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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年龙王l     篡秦txt下载     篡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章 最后关头

    在义渠君看来,这是一种示好。一个长辈面相晚辈的示好,一个统帅向部下的示好。

    在感恩这一点上,国人一向有着优秀传统。一般遇到如此善解人意,主动帮助解决困难的上级、长辈。一般都要痛哭流涕一下,甚至有些人哭出风格,哭出技术含量——伏地嚎啕大哭。仿佛不伤心一下,掉几滴眼泪不足矣表达那份纯真的感激之心。

    至于领了好处之后是横眉冷对还是笑里藏刀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当场要把上级领导忽悠得打了摆子,激动之下再给些好处也说不定。

    义渠君大致便抱着这样的心态,等待云玥痛哭流涕。以奥斯卡影帝的精湛演技,报答自己解决困难的恩惠。

    云玥很淡定,抱拳拱手然后深施一礼。礼仪完美得没有丝毫瑕疵,然后郑重说出自己的感激之言:“君上美意云玥心领……”义渠君一听话头不对,老猫一般眯缝起来的眼睛立时便瞪大了起来。

    “……些许小事就不劳君上挂怀。”义渠君梦幻般的听了云玥的回答。深感,这年月越来越难混。送好处居然也有抢生意的,就在庄襄王派人帮助云玥解决实际问题之时。咸阳城里各路人马也没消停,先是华阳太后的代言人昌平君来访。言之凿凿,靠着朱雀大街的一条斜街从此就是云玥的了。并且大度的表示,跟着太后混好处大大的。

    接受了糖衣炮弹的云玥还没笑出声儿,宫里又来了一位内侍。告诉云玥,另外那半条街也姓了云。赠送者:公子政。

    义渠君现在才来。已然是来得太晚。就下本程度而言。也远不及宫里那几位。还咸阳城外的庄子。老子现在咸阳城里有整条街。对于义渠君的吝啬程度,云玥的内心给予了充分鄙视。

    老头无奈,而且伤心的走了。现在他才知道,论手腕以及大方。他已经远远落后于赢家的几位后世子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一直以来,荆二都对云家有别样的感情。当然他不会相信云玥忽悠赵姬的那些屁话,宫廷生活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挑战。那些对着自己面露谄媚微笑的家伙。似乎带着一层面具。荆二亲眼见到几个家伙转过身,笑容便被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僵尸般的面孔。对待下人那叫一个疾言厉色,庞大牛家的大黄都没有这么横。

    这座宫廷人人似乎都带着面具,每张人脸后面都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小小年纪的荆二有些害怕,因为自己的内侍帮着自己尝试了一口糕点之后,便大口吐血而死。那血是黑色的,一块块的黑色血块在地上触目惊心。

    庄襄王怒了,居然有人毒害帝国继承人。后宫之中顿时血海滔天,人头成串儿的往下砍。一颗颗挂在宫墙上。看着惊悚无比。

    荆二喜欢云家,那里人也很多却很和气。云家老奶奶貌似凶恶。但只会打不听话的孙女们。对于家里下人,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要毒死自己,就连那个最为讨厌的郑彬都没有这样的想法。邻居见面都笑着说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诚两个字,不像在宫里人人都有一张假脸。

    “娘亲,云侯要出去打仗了么?听说匈奴人很厉害,云侯能够打得过他们么?”宫墙上,冬日里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荆二斜昂着头,看向身旁的赵姬。宫里唯一能够给荆二温暖的便是这个便宜娘亲了,母爱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爱。

    “会的!云侯一定会打赢的,除了你父王咱们母子依靠的人不多。云侯算得上一个,这次咱们帮了他。希望结个善缘吧!”赵姬看着云家的方向,作为后宫之人。没有旨意她是不能出宫的,今天是云玥出征的日子。她和嬴政,只能在宫墙上向外眺望。

    荆二小脸涨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望见整肃军阵的激动。到底是男孩子,见到那些穿着铁甲的军士,体内雄性荷尔蒙与肾上腺素疯狂飙涨。

    小手紧紧握住腰中仪剑,眼睛里射出热切的目光。毫不怀疑,此刻的荆二很想成为军阵中的一员。很可惜,庄襄王是不会允许帝国未来的继承人身陷险地。甚至连云玥出征,都不允许荆二前去观看。或许这种压制导致一种渴望,对战阵杀戮的渴望。十几年后,就是这位曾经的小毛贼变身千古一帝。纵横六国杀伐果决将中国历史推向大一统!

