呢,当然不是为这事来的,“找到老乡了。前边村子里有俩老乡。一个还能说话!他答应给我们带路。”

    “哦!去看看。”

    烈风xiao队的九个人就和龙真一起进了村子。

    一片凌1uan的村子倒没被烧掉,村口却横七竖八摆着几具尸体,那是鬼子经过此地的遗迹。村里的房屋都建得比较高大,可以想象这里原本是少有的富庶村庄。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蹲在宅子门口,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过来的这帮人。

    “xiao伙子!这附近的路你熟悉吗?”龙真问。

    少年双net颤抖着,费了好大劲儿才说道:“熟!我带你们去北边没鬼子的地方。不过,你们要带上我nainai!”

    “你nainai?”

    张明山急忙趴在龙真耳朵旁边xiao声说:“老人家在屋里呢!被鬼子”

    龙真推门走进了屋里,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一个老太太岔着tuǐ坐在地上,双手捂着阴部,目光穿透龙真,呆呆地看着虚无中的某点。

    “来人!帮老人家穿上衣服。”龙真说着,试图扶老太太站起来。扶了一扶,老太太竟然纹丝未动。

    “连长!刚才我们试过了。她tuǐ脚都是硬的,怎么也掰不直啊!”张明山说。

    “那就用担架抬,抬到没有鬼子的地方去。”龙真说。

    地上的老人突然一跃而起,通的一声撞到了墙上,头破了,血快地流了出来,眼看着人是活不成了!

    “nainai!”门口呆立着的少年号哭了起来。

    龙真等人没注意被跳起来的老人吓了一跳,听到少年的哭声再上前救治老太太显然已经迟了。龙真咬牙切齿地说:“连这么大年龄的老太太都不放过!这帮畜生!”他的心里又给鬼子记上了一笔账!

    部队带着两天来唯一找到的老乡——那位有些傻傻的少年,离开了空无一人的村子。

    问少年叫什么名字,怎么问,他都不开口,问哪里有日本鬼子,他就是三个字:“过去了!”除此之外,再也问不出什么话了。还好,在他的带领下,鬼子的遗迹越来越少了,逃难的人群开始出现了。大家走去的方向都是向北,不过部队行进的度要快些。逃难的人群都是一副漠然的神色,不怎么愿意答理这些当兵的。

    晚上,终于到了一个较大的镇子外,烈风xiao队装扮成平民进镇子里打探了一番,回来报告说这镇子叫陆桥。粮食什么的也能买到些,不过,咱们没钱啊!和几个大户谈了谈,请他们赞助**打鬼子,可他们说**早跑了,鬼子的联络官都来过了,此地现在归鬼子管。

    “还有这种事!走,我们去访一下大户。”龙真冷笑着说道。对于nong到些粮食,他还是有把握的。有百姓支持的话那好说,要是都是自顾自,龙真不介意重net一样收一回保护费。

    凭着龙真专业的痞子技能,以及身后那帮士兵手里冷冰冰的枪,那些乡绅、商贩都“非常乐意”捐出来一些粮食和yao品,还一口一个长官辛苦了,一口一个长官为民cao劳,说个不停。龙真满意地出了镇子,将宿营地就选在了镇外不远处的一片xiao树林边上。因为镇子里人员极为庞杂,为防患于未然,龙真将警戒哨向四面八方撒出去了老远,每组隐蔽的观察哨三个人,轮流休息。

    龙真醒来时,天没亮,一片寂静夜色中,连月亮、星光都没有。龙真心里老觉得不踏实,摇醒了身边的蒋状,蒋状还是睡眼门g眬地说:“怎么了,大哥?”

    “我老觉得情况有些不妙!蒋状,快起来叫醒所有兄弟,也悄悄地通知外围的观察哨,全体立即转移。”龙真沉声说着。

    “现在啊?”蒋状嘟着嘴说,任何人被人在凌晨叫醒,即使是xìng命攸关的事情,多少也是有点排斥的。

    龙真急道:“快点,叫醒了大家,全部通知到,15分钟后在这里集合完毕,然后立即转移!”

    “是!”蒋状无奈地应道。

    龙真让部队走了二里多路程,天色麻麻亮了,在晨雾的衬托下,陆桥镇的黑色影子像水墨画般在空气中扩散了开来,似乎不是真实的存在。

    龙真沉声道:“王烈!跟我去陆桥那边看看!”

    越走近陆桥镇,越是有不对头的感觉,不用吩咐,王烈让几个烈风队员向镇外分头搜索去了,龙真和王烈到了镇口。

    “连长!”一个烈风队员回来了,“快走!有鬼子!鬼子来了!西边过来的。”

    “撤!等等!既然来了,通知乡亲们也一起撤退!”龙真命令道。

    不一会儿,几个方向去侦察的人都回来了:“连长!鬼子要包围这儿!”

    与此同时,王烈也叫了好几家的门,陆桥镇提前醒来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国军和土匪”

    第四百二十八章“**和土匪”

    龙真看到目的达到,不敢再做停留,匆匆退出了镇子。只有王烈等人要留在附近观察一下鬼子的动向,龙真嘱咐他们不要轻易招惹鬼子,就先往连队的方向去了。

    黎明就醒来的陆桥镇,到处是一片1uan糟糟的景象,可是鬼子的影子还没见呢!本地的乡绅刘宝贵扯开了嗓子吆喝着:“哪里来的日本兵哟,大家别慌。大家别慌哦!”

    一些人从xiao路飞快地离开了,大路上密集的人流却给挡了回来。

    咔咔咔!咔咔咔!鬼子的皮靴声在这些被赶回来的人身后响着。

    “大家别怕哟!皇军昨天在马家集还nai糖呢!我的几个亲戚都领到手了。”扯着嗓子喊的人还是那个刘宝贵。

    鬼子把老乡们都赶到了池塘前的空地上,架上了两tǐng机枪。一个鬼子军官站了出来,叽里咕噜地讲了一通,刘宝贵和一个翻译官在他两边站着。面对这机枪,听着叽里咕噜的鬼子话,乡亲们只能沉默着。

    鬼子讲完了,翻译官扯开嗓子大声地讲了起来。

    “嗯!这个!这位是豆藤中队长,他说他非常地仰慕中华的文化,所以来到了中国。豆藤中队长是要和诸位一起共建大东亚共荣圈,共同创造美好的生活。皇军不想和乡亲们为敌,只要抓到南京军的那些捣1uan分子,大家就都没事了。”

    刘宝贵在翻译讲完后,上前一步,又转回身子点头哈腰地问候了一遍豆藤中队长,然后对着乡亲们也喊上了:“皇军,已经抓到了那些南京军捣1uan分子,现在,大家把和他们勾结、传报消息的人供出来,其余的人,皇军说了,都是大大的良民。”

    隐蔽在镇外的王烈等人,支棱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还好这几个喊话的都有猪嚎一样的声音,让他们听了个真切。在看龙真连队昨天宿营的地方,一队鬼子兵正从旁边的xiao树林里走出来。鬼子们扑空了,但能找得那样准确,显然是有人给鬼子通风报信了的。

    “这还用猜吗?看看那个刘宝贵一口一个皇军叫得多亲热,报信的人一准是他。”王烈说。

    “老子敲了他的脑袋!”张明山恼怒地说道。

    “别!你去对面儿动手,只准在远处打,打一枪就跑。刚好把鬼子吸引到西边去。”

    张明山拎着一杆普通的中正式步枪,这杆枪他可是和谁也不换的,因为张明山用它练出来了一个绝活儿。在六百多米的有效射程以内,他随便就可以击中一根烟头。

    刘宝贵的命运就因为张明山的绝活而被确定了下来。张明山mo到最佳的射击位置时,刘宝贵还在那儿口沫横飞地拍着鬼子的马屁:“这皇军一来啊!我这腰也不酸了,tuǐ也不疼了,吃嘛嘛香,干嘛嘛成。要不,怎么说这皇军是来帮我们大伙的呢!”

    啪!一声响。刘宝贵仰面朝天倒下了,再看他的脑袋,流出了红红白白的玩意儿,已经被开瓢了。

    汉jian刘宝贵被远处的一枪给打趴下了,村民们没反应过来,可是鬼子中队长豆藤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立即就做出了反应。“诺滋给给!”豆藤chou出佩刀指向子弹射来的方向,一队鬼子兵怪叫了起来,向张明山的藏身处冲去。

    啪!又一声枪响,摇头晃脑喊得正欢的豆藤中队长的帽子被打飞了。扑通!豆藤趴在了地上,可是对面再不见打枪了。

    “诺滋给给!诺滋给给!”趴在地上的豆藤叫嚣着,拿着刀向前虚砍着,众鬼子的鬼叫声又大了起来,向前冲去。

    张明山多打了一枪,在鬼子冲上来的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转回向北去的方向,急急地向西边跑去了。鬼子到了地方找不到人,就胡1uan地放了一阵枪,又回去在村民们身上施展yín威去了。

    张明山绕了大大的一个圈,才赶上了部队。这时身后的陆桥镇传来了机枪的突突声,和微弱的村民们的惨叫。张明山一下子愣住了。

    龙真问:“怎么回事?”

    “我干掉了那个汉jian刘宝贵,打了鬼子中队长一枪,可是只擦了边儿。***鬼子拿老百姓撒气呢!”

    龙真身后的蒋状一蹦老高:“老子不跑啦!跑到啥时候是头呢?老子现在就去和鬼子拼命!”

    “别说是你,我也不想再跑了!可是前边,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咱们去做呢!咱们一定会救出更多的老百姓,会杀更多的鬼子。现在,就是救下他们,我们也跑不远,我们先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过头来救了乡亲们离开。拼命不顶用,穿cha迂回才是正路。相信我。”龙真安慰着蒋状,可是他的眼睛里也都快冒出火来了。

    “***鬼子不是人!老子总有一天要到他们的xiao岛上去,也给他们来这么一下子!”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啊!”龙真想的是眼前的事。

    从清晨到黄昏,龙真再不敢让部队靠近村镇了,晚上宿营,更是离村子远远的。

    又走了两天,再走下去,就要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了。

    又是一个清晨,前边派出去的尖兵报告说,现鬼子的巡逻队,只有十三个人。包括龙真在内,所有的人一下子都精神了起来。

    “再探!”龙真命令道。必要的xiao心他还是记得的。

    约莫二十分钟过去了,探察情况的人陆续都回来了,那队鬼子,现在正停在三河村,在村里抓老乡的jī呢!这时不灭了他们,什么时候去。“烈风xiao队集合!去给老子狠狠打!”

    “是!”

    “慢着!动静越xiao越好!”

    “是!”

    全都换上平民的装束,王烈带着xiao队的成员从几个方向围了上去,到了离鬼子兵很近的地方了,手枪、步枪一个齐射,然后队员们就冲了上去。匕等短兵器他们也是人手一把,鬼子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龙真只是听到稀疏的几声枪响,队员们就抱着鬼子的三八大盖和手雷、弹yao回来了。

    “嘿!你们这几个人配合得真没的说。有空了把手艺也给大伙儿都教教。”龙真很高兴,说起话来和颜悦色的。

    张明山却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打这样的胜仗,恐怕要遭报应哦!”

    “什么?你xiao子烧啦!”

    张明山白了一眼龙真:“鬼子来这村子报复怎么办?你不会指望那帮家伙突然有人xìng了吧!”

    “啊?这个嘛个龟儿子的!不打鬼子,还要我们干啥?”龙真有些急了。

    “哼!你是连长,别问我!”

    龙真被噎了回来,思索良久,他轻轻地说:“找几个老乡来谈谈。咱带上他们一起走。”

    就龙真这几个人,根本不敢和鬼子硬碰硬对干,自然是行动越快越好,要是带上一群老乡,被鬼子现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想要快转移,也就难办了!王烈听到龙真说是要带上村民们一起走,不禁就碰了碰龙真,提醒他道:“能行吗?”

