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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年龙王l     篡秦txt下载     篡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六章 生死一线

    “慢着,哀家可还要尝尝。赵姬,端给哀家尝尝,这云家美食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夏太后拦住了庄襄王,难得儿子今天心情不好,此时不上点眼药儿更待何时。

    本已想着施礼退出的赵姬心中一凛,看来今天不好过关。夏太后这明显是要拿自己作祟,这个来自韩国的寡妇要做什么妖?

    赵姬就是赵姬,只是一瞬间的慌乱很快便镇定下来。质子府那样的场面都见过了,承明殿里这一幕只能算是小场面。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屈身礼,走到侍女捧着的食盒旁。

    所谓云家美食,不过是鸡蛋羹而已。上面点了些许芝麻香油,还有酱油而已。庄襄王办公间隙,经常想来这么一碗。云家蒸鸡蛋羹有个不传之秘,那就是搅鸡蛋要放温水。这样,鸡蛋羹上面才没有那些坑坑洼洼的小气泡出来。

    这还是云玥上辈子最得意的作品,能弄出一碗堪比豆腐脑的鸡蛋羹出来,对妹纸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凭借这一手绝活儿,一位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的铅球运动妹子,扬言要嫁给云玥。吓得云玥落荒而逃,碗都忘记拿回来。擦干了额头冷汗的云玥发誓,选择性忘记鸡蛋羹这东西,太他娘的危险了。

    赵姬用麻布垫了陶碗,从食盒中取出鸡蛋羹。这玩意外面一层看着古井无波,好似也不甚烫。里面却还是滚烫,小心翼翼的端到夏太后面前,双手奉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哪地方一个不对,惹得这位内分泌失调的老女人发飙。

    如果赵姬知道内分泌失调的女人,发飙是不需要理由的,或许她会选择带一方纱巾或者面具防弹衣之类的东西。

    “哗啦”赵姬刚刚将鸡蛋羹端到夏太后面前,便被夏太后一把掀翻。滚烫的鸡蛋羹甩了赵姬满脸。精心梳理的头发上也沾了好多碎沫。

    “跪下!你这个贱人!”慈母一样的夏太后没有变身没有变形,但翻脸的速度比翻书快多了。而且不用喝药水,不用补充能量,更不用找电话亭换衣服把裤衩穿在外面。

    赵姬没有激烈思想斗争,没有无谓的形势判断。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夏太后话音刚落“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这是一个掌握权力的女人。虽然她没有华阳夫人那样的势力,但她有一个孝顺她的亲生儿子,偏巧这位儿子还是大秦一言九鼎的大王——庄襄王。

    见到赵姬乖巧的跪伏于地,夏太后指着赵姬的头喝道:“市井传言,你与那云玥不清不楚,此事可当真!”

    赵姬心中冷笑,这位大妈估计是宫里待的时间长,脑子待傻了。这种个人作风问题,您问谁。就算是有。谁会老老实实的承认?除非遇见了和你一样的傻子!

    “臣妾没有,臣妾冤枉!求大王明鉴!”赵姬脑子没有进水,否认几乎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现在是考验她在庄襄王心里地位的时候了,若是庄襄王不屑一顾,那今天想要过关怕是要脱一层皮。

    “啪……!”一个嘴巴结结实实打在赵姬脸上,夏太后厉声喝问:“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蒙蔽大王,我来问你。若是你与那云玥没有苟且之事,为何市井之中会有如此多的传言。那云玥一向巧舌如簧。在赵国就拐了赵国公主。你与他结伴多日,哀家怎会相信你们无染?”

    这话说的就是强词夺理了。国人还专门为这种情况发明了一个专有名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摆明了坑你,有困难要坑,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坑一把。反正,不把你活活坑死,就不算完。

    “大王,臣妾回程路上有数百兵丁相随。回到秦境。又有大批秦军护送,众目睽睽之下臣妾怎会……您可以一一查问,若有此事我赵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赵姬跪在地上,对着庄襄王不住叩首。生死关头,赵姬美目中泪水滚滚而下。奥斯卡影后级别的演技简直爆棚。连表情都迅速调到楚楚可怜状。

    庄襄王脸色铁青,他自然是不愿意相信。但市井之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让人心生嫌隙。若说有,可又苦无证据。千度已然查问过许多人,都说此事断无可能。

    “大王!市井俚语怎可轻信,臣妾自归秦之日起。再没有见过云侯,甚至去过云府一次。这些庭掖局都有记录可查,大王明鉴啊!”赵姬对着庄襄王开始哭诉辩白,她知道夏太后是找茬的。对着这位寡妇,说一万句话也没用。说不定惹恼了她,还会多挨几个嘴巴。

    庄襄王默不作声,此时他已然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处置才好。市井俚语不足信,但母亲的责问似乎也无不妥。

    “大王,这是对臣妾的陷害。她们是要臣妾死啊,大王!”见庄襄王不做声,赵姬真的急了。这关键时刻,男人就是靠不住。白陪您睡了这么多年,孩子都十岁了。您倒是给句话,老娘是生是死可全靠着您这一句话了。

    “母后……!”庄襄王见赵姬的样子于心不忍,想要出言求情。旁边的韩姬却说道:“这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赵夫人初来大秦。我大秦子民一向恭良,为何会众口一词的冤枉你?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下了下作的事情,就别怕人家抖出来。歌姬就是歌姬,飞上了枝头也成不了凤凰。”韩姬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赵姬,脸上满是憎恶之色。

    “就是这话,没有影儿的事情。怎么会众口一词,你以前没有来过咸阳。又怎会在咸阳结过仇家,又有何人要陷害于你。定然是你做下了丑事,来人!将赵姬给哀家拉下去打!看来今天不动刑,你是不会招认了。”夏太后王霸之气爆发,一声吩咐下去便有两个胖大的年长宫女走了上来。一左一右便架住了赵姬,这一下赵姬可是真的怕了。

    宫中经常处置宫女,这打板子可是最危险的事情。能死能活可全靠打板子人手下轻重,这些胖大妇人整日里胡吃海塞。经常参加体育锻炼,并且积极钻研业务。大人都打出了艺术水准!

    一张薄皮子盖在砖瓦上,一阵板子下去砖瓦丝毫无恙,皮子却碎裂如丝恙。当然,还有反向钻研的。

    还是一张薄皮子盖在猪肉上,一顿板子下去。猪头拿回家窜丸子包饺子,上面那层薄皮子却不伤分毫。

    给了钱的关系硬的便打砖头,保证做到皮开肉绽血流成河。但不伤筋骨,看着血刺呼啦回家趴上十天半个月,又是一只好老娘们儿。

    至于没给钱的,那可就是打猪肉了。保证在基本无外伤的情况下,造成最大面积内出血。几日之后全面溃烂,伤者是痛苦难当。就此一命呜呼的绝对不是个吧人,看今天的架势夏太后是冲着要赵姬命来的。

    赵姬十分惊恐,又没有杀父之仇您至于么?

    对于小心眼儿的韩姬与夏太后来说,至于!她们早已经商量好,就连来的时机都精心挑选。早有宫人在外监视,赵姬一出门儿,两位等候在承明殿外的婆媳二人便前来觐见。

    公元前大秦的王宫是信息社会,赵姬就是吃了根底浅的亏。唯一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宦娘,还摔死了。在这咸阳宫中,她根本没来得及培养自己的势力。

    按照杜壁出的主意,今天夏太后与韩姬是稳赢不输。如果能打得赵姬供出云玥最好,即便是打不出口供,能够打死打残也是一个伟大胜利。毕竟去除了嬴政的母亲,一个没娘的孩子在宫里能活多久,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大王救命啊!大王臣妾无罪,求大王舅舅臣妾!”赵姬真的有些慌了,呼喊的声音都有些岔音,到了殿门口赵姬的嗓子都喊劈了。眼中满是惊恐,只要出了这承明殿的门儿,那可就是生死两隔。看这架势,这两位胖大妇人一定拿自己当猪肉打。

    庄襄王有些于心不忍,但市井里的那些传言好像嗡嗡叫的苍蝇一般在耳边鸣叫。一个愣神儿的功夫,赵姬已然被拖到门口。

    赵姬芊芊玉指死命抓着承明殿的殿门,可一届弱女子哪里是两个常年坚持体育锻炼胖大妇人的对手。两个妇人一声吆喝,赵姬的指甲根根断裂。尖利的指甲挠在殿门上,留下数道带血的抓痕。

    夏太后脸上带着冷笑,庄襄王果然没有过问。那便好,严刑峻法之下不怕你不招。即便不招,也打残了你。看看大王会不会喜欢一个卧床不起的瘫子!

    韩姬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这个女人回到大秦的那一天起。便夺走了自己所有的宠爱,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对男人说的。对女人只有一条,你抢老娘的男人,老娘就要了你的命。

    眼看赵姬满是鲜血的双手在地上无助抓挠,却被两名胖大宫人越拖越远。她的生命好像也渐行渐远!只要用水冲刷掉两道血痕,天下又会恢复太平。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黄莺一般的声音高喊:“住手!”(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嚣张华阳

    两名胖大宫人没有住手的意思,她们好像拎小鸡一般拎着赵姬两条腿往外拖。王宫里最大的便是大王,他都没说话别人有什么资格插嘴。夏太后的命令对她们来说就是终极指令,谁还敢阻挠不成。

    有一个声音说:我能!

    一张俏脸几乎带着冰碴,大喝一声道:“敢不尊太后令旨,来人!拖下去喂狗!”

    秦清一声娇叱,立时便有狗熊一般壮硕的武士窜出来。这下扮演小鸡的成了两名胖大宫人,一名宫人稍一反抗。武士便是一顿老拳,直打得鼻孔窜血才算罢休。

    “太后救命!太后饶命啊!”胖大宫人还没有被打傻,扯着嗓子喊。那叫声比一只待宰的土狗都要凄惨上十倍。

    两声太后分别称呼的是两个人,一位是站在殿外面沉似水的华阳太后。一位是站在殿中,脸色更加难看的夏太后。两位太后一位是国色天香,一位是未老先衰荷尔蒙分泌失调。同样是太后,同样在宫里混了十几年,差距越来越大。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太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尽管是庄襄王生母。但华阳夫人是正妻,她只不过是妾室。

    华阳太后脸色更加难看,给个太后的名分算是给你面子,没想到她还当真了。居然在王宫之中喊打喊杀,经过哀家同意了么?要知道现在出来混,名分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势力,你夏姬有什么?就凭你那个赢弱不堪,奄奄一息的母国?

    “孝公时候起,宫人便不可以非刑处置。如今宫中哀家最大,你处置有名分的赵八子(八子是秦宫中宾妃等级——编者注!)。你还问我什么意思,哀家倒是要问问夏太后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然视本宫于无物了么?夏姬!”

    夏姬两个字好像穿心利刃一般。直插夏太后心底。多年来华阳夫人深受宠爱,作为姬妾夏姬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洞中,看着这个芈氏之花在大秦太子府里盛放。

    她的后台是纵横大秦无人敢挡的宣太后,即便是太子也是借着芈氏的势力坐上这个位置。今天华阳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她夏姬,使得夏太后好像当众被剥光了衣服。

    “夫人……!你!”夏姬一时急怒攻心,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刚才还张牙舞爪的韩姬。此时更加安静得好似一个鹌鹑。低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骄傲的华阳太后一眼。

    “救命啊……!”两名胖大宫人惨叫声越来越远,秦清的话便是华阳太后的话。说拉下去喂狗,绝对不会用她们喂猪。

    “大王,赵八子是宫里有名分的嫔妃。含辛茹苦在赵国抚养长公子政近十年之久,其间吃饱了苦头。您不能只凭借一时的市井俚语,便怀疑一个对大王忠贞不渝的女人。

    今天若是哀家来得晚些,屈打成招之下难保那些奴才问出什么东西啊。云侯刚刚在北地为大秦立下大功,到了那时候大王如何自处。以云侯之能实是我大秦一统天下之有利臂膀。大王怎能为了市井小民的风言风语自斩羽翼。

    华阳今天问大王一句,是我大秦一统寰宇鼎定中原重要。还是,后宫之中那些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来得重要?

    大王是大秦的王,您的家事便是大秦的国事。是非轻重大王要有个权衡,如此才不至于步晋国之后尘。”

    华阳太后一番话说得庄襄王也没了脾气,原因无他自己继位时间太短。而芈家势力在秦国何等庞大,已然到了国君都投鼠忌器的地步。虽然对华阳太后不给母亲留情面恼怒不已,但此时绝对不可以跟华阳太后翻脸。

    “太后教训的是。孤记下了。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孤的孟浪,还望太后不要记挂在心上。孤这便送太后回高泉宫。来人摆架。”话音刚落早得千度吩咐的步撵便被抬到了门口。

    庄襄王亲自搀扶华阳太后上了步撵,趾高气昂的华阳太后走了。只留下霜打茄子似的夏太后和韩姬。

    “娘亲,我想吃鸡蛋羹!”成矯用小手侩了一块地上的鸡蛋羹,尝了一口小眼睛顿时一亮。

    “混蛋!”

    “啪!”一个结实响亮的耳光抽在成矯的脸上,顿时鼓起五道指痕。

    “春儿,府里腻透了。咸阳宫里也腻歪。这日子过的真没意思。想来想去,还不如跟着大哥闯荡来得痛快。真怀念在赵国的日子,那时候多好每天就是玩。也不用学这么多规矩,宫里的那些家伙老教我坐着站着烦死了。”荆二躺在云玥的摇椅上,眼睛看着屋顶的房梁。

    旁边坐着十四岁的云春。家里的丫头她最大。如今已然出落成窈窕少女,在邯郸时她便和荆二谈得来。如今虽然大了,但与荆二仍旧关系最好。荆二时不时往云家跑,其实一大半儿原因便是为了跟她说说话。咸阳宫里实在没个能说话的人,除了让他学规矩还是学规矩。

    “还嘴硬,那年要不是哥哥遇见。你们哥俩还指不定被卖去哪里做奴隶呢,后背的伤疤忘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按大哥的说法,贱人就是矫情!”春儿一边绣着女红,一边跟荆二说话。妹妹们都在午睡,偏偏她睡不着来找书房里的荆二聊天。

    话刚说完,便觉得不对。抬头发现,荆二已然站起身来。高叫一声想逃走,却为时已晚。一双咸猪手已然伸到肋下,偏偏春儿又是一个怕痒的。只要碰到肋下痒痒肉,便笑得不成了。连嘴里的尖叫都只叫了半声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银铃一般的调笑。

    笑闹过了,两人都仰躺在地塌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你觉得府里憋闷,我倒是有个去处。就是娘亲管的紧,说哥哥在北地没回来不让我们上街闲逛。”

    “你若有好玩儿的去处,我自带你去。咱们偷偷的从后门溜走,天黑前再偷偷的回来。只要不错过晚饭,没什么的。后门的杨婆子爱财,给她两个钱也就是了。”荆二一听有好玩的去处,自然高兴万分。

    “我这也是听赵平儿回来时说的,说是他哥哥带他去过一个叫什么斗牛场的地方。说那里端得好玩儿,一个大汉和牛打架,还说他哥哥在那里赌牛赢了钱什么的。我没去过,想看看你带我去么?”

    “斗牛场?”荆二从小混迹江湖,斗鸡场倒是没少去。最大的也不过就是斗狗,这斗牛场还真没见过。还是牛和人打架,城里人真会玩儿。

    “哎呀!还是不要了,你一出去你身后呼呼啦啦跟一群人。不用说玩,走一圈儿便将人吓跑了。算了,还是在家里呆着好了。”

    “没事,我吩咐他们不要跟着就是了。我是大秦长公子,他们谁敢不听我的。哼!瞧着,今天我就带你去看斗牛。咱们这便走,时间不多晚饭前还要赶回来。老奶奶骂起来,我可受不了。”荆二也知道云家老奶奶最大,虽然现在是大秦长公子但一年多来的余威尚在。见了她老人家,仍然像老鼠见猫。

    两个小家伙嘀嘀咕咕一番之后,荆二给云春弄了一身衣服。扮作小厮的样子,两人便往云府侧门走去。

    “什么?长公子要不带侍卫就出去?”侍卫头子差点抽过去,瞪大了眼睛看着内侍总管,不确定这家伙神智是否正常。这他娘的拍马屁都拍到不要命的地步,这位爷要出事儿。你一个阉人单身汪好办,老子他娘的全家老小别想活一个。

    “长公子就是这么吩咐的,你瞧着办吧!反正我负责传令,其他事情不归我管。”

    “靠!你他娘的疯了,这位小祖宗破一块油皮。咱们的命都赔不起,还上街!你当咸阳城太平?”

    “说你们这帮大老粗是猪脑子你们还不愿意,不让你明着跟。换下你这身行头,暗着跟不就是了。你当我嫌命长啊,什么事都敢应承?哄这位祖宗开心就成了,赶紧换衣服吧!”

    “呃……!”