    战事紧急,没有喧天鼓乐没有慷慨激昂的口号。云玥只是说了一声出发,五千余名秦军便走出城门。队伍沉默得可怕,没人说话只有铁甲互相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与整齐的脚步声。

    拍了拍乌孙季长的肩膀,云玥翻身上马随着人流,消失在清晨的光辉中。

    恒齿感觉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匈奴人疯了。甚至就连寒冷的夜晚,也有匈奴军卒手持火把彻夜奋战。城外熊熊燃烧的焚尸大火从未熄灭过,同样城内也开始焚烧阵亡者的尸体。空气中充斥着焦臭的味道,尸油化作的飞灰在城内外铺了一层,使得雪地都变得灰蒙蒙一片。

    城外焚烧尸体是为了消除恐惧,城内焚烧尸体只有一个作用——取暖。

    许多人认为人死了便一无是处,恒齿认为他们应该继续发光发热。于是,尸体便成为缺乏燃料的平凉城里优质劈柴。大滴人油滴进火里,被橘红色的火苗一舔,便化作一团炙热的烈焰。不但发光,而且发热。

    士卒们一边焚烧袍泽的尸体,一边流泪。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泪水冲刷出的两条沟壑,可号角声响起。每个人都得擦干眼泪,提起手中兵刃站到自己的战位上,迎接新一轮的杀戮。或许,下一具被焚烧的尸体便是自己。在平凉,每个人都用尸体去过暖。自然,也有当劈柴的觉悟。

    如果天塌了,谁能用手去堵。托起那团火焰,谁又会去接替那些撑累了的人,而谁又会站起来,去接替那些倒下的人。

    恒齿嘴里默默吟诵,眼神空洞的望向远方。期盼那个能够托起平凉天空的人出现,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或许明天,或者后天平凉城便会成为一片被焚烧过的白地。自己也将与这座塞外坚城一起,化作灰烬飘散在大漠草原之上。

    凄厉的北风呼啸在草原之上,勒勒车里有孩子的哭声。毡房里有伤病的呼嚎,这一切都如一柄柄锋利尖刀无情切割着黑风的心。

    攻城已经一月有余,伤亡惨重之下居然不能撼动这座平凉城分毫。

    “黑虎!”黑风一声暴喝,身后轰然站起一名巨汉。这家伙身高足有一丈挂零,身上肌肉虬起一脸的胡子好像钢针一般扎在脸上。手中拎着一柄硕大的青铜大棒,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居然敞着怀,露出黑黝黝的胸毛让人怀疑这家伙是否穿了毛衣。

    “大哥!”黑虎站在黑风的身旁,高大的黑风此刻好像一个初中生。

    “秦人没有弓矢了,冲上去打开缺口。”黑风咬咬牙,毫不犹豫的派出自己最为精锐的军团。他知道,平凉城再也撑不下去了。就好像一座摇摇欲坠的破草屋,只要踹开大门便会轰然崩塌。

    “知道了大哥!”黑虎的声音好像男低音,瓮声瓮气的答应一声便往平凉城走去。他的身后,跟随了百余名身高体壮如狗熊一般的匈奴壮汉。人手皆是一根青铜大棍,每一根怕是都有五六十斤的分量。

    这是整个部族的精华所在,为了攻破平凉城黑风也是拼了。

    黑虎带着部下大踏步的向前走,一个月前他们是没有这个勇气的。可现在,秦人箭矢已然用尽。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接近城墙,而不用怕受到那可怕秦弩的打击。

    积雪被踩得“嘎支支”直响,一群匈奴壮汉踩踏着同伴的尸体气势汹汹的走向残破的平凉城。连日的攻城,已然让城墙上到处都是黑色的血迹。那扇城门早已是千疮百孔,雪地里不时能够看见没来得及清理的残肢断臂。