    龙真瞪着眼睛吼了句:“不是让你叫人来商量吗?快去!老乡们也要愿意走才行啊!”

    王烈急忙向村里跑去,不一会儿叫了两个中年人过来。龙真和他们谈了起来。了解到前边就有鬼子的一道封锁线,过了鬼子的岗哨,据说那边还没有沦陷。所谓的封锁线,就是敌人摆成一线的一些岗哨,绕不过去。

    商量了一会儿,龙真做出了决定:“就由我们连的战士装扮成鬼子兵闯一闯鬼子的岗哨。控制了鬼子的岗哨,老乡们就赶快过关口。老乡们,你们看这个办法行吗?”

    “嗯!你们在前边闯,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排、三排,马上通知村里的乡亲,鬼子要来报复了。能走的赶快走,不要带太多东西。走不动的话,命就搭进去了。”

    “是!”

    “十分钟后出。”

    “哎!”两个叫来了解情况的老乡听说十分钟后就走,急忙答应一声,先向自己家跑去了。

    躲在屋里的人们听到了消息,方才还是寂静的村子,瞬间变得jī飞狗跳热闹了起来。

    龙真摇摇头,对身边的传令兵说:“悄悄通知兄弟们,二十分钟后再走,多给老乡们一点时间。”

    二十分钟后,村民们仍然没有集合完毕,龙真想起自己刚被抓来当兵的那一晚,仅仅列队就nong了老半天,如今,还能对乡亲们说什么呢!

    二十五分钟后,杂1uan的队伍总算是出了。

    侦察的尖兵这次派出去的特别远,以便给这群人足够的反应时间。即便如此,龙真心里还是没底。

    还好鬼子的岗哨不太远,过了岗哨就是被鬼子从三个方向包围着的一块“后方”的土地了。侦察兵们早已经到达了岗哨前,不断有岗哨的情况被传送回来。

    龙真经过其他几个村子的时候,嘱咐大家xiao声,别惊动了那里的人,要是再有人跟来,他真的就有点怕了。但还是有些人远远地观望着,让龙真心里一阵阵寒。要是跟来的人太多,无法控制场面的话,会怎么样,还真是没谱啊!

    “烈风xiao队!”

    “有!”

    “敌1号岗哨有二十五名鬼子。由你们打头阵,三排配合,拼了命也要拿下来!我代表这些乡亲们谢谢你们了!”

    王烈淡淡地答应了声:“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兄弟们早等着拼命了!请连长放心!也请乡亲们放心。”

    龙真呵呵地笑了两声:“我说王二蛋啊!你说的总是那两句鬼子话,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啊?”

    “嗯!我还学了两句,这就去说给他们听。”

    “好!你们去吧!”龙真说。

    烈风出战前,先要选合适的伪装,这几乎成了规矩,十名队员换起衣服来也有了专业水平了,动作飞快。何天豪的伤没好利索,但是不影响动作,所以也就归队了。

    战士们飞快地往前边去了。走得快的乡亲们也被要求停下来隐蔽。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老乡,可不能出现在鬼子的视野里,远远的就要停下。

    龙真招呼着后边拖家带口的走得慢的人们快些往前面赶路。前边已经有动静了,枪声jī烈地响了一xiao会儿,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前边传来消息。

    “妈的!这帮xiao子不会是都挂了吧!”龙真带着蒋状向前边赶去。

    到了鬼子的岗哨前,龙真就后悔了。这个岗哨,是用麻袋装土垒成了一个地堡,外面用铁丝网围着。易守难攻。稍有不慎,烈风和三排就要jiao代到这里。而且,地堡的豁口上还左右各架着tǐng机枪,这玩意要是言了,没有谁的rou身能犟过他的。

    一tǐng机枪往边上挪了挪,一个人钻了出来。龙真掏出了枪瞄了瞄,眉头皱成了个疙瘩。岗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这钻出来的人要是鬼子,就基本上是宣布王烈、何天豪他们的死刑了。

    “大哥!快来,这里面有奇怪的东西。”钻出来的人正是何天豪。

    “哦!大伙儿没事吧?”龙真既为何天豪高兴,又为其他人担心。

    “没有伤亡!鬼子哨兵被咱们王大中尉打了几个大嘴巴,还一个劲儿‘嘿!’‘嘿!’个不停。我们把外面的几个鬼子托进地堡,吸引鬼子注意力的时候,何天豪他们就冲了上来。放的那几枪,都是我们打的。xiao鬼子在这里面有个地窖,里面有些奇怪的铁盒。一个xiao鬼子拼了命想拉开,被张明山收拾掉了。”

    “哦!”龙真走进了鬼子窝。里面散落了一地的黄澄澄的子弹,王烈靠在墙壁上,大tuǐ上一道长长的口子还流血不止。地堡里的争斗看来很jī烈,也并非像何天豪说的那样毫无伤亡。也许,在这帮老兵看来,这样的伤还不算是受伤了吧!只要不缺胳膊少tuǐ,他们总是用最少的时间重返战场。

    一摞铁盒堆在一个很隐蔽的地窖里。龙真拿起来一看,是完全密封的,上面画着黑黝黝的骷髅图案。这个是什么?龙真也不知道。他看了看说:“别打开这玩意,鬼子一心要打开,不是啥好东西!蒋状,传令一排快去前边侦察,让百姓准备快通过这里。”

    蒋状应了声,看了眼许志纬和何天豪就快步走开了。他们四兄弟这些天来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可是连句问候的话也没时间说。

    许志纬又从地窖里面拉出来几套面具一样的东西,有着长长的猪一样的鼻子。“大哥!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靠!鬼子净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干啥?全都给老子收起来,不许再摆nong了。还没完事呢!都给我去四面警戒去。大家动作快些,别忘了还有一大群不能打仗的呢!”

    “是!”王烈回答得最大声。

    “你就别去了吧!担架!卫生员!”龙真喊着。

    “嘿嘿!我还能行!”

    “你个二蛋!给老子养伤去,要是1uan跑,老子崩了你。”

    “嘿嘿!连长你火气真大。”

    龙真看着这个刚立下战功的王二蛋,也不能火,只是无奈地吩咐:“抬走,抬走!”

    一排前去敌占区外侦察的兄弟回来报告说,碰上友军了,还带了位友军的战士回来让龙真问话。龙真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敬过军礼,拉着手问那个胡子拉碴的人:“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我们是中央军26师76旅151团的。”

    “我们是胡子。”

    “胡子?”

    “胡子就是土匪!”

    龙真的脸色一时忽红忽白,很是尴尬。来报信的那位战士解释说:“都是中国人,都是拿着枪的,我就当是友军了。”龙真想想也对啊,这土匪也是中国人啊!他这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们有四十多人,想拔了***这个地堡去救家里人,转悠一天了没办法下手,没想到让你们二三十个人就给nong成了。”

    “呵呵!我们是正规军嘛!”龙真嘴上没谦虚,心里更是得意,“可以让乡亲们过去了吗?那边安全不?”

    “可以过去,暂时是安全的。我们也可以接应你们。”土匪回答。

    “好!通知乡亲们动作快些。”龙真开始大声喊了起来。

    几个士兵向外跑去。

    那个所谓的土匪并不离去,跟在龙真后面跑了一会儿,龙真问:“怎么?有事你就说。”

    “长官。你们带出来的人有没有王东庄的?我家在王东庄。”

    “没有。”

    “那我去叫他们,离这里不远。”

    龙真愣了一下,说:“不用你去!传我的命令,二排派人去附近几个村子通知村民,愿意走的请在三十分钟内通过这里。烈风xiao队和一排,严密监视周围鬼子的动向。沿途sao扰来增援的鬼子的方法,一定要把鬼子拖住半个xiao时。三排,搬开路上的铁丝网,组织乡亲们快通过。”

    土匪感jī地说:“谢谢长官了!那边的**没见着鬼子就跑没影了。要是都像长官您,鬼子肯定打不到这里来。我这就去通知弟兄们准备接应你们。要是鬼子追过来,我们也能挡一阵。”

    龙真问这位仗义的土匪兄弟:“乡亲们会走吗?鬼子不去惹他们的话,他们待在村里好像还安全些。”

    “嘿!那是鬼子来得太快,想跑也没来得及,能出去,谁愿意留在敌占区当顺民啊!”

    很快,拥来的老乡就验证了土匪兄弟的话。人群黑压压地跑了过来,大概上万了吧!龙真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这个只有九十个兵的xiao连长,竟nong出来一个上万人的级大撤退。这出戏要是平平安安收场了还好说,鬼子要是赶上来对这群百姓开始屠杀,那就完全是自己的罪过了。

    老天爷好像就是存心要和龙真作似对,正在他焦急地催促着人群尽快通过的时候,开始有枪声传了过来。来自三个不同的方向!

第四百二十九章 毒气

    第四百二十九章毒气

    前来增援的日军动作还是很快的,可是中**队却好像突然吃了兴奋剂一般,到处都有xiao股的部队对鬼子进行sao扰。赶往被龙真称为1号岗哨增援的鬼子不时会被路边的冷枪撂倒几个。

    等他们嗷嗷叫着冲到冷枪打来的地方的时候,那里无一例外总是空无一人。不去理会这些sao扰的队伍吧,行进中的日本兵被打倒了,几乎没有能再爬起来的。承受这样无谓的损失,也是鬼子军官不能够接受的。

    三个方向的鬼子援军,几乎是趴在地上行军,蜗牛般走了半个xiao时,才走出去了一里多地。

    零星的枪声一直在响着。

    龙真领着féiféi的蒋状来到人群的最后部分,逃亡的人们在田野中铺开了一个松散巨大的扇形。原本说好了通过1号岗哨的时间是半个xiao时,可半个xiao时时间过去了,战士们虽然吸引住了鬼子的注意力,可是难民依然还有上千人没有通过。这时候,龙真能下令按照原定计划撤退吗?那样就会断送了这上千人的xìng命。龙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子冒头了,快要追过来了。

    “走!我们去给兄弟们帮忙!不行的话,老子这条命就jiao代到这里了。”龙真对身边的人说。

    前来支援被袭击岗哨的日军的最高指挥官,正是那位在陆桥镇被张明山打飞了帽子的豆藤中队长。他从望远镜里也现了逃往岗哨方向的老百姓,无奈自己这追击的队伍度就是快不起来,想要像在陆桥一样用机枪扫射这群支那人,看来是不行了。豆藤思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明看不到成规模的中**队,可就是无法避免那些蚊虫叮咬一样的疯狂袭击。豆藤在地上爬行了半个xiao时,突然就有了主意,他阴险地狞笑着说:“我们撤退。是的,从西边来支援的部队全部撤退两公里集合。”

    “嘿!”传令兵领命去通知了。

    失龙真刚刚赶到靠近日军的一个低矮的山包前,现日军开始撤退了。何天豪和几个烈风的人迎了过来:“大哥!鬼子撤了!”

    “好!他是大炮打蚊子,使不上劲儿啊!让乡亲们快点走。此地不可久留啊!”

    “是!”

    “天豪!可不能掉以轻心,你和几个兄弟去监视***动静。鬼子不会这么算了的,你脑子活,你看他们这是在玩什么hua样啊?”

    “嘿嘿!大哥,我也不知道啊!我先去看看吧!”

    “嗯!注意隐蔽,别靠太近了。”

    龙真从前沿阵地返回被占的鬼子岗哨前,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挡路的铁丝网早被挪开了,而蠕动的人群度怎么也快不起来。龙真禁不住就动手帮一个排在人群最前边的慢慢挪动的人拿他那只特大号的包袱。那人脸色古怪地说:“不用了!不用了!”龙真怒道:“那还顾得上客气,命都快没了。”一把拿过了大包袱在手。

    一个趔趄,包袱的重量差点把龙真带倒在地,他用尽了力气才勉强站稳了步子,接着就向前挪动,度比那人快不了多少。看了眼那个有些瘦弱的包袱主人,龙真撇了撇嘴,也懒得猜测包袱里是什么东西。他把包袱背过了岗哨jiao还那人,摇头对着后面慢腾腾的人群叹起气来。现在仔细观察一下,那些走得慢的,都是带的东西太多了。有心让士兵们强迫百姓扔下东西吧,那和土匪还不是一样了?现在鬼子还没追来,随着他们去吧。

    情势的展并没给龙真太多叹息的时间,何天豪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大哥,鬼子并没退多远,而是集中后绕到东边去了。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急着冲过来,却让一些人穿上了那种猪鼻子衣服,慢慢向我们靠近呢!”