    抓了正在花园里推秋千的赵平儿,引起打秋千打得起劲儿的小丫不快。不过听说大姐要跟荆二出去玩,顿时变身哈巴狗非要跟着。

    “哼!你们敢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奶奶。说你们俩私奔,看你回来奶奶不拿鸡毛掸子抽你。”掐着腰的小丫霸气无比的威胁着春儿,私奔什么意思她不懂。反正知道,那是很严重的罪行。

    梨庄以前有个闺女跟人家私奔,结果被抓回来吊起来打了一天。血把衣服都浸透了,吓得小丫几天没睡好觉。

    “好好好!带你去还不行!”惹不起这个小祖宗,春儿也只得答应。

    给看门的杨婆子扔了几个铜哥,那婆子便笑眯眯的打开了侧门。

    一出云府,老实的赵平儿便撒开了欢儿。跟随荆二出来的两个内侍,也都是长在宫中。对这咸阳市集并不熟悉,反而是赵平儿经常出来玩儿,对咸阳城熟悉些。

    一行人穿过热闹的市集,两名内侍身上已然挂满了各种吃的玩的。

    “前面就是斗牛场!”赵平儿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大建筑嚷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斗牛场

    见到这个所谓的斗牛场,荆二几乎傻掉。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建筑,光是外观看起来便有四五丈高,似乎比咸阳宫的宫墙还要高出一些。门口有衣着干净的小厮笑脸相迎,即便是看见荆二一行都是小孩子,也没有丝毫怠慢。

    “几位小爷,是来看斗牛的?一百文钱一位,买了门票就可以进门。”小厮指了一下门前的木箱,里面已然堆满铜钱。

    一百文钱一个人,这价钱有些咋舌。乖乖一斤麦子才三文钱,看一场戏就要三十多斤麦子。普通百姓断然消费不起,看看箱中铜钱就知道来者都是达官显贵。

    荆二不在乎,现在他在咸阳宫中有府邸。自然也有月利,来咸阳时日尚短庄襄王还没来得及给他封地。若是有了封地,那手头会更加宽松。小手一摆,也不言语径直往里走。

    跟随的内侍随手便拍出一个铜饼子扔在箱子里,看也不看目瞪口呆的小厮。 “一会儿再有人进来,都记在我们少爷账上。”内侍总管吩咐一声,跟着荆二便往里走。

    见到如此豪客,小厮们自然不敢怠慢。殷勤在前边引路,径直将荆二一行带入楼上雅座。

    雅座装饰十分华丽,好多地方都是用铜包裹。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脚踩上去十分舒服。还没欣赏完,便有年芳二八侍女端来香茶。人未至香味儿先飘了过来,这一下就连见多识广的内侍总管也惊得合不上嘴巴。

    这年月可没有香水这一说,女子想要有如此香气必然要用花瓣沐浴。这冰天雪地的日子,哪里来的鲜花可采。即便是宫中,收藏的干花也只能供有品级的嫔妃使用。宫女想得到一捧干花,那简直是妄想。

    这斗牛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开的。居然如此豪富侍女的待遇居然堪比咸阳宫中嫔妃。

    侍女奉上香茶,拉开一侧丝竹帘笼。一座圆形空场便出现在面前,只要依窗观瞧便可以见到场中表演。如果云玥在这里,一定会惊奇这里设计之巧妙,居然跟古罗马斗兽场十分相近。

    此时正有两只斗狗在场中疯狂撕咬,两只斗狗都红了眼睛。已然战得难舍难分。紧绷的肌肉不断有鲜血渗出。一只斗狗的肠子都露出体外,粉红色的肠子挂在腿上仍自酣战不止。

    小春与小丫头一次见如此场面,吓得惊叫一声便用小手捂住了脸。不过手指缝儿却张得很大,乌溜溜的眼睛顺着指缝往下看去。对这血腥场面,似乎没什么不适应。

    “这斗狗事先都喂了药,上场之后即便是咬死也不知道疼的。不过喂过这药的斗狗,便再也吃不了东西。即便侥幸活下来,也会活活饿死。”荆二以前看得多了,便给春儿与小丫解说。赵平儿挥舞着小拳头。狂呼乱叫被小丫抽了一巴掌,这才老实一些。

    “姐!怎么看这东西,这有什么好看的。”小丫不满的噘嘴,春儿却看得津津有味不准备搭理这个小屁孩。

    “赵平儿,走陪我出去玩。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小丫一声吆喝便往外走,见赵平儿不乐意还在窗前磨磨蹭蹭。伸手一拉赵平儿耳朵,便走了出去。

    看看走到门口,便有人叫道:“小丫。平儿你们怎么在这里?”

    走廊左右均走来几个人,小丫与赵平儿左右一看不由得一笑。都认识。左边来的是王翦的儿子王贲,身旁跟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右边来的是吕不韦最小的儿子吕雉儿,旁边同样跟着一个少年正是在玉山学习过的吕平。都是在云家出入常了的,自然认识卫丫与赵平儿。

    荆二闻听有人与二人打招呼,也走了出来。别人不认识荆二,这几个人是认得的。匆忙之下赶忙施礼。却被荆二喝住。这次是出来玩儿的,若是被人认出来。这里的老板会吓死,还玩儿个屁啊。

    “呦!吕平,吕雉儿王贲。你们也来这里玩耍,来来来。都过来。咱们一起。”荆二热情的招手,几个小家伙都进了荆二包厢。

    引路小厮见荆二出手阔绰,领到的包厢也颇为宽敞。同时挤进七八个人,也不觉得拥挤。

    “去给我们兄弟准备些酒菜!”见又来了贵客,侍女赶忙端来热毛巾给各位敷脸。

    几个小子年纪小,却都是人精。见到荆二如此说哪里还不上路,知道荆二一定是偷偷跑出来。却也不敢说破,均都小心侍奉这位大秦长公子殿下。

    此时叫好声四起,众人向下观瞧。原来是那只肠子出来的斗狗被叼住脖子,尽管四腿蹬踏得有劲但败局已定。

    “这里是咸阳富家子弟玩乐的场所,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和表哥前来。殿……大公子!这是我表哥杨端和,他父亲杨毅也是我大秦名将曾经跟随武安君参加过长平之战,先王曾加封虎贲中郎将。表哥,这位便是……大王长公子。”

    说到最后,王贲压低了声音生怕旁边从人听到。

    “哦,长……大公子。”杨端和首次见到荆二,赶忙重新施礼。

    “今天都是出来玩乐的,叫我荆二就好。一会儿酒菜上来,大家尽管吃喝。这一顿算本公子的!”荆二自小跟随荆大,经常看到那些江湖大佬呼朋唤友就是这般做派,如今有钱了学了个十成十。

    正在说话间,场中那斗狗已然断气。自然有人将活着的和死了的斗狗清除出去,一声铜锣响起走出一名身穿黑衣皂靴的汉子。围着圈儿打了一遍揖之后道:“各位贵人,小的常福这里有礼了。想必各位贵人都是来看斗牛的,不过我家主人准备了一场垫场赛。由韩国来的剑手浩甲对阵大秦剑手离锐,下面给各位看官,一炷香的时间下注。”

    话音刚落,一层的人们便开始噼里啪啦的扔铜钱。而楼上雅间,自然有侍应上门收取赌资。

    比剑,其实跟古罗马角斗士差不多。一般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依照剑手的名气派出赌注。供富人们押宝赌博,尽管商鞅禁绝民间私斗。但这种营业性质的比剑,却不在之列。所请剑手一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好比这次出场的离锐,在咸阳也是有头有脸。那浩甲更是有韩国三大剑手之称,二人比斗一定会精彩纷呈。

    在座秦人较多,当然买大秦剑手获胜。荆二本就在赌场是常年打混,赌场里的门道清楚得很。“你去,告诉那个离锐。不管场主给他多少钱,我都加倍赏他。还有,若是赢了可以做本公子的侍卫。”荆二吩咐一声,内侍总管便颠颠的去了。

    学得文武艺卖予帝王家,这些剑手做梦都想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如今金光大道就摆在面前,只要报出自家字号,不怕那离锐不玩命。

    侍女听了荆二之言,心中一阵鄙视。自家主人也是有头有脸之人,那离锐拿了家主的钱,会稀罕做你的侍卫,有几个臭钱的纨绔罢了。

    “诸位贵人,您几位是不是也赌离锐获胜?不知道几位贵人,下注几何?秦国剑手离锐一赔二,韩国剑手浩甲一赔一倍半。”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走了进来,微笑施礼后柔声问道。

    “一千贯!”荆二十分随意的说道。那妇人顿时吃了一惊,豪放的人不是没见过。不过这么小年岁的,的确没有见过。

    “我押五百贯!”吕平一见荆二下注,自然不肯落后。吕家家资巨富,五百贯小意思。

    杨端和与王贲比较为难,虽然大秦将门之后。但论起钱财来,断然和吕不韦和荆二相提并论。

    “我们押三百贯!”杨端和咬着牙看了一眼兄弟,这可是他们的老本。本来不想下这么多,却又不想被荆二瞧不起,只能硬着头皮硬上。

    “我押一贯钱!”小丫推开拉自己的姐姐,虽然云家富足。但几个小丫头的月利却不多,小丫这还是和赵平儿商量之后,从赵平儿手里抠出来的。

    “几位小贵人,这里不是开玩笑的地方。这地方赌钱是要真金白银的,几位小贵人最好出个合理的价钱。不然输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怎么?怕我们没钱给?老子是相邦府的公子名叫吕平,你给老子记住了。今天若是输了,吕家绝对不会差你一个铜板。”吕雉儿还小,吕平也是咸阳著名纨绔。见对方瞧不起自己一众人,立刻起身拍案而起。

    “原来是吕公子,奴婢有眼无珠不要见怪。奴婢再确认一下,这位公子出一千贯,您出五百贯,这两位公子出三百贯。这位……这位小姐出一贯钱,都是买离锐获胜是么?”

    “没错,大秦儿郎自然买大秦的剑手获胜。”吕平神情倨傲,斜眼看到荆二面露满意微笑,胸脯挺得更加高。

    “若是那离锐落败,是否相邦府担保?”那艳丽妇人再次追问。

    “呱噪!今日输赢,相邦府一力承担!”吕平拍着胸脯说道。

    吕不韦与赵姬的事情人尽皆知,吕平早已经将荆二视作自家兄弟。(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比剑

    美艳妇人笑着去了,看起来她不在乎相邦府赖账。堂堂相邦府如果赖这点儿钱,传扬出去面子会丢光的。

    整座斗牛场闹哄哄的,底层里面那些富商在疯狂下注。他们没有资格到楼上观瞧,即便是有钱也不行。商人就是商人,充满了铜臭味道的身体熏着贵人们可怎么好。

    两个劲装汉子的出场,让场面犹如翻着油花的油锅里滴入几滴水,一下子便沸腾起来。

    这二人手持青铜短剑,对着周遭团团作揖。黑衣汉子朗声道:“在下韩人浩甲,久闻三秦剑客天下无敌,今日来秦特来讨教。看看究竟是传言不假,还是浪得虚名。昨日与那廖穗比斗,在浩甲看来似乎浪得虚名多一些。不知道今日的对手,会不会还这么弱。”

    嚣张,真他娘的嚣张。在秦国敢这样说话,观看的秦人顿时鼓噪起来。四周的阁楼雅座里面骂声一片,底层那些商贾却喊起好来。六国连连战败,即便是在咸阳经商。六国人心底,也对秦人有一种仇恨。

    秦人重农轻商,很少有人从事商业买卖。咸阳如此发达,乃是六国商贾入秦所致。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连年对外征战。东方六国中的三晋与楚国皆与其交锋,接连战胜使得秦国掠夺大量财富而富足。

    咸阳城已然数十年未有敌国兵临城下,这在战国时代殊为少见。如此和平环境,自然吸引外来商贾前来投资。咸阳商贾半天下,说的便是咸阳城繁华之盛况。

    见到有人叫好,那浩甲更加得意起来。对着底层商贾们频频拱手,气得上层骂声更胜。更有不少暴脾气的开始加注,底层商贾听闻楼上加注。也纷纷掏钱。赌这浩甲获胜。不过在钱财上,自然是不能与那些财大气粗的纨绔子相提并论。都是血汗钱,看个热闹而已,谁能真拿出来和那些膏粱子弟血拼。

    “哈哈哈!好狂妄的口气,在下离锐愿意领教浩甲先生剑法。若是侥幸得胜,还请浩甲先生将人头留下。也算见证我大秦剑士之勇武!”离锐身穿白衣,虽然生得不甚浩甲那般魁梧。但身材紧实匀称,一看便是以轻灵见长的剑手。

    “不愧是我大秦儿郎!”杨端和脱口喊出,顿时引起四周大秦子弟共鸣纷纷叫好祝酒。

    那管事模样的家伙再度站出来,对着四周高声说道:“各位抓紧时间买定离手,还有最后一点点时间。”

    “没人下注了!快点让他们两个打一架!”小丫站在窗子前,被热烈气氛所感染疯狂挥舞着小拳头。稚嫩的声音在喧闹中颇为刺耳,几乎所有人都笑着望向这个小姑娘。斗牛场里发出一阵哄笑声,弄得那管事模样的家伙颇为尴尬。不过他知道。能够坐到楼上包间的,都是他惹不起的人,只能忍住不再发作。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喧闹声瞬间停止。刚刚还如沸水一般的斗牛场,此时静得落针可闻。

    “要开始了!这铃声是投注结束的讯号!锣声响起,比斗便会开始。”杨端和饶是小声,可在这寂静的氛围里也显得有些大。杨端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四下看看见所有人望向场中。这才有些忸怩的随着望下去。

    “咣……!”巨大的锣声震得人耳鼓生疼,众人这才注意到。大厅的一角居然挂着一面巨大的铜锣。看那大小似乎比荆二还要高上那么一些。

    锣声余音在整座斗牛场里绕梁不休,场中的浩甲与离锐身子忽然紧绷都如豹子一般。一双眼睛里露出凶光,紧紧锁定对手的一举一动。

    “刷……!”浩甲居然在衣袍之下又抽出一把青铜剑来,原来这家伙使的是双手剑。为了迷惑对手,竟然将剑藏在衣袍下。怪不得刚刚看他的劲装有些怪异,原来还夹带着私货。

    “不要脸!”春儿率先娇叱一声。楼上的秦国人士便此起彼伏的骂将起来。楼下六国商贾却高声称赞,反正楼上不管说什么只要唱反调就对了。

    “再他娘的鼓噪,老子拧下你们的脑袋当球踢。”王贲怒了,指着楼下一众商贾喝骂。世界几乎一瞬间清净下来,商贾们一个个缩头缩脑努力将身子隐没在楼上看不到的角度里。在咸阳敢说这样的话。便一定敢干。虽然秦法规定杀人获罪,但那是针对秦人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离锐也有些呆住,今日有一位宫中内侍找到自己。说是秦王长公子要他一定赢下本场比试,相对于秦王长公子的条件。这里主家给的那两百贯钱,便显得无足轻重。离锐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下来,这浩甲虽然在韩国也算是一流剑手。但在大秦,也只能勉强算得上二流。

    昨日见过他的剑术,也不过如此而已。却万万没有料到,这阴险的家伙居然藏了私,明明用双手剑却单手对敌还能战而胜之。可见这个浩甲不简单,不但剑技高超为人也机智狡诈。

    双手剑的浩甲首先发动进攻,右手青铜剑闪电一般向着离锐劈了过来。围观众人皆是一呆,剑术首重突刺。因为青铜剑本身不耐砍削,大力劈砍很容易折断。

    只有名师铸造的剑或许经得住如此大力劈砍,但名师铸剑都价比万金。谁会舍得将如此名贵兵刃,做如此之用。

    “好阴险的算计。”到底年长几岁,杨端和立时便看出了门道。浩甲并不是使用双手剑,而是想用手中剑与离锐硬拼。假设自己的剑断了,离锐的剑想必也是伤痕累累。只要拼着将离锐的剑削断,剑手没了武器那还是剑手么?说不定,这小子衣袍下还藏着第三把剑以防万一。

    离锐也是咸阳有名的剑手,一见浩甲打法立时便明白过来。此时他打定主意,绝对不能与浩甲硬拼。卑鄙的韩人,就会耍这些阴谋诡计。

    身子如猿猴一般不退反进,闪身避过浩甲一记大力砍劈。手中青铜剑如毒龙一般钻向浩甲肋下。

    “当”一声轻脆声响,离锐的剑居然被浩甲左手剑格挡开来。他娘的,这小子这是一手攻一手防,玩得也太他娘的纯熟了。

    浩甲也不甘示弱,借着离锐一记刺空的当口。右手青铜剑横着便扫了过去,这一下离锐再也不能闪避。只能用手中青铜剑奋力格挡,只听“当”一声两剑相撞碰出几点火花。两柄青铜剑几乎同时迸现出缺口来,浩甲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双手青铜剑轮番劈砍,场中顿时“叮当”声不绝于耳。

    离锐心中叫苦,自己这把剑乃是名家欧冶子得意弟子所铸。自父亲手中传下来,可谓传家之宝。每磕坏一个刃口,都仿佛磕在离锐心中一般。可浩甲进攻若疾风暴雨,每一次都逼迫自己用剑格挡。这样下去,即便是名剑干将莫邪,也经不住如此轮番劈砍。

    偶尔有一次还击,还被浩甲一攻一防的配置所防住。眼看手中青铜剑都快能当锯子使,离锐的心都在滴血。

    浩甲也不好过,手中青铜剑铸造的时候特意多加了些料增加硬度。剑脊也比别人的厚一些,为的便是在这样的拼斗中多撑一会儿。现在右手青铜剑已然有了丝丝裂纹,离锐手中剑却还在坚持。

    “峥!”一声清脆声响,在又一次大力劈砍之下。浩甲手中青铜剑终于不堪重负,断裂开来。浩甲浑似疯魔一般,将半截残剑往离锐面门一丢。双手擎着左手剑硬生生劈向离锐,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离锐躲过抛来的残剑,却躲不开这下大力劈砍。只能用手中剑招架,只听“呛啷”一声,两柄剑居然同时从中折断。整个斗牛场齐齐发出一声“哇……!”

    握着手中半截残剑,离锐顿时呆住。不知道这还要怎么打下去,浩甲却面露冷笑。撩开衣袍,从后背又拔出一把青铜短剑。这家伙竟然藏了第三把剑!