    天上的乌鸦从来没有停止过盘旋,巨大的秃鹫好像一架架轰炸机。不时从天空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只要双方不再交战。乌鸦与秃鹫还有地下的老鼠,就会疯狂扑将上来,进行一场争分夺秒的快餐。冬日里食物难找,如果没有平凉这样一个巨大的餐桌,真不知道这个冬天要有多少飞禽走兽冻死。

    “啪……!”黑虎一脚踩爆了一只没有来得及逃走的老鼠,腥臭的内脏喷溅得到处都是。一双颇为有力的爪子,还在黑虎毡靴上挠了几下。

    “娘的,老鼠都这么肥。”黑虎看了一眼地下的老鼠,吃人肉吃得异常肥硕。两只眼睛血红血红,好像两颗红豆鼓鼓的凸出在脸上。

    正在饕餮大餐的飞禽走兽一哄而散,上天的上天入地的入地。一双双血红的小眼睛在地下瞄着这个大块头,只希望他们赶紧过去。趁着人肉还没冻硬,多吃一口是一口。(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城破

    “咣!”青铜大棍一下便捣碎了一名秦军悍卒的脑袋,破碎的头骨好像烂西瓜裂成几瓣。灰白色的脑浆喷溅得到处都是,黑虎的脸上也溅上了几滴。

    黑虎抹了一把脸,有些脑浆进了嘴里。他吧嗒了一下嘴,脸上似乎有些享受的表情。

    城墙上不断有尸体坠落下来,这名秦军悍卒杀死自己三名属下。黑虎红着眼睛找了上来,只一棍便送这名疲惫不堪的秦军悍卒见了阎王。

    黑宏手持巨斧,终于不用再受城墙上强弩滚水的骚扰。坚硬的木茬溅在脸上很疼,可黑宏不在乎。用尽全身力气,一斧子接着一斧子的砍向那座摇摇欲坠的城门。

    斧子磨得很锋利,碎裂的木屑四散迸溅。在他的身旁,还有三四名高大壮汉在疯狂劈着破碎的城门。丝毫不理会城墙上传来的惨叫声,有黑虎出马惨叫声只能是秦人发出。跟随黑虎的那群家伙,每个人都能独臂降服一只牤牛。

    一百多名匈奴壮汉成功登上城墙,一向悍不畏死的秦军居然有些崩溃的趋势。不是秦军不够勇猛,而是那些匈奴人太过彪悍。秦军已然在城墙上熬了快两个月,而这些匈奴汉子却在城墙下面养精蓄锐了差不多两个月。

    这些手持青铜大棒的家伙好像一群冲进狼群的野猪,肆无忌惮横冲直撞。挡者披靡,几乎没有秦军是他们的一合之将。

    恒齿眼角几乎瞪得裂开,血灌瞳仁已经不能说明其愤怒的程度。“亲卫队,随我来!”恒齿高喝一声。带着亲卫就要往上冲。城墙是他们唯一的依仗。只有守住城墙才能与匈奴人有一战之力。看得出来。这是匈奴人最后的杀手锏。只要挺住这波进攻,便会有长时间的喘息时间。

    “将军你看!”中军校尉忽然用手一指,恒齿顺着中军校尉手指方向看去。充血的瞳孔猛得一缩,只见破碎的城门被劈出来一个两寸来宽的口子。青铜斧刃正在缺口周围横劈竖砍,眼看缺口正在一点点扩大。整座城门都有摇摇欲坠的趋势,一丝丝裂纹正顺着城门快速扩散,看这情形恐怕坚持不了多一会儿。

    “为什么不放滚水!”恒齿瞪着眼睛,一把薅过来手足无措的中军校尉。

    “城墙上已然没有柴草。这些天弟兄们都是用尸体煮的食物。”

    “嘎啦!”中军校尉惊恐的声音刚刚落下,木制城门已然传来让人心悸的声响。随着声响,巨大的城门碎裂成几块。那根粗大的木栓好像柴火棍一般掉落在地上,平凉城的城门轰然洞开。

