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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尸寒全文阅读

作者:全雨     极度尸寒txt下载     极度尸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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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真耶?梦耶?

    “滴滴滴……”

    刘雨生被一阵急促的闹钟声从梦中惊醒,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他从床上爬起来,慢慢的穿好了衣服鞋子。看了看闹钟,显示的时间是2012年10月6rì23点15分,今天又该刘雨生值夜班了,他租的房子离单位并不算太远,骑车只要二十分钟左右能到,每次他都是这个时间出发,从未迟到过。

    “咣”的一声,门被关在了身后,刘雨生默默的走过了电梯门,径直走下了楼梯。声控灯忽明忽暗的照亮了楼道,墙上有一个绿sè的圆形纸片,上面印着大大的“20层”。

    刘雨生参加工作以后,就在这栋22层高的公寓楼上租下一间小房子,至今已经一年多了。尽管住在20楼,但他一共只坐过一次电梯,那是刚搬来的时候唯一的一次,打那以后再没坐过。他对别人说这样是为了锻炼身体,真正的原因则只有他自己知道。

    电梯里到处光滑如镜,映出人的影子,电梯上下楼的时候一阵晃动,影子就会变的模糊,但是每天坐电梯的人是否注意过,那些晃动的影子,是自己的吗?

    刘雨生走的并不快,十五分钟以后才出了公寓楼,在小区车棚里推出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他先是干咳了几声,等了十几秒钟之后,才骑上车赶去了单位。

    自从1999年高等院校首次扩招以来,大学生的待遇就一年不如一年,而曾经无数人为之奋斗和骄傲的“大学生”这个身份,其含金量也越来越低。

    刘雨生就是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T大物理系的高才生,但正如一位成功的老先生所说,物理系毕业生,如果不能成为一流的科学家,只好去做中学教师。而医生呢,即使是三流的医生,也有很好的收入和社会地位。

    刘雨生并不是天才,他没有做一流科学家的本事,而且连中学教师都做不成,因为他是大山里出来的穷孩子,没有关系也没有后台,这年头的中学教师,是那么好当的吗?所以他在T市人民医院找了份工作,尽管不是医生,但收入不菲。

    T市人民医院是一家三级甲等医院,就是俗称的三甲医院,这里的待遇很好,就算是一个最普通的小护士,拿到的工资和奖金都比一个白领还多。按理说这样的医院,里面的工作应该更难找,没有过硬的后台,就得有过硬的医术,刘雨生这两样都没有,他只是个学物理的穷孩子,凭什么在这里工作?

    这是因为大医院待遇再好,也总有些工作是没人愿意干的,譬如刘雨生的工作,他是太平间的管理员,说白了就是一个守尸人。

    医院就是为了救死扶伤而存在的,但治病救人没有百分百的成功也没有百分百的失败,在整个治病救人过程中就会有意外的发生,所以T市人民医院里才开设了太平间。虽然管理太平间要每天面对各种死尸,但还是有很多人为管理太平间而打破头,停尸是要收费的,利益当头,死尸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后来再也没人愿意接触人民医院的太平间了,因为这个地方太邪。有的尸体被人挖掉了双眼,有的被砍去手脚,更有甚者,一具尸体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找遍整个T市也没有找到。人都死了,尸体还被这样糟蹋,死者家属怎么会愿意?医院因此赔了很大一笔钱才息事宁人。

    而看管太平间的人则纷纷辞职,他们都说自己见到了鬼。再换一批人来,仍然各种诡异的事情层出不穷,久而久之,人民医院的太平间成为人们谈之sè变的地方,再也没人愿意去那里做事。刘雨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医院得到了这份工作。

    说来也怪,自从刘雨生做了医院的守尸人,太平间里奇怪的事情就很少发生,医院里的人都说他是福星,有大运气,鬼怪不敢侵犯。刘雨生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大运气,之所以太平间不再出事,不过是因为他对死人非常尊重罢了。

    人死后,四肢及五官等各样机能都会慢慢停下来,而听觉是最后才停止的,医院太平间里多是新鲜尸体,生者说话做事都会被它们听到。如果对它们不尊重的话,有诡异的事情发生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已经是深夜了,人民医院依旧灯火辉煌,病房楼里隐约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知是否又有人死了。刘雨生面无表情,把自行车随手停在医院广场上,慢慢走向了太平间。

    人民医院地处T市黄金地段,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所以,太平间被建在了两幢病房楼的夹缝中间,在医院东北一个角落里,十分的不起眼。太平间里有两个保安,他们负责白天看管这里,见到刘雨生来了,两人如释重负,招呼都不打径直离开了这个让人浑身发冷的地方。

    太平间分为内外两间,外面一间是管理员值班的地方,大概有十几个平方米,放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几张床。桌子上摆了一个闭路电视,用来监控里面的情况,几张床上全是白床单,没有任何被褥,因为这不是给活人睡的。

    里面一间稍微大一些,东西对着摆了两排冷冻柜,柜子分成了许多一米见方的格子,格子外面贴着号码,从1号到50号。有一些格子的把手上挂了卡片,上面写满了字,这些有卡片的格子里,就暂时停放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卡片上是尸体的身份介绍。

    因为要使尸体不会腐烂,所以太平间里的温度一直都很低,再加上平静到可怕的气氛,难免会使人觉得浑身发凉。刘雨生对此习以为常,他四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冷冻柜没有问题,然后拿出一个香炉点了三支香放在地上,恭敬的拜了拜,转身去了值班室。

    虽然太平间从来无人查岗,但刘雨生并没有偷懒睡觉,他jīng神十足,在思索一个让自己很困扰的梦境。大约从一年前开始,刘雨生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刘家村,变成了一个5岁的小娃娃。梦境里所有的一切都很模糊,惟独有几样事物很清晰,一只听话的大黄狗,一个慈祥的老nǎinǎi,会动的木偶,还有他的母亲,会做喷香的锅盔,总是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他。

    有几次从梦中醒来,刘雨生都会问自己,这些真的是梦吗?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就像经历过一样?然后他又会坚决的告诉自己,这绝对是梦!因为自打刘雨生记事以来,他的记忆里就从未出现过这些画面,无论是大黄狗还是老nǎinǎi,最不可能出现的就是他的母亲。

    刘大年曾不止一次的告诉刘雨生,他的母亲马兰香在生了他之后,因为血崩当时就去世了!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做喷香的锅盔,还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呢?刘雨生越发的相信这只是一个梦了。

    可是随着梦境的不断重复,几乎每天闭上眼睛,刘雨生就会梦到这些,他渐渐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发生了。梦中母亲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喷香的锅盔吃起来感觉是那样熟悉,梦中的一切都那样真实,这绝不可能仅仅是一个梦!

    那么,这个奇怪的梦,究竟想告诉刘雨生什么呢?

    凌晨两点左右,刘雨生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刚打开太平间的门,忽然被人在身后猛推了一把,他一头栽进了里面的值班室,碰的鼻子都青了。愤怒的刘雨生爬起来回头一看,后面竟然陆陆续续走进来七、八个年轻人,他们嘻嘻哈哈,满身的酒气。

    刘雨生很纳闷,这里可以说是T市最没人愿意来的地方,yīn森而又诡异,这些人是干什么来了?没等他张嘴询问,人堆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叔,这里就是太平间啊?怎么这么冷,你们不开空调的吗?”

    刘雨生循声望去,这些年轻人中间,竟然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大约十七、八岁,穿的很清凉,都已经深秋时节,她还只穿着很短的短裙,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就那么露在外面,难怪会嫌冷了。见刘雨生只顾盯着那个女孩子看,忘了答话,一个年轻人十分不满,他推搡了刘雨生几下,戏谑道:“大叔在看什么?难道你喜欢我们大姐头?老牛还想吃嫩草,你很有理想嘛。”

    人群顿时哄笑,那个穿着清凉的女孩子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笑闹了一阵,女孩子挥了挥手,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看来她在这些人中间颇有威望。女孩子看了看四周,问刘雨生:“大叔,这里不是太平间吗?怎么没有尸体?这些床是干吗用的?”

    刘雨生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但职责所在,他面无表情的说:“这里是人民医院,你们快离开吧,不然我要报jǐng了。”

    女孩子见刘雨生不配合,脸sè一冷,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就围住了刘雨生威胁道:“你想死是不是?这是我们暴头姐,你敢不听她的话,小心我们打断你的腿!”

第二章 和尸体一起睡觉

    这几个年轻人个个穿着怪异,留着时髦的发型,头发还染的五颜六sè,一看就不什么善茬,加上又都喝了酒,大概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刘雨生虽然不怕他们,但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挨一顿打,他平静的对那个女孩子说:“这里确实是太平间,不过尸体都在里面冷藏着,外面这些床是用来放没处理好的尸体,今天暂时空着。”

    漂亮的女孩子甜甜的一笑,得意的说:“哈哈,既然这里没有尸体,那就算了,咱们走吧,改天再来!”

    她说完扭头就要走,几个年轻人起哄道:“哦哦!大姐头怕了,大姐头怕了!”

    “混蛋!都给我闭嘴!”女孩子气呼呼的喊道,“谁说我怕了?明明是这里没有尸体嘛!你们这些家伙想死啊?竟然污蔑我!”

    一个个头足有一米八五的家伙坏笑道:“谁说没有,大叔不是说了嘛,死人都在里面冷藏着,叫他推两个出来不就有了吗?”

    刘雨生心中暗叫糟糕,没等那个女孩子反应就急忙说:“不行!不能推!尸体在冷冻柜里冻着,一推出来就会腐烂变臭,到时候都是臭味难闻的很,你们到底想干吗?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别在这里闹了!”

    女孩子听刘雨生这么说,不由得犹豫了起来,尸体她或许还能克服恐惧,但是恶臭那简直太可怕了,如果刘雨生说的是真的,就算被人说成言而无信,也得取消这次打赌。一个留着鸡冠头的家伙见女孩子犹豫不决,上去一下子把刘雨生推倒在地,冷冷对女孩子的说:“别听他胡说八道,尸体冷冻之后哪有那么快就会腐烂?他是吓唬你呢。不过,你要真是不敢跟尸体在一起过夜,只要说一声愿赌服输,咱们马上就走。”

    鸡冠头扫了一眼周围的年轻人,接着说:“但是以后我鸡头再收你们学校的保护费,你许大小姐也就别再拦着了!”

    看来这鸡冠头跟其他人不是一伙儿的,他一说这话,其他年轻人顿时把他围了起来,个个摩拳擦掌,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说:“鸡头,你小子也太狂了,敢跟我们大姐头叫板,今天哥们儿就把你废了,回去看谁敢放个屁!”

    鸡头凛然不惧,摆了个架势说:“好啊,以多欺少是不是?放马过来,要是吭一声我鸡头就不是个男人!来啊!”

    众人被激怒,正要动手,被叫做许大小姐的女孩子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围着的年轻人,对鸡头说:“出来混就要讲规矩,今天没有人会动你一下,你记住你说的话,愿赌服输,我今天就在这里跟尸体过一夜,以后要是再看见你的人在我们学校出现,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鸡头挺了挺脖子说:“哼,我说话算话,从来不会耍赖。”

    女孩子不理会他,转身对着门口说:“大叔,你要往哪跑?还不快去给我推死人?”

    刘雨生趁这些人内讧的时候,悄悄挪到了大门口,眼看再走两步就能逃出去,不料却被女孩一语道破,那些年轻人没能打鸡头一顿,正有些悻悻然,见刘雨生要跑,马上一起冲过去抓住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刘雨生今年23岁,平时爬楼梯锻炼了一副好身体,见偷跑不成,索xìng放开了手跟这些人打了起来,虽说吃了点亏,倒也没受什么伤。一边跟人撕扯,刘雨生一边喊道:“救命啊!来人呐!救命啊……”

    女孩子见刘雨生大喊大叫,顿时急了,这要是招来了jǐng察,众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眼看几个年轻人合力都制服不了刘雨生,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凌空一腿直踢他的太阳穴。别看这女孩子穿的xìng感,手底下真是有料,这一腿踢的虎虎生风劲道十足,一下就把刘雨生给踢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搞定了刘雨生,女孩子拍了拍手说:“好啦,张诚马林,你俩把这家伙拖到屋子里绑起来,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推具尸体出来,姑nǎinǎi我今天就要和死人一起睡个觉!”

    刘雨生被人一脚踹倒,只觉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无数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隐约中听到一个道士在念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声,刘雨生又进入了一直困扰他的梦境,这次他没有变回5岁的样子,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眼看着幼年时的自己在梦境里发生的故事。梦境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刘家村一切都很模糊,只能看清听话的大黄狗、慈祥的刘nǎinǎi和一直疼爱自己的母亲马兰香。但是随着梦境的进展,刘雨生的梦里忽然多出了一个道士!

    这个道士身在梦中,却仿佛能看到梦境之外的刘雨生,他向刘雨生微笑着,口中不停的念诵着刘雨生十分熟悉的咒语。当咒语念完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刘雨生发现自己又从梦境里退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哪里变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却又察觉不到。

    一股冷风吹过,刘雨生又清醒了一些,他试图站起来,但随即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桌子腿上,嘴巴里还塞了一团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要想站直身子除非把桌子也抬起来,挣扎一番,他放弃了徒劳的举动,开始打量四周的情况。

    这些胡闹的年轻人真的从冷冻柜里推了一具尸体出来!他们把两张床并排放在一起,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那具**的尸体就摆在旁边的床上,上面随便的搭了几张塑料布。那些年轻人都坐在另外的空床上抽烟,没人说话,整个太平间都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这些年轻人对于堵住人的嘴巴并不擅长,刘雨生用舌头轻轻的顶掉了嘴里的东西,他本想呼救,但想了想又放弃了。太平间位置太偏僻,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刚才那么大声喊救命都没用,现在喊也是徒劳,说不定还要再挨一顿毒打。反正这些年轻人只是胡闹,他们打赌而已,应该不会毁坏尸体,只要尸体安然无恙,能对死者家属交差,就由得这些人去吧。

    太平间里寂静无声,只有rì光灯偶尔发出的吱吱声和冷气机的嗡嗡声从外面传进来,这种情况实在无聊,刘雨生见那些年轻人老实了下来,没再整什么妖蛾子,索xìng也闭上了眼,准备打个盹儿。不是他神经大条,实在是脑袋被踢的一直发昏,跟人撕打一番,身子也乏了。

    刘雨生刚闭上眼,一口气还没喘完,忽然有人一惊一乍的喊道:“妈的谁掐我?”

    这一句话立刻把所有人都给引爆了。这些人喝了酒以后打赌才来到太平间,面对着死人说不紧张是假的,谁能习惯和尸体呆在一起?一直没有人说话,其实大家的神经都已经绷的紧紧的,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被疑神疑鬼,不知是谁忽然喊了这么一嗓子,顿时惹的一通大乱,几个年轻人从床上滚了下来,其中一个哭爹喊娘的就往门外跑。

    在床上躺着的女孩子根本没睡着,躺在死人旁边,谁有那么虎还能睡觉?她也被这一嗓子吓的不轻,不过坐起来看见一群人的丑态,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女孩子的笑声,那些年轻人才回了魂,彼此看了看,顿时一起哄笑起来,他们对跑到门口的家伙说:“**吓尿裤子了吧?怂货!”

    跑到门口的那个人此时也镇定了下来,被众人取笑的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的说:“妈的是谁瞎诈唬?不是说好了都不准说话吗?”

    床上的女孩子止住了笑,也气呼呼的问道:“你们哪个混蛋喊的?胡闹什么?”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站起来,虎着脸说:“大姐头,是我喊的,但是真的有人掐我,不知道是哪孙子干的!”

    女孩儿挨个看了看,众人都是一脸的无辜样,大个子推了身边的鸡冠头一把说:“妈的,鸡头是不是你干的?不服是不是?”

    鸡头大怒,冲上去就跟大个子撕打起来,他身材不算魁梧,力气倒不小,跟一米八五的大个儿打架一点也没有吃亏。周围的年轻人纷纷起哄,还假模假式的拉起了偏架,大个子趁机踹了鸡头两脚,疼的他直吸凉气。

    漂亮的女孩子俏脸一寒,从床上蹦下来,站到了人群中间说:“怎么着?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吗?以后鸡头不守规矩,你们打死他我也不管,但是今天谁也不许动他!”