    “卑鄙!”离锐骂了一声,整个斗牛场都齐齐骂了一声。就连底层那些六国商贾们,也如是称赞一下浩甲先生。

    “离锐,受死吧!”青铜剑因为铸造原因普遍短小,大多都在一尺半到两尺之间。离锐手中剑从中折断,残剑还不足半尺。凭借这柄残剑,还打个屁啊!比斗瞬间便演变成屠杀!

    浩甲擎着手中剑抖开剑花,开始向着离锐发起一波又一波进攻。苦于没有兵刃的离锐只能依仗身体轻盈躲避,几次险象环生似乎有坚持不住的迹象。

    这样一味躲避,对剑手的心理和体力都是极大考验。没过多久,离锐的脑门便见了汗珠儿。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到了最后胸膛距离起伏直如牛吼一般。身体躲避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终于一个躲避不及被浩甲一剑划在腿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蹬”“蹬”“蹬”接连倒退几步,离锐一屁股坐到地上。本已体力透支,现在大腿又被划了一剑,看来今天有死无生。离锐痛苦闭上眼睛,等待剑手的最后归宿。(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公子韩匡

    浩甲狞笑着一步步走近离锐,对手已然失去反抗能力。只要将青铜剑刺入他的胸膛,或者割断喉咙便算是完成任务。此间主人出了三百贯的高价,若是宰了这离锐还会加五十贯。出来混,不就为了钱么。拿到钱立刻离开咸阳,不怕这离锐家人前来复仇。

    “死吧!”浩甲嘴角带着残忍,手中青铜剑高高举起,胜利就在下一刻。

    “呼……!”脑后有风声,浩甲耳朵很灵。身子猛得向旁边一窜,“啪……!”一个苹果落在地上,“他娘的,你们秦人……!”张嘴刚骂了一句,黑影一闪“啪……!”一个柿子结结实实的糊在浩甲脸上。

    小丫举着手高叫,伸手去抓碟子里的苹果时却发现盘子里已然空空如也。

    “赵……!”刚要回头吩咐赵平儿,小丫一双大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只见赵平儿手里捧着一个食盒,盒子里全是核桃。

    有人带头,自然有人效仿。一时间各种食物下雨一般向场中扔去,杯盘碟碗,茶盏酒壶。个别胳膊粗力气大的还捧起了酒坛子,糊了一脸柿子酱的浩甲兔子一般左窜右躲。奈何四周都被丝丝封住,那扇唯一出入的门也死死关着没人在外面打开,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脸上带着柿子酱,肩膀上搭着两个白菜棒子。头发上挂着萝卜片儿,浑身上下传来各种各样复杂的味道。堂堂韩国著名剑手,现在狼狈不堪自尽的心都有了,还哪里有心思去找离锐的麻烦。

    荆二奋力飞出一个盘子。回手一抓抓了一个空。正要寻找趁手家伙。内侍总管贴心端来一个沸腾的锅子。“咕嘟”冒泡的汤汁想必会增添许多威力。

    场面说不出的混乱,无论雅间儿里的侍女如何呼喊阻拦都没有任何效果。那扇该死的们终于打开,几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大汉冲了出来。有人拉胳膊有人拽腿,愣是将浩甲抬了出去。

    没了目标,秦人自然没有发泄的渠道。鼓噪之声大起,都是咸阳城中有头有脸的纨绔子弟。闹起来自然没边没沿。整座斗牛场成为了噪音的海洋,荆二想说些什么。可张嘴吼了几声,旁边几人都没有反应。

    无奈的荆二闭了嘴。反正说什么都是多余。春儿与小丫鼓噪得最为起劲儿,举着小拳头吱哇乱叫。带动几个荷尔蒙旺盛的家伙,也好似扎了鸡血。

    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儿,荆二有些后悔。他娘的刚才咋扔的这么干净,留一点儿也好啊。连酒壶也扔下去了,吼的口渴想喝点儿什么都没有。

    终于,咸阳的纨绔们喊得累了。回头想要喝点儿什么,都有了和荆二同样的困扰。一时间上酒的声音此起彼伏,斗牛场里面再度喧闹起来。

    “主人,奴婢瞧见了。就是这间房间里扔的东西。查问过侍婢准确无误。”刚才那管事模样的家伙哈巴狗儿似的在前面领路,身后跟着一名器宇轩昂的男子。在男子身后跟着十数条彪形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满脸横丝肉。

    被称作主人的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年岁,鄂下留着短须。一张白净的脸膛犹如冠玉一般,两只眼睛就仿佛嵌在上面的黑宝石。一身华丽锦缎衣饰,腰间挂着羊脂白玉雕刻的上等玉佩。走起路来挺胸抬头虎虎生风,一看便是久居上位之人。

    进得荆二所在雅间儿,看到室内居坐的都是一些孩子。大的有十六七岁,小的似乎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心下更加恼怒,也不知谁家的膏粱子弟来这里捣乱。听说有相邦大人的公子,哼!凭吕不韦,也敢跟自己叫板真是活腻歪了。

    “谁是吕不韦家的孩子,出来!让爷爷见识一下,吕家出了个什么样儿的妖孽。”那青年走到门口,推开房门便大声吼道。

    吕彘儿到底年岁小,见对方人多势众气势汹汹。吓得一下钻进堂哥怀里,小脸紧张的看着来人。小鼻子一抽一抽,似乎随时都会哭出声来。

    “你是哪里来的杂碎,居然敢如此猖狂。吓到我小弟,老子拧下你的脑袋来。”吕平当年在邯郸是著名纨绔,虽然来咸阳不过几年但也算是咸阳比较著名的纨绔。今天见人居然敢如此藐视相邦府,又吓唬自己堂弟自然不依。

    内侍总管要出言喝骂,却被荆二拦住。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势力,居然连吕不韦都不放在眼里。

    “听好了,我家公子乃是韩国王子单名一个匡字。当今太后便是我家公子姑母,后宫中的韩八子,便是我家公子的亲家姐。至于当今王上,是我家公子的姐夫和表哥。区区相邦府的娃娃,也敢在这里闹事。便是吕不韦来了,也要在这里规规矩矩。”管事模样的家伙狐假虎威吆喝着,嘴角那颗带着毛的黑痣一抖一抖说不出的恶心。

    吕平心中一凛,原来是夏太后的亲族。虽然吕不韦贵为大秦相邦,但庄襄王对夏太后颇为敬重。毕竟母子亲深如果两家争执起来,说不得还是会偏向一些夏太后。

    转念一想,心中又有了计较。今天做下的事情,不单单是自己。还有长公子政,嘿嘿!就算是把天闹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你又能耐我何。

    吕平心中计议已定,拍拍吕雉儿的脑袋安慰了一下堂弟便走上前来道。看着那讨人厌的管事,左瞧瞧右瞧瞧。那管事昂着下巴,用鼻孔瞪着吕平。一副比主家还要嚣张的神态,“啪……!”一声脆响。吕平忽然出手,一巴掌重重抽在那管事脸上。

    直抽得那管事眼冒金星,两行鼻血缓缓流了下来。

    “你这狗才,瞎了你的狗眼。我叔父乃是大秦相邦,他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就算你主家是太后亲眷,也要守我大秦国法。你在韩国可以没有上下尊卑,但在我大秦做奴才就得有个奴才的样子。无怪你们韩国屡屡割地赔款,向我大秦进贡。一个个奴才不像奴才,主子不像主子一点儿礼仪都不懂,还敢说我们是西蛮野人。”

    “好……!”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春儿在身后第一个挥手叫好。动作幅度有些大,头上本已歪斜的小帽掉落在地上,一头乌黑青丝垂了下来。韩匡的见到春儿是女儿身,眼睛不免亮了一下。

    荆二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吕不韦着意栽培的侄子。说起话来入情入理,这番话即便是拿到宣室里面说。也必然能够得到那些大秦至上主义者的追捧,根本不会有人考虑惩罚吕平。

    那管事挨了打,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窜起来老高。但还手他还真的不敢,回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抽泣着求主子做主。

    “原来是吕相侄儿,韩匡与吕相数度谋面。虽然谈不上相交甚深,却也说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今日我韩某人哪里怠慢,惹得吕公子居然要来这里砸韩某人的场子?”

    “哼!说砸场子那便是过了,只不过看不惯韩国人卑鄙的行径而已。不知道公子匡的韩国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人,如果都是如此之人。吕某想着还是和蒙骜将军说说,日后对韩作战还是每站不留降卒的好。免得一些卑鄙下人,玷污了大秦土地。”

    “好……!”这次喊好的是杨端和与王贲,他们都是大秦军人世家。极端大秦民族主义成员,在他们感觉秦人自然要比六国之人高贵。就好比眼前这位大韩公子,若不是有夏太后在背后撑腰。怕是早被人砍成十八段,扔进渭水里面喂鱼去了。

    韩匡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如此当面冒犯大韩。不做了你小子,老子就不姓韩。

    “来人,将此子拿下关进地牢让吕不韦来领人。”韩匡见吕平口舌甚利,知道再说下去也讨不到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吕平拿下。连相邦的侄儿都关了,看以后咸阳这些膏粱子弟还敢不敢在自己地头上闹事。

    “谁敢!”杨端和一声怒吼便冲在了前面,王贲随着便站起。虽然年纪尚小却是带着一股悍勇之气。

    “呦呵!还有出头的,一并拿了。”所谓我的地盘我做主,韩匡觉得跟吕平在一起的人没多大了不起。今天就是要给咸阳人看看自己的威势,哼!当今太后是我姑母,还怕你们这些下人。

    韩匡在阳翟嚣张惯了,来到咸阳觉得有姑母与姐姐罩着,别业也不敢拿自己怎样。他根本没有将眼前这些孩子放在眼里!

    事实告诉韩匡,有的时候在你的地盘里,你也做不得主。因为,这片土地都是大秦的,而当今秦王恰好是他爹。

    “王八蛋,谁敢动吕平一根手指头。老子就把他的手砍下来!”荆二一下子便窜了起来,指着韩匡喝道。

    “你小子有种,来人将他身旁那侍女拉过来。老子就要当着你的面干了她,让你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韩匡苍白的手一指,便有两名大汉扑向春儿。(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荆二的威势

    “噗……!”一枝弩箭直直穿透当先一名大汉的天灵盖,余势未消之下甚至擦着韩匡的脸颊钉在门板上。

    韩匡一脸冷汗的看着不断颤动的尾羽,这辈子死神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在阳翟只有他欺负人,没人敢反抗。如今,自己要欺负人居然有人敢反抗。这位大韩二世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弩箭半天没身子纹丝不动。

    他的那些爪牙们也都呆住,顺着窗子翻进来三名彪形大汉。人人手中拿着一种短小的弩箭,虽然弩机不是很大。但刚刚见识过弩箭威力,没人敢于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些致命的弩箭也给自己来个穿透射击。地上的尸体还在蠕动,谁也不想成为下一具。

    “你们……你们……!你们居然敢……!”反差太大,韩匡觉得自己要杀人。这些人就应该待在原地,被自己侮辱被自己虐杀。而且不介意,来一些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场景。

    有一点他忽略了,这不是他的地头。这里是韩国而是大秦,他所谓的那位靠山夏太后也不是所有人都给面子。至少这位曾经干过盗窃犯的荆二,便不会给那位理论上的奶奶半分颜面。他娘的你都要干掉老子,还要老子给面子。

    “敢杀人是不是?别说这些奴才,今天就是射杀了你又当如何?还他娘的想打春儿的主意,若是被云侯知道他会将你大卸八块。我说,你就不能换个方法作死?”荆二看着脸色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得煞白的韩匡,语气中颇为戏虐。

    “韩匡哥哥,你是要给我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韩匡身后响起,韩匡回身一看发现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正向自己奔来。

    娃娃的身后跟着一队铜甲侍卫,走起路来金光灿灿。甲叶子“哗楞楞”直响。

    韩匡大喜,转身对着荆二喝道:“哼!以为在大秦便没人治得了你,你等着秦王公子就在外面。那个妞老子操定了!”语音暴虐阴冷,整个人充满戾气。

    那小娃娃正是成矯,今天在承明殿被华阳太后一顿奚落。夏太后与韩姬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再也没有精神搭理这位大秦二公子。韩匡恰巧进宫。被成矯痴缠不过便答应带着这位小表弟出来玩玩。没想到,刚刚回来便碰上一场绝无仅有的骚乱。

    有大秦禁军便好办,虽然成矯是个孩子。但毕竟地位崇高,只要他奶声奶气的说一句话。眼前这几个人顿时会被剁成肉酱,斗牛场开业以来还没有人敢闹事。这第一个敢吃螃蟹的家伙一定要好好打击,绝对不能有半分容情。

    成矯蹦蹦跳跳挤过人群,见到地上尸体顿时吓得大叫起来。禁军头子立刻围拢过来,看看地上尸体便有两人将成矯拖走护在身后。

    “就是这些人捣乱,成矯你让禁军杀了他们。哥哥带你去玩好玩的。你不是想知道那位姐姐胸脯为什么那么鼓么?哥哥就让她告诉你好不好!”韩匡站在铜甲禁军身后,对着成矯说道样子十分像动画片里的狼外婆。

    “啊……!韩匡哥哥,父王说不能随便杀人。”小成矯一脸的天真,看得韩匡焦急不已。看起来这个娃娃并不好忽悠,他不明白杀个人跟碾死一只臭虫没有任何区别。自己的父王便是这么教自己,看来秦王也是个妇人之仁的家伙。

    “成矯!听哥哥说……”韩匡急忙开始自己的忽悠事业。

    “呵呵!还好你没有忘记父王的教导,不然说不得我要亲手揍你。”忽悠事业还没展开,一个声音便传了过来。韩匡扭头一看。正是这里面最嚣张的家伙。两名护在他身前的彪形大汉闪开,刚刚还紧张兮兮的大秦禁军立时便俯身施礼。

    “参见大公子!”韩匡没见过。禁军们是见过荆二的。大秦地面上,这位曾经的盗窃犯也是一号人物。地位比起自家主子来,甚至还要尊贵一些。

    “政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是来这里玩儿的么?”狗熊一般的大汉施礼,成矯自然见到了荆二。

    “不来这里玩儿,怎么能知道你的这位韩匡哥哥打着祖母的旗号招摇撞骗。你不在王宫里面呆着。跟着这个家伙出来瞎玩儿,小心我禀告父王,让人打你屁股。还不赶快回咸阳宫!”荆二拿出大哥教训弟弟的架势,对着成矯便是一顿训斥。小成矯耷拉着脑袋,至于护翼他的禁军则早已变成一群鹌鹑。

    “大哥?成矯你叫他大哥?你便是大秦长公子。公子政?”韩匡惊愕得下巴都差点儿掉下来。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上,现在他颇为后悔,为何进宫时总是不拜会一下赵姬嬴政母子。弄得不认识大秦长公子,现在弄得这样狼狈不知道怎样收场。

    “是,我就是公子政。怎样?你不是叫人来抓我么?来啊!看看今天到底是你出不去,还是我出不去。来人,召唤侍卫将这斗牛场给本公子封禁起来。”荆二一声断喝,旁边侍卫立时打了一个呼哨。

    一楼大厅一阵混乱,不下百十名护卫便涌了进来。侍卫们不管许多,既然里面发出告警。那就是大公子遇到险情,一路上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几名敢于拦路的伙计横尸当场,侍卫们踩着鲜血冲到楼上雅间儿。

    这么多人一齐涌进来,宽大的走廊立时显得拥挤不堪。

    “我的大韩公子,你要给大韩给太后留些颜面。”韩匡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情急之下扔出这么一句出来。

    “颜面?我呸!大秦的颜面从来不用要,都是用剑杀出来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公子给你颜面。来人,给我砸。将这里给老子砸个稀巴烂,我倒是要看看。大韩公子,在大秦有个狗屎的面子。有本事,战场真刀真枪的跟大秦虎狼之师较量。”

    这一嗓子出来,引得整座斗牛场再度沸腾起来。秦人们个个敲击着一切能够操起来的家伙,开始是一声后来是两声三声四声五声。没人打节拍,敲击却异常整齐。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海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雄?!”每说一次,声音便大了几分。每说一次,气势便雄浑百倍。禁军奋力敲击胸甲,侍卫们激荡手中冰锋。

    韩匡吓得面无人色,一届纨绔子弟哪里见过三秦子弟的勇武。就连底层的六国商贾,一个个也好似见了阳光的蝙蝠。齐齐往阴暗里躲避,一个个堵着耳朵好像在躲避直射进来的阳光一般。

    “大公子威武!”王贲高声喊了一句,立时整座斗牛场都回荡着大公子威武这五个字。韩匡吓得双腿战栗,一股温热的水流从裤裆里滴滴而落,似乎还飘着一丝丝热气。

    “砸了这座消磨我大秦勇武的消金窟!”杨端和带头,飞起一脚便向身旁的香炉踹了过去。一时间整座斗牛场到处都是打砸之声,背叛碗碟的碎裂声与侍婢歌女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大公子息怒,大公子息怒。且给太后一些颜面!”韩匡都快哭出来了,这斗牛场乃是花费巨资所建。如今建成不过三月,每月的进项都是车载斗量。就这样被砸了,自己如何向父亲交代。

    “你们韩国不是有银钱么?再建一座,让本公子再砸一遍。老子今后便不再管这种破事,跟老子死滚远点儿。来人,从成矯公子回宫。”被人挤到后面的成矯已然吓得大哭,荆二虽然不喜欢这个便宜弟弟。但也不想听他如此哭嚎,被赵姬知道了又得教训一顿。对于赵姬的唠叨,荆二想想都觉得闹心。

    成矯被禁军护送出去,荆二对着杨端和王贲、吕平等一拱手道:“不愧是我大秦好儿郎,今日别过改日再相聚饮宴。”说完便带着春儿与小丫一行人赶回云府。没办法,眼看便是日落。若是被云奶奶知道春儿与小丫跟随自己出来惹祸,怕是今后再也不会让自己踏入云府大门。

    一行人出了斗牛场,回头望去斗牛场里面已然是人声鼎沸。许多收到风声的咸阳泼皮见到此间主人倒霉,纷纷涌进去。将所有值钱实物打包带走,似乎还有几个家伙扛着不断蠕动的麻袋。想必今天斗牛场那些艳丽的侍女,也不会少丢。

    小成矯真的是被吓到了,六岁的孩子从未见过如此场面。被禁军护送回咸阳宫中,便发烧不止。这下可算动了夏太后与韩姬的心头肉,得知事情经过之后。发了狠的夏太后立刻派人,将韩匡的双腿齐齐打断。

    “我的成矯,你可一定要好起来。”韩姬摸着成矯发烧的额头,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掉落。

    承明殿中,庄襄王正在听千度禀报事情经过。

    “就这些?”