    完了!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几乎呆住,城门都被劈开这城还守个屁啊。

    沉重的城门被战斧劈开的时候,城里城外都发出了呼叫。不过,一个是欢呼,而另一个却是充满了绝望。

    巨斧从城门上拔下来,黑宏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悦之情。他擅长用弓箭,一个射雕手去论斧头说出来也是无奈。城墙上抛下的石头和瓦片似乎一瞬间便稀疏下来。城门已破对守城秦军来说不意于晴天霹雳。

    黑宏第一个冲进平凉城,身上的皮袍子被呼啸北风吹得猎猎作响。迎面冲上来两名悍勇的秦军。黑宏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勇气。此时还能鼓起勇气与自己一战,必然是秦军中的悍卒。

    尽管他们气势很旺,但心智已然崩塌。短小的青铜剑在青铜巨斧面前没有丝毫优势,“铮”“咔嚓”青铜巨斧毫无悬念的将两柄青铜剑砸断。还没等黑宏反应过来,其中一名秦军已然合身扑了上来。

    “老二快走!”那秦军悍卒一声高喝,接着便张开森森白牙对着黑宏的脸便咬了过来。

    “嘭”迎接他的是黑宏坚硬的额头,这一记头槌撞塌了鼻梁。鼻血一瞬间便喷涌出来,就连骨头碎裂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还没等秦军士卒反应过来,黑宏已经抛弃巨斧,双手抱住他的肩膀。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撞得黑宏都有些头晕目眩这才罢休。

    额头上滴着血,除了眩晕还有一阵阵的恶心。那秦军悍卒已然双眼反白,昏死过去。而他的兄弟,也被身后冲过来的匈奴军卒劈作两半。

    腿在路旁,身子却在路中间。胳膊有气无力的挥舞,螳臂当车一般望向阻挡蜂拥而入的匈奴军卒。青灰色的肠子拖得老长,从路边一直拖到路中央。

    锋利的剑刃斩过了挥舞的手臂,一只人手腾得一下便飞起来。还没落地,便被一只手疾嘴快的乌鸦衔了去,叼到树上大快朵颐。

    身子不断被匈奴军卒撞击着,黑宏的感觉身体依然不属于自己。眩晕的感觉让眼前有些发黑,浓烈的血腥味儿让呕吐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亲兵四名的薅着黑宏的袍子,在同伴的帮助下才将黑宏架到了路旁。一群奔驰的战马从身旁轰然踏过,那名昏死过去的秦军悍卒只不过挣扎两下便被马蹄踢中脑袋不动了。

    “哇……!”黑宏一口喷出来,除了早上喝的奶还有一丝丝红色的血丝。

    飞驰的骑兵弄得城门口烟尘四起,到处都是厮杀声与惨叫声。秦军的确悍勇,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境地。居然还在抵死奋战,不断有匈奴军卒被长戟从马上挑下来。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匈奴骑兵横冲而过。左劈右砍的剑刃带起一蓬蓬血雾,伴随着惨叫轰然远去。

    平凉城守了快两个月,匈奴人快憋疯了。城外火葬场里面烧的,都是他们的部族兄弟。现在城破,眼红的匈奴人逢人便杀。平凉城顷刻间成了修罗屠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匈奴人恶趣的将手无寸铁的居民四肢砍去,只留着一具在地上疯狂蠕动的躯体扬长而去。

    到处是鲜血,到处的惨叫与杀戮。人性的血腥与残忍,在这一刻暴露得淋漓尽致。

    恒齿一剑抹过了一名匈奴军士的脖子,动脉里激射出来的鲜血喷了恒齿一头一脸。青铜头盔好像血里面捞出来的一般,腥臭的鲜血顺着铠甲成绺的往下滴落。还没有到地上,便已结成了血冰。

    一脚将那捂着脖子的匈奴军卒踢翻,手中青铜剑横着便捅进了另外一名匈奴军卒的肚子。锋利的青铜剑毫不费力划开皮袍子,恒齿用力猛得横着一拉。剑刃便切开了结实的腹肌,白花花的肠子随着抽出来的剑刃“呼”的一下流了出来。