    大个子一脸不服气的说:“大姐头……”

    女孩儿打断了他的话,挥了挥手说:“都给我坐下,谁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这个女孩儿在这些人中间非常有威信,众人见她真的生气了,纷纷闭嘴,老老实实的坐到了床上。鸡头本来还想分辨两句,女孩儿瞪了他一眼,他马上也蔫了,乖乖的找了个空床自己坐了上去。女孩子见没人闹了,这才满意的拍拍手,重新躺到了尸体旁边,太平间又变的安静了下来。

第三章 鬼来了

    刘雨生咬紧了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是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发现了一件让人惊恐的事情。

    不知何时,太平间里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满脸泛着青白sè,**着身体,只裹了一块厚厚的透明的塑料布,他好奇的围着那些年轻人转来转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刘雨生可以肯定这个人跟那些年轻人不是一伙儿的,因为他根本没见过这个人进来,而且这个人年龄太大了。喝了酒来打赌的这一帮人都很年轻,最大的就是那个鸡头,撑死了也就有个二十岁左右,其他人全部都在十五到十八岁之间。但是多出来的这个人是个中年人,看样子少说也得有四十来岁了。

    多出来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除了刘雨生,其他人根本看不见这个中年人。

    刘雨生亲眼看见中年人走到大个子旁边,对着大个子的脸在吹气,但是大个子那么火暴的脾气,却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是缩了缩肩膀,把双手抱在了怀里。

    中年人好奇的摸了摸大个子的脑袋,然后走到那个女孩子的床头,左看看,右看看,随后转身走到了独自一个人坐着一张床的鸡头面前。

    鸡头正在抽烟,吐出的烟圈飘到了中年人面前,中年人深深的吸了一口,一脸的满足,然后就贪婪的站到鸡头身边,鸡头吐一口烟,他就吸一口。

    刘雨生感到毛骨悚然,太平间里有好几排rì光灯,大半夜屋里照样亮如白昼,可是那些年轻人却怎么也看不见中年人,这说明了什么?

    刘雨生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年人,对方似乎有所感应,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刘雨生急忙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他装成在找东西的样子,趁机把目光转移到了一边。中年人似乎有些疑惑,他慢慢的走到刘雨生身边,蹲下来盯着他的脸,试图看出些什么。

    刘雨生悄悄的深呼吸,控制着身子不再发抖,然后低下头不让中年人看到自己的眼睛。刘雨生知道眼睛会出卖人的心,他能看到中年人,那么中年人就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到时候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谁也不知道。

    中年人很有耐心,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刘雨生也不敢动,他低着头,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中年人的脚。中年人的两只脚血肉模糊,隐约能看见白sè的骨头,暗红的血十分粘稠,一点一点的流到了地上,然后消失不见。

    不知过去了多久,刘雨生根本没有顾及时间,他全神贯注的盯着中年人的脚,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紧的绷着,随时准备应付可能的意外状况。

    或许中年人并未发现什么破绽,他转过身去,慢慢的走远了,两只血肉模糊的脚渐渐消失在了刘雨生的眼中。虽然看不到中年人的身影,但刘雨生仍旧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又过去很久,他才偷偷的长出了一口气。

    眼角四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中年人的踪迹,这时刘雨生才发现冷汗把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黏黏的非常不舒服,他悄悄抬起头,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于是把头低下来靠向手腕,想用嘴把绳子解开。

    绳子绑的很紧,刘雨生一边在心里咒骂这些年轻混蛋,一边害怕那个多出来的中年人,费了好大的劲儿,绳子打的死结总算解开了一个,给了他一点希望。这时候刘雨生的嘴都酸了,他眦了眦牙,正准备歇一下,抬起头的一刹那,眼前忽然多出一个人影!

    刘雨生被这个人影吓的“啊”一声大叫!他惊恐万分的想要站起来,却忘了双手都跟桌子腿绑在一起,结果就是一头撞到了桌板上。

    刘雨生不能不害怕,因为忽然出现的正是多出来的那个人,那个一脸惨白双脚血肉模糊的中年人!或许,叫他人并不合适,应该叫它鬼才对吧?

    中年人仍旧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奇怪的看着刘雨生的脸,直到他看见了刘雨生的眼睛,这才愣了一下,然后对他轻轻的笑了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刘雨生不顾脑袋被撞的生疼,低头闭眼大声喊道:“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你别来找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刘雨生撞到桌子上的动静早就把一群年轻人给惊动,此时见到他被吓成这样,那些年轻人顿时哈哈大笑。女孩子从床上坐起来说:“大叔你怕什么,我们不会杀你灭口的,嘿嘿,不过你要是报jǐng的话,也说不定哦。”

    大个子一脸轻蔑,嗤笑道:“大叔你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胆子比兔子还小。”

    其他人纷纷出言嘲笑,都很鄙视刘雨生,刘雨生理都不理他们,仍旧低头念叨:“老兄,我每天对你们恭恭敬敬,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呀。”

    鸡头冷冷的说:“大叔不用再演戏了,我们只是在这里打个赌,又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不会杀你灭口的。你敢在这种地方工作,难道会怕我们几个小鬼?”

    鸡头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看了看刘雨生,想了想他一开始的表现,确实不像胆子那么小的人。这么说来,刘雨生真的是在演戏?

    曾被吓的哭爹喊娘往外跑的那个人从床上下来,走到刘雨生身边,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骂咧咧的说:“妈的,你个王八蛋做什么妖?敢戏弄我们,你不想活了?”

    刘雨生又急又怒,偏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些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惹下大祸,人死为大,生者冒犯死者,本就是大罪,这些人不知死活的打扰亡者的安宁,已经招来了报应还不自知!中年人明显就是一只鬼,就是不知道是厉鬼还是冤鬼,如果它只是暂时寄宿在这里,改rì就会去投胎的善鬼,那还好说,这里的人最多被恶作剧吃点苦头,如果它是恶鬼……

    刘雨生被那只鬼吓的惊慌失措,被人踢了一脚都没反应过来,大个子见状取笑道:“马林你真是个娘们儿,踢人都不疼,刚才还被吓成那个熊样,以后可别说我认识你,我嫌丢人。”

    马林被说的脸上挂不住,掏出一把小刀割断了绳子,一把拉起刘雨生,用刀抵在他胸口恶狠狠的说:“王八蛋你很有种?信不信我宰了你?妈的,给我跪下!”

    中年人一直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左看右看,一点都不像恶鬼,刘雨生见它没有害人,扑通扑通狂跳的心才稳了下来。这时候他被马林拽的胳膊有点疼,见到这货嚣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趁马林不注意,刘雨生闪电般抢过了刀子,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床上坐着的年轻人见马林吃亏,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大个子嘴上取笑马林,不过到底是一起混的,他不仅没趁机拆台,反而扶起马林,瞪着刘雨生说:“妈的你敢还手,我弄死你!”

    一群年轻人咋咋呼呼的就要动手,刘雨生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被他的大嗓门给镇住,愣了一下,刘雨生把刀子往地上一扔,严肃的说:“你们还小,不懂事,死者的亡灵不应该被打扰,快把尸体放回去,然后离开这里。这里曾经闹过鬼,你们不知道吗?”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很高兴见到有事发生,这样她就不用和冰冷的尸体躺在一起了,她从床上跳下来,笑眯眯的对刘雨生说:“大叔说的这么严肃,是不是真的见过鬼?鬼长什么样子?能叫出来让我们看看吗?”

    “yīn阳相隔,鬼有什么好见的?”刘雨生没给她好脸,不耐烦的说,“如果真的见到鬼,你们后悔都来不及!趁现在鬼还没有生气,快走吧!”

    女孩儿微微一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微笑,是火山将要爆发的前兆,现在的她十分危险。女孩儿大大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对刘雨生说:“我们会不会后悔大叔看不到了,但是我敢打赌,大叔马上就会后悔。”

    大个子和马林等人纷纷狞笑着逼了上来,摩拳擦掌的准备给刘雨生一顿胖揍,把“大叔马上就会后悔”这句话的潜台词诠释的非常清楚……

    中年人似乎对那女孩儿产生了兴趣,他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摸她的脑袋,而且一口接一口的对着她吹气。刘雨生不顾几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指着中年人对女孩儿喊道:“鬼就在你身边,摸着你的头对你吹气呢!你还要让他们胡闹,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众人见刘雨生喊的煞有介事,不禁有些疑惑,但是扭头看去,女孩儿身边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鬼?回过身不由分说,逮住刘雨生就是一顿狠揍,刘雨生双拳难敌四手,顿时被打趴在地。

    女孩儿忽然觉得浑身冰凉,手脚发麻,有一股冷风不知从何处来,吹的她直起鸡皮疙瘩。刘雨生喊的如此郑重其事,女孩儿不禁脸sè煞白,她疑惑的想:难道大叔说的是真的?

第四章 恶鬼出笼

    刘雨生被打的狼狈不堪,衣服也撕破了好几道口子,他趴在地上抱住了头,任由几个混小子拳打脚踢。女孩儿见状大声喊道:“住手!叫他起来,我有话问他。”

    刘雨生被两个人架起来,拖到女孩儿面前,女孩儿问他:“大叔,你说鬼刚才就在我身边?那它现在去哪儿了?如果真像你说的有鬼,我们该怎么办呢?”

    刘雨生勉强睁开不知被谁打肿了的眼,看了一圈之后有气无力的说:“它现在正围着你们转圈儿,要是有人被拍了肩膀,可千万别回头。”

    太平间里的气氛本来就yīn森恐怖,被刘雨生这么一说,一众小年轻都觉得身后有一股凉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大个子嘴角抽了抽,不服气的说:“妈的,大叔你不去讲鬼故事真是屈才,我就不信了,你会有这么好心?被打成这样,你不记仇?”

    刘雨生不屑的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说:“混蛋小子,你当我是为你们好?太平间yīn气太重,你们要是被害死在这里,怨气积结之下只有两个下场,要么全都变成恶鬼,要么互相吞噬变成一只厉鬼。现在这只鬼杀死你们之后,也会变的更强大,更嗜血,到时候我也难逃一死。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管你们去死?”

    刘雨生的语气虽然轻蔑,但是说的话有条有理,让人信服。女孩儿挑了挑眉头,考虑了一番还是没能做出决定,她对其他人说:“我看这位大叔不像骗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个穿着黑夹克的人说:“我早就听大人们说过,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很邪的,这里有很多尸体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看咱们还是走吧,万一真的有那种东西,大家都危险。”

    正所谓三人成虎,刘雨生一再的说这里有鬼,无论他说的话可信度到底有多高,都对人们产生了影响,在他们心里留下了闹鬼的yīn影。此时黑夹克这么一说,顿时大家都慌了神,全都支持他的意见。

    女孩儿见大家都想走,也松了口气,她平时再泼辣,终究是个女孩子,何尝不想早点离开?只是碍于面子不好直说罢了。不过当她正准备带着大家出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发了疯。

    马林今天很没面子,他先是哭爹喊娘的往外跑被人取笑,然后又被刘雨生夺了刀子踹倒在地,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羞辱。平时马林都是以疯狗的形象示人,其实他很自卑,就像刺豚一样,用伪装出来的疯狂保护自己。

    如果今天马林的表现被人传了出去,以后谁还会怕他呢?自卑的人往往有两个极端,要么成为沉默的羔羊,要么歇斯底里的疯狂。马林选择了后者,他哈哈大笑着挡住其他人,满不在乎的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能走!大姐跟鸡头还没分出胜负,就这么走了别人怎么看我们?难道怕了鸡头?”

    鸡头皱了皱眉头,他不想搭理马林,但是太平间里的诡异他隐约有所感觉,这里实在太yīn森,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慌。他叹了口气说:“许灵雪,今天的赌局算我输了,你敢来这里跟尸体躺在一起,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以后你们学校绝不会有我的人出现,我说话算话!”

    原来漂亮的女孩子名叫许灵雪,她看了看鸡头,笑着说:“今天就算打和,我许灵雪从不占人便宜,咱们下次找机会再赌过。”

    然后她瞪了马林一眼说:“还不快走,没听大叔说这里闹鬼了?你傻呀非要呆在这儿?”

    其他人都皱着眉头不说话,就那么默默的看着马林,太平间里的气氛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实在没人愿意留在这里,马林偏偏要反对大家的意见,当然没人会给他好脸sè。马林却不明白这一点,他看到平时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兄弟都不帮他,顿时觉得大家都在鄙视他。

    马林心里就像烧了一把火,这把火让他忘却了恐惧,他二话不说,转身大步向放着尸体的那张床走了过去。

    刘雨生十分庆幸,这帮混蛋年轻人终于聪明了一回,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中年人一直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在太平间里四处乱转。刘雨生觉得这个中年人肯定是一只善鬼,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看到鬼,但这个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去琢磨,现在的关键是让太平间恢复平静。

    马林的行为让刘雨生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大声阻止马林:“小子,你要干什么?千万别乱来啊!”

    马林理都不理刘雨生,他低下头,一把掀翻了停尸床,床上的尸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一个难看的姿势。马林仍旧不依不饶,他上去踹了尸体两脚,疯狂的喊道:“鬼在哪儿呢?你是不是鬼?你是不是鬼?滚出来让我看看啊!”

    “喵”,一声难听的野猫叫不知从什么地方传了出来,钻到人的耳朵眼里让人心烦意乱,随着这声猫叫,太平间里的rì光灯开始不停的闪烁,最后变的黯淡无光,同时一股让人闻之yù呕的臭味从尸体上散发了出来。

    大家都被这阵势吓住了,惊魂不定的四下打量,试图发现点什么,就连马林也被吓回了原形,他浑身哆嗦着,裤脚流出一滩黄sè的液体,竟然是被吓尿了。

    “滴答,滴答……”

    仿佛水龙头没关紧,滴答声响个不停,大个子猛的指着天花板大喊道:“看那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天花板上涌出了一大片水渍,水渍还在不断的扩大着范围,眼看就要从天花板流到墙上去。rì光灯忽然亮了一下,随即再次变暗,但是众人在那一瞬间看的很清楚,天花板上流淌的水渍,分明就是暗红sè的鲜血!

    “格格,格格……”

    牙关颤抖的声音,急促的喘息声,一群年轻人不由自主的抱成了团,但是仍旧没有一点安全感,周围发生的事情,无一不在表明:鬼来了,鬼真的来了。

    深夜闯入太平间的这一群年轻人,没有一个是不怕鬼的,无论他们表现的多大胆,当鬼真的出现的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抱在一起发抖,像一群可怜的小鸡。

    在刘雨生的眼里,事情完全变了个样子。他看到在马林踹尸体的时候,中年鬼突然面目狰狞,脸上变的跟双脚一样血肉模糊,一阵风似的飘到马林跟前,一拳打向马林,然后,它就从马林的身上穿了过去,什么事也没发生。

    马林不仅侮辱尸体,还大声叫嚣让鬼出来,中年鬼身形变的模糊,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无声的咆哮,然后它就化做一个模糊的影子,笼罩了每个年轻人。当这个影子飘向刘雨生的时候,他小心的摆摆手,把影子挥散了,然后他就看见,那些年轻人开始颤抖,开始惊慌失措,乱成了一团。

    通过这些事,刘雨生认定,这只鬼是无法直接对人动手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鬼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呢?

    世间不怕鬼的人多的是,正气十足的人、问心无愧的人和有法力在身的人,都可以直面鬼的威胁。还有另外一种人,对鬼也有非凡的抵抗力,那就是心志坚定的人,鬼可以用幻觉侵入人的心灵,使人失去理智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疯狂举动,心志坚定的人不被幻觉所迷惑,自然也就不会被鬼所侵害。

    刘雨生心志不算坚定,他跟正气十足、问心无愧和有法力这三种人也毫不沾边,但是他能看穿鬼的本体,鬼幻化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任何事物一旦失去了神秘的外衣,变的裸露而真实,那么就没有什么威慑力可言了,鬼又何尝不是这样?