    “启禀王上,就这些。大公子召集民众砸毁那斗牛场后,便奉命回宫。现在……现在在高泉宫中。”(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夜话

    “高泉宫!”庄襄王端坐在案几后面,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过了重重宫室直抵高泉宫中。

    “太后,我们为何要庇护赵姬与嬴政?大王现在一定恼怒万分,赵姬的事情尚可说是无中生有。但嬴政吓得成矯发病,却是不争的事实。”秦清跪坐在矮榻后面,一双柔夷轻轻抚上华阳太后的太阳穴,松紧有度的揉捏着。

    “为什么?呵呵!你这死丫头,明知故问。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主意想和哀家说!”华阳太后闭着眼睛,享受那双完美柔夷的按摩。

    “秦清明白,自从太后选择了子楚为王上的那一天。实际上,我们已然选定了赵姬和嬴政。

    如今天下之事,秦国一家独大。唯一能羁绊秦国一统天下的其实是在秦国国内,外戚、本土、士人这些集团勾心斗角,使得大秦不能安心东侵六国。

    而这些势力中,又以外戚势力最为强大。我们,便是外戚中最为强大的那一支。而我们之所以强大,是因为芈氏女人做了太后。无论是当年的宣太后,还是现在的您。若是废了嬴政,成矯成为太子。那下一代大秦的王,便是韩国人的后裔。

    到时夏太后与韩姬便会取代我们,不但是芈氏家族在秦国多年经营毁于一旦。最可怕的是,秦人会停止侵略疲弱的韩国。

    大秦虎狼之师是要噬人的,只有尸山血河才能成就他们的军功。不能侵掠韩国,那狼一样的大秦军方便会将目光盯在大楚身上。毕竟,大楚疆域辽阔。若是假以时日。改革弊制或许有一天能够超过秦国也说不定。

    秦军挥师南下。以目前大楚之力断然难以阻挡。楚国百姓。就要流离失所,陷入前所未有的苦难当中。”秦清一边为华阳太后揉捏,一边柔声说着。

    “是啊!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便只能选择赵姬与嬴政。毕竟赵姬只是赵国歌姬,那韩姬却是韩国的公主。歌姬身份下贱,无凭无持。而公主却背靠韩国王室,所以赵姬与嬴政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华阳太后痛苦的吐出一口气,堂堂楚国幅员辽阔。却不得不靠一个女人来维系家国安危。这不得不说是楚国的悲哀。

    “奴婢想着,咱们庇护赵姬只是让她住在宫中便可。借韩姬与夏姬几个胆子,也不敢来咱们高泉宫动赵姬。可这公子政活泼好动,咱们想管却未必管得住。

    此次不顾法纪,毁坏斗牛场。还当场使人殴打韩国公子韩匡,吓得成矯高烧不退。大王一向疼爱成矯,断然不会这样放过公子政。奴婢的意思是,让公子政离开咸阳一段时间。待赵姬服侍得大王开心,使得大王消了气再招回来也不迟。否则,一旦成矯病重不治。恐怕。大王会迁怒于公子政,到时候……”

    “有什么主意就说。你什么时候也吞吞吐吐起来了。”华阳太后有些不耐烦起来。深蹙娥眉拧成疙瘩,一副将要发作的模样。

    “北地不是刚刚打了胜仗么?大王派了姚贾去劳军,不管怎么说姚贾的身份都有些低了。不若劝大王,让公子政前往平凉劳军。这里既有惩戒流放之意,又行了保护之实。不知太后以为如何?”

    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这是肯定的标志。秦清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个主意太后很满意。

    “嗯!哀家这便去和大王说说,说到底这大秦天下还是大王的。芈家虽然在大秦有些势力,但也不能过分开罪大王。昨日那是迫不得已,不已雷霆手段怎能震慑得住那夏姬。

    你去传话给吕不韦,韩国人不老实需要打打屁股。让他手下那个蒙骜找点儿事做,想必吕不韦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韩国人是个撒气的好去处。”

    “诺!奴婢这便去办!”秦清躬身一礼,倒退着出了高泉宫。

    承明殿中烛山高炽,庄襄王与华阳太后端坐在案几两边。不像是一对正在说话的母子,更像是谈判的代表。

    对于华阳太后,庄襄王怀着十分复杂的感情。当年的异人变身子楚,这才能够称为大秦太子,才有今天称为秦人的王。而眼前这个女人,便是决定那一切的人。对于华阳太后,庄襄王天然的心理弱势。

    芈氏家族势力庞大,已然对大秦朝政掣肘。杜壁屡次上书要求攻取防卫薄弱的楚国上蔡,每一次都被芈家势力轻易瓦解。对于这只虎视眈眈在卧榻边上的猛虎,庄襄王更是心忧不已,不除掉这只老虎怎能放心安睡。奈何这只老虎已然长成了洪荒巨兽,而自己这个主家似乎有些弱小。

    “大王,今日之事哀家做的有些孟浪。可大王想想,当年大王只身随吕不韦出走,已然是负了赵姬。这些年她在质子府里含辛茹苦抚养公子政,一个女人孤苦伶仃容易么?

    入秦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对大王也算服侍周到。处处谨小慎微,在宫中从不生事。哀家本不想出这个头,哀家是楚国人,她是赵国人。八竿子打不着,哀家因何要帮她?

    一切皆因为一个理字,赵姬无错却被大王惩罚。家事如此,异日国事上亦会是如此。无错者无端受罚,陷害着却得到实际利益。国家如此,怎会兴旺发达。大秦今日国力如日中天,靠的就是赏罚分明。

    哀家不能看着大王受夏姬蛊惑,做下错事来日悔之晚矣!”

    华阳太后一席话说得庄襄王无语,仔细想来那赵姬似乎真没有任何过错。市井俚语在疯传,真凭实据却一点儿没有。当时一时气愤,也是因为母亲夏太后与韩姬挑唆。赵姬侍奉自己贴心勤谨,每件事情都做得妥妥帖帖。若真是打杀了,自己心里会愧疚一辈子。

    想到这里,庄襄王当年抛弃妻子的负罪感涌上心头。“太后教训的是,孤的确做事操且了些。太后以雷霆手段匡扶孤的错误,使孤不至于悔恨终生,请受孤一礼。”说完庄襄王双手抱拳,对着华阳太后一礼。

    华阳太后安坐如山,脸上古井无波待庄襄王一礼之后道:“韩国人在咸阳做得也过分了些,包娼庇赌不说还在咸阳赚取大笔银钱。公子政砸了那斗牛场也好,大秦缺少耕牛。听说那斗牛场一日之间便要斗杀两头牛,若是有人效仿久而久之大秦还有多少耕牛?

    公子政砸了那地方,哀家觉着似乎也无不妥。大王就不要生他的气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做事莽撞一点儿,不犯错那还是孩子?”

    “砸了那什么斗牛场,孤并不怪他。可他不应该纵容属下在成矯面前杀人,现在吓得成矯高烧不退生死难料。太后刚刚说过,有功赏有错罚。虽然是孩子,但做错了事一定要受罚,还请太后不要庇护于他。”

    “哈哈哈!杀人,大王么见过?怕是大王见过杀人之时,也不会比成矯大多少吧!爱子之心人皆有之,哀家理解大王。可大王想想,赢式家族同西陲蛮族奋斗百年才有今日之功业。那个时候,无男不兵无丁不甲。靠的便是秦人之血性杀退犬戎,征战天下。赢式子孙更是浴血奋战,虽九死而不悔。

    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堂堂大王的公子,见到点点血腥便吓成这副模样。这样的人日后为君上,守牧我大秦一方国土,大王会放心么?赢式子孙有如此懦弱之辈,大王真的有面目去见先祖么?哀家倒是觉得,公子政杀伐果决这才是赢式子孙该有的气魄。”华阳太后一番话,说玩眼见庄襄王似乎要说什么。

    知道这是庄襄王心里不服气,没等庄襄王说话,华阳太后接着说道:“不过既然大王要罚,那就摔打摔打也好。公子政毕竟是长公子,雏鹰不经过历练怎能经受得住狂风暴雨。

    北地打的火热,听说义渠君正在带兵追击。姚贾去了北地,哀家总觉一个大夫身份低微了些。说到底,云侯打了一个振奋人心的胜仗。义渠君不顾年老体弱,亲自带兵征伐。朝廷都该派一位王室成全前往劳军,既然大王认为公子政犯错。

    那便指派他前去劳军,一是让他到北地吃苦头,锻炼一下他的意志。二是派他到北地蛮荒,那给了夏姬一个交代。大王以为然否?”

    庄襄王彻底郁闷了,今天晚上的谈话几乎由华阳太后主导。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说什么又被封死。想反驳,却又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刚刚想说太后过于溺爱公子政,却不防华阳太后来这一手。

    谁都知道平凉苦寒,这又是倒春寒的季节。去北地一定是受罪的,劳军实在是个堪比流放的惩罚。无论是对自己母亲,还是韩姬都算是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主意不错,可庄襄王总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这种被人逼迫操控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他是秦人的王,一言九鼎的是他才应该对。

    庄襄王看着华阳太后那样美丽的脸,感觉到万分憎恶!(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义渠君被困

    人老了会成精,云玥终于相信这句格言的正确性。渔老与蔚獠不可遏制的成为了妖精一族的新成员,朝廷派来的光禄大夫姚贾还没到。那边已然传来义渠君被人围在嘎斯山口的消息,与两位老妖精预见的丝毫不差!

    突围回来的信使很惨,背上背着的盾牌上密密麻麻扎了许多狼牙箭,远远看去好像一只长毛野鸡。就连马屁股上也扎了几根,他自己更是遍体鳞伤。扁鹊为信使检查了伤口,认为他能够活下来,那面盾牌功不可没。

    信使不顾正在缝合的伤口,见到云玥好像见了亲爹。猛得从地上窜起来,抱着云玥大腿便开始哭起来。

    “嚎你娘个蛋,义渠君派你出来就是号丧的?”云玥顶看不惯这些喜欢流眼泪的家伙,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懂不懂掉眼泪。连雌雄同体的李宇春都不如,还他娘的大秦精锐。精锐若是都这个德行,大秦早他娘的完蛋了。

    “云侯,我家君上中了匈奴人的埋伏。苦战三日扔无法突围,为了属下能够出来,整整一千兄弟命丧黄泉。请云侯速速发兵救救我家君上,求您了!”那信使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脑袋上的伤口崩裂开来,血流了满脸。

    “滚起来,将义渠君的书信拿来我看。”云玥一脚踢在信使屁股上,看起来这是义渠君亲信。不然,义渠君也不会派一个磕头虫出来。

    信使如蒙大赦,快速在袍子里掏出一卷破羊皮。双手捧到云玥面前,一股浓重的膻味儿差点儿将云玥熏得昏过去。

    渔老接过羊皮卷。小心的打开。除了羊膻味儿。云玥又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字迹很潦草。看起来是仓促写就。小篆加上些狂草,这种混搭风格云玥还认不出写的是什么。

    “信是义渠君亲笔,说的是他率军追击。结果被嘎斯山口被匈奴人埋伏,匈奴人数甚多激战三日之下,仍不能突围而出。匈奴人数众多,告诉你不要轻敌冒进,山上有柴他还能坚持一个月,可以缓缓云云。”渔老知道云玥的文化水平。特地将晦涩难懂的原文译成大白话。

    云玥嘬了嘬牙花子,能坚持一个月他娘的见鬼了。这老王八蛋就带了十几天的给养,凭什么坚持一个月。

    “义渠君看起来状况堪虞啊!”云玥听了渔老的话,坐在座位上想了想道。

    “老夫估计义渠君是怕信落到匈奴人手里,这才如此写。这天气里看,即便是有柴,也难坚持一个月。”渔老看着信,摇摇头道。

    “不然,老却认为义渠君上说坚持一个月是个谦虚的说法。”蔚獠撵了撵胡子,发出不同意见。这老家伙已然开始主动出口。很好这是一个良好开端,开来牛肉面没白吃。

    “哦。还请赐教!”渔老对着蔚獠拱拱手。

    “马,别忘了义渠君手下都是骑兵。他们现在居高临下凭险据守,战马便也没了用处。这草原上又是遍地冰雪,水源也是不缺的。只要有柴碳可以支应,杀马也能坚持一个多月。”到底是成了精的老家伙,一语便道破天机。

    “这位老先生说得对,属下突围出来时。君上已然命人屠杀受伤战马,嘎斯山口有个大雪窝子里面都是冰雪,水源柴碳都是不愁的。”信使看着蔚獠,出言附和。

    “这么说我们不用去救援义渠君喽!等着朝廷的援兵就好,义渠君几万人被围在那里。咱们只有五千人,急匆匆赶去也是送死。”云玥的话让信使一呆,立刻有再度跪下的冲动。

    “云侯错了,虽然现在义渠君不会被困死。不代表能撑上多长时间,您别忘了。现在已然吹起南风。开春了,冰雪消融的快着呢。只要冰雪融化,嘎斯口就是一片石头山。到时候没了水源,嘿嘿!义渠君群军覆灭就在眼前。”

    信使要崩溃了,被眼前这三个人弄得大喜大悲。他是个粗人,跟随在义渠君身旁上阵杀敌没问题,可让他玩脑筋这确实难为他的智商。

    云玥决定不难为这个粗人了,这件事情自己做不了主。还是将这封信笺和这个夯货打包送走,让咸阳城里的庄襄王去头疼好了。反正义渠君是你家亲戚,他死不死关老子鸟事。还是想想怎么发点儿财是正经,弟兄们跟着老子来到这荒凉苦寒之地。不给弄点儿福利,今后还怎么带兵?

    鸿翎急使再度出发,不过这一次没有大声宣扬。每路过一个驿站,都是换马即走,从不停留也不多说话。驿卒从鸿翎急使严肃的表情中猜想,看来前线战事有了变化。

    咸阳宫中,庄襄王看着那封羊皮血书。也不知道是义渠君自己的血,还是什么动物的血。措词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任谁都看得出这老家伙撑不了多久。

    “不韦,你看应该如何处置?”庄襄王没有召集群臣,只是在承明殿召见了吕不韦。在廷议之前,他想听听自己最信任臣子的意见。

    “事到如今,只能征召傅籍者入伍。调集咸阳仓粮秣运往平凉调度,至于统军将领。麃公与王龁将军都在咸阳,说不得大王要委派一人出征。”吕不韦张口就来,现在紧靠咸阳正卒定然难以应对。征召傅籍者(预备役!——编者注!)入伍虽然会减少粮食产量,但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看着匈奴人干掉义渠君吧。

    “哎……!只能如此,不韦这便去安排。待孤与麃公和王龁将军商谈之后,再决定领军人选。”庄襄王也十分无奈,看来华阳太后说得对。雏鹰是得摔打摔打,义渠君也算是王室之中知兵之人。可如今,与一同出兵的云玥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诺!”吕不韦还想说什么,见庄襄王眼神悠远便将话吞回了肚子里。大王在想事情,心情不爽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搅他。吕不韦倒退着走出承明殿,安排征兵调动粮秣事宜去了。

    “传旨,着公子政前往平凉军前效力。”吃了败仗,说好的劳军已然是昨日黄花。军前效力的名目,或许更能让夏太后减轻心中怒火。成矯已然慢慢退了烧,只是晚上乱说胡话。看着可怜巴巴的成矯,庄襄王百般滋味在心头。若是真废了公子政,这个娃娃能挺得起大秦江山?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夏太后走了进来。看见冥思苦想的儿子,心里微微有些慌乱。大秦后宫就是一处四面漏风的墙,嬴政刚刚接到旨意。差不多整个后宫也在同一时间知道了,所有人都在猜测大王的意图。将长公子派出去,究竟有什么目的。是有意考验嬴政,还是想着废长立幼?

    无数流言在宫中流传,得到这一消息的夏太后第一时间便与杜壁进行商议。阴险的杜壁给夏太后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母亲,您怎么来了。这些奴才真是该死,为何不通报一声。”庄襄王的沉思被打断,猛然间看到母亲在面前有些错愕。斜眼瞄了一下侍立在旁的内侍,眼神中有些不满。

    “是哀家不让他们打搅你,又为国事费心了?听说义渠君在北地被围了,这可怎么办。到底是先王的兄弟,大王可不能让义渠君上在北地有个闪失啊!”

    “哦,此事孤也知道不过两个时辰。为何母亲这么快就知道了?军国大事,怎可如此轻易泄露?”庄襄王震惊中露出些许不满。若是承明殿里发生的事情这么简单便泄露出去,那大秦哪里还有秘密可言。

    “今日午后哀家去了义渠君府上,家奴前来报信的时候,为娘就在边上。怎能听不见?哎……!可怜夫人当场就急得晕了过去,醒了便拉着哀家的手,求求哀家救救君上。你说为娘一个弱女子,怎么懂这些事情。”

    听了夏太后的话,庄襄王脸色有些回转过来。消息不是从自己这里走漏就好,想想也是这些奴才若是说出去,会被生生拔了舌头。冒着如此风险出去嚼舌头,风险也太高了点。

    “娘亲不必操心,此事儿子已然有定计。一定会让义渠君上平安归来!”