    那匈奴军卒倒也悍不畏死,居然浑然不顾快掉到地上的肠子。自觉命不久矣,居然扑倒一名恒齿的亲兵。在亲兵惨嚎声中,硬生生咬掉了亲兵的耳朵。而此时,他的胸口已然快被亲兵的青铜剑捅烂了。泊泊的鲜血与黄白的骨髓,顺着切开的肋骨不断涌出。

    没有破城常见的大火,不是匈奴人不想放。而是平凉城里实在没有什么好烧的,黑风眼睛里带着残忍的兴奋。

    “杀!杀!杀!一个不留,我要将这座城变成死亡的代名词。要让平凉成为黑羽的坟墓,平凉城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只鸡每一条狗,都要为我弟弟陪葬。

    要活捉这里的守将,我要亲自刨开他的肚子,挖出他的心肝为黑羽祭灵。我要将平凉变成沙漠,要让这里永远长不出有生命的东西出来。”

    黑风在狂风中怒吼,愤怒与复仇让他的面孔变得狰狞扭曲恐怖异常。

    血腥的命令狼嚎一般发出,一队队匈奴骑兵好像风一般钻进破碎的平凉城。每一处街道,每一座房屋都在呼嚎在流血。

    恒齿浑身甲胄已然满是鲜血,粘稠的鲜血被冷风一吹。几乎瞬间便会凝固,铮亮的青铜甲外黑黑罩了一层,好像又是一层铠甲。铠甲上到处都是刀劈斧砍,还有箭矢撞击留下的斑斑点点。恒齿能够活到现在,这身铠甲可谓居功至伟。

    手中的青铜剑已然可以当做锯子使用,这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被他杀死的匈奴军卒异常痛苦。几乎每一处崩口都挂着几丝人肉,恒齿的武技在咸阳也有些名号,不然早就被蜂拥而至的匈奴军卒干掉。

    他带领一队秦军死死守在通往内城的街口处,无数败退下来的秦军还有逃难的百姓从他们身旁狂奔而过进入内城。现在内城是唯一的生存之路,许许多多人都倒在通往内城的路上。但人流还是如蚂蚁一般,疯狂冲向那座唯一算作是安全的内城。

    尸体密密麻麻铺满街道,有老人有女人还有剃着阿福头的娃娃,残破的小尸体看着便让人揪心。

    恒齿的强横终于引起一个人的注意,黑虎拎着挂满脑浆的青铜大棒大踏步走向恒齿。身后跟着他那群狗熊般的手下,每前进一步便会留下数具秦军尸体。

    一名亲兵见到如此凶悍之辈,慌忙挺剑迎了上去。哪知还没近身,便被带着风的大棒当头砸下。

    那亲兵不知黑虎的厉害,居然用青铜剑前去格挡。只能“噗嗤”一声犹如万朵桃花开,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摇晃几下栽倒在地。黑虎甩了一下粘在棒子上的脑浆,青铜大棒带着风砸向恒齿。(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食人虎

    平凉城上空腾起久违的炊烟,冬日里黄昏短暂。但是在这短暂黄昏中,却上演着令人发指的人间惨剧。

    黑虎拎起一名少女,这少女十五六岁模样,皮肤白皙犹如羔羊凝脂。五官清丽好像三秦灵秀聚于一身,而此时她**着身子。刺骨的寒风将青瓷一般的肌肤冻得苍白如纸,黑黑亮亮的秀发随风飘舞。口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呼嚎,一双手掌凌空抓挠,似乎想让血泊中的父亲救救自己。

    她挣扎,可是身子刚一动便被黑虎一个嘴巴抽得差一点儿昏过去。鼻血“滴滴答答”滴落在篝火上响起阵阵“滋啦”声。

    “哈哈哈!玩完了洗刷干净,正好下酒。”黑虎的护心毛被寒风吹得凌乱摇曳,看向这个刚刚被自己玩弄的姑娘,好像看一只待宰羔羊。

    “虎爷!最好还是先宰了,这么活烤了怕是烤不熟。”身后一名壮汉看着小鸡一般被拎起的姑娘,有些为难。

    “就整个烤,活着烤才新鲜。热气一燎,人的血气便渗进肉里。这样的肉吃起来才够味儿,好像你那样先宰了肉便是酸的。不信,虎爷烤给你尝尝。”黑虎狞笑着对身旁那部属讲解,对那壮汉吃人方式嗤之以鼻。惹得那壮汉被身旁一众人嘲笑,红着脸将手中一只胳膊扔进火里,腾起一阵黑烟。