    “这么古怪?”龙真说着向东边望去,迎面是带着一丝清凉的微风。

    豆腾中队长此时正在龙真对面很远的地方拿着望远镜在打量着人群中的龙真。“哟西!中国人完全不知道大日本帝国瓦斯兵的厉害。可恨的是岗哨里的那些蠢货,留给他们对付大规模人群的武器,他们竟然1ang费了没用。那么,就让我来完成他们的遗愿吧!”

    豆腾完全相信岗哨里的日军士兵全部被他们的天照大婶召见了,不可能有俘虏出现的。没有来得及使用毒气,原因肯定是来不及用。所以,完成“遗愿”也就成了豆腾中队长使用毒气的一个很好的理由。

    一股淡黄色的烟雾,随着微风蔓延了开来。这种天气,真的很适合毒气的使用啊!连远程的毒气炸弹都用不着,铁罐装的毒气就完全能用了。

    龙真看着东边,现了那层诡异的烟雾。远远的,接触到烟雾的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然后就软在了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妈的!是毒气啊!”

    “快进地堡!”何天豪拉了一把龙真,钻进地堡之中。何天豪拿出来那些带猪鼻子的套装,大概检查了一遍,套在了身上。“大哥!点根烟我闻闻!快!”

    龙真mo出根烟来点着,放在何天豪猪鼻子面具的鼻子前,何天豪深吸一口气,喊道:“妈的!就是这个!快穿上!这猪鼻子把外边的气味都挡住啦!”

    龙真顾不得夸奖何天豪脑子够活,跳到地堡口上招呼战士们:“集合,在这儿的都过来。换衣服,去把xiao鬼子放毒气的给老子干掉。”

    十几个士兵跑了过来,防毒服根本不够,于是龙真自己也没有留一套,优先让烈风xiao队的队员穿上这衣服。“你们快去把毒气鬼子干了。把装毒气的铁罐用土掩上。上千人的命就靠你们啦!”

    “连长!给你留一套!”

    “屁!还磨磨唧唧的。我有办法对付这***毒气。你们快去。出去时喊一嗓子,让乡亲们避开。”

    “是!”何天豪答应着,先冲了出去。其实根本就不用招呼老乡们,他们听到咳嗽和挣扎声,看到毒气的效果,都1uan了营,1uan跑了起来。喊什么话也没用了。

    刚才看到毒气的时候,龙真就留意到这丧尽天良的玩意儿,在越过土坎的时候,稍微往上飘了点。据此龙真推断,毒气比较轻,躲在低于地面的地堡里,应该能躲过去。他收拢了附近的士兵,让他们用东西堵上地堡低处的孔隙。龙真和士兵们以及两个眼尖的老乡就蹲在地堡底部,静静地等着。

    龙真轻声安慰身边的人说:“鬼子的防毒服也不多,外面jiao给烈风xiao队完全可以了。我们都别动,等毒气过去就行了。毒气比较轻,一会儿就飘散了。”

    地堡建造得很仓促,围起来的墙壁虽然够坚固但是顶部却没有盖儿。外边咳嗽声和中招的人的哭喊越来越近了,地堡里的人都紧张地看着头顶那一块蓝天。

    淡黄的烟雾弥漫了过来,借着风力向地堡里沉下来了半尺多,就维持不动了。众人都不说话,看着头顶上那浮动的幽灵。

    死亡如此之近。

    龙真也放慢了呼吸,生怕惊醒了淡黄烟雾中隐藏着的那位死神。

    外面人们的叫喊持续了有五分钟,在地堡中的人仿佛度过了五年那么长。在头顶无形的压力下,连动也不敢动。

    枪声响了起来,传到这里已经很微弱了。

    鬼子的瓦斯兵在释放了足够的毒气之后,cao起了刺刀,对着瘫倒在地上的人一路刺杀。“呀!”“呀!”的叫喊声在寂静的平原上传出去很远。就在这时,烈风xiao队愤怒的枪声响了起来。两轮射击之后,两队都带着防毒面具的士兵扭杀在一起。

    “大哥!我回来了。”

    烈风奇迹般地又一次战胜了狂暴的鬼子。不过这次他们受的损失也不少。满身血污的何天豪和两个烈风队员把一堆防毒服扔在地上,疲惫地说:“大哥!我们撤吧!”

    “其他人呢?”龙真问。

    何天豪没有说话,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防毒面具里传出来微弱的“呜呜”的声音。

    “xiao鬼子!老子cao你祖宗!”龙真狂吼了起来。震动得头顶上的毒雾一阵翻腾。

    “大哥,咱快走吧!”何天豪硬给龙真带上了防毒面具。其他人也含着眼泪穿上了防毒衣。一行数人从岗哨走出来,向着敌占区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龙真回头望望布满尸体的那片土地,最后一批村民们终究还是没有走出来。龙真终于走出来了,可是身边只剩下了十几个士兵。几乎是全军覆没了。龙真怎么能不心疼呢?

    “连长!快过来!走这边!毒雾挡不住鬼子多长时间的。”王烈从路边的草丛中探出了头来,轻声喊叫着。

    龙真惊喜地跑上前去拉住王烈:“王二蛋!你还没死啊!就你xiao子机灵。跑到毒气外边来了。老子带着这劳什子猪鼻子,你还能看得出来是我啊!”

    “嘿嘿!连长你高大威猛,走路的样子和别人也不一样的。”

    龙真拉着王烈,哀伤地说:“其他的兄弟!可能都完了。留在鬼子那边了!”

    “大哥!”“大哥!”蒋状和许志纬冒了出来。一左一右搂住了龙真。

    “哎!你俩没死啊!太太好了!”龙真jī动得说话有些不利索了。

    “连长!”又一个士兵站了出来对龙真敬礼。

    随即从隐蔽处站出来了一些士兵,迅地排好了队。

    “连长!二排向您报到!”“三排向您报到!”“烈风xiao队向您报到!”提前过来的几个士兵和侥幸从毒雾中逃生的士兵按照编制站在了一起,齐声向龙真报到着。他们逃过来后,就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连长。

    各排都没剩下几个人。特别是烈风xiao队,就剩下了四个人。他们是王烈、何天豪、张明山、李力飞。

    龙真等了好一会儿没说话,良久,呆呆地问了声:“一排呢?一排长呢?你们的人呢?一排谁到了?”

    没有人回答他。

    “xiao鬼子!老子和你没完没了!”龙真对着鬼子的方向大声吼着。

    只剩下了三十一个人。其余的,就是这次大撤退所付出的代价了。

    龙真带着自己的三十一个部下,满脸悲切地向前走去。

    “大哥!鬼子的那些毒气罐我带了些出来。等天黑了,我mo进***睡觉的地方,给他们也放一个。”何天豪说。

    “嗯!”龙真冷冷地回答了声。

    “连长,那些老百姓在前边都跑散了,我们是不是去管一管?”

    “唉!”龙真摇了摇头,“他们到了可以1uan跑的地方了,不再需要自己这帮人了。”

    “可是,毒气散尽,鬼子要是追过来”

    “好啦!别唧唧歪歪的。我是连长还是你是连长。”龙真边走边说。那些宁死也不放弃财物的村民让龙真恨得牙痒痒,为了他们,龙真搭上了一直以来生死与共的五十九个兄弟。终于到了这边,村民们都散开跑掉了,龙真无奈地叹着气。

    王烈和何天豪还是浑身的血迹,疲惫不堪,把个猪鼻子面具斜斜地挂在背上,正半闭着双眼,跟着感觉走着。突然有了动静,他们反应却还是最快的,一瞬间他们就猛地睁圆了眼睛,把枪口向前边的人影指了过去。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几十个人从路边跳了出来。他们也举着枪,枪口瞄准着龙真等人。

    一个看起来木讷的中年汉子单手拖着杆步枪,分开众人,扯着嗓子问了句:“龙连长在吗?”

    龙真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正是那位先被误认作友军,又自称是土匪的中年汉子。龙真呵呵一笑:“这位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土匪们和现在的龙真的部队比起来,可谓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涨。要是他们和龙真的这些疲惫的残兵动起手来,还真说不好谁会占便宜呢!所以龙真见双方都拿枪指着对方,说话也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多少好恶的情绪。

    “都把枪放下!妈的!咋咋呼呼的。”随着中年汉子的喊声,土匪们一个个都放下了手中的枪。看不出来这个木讷的人居然还是这帮人的头儿!“龙连长!我就是这帮土匪的头子——孙青云。我是来入伙的。这四十四个弟兄就jiao给您了。您别嫌弃,这些人杀起鬼子来,还是能一个顶一个的。”

    龙真调侃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劫道的呢,我刚才正寻思着我们这几个当兵的能有什么油水啊?”

    孙青云脸红了红,说:“龙连长,您别跟土匪一般见识啊!我是老粗,不懂规矩。您说吧,怎么才能收下我们?是不是要我们nong几个鬼子脑袋,jiao份投名状!”

    龙真一听,先乐了,还投名状呢,真把咱们都当土匪了啊!龙真故意做出了副严肃的样子,说:“收下你们可以。不过,你们先把事情说清楚了,干过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还有,你们怎么会当土匪的呢?”

    孙青云说:“我是头儿,他们干的事情都是我的主意,要杀要剐,我一人担着。但兄弟们都知道你是真心为百姓好,是和鬼子势不两立的人,都想投靠你这种真正的汉子。请你收下这些兄弟们吧。至于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呢!这帮胡子,拉起来的晚,也就杀了十几个鬼子。”

    “噢?那怎么能说你们是土匪呢?”龙真又不懂了。

    “呵呵!”孙青云尴尬地笑了笑,“这是县老爷说的。那天鬼子追我们快到县城了,县老爷说我们没有编制,是土匪。不让进城不说,还要剿灭我们呢。”

    “我靠!这狗官。敢和打鬼子的人作对,就是和老子作对,有机会我杀了他。”

    孙青云挤开几个战士,凑到了龙真跟前。在龙真的示意下,战士们也没有阻拦孙青云。在龙真的耳朵边上,他轻声说道:“县长和当地的一个团的驻军,都跑啦!说是奉命撤退。现在这地界儿有好几支队伍,谁也不听谁的。可你龙连长就不一样了,你可是正规军,多征兵,多买枪,这地方以后就是您的啦!关键是您愿意打鬼子啊!我一句话,和鬼子有仇的几拨人马,肯定是唯您马是瞻。”

    “哦?”龙真上下打量着孙青云,“老孙啊!看不出来,你tǐng精明的吗?咱们这就算是合伙干啦!”

    “嘿嘿!是招安,我听您的。您怎么说都行?”孙青云说。

    龙真xiao声问:“老孙。你是从哪里来的买枪的钱啊?我还要跟你好好学呢!”

    “连长!不是那些富户并没逃走吗?支援抗日,我想他们是没意见的。”

    “是这样啊!哈哈!”“嘿嘿!”“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两帮子人在龙真和孙青云的带领下,胡1uan地笑了一阵。根据这种场面,真看不出来是土匪们被龙真整编了,还是龙真们的匪气又被唤醒了。他们合兵一处,向着县城奔去。

    而到达县城之后,龙真却意外的和老黑所在的151团团部汇合了!

    县城里,现在驻守着一支民团式的武装——武汉四县保安联合防卫大队。

    原来,这四个县和大后方的联系被鬼子切断了。四县的各种武装力量就互相通气,组成了几个松散的联合大队。这些武装力量的成分非常复杂,有真正的土匪,也有亲日分子,但就是没有正规的**!