    “那就好,那就好。老身是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也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不过这打仗总是要死人的,哀家还是去找巫师给我们大秦军卒祈福,能少死几个人总是好的。哎……!你们男人啊,就是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一谈呢!好了,哀家不打搅大王。

    即便有了战事也要注意身子,不能熬得太晚知道么?”

    “儿子知道了,劳母亲挂心。”

    夏太后絮絮叨叨的走了,庄襄王送到殿门口才回转进来。

    “大王,杜壁将军求见。”刚刚回到座位上,内侍便进来禀报。

    “宣!”庄襄王看着外面黑下来的天,有些意外。这个时候外臣一般不会觐见,不知道此时杜壁觐见有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父子夜话

    “杜壁见过大王,祝我王福寿金安。”杜壁走到丹樨下,对着庄襄王一躬到地。略显消瘦的身影被烛山照得老长,显得有些诡异。

    “杜将军,这么晚来见孤有何要事?”庄襄王审视着这个显得有些瘦弱的将军,这副身材在大秦将军中着实显得单薄了一些。

    “启禀大王,杜壁听闻相邦大人正在调拨屯粮。征召傅籍者的文书已然下发,微臣斗胆敢问大王是否有战事发生。”杜壁心里有些怪异,自打夏太后对他道出实情。他便对庄襄王产生了异样的感觉,很想抬头看看这个小子。可他又不敢,一旦事情败露。

    不但庄襄王要被废黜,就连夏太后还有杜家满门老少连一只鸡一条狗都不会活下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老子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就是你亲爹!

    “义渠君在北地被匈奴人围住,那里只有恒齿残军和云玥的五千人马。不足矣解救义渠君之围,所以孤命不韦征召傅籍者。本来这事是要明日在宣室议一下,决定出兵人选,今夜提前告诉你也无妨。不知杜将军因何问起?”

    “王上,杜壁愿领兵平地匈奴。定将义渠君救出,扬我大秦国威于草原,还请王上允准!”

    庄襄王饶有兴致的看着杜壁,大秦将领之中麃公与王龁都在咸阳。按理说,他们两个有经验有威望是最好人选。杜壁常年在南方带兵,作战方式与北地迥然不同。

    “杜将军操何策前往?”必须问明白,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策略。贸然将军队交给这样一位将领。那将是军队的灾难。

    “启禀王上。我军仓猝招募。无论训练还是军制。都无法彻底击败匈奴人。义渠君被围,又急需救援。目下最紧要的便是时间,若是匈奴人猛攻嘎斯口。那么我军救援队伍到达时,恐怕只有收尸的份儿。”

    “哦!那杜将军有何良策,可以阻止匈奴人围攻嘎斯口?”庄襄王被杜壁的话勾起了兴致,看起来这家伙是有备而来。大秦首重军功,看起来这个杜壁在武关待的时间太长了,对军功是极度渴望。

    “我大秦劲卒。每日可行军六十里。这里距离平凉有五百余里,臣询问过北地调来的属下。那嘎斯口,距离平凉又有二百余里。这七百余里的路途,我军便要走上半个月。若是加上征召兵士,调集粮草。恐怕二十日能赶到嘎斯口已然是最快速度,王上您认为义渠君上能够在野外毫无援助之下抵挡住匈奴铁骑的进攻?

    况且就算是我军奋力行军七百里赶到战场,那时候我军已然是疲兵。如何再与虎狼一般的匈奴人作战?”到底是搞军事的,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有节。比起毫无军事经验的吕不韦要强上一个档次,庄襄王有些后悔仓猝之间没有征询将军们的意见。看来云玥说得对,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那以杜将军的说法。咱们便只能看着义渠君被匈奴人干掉喽!”

    “大王,为今之计咱们需要拖延时间。而拖延时间最好的办法便是谈判。只要咱们遣使去匈奴王廷拖延住了时间。臣,便会带着大军前往平凉。一路上微臣会大肆宣扬我军出兵规模,并且有意让匈奴人知道我军势大。

    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开春,草原水草会重新丰美起来。匈奴人不会在这个时间与我军进行大战,若是觉得我军势大。自然会退回草原,这样我军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解义渠君上之围。”

    杜壁一席话说完,低头不语等待庄襄王发问。承明殿里面死一般的寂静,没人说话。间或有烛山里发出的一声“噼啪”脆响,庄襄王在沉思,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曾经有一位内侍在庄襄王沉思之时打了一个喷嚏,结果他变成了宫中恶犬的宵夜。

    有了前车之鉴,再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搅庄襄王。杜壁自然也听夏太后提示过,现在这家伙躬身不动,就好似后世橱窗里的塑料模特。这是力气活,没有点功夫还真顶不下来。

    杜壁开始后悔自己这个耍酷的动作,腰酸得好像要断掉。腿肚子也开始抽筋儿,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额头上都是汗,每过一秒钟都好像是一年。杜壁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到下一个呼吸。

    终于宝座上的庄襄王结束了神游开始张嘴说话:“杜壁,你的主意很好。只不过有两个问题,一是匈奴王廷在哪里,二是派谁前去。杜将军能够解孤之疑惑?”

    “呃……!王上,臣推荐现处平凉的云侯前往匈奴王廷。现在距离草原最近的大秦勋贵,除了被困嘎斯口的义渠君,便是云侯了。身份上不至于让匈奴人挑理,二是云侯能征惯战听说他手下有一队无敌骑兵,深入草原也不会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至于没人知道匈奴王廷,这根本就不是问题。据臣知道,常年驻扎平凉的恒齿便知道匈奴王廷位置。即便不知道,随意抓一些牧民也能够问出来。”杜壁心中暗喜,一切跟自己预料的一样。事情正按照自己设定的方向发展,庄襄王一定会派云玥前往。因为他别无选择,除非他想看着义渠君被干掉。

    其实杜壁给庄襄王设下了一个语言陷阱,那就是匈奴人会围攻义渠君。事实上,匈奴人才没有这么渴望战斗。知道义渠君所带给养不多,困他们一些时日让他们自己冻死饿死就好。何必冲上去打打杀杀,说到底作战抢劫这事其实和做买卖差不多,需要用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收益。眼见义渠君已经被困住,谁还去打打杀杀。平凉城里抢来的东西,还等着自己挥霍,谁舍得去玩命啊!

    庄襄王落入了陷阱之中,一直以来他都颇为自负。他认为自己聪明绝顶可以操控手下这些大秦官吏,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许在以前,他可以掌控这些手下。不过杜壁的出现,使得他成了被操控的对象。

    耍猴的时代还没开始已经结束,被猴耍的时代即将到来!

    可惜,庄襄王醒悟的太晚。时年三十二岁的庄襄王总觉得自己年富力强,还可以干很多事情。可他不知道,根据历史记载他去世时也不过就是三十五岁。

    努力吧!庄襄王,在你有限的生命中,无限的折腾吧!(你不折腾,老子这书该怎么写!)

    伟大的庄襄王先生就这样被杜壁坑了第一次,又是一次长考。脑子里反复权衡利弊,好像杜壁说得很有道理。夏太后那句话说得好:不死人总是好的。搞一次武装大游行,将匈奴人吓走或许也是好事。大秦现在主要作战方向是东方六国,而不是北方的匈奴人。

    勇武绝伦的大秦悍卒,绝对不能够白白消耗在无用之地。他们应该在东方战场作战,为大秦攻城掠地消灭懦弱的敌军。

    “来人,给杜将军赐座。”杜壁听见庄襄王的声音如蒙大赦,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再坚持一会儿,杜壁很怕自己会昏过去。

    内侍找来很软的垫子,这年月流行跪坐。双膝跪倒在地,腰背要挺得笔直。虽然这种坐法也很累,但总比在那里装塑料模特好多了。“谢王上!”杜壁谢过了庄襄王,跪坐在丹樨下。心里期待着庄襄王说出自己想要的话。

    又是一次令人心悸的长考,杜壁盘算着庄襄王会问出什么问题。他已经打好腹稿,准备应对庄襄王任何提问。聪明的杜壁甚至准备了n个答案,来应对不同问题。

    北地大捷,让他结结实实感到威胁。这是一个跟公子政、赵姬关系很近的家伙,苍鹰必需在翅膀没有硬的时候除掉,不然有可能会进化成金雕。

    赵姬与吕不韦的关系咸阳城已然传出无数版本,有些版本无比的扯蛋。可不管哪个版本,和吕不韦有一腿都是重中之重。那么这个公子政的血统……!一定不能让公子政继位,继位的只能是自己的孙子成矯。

    自己儿子不能认也就罢了,但杜家血脉一定要成为大秦的王。世世代代成为大秦的王,这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梦想。

    “杜将军的谏言很管用,孤会谨慎考虑。夜了,杜将军暂且回府休息。明日廷议,孤会做出决断!”庄襄王内心已经做出决断,但是在臣子面子他要保持一点神秘感。言听计从只是火烧屁股时的反应,作为老大装也还是要装一下的。

    杜壁称了一声“喏”便告退,弓着身子塌着腰本就瘦小的身子都在展示对儿子的极度谦卑。可以走出承明殿,杜壁嘴角便露出一抹微笑,笑得很坏很像一只偷吃了肥鸡的狐狸。他知道,儿子上当了。再聪明的儿子也斗不过老子,这是注明民间谚语。看起来,庄襄王没有打破这一魔咒,尽管他是大秦的主宰。(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初见章邯

    “你妹啊……!啊!”宣旨的家伙刚刚走出房门,云玥气得一脚将桌子踢翻。杯盘茶盏“噼里啪啦”在地上舞蹈不止。

    桌子是用西北常年的胡桃木制成,这种木制非常坚硬。据说一千年开花一千年结果,一千年成长一千年寿命,就连死后也可以千年不倒,倒下之后可以千年不腐。云玥很想知道哪个王八蛋说的这话,他娘的你站边上六千年做记录了?

    没时间管那些无聊的传说,云玥的脚很疼。刚才那一下踢的太猛,完全没考虑到自己还没有金刚不坏之身。

    “他娘的让老子去跟匈奴人谈判,咸阳那帮人脑子进水了么?”愤怒的云玥在咆哮,这里是自己地头。整座将军府已然被云玥完全霸占,里里外外都是胡刀骑士。渔老与蔚獠两个老家伙在一旁嘀嘀咕咕,对处于疯狂边缘的云玥视而不见。

    云玥撒泼打滚,这两个老王八蛋就是那里嘀嘀咕咕。手里还拿着几根小竹片片儿,那玩意叫算筹。古代人数学水平堪忧,遇到一些数字问题就用这些幼儿园的教学玩具。有些时候,军阵之中算计利弊也用这玩意。

    不理会这两个老不死的,推开们便冲了出去。或许寒风会让自己冷静一点儿,至少不起造反的心思。

    刚出门儿迎面便冲过来一个家伙,形象比云玥还不如。衣冠不整也就是了,还他娘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拉住云玥的袖子便不撒手,亮晶晶的鼻涕就在鼻子下面晃荡,眼瞅一个不留神就掉落在袖子上。

    姚贾嚎啕大哭!惊天噩耗啊!在咸阳待着好不好。为毛要在宣室说那些没有营养的话。现在姚贾十分像让庄襄王把自己当一个屁给放了。劳军到前线算是一部悬疑剧。那他娘的做副使出使匈奴应该彻彻底底算他娘的惊悚恐怖片。

    副使!这是姚贾的新官职。没办法。谁让这位哥们正好在平凉,品级角色正合适的也就他了。出差出到蛮荒之地也就算了,现在要去荒漠草原玩奇幻漂流。姚贾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

    “云侯!吾命休矣!”拉着云玥的袖子,云玥抽了几抽愣是没抽出来。那窜亮晶晶的鼻涕终于还是落了下去,云玥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窜了起来。速度之快连房顶麻雀都没反应过来,待它们扑扑啦啦飞走。云玥已然暴跳如雷!

    “起开!老姚,你不过是一个副使。正使是老子。你今年没四十也得三十**了吧。这辈子你什么没享受过,老子年纪轻轻不但要上战场杀敌。还他娘的要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出使,你把手撒开再拉着,小心我把你那双爪子剁下来。”

    听了云玥的话,敖沧海跨前一步若是姚贾不开窍他真的会砍掉姚贾的爪子。

    姚贾也是有侍卫的,那几个咸阳来的家伙正要上来护主。走在前面一个家伙被穷奇拎着脖领子就扔了出去,剩下家伙齐齐后退。金刚一般的穷奇给了他们很大压力,这家伙到底他娘的是不是人。

    那双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云玥厌恶的甩了甩袖子。可那晶晶亮的鼻涕沾在上面,恶心死了。

    “我给你擦擦!”姚贾用袖子一擦。这下好本来一块现在成了一片。气得云玥对着姚贾一顿拳打脚踢,姚贾表现很好抱着头不说话。蹲在地上一副忍凭打骂的样子。

    打了半天,云玥累得气喘吁吁。双手疼得要命,姚贾却好像没什么事。反而关心的问道:“云侯,你没事吧!”

    看着红润的脸膛闪亮的眸子,云玥觉得这不科学。好歹咱也是练体育的出身,散打跆拳道都玩过。揍人揍出如此效果,云玥真想有个地缝儿钻进去。

    身后拽过姚贾,扒开外袍露出里面一身皮甲。他娘的,穿副皮甲连哭带嚎的来自己这里哭闹,遇上这样的主儿云玥也是醉了。

    “云侯,这里是前线。前些时还被匈奴军围攻,老夫在这里不得不做些准备。没想到……呵呵!云侯你真的没事?”姚贾似乎很关心的样子,脸上带着欠揍的微笑。云玥想着,这张脸最适合做拳击靶子。

    又是一个油滑油滑的老混蛋,云玥决定少跟这种人说话,会折寿。

    “云侯,这次咱们二人都被坑了。现在都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飞不了你也跑不了老夫。您拿个章程出来,只要咱们平安过了这一关。老夫回到咸阳,一定不放过那个胡出主意的王八蛋。”披散的头发迎着北风飞舞,战国腹黑男居然有了黑社会老大的架势。

    云玥可不敢相信这家伙,大名鼎鼎的韩非就死在这货的手上。能够坑死一代法家先贤,绝对不是凡人,得防着点儿。跟这王八蛋交心,与跟毒蛇亲嘴没什么区别。

    “大王的君令不敢不从,老姚你还是回去准备准备。我去跟恒齿商量一下,问问匈奴王廷的位置。大王的君令上不是说,着恒齿遣人引路。咱们还是去找恒齿!”

    “呵呵!云侯仁德,朝廷上就是你坑我我坑你的地方。云侯不计较,老夫却也不会放过。哼!如此下死手,当我姚贾是好欺负的不成。”

    姚贾或许觉得嘟嘟囔囔没有意思,见云玥不理他当先向外走去,也只得跟着。

    恒齿最近很郁闷,他的将军府被云玥占了。没办法,虽然守住了平凉城。但他的队伍已然是残军,这些天他四处派出斥候前往查看附近坞堡的情况。反馈回来的消息很不乐观,给养断了两个月。近处几个坞堡都被匈奴人攻破,里面的军卒被杀了一个干干净净。狼撕狗啃,好多人的尸骨都找不全。

    远处的坞堡自不必说,给养一般都是按月领取。寒冬的大西北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没了粮秣没了柴碳能做的只能是等死。想必,不是被匈奴人干掉也会活活冻死饿死。

    恒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次完蛋了。虽然守住平凉,但损失如此之大。不被庄襄王修理是不可能的,他本身又没有强大的世家背景。若朝廷里真有人要坑他,恐怕死的难看。

    亲兵通报云玥来了,恒齿放下手中活计赶忙出门迎接。惹不起这位侯爷,自己凭着城墙坚守俩月伤亡惨重才干掉几千匈奴人。人家野外对砍,居然也干死几千。虽说有些不齿他冒领军功的行径,但也表示理解。军伍里这么干的人多了,只要能够摆平王上派来的录事参军,你愿意写多少就是多少。

    “见过云侯,不知云侯与姚大夫一同前来有何见教?”恒齿拱手拱手,可不敢怠慢咸阳来的人物。万一给自己添油加醋的穿双小鞋,那可是要命的事。

    一封书简递到恒齿面前,恒齿打开细细研读。越看脸色越是古怪,合上书简已然是目瞪口呆。谈判?堂堂大秦被人犯边,就想出这么个招儿来。恒齿觉得有些窝囊,每夜宿在这平凉城里。都仿佛听见那些惨死之人死前的呼嚎,大秦王上不想着征讨匈奴为他们报仇。居然想起和谈来……!

    “恒齿,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大王就是这么个君令,意思也很明白拖延时间将义渠君弄出来。为了义渠君,本侯要与姚大夫去匈奴人那里走一遭。旨意上说了,要你出向导。这不,我和姚大夫便来找恒齿将军帮忙。不知这向导可有?”

    云玥巴望着这家伙说出向导都死光了的话,只要死光了自己就不用去草原上冒着杀头危险喝风。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恒齿没有丝毫犹豫,而是对着自己的亲兵吩咐道:“去把章邯唤过来。”

    吊儿郎当的云玥立刻来了精神,章邯那可是秦末名将。真正的拳头上站人,胳膊上跑马的人物。历史上几次著名大战,都留下他的记载。这种偶像式的人物需要好好瞻仰瞻仰!