    对鬼的恐惧减轻了之后,刘雨生大声提醒那群年轻人:“还不快跑!傻站着干什么!”

    陷入了极度恐惧当中的人们,忽然听到了刘雨生的话,众人如梦初醒,转身就跑,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拼命的跑,那东西就拼命的追。没有人敢回头,回头的后果,是恐怖的未知。

    这群人被刘雨生惊醒,都迅速的逃走了,那只鬼现出身来,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刘雨生心下有些揣揣,虽然认定了鬼拿自己没办法,但长久以来形成的思维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鬼没有理会他,而是扑向了马林。

    偌大的太平间瞬间人去屋空,只有马林一个人站在原地,他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动。不知何时地上伸出一双手,一双惨白惨白的手,手上面密密麻麻的缝合了无数针线,使之看上去就像是许多碎肉拼接而成。这双怪异的手,紧紧的抓住了马林的脚踝,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他的皮肤,鲜血如同蚯蚓一样从他的脚上蜿蜒到地上。

    马林想挣扎,但却浑身无力,他想呼救,可是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双手徒劳的在空中挥舞,眼睁睁看着天花板上的血迹慢慢流淌到墙上,又从墙上流到地板上,血渍在地板上汇流成一片,竟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人眼!人眼一开一合的发出yīn森的声音:“你找我什么事?”

第五章 遍地都是鬼

    T市人民医院出了大事,不是医患纠纷,而是一起人命案。市一中的一个学生马林,被发现死在该医院的太平间里,死时身上并无明显伤痕,瞳孔放大且面sè乌青泛黑,五官表情惊恐。

    刘雨生被jǐng察带到公安局,他解释说马林伙同一群学生半夜来到太平间对其进行攻击,然后控制了他的人身zì yóu,并拖了一具尸体出来,原因是要赌一赌看谁的胆子大。可能是尸体太过恐怖,把所有人都吓跑了。

    至于马林的死因,刘雨生说是吓死的,当然这仅仅代表他的个人观点,具体还要等jǐng方验尸的结果出来再说。

    jǐng方调取了当晚的监控录象,录象上跟刘雨生所说的前半部分情况完全吻合,但问题在于,尸体被拖出来之后的画面,录象上一点都没有。

    这种奇怪的现象无法解释,当晚人民医院电力一直稳定,而太平间的所有线路也都一切正常,好好的监控录象怎么会忽然信号中断呢?对此刘雨生也无法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虽然他知道真正的原因,但却不能讲出来。

    jǐng方把刘雨生扣留在看守所,对他进行了一些调查和审讯。四天以后验尸结果出来了,法医给出的答案是马林死于突发xìng心肌梗塞,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尽管监控录象的事情很奇怪,但刘雨生确实没有杀人的嫌疑,所以jǐng方终于放了他。

    马林的死,最终被定xìng为正常死亡,他的家属得到消息之后很是胡闹了一通。人民医院虽然并不理亏,但还是对马林的父母做出了一定赔偿以求息事宁人。马林深更半夜跑到人家医院太平间去闹事,这本身就不占理,何况马林死于心脏病,并非意外死亡,所以马林的父母最后也接受了医院的补偿,这事就此作罢。

    马林的死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当晚一起到太平间胡闹的那些年轻人,也沾了马林的光,被免于追究责任。如果说马林的死还有些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刘雨生被扣了一个月的全勤和奖金,理由是他旷工四天。

    刘雨生有心辩解,他乃是配合jǐng察办案,这属于不可抗力因素,怎么还能扣奖金呢?但医院给出的解释只有一句:爱干就干,不干滚蛋。

    多么大气的理由啊!刘雨生马上就服气了,他老老实实的回到太平间去值班,默默的接受了奖金被扣的事实。能找到人民医院的这份工作,对于刘雨生来说相当不容易,而且他也很满意这里的待遇,他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每个月太平间的停尸费都有提成可以拿,奖金什么的加到一起,比一个普通白领可强多了。

    在这个竞争如此激烈的社会,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尽管太平间的工作一般人都会嫌晦气,而且这里曾经被传的很邪门,但为钱不要命的人多的是,刘雨生毫不怀疑只要他再敢抱怨,医院随时都可以把他裁了换人来值班。

    刘雨生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原来的节奏,沉闷而又无趣,当然,只是在别人看来如此,他眼里的世界,其实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化产生的根本,就在于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譬如——鬼。

    刘大年非常的迷信,从小就教了刘雨生许多关于鬼怪的门道,刘雨生对这些一直以来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所以他的行为在很多人眼里显得十分怪异。他会告诫同学和朋友:深夜上厕所的时候,假如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东西轻轻地划过,千万不要用手去摸,否则会把自己的头给推下来:晚上千万不要随便上你自认为是末班车的巴士:一个人不要上电梯,特别是光亮如镜的电梯,镜子里会发生些什么,是人无法预知的。

    刘雨生的同学都觉得他这个人有些神神道道的,毕竟现在是个一切讲究科学的年代,他老是搞些鬼神之说,容易被人误解也属正常。有时候他自己也会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刘雨生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真的见到鬼,而且这一天来的如此突然,如此的出人意料。太平间出现的那只中年鬼,让刘雨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马林的死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但他是鬼害死的毋庸质疑,绝非死于什么心肌梗塞。

    鬼者,归也。人死之后化为鬼,集贫贱、衰败、悲哀、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夭亡、孤独、yín邪、妄想、恶运、疾病、薄命、痛苦、入魔等十八黑于一身,遇之则不祥。

    好端端的活人,谁愿意见到鬼这个玩意儿呢?

    但刘雨生没法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自从那天晚上被许灵雪踢了一脚之后,就像开了天眼一样,走到哪里都能见到鬼。白天还好些,鬼很少出来游荡,更不会出现在阳光下,但是一到晚上,几乎遍地皆鬼,一只只的鬼就像气球一样,被风吹来吹去的到处游荡。

    刘大年曾经说过,鬼其实看不见人,就像人看不见鬼一样,yīn阳相隔,此乃天理。除非和鬼的尸体有过接触,不然只有一些有冤的恶鬼能被人看到,但人不能叫它们的名字,否则被鬼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刘雨生终于证明了刘大年的话是错误的,他可以清楚的见到鬼,但是鬼似乎也能看到他。

    “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响起,2012年10月17rì23点15分,刘雨生从看守所出来了一个星期,马林的死已经过了十一天。

    刘雨生如往常一样,从床上爬起来,慢慢的穿好了衣服鞋子,从家里走出来。他关好房门,走到电梯通道,见到电梯门口站了一个女人,摇摇晃晃的要往电梯里走,电梯慢慢到了20层,“叮”的一声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女人走了进去,呆呆的靠墙站着,一动不动。电梯等了一会儿,自动关上门降下去了。

    那个女人长的像个洋娃娃,很漂亮,皮肤很白,个子也很高挑,可惜,她的头被双手抱在胸前,无头的身子总在不停的飘荡。

    这就是刘雨生不愿意乘电梯的原因,尽管鬼看不见人,他也不愿意跟鬼同行。他如往常一样,默默的走过了电梯门,径直走下了楼梯,楼梯里yīn冷依旧,但却一只鬼也没有。

    莫非现在的鬼都变懒了?只坐电梯不走楼梯?

    刘雨生走到车棚里,找到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上面有一个小孩儿,赤着脚呆呆的坐在后座上,仰着脑袋不知在看些什么。他咳嗽了几声,那个小孩看了看他,从后座上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飘到了另一辆车上。

    刘雨生默默的骑上车,赶去了医院。虽然已经是深夜,但一路上的人还很多,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很多的鬼在游荡,和人类一起。他对这些已经麻木了,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xìng子,现在人鬼难分,就更不想随便开口了。

    刘雨生照例接班之后,检查过冷冻系统,拿出一个香炉,并排点了三支香,恭敬的拜了一拜。香点上没一会儿,一群鬼出现了,它们挤在香炉边上,贪婪的吸着飘起的烟雾,直到香燃尽了,鬼仍旧没有散去。

    刘雨生摇了摇头,重新拿出三支香点上,恭敬的拜了拜说:“各位好兄弟,承蒙你们照顾,太平间一直没有出过事,但尘归尘土归土,各位还是早些投胎去吧。生前的怨气自有活人来承担,何苦在这里受罪?”

    这些鬼享用了刘雨生的香火,既不来害他,也不怎么捣乱,只是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刘雨生等了半天,没有鬼理会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值班室。

    整天都会见到鬼,刘雨生渐渐对此习以为常,鬼在他心里也没有以前那么可怕了。想来也是,鬼害死人之后大家都是鬼,那么到底应该是谁怕谁呢?再说人终究会死,早死晚死的区别,鬼不过是早死的人,而人也不过是未死的鬼罢了。

    刘雨生不爱与人交际,同学几次邀请他参加同学聚会他都没有去,骨子里他是一个向往平静的人。他的生活很有规律,夜里值班,早上下班在医院门口吃早点,然后回家睡到中午起床,做午饭,吃饭,看电视,看报纸,做晚饭,吃饭,睡觉,夜里23点15分起床,去医院值班。如此周而复始,如同一潭死水,不见半点波澜。

    有的时候刘雨生会想,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鬼一样,自己活自己的,那会是个什么样子?想了一会儿,他笑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跟鬼并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偶尔跟医院的人有所接触,刘雨生跟鬼有什么区别呢?他就像一个幽灵,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人会惦记他,没有人会关心他。他要是死在家里,恐怕只有等那个市侩的房东上门催房租的时候才会被人发现吧?

    有些鬼不停的在游荡,是因为它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它们仍旧以为自己是个人。你每rì在工作中忙碌,有没有问过自己是否还活着?

第六章 电话

    张诚感觉很不好,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上厕所,这双眼睛从未离开过。

    那天许灵雪和鸡头打赌,张诚和马林等人陪着一起去了,本以为是件小事,但没想到最后大家被吓的四散而逃,而马林死在了太平间里。自从知道马林的死讯之后,张诚就有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张诚在市一中很有名,因为他打架凶狠疯狂,是许灵雪手下的头号打手。许灵雪的父亲据说有**背景,无论是学校里的坏学生还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从来没人敢惹她,张诚自从跟了许灵雪之后,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过。

    手机嗡嗡的振动,张诚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速来学校,老地方见。

    能用这种口气跟张诚说话的,不用说只有大姐头许灵雪。因为马林的死,当天一起去医院的人都被狠狠jǐng告了一通,许灵雪更是被禁足,大家已经好多天没见面了,她忽然发来短信要张诚去学校见面,有什么急事?

    张诚根本没有多加考虑,骑上他的摩托车就往学校赶去。

    市一中是T市最好的中学,建校已经四十多年,不仅师资力量雄厚,培养出了大批的高才生,而且学校里的环境很好。学校占地三百余亩,有三栋教学楼和一栋办公楼,还有一个巨大的cāo场,随处可见参天的大树和jīng致的花园,走在学校里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这里不像是一所中学,倒像是一个很大的公园。

    张诚向门卫出示了学生证之后,好一番墨迹,但门卫死活不让他把车开进去,他只好无奈的把车停在了大门外。市一中并不是封闭式管理,没有学生宿舍,恰逢是周rì,校园里人迹稀少。张诚穿过教学楼,走过cāo场,cāo场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旁边几个女生看的兴致勃勃。

    张诚喜欢打篮球,更喜欢在女生面前出风头,这要放在平时,他一定过去凑凑热闹,不过今天是许灵雪发的短信,他不敢耽搁。

    cāo场后面,是学校的厕所,厕所分为两个部分,女厕在东边,男厕在西边,隔了很远互相对着。男厕紧临着学校的围墙,厕所门前是一排乒乓球台,这里就是许灵雪所说的老地方。许灵雪手下有许多小弟,市一中但凡不好好学习的坏学生,十有仈jiǔ都是跟她混的,每当下课铃声一响,这一排乒乓球台周围必定堆满了学生,一个个流里流气的,抽烟、打闹,干什么的都有。

    张诚来的早了,乒乓球台周围空无一人,他坐到一张台子上,点上一根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校园里十分寂静,偶尔传来蛐蛐的叫声,落rì的余辉洒在张诚的身上,拉出一个好长的影子,他百无聊赖的吐了口痰,习惯xìng的去掏烟,不想只摸到一个空盒子——大半盒的烟竟然都抽完了!过了这么久,许灵雪怎么还没来?

    张诚有些焦急,许灵雪从未在发起聚会的时候迟到过,今天还是第一次,他拿出手机,想给许灵雪打个电话问一问,但手机以前在学校里很正常,现在却一点信号都没有。他点开收件箱,看了看许灵雪发来的那条信息,看到发信人的时候,惊呆了。

    发信人并不是大姐头,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连串的4444444444444!

    张诚感到有些不对劲儿,难道是手机有问题,出了乱码?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张诚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把手机扔到了地上。摔到地上的手机顽强的振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张诚看着上面显示的来电号码,心里直冒寒气。

    44444444444444!

    打来电话的,竟然是这个让人惊恐的号码!张诚的手有些哆嗦,他犹豫着不敢接电话,但是电话不停的振动,嗡嗡的响声更加剧烈。

    张诚直愣愣的看着手机,慢慢蹲下身子,他把打颤的牙关咬紧,猛的伸出手拿起电话按下通话键……

    手机里传来兹兹拉拉的声音,就像收音机信号不好一样,张诚强忍心中恐惧,把电话放在耳边,小声的说:“喂?”

    “滋滋……”

    手机那边只有这个声音,张诚松了口气,正要放下电话,忽然“喵”的一声,电话里传来一只野猫凄厉的惨叫!

    张诚本就绷紧了的心,被这一声猫叫给吓的再也承受不住,嗷的一声丢下电话扭头就跑,然而,慌不择路之下,他竟跑进了厕所里。

    不知何时,太阳下山了,大地陷入一片黑暗。张诚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除了他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似乎厕所里还有其他的声音。他感觉到身后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对他虎视眈眈,并且一步一步的在逼近,三米,两米,一米……只剩下一尺的距离了!

    刹那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了张诚的身心,他心跳加速,瞳孔急速缩小,呼吸几至窒息!他猛的转过身去,身后什么也没有。

    张诚觉得自己浑身麻木,血管似乎都僵硬了,每做一个动作都很艰难,他把头转回来,就看到一双血肉模糊的脚,白sè的骨头露了出来,暗红而粘稠的血液正在不停的流下来……

    鸡头正在家里玩电脑,忽然听到楼下的电话在响,不停的响,他大声喊:“妈,接电话!”

    没有人应声,电话仍旧在不停的响。

    “叮玲玲,叮玲玲……”

    鸡头又使劲喊了几声,但是家里好象除了他再没有别人,除了电脑里发出的声音,就只有楼下电话在契而不舍的响着。他无奈的嘟囔了几句,退出了游戏,踢开凳子骂骂咧咧的下楼,刚走到电话跟前,烦人的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停了。

    “靠!”鸡头破口大骂,“妈的谁这么混蛋,非要这个时候打电话?”

    鸡头等了一下,电话没有再响,他气呼呼的走到楼梯口,刚往上走了没几步,电话声又响了起来。

    “叮玲玲,叮玲玲……”

    鸡头风一样冲到电话跟前,一把拿起来对着话筒吼道:“妈的谁啊?”

    “滋滋……”

    电话那头传来收音机没信号一样的兹拉声,鸡头被这声音刺激的皱了皱眉头,把话筒拿的离自己耳朵远了一些,然后问道:“你谁?找哪位?”

    电话里依然是滋滋的声音,鸡头骂了一声“晦气”,挂上了电话。这时候他感觉身后似有人影一闪,急忙回过头看时,却什么都没有。擦了擦眼睛,鸡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漫不经心的走到楼梯口,竟然发现楼梯上有一个人!

    是张诚!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染的五颜六sè的头发,虽然是个背影,仍然能看出是他。

    鸡头愤怒了,他大喊:“张诚,**到我家来做甚么?狗娘养的仗着有许灵雪撑腰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想死是么?”