第四百三十章 征兵

    第四百三十章征兵

    原来,这四个县和大后方的联系被鬼子切断了。四县的各种武装力量就互相通气,组成了几个松散的联合大队。这些武装力量的成分非常复杂,有真正的土匪,也有亲日分子,但就是没有正规的**。

    他们的主体是一些原来富户们雇用的sī人保安队。不用怀疑,日本人要是来打这个县城,第一个投降的,就是这个防卫大队。不过,他们总算还是中国人的武装,对于老黑这样的**队伍,他们还是不敢阻挡的。

    老黑进城后,对外报出的头衔是,**26师独立团中校团长。并且宣布,被隔开的四县,由其全面负责防卫事宜。原来的保安联合防卫大队现在也要统一归老黑管辖,其他三个县的大队暂时可以独立行动,此处的所有武装人员,却必须立即接受其整编,不配合的人员,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保安联合防卫大队被集合了起来。鉴于这里鱼龙hún杂,老黑在部下的建议下,把一些民怨颇大的人开除了出去,甚至一些看起来不像好鸟的人也予以开除。最后再将他们的编制完全打1uan,以自己和孙青云的人为骨干,重新编制了两个不满员的连。枪支弹yao他是全部接收了。这样一来,老黑手下就有了一支三百多人的部队。不过,这还只是新部队的框架而已。

    老黑开始征兵了。他没有采取拉壮丁的形式。用他的话说,把人家从dong房里拉出来去当兵的事,他老黑绝对是干不出来的。老黑征兵,采取的是自愿报名的形式。当然,大规模的宣传工作也不能少做。“国家存亡,匹夫有责。”“保家卫国!”“日本人是畜生、狗杂种,要报仇的来当兵。”“血xìng男儿拿起枪,让***鬼子过不安生。”这些标语里面,有说得比较像话的,也有不像话的,老黑说这样更贴近老百姓,让城里城外,到处都给刷上。

    在老黑的部队保护下逃出来的那群百姓,给老黑当了免费的宣传员。在四面强敌环伺,鬼子随时会出动的情况下,自愿当兵的人还真的就有了,并且保持了越来越多的势头。老黑感觉到了老百姓的支持,对上次牺牲了大半人马保护百姓的事情,总算觉得有点不那么冤枉了,只是对要钱不要命的那些人保持了深恶痛绝的态度。

    在老黑的部队大规模扩编的同时,对于县城的防卫工事,却并没有去加固多少。县城里的富户们开始不满了,组成了一个乡绅报国会,以捐献财物给老黑为条件,要求和老黑谈判。老黑很爽快地准备了一桌酒席,招待乡绅报国会的成员们。当然,酒席的hua费也是乡绅们掏的。

    预定的招待、商谈的时间是正午时分,时间快到了,老黑部队暂时驻扎的县立xiao学校的门外响起了一阵锣鼓鞭炮声。老黑出来一看,一溜儿抬着几头大féi猪,米酒的酒缸等东西的人,吹吹打打的就过来了。当先两人撑着一面横幅——报国会慰劳**独立团。

    “哈哈哈!乡亲们辛苦了。我老黑代表**的兄弟们谢谢大家了。”

    “老这个黑黑团座,您客气了。鄙乡治安防御还需仰仗黑团座以及贵部众兄弟。您就别客气啦!”一位留着雪白山羊胡子穿着崭新礼服的人,文绉绉地慢言慢语地说着。

    老黑说了句:“请!”就不再说话,于是乡绅们都向学校里面走去。老黑吩咐将活猪宰了吃rou,将酒也抬进去一起和所有士兵们分了。就着学校的大cao场,开一个全体的酒rou大会。

    在原来的学校礼堂里,一字摆开了几桌酒席,乡绅们满意地落座准备开吃,就等着双方的头儿把场面话讲完了就行。

    老黑轻轻咳嗽一声:“嗯!各位,老黑初到贵地,大家如此抬爱支持我,真是愧不敢当啊!不过,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对于那些不配合想捣1uan的人,我会毫不手软,当然了,在座的各位,也是不能例外的喽!大家吃菜!嘿嘿!大家吃菜啊!”

    乡绅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那位白胡子的应该是会长一类的人物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道:“黑团座,我们乡绅报国会,这次可是带来了足足二十根金条,足够您添置些家当了吧。我们掏这么多金银,无非是换取游大团长一句话罢了。黑团座莫非并不需要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支持?”

    “嘿嘿!需要!需要!怎么能不需要呢?有什么要求您就说吧!甭绕来绕去的!”老黑好像是看在金条的面子上,对这个人客气了些。

    “啊!这个嘛!黑团座,我需要sī下和您谈谈。”

    “不用了,今天在这儿的,是和我出生入死过的几个兄弟。你们这些人能一起来,也一定都商量好了要说的话。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好!我看出来了,黑团座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

    老黑笑眯眯地看着他,态度很是和蔼。那位绅士代表一副一切尽在把握中的表情,心里想着金条的威力就是大,他自信满满地说道:“为了保护我们的财产和生命不受到威胁。您也许应该考虑一下加强城防工事,防备鬼子来攻吧?”

    老黑哈哈大笑起来:“各位。鬼子要是来上几个师团,我们的城防怎样加强都是于事无补的。援军又不可能飞过来,你们以为,我老黑会和日本人硬拼吗?”

    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半天没有一个出声的,过了会儿,那位乡绅头儿才说道:“黑团座果然爽快。我们的打算也是这样的,或赢或输都要干脆些。能打赢就打,打不赢就和鬼子一块儿干。嘿嘿嘿!黑团座可是我刘某人的知音啊!”

    “知音?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啊?”

    “不敢!不敢!鄙人刘立贵,是乡绅报国会的会长。还望今后我们能合作愉快。”

    老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恶狠狠地说道:“我的部队,是保卫**,不是sī人的护院队。更不会和投降鬼子的汉jian合作。至于城防的问题,大家别受了这个刘立贵的蛊huo,除了汉jian以外的任何中国人,都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刘立贵!不知道你认不认得刘宝贵这人?”老黑事先已经是让人去mo了刘立贵的底,没想到他居然是刘宝贵的堂兄弟。

    刘立贵明显慌张了起来,但他还是努力做出趾高气扬的样子:“我们家宝贵和皇军已经接上头了。他捎话来说,皇军肯定会打胜的。大家还是早作打算吧!我兄弟在皇军那里能替大家说上话。”

    老黑大喝一声:“张明山!”

    “到!”张明山也是吼得山响。

    “你前两天怎么杀刘宝贵的,今天就怎么把他们家这个汉jian也给我杀了!”老黑吼道。

    “报告团长!这孙子不值得1ang费一颗子弹。我能借您的匕用一下吗?”张明山说。

    老黑将自己珍藏的匕拿了出来。这把匕是丁铆烈士的遗物,他郑重地把他递给了张明山。

    刘立贵扑通一下瘫在了地上,众人都闻到了一股sao臭味。他是屎niao齐下了,这份胆识倒是与一个汉jian很相配。刘立贵挣扎着说:“黑黑团座!我个人再捐二十根金条,用来买回我这条命。您就饶了我吧!”

    “刘立贵勾结敌军,家产全部予以抄没。”老黑冷冷地说着。

    一位战士应了声:“是!”跑了出去。瞪了眼地上的刘立贵,张明山似乎是等不及了,跨上前一步,对着刘立贵,扑,扑,扑地就捅上了。三四刀下去,刘立贵就tǐng尸了。鲜血溅在张明山的脸上,显得特别狰狞。完事后张明山将匕郑重地jiao还给了老黑。

    老黑黑脸收回,又摆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招呼着众人:“大家吃饭啊!刘立贵的事,和大家都不相干。不相干!哈哈哈!大家还是很爱国的嘛!这爱国,就要掏点银子出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嘛!大家也不要急,吃完了饭慢慢来啊!哈哈哈!吃好喝好啊!喝好吃好啊!”

    老黑说完了,满屋里鸦雀无声,只有一只苍蝇飞到刘立贵淌出的肮脏的血污里,不时嗡嗡地叫唤一声。

    谁还敢在这里吃饭呢?纷纷jiao了钱瑟缩着逃回家去了。没带多少钱的,答应立时就会送来,老黑也不难为他们,竟自放了他们回去拿。说也怪了,这回去取钱的,没有一个乘机逃走的。而且都不约而同地送来了一笔格外丰厚的捐款。

    和日本人拉拉扯扯的刘立贵被杀了,老黑还借此讹诈了地方上财主乡绅们一批钱财,这件事最直接的后果有两个:一是让老黑得了个外号——痞子团长;二是前来报名当兵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按说,老黑得罪了地方上所有头面人物,他的痞子作风正被他们深恶痛绝的时候,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好名声的,然而,到了第二天,老黑却感受到了老百姓真正的热烈支持,迎来了自己从军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一大早,老黑搂了一大堆银元钞票甚至金条,把这些东西哗啦啦地倾洒在了桌子上。蒋状、何天豪、孙青云、王烈这些部队的骨干们都和他在一个屋里挤着睡着,听到了动静,全都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就都乐得眉开眼笑了。只有老黑一个人,显得精神劲儿不足,笑得有些勉强。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该给弟兄们次饷了!”蒋状说。

    “十次都hua不完啊!那个刘立贵也太富了,其他乡绅人物们也太自觉了。呵呵!其实老子在**,饷还没领过一次呢?”老黑说。

    “大哥!你是说,分了他娘的?”许志纬问。

    几个人听他这么说,目光都jiao织在了那些钱上面,王烈甚至张大了嘴巴,何天豪tian了tian有些干燥的嘴net,孙青云呆滞的招牌表情更加呆滞了。

    “我也想分啊!可是就怕没福气hua!”老黑说。

    “哦”众人长长地出了口气,艰难地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老黑目光中突然1ù出耀眼的光彩,有些jī动地说:“我想好了。烈风xiao队要重建,要配备最好的武器。还要新建一个特别大队,由青云来率领。其他几个排,也要扩建。在鬼子打来以前,我们要尽量壮大自己的力量,甚至要组建过一个团的人马。能打过的话就打,打不过咱就跑”

    “报告团长!外面来了很多老百姓。不知道要干什么!”门外,一名战士大声报告着。

    老黑急忙说:“哦!我的想法就是这些了。大家再考虑考虑。天豪和老孙把这些钱财收起来放好。我们去看看外面怎么了!”几个人站了起来各自忙活去了,在经过老黑身边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句话:“团长!俺支持你!”

    老黑由衷地为有这样一帮兄弟们而高兴,不再说什么,疾步走出了屋子。

    学校外面的喧闹声在很远就能听到。老黑和众人向大门口走去,先就看到xiao学校大门外挤满了人,有很多青壮年的贫穷百姓,也有老人,有fù女。

    第二十一章青云直上“这是干啥呢?”

    “报告团长!一大早他们就拥过来了。他们要”门口的卫兵大声回答着老黑,不等他说完,门外的人们齐声说道:“我们要当兵!”声音压过了卫兵的声音。

    “收下我吧!我力气大!”“我和xiao鬼子有仇啊!不收我,我自己去和他们拼命!”“刘不仁那个浑蛋,说要变天了,欺压得我们好苦。杀了他,咱好一心打鬼子。”“团长啊!我啥本事没有!打架不要命,收下我吧!”

    老黑这下明白了,他们是来当兵的。他听到人群中一些xiao声的话语,“人家是在cao场上摆着酒rou海吃哪!有钱。”“刘立贵,刘不仁的钱财可多啦!这里的兵可不是穷兵了。”“听说,他们抢了鬼子不少洋钱呢!”听到这些话,老黑有些尴尬。有些人当兵的动机不那么纯粹啊!

    一位挤在前边的老婆婆也喊得起劲。“打鬼子!灭日本!挖沉xiao日本岛。”

    老黑倒吸一口凉气,上前问道:“老人家,您不会是也要当兵吧?”