    听着姚贾与恒齿说着废话,云玥紧紧盯着门口,想看看这位历史名将到底长个什么德行。

    门帘一挑,进来一个人。身高八尺开外,脸上被黑灰与污泥覆盖,一副好久没有洗过脸的样子。身上衣甲破烂不堪,跟后世的嬉皮士似的。没有带头盔,头发上都是灰土。但发髻束得紧实,一张略显稚气的脸上长着一层绒毛。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不过细腰乍背四肢修长。一看便是完美的男人倒梯形身材。

    “簪袅(秦军爵位——编者注!)章邯见过将军!”那少年对着恒齿一躬到地,身上破烂的甲叶子哗楞楞直响。

    “章邯,你去过草原知道匈奴人王廷的大致位置。回去准备一下,去做云侯与姚大夫的向导。带他们去匈奴大单于王廷,不得有误!”恒齿坐在帅案后面,对着章邯吩咐道。

    “诺!属下这便去准备!”说完,又施了一礼便出去。

    简单的对话,简单场景。一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云玥点了点头。

    “临艰险而不畏猥,果有大将之风。”(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出使

    清晨的平凉静谧而优雅,全城笼罩在一片淡蓝色烟雾中,宛如害羞的少女。一堆堆废墟带着战争的痕迹,偶尔有一两个幸存的人好像过街老鼠一般,惊恐而迅速的一闪而逝。

    平凉城被毁了,从恒齿引以为傲的城墙一直到城内建筑。这座被烽烟炙烤过的城市,没有十年怕是不能恢复原先样貌。

    将军府的后院里“叮当”声一夜没有停过,大栓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从茶壶里倒出一碗凉茶一仰脖灌了下去,被寒冷同化的粗茶让他打了个激灵,困倦一瞬间消失的无踪,从茶壶里捞出一块姜放嘴里美美的嚼着,还不到吃饭时间。得加把劲儿,侯爷要去草原上去会那些凶残的匈奴人。听说那里现在撒泡尿都能结冰,可不能让侯爷到那里受冻挨饿。

    大栓瞧了一眼劳作一夜的成果,二栓正在给下面的滑板加固。也不知道侯爷是怎么想出来的,居然知道将木板加工成这个样子改装马车。总有传言说侯爷是那个神仙一般的鬼谷子弟子,现在看来怕是真的。

    二栓研究着图纸,做着最后的检查。这东西也不知道要跑多远,听说草原上没什么树木。得弄得结实一些,到了那没木头的地方坏了可就糟了。

    三百八十一人,这是此次跟随云玥出使的人数。给养是个大问题,现在草原上到处是积雪,人和马走在上面倒还成。问题是拉给养的马车不成,积雪覆盖了草原。天知道哪里是坑,哪里有石头。尽管石头这玩意在草原上比较稀有。但还是有。无论是轮子陷在坑里。还是被石头嗝断了车辕。那就只能放弃。

    这点儿小事儿当然难不倒无所不能的云侯,作为有着千年知识的先行者。云玥自然去过后世东北,也自然见过长白山区横行无忌的爬犁。

    耿师傅是好样的,云玥很庆幸从墨家手中弄来这样一个工程师。只不过略说了一下原理,这老家伙便带着大栓二栓一众工匠赶制了一架爬犁。

    见到这玩意儿,恒齿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两匹马拉着,数百斤的物资装上便可以在雪地上行走如飞。太他娘的神奇了一点儿,要知道以前他们到了这时候都只能用牛车。死慢死慢不说。还经常要停下来修车,麻烦死了。若不是云玥要出使匈奴,还真得要一架过来研究研究。

    “老蔚,你也一把年纪了。跟渔老一起待在城里好不好,何必跟小子去趟这趟浑水。倒春寒的季节,草原就不是一个好去处。不但冷得怕人,还有杀人不眨眼的匈奴人。”

    “匈奴人!看看你手下那些杀才,即便的地狱恶鬼他们也能干掉。你能不畏艰险前往匈奴,老夫为何就不能陪你走这一遭。你也说了,你才多大岁数。老夫这把老骨头。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玩儿的也玩了。即便是折在草原上。也不亏!”

    老混蛋说得慷慨激昂,就连云玥身后的敖沧海都有些感动。知道他这是在融入云家,将自己的性命绑在云玥这架战车上。只有同过生死,才能共富贵。蔚獠这是拿自己的命赌一把,或者说是做投名状。只要走过了这一遭,他便是云家人,可以得到同僚信任。即便是在云家吃喝,腰杆也硬气许多。

    “别后悔就成,我们只有三百人。这就要踏入都是匈奴人的茫茫草原,你自求多福。对了,你若是战死了。咱们说好的福利便没有你什么事儿了,你想好,现在还不算完。”

    “哼!”蔚獠鼻子哼了一声,不理会一副狼外婆表情的云玥。径直走向自己的马匹!

    爬犁只有三十架,那是用来拉给养的。一人两匹马,一匹驮人一匹驮物资。按照章邯的说法,前往匈奴王廷需要走七八天。云玥很怕给养不够用,尽可能的将所有爬犁和马背塞满。就连他自己,马脖子上也挂了一个硕大的干粮袋。

    踏过破碎的城门,敖沧海第一个打马出城。身后数十架爬犁应声而动,虽然只有三百人却闹出了大军出行的气势。

    姚贾脑袋上带着水獭皮的帽子。脖子上围了一条狐狸皮的围巾,身上是不知道什么动物皮毛做的大氅。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麻雀,在十几名侍卫的簇拥下跟随在队伍的最后边。至始至终,他都是这次出使的强烈反对者。若不是已然叛逃过赵国无路可去,这老家伙或许会直接跑路。

    身后队伍乱糟糟的,军士们把能穿在身上的东西都穿上了,每个人看起来都像一头来自洪荒的野兽,有些笨拙,更多的却是凶悍。

    雪后的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反射着刺眼的白光,有几根枯草,艰难的露出头,旋即被几只喜鹊衔了去,装点它们的新居,野兔在雪地上趟出一条条雪沟,大概饿极了,连头顶的老鹰都不顾了,只是在努力的寻找可以吃的草籽。

    一尺厚的大雪,让战马行走有些艰难。不过爬犁很好用,看着有些超载的扒犁行走如飞。云玥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儿,有给养就好。

    一百多年以后,有一支汉人的队伍同样行走在草原大漠。他们就是因为没有给养,刀笔都做成了箭矢还是没有坚持着回到中原。可不敢学李陵的下场,无论是粮食还是箭矢都带得足足的。若是匈奴人翻了脸,说不定得死磕到底。

    恒齿站在损毁了一般的城楼上,扶着箭垛的手微微发抖。自己带着两万人坚守城池,尚且损兵折将。平凉城生灵涂炭如斯,宛若人间地狱。如今云玥带着三百多人勇闯草原,这得是多大的勇气。他为云玥感到骄傲,又为云玥感到担心。

    云玥感觉不到,他有一种大将军出征的快感,披风被寒风扯得猎猎作响,他想欢呼,又想大哭,人的境遇居然奇妙如斯。虽然他有些自私有些市侩有些胆小,但卫青、霍去病的丰功伟绩闪耀千古,民族大义这四个字云玥还是懂得的。就去草原会会那个匈奴单于,看看这些给华夏族带来痛苦记忆的王八蛋倒是个什么模样。

    三百余骑和三十多架爬犁终于融入茫茫草原,平凉城成了远在天边的一个小黑点儿。与无边无际的荒原想必,这支队伍显得渺小而孤寂。寒风吹过,云玥的将旗在风中漫卷。被风吹起来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云玥不得不将脸上的围巾掩上。

    半眯着眼睛,看前面的路,在雪地里长时间行走,眼睛必须有遮盖物,否则用不了多长时间眼睛就会被雪地的反光刺激的红肿,发炎,就是后世常说的雪盲症,好在,临出发时,想到了这个问题,找了一些黑纱,遮在脸上阻断了雪地反光,虽然有些妨碍视线,却对雪盲起到了很好的防治作用。就是形象差了点,整支队伍在雪地上默默地快速行军,人人脸上蒙着黑纱,就像是一支强盗队伍。

    有前面的爬犁开路,后面的爬犁紧紧跟上,滑杠下的雪被压成冰,后面的爬犁行走起来更加轻松,两道蜿蜒的痕迹从平凉城城慢慢向远处延伸。

    走在最前头的章邯不时打马狂奔,前往前方查看一番。他手下有五十人,论人数是这支队伍当中的二把交椅。不时回头看看那些笨重的物资,他很奇怪为何带着这么重的东西。那种叫做爬犁的东西还能行走如飞?

    走出六七十里,便不在秦军的控制范围。秦军现在缺少骑兵,对这些地方显得有心无力。

    一路上发现不少尸体,都冻得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有秦人,也有匈奴人。当然,秦人的尸体多些。一只只乌鸦无奈的叫嚣,他们没办法在冻得好像石头的尸体上啄下肉来。寒冬难熬,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得熬过这一年当中最艰难的时候,可好多终究熬不过去。

    云玥抬头看天,不再有乌云盖日。湛蓝的天空蓝得令人发指,白云好像大块的棉花高挂在天空。云玥走云彩也走,那朵雪白的云彩,似乎认准了云玥,懒洋洋的挂在云玥头顶,不管云玥如何运动,它总在头顶上不肯离去。

    “云侯,你真有法子让匈奴人罢兵?咱们真的可以无事回来?”姚贾已经问了八次了,他总是对这次出使不抱信心。似乎庄襄王的命令,就是让他们两个人去草原上送死一般。

    “有事如何?无事又如何?大王的令旨都下了,难道你敢抗命?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洒脱些老姚,咱们不是全无机会。至少活着跑回来,我还是有些把握的。”云玥欣赏着战国时的天空,没什么心情和这个老家伙说话。

    现在还觉得手疼,一个出来诉苦都穿着铠甲的家伙。你指望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义凛然,那完全是痴心妄想。

    章邯的手下好像一只只猎犬,四散着跑开一会儿又回来。队伍就沿着他们指的方向前行,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带对路。(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大忽悠

    冬日的白天极短,天上又刮起了白毛风,草原上要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实在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山包,敖沧海他们拿出工兵铲,很快就铲出一片空地,将爬犁连起来,就成了一座小小的车城,杀才们把盾牌插在爬犁的车沿上,那里有专门设计的接口,一座座帐篷搭了起来,马也被赶进避风的坡底,褚大勇沿着山坡往山顶挖了一条沟,又在侧面挖了一个能容下两个人的洞,一再嘱咐云玥,一旦发生意外,立刻钻洞里,不等战事结束,不许出来。

    被人当做大熊猫的感觉很好,好吧!战场上还是听这些杀才的话比较好,他们有的是杀人经验。说起来有些丢人,自己这个主帅可能是武力值最低的一个人。摘弓搭箭,左手推满月右手抱婴孩。程序对,可是一松手箭矢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自己在战场上帮不了他们什么忙,估计还是累赘,想要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就得自己照顾好自己,这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篝火被点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的雪在融化,不多时,水烧开了,敖沧海舀出一瓢水,取过竹杯给云玥和蔚獠各倒了一杯热水水递了过来,又把葱油饼放在火上烤。

    云玥和蔚獠抱着竹杯一口一口喝着,大冷天的,有一杯热水下肚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热气在四肢百骸流动,寒气被驱散得不知去向非常舒服。

    杀才们有的往开水锅里加米,烤葱花饼。往锅里肉干。忙着做晚饭。有的抱着饲料给牲口们加料,还有一桶桶加了盐的温水供牲口们喝。穷奇从车上卸下一袋子豆子,抓了一把吩咐士卒每匹马都喂一些。

    粥熬好了,里面放了许多牛肉干。坚硬的牛肉被热粥化开,重新柔软起来。蒸腾的热气将牛肉的香味儿带进每个人鼻子里,一股浓香笼罩了整支队伍。

    饭不太好吃,烤过的葱油饼有些回生,嚼在嘴里干巴巴的。幸好云玥带了些萝卜干。拿出来一些与蔚獠两人嚼得“嘎支支”直响。云玥吃的东西,一般口味都不会差。姚贾是个聪明人,蹲在云玥身旁吸溜吸溜的喝粥。不时夹一筷子萝卜干,吃得香甜无比。

    章邯吹了吹热粥,小心的喝了一口。一股浓浓的牛肉香味儿立刻充斥口腔,一直到胃里都是暖融融的。又咬了一口葱油饼,有些干但是随着粥一起喝还是不错。

    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那侯爷似乎还嫌弃不好吃。又夹了一点儿什么往嘴里送,离得远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山珍海味,收回艳羡的眼神儿。章邯狠狠喝了一大口粥。烫得伸脖子瞪眼,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小子。慢点喝!跟着咱家侯爷出来,吃食管饱,没人跟你抢。瞧你那揍相!”褚大勇走过来,给章邯碗里扔了几根萝卜干。

    章邯有些脸红,不过手下那些家伙似乎吃的还不如自己。有些不怕烫的已经开始盛第二晚,好像也没什么人拦着。

    夹起萝卜干嚼了一口,很咸。这是章邯的第一感觉,难道侯爷家就产盐巴?平凉城里的大军平日里可吃不到这么咸的东西,似乎嚼在嘴里还有些热和刺痛的感觉。嘴麻了,从未吃过这种味道。有些痛,但感觉很好。章邯狠狠灌了一口粥,又吃了一口葱油饼才将这股灼热的感觉压下去。

    粥里居然有肉,还是牛肉。章邯震惊了,守着牧区他却很少能吃到牛肉。真不知道这侯爷是怎么带兵的,怎么跟平凉完全不一样?

    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东西,父亲只不过是个守城门的。俸禄少的只够将将养家口,章邯又特别能吃。从小,他就到处寻找可以吃的东西。每天早上都奋力的往门口那株老榆树上浇一泡尿,盼望着老榆树多结一些榆树钱给自己吃。

    十四岁从军,十四岁杀人。小小年纪的章邯在军营中成长,杀人的动机很简单为了吃饱饭。三级爵位的簪袅可以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干草半石。二级爵位的上造只能吃粗米一斗,也有菜羹一盘,并供应少量的盐。没有爵位的普通士兵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为了吃饱饭,章邯努力练武努力杀人。经过刻苦努力,十七岁便成为了簪袅。终于可以吃饱肚子了,可今天吃了云玥的军餐这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吃的都是猪食。

    大锅里的粥没了,锅底干净得好像被狗舔过。章邯有些汗颜,他还没吃饱。看看胡刀骑士的大锅里,还有好多粥葱油饼也有好多。咽了口唾沫,放下了碗。

    “呦!这是没吃饱吧!”褚大勇走了过来,看着干净得没一个米粒儿的锅底叫了一声。

    章邯没说话,他闹不懂褚大勇的官职。但从一身杀气知道,这家伙不好惹,手上的人命只比自己多不比自己少。

    “让你的人去再抬一锅过来,跟着咱家侯爷做事没有吃不饱饭的。为啥带了这么多车粮秣,为的就是让大家吃饱。看着干什么么?抬粥去,咱家侯爷这里没你们平凉那些臭规矩。”褚大勇踢了旁边一名军士一脚,那军士看了一眼章邯。见章邯不说话,带了几个同僚便去胡刀骑士那里又抬了一锅粥,拿了一摞葱花饼回来。

    章邯有些感动,这年头能拿当兵的当人看的上官不多。即便有爱兵如子名声的恒齿,在军营中也严格遵循军制。每一等级只能吃每一等级的饭食,想吃饱肚子就得脑子别在腰带上杀人。每逢年节能给点儿肉食,便是莫大的奖赏。

    “哎我说小子,你是怎么在这雪地里认路的。老子看这里都是白茫茫一片,也看不出个鸟来。”章邯又喝了两碗粥,吃了几个饼子。这才有了几分饱的意思,褚大勇端来两个粗陶碗。里面冒着热气,章邯喝了一口原来是热水。两个人便蹲在地上一边吸溜热水,一边聊天儿。

    “这匈奴人冬天都猫在冬窝子里,一般都在山坳子里。背风向阳,还得有草场。只要开了春儿,匈奴人便会带着牲畜离开。到远处放牧,留下这片草场休养生息。

    匈奴王廷也不例外,这样的天气里也只能待在冬窝子里。许是今年草原上又起了白毛风,匈奴人牛羊大批冻死又没了吃喝。只能来咱们这里抢劫,这才有了平凉城这一场大战。”章邯没有回答褚大勇的问题,而是扯东扯西。褚大勇也不说话,他准备做一个忠实听众。侯爷派自己来拉关系,并不是真要套这小子的秘密。

    看得出来侯爷很欣赏这个年青人,褚大勇是老军伍。是骡子是马,不用拉出来溜他也知道。

    这小子是个人才,这是褚大勇下的结论。侯爷目光如炬啊,看过一眼便猜个**不离十。

    “匈奴人每年迁徙都有固定路线,都是千百年祖上趟出来的。他们沿着迁徙路线放置鹿石,石头在草原上是稀罕物。也是最好的路标,只要咱们沿着鹿石走一定可以找到匈奴王廷。”

    “行啊小子,这岁数就知道这么多,不容易。看你年纪也就十六七,当兵几年了……”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熟络起来。

    云玥看着两个相谈甚欢的家伙,脸上露出狐狸一般的微笑。大秦名将,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簪袅。此时不将他弄过来更待何时,能够用一群死囚奴隶便干趴陈胜吴广的家伙,值得自己废点儿心思招揽一下。

    “这点吃食算什么,咱家侯爷的队伍里吃香的喝辣的。哦对了,辣的你们不知道。就是你吃萝卜条时那种灼热的感觉,哎呀吃上你们就上瘾了,这大冷天的吃点辣子,那简直神仙都不换……

    咱家都不吃鸡,都流行吃鸭子。鸭子在炉子里用果木烤过,刷上甜面酱用荷叶饼包着吃。若是再加点儿葱丝儿,哎呀那个味道……都不论只,要论卷儿吃。”褚大勇的吹嘘让章邯手下一众军士大眼瞪小眼儿,恨不得立刻就规建到云玥麾下,能够享受一下神仙的口味儿。

    “你们的弩箭,用脚蹬能射三百步多一点儿。咱家侯爷造的弓,能射二百八十步。就这还不算是硬弓,娘们儿都拉得开。还有那爬犁上的弩车,你们见过没有……想必你们这些土豹子也没见过。

    连发的,一射三十枝弩箭。平凉城外与匈奴人大战,那是射了匈奴人一个人仰马翻。一万匈奴精骑冲阵,没等到阵前死了一大半儿……”吹完了吃食,褚大勇开始吹嘘云家军器。

    章邯手下的土鳖们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弩箭……还有连发的?您家娘们都能拉开射二百八十步的弓?那还要俺们这些老爷们干嘛!