    张诚听到鸡头的话,顿了一顿,然后慢慢的转过身,一双血红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鸡头瞬间觉得浑身冰凉,手脚根本动弹不得。

    突然出现这人是张诚不假,但却不是完整的张诚!他的下巴整个没有了,只有上半部分的牙齿在不停的上下晃动,鲜血从他嘴里流了出来,滴到地上……

    齐永平其实是个好孩子,他从不打架,不抽烟不喝酒,学习成绩在班里中上游,父母对他十分疼爱,老师也很关心他。但是他就愿意天天跟在许灵雪后面,对他来说,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能每天见到许灵雪的笑容。

    齐永平永远记得那一次,他被一群校外的小**围住索要“保护费”,因为不肯给钱,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这时候许灵雪出现了,她带人打跑了那群小**,并且微笑着对齐永平说:“小子,以后跟我混。”

    许灵雪那天穿着短裙,如羊脂玉一般的皮肤,高耸的胸脯,修长的双腿,还有那迷人的微笑,这些都让齐永平超级迷恋,他愿意为许灵雪做任何事,他觉得这就是爱。

    自从陪许灵雪一起去太平间和鸡头打赌之后,齐永平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她了,思念就像毒蛇一样撕咬着他的心,无数次拿起电话想打给她,但却鼓不起勇气来。他每天拿着电话翻来覆去的看,希望能看到许灵雪的电话或者短信,然而,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天晚上,父母加班,只有齐永平一个人在家,他吃过晚饭,习惯xìng的去摸兜里的手机,但却摸了个空,他愣了一下,在家里四下找了找,始终没找到。这时一种奇怪的声音不知在哪里传了出来,像是从嗓子里发出的“咯咯”声,又像是吃的太饱在连续不停的打嗝。

    齐永平循着声音在家里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阁楼上,阁楼里空荡荡的,只放着几件旧家具,上面落满了灰尘。他在阁楼里转了一圈,那奇怪的声音却消失了,纳闷的摇了摇头,他转身正要下去,忽然听到了手机振动的嗡嗡声。

    遍寻不着的手机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阁楼里!齐永平急忙拿起手机接通电话说:“喂,是大姐头吗?”

    “滋滋,滋滋……”

第七章 求救

    马林的死,让许灵雪的心里有些内疚,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和鸡头打赌,那么大家就不会去太平间,那么马林就不会死。虽然在学校里威风八面,但那不过是借了她老子的势,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骤然要面对害死同学这么大的压力,jīng神上自然有些承受不了。

    今天许灵雪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她肯定这不是因为被禁足在家的缘故,以前她也犯过很多次错误,被禁足在家更是家常便饭,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烦躁。她皱着眉头,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心口似乎有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灵雪的家很大,是一个两层的别墅,一楼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她和父亲许大鹏住在二楼。她的妈妈很久以前就去世了,久到她根本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一楼客厅里挂了一张很大的照片,许大鹏说那就是她的妈妈,但她对照片上的女人总有种陌生的感觉。

    “叮玲玲,叮玲玲……”

    电话响了起来,许灵雪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电话声是从一楼传过来的,她有些纳闷,电话铃声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了?

    本以为佣人会去接电话,但是铃声一直在响个不停,像一只苍蝇在许灵雪的耳边嗡嗡嗡的飞,让她更加烦躁,恨不得怒吼一声发泄出来。她踢拉着拖鞋,噔噔噔的跑下楼,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本来忙碌的佣人不知都跑到哪儿去了。

    “叮玲玲,叮玲玲……”

    铃声仍旧在顽强的响着,许灵雪强忍怒气,抓起电话说:“您好,请问找哪位?”

    “滋滋,滋滋……”

    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的一刹那,许灵雪如坠冰窟,浑身冰凉手脚发麻!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气,这感觉似曾相识,在太平间里也曾有过一回,只是这次的感觉来的更强烈,更恐怖!

    “滋滋,滋滋……”

    许灵雪感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她开始剧烈的颤抖,牙齿碰撞发出“格格”的声音。一只大手轻轻的拍到了她的肩膀上,一个温和而又熟悉的声音说:“小雪,谁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滋滋”声消失不见,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也没有了,许灵雪松了一口气,扔下电话转过身扑到来人怀里哭着说:“爸爸!”

    许大鹏四十出头,身材有些消瘦,带着一副黑边眼睛,看上去很像一个学者。他搂着哭成一团的许灵雪,一边拍她的背一边柔声安慰:“乖女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你跟爸爸说,爸爸给你出气。”

    许灵雪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的哭,许大鹏见状只好无奈的猜道:“是不是你嫌爸爸不让你出门了?”

    许灵雪流着眼泪摇摇头,许大鹏想了想说:“嫌爸爸不让你跟那些小朋友一起玩了?”

    许灵雪仍旧摇头,许大鹏皱着眉头说:“难道有人欺负你了?是谁这么大胆?刚才那电话谁打来的?”

    许灵雪一抽一抽的对许大鹏说:“爸爸,我肯定是惹到鬼了。”

    自从马林死了以后,人民医院为了防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特地在太平间里安了一部电话。这部电话是给刘雨生用来报jǐng的,同时也方便医院里检查他的工作状态,省得半夜他跑出去都没人知道。

    电话装好了一个多星期了,从没有任何一个电话打进来。

    没有人愿意跟太平间有什么联系,哪怕是一个电话。

    但是这个夜里,电话铃声响了。

    “叮玲玲,叮玲玲……”

    刘雨生等铃声响了三遍,才慢慢拿起了电话,把听筒放在耳边,一句话不说。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一个有些怯怯的声音说:“大叔,是你吗?”

    刘雨生皱了皱眉头,这个声音听上去很憔悴,但又有些耳熟,想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天晚上来的那个女孩儿吗?除了她,好象也没有其他人管自己叫大叔了。深更半夜的打电话,这女娃娃又在做什么妖?

    “不是我,你打错了。”

    “啪”的一声,刘雨生把电话挂上了。

    不论这个叫许灵雪的女孩子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他都不打算插手,而且他敢肯定,百分百跟那天的那只鬼有关。

    鬼最忌讳尸身被sāo扰,许灵雪等人只是把它的尸身换了个位置,所以中年鬼并未发怒,但是马林做的实在太过分,因此当场遭了报应。可是,鬼发怒之后,绝不会只报应一个人,它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雨生最近供奉香火的时候一直在寻找那只鬼,但是它好象离开了太平间,离开了自己的尸身,不知去了哪里。

    刘雨生知道,那些年轻人一定凶多吉少了,但他没有一点要救人的想法。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他有这个能力,也不会去救的,大家素不相识,甚至还有些仇怨,有什么理由让他救人呢?

    再说那只鬼害死了马林,已从善鬼变成恶鬼,再多害死几个人就会成为厉鬼!虽然刘雨生可以见到鬼,也不怕鬼,但那不代表他就可以无视厉鬼的威胁。

    刘雨生不是正义的化身,他不愿意惹麻烦,他只想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这样的生活里,绝对不包括和厉鬼做对。别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左右不过是一些晚死的人早些死掉了而已,大家早晚都会变成鬼,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电话又响了起来,契而不舍的响,大有刘雨生不接电话就一直打下去的意思。大半夜的铃声这么一直吵下去,打扰的可不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太平间里的鬼已经走出来了几只,好奇的看着一直响的电话。

    刘雨生无奈,他不想打扰亡灵,只得接起电话:“你打错了!我不是大叔!”

    “我知道错了,哥哥,原来你才23岁,我不应该叫你大叔。”许灵雪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可怜劲儿。

    “我勒个去,叫哥哥也没用,我是不会帮你的。”刘雨生态度坚决的说。

    “哥哥知道我要找你帮忙?这么说哥哥知道那个东西的事?你真的能看见它?”许灵雪十分惊讶。

    刘雨生一时说露了嘴,顿时语塞,他支支吾吾的说:“厄,不是的,这个,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更不知道什么那个东西,我是说,你打电话来,肯定是有事找我帮忙,对吧?不然谁会深更半夜的打电话?咱们没啥交情,你还打了我一顿,所以我说,我啥忙都不会帮你的,你就别费那个心了。”

    许灵雪沉默了一会儿,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原本只是试探一下,现在看来哥哥真的可以,那么,明天见。”

    “嘟嘟……”

    听着电话里面的盲音,刘雨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什么情况?怎么着就“真的可以”了?“真的可以”什么啊?还明天见,见个鬼啊见!他果断决定,明天一早下班就赶紧回家,早饭也不吃了,一定不能让这个莫名其妙的丫头找到自己。

    挂上电话,刘雨生去里面点了三根香,拜了几拜,对电话声打扰了诸位好兄弟表示歉意。没等他回到值班室,电话又响了起来。

    “叮玲玲,叮玲玲……”

    刘雨生叹了口气,三步并做两步走回去,抓起电话吼道:“有病啊你?半夜老打什么电话?我说了不会帮你,就一定不会帮!”

    “滋滋,滋滋……”

    刘雨生沉默了,电话那头的滋滋声一直在响,他考虑了一下,谨慎小心的说:“好兄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插手你的事情,你也别来打扰我,你的尸身已经被送去火化,你还是早点投胎去吧。”

    电话里传来一声野猫的叫声,然后就没了动静。刘雨生放下电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一屁股瘫倒在了椅子上。

    一夜无话,天亮之后刘雨生二话不说,把值班表交给接班的保安,骑上自行车就往家里跑。不理会早餐店老板的招呼,他闷头只顾使劲蹬,可是没走几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怎么使劲蹬了这么久,那胖老板还在身边呢?

    回头一看,刘雨生呆了。一个壮的像牛犊子一样的汉子,一只手抓住他的自行车后座,任他使劲蹬着脚蹬子,把车胎都快磨烂了,车子就是挪不动半步!

    刘雨生看着那汉子身上鼓囔囔的肌肉,悄悄咽了口吐沫,他从自行车上下来,强做镇定的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拽着我车子干吗?”

    汉子眼睛一瞪,比铜铃还大!他憨声道:“拽你车子自然有事!”

    刘雨生见这货如此凶猛,急忙赔着笑脸说:“大哥,我是不是压您脚了?真是对不起,要不我陪您上医院看看去?您放心,花多少钱我都掏,绝不赖帐。”

    牛犊子一样的壮汉横眉怒目,一脸不屑的摇摇头,伸出手用大拇指往身后指了指,刘雨生跟着看过去,一个女孩儿笑靥如花的站在那里,穿着一身紧紧的运动服,美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可不正是许灵雪?

第八章 我的自行车

    刘雨生见到许灵雪,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怒冲冲的走过去说:“这青天白rì的,你想干吗?”

    许灵雪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正sè道:“哥哥,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何必装糊涂呢?”

    “我没装糊涂,就是不知道!”刘雨生理直气壮的说。

    许灵雪有些好笑的说:“哥哥,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了,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嘛,我也没别的要求,不过是想请你到我家去做客而已。”

    刘雨生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你的道歉我接受,我也原谅你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拜拜。”

    刘雨生转身yù走,不料几个穿黑西服的男人把他紧紧围在了中间,一个个冷眼相向,颇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意思。许灵雪笑吟吟的挥了挥手,西装男们放开了个空子,她走到刘雨生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说:“哥哥,只是请你吃个饭,真的不去吗?”

    刘雨生梗着脖子道:“不去!打死也不去!”

    许灵雪狡黠的笑了笑,然后把脸一沉说:“既然这样,那就打死你好了。”

    牛犊子一样的壮男摩拳擦掌的走了过来,一脸狞笑的看着刘雨生,刘雨生心里有些打鼓,他战战兢兢的说:“喂,打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壮汉亮起沙锅一样大的拳头晃了晃,他手指攥紧了,骨节发出啪啪的声音,然后一把扯倒了刘雨生的自行车,冷笑着对他说:“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打了你老子最多被关几天,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可是你就得去医院住上半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尿都打出来?”

    卖早点的胖老板有些看不过去了,刘雨生每天都在他这里吃饭,他对这个有些沉默的小伙子印象非常好,见他被人欺负,忍不住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你们要做啥?欺负老实娃娃?还不住手!敢打人我可要报jǐng了!”

    胖老板竟然敢多管闲事,几个西装男顿时大怒,指着他大骂:“滚蛋!该干吗干吗去,狗拿耗子,信不信店给你砸了?”

    胖老板眼睛一瞪就要发作,被一旁的老板娘使劲拽住了,老板娘好声好气的说:“各位大哥别介意,他脑子不太好使,你们继续,别管他。”

    见许灵雪带来的人如此嚣张跋扈,刘雨生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握了握拳头,一脸的yīn沉。许灵雪发觉刘雨生表情不对,她想了想,挥手斥退了西装男,可怜巴巴的对胖老板说:“大叔,我,我怀了哥哥的孩子,我爸爸想见他,可是他却死活不去我家里,大叔,呜呜……我也是没办法,呜呜……”

    许灵雪哭的梨花带雨,胖老板立刻慌了手脚,他不怕西装男耍狠,但是却怕这个小女孩儿哭闹。许灵雪哭声太大,周围不一会儿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胖老板伸手想给她擦擦眼泪,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叹了口气说:“闺女,莫哭,叔知道你的难处了。”

    他转身对刘雨生说:“后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你搞大人家女娃娃的肚子,咋能甩手不理呢?俗话说丑媳妇儿总得见公婆,你这个娃子早晚要见老丈人的,怕啥子嘛?”

    刘雨生想不到许灵雪竟然来这一手,他苦着脸说:“大叔,我没有!这都哪跟哪啊?她骗人的!”

    胖老板一脸的不相信,语重心长的说:“后生,人家一个女娃娃,长的像朵花一样,为嘛要编这样的瞎话?对她有啥子好处?不是叔说你,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跟她去见你老丈人,把话说开了就好咯,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娃,难道你老丈人还会不认你?”

    周围的围观党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纷纷起哄道:“就是,小子,快去见你老丈人吧!这姑娘多漂亮啊,你要是敢辜负人家,我们都不答应!”

    许灵雪眼里含着泪花,使劲的点着头,对众人说:“谢谢!谢谢大家!”

    刘雨生yù哭无泪,瞧这情况他要是不跟着许灵雪走,非得成全民公敌不可,到时候轻则被人唾骂,重则挨一顿胖揍,而且还得不到任何同情。他愁眉苦脸的走到许灵雪跟前,苦着脸说:“得,你赢了,我跟你走。”

    许灵雪破涕为笑扭头就走,一脸胜利者的得意,她对周围的人招招手,顿时引来一阵欢呼。刘雨生哭丧个脸跟在后面,心里不住的哀叹:“妈的,这年头鬼有什么好怕?人比鬼厉害多了!”

    走了几步,刘雨生停下来,他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黑着个脸说:“我骑自行车,你们谁跑的快?前面带路。”

    许灵雪回头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随手指了一个西装男:“你,帮哥哥把自行车骑我到家去。”

    西装男看了看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地方全响的破车子,脸sè顿时一苦,他不情愿的把车子从刘雨生手里抢过来,骑上去晃晃悠悠的走了。刘雨生愕然,指着那人背影对许灵雪说:“什么情况?抢劫吗?我的车老值钱了你知道吗?”

    许灵雪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刘雨生不明所以,纳闷儿的看着她。许灵雪笑了半天,好容易才停下来,牵过刘雨生的手说:“哥哥你真幽默,咱们走吧,我爸爸一定等急了。”

    刘雨生生平头一回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牵手,脑袋都有点发晕了,他不好意思的把手挣开,红着脸说:“咱们还是先把自行车的问题说清楚比较好,我的车子你到底给弄哪儿去了?”

    许灵雪脸sè一冷,沉声道:“我诚心诚意的请你吃饭,你为何一再装傻充愣?一辆破自行车,难道我还会昧了你的不成?只要你帮了我这次,别说自行车,就是这辆宝马车,我也可以送给你!”