    “我们家是武林世家啊!老少都有一身好功夫。鬼子把xiao河南边的**害得不浅,我们是逃难来的。现在听说黑团座有本事,能打日本人,我这就就送儿子来当兵啦!”

    “哈哈!”老黑松了口气,“您儿子,我收下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您也要当兵哪!”

    “我身子骨也还硬朗。要是收我,也行!”老婆婆斩钉截铁地说着。

    老黑无语。

    外面的人却喊开了:“有老娘的优先啊!快回家背了老娘来啊!”“呜呜呜!我娘都过世了。我给这位老人家当干儿子,行不?”

    老黑头疼了:“nainai的!这样下去就都1uan套啦!传我命令,今天的征兵工作立即开始。给选兵的人jiao代一下,身子弱的、想来财的,一律不要。”

    战士们跑来摆上桌子,组织人们排队做体质检查,问话,吵闹声渐渐沉寂了下去

    老黑退回一间屋子,刚要喘口气,孙青云走了进来。“团长!两个老兵和何天豪兄弟一起看守着放钱财的屋子,您就放心吧。我来找你,是商量吞并附近几支土匪,以及尽快买到军火的事情的。”

    “我也正要找你呢!”老黑说。随即两人就商量了起来。

    孙青云对地方上的情况很熟悉。在原先的**守备团走后,这里除了县城的那个已经被老黑吞并了的防卫队外,还拉起来了十几支“胡子”。他们旗号各异,规模大xiao也相差甚远。而且,互相之间还有冲突,他孙青云的胡子队伍就打散过一队真正的胡子,因而也名声在外。在现有的这些土匪中,最大的三支人马,其中两支都是和孙青云有些jiao情的。孙青云拍下xiong脯保证,他们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不过是想在鬼子打来时,不愿伸长了脖子等着挨砍罢了。

    老黑说:“我是怕!那些人多了,咱们的兵反倒成了少数。不好管。”

    孙青云答:“你看我好管吧!不好管的土匪xiao头目,你只管杀就是了,只要他们老大投奔我们,其他就好办了。不愿意来的,由着他们去好了。”

    老黑点头同意,当时就决定了,由孙青云去找胡子们谈谈。

    买军火的事也是很危险,要胆大心细懂行的人去才行。按着孙青云提供的联络地点,老黑决定让王烈和张明山跑一趟。老黑找他们来谈了,让他们掌握好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原则,就让他们去了。

    结果不到中午,王烈和张明山就跑了回来。“一百支驳壳枪,十二tǐng捷克式机枪,还有两门迫击炮。价钱是有点贵,但他们是现货,还各送两箱子弹和炮弹。我们这就叫人取货去。”

    “步枪,还有子弹呢?”老黑问。

    “这个他们现在没有,不过说是在想办法运进来。”

    “靠!王二蛋,你xiao子上当了。没有子弹和步枪,我们怎么打仗啊!买来的那些东西,不禁用啊!”老黑说完,想了一下,趴在王烈耳朵上对他说:“这些东西先拿回来吧!不过每一支枪都要看仔细了。剩下的东西你就当是相信他的话,再催他两句。嘿嘿!这伙军火商,想要赚我的钱,我让他连保本都难。”

    王烈不知道老黑有什么计划,只是答应一声:“是!”就带了几十个人离开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亲临指挥

    第四百三十一章亲临指挥

    武汉。

    在马当丢失之后,身为武汉卫戍副司令长官的高飞,决定对马当等地起逆袭!

    在高飞的电报中如下说道:

    “香山、马当为皖、赣门户,其得失影响于今后作战之胜败甚巨务恢复香山、马当要塞阵地而确保之。攻克香山及马当要塞区者,各赏洋5万元。如有作战不力者、畏缩不前者,即以军法从事。”

    旋即,统一归高指挥的第16师、49师军等部遵照这道死命令向香山日军起大反攻,一度再次收复香山,并予敌重创,但因敌援军大举而至,jī战数日,终究未能收复马当要塞。

    而此时的高飞,亲自赶到了前线指挥作战。

    高飞指着地图上代表日军的黑色箭头说道:“攻占马当的是日军bo田支队一部,兵力是一个步兵联队,而防守香山的则是日军海军第三舰队的陆战第11旅团。我们的兵力虽然较任何一部都有优势,但是日军有海军舰炮和空军助阵,又有坚固的阵地为依托,不是很好打呀!”

    马德弼借口说道:“今天第16师和第49师一直在猛攻香山,我们的空军也对日军阵地进行过轰炸,我估计日军的阵地应该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只要集中优势兵力,应该可以一举突破。”

    高飞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但是香山处于马当和下游日军之间,即使夺下来也要面对日军的两面夹击,在加上长江里面的舰炮,很难守得住。另外,友军这几天一直在攻击香山,这里的日军警惕xìng肯定非常高,要想夺回阵地只有硬碰硬,太不划算了。”

    接着他指着地图上的马当要塞旁边的一个高地说道:“我从日军的进攻中得到启:先拿下长山阵地,居高临下炮轰长江里面的日军舰队,使其无法支援马当守军,然后在一举夺取马当要塞!”

    马德弼感到有些担心,他说道:“日军的舰炮无论是数量还是口径都远远过我们,凭咱们这两个炮兵团怎么能够压制得住他们呢?”

    高飞说道:“我们的目的只是牵制日军,并不是真的要压制住他们。再说,日军舰炮的射程也就是五公里左右,并不能覆盖全部阵地,我们的炮兵可以等日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之后把大炮后撤一段距离,等敌人松懈下来再反击,不断地sao扰它就可以了。”

    马德弼想了想,说道:“这样应该行的通!不过,我们已经连续十几天行军了,部队非常疲惫,很难立刻投入战斗!”

    高飞冷冷笑了一下:“现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川军,如果不能拿下马当要塞,就会有人说川军徒有虚名,所以此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并且动手越早越好!”

    马德弼苦笑着说道:“谁叫我们川军在上海徐州京表现这么抢眼呢!”

    高飞说道:“我们还是可以为将士们争取一天的时间来恢复体力在:明天,你们师佯攻香山,把敌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等到天黑之前,我这里在起攻击,到时候,日军就是想用舰炮支援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马德弼点头答应道:“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吧!”

    次日上午八点整,第26师集中数十门重炮,对香山日军阵地连续轰击十几分钟,数百炮弹倾泻而下,把日军夜间匆忙修建的工事又炸了一遍,有效杀伤部分日军,并摧毁了相当数量的工事。随后,第26师投入一个营的兵力动佯攻,在遭到日军阻击之后迅退却下来。在一天的时间里,第26师动十几次佯攻,成功地把日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下午五点整,第26师的攻击部队到达集结区域,完成了攻击前的准备工作。

    五点十分,第26师的炮兵团和步兵团直属的大口径火炮同时开火,迅在日军阵地的正面清理出一条宽达百米的通道,阵地前沿的堑壕全部被夷平,铁丝网被炸得支离破碎,很多火力点被摧毁。紧接着,炮兵开始延伸射击,攻击日军的纵深目标,步兵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开始冲锋。

    中**队的攻击完全出乎守军的预料,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阵地前面已经全部是中国士兵的身影,并且已经清晰可见。幸存的日军急忙进入阵地,开枪还击,隐藏在地堡中的火力点也开始猛烈射击,密集的子弹不停地在战士们的身边跳跃,然而,让日军感到奇怪的是,很多中国士兵明明被击中了要害,可是大部分倒地之后又迅爬了起来继续冲锋,好像刀枪不入一样!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日军的阵地上蔓延,当他们眼中的怪物冲上来的时候,甚至没有几个人跳出战壕rou搏,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希望能够找出问题的答案,最后,中国士兵用密集的子弹和冰冷的枪刺解决了他们的疑问。

    第26师只用了不到一个xiao时,就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长山阵地上的一个大队日军,重新把炮口对准了长江里面的日军舰艇。

    紧接着,第26师停止对香山阵地的攻势,高飞又派一个团的兵力增援第26师,开始进攻马当要塞。这时候天色已晚,日军舰艇只能靠射照明弹来导引炮兵的射击,效果大打折扣,再加上长山阵地的不断sao扰,无暇顾及马当要塞,使驻守马当的日军单独面对中**队的攻击。

    由于bo田支队的主力已经随着海军第三舰队向西扫dang沿江的中**队,此时驻守马当的只有一个步兵联队,兵力和武器上的巨大差距使他们只坚持了三个xiao时就被第26师赶出阵地,马当要塞重新回到了中**队的手中!

    马当要塞重新回到中**队的手中,随即改变了武汉下游地区的战场态势,在敌我双方引起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蒋介石以国民政fǔ大本营的名义从武汉来点,对英勇作战的第26师通令嘉奖,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也同时来电嘉奖,并派人送来五万块大洋的奖金。

    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冈村宁次接到报告后,惊怒jiao加,立即命令第1o1师团紧急出动,由海军第三舰队运送到香山要塞,力求遏制住川军的攻势,并相机夺回马当要塞。此时,bo田支队主力和一艘巡洋舰、三艘驱逐舰和一艘运输舰组成的先遣部队已经推进到湖口要塞的外围,后路突然被中**队遮断,变成了孤军深入的态势。为了避免陷入包围,冈村宁次命令先遣队连夜返回香山要塞与援军会合。

    高飞在收复马当要塞之后立即命令步兵第一团派一个营驻守长山阵地,另外两个营和团部全部要塞阵地,在工兵营的协助下连夜修复工事,同时师属炮兵团把阵地转移到要塞中,重新控制长江。

    高飞深知马当要塞的重要xìng,对炮兵团长鲍长义说道:“要塞已经被日军的舰炮炸得不成样子,地表工事已经全部被摧毁,只有十几个地堡保存下来,敌人火力之强可见一般!马当要塞对于武汉会战的重要xìng是无论怎么强调都不过分的,这一点日军和我们同样清楚,所以明天势必是一场恶战,而你们炮团是当仁不让的主角,要做好心理准备!”

    鲍长义脖子一梗,瞪着眼睛说道:“师长,你别吓唬我,xiao鬼子有多少斤两我清楚地很,你就等着瞧好吧!”

    高飞不放心地说道:“日军的舰炮在数量和口径上都比我们强,还是xiao心些为好。”

    鲍长义说道:“我刚才已经察看了一下,日军还没有来得及破坏江中的阻塞坝,这样的话舰艇就没有办法靠近要塞,只能远距离炮击。这里江面狭窄,敌人军舰再多也只能轮番上阵,后面的只是个摆设,不足为惧。另外,日军舰艇全部是xiao吨位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口径在2oo毫米以上的大炮也不多,而我们的重炮都是15o毫米口径,轻型榴弹炮也有1o5毫米,比敌人差不了多少,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高飞说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你要记住:在消灭敌人的同时也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此次会战大本营投入过一百万的兵力,打起来肯定是旷日持久,所以要保证部队的持久作战能力!”