    “看见没,这玩意叫三角钉。是骑兵的绝对克星,都是自家兄弟。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当年我家侯爷在北地遇见匈奴人……”褚大勇神秘兮兮的拿出一枚三角钉,以极其诡异的语气开始介绍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杀戮战场

    大草原如洪荒一般荒凉,皑皑白雪压住倒伏的野草。但总是有那么几根顽强钻出来,在凛冽寒风中摇曳。荒原很古老很荒凉,但荒凉也有荒凉的美。没有后世钢筋水泥丛林的喧嚣,有的只是寒风呼啸孤寂苍凉。

    云玥很享受这样的美,赤红烈日从地平线上升起。没有任何建筑物遮挡住那一抹天边的红,朝阳好像一个大皮球。一点一点向上攀升,好像底下有一双巨掌托着一般。当太阳脱离巨掌,一跳一跳的离开地平线时。万道霞光映红了整个天空,这一刻天地披红万物挂彩。巨大的霞光苍穹笼罩天空,映衬着人类的卑微渺小。

    一个人孤独的欣赏日出,护卫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营地里又燃起炊烟,栓柱捡到一只冻死的野鸡。摘下最漂亮的尾羽顶在头上,奔跑在雪地中脸上带着白痴一般微笑。

    厨子是个用心的家伙,两片葱油饼夹着一块肉便成了战国版三明治。上锅一蒸味道很好,也没有昨日那种回生的口感。小米粥熬得粘稠,加上一碟子小酱菜。吃饱了的云玥觉得现在可以打得死一只老虎。

    姚贾擦了擦嘴,这货自打出了平凉城便与云玥如影随形。敖沧海给云玥挖了一个坑避风,他也让侍卫给他挖一个坑。云玥坑里铺满了羊毛,人钻进去可以陷在里面。门口的帘子被钉子钉住,刺骨的寒风奈何不了分毫。

    姚贾没有羊皮,缺心眼儿的侍卫只捡了几个冻硬的土喀拉压门帘儿。一夜的寒风吹得地洞里雪沫子土粒子齐飞,冰冷与哀嚎共舞。第二天一早被刨出来的时候。姚大夫好像一具兵马俑。

    别看姚贾身板不怎么样。却挺耐寒。昨晚冻了一晚上。虽然灰头土脸。但精神却很好,没有感冒也没有伤风。抖掉头上的灰尘,吐掉嘴里的沙土。一口气灌下两碗小米粥,战国三明治也吃了两个。

    这才剃着牙说道:“本以为是一趟苦差事,没想到跟着云侯却成了享福的事情。就这一口易牙美食,跟着云侯刀山火海走一遭又当如何!”这王八蛋嘴里就没一句实话,云玥还忘不了庄襄王来旨意时。这货一副死了老爹的模样,哭得凄风惨雨鼻涕都抹自己袖子上。害得自己白瞎一套衣服。

    或许是老天都觉得看不下去,朝阳被云朵遮住。“呜”“呜”的号角声猛然响起,下一刻万马奔腾的声音震天动地。土坡顶上的褚大勇一骨碌便滚了下来,顾不得抖掉头上的积雪大声嚷道:“敌袭!敌袭!”

    刚刚还脸色红润的姚贾好像一只老鼠,“滋溜”一声便钻进了地洞中。还他娘的是云玥的地洞!

    云玥蹭一下从地上窜起来,手刨脚蹬的爬上的了土坡儿。身后跟着蔚獠,老家伙爬得急了些连摔了几个跟头。头发胡子上全都是雪,看起来像圣诞老人。

    天边卷起大队雪尘,远远的好像一堵墙一般向自己存身的土坡压了过来。抱着一捆弩箭上来的褚大勇,狞笑着掀开了连弩上的油布。“咯吱吱”弩机上弦的声音响成一片。听着让人牙酸。二寸长的箭头放着寒光,随时准备刺入敌人身体。

    云玥拿起望远镜。雪尘好像风暴又好像后世见识过的雪崩。偶尔有几骑人马窜出雪尘,不过很快又会被湮没。冲在最前面的家伙穿着皮袍子,打卷儿的胡子上都是冰霜。看得出来,昨夜他们没有休息。云玥没有闹明白,为何这些匈奴蠢货不在半夜进攻。而是在自己吃饱喝得,准充分的情况下冲过来。就不能换一个方式作死?这智商,真是令人着急!

    土坡上几乎一瞬间便热闹起来,敖沧海骑着战马倒提着长矛。他的身后是三百胡刀骑士,章邯脸色凝重,虽然年轻但数年的军伍生涯告诉他。如此声势,怕是最少也有两三千人。敌军的人数,不下自己十倍。跟随他的五十个人也面露惶惶之色,被匈奴人堵在平凉两个月。早对这些凶悍的家伙了如指掌,看来今天要交代到这。

    “莫怕,死也要死的有点儿出息。况且,咱们也不会死。死的是那些赶着投胎的王八蛋!”弩机上好了弦,褚大勇又拿出一壶羽箭,一根根插在面前雪地里。粗大的长矛就戳在身后,只要有人靠近便可随时取用。

    褚大勇的镇定感染了章邯那些手下,他们似乎也不再害怕。学着褚大勇的样子,将箭矢武器全都插在地里。脚蹬着强弩,双手后拉给弩箭上好弦。

    他们没有胡刀骑士的装备,只有一些秦军制式的强弩。这些强弩虽然射程远,杀伤力大。但射速慢也是他们的致命缺点,章邯手下这五十人都是游骑,简洁轻灵是他们的特点。云玥并没有要求他们携带两张弩,临敌之下不免显得有些后悔。

    不过如此多的弓弩也算能让匈奴人喝一壶,他们可不相信匈奴人的皮盾皮袍子可以顶得住这样密集的攒射。

    匈奴人的雪墙如同铁流,雪崩一般滚滚而来。云玥放下望远镜,递给身旁的蔚獠。

    蔚獠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胡子上的雪沫子,都抖掉了好多。

    “昨夜的一番布置起了功效,看样子匈奴人足有两千开外。给他们一个震慑也好,免得认为咱们是泥捏的。想怎样摆布,就怎样摆布。”说完蔚獠放下望远镜,指着地上那些黑黑的尖刺说道“就这东西,就能成为他们不可逾越的障碍。嘿嘿,不死个几百人也好意思过这第一道坎?”

    半山坡儿有星星点点的黑色尖刺,那都是昨夜里插上去的一根根铁刺。这种铁刺两头带尖儿,一截深深钉进冰封的土里,一截斜上六十度露着寒芒准备刺穿人和马的肚子。

    更何况。在这些尖刺前面还有联排的三角钉。这些三角钉好像地毯一样铺开。保证土坡前方全方位无死角。只要战马敢于驰进来。每个蹄子都会被扎穿扎透,质量很有保障。在三角钉的前面,褚大勇带着人散乱的挖了一些陷马坑。一尺半深,碗口大的陷马坑可以保证将马腿别断。这是云玥在电视上学到,对付骑兵很有效的招数,特别是在冬天。据说十几二十年后,有个叫做韩信的家伙弄了个十面埋伏。这里面就有这种陷马坑。

    事实上云玥以为匈奴人会趁着月黑风高前来偷营,今天早起还以为自己运气好匈奴人没有发现。还没庆幸一会儿。这些作死的家伙就冲过来。还挺有礼貌,知道不能打搅别人睡觉。

    第一排匈奴人狰狞的面孔出现在面前,他们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刃。有刀有剑狼牙棒,还有些干脆就是大木棒子。

    六百步,这是床弩合适的射击距离。云玥一声令下,杀才们便锤击弩机,几乎是一声撕裂布匹的声音传来,三架床弩便对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攒射了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匈奴人胸前瞬间就多了一个大洞,身体也被矛枪高高的带起,朝后面摔下去。当矛枪动能消耗光的时候,有三个匈奴人被串在五尺长的矛枪杆上。顷刻间就被冲锋的战马踏成肉泥。

    匈奴人仿佛并不畏惧死亡,依然疯狂的催马,要把马的速度提到最高,又是两只矛枪飞了出去,每只都恰好攻击在匈奴人冲锋队形的尖角,每一支矛枪都会在人群里开出一条血路。

    惨叫与鲜血好像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顷刻间便被海水一般涌来的匈奴骑士踏得支离破碎。乱奔乱跳的无主战马稍微阻挡了一下匈奴人的速度,这时,章邯已经下令前排的弩手扣动扳机,数十根黑色的弩箭“嗡”的一声就飞了出去,这些都是纯铁打造的特殊的无尾弩箭,速度比普通的有尾弩箭快得多,匈奴人的皮制盾牌根本就不能给他们以保护,三棱的箭簇轻易地割裂了皮盾,深深的扎在他们的身体里。

    更多的匈奴人坠落马下,没入雪墙之中化作肉泥。可打击刚刚开始,胡刀骑士已然张开了复合弓。随着敖沧海的一声令下,数百只羽箭带着呼啸扑向那堵雪墙。

    更多惨叫声此起彼伏的被风吹了过来,同时吹过来的还有浓烈的血腥气。有了平凉城外的战斗,云玥已然适应了战国时的战场。他与蔚獠站在最高处,大栓与二栓合力擎着一面拼接而成的巨大盾牌。厚重的实木盾牌前面蒙了铁皮,看哥俩吃力的样子就知道,匈奴人的弓弩绝对射不穿。

    匈奴人懵了,他们遇到了平凉城下黑风同样的问题。究竟是停止冲锋,转向逃走还是硬着头皮冲上去。所有的将领走到这一步都会死拼,自己有三千人,冲到射程之内一轮箭雨便可以射死这些该死的秦军。

    草原从来都是昆仑神的地盘,那些异族人敢于踏入大匈奴的土地。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这些家伙的头骨会被制成酒杯,成为匈奴人饮宴时的器皿。

    这是所有匈奴将领的想法,这也是一个将大败改写成惨败的决定。匈奴人的弓还是单体弓,匈奴人从小在马背上练习骑射。几乎每个人都是可以匹敌胡刀骑士的好手,他们的带头大哥或许过于自信了些。

    “啪”“ 啪”“ 啪”“ 啪”“ 啪”“ 啪”……一种类似弹琵琶的声音不断响起,一支支弩箭好像长着眼睛一般向匈奴人飞去。

    机关枪似的连弩绝对是骑兵的噩梦,三架连弩一齐射击。前排侥幸躲过箭雨的匈奴人立刻成串儿的掉落。几乎每一个人身上至少插了两枝弩箭,冲锋的阵线好像瞬间便后移了数十丈。

    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杀戮场,在匈奴人死了一地以后,他们也开用弓箭了,虽然不太密集,却很有准确性。终于用尸体铺满了道路,现在可以大展拳脚。让这些该死的秦军尝尝匈奴狼牙的厉害!

    前排承受着巨大的伤亡,后排的匈奴人弯弓搭箭。前赴后继之下,一轮齐射便可以消灭这些秦军。带头的匈奴头目对自己手下十分自信。

    “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匈奴人下巴都要掉下来。居然……居然射不穿那些秦人的铠甲!

    胡刀骑士外面穿着御寒的大氅,里面却有云玥用精铁打制的护身铠甲。虽然为了赶时间,铠甲做得十分简陋。只不过是品字形的三大块,只能护住胸腹之间。但这足够了,匈奴人的箭矢大部分都是柔软的青铜。有些还是动物或者人的骨头磨成,用这些东西撞击云玥弄出来跟钢不相上下的精铁,用屁股想都知道结果。

    匈奴人凌乱了,从未遇见这样的对手。原想着自己一冲锋,对方便会慌乱得兔子似的乱窜。没有想到对方从容应战,一路上仗着弓弩犀利给己方巨大杀伤。好不容易熬到近前,弓箭却又射不穿人家的铠甲。这到底是他娘的秦军,还是超级赛亚人。

    云玥身前的盾牌下面躺了一堆匈奴人的箭矢,也不知道这两个夯货给盾牌包了多厚的铁皮。反正现在哥俩大汗淋漓,扶着盾牌大口喘气。看起来绝不轻松的样子。

    “前面就是陷马坑,看起来平凉旧事要重演。侯爷您总结出来的这些对付骑兵的法子,简直就是奇思妙想。老夫深研一辈子兵法,也不得不佩服其中之精妙。”蔚獠捋着胡子,看到一路冲上过来的匈奴人伤亡惨重,不免有些佩服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面前这些凶悍的人,而是学问。真正用学问杀起人来,那才是可怕的灾难。据我所知,有一种叫做核武器的东西。只要一加释放,二十万人顷刻间灰飞烟灭。一座如咸阳一般宏伟的城市,也会瞬间变成一堆瓦砾。

    人们总是在醉心研究能够杀死同类的东西,还天真的认为这些东西不会落到自己头上。实际上,杀人者人恒杀之。谁又能真正躲得过去死亡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为了荣誉

    云玥很悠闲,匈奴人的箭矢再也射不到他跟前。仰头逆风本来就处于劣势,加上胡刀骑士弓弩的一顿招呼。前排匈奴人几乎是一排排阵亡,看得后面人心惊肉跳。

    没有接到撤退命令,死心眼儿的家伙继续疯狂前冲。胯下战马突然跪倒在地,将身上骑士直直甩了出去。几十匹三条腿蹦跶的战马,几十名被摔断脖子的匈奴骑士横尸当场。

    那些侥幸没有踩到陷马坑的家伙也没好到哪里去。胯下战马仿佛突然痉挛,高高扬起前蹄将身上的骑士狠狠摔下去。虽然从小长在马背上,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匈奴骑士错愕不已。

    成串儿的匈奴人掉落马下,摔得七荤八素。不过还好,至少比那些摔断脖子的家伙要好许多。

    一排排弩箭横飞而来,只要还能爬起来。无一例额外都会挨上一箭,射飞驰而来的匈奴人算是打移动靶。那么相对对来,这些位仁兄便是固定靶。弩箭准确率惊人,强劲的弩箭被风送着几乎呈一条直线,每人都领到了自己应得的一枝,惨叫声此起彼伏好不凄惨。

    章邯眼睛有些红,上了战场生死只是寻常事。他有这个心理准备,匈奴人箭矢袭来。他认为自己完蛋了,可身旁一阵“叮叮当当”清脆声响传来。那些箭矢落到胡刀骑士身上,居然被一一弹开。

    与“叮叮当当”声响同时响起的,是手下军卒的闷哼声还有惨叫声。大牛身上插了三支羽箭,每一箭都射穿了战甲。身材壮硕的大牛。嘴里吐着鲜血还在用脚奋力蹬踏强弩。

    或许是用力过度。大牛大口大口的咳嗦。每咳嗦一下。一口鲜血便从嘴里喷出来。星星点点喷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章邯奋力拉扯弩弦。栓柱领着两个云家仆从兵拽着大牛便往后拖,其他的受伤人员也都被拖下去。

    “上过战场的老兵是宝啊!能救活一个也是好的,老兵就像是种子。一个老兵就能带出一堆兵娃娃来。”云玥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姜,这家伙就是一个老兵油子。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很高。

    铁塔站在云玥盾牌前,郑彬变身成为狗腿子。跟大栓二栓一样,擎着一面比他还高些的盾牌。小脸儿红扑扑的。看着就喜庆。铁塔就好像一座移动炮塔,栓柱变身大号土拨鼠,扛着一捆捆箭矢往来奔走。每个人都好像上紧了弦的发条,拼命干活保证自己能过活过今天。

    匈奴人很顽强,很多骑兵甚至冲过三角钉的铁网。可最终还是倒在那些可怕的尖刺之下,好多尖刺上串着犹自抖动不已的匈奴人。无主战马在白雪上无助奔驰,一向自诩为草原主人的匈奴铁骑终于在自己主场迎来一次惨败。

    “左大都尉,不行啊!有古怪,撤吧!不然都得折损在这里。”呼都拉着左大都尉的缰绳,阻止这位最高统帅带着人马做亡命冲锋。

    云玥率领队伍一出平凉便被匈奴斥候发现。对于平凉出来的这支人马。黑风是不敢招惹的,更何况他现在有更加要紧的任务。围困住数万秦军。这个口袋可不能破。都是秦人骑兵,若是干掉了。大秦北部边境就将成为匈奴人的牧场,消息传到王廷。大单于特地派遣左大都尉率军三万前来支援。

    宁死道友不死贫道一向是黑风做人宗旨,这种纲领性的东西绝对不能改变。于是,二杆子精神大爆发极度渴望胜利的左大都尉便来到这里。当得知自己对手只有三百人时,这位位高权重的左大都尉大度的只带了三万人。并且谦虚的表示,三千人都多。

    黑风对左大都尉的高风亮节,予以充分肯定然后挥手告别。看着这位肯背黑锅的兄弟绝尘而去,并且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左大都尉是好人啊!黑风认为,能够主动将黑锅背起的都是好人。

    经过一夜观察,左大都尉认为这支数百人的队伍是一只肥羊。他甚至闻见了随风飘过来的肉香味儿,左大都尉可以向昆仑神发誓。他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即便是大单于的厨子也做不出如此香味儿的饭食。

    杀光这些秦人,呃……或许应该放过厨子!这是冲锋前,左大都尉的唯一想法。

    现在他连哭都来不及,三千铁骑还没有摸到敌人的边儿便折损了至少一千五百人。草原上活一个勇士不容易,严苛的环境使得人口总是得不到增长。匈奴女人拼命的生,可十个孩子总是有一半以上养不活,每隔几年的雪灾更是好像镰刀一般收割草原上的性命。有牲畜的,自然也有人的。

    看着好不容易成长起来的匈奴战士一个个倒下,左大都尉的心都凉了。这可都是部族的未来!