    随着她的话,一辆崭新的黑sè宝马7系缓缓驶了过来,就停在刘雨生跟前。许灵雪打开车门,推了刘雨生一把说:“上车吧,咱们坐这个走,你就别担心那辆破自行车了。”

    刘雨生坐到车里,考虑了一番措辞,小心对旁边的许灵雪说:“那个,我的自行车……”

    “啊!”许灵雪要疯了,她大叫一声打断了刘雨生的话,狠狠的盯着他说:“不许再提你的破车子,再提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大刘,给我开快一点!”

    前面的司机应声提速,汽车瞬间上了70码,刘雨生脸上直冒冷汗,急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姑nǎinǎi快叫他开慢一点吧,这多危险啊!”

    许灵雪得意的哼了一声,对司机说:“大刘,就这个速度,快点到家,我看某人还敢不敢乱说话。”

    司机笑着说:“好勒,小姐您坐稳了!”

    刘雨生抓紧了安全带脸sè煞白,不是因为晕车,而是因为他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刺激,宝马在拥挤的路上急速飞驰,超了一辆又一辆的汽车,这哪是赶路啊?简直是自杀!这里可不是高速,而是繁华的市中心,又正值车流早高峰,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快车,不是找死是什么?

    许灵雪看着刘雨生,嘴角露出微笑,自从那天接到诡异的电话之后,恐惧就在她心里挥之不去,这几天真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可是只要跟刘雨生在一起,就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让她越发相信自己找对了人。

    她从未见过刘雨生这样的人,说他胆子小吧,他敢夜里一个人守着太平间,说他胆子大吧,车子开快一点都吓成那个样子。他还一直惦记着那辆破自行车,都烂成那样了,有什么好惦记的呢?

    大刘的车技果然不是盖的,这样危险的驾驶,愣是没出一点儿事故,车子左冲右突的出了市中心,来到市郊一处高档小区。

    这个小区名叫翔景苑,环境幽静而高雅,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但又不会因为位置偏僻而降低了身价。刘雨生曾看过翔景苑的广告,号称T市最贵的小区,一平方米要5万多块!

    车子在小区里七拐八绕,终于开进了一处别墅,直到下了车,刘雨生都没回过神来。翔景苑这样高档的小区,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小区里空气十分清新,青山绿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佳木茏葱,奇花闪灼让人目不暇接,一幢幢具有欧洲风情的jīng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心驰神往。难怪人人都想发财,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少说也得多活十年啊!

    别墅门前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戴着黑边眼镜,虽然身形消瘦但难掩其不凡气度,许灵雪下了车冲上去扑到那人怀里喊道:“爸爸!”

    中年人正是许大鹏,他微笑着摸了摸许灵雪的脑袋说:“小雪,你的客人呢?怎么还不给爸爸介绍一下?”

    许灵雪转过身指着刘雨生说:“爸爸,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人,刚才我去接他的时候,他还不愿意来呢。”

    许大鹏温和的看着刘雨生,做了个手势道:“请进吧,小伙子,今天能请到你来我家吃饭,我很高兴。”

第九章 死光了

    刘雨生这辈子还从未见过这么奢侈的宴席。

    餐厅里除了许大鹏父女,就只有刘雨生这么一个客人,满打满算的三个人,桌子上却整整摆了十八道菜。

    先有凉菜八碟,名为鸿运八味,乃是八珍玉食,然后是话梅竹节虾、黑椒牛仔骨、花雕鸡油蟹、清蒸海石斑和毒龙片皮鸭,还有极品佛跳墙、辽参拼熊掌、蚝皇澳洲鲍、浓汤金钩翅和木瓜清血燕!许灵雪家里的厨子每上一道菜,就要报一声菜名,别说吃了,单单听着名字,就让人垂涎yù滴。

    刘雨生对着这些sè味具佳的珍馐美味,自然食指大动,许大鹏才只说了一个“请”,他就上手大快朵颐,把许大鹏晾在那儿好不尴尬,自己只管使劲儿吃。

    许大鹏劝了几次酒,刘雨生都不搭理他,他也不生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就看着刘雨生狼吞虎咽。

    许灵雪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她可没想到刘雨生这么没素质。见许大鹏一脸的平静,看不出喜怒,她又有些为刘雨生担心,生怕他这样不知轻重惹怒了许大鹏。

    许大鹏名义上是一家大型百货公司的老板,资产过亿,是T市的知名企业家,还是市里的人大代表,但实际上却是T市**上的龙头,手底下马仔数百,他手上没少沾过血腥,人送外号“金翅鸟”。

    金翅鸟凶猛无匹,以龙蛇为食,人们用这个外号来称呼许大鹏,可见其手段的狠辣。惹怒了他的话,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还用多说吗?

    曾经有一次许大鹏在家宴请几位客人,有一个秃子喝醉了酒竟然调戏许灵雪,许灵雪看在他是父亲请来的客人的份上,并未当场发作,只是冷着脸拂袖而去。从那以后她就再没见过这个秃子,人们都说他失踪了。

    尽管许大鹏不想让许灵雪知道太多,但龙生龙,凤生凤,做父亲的手眼通天,做女儿的又怎会蒙昧无知?

    刘雨生是死是活,许灵雪并不介意,但她却不想他因为一些小事得罪了父亲,糊里糊涂的就被干掉,他要死也得死在那只鬼身上,这样才不枉许灵雪一番苦心把他弄到家里来。物尽其用,这就是许灵雪在许大鹏身上学来的处世哲学。

    刘雨生一直吃到满嘴流油,连打了几个饱嗝,这才放下手里的筷子,伸了个懒腰说:“好吃,没白来!”

    许灵雪俏脸含霜,瞪着好看的大眼睛气呼呼的说:“哥哥也太不懂礼貌了,坐在这儿就知道吃,难道就没考虑过主人家的感受吗?”

    刘雨生一脸愕然的说:“怎么?这饭菜摆上来,只准看不准吃吗?”

    许灵雪表面上在质问刘雨生,其实是在给他打掩护,给他一个机会道歉,到时候她在从旁周旋几句,许大鹏或许就不会计较了。没想到这货简直是一根筋,那一脸的惊愕表情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揍两拳。

    许灵雪急的指着刘雨生说:“你!你……”

    许大鹏温和的打断了她:“小雪,不要对客人无礼。小伙子,吃的还满意吗?”

    刘雨生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说:“恩,吃的挺好,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一顿饭。”

    许灵雪眼睛都看直了,她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在父亲面前如此嚣张,更未见过父亲如此的忍让一个人,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佣人在收拾餐厅,许大鹏把刘雨生让到客厅里,递了根烟给他。许灵雪在旁边说:“还不快谢谢我爸爸,他还从没给人敬过烟呢!”

    刘雨生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道:“别客气了,我不抽烟,咱们还是说点正经事吧。”

    他再三的无视许大鹏,把个许灵雪看的心惊肉跳,她实在搞不懂这货凭的是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许大鹏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吗?

    许大鹏把烟收回来,自己点上一根,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刘雨生说:“好一个年轻人,那咱们就来说点正经的,你叫刘雨生,今年23岁。你是大崖山刘家村的人,父亲叫刘大年,你从T大物理系毕业之后,找工作四处碰壁,最后在人民医院看守太平间,我没说错吧?”

    对于许大鹏对自己的情况知道的这么详细,刘雨生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要是许大鹏事先没做过调查,那才真的会让他意外。他懒洋洋的说:“这些都在我的简历里写着呢,您能住在这种地方,调查这些还不简单?”

    许大鹏好奇的问道:“让我许某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医院太平间自从你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出过事?你真的可以见到那些脏东西?”

    刘雨生叹了口气说:“我说以前我根本从未见过那些东西,您信吗?”

    许大鹏面sè一冷,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小子,我几次三番的忍让你,难道你以为我许某人好糊弄?”

    几个西装男应声出现,迅速的把刘雨生围了起来,其中一人冷笑道:“这小子敢惹老板生气,兄弟们把他给我剁成八块拉去喂鱼!”

    许灵雪上前拦住几个要动手的家伙,焦急的对刘雨生说:“你傻呀?还不快向我爸爸道歉!问你什么你就好好说,在我家你还这么拽,不想要命了是么?”

    刘雨生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许大鹏,站起来愁眉苦脸的说:“许先生,容我叫您一声叔叔,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您何苦玩这样的把戏?快叫他们下去吧,我胆子小,经不起吓。”

    刘雨生说着自己胆子小,但面对一群西装男却一脸的满不在乎,丝毫没有一点胆小的样子,许大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胸襟,够坦荡,够豪气!你们都下去吧,没事别进来。”

    许灵雪此时方知许大鹏是在吓唬刘雨生,却把她也瞒住了,不禁有些不高兴的说:“爸爸你真过分,连我也骗过了。”

    许大鹏好言抚慰女儿一番,然后正sè道:“雨生,许某人最疼我这唯一的宝贝女儿,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雨生叹了气说:“许叔叔,您这么礼贤下士,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也得鞠躬尽瘁的报答您了。不过,灵雪的事我只能答应尽力,至于结果如何,却不是我所能掌握的了。”

    许大鹏厉声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成功!”

    刘雨生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好吧,一定成功。那么我有几句话想问问许叔叔,您能认真回答我吗?”

    许大鹏满意的说:“你问吧,许某人知无不言。”

    “鬼这玩意儿一直都只是个传说而已,但许叔叔却对灵雪的话一点怀疑都没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刘雨生严肃的问道。

    “鬼”这个字一说出来,屋子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许灵雪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哆嗦,靠到了许大鹏身边才感觉好了一点。许大鹏神sè凝重的四下里看了看,低声道:“不瞒你说,本来我对灵雪的话是不相信的,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若是死了的人会变成鬼,怎不见有鬼来找我索命?”

    深吸了一口烟,许大鹏继续说:“但是,那天晚上在太平间的人,除了你和灵雪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死了,一个个死的莫名其妙,而且死状极惨。有个叫张诚的孩子,死在了学校的厕所里,口鼻都被屎尿糊满,是被活活溺死的!”

    刘雨生感到了压力,他没想到那只鬼行动这么快,如果被它杀了太多人的话,岂不是要变成厉鬼?

    “叔叔,消息都确认了?全都死光?一个也没活下来吗?”刘雨生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鸡头死在他们家客厅里,齐永平死在了自家阁楼上……”许大鹏有些沉重的说,“确实全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刘雨生眉头紧紧皱起:“这样一来可不好办了,不好办了。”

    许大鹏站起来说:“雨生,死的还不止这些人,你跟我来。”

    刘雨生跟着许大鹏出了别墅,来到外面的车库。两个西装男从一辆车的后备箱里抬出一个蛇皮麻袋,麻袋口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具尸体!一具满脸惊恐的中年尸体,穿着一身道袍,脸上还有一颗黑痔。

    “这是我知道那些孩子死了之后,为小雪请来的道士,据说他会驱邪捉鬼,这混蛋鬼没捉到,反被吓死了。”许大鹏沉声说。

    刘雨生望了望尸体被抬出来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中年人,一身道袍脸上一颗黑痔,正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个西装男,似乎想过来,但又不知在畏惧着什么。

    摇头叹了口气,刘雨生对许大鹏说:“叔叔,人死为大,还请为他烧些香火冥钱,让他早rì投胎,不然也是个祸害。”

    许大鹏用询问的眼神的看向刘雨生,后者微不可查的点头示意,许大鹏心中一寒,扬声道:“你说的对,我这就叫人来敬些香火冥钱。”

    刘雨生点了点头,回头扫了一眼,顿时一愣:“叔叔,灵雪呢?她怎么没跟着过来?”

    车库里只有刘雨生、许大鹏和两个西装男,一直跟他们在一起的许灵雪,竟不知何时消失了!

第十章 鬼眼

    “喵……”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许灵雪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她熟悉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却从来都没见过猫,这凄厉的叫声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呢?

    等她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刘雨生和许大鹏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正要追上他们,忽然!

    “叮玲玲,叮玲玲……”

    电话响了。

    许灵雪浑身一僵,那种极度的恐惧感再次袭来,使她手脚冰凉,她仿佛看到电话旁边站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啊!”

    她疯狂的尖叫一声,然后转身就跑,电话铃的声音使劲往她耳朵里钻,就像一只野猫在叫。她心跳加速,几乎不能呼吸,只知道拼命的往前跑,却没注意脚下有什么异常。

    “扑通”一声,许灵雪被什么东西拌倒在地,地毯柔软而又厚实,保护着她没有被摔伤,她回头看着拌倒自己的罪魁祸首,嘴巴张的老大却发不出声音,牙齿在剧烈的颤抖,发出“咯咯”的声音。

    地上趴着一个人,体型雄壮足有一米八五,头上染的五颜六sè……

    是张诚!!!

    张诚抬起头,两眼无神的望着许灵雪,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下巴整个没有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啃掉了一样,只有上颌徒劳的晃动了两下,流出暗红而粘稠的鲜血。

    许灵雪惊呆了,她哭喊着:“张诚,是你吗?你怎么了?”

    张诚上颌不停晃动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许灵雪的腿,许灵雪急忙把腿往后缩了一些,张诚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声音,身子一点一点的往前爬,在地上留下大片的血迹。

    许灵雪被恐惧占据了所有的jīng神,她拼命的用脚蹬着地往后退,同时大声哭喊:“张诚你到底怎么了?爸爸!救命啊!……”

    “滋滋,滋滋……”

    奇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灵雪惊恐万分的回头看去,她被张诚吓的慌不择路,退到了楼梯口,而楼梯上正有一个人慢慢地爬下来,这个人全身裹着厚厚的塑料布,根本看不清楚是谁,只能看到塑料布被血成了暗红sè。

    塑料布紧紧包裹着的人,一点一点的爬了下来,离许灵雪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张诚血肉模糊的手也已经快要伸到她的腿上,可是她却动弹不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极度的恐惧,已经让她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大姐头,我们好想你,你怎么还不来陪我们?”

    塑料布里的人探出了头,竟然是齐永平!他半张脸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咬的血肉模糊,一个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只有一点点皮肉连着,剩下的一只眼睛变的血红,直愣愣的瞪着许灵雪。

    张诚的手抓住了她的腿,雪白光滑的小腿上瞬间留下了几道血痕,他仅剩的下颌颤抖着,喉咙里“荷荷”的声音,似乎在应和着齐永平的话。

    许灵雪多么希望这一刻她能昏过去,然而事与愿违,此时她不是一般的清醒,她试图甩开张诚的手站起来,但是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她的身体沉重之极,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让她无力反抗。她张大了嘴试图呼救,嘴张开却没有声音发出来,只有刺骨的寒风不知从哪里吹来,灌进了她的肚子里。

    齐永平似乎全身都在流血,暗红的血液浸透了塑料布,不停的从楼梯上流下来,一直流到客厅里。张诚的上颌一直在滴血,他的血和齐永平的血汇聚在一起,慢慢的覆盖了整个客厅的地面,两个人的血好似无穷无尽,再怎么流也流不光。

    血水遍布客厅,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上涨,先是淹没了许灵雪的脚,然后淹没了张诚的身体,他的眼睛变的跟血水一样红,死死的看着许灵雪。

    血水继续上涨,淹没了她的膝盖,淹没了她的胸口,淹没了她的脖子,她已经感到呼吸困难,心跳变慢。血水终于淹没了她的脸,她绝望的用手捂住口鼻,渐渐的意识离她而去,隐约中似乎听到齐永平高兴的声音:“太好了,大姐头,你终于来陪我们了……”

    别墅里不知何时起了雾,浓雾遮掩了人的视线,近在咫尺却看不清身边的景象。车库通往别墅的路上,刘雨生飞快的奔跑,身后紧跟着许大鹏和几个穿西装的人。车库到别墅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可是几个人跑着跑着却走散了。几个穿黑西装的人不见了踪影,只剩刘雨生和许大鹏两个人。许大鹏低声问道:“雨生,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它来了?”