    凌晨两点钟,日本先遣队的几艘舰艇借着夜色的掩护,企图悄悄通过马当要塞,与下游的部队汇合,没想到被守军现,立即射照明弹,把江面变得如同白昼,接着长山阵地和要塞上的炮兵群万炮齐鸣,猛烈轰击日军舰队。

    最前面的巡洋舰的在要塞炮兵的轮攻击中就连中数弹,甲板上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水兵们惊慌失措,在船上到处1uan窜,寻找工具灭火。要塞炮兵大受鼓舞,用更加猛烈的炮火覆盖过去,巡洋舰又连中十几大口径炮弹,动机严重受损,失去了动力。后面的驱逐舰一边开炮还击,一边做出规避动作,没想到却撞上了中国海军部下的一枚浮动水雷,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左侧船舷掀起数十米高的巨1ang,紧接着船体向左侧一歪,迅沉入江底,在水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跌落水中的十几名日军全部吸入水中,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后面的舰艇见机不妙,不敢恋战,连忙射烟雾弹,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下迅朝下游逃去,把受伤的巡洋舰丢在守军的炮口下。要塞炮兵集中所有的大口径火炮对巡洋舰进行三次齐射,又把数十炮弹打在船体上,把伤痕累累的敌舰送进江底。

    次日上午八点,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日本海军第三舰队的几十艘舰艇浩浩dangdang向马当水域开来,等进入舰炮射程之后立即在江中停下,一字排开,与要塞炮兵展开对轰。与此同时,十几架轰炸机沿江而来,对着马当要塞俯冲而来,把数十枚炸弹扔了下来。

    第26师的高炮营虽然是次参战,但是毫不慌张,瞄准敌机猛烈射击,在要塞上空jiao织出一张巨大的保护网。当先的一架敌机躲闪不及,一头装了进来,然后拖着长长的黑烟向远处坠去。其余的敌机急忙拉升,从高空中把炸弹全部投下,然后朝守军的高炮阵地俯冲扫射。与此同时,日军舰队的数百门不同口径的大炮同时开始射击,要塞阵地每分钟都要承受数百颗炮弹的轰炸,顿时淹没在一片硝烟和火海之中。伴随着地动山摇的爆炸声,阵地上的掩体和障碍物不时飞上天空,经过十几分钟的炮击之后,守军在夜间修筑的掩体和战壕全部被夷为平地,大部分掩体也不复存在,三道铁丝网被炸得七零八落。

    炮击之后,日军舰队指挥官透过望远镜满意地看到,守军的阵地上已经空无一人:在这样猛烈的炮击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幸免,即使没有被雨点般的炮弹直接炸死,也早已被此起彼伏的剧烈气1ang震死!

    这时候,十几艘汽艇满载着数百名日军士兵朝马当要塞冲了过来,在江边登陆之后迅展开队形,朝炮台冲了过来。

    然而,日军没有想到的是,中**队早就钻到了延伸在山腹中的地堡当中,安全地躲过了倾泻而下的炮弹,炮兵团的大炮则安静地呆在山坡背后的炮位里面,等待出击的命令,担负侦察和监视的士兵则利用潜望镜在工事里观察日军的动向。原来,鲍长义从要塞损毁的程度推断出,大部分的地面工事都抵挡不住日军的连续炮击,所以要求工兵部队优先加固拓宽了抵挡住日军炮击的那十几个地堡,然后又给大炮构筑了坚固的掩体。

    日军刚刚登陆,守军就从潜望镜中他们的动向,士兵们立刻从地下工事中倾巢而出,他们把沉重的重机枪搬上阵地,然后挥动手中的铁铲,迅在已经被烤焦的山坡上挖好了掩体,把黑dongdong的枪口指向阵地前的开阔地带,居高临下地准备射击。在他们的背后,炮兵们把一门门大炮推出掩体,迅调整炮口,在山顶的校射分队的指挥下瞄准江中的舰艇。

    第26师的战士们在军官的指挥下,静静地等待日军的到来,直到距离百米左右的时候才突然开火,密集的子弹像一把收割生命的巨大镰刀,所过之处无人幸免,日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群地倒下,幸存的日军在山脚下四处奔逃,希望找到躲藏的地方。守军的轻重机枪紧贴着地面,不停地用密集的子弹追逐着日军,把他们永远地留在山坡上。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日军投入进攻的两个中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几十个士兵连滚带爬地逃到汽艇上

    与此同时,要塞炮兵群开始了对日军舰队的攻击,几十门重炮同时怒吼起来,大地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鲍长义按照打蛇打七寸的打法,把次齐射的目标定在日军舰队的中部,十几15o毫米榴弹炮弹几乎同时落在一艘驱逐舰的甲板上面,剧烈的爆炸之后迅燃起冲天大火,滚滚浓烟立刻把江面笼罩起来,使舰队后面的战舰无法瞄准。要塞炮兵立即调整目标,用连续的齐射逐次轰击前面的军舰,炮弹不时落在舰艇附近的水中,在江面上掀起冲天巨1ang。而肃清了阵地前沿日军的守军步兵点燃迅点燃堆积在山脚下的十几堆树枝,冲天而起的烟雾在西南风的吹拂下朝日军舰队席卷而去,完全遮挡住了炮手的视线。

    目不能视物使舰艇的攻击力大幅度降低,舰队由原来整齐划一的攻击变成各自为战的散1uan射击,不但无法有效地压制要塞的炮火,反而被对手不断地击中。要塞炮兵和布置在长山阵地上的炮兵居高临下,通过舰艇的桅杆来确定目标的位置,不依不饶地连续攻击

    半个xiao时之后,又有一艘驱逐舰中弹起火,接着引爆了弹yao库,爆出更加剧烈的爆炸,几十吨重的炮塔都被炸得飞了起来,然后船头猛地往上一翘,笔直地朝江底cha了下去,随即消失在巨大的漩涡当中。

    日军舰队指挥官见形势不妙,急忙下令撤退,几十艘舰艇在江心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掩护着几艘被击伤的军舰仓皇向下游疾驰而去,灰溜溜地败下阵。

    守军欢呼着冲出要塞,摘下帽子朝天上扔去,欣喜若狂地庆贺胜利!

    高飞从指挥部打来了慰问和表彰的电话,同时提醒两位团长,立即抓紧时间巩固阵地和地堡,准备迎接敌人更加猛烈的攻击。

    日军舰队攻击马当受挫,立即调整新的部署,以第1o1师团和补充后的bo田支队为主力,在香口地区登陆,与驻守香山的海军陆战旅配合,准备两面夹击第26师,进而从陆地迂回到马当要塞侧背,希望能够完成海军无法完成的任务!

第四百三十二章 炮击

    第四百三十二章炮击

    在香山的南侧大约五公里左右,有一座叫做藏山矶的xiao山,海拔与香山相差无几,山背后是一个几平方公里面积的xiao湖汊,长满了茂密的芦苇和野草,在芦苇和野草的下面是齐腰深的淤泥,难以通行。觉日军大举来援之后,马德弼立即把部队撤退到藏山矶布防,这里既脱离了舰炮的射程,又可以时刻威胁敌人的侧背,是个绝佳的阻击阵地。日军主力登陆以后,连续对藏山矶起十余次进攻,但是无一例外地被守军击退,最后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空军身上。

    然而,日军的十几架轰炸机刚刚从江面飞来,就与从武汉飞来的七架中国战斗轰炸机不期而遇,双方随即在天空中缠斗起来,震耳yù聋的枪炮声和马达的轰鸣声在空中传出去很远。经过十几分钟的空战,中国空军三架飞机被击落,一架被击伤,而日军则损失了七架飞机。日军地面部队看到飞机也指望不上,就再次把目光转移到马当要塞以东的长山阵地,希望从这里击破守军的防线。

    负责守卫长山的是第26师第1团1营,营长荣光。

    部队接管阵地之后,他立即指挥部下抢修工事,重点修整加固原有的十几个钢筋水泥构筑的地堡,同时按照川军的标准进行有重点、有纵深、有核心的全面防守:前沿阵地以轻重机枪构成严密的jiao叉火力网,在重要的地段配有迫击炮,营部直属炮兵连则配置在山顶,随时可以对整个阵地进行支援。环绕着阵地,连续布下三道铁丝网,在山腰修建了环形jiao通壕,面对长江的一面挖了百余个品字形的伞兵坑,同时把便于日军接近地段的树木和野草全部焚烧一空,使其无所遁形。

    1营利用日军攻击香山的时间迅构筑起完整的防御体系,但是荣光还是感到不放心,于是亲自带着一个班战士到山脚背对长江的一面察看地形。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空旷的夜空中镶嵌着点点繁星,晚风吹过,带来阵阵稻hua的香气,一阵阵蛙鸣声不时在耳边响起。

    荣光带着战士们悄无声息地穿过阵地,来到山脚的稻田里面,本来呱噪不休的青蛙感受到人类的接近,停止了鸣叫。一行人没走出多远就现稻田里的水越来越深,最后居然有齐腰深。荣光突然想了起来,几天前这里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江水上涨漫过了堤坝,把稻田变成了湖泊。这样一来,如果日军选择这里进攻的话,必然寸步难行!他急忙命令战士们退回山脚下,继续向北面侦察。

    长山的北面是个叫太白湖的xiao湖泊,在雨水不多的时候,水深不到一米,而湖底则是平整的沙地,便于部队徒涉。荣光本来打算看看上涨以后的湖水深度,判断是否需要在这里布置警戒部队,可是还没有走到湖边,突然现前面的湖汊里的青蛙全部安静了下来,他急忙用手势示意战士们准备战斗,然后侧过身体,注意倾听前面的声音。

    湖汊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凝神望去只见几个黑乎乎的身影从芦苇dang里面走了出来,荣光急忙把手枪对准前面,低声喝问道:“站住!口令!”

    几个黑影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响起一个浓重的河南口音:“别开枪,自己人!”

    荣光没有放松警惕,一挥手,身后的十几名战士成扇形展开,迅包抄过去,黑dongdong的枪口指向包围圈里的四个男子。

    这时候,河南口音的男子又说道:“你们是**弟兄吧?我们是海军部布雷别动队的!”

    荣光走上前去,借着依稀的星光仔细辨认对方的军服,当他看到四个人身后的一颗巨大的鱼雷之后,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急忙把手枪cha回枪套,然后示意战士们把枪收起来,问道:“我们是第26师的。你们真的是布雷别动队?怎么不在长江里面,却跑到这里来了?”

    河南口音的男子回答道:“我是海军布雷艇223艇的艇长王剑锋,前天夜里和o93艇一起在江里布浮动水雷,o93艇不幸被陆军的水下阻网缠住后沉没了。我们艇布雷之后被日军的舰艇现,遭到炮击,快艇搁浅在江边上,我们只好把仅有的一枚鱼雷推到这里躲起来,等待时机再攻击日军舰艇。”

    荣光不解地问道:“现在快艇已经没有了,你们还怎么射鱼雷?”

    王剑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们打算从江里把鱼雷直接推到敌人的军舰旁边,然后直接引爆!”

    荣光被惊出一身冷汗:“你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王剑锋惨然一笑,说道:“我们海军和日本悬殊太大,大吨位的舰艇已经损失殆尽,就是连布雷艇都所剩无几,如果不拼死一搏,怎么能把日军挡住?陆军弟兄们在岸上浴血奋战,我们岂能袖手旁观!俗话说的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们要让日本鬼子知道,中国海军虽然装备低劣,可是英勇顽强的精神并不比任何军队差,任何轻视我们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荣光看着海军军官坚毅的面容,感到心chao起伏,不能自已,他轻声问道:“有什么要兄弟帮忙的吗?”

    王剑锋爽快地笑了笑,说道:“我们几个已经饿了三天了,你就给nong点吃的吧,也好做个饱死鬼!”然后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最好能有点酒喝!”

    荣光急忙说道:“没有问题,这点忙兄弟还帮得上!”

    荣光和战士们帮忙把鱼雷推到江边,然后带着几个海军弟兄到阵地上饱餐一顿。临行前,王剑锋对自己的几个部下说道:“太白湖的地理位置非常好,现在江水上涨,可以直接进入长江,非常方便布雷,你们一定要把这个情报送给海军部,让其他弟兄直接把水雷从陆路运到湖里,就能避开日军的飞机和军舰了!”