    “撤!”左大都尉恨恨的说了一句,拨马便走。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现在左大都尉算是明白,为何黑风会将这样一支肥羊送给自己。这他娘的哪里是肥羊,分明就是饿狼。不到半个时辰,自己麾下精锐铁骑,便被这头凶猛的饿狼吞噬掉一半。

    “想走!传令下去,给客人们送送行。”云玥站在盾牌后面好整以暇,背手长立于山巅一股寒风吹过,身后那猩红斗篷随风飞舞,那是要多拉风便有多拉风。

    三百胡刀骑士风一般便窜了出去,一边追赶败退的匈奴人一边摘弓搭箭射杀着一个个进入射程的目标。

    左大都尉想死的心都有了,刚刚率部冲锋已然损耗了许多马力。如今逃跑起来,自然比不过胡刀骑士们养精蓄锐的战马。况且这些家伙都手操硬弓,准头那是相当了得。草原上连年发生这样或者那样的战争,就是对赵人、韩人、燕人也多有征战。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凶悍的骑兵。即便是大单于本部精骑也只能甘拜下风。

    “大都尉。那些秦人的马太快。咱们要怎么办?”呼都马屁股上中了一箭。胯下战马有些不听使唤。他努力拉着缰绳,使战马保持狂奔姿态。

    “娘的!还被这些人粘上了,全军迎敌。即便是死,也不能玷污大匈奴勇士的荣誉。”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大匈奴勇士。左大都尉一见逃无可逃,勒住奔驰的战马调转马头。带头向着秦人骑兵冲过来!

    见到领导带头冲锋,匈奴勇士们沉默的激情迅速燃烧。娘的,即便是被人射杀砍死也不能这样窝窝囊囊死去。即便损失颇大。但现在人数还占有绝对优势。就不信了,以前多匈奴勇士弄不死这些秦人精骑。

    匈奴人回头拼命了,敖沧海勒住缰绳。双脚蹬住马镫,高声喝道:“全军回转!”

    胡刀骑士们纷纷拨转马头,开始往回跑。左大都尉立时便抑郁了,他娘的这是什么打法儿。好像草原上的癞皮狗,他终于知道想要和这些秦人组织一场堂堂整整的斗殴有多难。

    “苍海干的不错!”山坡上,云玥仍旧背着手装深沉。蔚獠由衷称赞一句!胡刀骑士都去追击,现在护翼在云玥周围的是章邯带领的三十几名手下。

    这一轮进攻,章邯所部可能是损伤最严重的。他们没有胡刀骑士那样的盔甲。也没有云玥身前的大盾。穿着单薄的盔甲,暴露在匈奴人的箭雨里。伤亡可想而知。有几个人被射得跟刺猬一样。眼看出气多进气少,活不成了。剩下的人都被云家仆役拖到后面,进行简单治疗。估计,有几个也撑不过中午。

    章邯艳羡的看着纵马奔驰的胡刀骑士,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可以纯用双脚控马。反身向后射箭,这样的事情章邯想都不敢想。别说秦人,即便是最精锐的匈奴骑兵也做不到。

    这是跟后世蒙古人学的战法,即便是败退也可以反身射箭。有了马镫的帮助,胡刀骑士们可以更好掌握平衡。那些嗷嗷叫嚣的匈奴军,被不断射来的箭矢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胯下战马奔驰已久,早就累得大汗淋漓。胡刀骑士们的坐骑却是养精蓄锐,刚刚跑出汗正是体力好时。尽管马鞭都快抽断了,可仍然追不上那些该死的秦人骑兵。迎面不时有箭矢射来,也不知道秦人究竟带了多少箭矢,好像总是射不完一般。

    “你去抓住那个穿着貂皮大氅的。”云玥扔下这句话,便走下山坡。刚刚装x装得太过,脸都快冻木了。大鼻涕顺着鼻孔嘀嗒直流,再他娘的装下去非得感冒不可。还是去昨天晚上自己下榻的地洞里去,或许那里现在还会有余温。

    战马一声嘶鸣,章邯带着手下风一般的去了。

    刚刚钻进地洞,便发觉里面有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姚贾,这家伙紧紧缩在地洞之中。他的护卫仆役也都不知去向,此刻这位姚大夫好像一只大号土拨鼠。正惊恐的望着洞口,对一切进来的生物充满恐惧。

    “他娘的再不把剑放下,老子就让人捅死你。然后上报大王,就说你是被匈奴人干掉的。说不定,大王还会萌荫你的儿子。”云玥一见这家伙就来气,蔚獠那么大年纪都敢跟自己上战场。这货窜得好像一只兔子,希望他没有被吓得尿裤子。污染了自己的羊皮,云玥真会让人干掉这个家伙。

    一棒子敲在姚贾手腕上,这货尖叫一声便丢掉手中青铜剑。就这样的货色,还说自己是文武全才想着仗剑走天涯。

    鄙视的拾起姚贾的青铜剑,顺着洞口便扔了出去。仔细闻了闻,还好这货没尿裤子。

    “云侯,匈奴人退走了?”大号土拨鼠一下子扑到云玥面前,双手紧紧抓着云玥衣袖。使得云玥忽然想起那两行晶莹的鼻涕,用力扯了两下才将胳膊从惊魂未定的姚贾手中扯下来。

    “再敢抓老子的袖子,老子真把你手剁下来。”抽回袖子,云玥往羊皮里面一钻,扯过一张大点儿的盖在身上。他娘的,冻死了。顺着羊皮摸了一下,昨天晚上灌的热水袋还在。似乎还有一些温度,云玥踹了一脚姚贾。准备缓一缓再说!脚都冻麻了!

    “云侯,匈奴人真的被击退了?”地洞中,姚贾的眸子一明一暗绿油油的有点儿像鬼火。也不知道这货什么血统,一会儿出去得好好看看。

    “滚!老子要冻死,你他娘的钻在这里避风。老子可是结结实实在外面冻了半个时辰,离老子远点儿。”云玥看不起这个临阵脱逃的家伙,手脚并用将姚贾踹了出去。

    听说匈奴人被赶跑,姚贾好像瞬间恢复了勇气。一骨碌便趴了出去,寻找那把被云玥扔出去的青铜剑。地洞外传来破锣一般的吆喝声,间或还伴随着打骂和从人们的哀求声。

    不去管那个混蛋,还是暖和一下冻木的手比较好。希望章邯能够抓回那个匈奴首领,看样子是个大官儿。从他嘴里知道匈奴人的王廷,比起章邯带着自己在草原上瞎转靠谱多了。

    当匈奴人只剩三四百骑之时,胡刀骑士们终于没了箭矢。匈奴军已然锐气全失,从未打过这样的仗。论打打不过,论跑还跑不掉。自己跑,那些该死的骑兵便在身后追。驳回马头跟他们死磕,这些家伙却又往回跑。往复几次之下,匈奴人连放箭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杀伤这些骑兵了。

    匈奴人也跑累了,两支人数相若的队伍相对一里有余站定。匈奴人要证明自己的勇武与骄傲,胡刀骑士抱有同样的目的。炎黄的子孙华夏族勇士,第一次可以傲视昆仑神忽悠的匈奴精骑。草原是他们的地头,多少年来华夏族人从未踏足。今天,就让这些草原狼知道一下厉害。

    左大都尉与敖沧海不约而同的下了令,双方战马开始小步慢跑。慢慢的开始加速,加速再加速。被汗水打湿的马鬃迎风飘舞,马上骑士挥舞手中兵刃。嘴里高叫着莫名的口号冲向对方。

    “轰!”两股铁流重重撞在一起,血花四射!(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你是谁?

    穷奇,敖沧海,章邯。一个个好像出山猛虎,入海蛟龙。马刀与长矛不停在敌阵中翻滚,匈奴人越战越少却不肯离开。昆仑神的子民,从来不缺乏死战到底的勇气。

    锋利马刀借着马速切黄油一般划过匈奴人的身体,无论是兵刃还是皮盾皮袍子统统成为摆设。两队人马好像铁流一般一次次撞在一起,将一具具鲜活的生命变成死。

    破碎尸体遍地都是,左大都尉被章邯一矛抽在后背上。左大都尉张开嘴喷着鲜血便飞了出去,左大都尉一名亲兵奋不顾身想冲过来。寒光闪过,脑袋便从颈子上窜出去。一股鲜血突兀的喷出,溅了穷奇一头一脸。

    两名秦军军士从马上蹦了下来,死死按住左大都尉。这是个大人物,从他身上那黄金纹饰就知道。呼都状若疯虎,疯狂冲过来。穷奇反手一刀割在呼都马脖子上,硕大的马头里喷泉一般涌出热血。呼都身子斜着便栽倒在地,褚大勇横起手中长矛竖着拍到大腿上。呼都惨叫一声,左腿已然被拍断。拖着受伤左腿,呼都顽强向左大都尉爬过去。

    “这两个人带去给侯爷!”蔚獠看了一眼遍地尸骸,头也不回的走了。云玥的战法对一向自负的蔚獠冲击太大,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消化。从平凉到这里,观云玥两次作战。蔚獠相信,若是自己率军跟云玥作战。怕是死的比匈奴人还要难看,步兵的机动能力总是大问题。

    战胜了!郑彬狼一般山下冲去。那些匈奴人尸体还有战马可都是钱,对于钱郑彬有一种出于骨子里的热爱。只要是能来钱的买卖,小郑从来都不会放过。

    老姜扭开酒葫芦盖子,呡了一口云家老酒。一股热流好像火一般划过食道,流进胃里浑身暖和多了。才不跟小屁孩一样眼里没见识。今天缴获颇丰,侯爷从来就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忽然觉得身边有一缕烟尘升起,回头一眼不禁一呆。屁大一会儿功夫,铁塔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的柴火。点燃一堆火,手里正薅一只老鹰的毛。这老鹰什么时候射下来的?

    云玥不管那些,他感觉自己要冻僵了。刚刚并不是无聊。有些时候统帅装x纯粹就是给下属看。能装x的统帅,属下也是牛哄哄的。走到哪里都不吃亏,战场上再也没有比见到一位镇定统帅更能稳定军心的事情了。

    草原的寒风打穿了云玥身上的衣服,穿的再厚也没有用。那些风总会顺着一丝丝缝隙钻进来,无情将宝贵的体温带走。太他娘的怀念自己的鸭绒睡袋了,可惜啊被不知所谓的小白抓了个稀巴烂。现在想想,还是恨得磨牙。

    不知道是不是姚贾身上有虱子,云玥觉得浑身麻痒。一会儿出去要揍老小子一次,这次敢钻自己洞子。下次就敢钻老子被窝儿。他娘的老子又不是弯的。怒气冲冲的云玥准备去找咸湿佬的麻烦,谁敢拦就把腿打折。姚贾那些狗屁侍卫,在自己手下杀才面前乖得好像小白兔。

    迷迷瞪瞪的恢复体温,脑子里胡思乱想。厚实的羊皮很保暖,体温迅速蹿升。意识变得有些模糊,眼皮开始逐渐沉重起来。就好像坠了两只铅坨子,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制止那两扇逐渐合拢的闸门。

    思绪好像在放电影,一会儿是奶奶一会儿是大丫小丫。一会儿又是夏菊绮梅。乌兰对着自己微笑,怀里抱着一个娃娃。很模糊看不轻面容。想伸手过去抱着她们,手却穿着她的身子过去。场景突兀的切换到战场,奔驰的战马哀嚎的勇士。四处乱飞的流矢,还有那金铁交鸣之音。

    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匈奴将领,催动胯下战马拎着一根巨大狼牙棒冲锋而来。云玥想反击,却发现双手空空。想跑却发觉身子好像不能动。越挣扎越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禁锢住一般。

    “啊!”挣扎着的云玥猛然醒来,一抹脑门黏糊糊的都是汗水。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水,洞口传来老姜的声音。

    出了门,云玥吓了一大跳。营地里堆满了战利品,完好的战马被保留下来。受伤的或者死亡的战马都被宰杀。营地里到处是篝火,烤马肉的香味儿飘散四溢。杀才们一个个拿着小刀子片马腿上的肉,烤熟一层蘸着细盐便吃一层。还好,没有云玥军令没人敢饮酒。

    呃……铁塔例外!那货的酒葫芦整天都是满的,云玥很好奇这货酒的来源。明里暗里观察几次,都没弄明白。

    郑彬捧着一个马鞍笑得非常像一个白痴,逢人就举一举直到胳膊累得抬不起来。就因为马鞍子上有一块黄金纹饰,老天爷!这是金子。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金子,郑彬觉得这金子就是自己的。谁敢抢,他就咬谁,老姜也不行。

    好家伙,全须全影没有一点伤痕的战马便有一千多匹。圈在一起好大一群,从匈奴人身上弄下来的什么宝石、手串、玉石挂件、黄金饰品更的铺满了十几张羊皮。阳光下黄金宝石闪着耀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俘虏很好,确切的说只有两个人。左大都尉与呼都,左大都尉内出血眼中。被章邯抽了一枪杆,现在还没缓过来,狗一样被栓在扒犁上,耷拉着脑袋倒气。

    呼都比左大都尉惨多了,一条腿被打折了。扔在地上没人管,现在就算是让他跑他也跑不掉。谁能成想,早上还意气风发的两个人到了中午就是这副模样。

    抻一个大大的懒腰,胸前发出嘎嘣一声响。好像哪个骨节被撑开的感觉,揉了揉睡得有些发肿的脸。老姜递过来一个竹杯,里面装着梨花茶。梨花茶淡雅幽香,喝在嘴里清甜甘冽。若是冬日里,在家中欣赏雪景。娇妻美婢侍奉在旁,那才是人生快事。可惜,周遭都是尸体。还有远远赶过来的食腐动物,有些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找远处的尸体下手,真是大煞风景。

    三两口喝完了梨花茶,浑身暖洋洋的。闻着烤肉的香味儿,云玥举得有些饿了。看看日头才知道,已然睡了一个上午,这年月都是两顿饭也只有云家才有三顿饭的习惯。要了些烤马肉倒了一杯梨花茶,让人端给左大都尉。

    这货没有一点儿矫情,一口菊花茶下去。萎靡不振的精神便好了很多,却不吃马肉对着云玥叽里咕噜的说着外语。云玥很茫然,他听不懂匈奴语。

    “他说他是贵族,如果你放了他会送您一百头牛三百只羊做赎金。”章邯居然会说匈奴语,这让云玥很兴奋。看来是个文武全才,真是打手兼翻译两用型人才,得好好拉拢不能放过。

    “你告诉他,老子没心情要他的牛羊。指出王廷的位置,带我们去见大单于便饶过他。他不是说自己是贵族么?那就应该认识路。”云玥亲自倒了一杯梨花茶给左大都尉,这货捧在手里一口灌下去,烫得直伸舌头,然后舒坦的长出一口气。

    指着身旁的呼都说了一大长串儿外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玥。他知道,这个年青人便是这支队伍的头,他也是贵族知道怎么观察谁是说了算的人。

    云玥走过去看了看剩下半条命的呼都,褚大勇挠挠头不好意的说道:“属下手重,腿打折了!侯爷见谅!”

    “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打折一条腿儿算个什么事。你家侯爷我神通广大,这就把腿给他接上。把他裤子扒了!”

    ……一众杀才大眼瞪小眼儿,虽说听说过侯爷活死人的奇计。但从未见过,今天侯爷说要给匈奴人接腿,好多吃烧烤的家伙都来了。有几个还捧着一块硕大的马肉,准备边吃边看。两个二货上来,二话不说便将呼都扒了一个精光。

    没办法,匈奴人的皮袍子都是连着的。围观的一众杀才哄笑声四起,猥琐的对着呼都下身那活儿比比划划。拇指与食指不断张合,比量着大小。郑彬这小子最为猥琐,看他比量那大小根本就是蚂蚱的个头。

    不理会无聊的杀才们,吩咐人将呼都抬进帐篷里。这么冷的天在外面会失温的,既然左大都尉的条件是救活他。那就满足他这一条件,反正腿被敲折了以后也是个瘸子。

    干净的夹板麻布,云家已然有了成熟的救护机制。几个被云玥培训过充当医馆的仆役走进帐篷,接骨上夹板打石膏一气呵成。没半个时辰,呼都的腿就被包裹得跟粽子似的,不知道这些小子跟扁鹊学了什么。给迷迷糊糊的呼都灌了一碗成分不明的液体,刚刚还喊得像杀猪一般的呼都沉沉睡去。

    “你的要求我已经满足你,你手下明天便会醒过来。这里距离王廷多远,告诉我。”

    “王廷有大单于精骑,你们去会死的。”

    “我是大秦侯爵,这次是来和大单于和谈的。哦,对了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你是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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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秦介绍:
云玥跌下了万丈深渊,却来到另外一个世界。面对两千年前的战国,云玥要怎么做?他很迷茫…… 惠文王是明君,廉颇是小肚鸡肠的大将军。太子丹是如此的懦弱,秦始皇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男……战国的生存环境太差了,不过云玥还是混得相当不错。 汉雄写了太多的黑暗,篡秦会写许多的阳光。有光明的地方便有阴影,同样有阴影的地方必然也有光明。篡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篡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篡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