    在许大鹏眼里,身边的环境一直在变化,几个手下不知怎么就消失在了浓雾里,但在刘雨生眼里,情况完全不一样。从车库出来以后,他和许大鹏跑在前面,几个穿西装的人跟在后面,没跑几步,别墅里忽然变的yīn寒刺骨,然后他们就钻到旁边的花园里玩起了捉迷藏。

    刘雨生停下脚步,沉着脸说:“是的,它来了,不过我还没看到它在哪里。它现在已经成为恶鬼,大白天都能出来害人了。”

    “那怎么办?小雪会不会有危险?”许大鹏闻言焦急的说。

    许大鹏身上似乎有些神奇的地方,别墅里的怪异对他几乎全无影响,刘雨生想到他的身份,也就有些了然。

    鬼其实最怕屠夫和刽子手,因为这两种人宰杀生命太多,身上积累了很多的恶气和怨气,鬼一般不敢近身。许大鹏虽然不是刽子手,但他手上绝对不止一条人命,因此他身上有煞气,鬼轻易不会找他麻烦,只会制造幻境来迷惑他。

    “叔叔,我现在就去找小雪,你身上有煞气,它一时半会儿不敢接近你,我先走一步,你不用担心。”刘雨生说。

    别墅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刘雨生冲过去推了两下没推开,他绕到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前面,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许灵雪坐倒在地,痛苦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脸sè通红几近窒息,那只鬼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她。

    刘雨生见状大喊:“小雪,小雪!许灵雪!快回来,快回来!”

    许灵雪似乎听到了刘雨生的话,她开始剧烈的抖动挣扎,但双手始终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曾放开。那只鬼回头看向窗外的刘雨生,回头的那一刻,一双yīn森森的鬼眼就像两把刀子,深深的刺进了刘雨生的心里。

    刘雨生心口一阵发慌,深呼吸两下之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向了厚厚的玻璃。

    “哐,哗!”

    玻璃应声而碎,刘雨生撞进了别墅,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不顾身上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冲到许灵雪身边用力拉开了她的双手。

    “小雪,快醒醒!小雪!”刘雨生焦急的喊道。

    许灵雪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的呼吸已经停止了。刘雨生急忙开始做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好歹是在医院工作的人,简单的心肺复苏他还是会的。他把许灵雪抱起来,脱去她的外套和内衣露出胸膛,然后把她的胸罩也解了下来。硕大而雪白的两只兔子就那么弹了出来,晃的他眼都睁不开,想不到许灵雪小小年纪,胸前竟然这么有料!

    刘雨生的急救措施做的很到位,他解开许灵雪的衣服和胸罩,是为了不压迫她的胸廓,只不过许灵雪胸前两只白兔竟然如此雄伟而富有弹xìng,实在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尽管心里没有邪念,裤裆里还是撑起了一个大帐篷。

    他咬着牙把许灵雪平放在地上,在她的胸前按压了30下,期间双手不免碰到那两团软绵绵的高耸,一时间心猿意马,大恨内裤太小太紧。不过救人要紧,此时不是心生邪念的时候,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嘴贴紧她的嘴把气吹了进去,同时还注意观察她的胸部是否高起,吹完一口气之后嘴就离开,然后又重复之前的动作。

    许灵雪被恶鬼的幻觉所侵扰,她捂了自己的口鼻导致窒息,因为缺氧而休克,幸好刘雨生来的及时,人工呼吸非常有用,她的胸口开始慢慢的起伏,心跳也开始恢复跳动,重新有了自主呼吸。刘雨生见状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能救回来就好。

    他此时方才有暇寻找那只鬼的身影,却不知那只鬼就站在他的身后,它无声的笑了笑,笑容诡异而又yīn森,然后伸出双手,慢慢掐向刘雨生的脖子。

    刘雨生对此茫然不知,他四下里寻找了一番,不见鬼的踪影,还以为它已经离开了。他把许灵雪抱在怀里,依依不舍的把外套给她穿上,然后轻轻叫道:“小雪,醒醒,小雪……”

    许灵雪渐渐恢复了神志,但刚才的一幕幕实在给她带来太大的刺激,她闭着眼张牙舞爪的大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要跟你们走,啊!救命……”

    刘雨生抱紧了她使劲摇晃,同时在她耳边大喊:“许灵雪,快回来吧!你安全了!”

    许灵雪在他的呼唤声中慢慢平静下来,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第一眼看到刘雨生的时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刘雨生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别怕,别怕,有我呢,我在这里,没事的。”

    许灵雪忽然一僵,然后全身都在颤抖,牙齿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刘雨生觉察出不对,急忙回头看去……

第十一章 错怪

    刘雨生一回头,就明白了许灵雪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那只鬼就站在他身后,脸上血肉模糊好似整张皮被揭去了一般,它伸出一双惨白惨白的手,正要掐他的脖子。

    许灵雪也能看见它了?这个疑问在刘雨生心里一闪而过,他用力的挥动胳膊打歪了那只鬼的手,然后破口大骂:“狗东西不就是动了一下你的尸体吗?这么不依不饶的至于吗?侮辱你的人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只鬼愣了一下,它没想到刘雨生不仅可以看见它,竟然还能接触到它!它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忽然别墅外面传来许大鹏的声音:“小雪,小雪!你没事吧?”

    鬼深深地望了刘雨生一眼,然后飘向天花板,转眼消失不见了。

    许大鹏在刘雨生走了以后,一个人站在原地等的心焦,他以前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在确切的告诉他一个事实:这个世上,真的有鬼。

    遇到鬼了怎么办?关于这个问题,相信很多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许大鹏也曾听人讲过一些门道,他狠狠心咬破了右手中指,把几滴热血往地上一甩,血落到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就像皮肉被烧焦了一样。

    随着“滋滋”的怪声响起,别墅里厚重的浓雾顷刻间消散,秋rì的阳光洒落下来,许大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他就在离别墅不远的地方来回转圈,地上被踩出了一圈的脚印;而几个手下像狗一样在花园里钻来钻去,此时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彼此,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空理会几个被鬼迷惑的手下,焦急的向别墅跑去,等他走到客厅里,见到的是更奇怪的事。客厅里凌乱不堪,碎玻璃撒了一地,许灵雪衣衫不整,胸前露出大片的雪白,内衣和胸罩被随意的扔在地上,她正靠在刘雨生的怀里痛哭失声,刘雨生两只手搂住她的腰,一脸猥琐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许灵雪接连两次被鬼吓到,她的神经几乎崩溃,刘雨生的及时出现,就像救世主一样,带给她无比的安全感,所以那只鬼走了以后,她就一头钻到他怀里痛哭起来,丝毫不顾胸前大片的chūn光被他看个正着。

    刘雨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他xìng格怪异,连个女朋友都没处过,更别提像许灵雪这样极品的小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了,一时间手足无措,更令人尴尬的是裤裆里的帐篷又立了起来,紧紧顶在许灵雪的小腹上。他本想推开许灵雪,但她紧搂着他不放,他不敢有太大动作怕被人发觉下身异样,只好忍着涨痛苦着脸柔声安抚她。

    眼前的一幕让许大鹏大怒,想不到刘雨生竟敢这样欺负自己的女儿!他冲上去掐住刘雨生的脖子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然后就是一通狠踹,口中大骂:“混蛋!敢欺负小雪,我弄死你,弄死你!”

    刘雨生还以为裤裆里的事被许大鹏察觉,自觉理亏,所以只是抱住了头任由他踢打。许灵雪痛哭了一阵子压力有所缓解,神志总算恢复正常,她见到许大鹏对刘雨生动手,急忙冲上去拉开他:“爸爸!你干什么?为什么打人?”

    “小雪,你别拉我!我打死这个畜生,他竟敢欺负你,我要把他剁成肉酱!”许大鹏怒冲冲的说。

    许灵雪莫名其妙的说:“谁欺负我了?爸爸,刚才那只脏东西要害我,如果不是雨生哥哥及时冲进来救我,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这是干什么呀?”

    许大鹏看了看刘雨生身上被玻璃划出的血痕,半信半疑的指着地上的内衣和胸罩问:“那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救人至于把你脱光吗?”

    许灵雪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的情况不对,她急忙捡起地上的内衣捂在胸口,俏脸飞红的说:“反正是雨生哥哥救了我,他是好人,一点也没欺负我,这一定不是他干的,爸爸你快道歉!”

    许大鹏犹豫了一下,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刘雨生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血水对他说:“许叔叔,这是我干的没错,小雪刚才陷入幻境,捂了口鼻导致缺氧休克,事急从权,我为了给她做人工呼吸所以才解了她的衣服。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人,我没有半点多余的心思,您要是不信的话,尽管打死我好了。”

    许灵雪听到刘雨生承认是他把自己的衣服脱掉,顿时脸上红霞更盛,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刘雨生语态真挚不似作伪,许大鹏方知自己错怪了好人,他急忙搀住刘雨生羞愧的说:“唉,看这事儿闹的,都怪我不好,雨生你受委屈了。”

    刘雨生笑了一下:“许叔叔果然是练过的,拳脚好重。”

    许灵雪被他的话逗的“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走过去轻轻为他擦掉脸上的血迹,责备道:“你这个人呀,不知死活的,被打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许大鹏看着一对小男女站在一起,说不尽的暧昧,不禁有些吃味的伸出右手:“女生外向一点不假,老爸为了你不知流了多少血,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

    许灵雪扫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对刘雨生说:“有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打人,正该给他点儿教训。”

    许大鹏闻言不禁苦笑。

    斜阳西沉,天sè渐渐暗了下来,阵阵秋风吹的树叶飘零,寂静的小区里偶尔传来一阵犬吠。

    许家别墅灯火通明,别墅外有人打着手电来回穿梭巡逻,客厅里许多人正襟危坐,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抽着烟,偶尔交头接耳几句,声音也是极小。

    别墅二楼有一间卧室,卧室的面积很大但却不显空荡,一张挂了暖黄sè帐幔的软床正对着窗户,漂亮的梳妆台上摆满了昂贵的化妆品,两个衣橱里挂了许多衣服。走在卧室里,软木地板带来十分舒适的脚感,巨大的水晶吊灯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墙上挂着巨幅照片,照片里的人身材娇小笑容灿烂,可不正是许灵雪?

    许大鹏父女和刘雨生三人围坐在床前的沙发上,全都愁眉不展。许大鹏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问刘雨生:“这样真的不行吗?我有的是钱,这些人就算在这儿呆上一年他们也不会有意见的。”

    刘雨生摇了摇头说:“许叔叔,人多了阳气自然壮烈,但那只鬼已经不是普通的鬼魂,他是不惧怕阳气的,今天白天它就敢出来害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那依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任由那脏东西来害小雪?”许大鹏不满的说。

    “叔叔你先别着急,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小雪,但是楼下这些人,还是叫他们散了吧,他们对那只鬼没有任何威胁,相反一旦被鬼盯上,只怕会带来更多死伤。”刘雨生苦口婆心的劝道。

    许大鹏沉默了一下,使劲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恨恨的说:“这混帐东西,那天是马林触犯它,既然马林已经遭了报应,它为什么非要害小雪不可?”

    “它本是可以投胎的善鬼,但却被折磨出了恶xìng,小雪现在已经成为它的怨念,怨念不散,就会一直来害她的。而且它杀了这么多人,只要再害死小雪,就会变成凶残无比的索命厉鬼,到时候就麻烦了。”刘雨生有些沉重的说。

    许灵雪俏脸煞白,她语声发颤的问道:“哥哥,它还会来找我的是吗?我是不是死定了?”

    刘雨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小雪你不要怕,我不会让它伤害你的。你听我说,它现在还不算厉害,只能通过幻觉来害人,只要你放松jīng神,把所有的异常都看成假象,那么它就奈何不得你。除非它再进一步成为可以附身的厉鬼,不然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许灵雪有些疑惑的问:“真的吗?可是每次它来害我,我都感觉好真实,那种恐惧的感觉根本无法抵挡,我真的好怕。”

    “相信我,小雪,它现在真的没什么可怕的,你想想,如果它害不死你,那你没必要怕它,如果它害死了你,那么你也会变成鬼,大家都是鬼,究竟谁该怕谁呢?”刘雨生认真的说。

    许大鹏察觉到刘雨生眼神的暗示,顿时心领神会,他爽朗的大笑道:“没错!小雪,雨生说的对,那脏东西的确没什么可怕的,老爸白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他看的透彻,区区幻象,只要你jīng神坚定,它一定拿你没法子。如果它再来害你,你就当是在看电影,它一定拿你没法子!”

    “对,如果再看到恐怖的事情,你就当自己是在看电影,只要觉得情况不对就大声呼唤我,我会帮你的。”刘雨生鼓励道。

    在许大鹏和刘雨生的安慰下,许灵雪终于放松了紧绷的jīng神,累了一天她十分疲倦,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看着熟睡的许灵雪,许大鹏低声道:“雨生,外面的人真的没用吗?人多了鬼也会害怕吧?”

    刘雨生苦笑了一下说:“叔叔,鬼怕人多不过是以讹传讹的说法。这些人刚来的时候阳气旺盛,或许会让那鬼忌惮几分,但时间一长就一点用也没有了。”

    许大鹏眼神一凝:“能让那东西忌惮一下也行,只要对小雪的安全有帮助,我可以做任何事!”

第十二章 尸体不见了

    一辆汽车缓缓驶入郊区,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里熄了火,从车上下来三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们打着手电,从后备箱里拿出两把铁锹,然后开始在地上挖坑。

    手电发出的光随着人影的动作而晃动,时不时映照出一个人的轮廓来。

    “水哥,你说老板这回是发了什么善心?非让咱们哥儿俩烧些纸钱香火,以前处理过那么多死人,可还从来没有一个有这样的待遇。”

    “多做事,少说话。老板是你们能议论的?”

    “水哥,我不是议论老板,是搞不懂车里的尸体,”说话的人忽然把声音压低,神神秘秘的说,“听说,老板家里最近闹鬼了,这人就是被鬼吓死的!”

    “胡说八道!我为老板做事八年了,处理过那么多死人,怎么从来都没见过鬼长什么样儿?”水哥有些生气的说。

    先前说话那人见水哥不信,急道:“水哥你别不信,我是听老六说的,他们几个今天中午就见了鬼打墙,在花园里钻了半天狗洞!我听说鬼是从人民医院的太平间来的,那地方可邪了,小姐她们几个同学去了一趟,现在几乎全死了,只剩她自己。”

    “是啊水哥,我也听说了,老板家里确实闹鬼,如果没有鬼,咱们要埋的这个假道士是怎么死的?”

    水哥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去车上捣鼓了一阵子,然后拿了些香火冥钱摆在地上,用打火机点着之后,恭敬的在地上拜了几拜:“桥归桥,路归路,冤有头债也有主,诸位好兄弟一定要认准了人,我们只是打杂的而已,若有得罪还请多多原谅。”

    其余两人见水哥如此慎重,急忙也跟着跪下磕头,水哥念叨了一阵,对他们说:“咱们这样也算仁至义尽,就算真的有鬼也不会来找咱们的,坑挖的差不多了,你俩去把尸体抬过来埋了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好的水哥,我们马上去。”

    水哥掏出烟来,刚点上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就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水,水水水哥,尸,尸尸尸体不见了!”

    他急忙跑过去用手电往后备箱里一照,里面只有一条沾满血迹的破麻袋,原本应该在麻袋里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同时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来:“滋滋,滋滋……”

    “赵院长吗?哼,连我许大鹏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有点小忙想请你帮一帮,你们医院有一个叫刘雨生的,他最近有点急事,所以请一个月的长假,没问题吧?什么,他是我什么人?你给我听好了,他是我的恩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明白了吗?”

    “啪”,电话挂上,许大鹏看着一脸苦笑的刘雨生说:“雨生,你就放心在这呆着吧,医院那边我都打点好了。你真的不考虑过来帮我吗?我公司里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看守太平间算什么好工作?你还恋恋不舍的?”