    说完之后,他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大声说道:“谢谢弟兄们的招待,来世有机会的话一定请你们喝酒!”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荣光一直送到江边,看着王剑锋独自推着巨大的水雷朝下游漂去,远处,日本海军舰队的数十艘军舰静静地停在江面上,船头的探照灯不时地扫视着附近的水面。

    几十分钟后,前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一艘军舰从水中猛地抬起舰,然后带着熊熊火光重重地砸在水面上,然后向旁边一歪,翻了过来,迅消化在漆黑的江水里。

    整个舰队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士兵和军官急忙钻出舱房,跑到自己的岗位上,紧接着,一盏盏探照灯被打开,把舰队附近的江面照耀得如同白昼一样,军舰上安装的四联机枪没命地扫射江水中的可疑目标。十几分钟后,日军舰艇陆续起锚,朝下游驶去,一直开出几十公里才敢停下来。

    次日上午,被折腾了一夜的日军舰艇编队变得更加xiao心翼翼,连续派出十几艘汽艇在前面开路,这才敢朝马当要塞驶来。

    急躁的陆军指挥官等不及海军的支援,直接派出一个大队的步兵组成三个突击组,抬着重机枪,从太白湖口水dang里向长山步兵阵地突击。由于战前进行的侦察工作不够,日军并不知道稻田里面的水深已经过一米,敌人一进入稻田,立刻半截身子陷入水中,只能用一个人顶起重机枪火力,在前进的同时进行射击,连火力的持续xìng都不能保证,哪里压制得住守军的火力。

    荣光指挥长山守军阻击日军的攻击部队,布置在阵地前沿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火力异常猛烈,密集的子弹如同蜜蜂一样在敌群中飞舞,日军纷纷中弹倒毙,水面上满是尸体和血迹。日军不甘心失败,连续投入两个大队的兵力,在五个xiao时内动四次攻击,但是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下,全部无功而返,在太白湖里面留下数不清的尸体。

    看到步兵进攻毫无进展,日军只好再次出动十多艘军舰,对长山步兵阵地进行持续不断的炮击。日军军舰以s形游弋,每一次变换方向,战舰一侧的舰炮同时射击,就有百余炮弹如雨点落在阵地上,持续不断的爆炸掀起漫天的硝烟和烈火。守军阵地上的部分工事被摧毁,一些没有及时进入地堡的战士被炮弹击中,伤亡开始增加,战况变得十分jī烈。

    半个xiao时的炮击之后,日军认为守军已经崩溃,趁势再次由湖dang里面向长山突击,企图凭借强大火力的掩护一举突破守军防线。然而,守军用空前猛烈的炮击和密集的机枪火力迎头痛击,宣告日军的判断失误,同时,太白湖的湖汊里面又增加了几十具尸体。

    天气突然毫无预兆地热了起来,火红的太阳刚刚从云层中跃出,江面上就升腾起薄薄的水雾,两岸被战火蹂躏得光秃秃的山坡上面也浮起一层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汽,低低地漂浮在空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战场四周的树木、芦苇和野草好像生了重病一样,没精打采地低垂着枝条,沾满尘土的叶子慵懒地挂着,一动不动。晴朗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长江两岸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只有苍蝇在血迹斑斑的地面上不知疲倦地飞舞盘旋。

    昨天晚上高飞接到司令部的电报,由军长亲自率领的后续部队已经抵达彭泽境内,这个消息让他感到非常高兴,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然而,早上起netg之后他的右眼皮却跳个不停,显然是个不好的兆头,再联系起日军已经整整一天没有任何动静的事情,高飞心里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

    高飞先后给马德弼、马当要塞和长山阵地打了几通电话,提醒注意日军的动静,然后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江面上日军舰队的动静。

    上午八点三十分,二十四架日军轰炸机在七架战斗机的护航下朝马当要塞飞来,紧接着,停泊在下游的几十艘舰艇同时起锚,加入了进攻的行列。

    轰炸机在中**队阵地上空飞舞盘旋,不断把重磅炸弹和硫磺燃烧弹投掷下来,剧烈的爆炸声在十几公里以外都能够听得见。这时候,守军的高射炮开始反击,密集的炮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不断地追逐着敌机。战斗机呼啸着俯冲而下,密集的机关枪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串串火hua。炮手们面对在纷飞的弹雨中巍然屹立,瞄准轰炸机猛烈开火,一个人战士倒下了,战友们立即补了上去。短短十几分钟的防空作战,高炮营击落击伤敌机各一架,但是却失去了整整一个连的兵力。

    在高射炮与战机对决的同时,日军舰艇编队再次进入马当要塞附近水域,然后在江面上一字排开,数百门各种口径的舰炮同时开始射击,每秒钟六的度把钢铁和炸yao倾泻在中**队的阵地上,此时,轰炸机投下的燃烧弹仍然能够升腾起数米高的烈焰。转瞬之间,藏山矶、长山和马当要塞三个阵地全部消失在滚滚的浓烟之中,伴随着震耳yù聋的爆炸声眩目的火光如同闪电一般穿透浓浓的硝烟,青灰色的弹片呼啸着四散飞舞,切割着周围的一切。

    攻击一直持续了两个多xiao时,日军总共射了四万多炮弹,中**队阵地上的每平方米至少承受了三颗炮弹的攻击,而被日军重点攻击的长山阵地被猛烈的炮火整个掀翻过来,山顶的标高被整整削低了三米多;三道铁丝网被炸得支离破碎,固定桩被烧成了黑炭,不断地冒出袅袅青烟;环山修建的jiao通壕沟大部分被夷平,其余的也被切割成孤立的xiao段;联结十三个地堡的电话线被炸断了八根,营部直接指挥的兵力只有一个半连,只能任由战士们各自为战。

    十一点钟,日军终于停止了炮击,中**队的阵地上已经空无一物,只有烧焦的树枝还在徐徐冒着青烟。

    日本陆军随即出动,同时对藏山矶、长山和马当三个阵地起进攻,第1o1师团主攻马当阵地,bo田支队和海军陆战队牵制藏山矶守军,而担任此次主攻任务的是刚刚从怀宁赶来增援的第26师团,他们的目标就是马当东面的长山阵地。吸取了前几次进攻失利的教训,第26师团放弃了迂回到阵地后面的企图,直接从江边动进攻,并且在第一bo攻势中就投入了两个中队的兵力,希望能够一举突破守军的防线。同时,为了保险起见,运送攻击部队的十几艘汽艇刚刚出,舰队又开始对长山阵地的纵深进行炮击,掩护部队登陆。

    日军的攻击来得既突然又猛烈,使中**队措手不及,遭受了重大损失,长山守军留守在阵地上的一个排仅仅三名士兵幸存下来,一个地堡被两百五十公斤重的航空炸弹连续命中两次,最后被军舰射的2o3毫米榴弹击中,藏身其中的二十几名士兵无一幸免。

    荣光望着江面上逐渐接近的汽艇急地谋划着如何击退敌人的进攻:阵地前沿的障碍物已经全部被日军的炮火摧毁,敌人的攻击部队登陆后可以迅推进到阵地前沿!自己手头可以掌握的兵力只有一百多人,在敌人如此猛烈的炮火下面很难顶住日军的攻势。

    荣光用手指在地面上勾画出几个失去联络的地堡的位置和阵地的图形,仔细地分析起来,这时候,一个大胆的计划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荣光把一百五十来人的兵力分成三个战斗xiao组,一个xiao组负责防御山顶阵地,另外两个xiao组从山坡的两边绕到山脚下,从日军的背后起进攻。

    布置任务之后,他端起冲锋枪,钻出地堡,站在地道的出口,外面日军的炮击依然十分猛烈,不时有炮弹落在出口的附近,要想通过敌人的炮火封锁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荣光皱起了眉头,等了一会儿,他回身喊道:“大家注意了,都像我这样办!”说完之后,他把冲锋枪往脖子上一挂,趁着敌人炮击的间隙,飞身跃出堑壕,义无反顾地朝山坡的一侧滚了下去!

    战士们学着他的样子,瞅准了敌人炮火的间隙,一个个先后‘噌噌’地跃出堑壕,在山坡上紧跑几步,然后朝坡下滚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荣光感觉自己的头部重重地撞在一块岩石上面,钢盔出清脆的响声,头部传来一阵眩晕的感觉。他急忙用力摇摇头,然后活动一下四肢,现尽管全身都像火烧一样的疼痛,但是身体仍然可以活动自如。

    山沟里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由于处在射击的死角,意外地幸存下来。荣光等身边聚集了十几名战士之后,立即全匍匐前进,朝江边接近。

    爬了一会,前面突然传来伊里哇啦的喊叫声,队伍立即停了下来。

    荣光猫着腰,悄悄地分开面前的野草,探出半个脑袋朝前面看去:十几艘汽艇已经全部靠岸,日军士兵不断从船上跳到齐腰深的水中,朝岸上走来。先期登陆的日军匆忙构筑简单的机枪掩体,步兵在军官的指挥下迅摆出攻击队形,随时准备开始冲锋。

第四百三十三章 炮兵

    第四百三十三章炮兵

    荣光回过头来,悄无声息地爬了回来,对一连长说道:“等敌人开始冲锋以后,你带一个班的弟兄去把机枪阵地给我敲掉,要是敌人的汽艇没有离开的话,也全部给我炸掉!”然后对战士们说道:“等开始进攻以后,大家一定要保持度,在跑动中攻击日军,尽量跟他们近身缠斗,让军舰不敢开炮!我们武器有优势,身上又穿了防弹衣,不会吃亏的!”说完之后,他示意大家散开,等待攻击时刻的到来。

    几分钟之后,日军终于准备完毕,机枪阵地上的十几tǐng轻重机枪同时开始射击,掩护部队冲锋,江面上的军舰也适时停止了炮击。

    等敌人呐喊着从身边冲过去之后,战士们迅扔出几十颗手榴弹,然后从草丛中跃起,朝日军的背后冲去。与此同时,一连长带着十几名战士一边开枪一边冲向敌人的机枪阵地。

    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在战士们的手中欢快地跳动着,喷涌而出的子弹从后面穿透了日军的队形,把敌人一片片地击倒。日军刚刚想转过身,山坡的另外一面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数十名中国士兵冲了出来。

    冲锋枪、手枪、半自动步枪和三八大盖在山坡上面展开了惨烈的对决,子弹在人群中间飞舞着,不断地传出穿透rou体的声音和伤者痛苦的呻yín。

    日军由于拼刺技术非常优秀,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所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摆开阵势rou搏,可是中**队用密集的子弹否决了他们的提议,只好端起步枪进行对攻。三八式步枪过长的枪身1ang费了宝贵的时间,很多士兵连一颗子弹都没有射出来就被击毙。

    日军中队长觉形式不利,急忙嚎叫着命令与对方拉开距离,然而,中**队死死地咬住不放,勇猛地在敌群中冲杀不止,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地。日军虽然竭力反击,可是零星打过去的几子弹却无法穿透对方的防弹衣,只能不住的后退。

    这时候,隐蔽在其他几个地堡中的守军士兵突然从日军的身旁冒了出来,用猛烈的扫射把他们分割开来,然后加入了屠杀的行列!

    战斗在十几分钟之后就进入了尾声,战士们四处追逐着逃窜的日军,用密集的子弹把他们一一击倒在地,而江边上的战斗也已经结束,十几名机枪手和汽艇全部被炸成了碎片,只留下了满地的血迹。

    荣光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正准备吩咐弟兄们打扫战场,突然现日军舰艇动作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往下一沉,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急忙转过身来,对着那些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战士们出声嘶力竭的叫喊:“炮击!快隐蔽!”

    一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战场上空浓浓的烟雾准确地落在荣光前面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十几名正在打扫战场的战士随即被烈火和浓烟吞没,武器的碎片和人类的肢体被爆炸的气1ang推了出去,在空中飞行了一段之后落了下去。荣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气1ang掀翻在地,飞溅出来的鲜血涂满了他的面孔,紧接着,一只胳膊重重地砸在他的肚子上,已经残缺不全的手指还紧紧地握着半自动步枪。

    这时候,荣光突然看到了几米外的一个散兵坑,眼睛一亮,大声呼喊着:“弟兄们,快进散兵坑!”接着纵身一跃,跳了进去,然后从旁边拖过两具日军的尸体盖在头上。

    虽然听到了营长的提醒,可是当校射完毕的日军炮火覆盖下来的时候,还是有几十名战士暴1ù在阵地上,没有及时找到藏身之地,被铺天盖地砸下来的炮弹炸得血rou横飞。阵地前沿原来挖有百余个散兵坑,但是经过轰炸机和舰炮的连续攻击之后,大部分都被夷平,只有少部分还能使用,结果使这些战士白白牺牲在日军的炮口下。

    吃了大亏的日军恼羞成怒,集中了半数军舰上的火炮轰击长山,炮弹如同冰雹一样砸了下来,阵地上瞬时硝烟弥漫,弹片横飞。日军在十分钟之内射了两千多炮弹,再次把山头犁了一遍,战死者的遗体和散落在地的枪支弹yao被炸得粉碎,再也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剧烈的爆炸声把荣光的耳朵震聋了,使他只能根据石壁的震动来感知日军的炮击。等石壁不再震动之后,他用力摇了摇头,抖落钢盔上的尘土,推开头上的尸体站了起来。

    原本布满阵地前沿的累累尸体全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山的残肢碎rou和沾满血迹的军服碎片,鲜血浸透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呈现出殷红的颜色;成群结队的苍蝇嗡嗡叫着在白骨森森的肢体上面爬行,贪婪地shǔn吸着每一滴鲜血;汗臭、血腥、烂rou臭,顺着热风一阵阵地扑过来,使人抑制不住呕吐的冲动。

    荣光大声喊道:“还有活的吗?”然后仔细地搜索着地面,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部下。

    “我没死!”一只手臂从旁边的一个散兵坑了举了起来,接着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要把肺都要咳出来,显然吸入了过量的硝烟。

    紧接着一只只手臂举了起来,战士们伸出沾满尘土的脑袋,有气无力地向营长报到。

    只有四十六个人活了下来。散兵坑虽然能够抵御弹片和爆炸的气1ang,但是被炮弹直接命中的时候毫无作用,很多战士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荣光环顾战场,看到四周已经没有任何掩蔽物,如果这时候想撤回阵地的话,肯定会被军舰上的日军现,变成炮兵的活靶子。

    想到这里他对四周的战士们喊道:“敌人肯定以为我们已经死光了,暂时应该不会再打pao了!大家呆在坑了不要动,等天黑之后再撤回去!”

    这时候,一个战士指着江面上喊道:“营长,敌人又上来了!”

    荣光急忙扭头望过去,只见八艘汽艇又从日军舰队当中开了过来,上面坐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他简单地分析了下情况,对战士们喊道:“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好几倍,而山顶上的弟兄们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如果让他们登陆的话,很难挡得住,所以一定要把堵在江边上!等他们开始下船的时候,大家听我的命令一起开火,这里距离江北只有几十米,敌人未必敢开炮,只要拖到天黑就好办了!”

    汽艇在距离岸边十几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搭乘的日军士兵把步枪举过头顶,跳入过xiong的江水,徒涉前进。布置在汽艇前甲板上面的重机枪手严密地监视着守军阵地,随时准备提供火力支援。

    荣光等到过半日军跳到水中之后,暴喝一声:“打!”端起冲锋枪就是一个点射,把一个重机枪机枪手打落下去。

    四十多名战士同时开火,各种枪支不停地喷射着火焰,水中的日军移动缓慢,变成了中**队的活靶子,纷纷中弹倒下,鲜血随着江水的起伏不断地扩散开去。

    汽艇上的重机枪马上开始反击,连续不断的枪声噼里啪啦地响着,密集的子弹从冒着火光的枪口喷射而出,在已经被燃烧弹烧得松软无比的山坡上jī起片片烟尘,泥土和碎石不断地从地面上跳起来,在天空中飞舞跳跃着,使战士们无法瞄准自己的目标。

    数十名日军乘机扑到岸边,迅调整队形,分梯次冲了上来。然而,十几颗手榴弹从天而降,在人群中爆炸,成百上千枚弹片肆无忌惮地切割着四周的rou体,瓦解了日军的第一次攻势。

    前面的日军纷纷卧倒,就近寻找掩体和中**队展开对攻,在他们的后面,几名日军迅取出掷弹筒,装上微型榴弹朝着散兵坑的方向射击。89式掷弹筒没有既没有支架,也没有瞄准用具,完全依靠士兵的目测来攻击目标,准确度非常差,尽管如此,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爆炸造成的烟雾在守军面前凝聚起来,很长时间才散去。

    汽艇搭乘的两个中队的士兵利用这个机会全部跳到水中,迅突进到了岸边。兵力和火力大幅度增强之后,日军毫不犹豫地开始冲锋,企图用压倒xìng的人数优势击溃守军。

    面对日军的疯狂进攻,荣光指挥战士们奋力反击。他们与日军之间的直线距离虽然不足百米,但是高度上却有十几米的差距,战士们从散兵坑里随便一丢都能够把手榴弹扔出几十米远,刚好落在江边上,于是手榴弹就成为压制敌人的利器。

    一颗颗手榴弹拧开了盖子,整齐地摆放在坑前日军的尸体上面,战士们挥动手臂不停地投掷,把手榴弹狠狠地砸在敌人当中,使其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急坠落的手榴弹接二连三地凌空爆炸,产生数以百计的弹片,呼啸着四散开去,无情地收割周围的生命。

    日军毫不示弱,轻重机枪和掷弹筒连续不断地喷射火焰,压制守军的火力,步兵端着步枪,哇哇怪叫着冲了上来。手榴弹不断在前进的队伍当中爆炸,但是日军却不管不顾,埋着头朝前冲,伤亡了数十人之后终于冲到了散兵坑的前面。

    荣光扔出一颗手榴弹,然后再去拿另外一颗却mo了个空,低头一看,自己的面前只剩下十几个被拧下来的盖子,手榴弹已经扔光了。

    这时候,一名赤1uo着上身的日军嚎叫着冲了过来,落日把枪刺映照的血一样的红。荣光急忙端起冲锋枪,一扣扳机,一个漂亮的短点射,对方两道乌黑的眉mao中间立刻多出一只眼睛,空dong地望着前方,然后像倒空的口袋一样萎顿在地。

    数不清的人影冲了过来,雪亮的枪刺闪烁着森森的寒气,chao水般地杀向守军。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手榴弹居然全部告罄,战士们急忙端枪射击,七八名战士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随即被冲到坑边的日军居高临下刺倒。让日军感到意外的是,枪刺在刺入对手身体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东西,从旁边滑了过去,没等他明白过来,半自动步枪就顶着xiong口连开几枪,带着满腹地疑问去见了他们的天照大神。

    荣光怒吼一声跃出散兵坑,抬手就是一阵扫射,巨大的冲击力把当前之敌人打出两米多远才倒下,然后朝着日军最密集的地方冲杀过去。看到的营长起身迎敌,战士们纷纷跳了出来,用手中的武器与日军近身搏斗。枪在响,刀在刺,双方在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内jī烈地厮杀起来,每分钟每秒钟都有人倒下,但是却没有任何一方退却。狡猾的日军仰仗人数的优势,从两翼迂回到中**队的后面,准备前后夹击,另外,在现**将士xiong前装有防护之后,立即调整战术,以四肢和腹部作为攻击的目标。与此同时,汽艇上的轻重机枪不时地扫射一通,填补攻击部队的漏dong。

    人数上的巨大差距使守军武器的优势都无法挥,半自动步枪打空弹匣之后连装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用刺刀来对付刺刀,最后被敌人逐渐压缩到山坡的左侧,形成一个几十米弧形防御圈。为了尽快解决中**队,数十名日军快朝山顶攀爬,准备从后面袭击守军。

    正在这时候,百余道人影从山顶残破的工事中间钻了出来,呐喊着冲了下来,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口不停地跳动着,把火热的子弹喷射到敌群当中!

    荣光顿时精神大振,高呼一声:“弟兄们,援军来了,杀呀!”说完把已经打光了子弹的冲锋枪丢在地上,俯身捡起一枝三八步枪,杀入敌军当中。包围圈里的战士们士气高涨,灵巧地在敌人身边跳跃着,锋利的刺刀不断亲近着对手的身体。

    战场的形势顿时急转直下,正在上冲的日军当其冲,被迎面扑来的弹雨淹没,全部倒在了山坡上。后面的日军腹背受敌,很快败下阵来,朝汽艇停泊的地方仓惶而去。

    守军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机会,在后面穷追不舍,汽艇上的日军害怕误伤自己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双方再度绞杀在一起。

    汽艇上的日军还没来得及起锚,江边的战斗就进入了尾声,残余的二十多名日军连滚带爬地跳到水里,朝汽艇跑去,妄想能够逃出生天。

    手榴弹连续不断地扔到甲板上面,汽艇开始起火燃烧,失去了最后希望的日军呆呆地站在水里,茫然地望着前面。荣光指挥战士们逐一将他们击毙在江水中。

    舰艇编队再次目睹了攻击部队的覆没,纷纷转动炮塔,准备给长山守军致命一击!

    此时,长山阵地的全部守军都已经聚集在江边上,刚才从山顶冲下来的不单单是留守的机枪连,还有隐蔽在山背后的炮兵连,日军只要十几炮弹就可以轻松肃清最后的抵抗,然后直接派兵接收阵地就可以了——第三舰队的炮火已经彻底切断了马当要塞和长山阵地之间的陆路通道!与此同时,日军仍然在炮击藏山矶和马当要塞,掩护步兵的突击,把守军牢牢地牵制住,无法立即支援这里。

    荣光张开嘴,正准备命令战士们散开,突然,从日军舰队的方向传来一声震撼天地的炮响,紧接着,江面上升起一股十几米高的水柱,旁边的驱逐舰立即剧烈地晃动起来。说来也怪,敌人的火炮从来没有停止过轰击,可是唯独这一声巨响清晰地传了过来。

    前面的一声炮响,牵出了万声惊雷,数百门大炮同时昂齐吼,把愤怒的火焰喷向江面上的侵略者!顿时,天摇地动,仿佛生了强烈的地震一样,数不清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开始黯淡下去的天空,宛如灿烂的流星,又好像节日燃放的烟hua,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深红!

    密集的炮弹不断地落在日军的舰队中间,有的落在水里,jī起无数巨大的水柱;落在战舰上的炮弹穿过厚厚的钢板在船体的深处爆炸,燃起冲天的大火,把江面映照得血一样的红!日军舰队中间炮弹爆炸的闪光多如天上的繁星,与夜空中黯淡的星星几乎连成了一片。熊熊的火光和滚滚的浓烟当中不断有士兵的肢体和钢铁的碎片飞溅而出,远远地抛入滚烫的江水中。更多的士兵连滚带爬地从烈焰中挣扎出来,带着满身的火焰跳出甲板,凄厉的惨叫一直传出去很远很远。

    看着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敌人在经受着血与火的煎熬,战士们齐声欢呼起来,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驻足观看这战争史上的奇观!

    荣光现我军的炮弹大部分都是从日军香山阵地的南边飞过来的,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禁不住高声地喊道:“重炮旅!是我们的重炮旅!弟兄们,援兵到了!”

    这时候,被日军压制了一整天的马当要塞和藏山矶炮兵也开始了炮击,加入痛打落水狗的行列!

    数不清的炮弹从中**队的几个阵地上面飞出,带着复仇的快意落入日军舰队当中,毫不怜悯地屠戮敌军士兵和战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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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血色战旗介绍:
“我想做的,只是把所有的日本人都赶出中国去!”——高飞!
抗战,这是民族存亡之战争,我死国生,我生国亡!
正面抗战,绝不退缩半步!
高飞,当来到这个时代,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一个随时随地,都做好准备,与倭寇血战而死的死人!
川军第26师,这个属于高飞的部队,在血腥的抗日战场,从地方杂牌部队打成国军王牌!在抗战的正面战场,26师,他们用自己的忠诚和生命,捍卫了中国军队的尊严!
当胜利来到的那一刻,26师的每一个幸存的官兵,都不会忘记,在他们的身后,飘扬着一面用鲜血浇铸而成的:
血色战旗!!
和刺刀1937一样的历史背景,不一样的穿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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