    如果是去医院工作以前,刘雨生很愿意接受许大鹏的好意,跟着身价过亿的大老板混饭吃,怎么也比医院里的工作强,可是现在,他却一点这样的想法也没有。

    这无关可笑的自尊,他绝不介意抱大腿,因为人脉关系也是一种本钱,但是他对离开医院有些不习惯。本来xìng子就孤僻,再加上在太平间工作的一年多,使得他几乎忘记了如何与人相处,这样的xìng格走到社会上去和人迎来送往,后果可想而知。

    而且他还有另外一层担心,整天在太平间里见到的不是死人就是鬼,他孤僻的xìng子正适合这样的环境,如果进入到许大鹏的公司,万一把人当鬼看闹出笑话来,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许大鹏对于刘雨生拒绝自己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才是正常的,刘雨生能看见鬼,是有大本事的人,这样的人往往都有些怪毛病,兴许人家就喜欢在太平间里工作呢。如果小雪这次能平安,到时候他自然有的是法子感谢刘雨生,未必就非得让人家跟着他干。

    “雨生啊,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就先出去了。今天有外面这些人守着,那东西应该不会来了。”许大鹏说。

    刘雨生确实觉得又困又累,想想外面这么多年轻人聚集在一起,阳气鼎盛,鬼应该不会贸然前来,他把许大鹏送到门口,正要去床上休息,却又忽然转身拦住许大鹏说:“叔叔,麻烦你叫人把我的自行车弄到我租住的小区车库里去,今天小雪叫人骑来的,也不知放在哪里了。”

    许大鹏愣了一下:“雨生,什么自行车这么珍贵?放在许叔叔这里,难道你还怕丢了不成?”

    刘雨生摇了摇头说:“叔叔,这辆自行车是有来历的,必须放在那个车库里,不然的话我怕会出事,算了,还是我把它骑回去吧,今天我就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天尽早赶过来。”

    许大鹏不解的问:“雨生,一辆自行车而已,能出什么事?你想要的话我送你一辆汽车如何?你就别回去了,你走了我心里没底啊,万一那东西来了怎么办?”

    刘雨生想了想,对他说:“叔叔,您在小雪房间周围挂满风铃,然后准备一些见过血的兵器,让最强壮的几个人拿着,一旦风铃无风自响,便是那东西来了,就让他们拿着兵器进去大声喝骂。这样一定能把它吓跑,等到明天我回来了,再想其他的法子。”

    “这样能行吗?”许大鹏有些不相信。

    “能行,如果能有开光的玉和杀生无数的杀猪刀就更好了,这些虽然不能给那东西实质xìng的伤害,但它初次受到惊吓必定会遁走,等它醒过神来的时候我也回来了。”刘雨生肯定的说。

    许大鹏还是有些犹豫,他现在对刘雨生十分信任,如果刘雨生不在,他真是放心不下。刘雨生见状只得压低了声音道:“叔叔,那辆自行车是一只冤死鬼的yīn宅,天黑之后如果冤死鬼找不到家,必定会发狂害人,后果不堪设想。我之所以坚持把自行车送回去,原因就在于此,如果是别人去的话,恐怕反受其害,只有我亲自去才能保万无一失。”

    许大鹏闻言一惊,这才明白刘雨生为何如此坚决的要回去一趟,他疑惑的问:“既然自行车上有脏东西,把它扔远远的不行吗?雨生你为什么一定要骑着它?”

    刘雨生叹了口气道:“叔叔,此事说来话长,改rì我再向您解释其中缘由,您还是快去准备风铃等一应物事,如果小雪醒了,还请务必保证不让她离开自己的卧室。”

    T市人民医院正门前,有一条贯穿市区南北的大路,这条路名为秦山大道,秦山大道十分宽阔,南北双向八车道并行,是T市非常重要的交通枢纽。

    一辆黑sè轿车在秦山大道上急驰,这辆车无视路边的限速标志,几乎开到了一百码。奇怪的是汽车后备箱并未关好,隐约可以见到里面放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幸好秦山大道够平坦,不然的话,这么快的车速非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颠出来不可。

    这辆黑sè轿车就是许大鹏为刘雨生安排的,他交代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刘雨生送回家,所以司机开起车来几乎不要命,把个刘雨生吓的小脸煞白。司机在一旁不禁暗自疑惑:“这货如此胆小,为什么老板对他这么看重?难道他是老板的私生子?”

    T市北郊,秦山大道与北三环立交桥附近,有一个小区名为北苑新城。北苑新城建成三年多,环境还算过得去,开发商最初宣称五证齐全,并大打价格牌,于是吸引了一大批炒房的人来买,结果小区建成这么久,房产证却因为种种原因办不下来。

    没有房产证的房子不好卖,炒房客们又不甘心房子就那么空着,于是全都租了出去,得益于此,现在住在里面的人许多是租房住的。刘雨生就是这众多租房者其中的一员,他从一个叫周贵的人手里租下一套一居室,每月房租800块,加上水电物业等费用,一个月用在这上面的开销大概要一千块。

    “吱……”

    强烈的刹车声响起,一辆黑sè轿车停在了北苑新城门口,门卫急忙打开自动门,轿车却根本不往小区里开。从车上摇摇晃晃的下来一个人,他一脸惨白的走到后备箱里取出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径直走进了小区。

    门卫本来十分疑惑,见到那辆特点鲜明的自行车一拍大腿:“难怪看这小子眼熟,原来是21号楼的小刘啊。”

    那辆自行车几乎成了刘雨生的标志,在整个北苑小区乃至整个T市,还骑这么破旧的车子的人都屈指可数,难怪门卫对他印象深刻。

    除了铃铛不响,其他所有地方都响,抖一抖直掉铁渣,车圈压的扁了,脚蹬子只有一个还算完整,另外一个只剩下中间的铁轴,车链子上锈迹斑斑,每骑一圈都会“咯吱”做响,这样一辆自行车,究竟什么样的人才会整天骑着它,而且一骑就是四年?

第十三章 小鬼和女鬼

    刘雨生推着自行车,摸黑走在小区里,夜里十点多了,路灯却只有很少的几盏亮着,物业公司向来在公用电力上jīng打细算,自打他住进这个小区,就从没见过灯火通明的时候。

    北苑新城有两个车库,一个是专为汽车准备的地下车库,入口就在20号楼前面,另外一个说是车库并不准确,叫车棚或许更恰当一些,车棚在小区最东侧,里面专门存放自行车电动车等等。刘雨生来到车棚入口,一股风打着旋儿吹过,吹的他身上凉飕飕的。

    车棚是靠着小区的围墙搭建起来的,就是多垒几堵墙然后在上面搭上简易的硬壳塑料,看上去极其简陋。里面昏暗yīn森,只有一盏15瓦的灯泡,塑料顶棚不知何时翻起了几个窟窿,风从窟窿里吹进来的时候,发出强烈的“忽忽”声。

    刘雨生推着车子刚走进车棚,忽然狂风大做,顶棚被吹的呼啦直响,大片的灰尘被刮起来,吹的人睁不开眼睛,奇怪的是这风只在车棚里肆虐,对车棚外面毫无影响。他不管不顾,把车推到一个角落里放好,连锁都没有上,转身就走。

    风仿佛被激怒了,风势更大,到处都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几辆电动车诡异的挡住了刘雨生的去路,无声无息的停在路中间。他看都不看这些车子,径直撞了过去,眼前的一切仿佛幻影,他就那么从车子上穿了过去,好象穿过水幕一样。

    车棚里忽然震动不休,他面前裂开了一条大大的地缝,地缝里黑暗而深邃,不知会通向何方,从地缝里伸出一双双血手,胡乱挥舞着抓向他的脚。所有的车子都消失不见,唯一的一盏灯也熄灭了,一个恐怖的声音响起:“你还我的糖来,还我的糖来……”

    刘雨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几颗糖果,然后摊开手对着空气说:“别闹了,你的车子不是回来了么?给你糖,拿去吃吧,我很累了,要休息,没空陪你玩。”

    糖果凭空飞起,慢慢消失不见,周围的幻境却没有消失,那个声音仿佛从九幽之中传来:“我很辛苦,你为什么不下来陪我?来吧,来陪我吧。”

    刘雨生皱了皱眉头,伸手不知从哪儿捞起一个孩子,在他屁股上拍了几下:“再闹我就收拾你!我最近惹到了大麻烦,有一只坏家伙说不定会来害我,你躲起来,不要被它发现。”

    那个小孩儿赤着双脚,穿着一个红布兜兜,肥嘟嘟的很是可爱,但是浑身上下青黑,透着一股子寒气。小孩儿撅了撅嘴,整个人就那么消失了,车棚里的幻境也跟着消失,昏暗的灯光又亮了起来。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只有刘雨生的自行车换了个位置,不知何时自己跑到了他的身边。

    刘雨生摇了摇头,把自行车重新推到角落里,然后离开了车棚往家走去。21号楼的住户并不少,但每天都黑漆漆的一片,人们要么不开灯,要么拉着厚厚的窗帘,仿佛都在掩盖着什么秘密。他进了楼洞,又看到了那只电梯女鬼。

    女鬼这次把头安在了脖子上,看上去顺眼多了,它在电梯门口静静的站着,身子轻轻的摇晃。刘雨生从它身边走过,它似乎有所察觉,电梯门自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它慢慢走了进去,然后好奇的看着刘雨生,电梯门没有关,好象在等他进去。

    刘雨生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楼梯。当他爬到20楼的时候,女鬼正在楼梯口等着他,他不理会它,只管开门进了屋,不料一向只在电梯里游荡的女鬼竟然跟着进来了!

    他换上拖鞋站起身来,一眼看到身前的女鬼,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拍了拍胸口说:“你是什么情况?好好守你的电梯吧,来我家干吗?”

    女鬼眼神变的很jīng彩,那是惊讶、期待、疑惑等等情绪的集合体,它不声不响的把自己的头摘下来捧在手里,然后两条腿也脱离了身体,只剩半截的腰开始往下滴血。摘下来的脑袋上,一双鬼眼忽闪忽闪的盯着刘雨生,试图看出点什么。

    刘雨生无奈的走上前去把它的头夺过来,按到它脖子上,又把它的腿按到身子上,然后拍拍手道:“别试了,我能看见你,你也吓不到我,你们这些鬼变的魔术太烂,千篇一律的滴血滴血,看的我都审美疲劳了。”

    女鬼开口说话了,它的声音很轻,很脆,也很冷。

    “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刘雨生郁闷的说:“你要是喜欢在电梯里游荡我也不去管你,你要是游荡够了就早点去投胎,人鬼殊途,我能帮你什么?”

    女鬼低下头,默不作声。刘雨生玩心大起,他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不如我教你怎么吓人吧?”

    女鬼就像受了惊吓的兔子,忽然飘起来消失在了房顶,刘雨生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大惑不解:“什么意思?这是鬼被我吓跑了吗?”

    一下班就被许灵雪给抓了壮丁,连轴转了这么久,中间还跟那只恶鬼有过交锋,刘雨生实在太累了,他换上睡衣稍微洗漱了一番就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那只女鬼在天花板上露出影子,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又悄然隐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刘雨生从熟睡中惊醒,睁开眼一看,天已经大亮了,他昨晚沾床就睡,一觉到现在,浑身酸软像散了架一样。伸了个懒腰,他从床上爬起来,踢拉着拖鞋走到门口问:“谁呀?”

    “刘兄弟,我是老四,许老板叫我来接你,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请你过去一趟,你快开门吧。”门外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声音听着耳熟,刘雨生想了想,这不就是昨晚送他回来的司机吗?当时确实听他说自己叫什么老四。他把门打开,老四冲进来拽着他就走,他急忙挣扎:“哎我说四哥,再急也得等我换件衣服,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老四力气贼大,生拉硬拽的把刘雨生拽到电梯间,电梯口站了一个年轻人,正堵着电梯的门不让关。老四把他推进电梯,按了一楼的按钮,等电梯门关了之后才说:“对不住了兄弟,老板说有天大的事情,一会儿也不敢耽误,无论你在干什么,务必要立即带你过去。”

    刘雨生疑惑的问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小雪出事了?你老板说没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姐没事,到底怎么个情况你去了就知道啦,我并不清楚,你问我也白问。”老四摇了摇头说。

    刘雨生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再多问。电梯静静的下降,那个年轻人忽然打了个喷嚏,他纳闷儿的说:“这电梯里怎么忽然这么冷?”

    刘雨生忽然瞪着眼指着那个年轻人说:“你别乱来,这两位是我朋友!”

    年轻人一脸的惊愕,老四也看傻了眼,他问刘雨生:“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小兄弟,他怎么乱来了?”

    女鬼的身影从年轻人身上一闪而过,对刘雨生眨了眨眼睛。刘雨生皱了皱眉头,尴尬的对老四和年轻人解释道:“没什么,是我眼花了,哈哈,休息的不好,老是出现幻觉。”

    老四和年轻人面面相觑,被他搞的莫名其妙。年轻人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缩着膀子说:“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没觉得冷啊,四哥您冷不冷?”

    老四摸了摸他的脑袋骂道:“**傻了?我穿这么厚怎么会冷?”

    刘雨生对女鬼挥了挥手:“你先出去转转,别在电梯里害人了,等我们走了你再回来行不行?”

    年轻人气的眼睛直冒火,指着刘雨生说:“你让我出去转转?我上哪转去?我害谁了?**的别以为老板看重你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

    老四拦了年轻人一把,回头对刘雨生说:“你别逗他了,他只服老板一个人,我都管不住,你再逗他小心挨揍。”

    刘雨生yù哭无泪,这就是他不愿意跟着许大鹏做事的原因,一天到晚人鬼难分,rì子还怎么过啊?还是太平间里好,安静、祥和,除了死人就是鬼,不怕被误会。

    女鬼撅了撅嘴,飘到天花板上消失了,刘雨生这才松了口气,打定主意再也不乱说话了。

    “叮。”

    电梯到了一楼,三人出了楼洞,门口停着昨晚那辆黑sè轿车,刘雨生有些怕怕的说:“四哥,今天能开慢点吗?我晕车。”

    老四还没开口,那个年轻人就一脸轻蔑的说:“嘁,什么玩意儿,连四哥的车都不敢坐,真是个软蛋。”

    年轻人说话难听,刘雨生却没接话茬,一则在电梯里闹出些误会,给他个机会发泄一下也好,二则刘雨生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如果在乎的话他也不会去太平间工作了。见他不说话,年轻人越发来劲儿,他打开车门坐进去,冲着刘雨生喊:“软蛋,你别害怕,晕车最多吐一吐,死不了人的,哈哈哈哈……”

    老四给了刘雨生一个抱歉的眼神:“兄弟,小弟说的没错,晕车最多吐一吐,没什么大碍的,老板吩咐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吧……”

第十四章 她还小

    许灵雪看着吐的一塌糊涂脸sè惨白的刘雨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雨生哥哥,你也太逗了,晕车晕的这么惨烈,我还是头一回见。”

    刘雨生把胃都吐空了才感觉好一点,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抱怨道:“这么开车换谁都得晕,到底什么事儿这么急?我连衣服都没换呢。”

    “我也不知道,昨天你偷偷走了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许灵雪想起这件事气呼呼的说。

    刘雨生皱了皱眉头说:“昨天我有要紧事,而且走之前交代过许叔叔一些措施,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再说你不是好好的吗?”

    许灵雪脸一冷,头扭到一边说:“哼,反正你就是说话不算话,一点也不在乎我的安危。堂堂大男人言而无信,叫人以后怎么相信你?”

    女人的脸真是说变就变,刘雨生急忙举手投降:“好啦,小雪是我错了,我不该趁你睡觉的时候离开,我就该跟你睡一个被窝贴身保护你。”

    许灵雪俏脸通红,轻啐了一口:“呸!谁要跟你睡一个被窝,你这个流氓!”

    许灵雪睡眼惺忪,穿着领口开的很低的衣服,饱满的胸脯涨出美妙的曲线,深深的沟壑隐约可见,那一脸的羞怯使人见之生怜,假做生气的样子更是风情无限。

    刘雨生看的眼发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丫头小小年纪就这么大魅力,这要再长大些岂不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他只顾盯着许灵雪的胸口看,不想裤裆里的东西争气的直立起来,把睡衣顶起了一个大大的帐篷。许灵雪跟他挨的很近,不小心碰到了那帐篷的顶端,顿时把他刺激的“哎哟”一声。

    许灵雪低头一看,顿时发觉了他的异样,她虽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可泼辣的xìng格使她对男女那点儿事并不缺乏了解,见到刘雨生这个样子,她脸sè一变,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又羞又气的骂道:“臭流氓!你干什么呢?”

    刘雨生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裤裆里这个东西吧,有时候并不那么听话,绝不是你想让它起来它就起来,想让它软下去它就软下去的。他双手捂住裤裆使劲按住那东西,尴尬的解释道:“小雪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长的太好看了,我,那个,是它忍不住,不是我……”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就是个臭流氓,敢这样欺负我,我恨死你了!”

    许灵雪转身跑了,留下一脸尴尬的刘雨生站在那儿低头叹息:“兄弟,我知道委屈你了,但你也不能这样抗议啊,很丢脸的你懂吗?”

    许大鹏一脸愕然的看着许灵雪像一阵风似的上了楼,然后刘雨生一脸痛苦的从后面跟了过来,他指了指楼上,又指着刘雨生问:“这是怎么了?什么情况啊?”

    刘雨生故做镇定的坐到沙发上,深吸了口气说:“叔叔,没事,我让小雪回房间准备些东西。”

    许大鹏半信半疑的看了他的裤裆一眼,犹豫的问道:“雨生啊,你的裤子怎么湿了?其实叔叔很欣赏你,你是个人才,有你保护小雪我也放心,但是她还小,你可不能乱来啊。”

    刘雨生一脸的做贼心虚,他急忙转移话题:“叔叔,您这么急找我来到底什么事?我昨天准备的东西都忘了带啊。”

    被他这么一打岔,许大鹏暂时压下心中疑惑,语气沉重的讲出这么一番话来。

    昨天刘雨生离开之后,大约凌晨一点四十分,别墅里所有的风铃都响了起来,奇怪的是院子里的树叶却一动不动。风铃无风自响,这必定是那只鬼来了!许大鹏牢记刘雨生的话,他立刻带着手下的兄弟闯进了许灵雪的卧室。

    许灵雪睡的很香,房间里看似没有任何异常,但许大鹏重金请来的几块开光宝玉却无缘无故成了碎片。他心知那只鬼就藏在房间里,于是他让手下亮出见过血的兵刃对着空气大声喝骂,此时许灵雪卧室里的一个花瓶骤然爆裂,一阵风打着旋儿吹走了。

    许灵雪被许大鹏惊醒,知道刘雨生回了家,顿时再也睡不着觉,总觉得那只鬼会来害她,但一夜过去平安无事,再无任何异状发生。

    刘雨生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许大鹏,有些不满的说:“叔叔,这不没事儿嘛,您干吗这么着急把我叫来,我在家准备的东西很重要,结果都没能带来。”

    许大鹏伸手止住他的话头,紧皱着眉头说:“雨生,如果事情这么简单,我一定不会急着催你回来。”

    “叔叔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情况?”刘雨生疑惑的问。

    “是的,”许大鹏点了根烟说,“你也知道昨天我找来的人多,素质难免良莠不齐,我一个手下在别墅外巡逻,他想到一棵树旁边方便一下,这么一来倒让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是什么事?”刘雨生感觉有些不妙。

    “昨天让你看的那辆车,那辆装着假道士尸体的车,莫名其妙的停在树后面。”许大鹏惊恐的说。

    刘雨生皱了皱眉头说:“叔叔,昨天我不是提示过您了,要烧些香火并及早处理那具尸体,难道您没让人去做?”

    “问题就出在这儿,我让金水带着两个兄弟连夜去处理尸体,也让他带足了香火冥钱,但是车子回来了,人却全不见了。”许大鹏说。

    刘雨生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道:“叔叔,我能不能问一下您让他们怎么处理的尸体?您一向都是这么干的吗?”

    许大鹏眼神一凝,刘雨生顿时觉得浑身发冷,他强自镇定下来说:“叔叔,我没有恶意,你要相信我。尸体的处理方式这点很重要,我一定得有所了解才行。”

    许大鹏紧紧盯着他看了半天,幽幽的说:“雨生,你可知道这些事情除了我和手下的亲信,再无其他人知晓。”

    刘雨生真诚的说:“叔叔,我不是jǐng察,您没必要瞒我。”

    许大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哈,雨生,我最欣赏你这点,没有白痴的正义感,也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人在江湖,有时候难免要打打杀杀。至于尸体……”

    许大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尸体一般有两种处理方式,一种是我想让人知道的,会曝尸街头,一种是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会悄悄埋起来。”

    刘雨生点点头道:“那么,假道士自然属于不想被人知道那种。”

    “不错!”许大鹏赞许的说,“这种人死了对我的威信全无半点作用,反而还会惹来麻烦,所以我让金水带人把他埋了起来。但是今天发现了他们开的车,无论人尸,全都不见了。”

    “叔叔有没有派人仔细找过,会不会是他们三个人把事情办好之后回家了呢?”刘雨生问。

    许大鹏神sè凛然的说:“不可能,如果事情办妥了,金水一定会回来向我汇报,但是他们三个没有一个人回来,电话也全都打不通。而且埋尸的地方有人查过了,只有一个坑,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怀疑,他们三个可能碰到那东西了。”

    刘雨生慎重的说:“叔叔,那辆车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出了别墅大门,有一条幽静的小路,小路两侧是低矮的树林和花园。一辆黑sè轿车静静的停在一棵桂花树下面,车身停在花园里,车头拦住了半截路。离车不远的地方站了几个人,正对着汽车指指点点。

    许大鹏带着刘雨生走了过去,几个人纷纷恭敬的向他打招呼,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刘雨生见老四和那个年轻人也在其中,便友好的笑了笑,老四也对他微笑,那年轻人却一脸不屑的把头扭了过去。

    刘雨生摇了摇头,大声对他说:“嘿,小家伙,最近要是眼圈发黑浑身发冷,又贪睡不醒的话,别担心,晚上少出来,过几天就好了。”

    年轻人以为刘雨生又在戏弄他,气的握着拳头就要过来打架,被老四死死拉住了。许大鹏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问道:“怎么了?”

    刘雨生指着年轻人笑着说:“那个小家伙,看到没?他被鬼摄了些阳气,最近几天少不得要大病一场。”

    许大鹏疑惑的看了那人一眼,问刘雨生:“怎么?你见到啦?”

    刘雨生点点头,好笑的说:“可是我说了他不信,以为我在逗他玩,还要揍我呢。”

    许大鹏皱了皱眉头,看着老四说:“老四,管好他,雨生说的是真的,叫他这几天晚上少出门。”

    老四按住年轻人低头说:“知道了老板,老板小心!”

    他抬起来头正要说话,却忽然一脸的惊恐,旁边的人纷纷大喊:“老板快躲开!”

    许大鹏心知不妙,回头一看,明明空空如也的轿车竟然自己发动了,而且速度很快的撞了过来!他正要往旁边躲避,却觉得身上一僵,根本动弹不得。紧要关头刘雨生猛的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倒在了路边的花园里。

    那辆无人驾驶的轿车就那么径直撞向了刘雨生……

第十五章 怅鬼

    刘雨生早就觉得那辆车有些不对劲儿,yīn气太重,谁要是开这么一辆车,三天两头就得大病一场。昨天他见这辆车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怎么过了一天变化这么大?除了yīn气太重,这辆车停放的位置也很怪异,完全停在了树yīn里,恰恰不会被一丝阳光照到。

    他留了个心眼,故意和那个年轻人说话打了个岔,其实眼角一直在留意那辆车。轿车果然有猫腻,明明车中无人,竟然自己发动了起来!不过这一发动,却被他看出了问题。

    这哪里是什么轿车,分明是一只鬼披着一辆纸灵车!

    纸灵车可以冲煞也可以结煞,人若是纸灵车烧的不当,就会煞气郁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但鬼以纸灵车撞人,却会冲散煞气!如果许大鹏被撞到,他满身的煞气就会消散大半,尽管被这辆车撞到也不会出人命,但刘雨生还是把许大鹏推开了,他身上的煞气对鬼有一定的克制,不能就这么散掉。

    许大鹏身上煞气很重,小路上又有稀疏的阳光照shè下来,这鬼披着纸灵车纵使撞到他,自己也会魂飞魄散不得超生。刘雨生从未听说过世间有这样不怕死的鬼,人死有灵而为鬼,已经死过一次了,怎能不畏死?这只鬼不同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只,它面目呆滞,没有一点yīn森恐怖的感觉,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仿佛行动全然没有自主的意识。

    阳光照在纸灵车上,车子开始冒烟,发出皮肤被烤焦的声音,那只鬼被阳光照到,整个身子都变的模糊起来,但它似乎根本不知痛苦为何物,只知傻傻地举着纸灵车向刘雨生冲了过来。

    在一阵惊呼声中,刘雨生平平伸手挡在身前,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被汽车撞飞的时候,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

    “吱吱……”

    随着这种奇怪的声音响起,飞速撞向刘雨生的汽车消失在一阵突然出现的雾气当中,当雾气消散之后,刘雨生站在原地平安无事,手里捏着一个红sè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张汽车模样的剪纸。

    这诡异的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了,只有许大鹏明白其中的关键,看样子是遇到脏东西了。他爬起来关心的问刘雨生:“雨生,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是那东西又来了吗?”

    刘雨生仔细观察着手里的红sè剪纸,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我没事,许叔叔,这是一只鬼,但却不是那只恶鬼。不过它是冲着你身上的煞气来的,来者不善啊。”

    老四等人围了过来,那个年轻人惊疑的说:“行啊,还会变魔术,你下的本钱不小,那辆车是怎么来的?投影仪吗?藏在哪儿了?”

    “别胡说,这辆车今天一大早就停在这儿了,大家都检查过,是实打实的东西,绝对不是幻影。”老四拉了他一把说。

    年轻人张嘴还要说点什么,许大鹏挥了挥手说:“行了,你们都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小程,雨生是我请来的客人,有大神通,你不要胡闹。”

    老四拉着不忿的小程走了,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回了别墅,小路上只剩许大鹏和刘雨生两个人。许大鹏皱着眉头问:“雨生,你老说我身上有什么煞气,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许叔叔,煞气这个东西一般来说就是杀气、怨念,所有人身上都会有,只是有的多些,有的少些。您身上的煞气浓郁,甚至可以克制鬼神,就连恶鬼都不敢轻易招惹您。”刘雨生耐心的解释道。

    许大鹏闻言心中一动,高兴的问:“这玩意儿怎么来的?要是这么有用的话,我多积攒一些不就可以保护小雪了?或者,让小雪也弄点煞气在身上怎么样?”

    “不行!”刘雨生哭笑不得的说,“且不说煞气积累不易,不知要害多少生命才能以之克制恶鬼,就说煞气对生人无益,郁结过多轻则大病重则丧命!您是命中带煞,手上沾了很多血腥,所以才能不受影响,如果让小雪沾染到煞气,她可没有您那么大本事,对她半点好处也没有。”

    “是这样啊,”许大鹏一脸郁闷的看着刘雨生说,“你说那个脏东西是冲着我身上的煞气来的,它不怕我身上的煞气吗?”

    刘雨生认真的说:“怕!当然怕!它只是区区一只白鬼,如何能不怕煞气?它已经被您的煞气和阳光照的彻底烟消云散了。不过让我疑惑的原因就在这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鬼,它明知必死还冲出来,实在大违常理。”

    许大鹏不懂什么白鬼黑鬼,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只好转开话题说:“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消失了?是被脏东西弄走了吗?”

    “这就是那辆车,”刘雨生摊开手亮出剪纸说,“这是一辆纸灵车,是鬼用来赶路的。”

    许大鹏看着剪纸,顿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他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这是汽车?是仙法还是妖术啊?太扯了吧?”

    难怪他不敢相信,那辆车被发现的时候,很多人都检查过,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没发现任何的异常,那就是一辆很正常的轿车,如今刘雨生却说那只是一张剪纸,叫人如何不惊诧莫名?

    刘雨生笑了笑说:“叔叔你不用惊讶,这只是鬼惯用的一点小伎俩,没有那么邪乎。就算这辆车真的撞到你,最多把你的煞气撞散一些,对你的身体却一点伤害都没有的。鬼擅长以幻觉迷惑人的心神,有的时候人陷入幻觉太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其实只要心志坚定,把一切异状看做虚假,一般的鬼根本奈何不得你。”

    许大鹏心有余悸的深吸一口气,有些后怕的说:“说起来容易,可是鬼把幻觉营造的太过逼真,那种时候根本就是身不由己的做出反应……”

    没等他说完,刘雨生忽然打断了他:“叔叔你说什么?身不由己?对,身不由己!我早该想到的,一定是这样!”

    许大鹏莫名其妙的看着激动的刘雨生,不懂他在自言自语什么,好奇的问道:“雨生,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关键?”

    “是的叔叔,咱们边走边说,”刘雨生转过身,往别墅里走去,“我曾经听我父亲提到过一种鬼,人被恶鬼害死之后不得投胎,被恶鬼拘在身边替它做事,没有什么怨念和神智,完全就是木偶傀儡,这种鬼就是传说中的怅鬼。”

    许大鹏不解的问:“怅鬼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刘雨生严肃的说:“叔叔,我怀疑刚才撞你的那只就是怅鬼,它全无神智,而且丝毫不畏惧魂飞魄散的痛苦。恶鬼狡诈凶残,它昨夜被你惊走,一定会想法子再来,我怕这是它的调虎离山之计。”

    “不会吧?鬼还会使计?它至于这样吗?”许大鹏半信半疑的问。

    刘雨生正要说话,忽然远远的传来一声惨叫!他和许大鹏对视一言,顿时向别墅发足狂奔。

    许灵雪俏脸通红一路跑回卧室,心里又羞又气,还隐约有一丝窃喜,个中滋味十分难明。刘雨生这样sè咪咪的对她,生气是一定有的,但娇羞和窃喜来的莫名其妙,让她自己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平时xìng格开朗豪放,手下小弟众多,在学校里威风八面,见到任何男生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尽管那些男生偷看她的眼神与刘雨生如出一辙,都是那样的sè咪咪。

    这就是情窦初开的滋味吗?她这样问自己。

    刘雨生并不高大,也不英俊,更不是年少多金,也不懂什么幽默和风情,他相貌平平无奇,接触起来不觉得他有什么人格魅力,而且他在太平间工作,xìng格有些怪异。换做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被这样一个男人吸引,但许灵雪就是心动了。

    她在刘雨生身边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安全感,那是许大鹏都不曾给她的。女人,谁不喜欢一个充满安全感的男人?

    在生死边缘被刘雨生救回来,又被他看光了身子,许灵雪心里本来就很复杂,今天又被他调戏,更是让她对刘雨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到他裤裆里撑起那么大的帐篷,许灵雪不禁脸上通红的轻啐了一口。

    不过脑海里却忍不住的在想,那么大的帐篷下面,到底隐藏了一个什么样的凶器?那样的惊人的尺寸,自己能承受的住吗?

    许灵雪想着想着身子开始发烫,她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老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敲门,她甩了甩头,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人,相貌平常,一脸假正经的微笑,可不就是她挂念了许久的刘雨生?

    刘雨生笑的有些诡异,许灵雪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她低头红着脸问:“臭流氓,你来干什么?”

    “你说我是流氓,我就流氓给你看喽,你说我来干什么?”刘雨生挤进了卧室,回头把门带上说。

    许灵雪被刘雨生挤到了床边,心头如小鹿在撞,她慌张的说:“你要怎么流氓给我看,我爸爸还在楼下,你别乱来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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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尸寒介绍:
一个太平间守尸人的香艳人生。 刘雨生语录1:深夜上厕所的时候,假如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东西轻轻地划过,千万不要用手去摸,否则会把自己的头给推下来。 语录2:晚上千万不要随便上你自认为是末班车的巴士。 语录3:晚上一个人不要上电梯,特别是光亮如镜的电梯,镜子里会发生些什么,是你无法预知的。 语录4:深夜一个人在家浏览网页,就像看这本书一样,一定要注意身后的动静,警惕性要高些以免有鬼站在你背后你都不知道…… 友情提示:本书凶险,香艳刺激口味极重,胆小者慎入,心脏不好的人最好不要看。极度尸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度尸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度尸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