    黑虎看了看刚刚被他蹂躏过的少女,此时大大的眼睛里已然蕴满了泪水。可是她不敢哭,只能任由泪水流淌。匈奴话她听不懂,可她知道这些匈奴人的笑很邪。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刚刚就在这个黑大个欺辱自己时。姐姐被几名壮汉拉走。不知道拉到什么地方。

    猛然。她看到了自己的姐姐。确切得说看到了姐姐的头颅,一只匈奴獒犬叼着姐姐的腮帮子,好像很高兴一般迅捷跑向一处角落里。身后还跟着两头猛犬,一只叼着手臂另外一个叼着一只脚。

    “家姐……!”少女的声音好似受了惊的山猫,凄厉得惊起一群黑压压的乌鸦,遮天蔽日飞上树梢。

    “哈哈哈!就喜欢听这声音,好像百灵鸟……!”黑虎憨笑一声,随手操起一根粗大的木棒。早有手下见一端削尖。黑虎一把将少女摔倒在地。那少女差点儿被摔没了气,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黑虎拎起少女一只脚,手中粗大木棒便插向那婴儿诞生之地。

    “啊……!”少女嘴里发出瘆人至极的声音,那声音简直不是人类所能发出。内城的城墙里顿时响起一片甲胄撞击之声,还有秦军愤怒的吼叫。

    黑虎向城头看了一眼,炫耀得将木棍举起。那少女就被粗木棍顶着高高举起,两只葱藕似的胳膊死命撑着那根粗木棍,可随着摇晃粗木帮还是一分一分的深入,惨叫声更加撕心裂肺。内城里面哭声咒骂声喝止声,甚至是打斗声响成一片。

    不再理会那些将死之人。激战一天黑虎也有些疲惫,明天拿下内城。要将这些还算硬骨头的家伙统统砍头。用他们的头盖骨来做酒杯。用这样的酒杯盛酒,那才是勇士该有的待遇。这样的酒杯自己总是弄不到,因为在战场上他总是喜欢敲碎敌人的天灵盖。这次,一定多砍几个脑袋。不要再随意砸碎人的天灵盖,切记!切记!

    见少女死命撑着,黑虎有些不耐烦起来。一手抓着少女一只脚,一手猛得将那粗木帮往里捅。

    “啊……!”凄厉的惨叫再度响起,似乎比刚刚还要高了八度。殷虹的鲜血顺着粗木棒泉水一般流淌,尽管寒风刺骨但豆大的冷汗仍然布满少女的脸庞。

    黑虎好像很饿,他没有再玩下去的心思。一手拽大腿,一手将粗木帮伸向熊熊篝火。透过那橘红色火苗,一个人的头骨正在篝火中静静燃烧。火苗从空洞眼睛中窜出,好像愤怒的火焰要烧焦黑虎一般。可他终究烧不死黑虎,作为中军校尉他奋战而死。现在,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异族虐杀。而他的灵魂或许正在天空中,遭受彻骨的煎熬。

    橘红色的火焰炙烤着瓷娃娃一般的肌肤,本已几近衰竭的少女忽然好似活过来一样。身子犹如电击般弹起,然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洁白的皮肤开始发黄发焦,接着开始起水泡。浓黑的秀发卷曲焦黄,然后化作黑炭。少女的惨叫好似只能在地狱里听到,人间绝对没有这样凄厉的声音。

    渐渐的她不动了,身子不再扭曲挣扎。虽然她还活着,但已然气若游丝浑身没了一丝力气。一滴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到火里化作一缕缕青烟。火舌炙烤下,大滴大滴的人油开始渗出来。滴到篝火里,似的火焰更加猛烈。

    锋利的解手刀一下便插进少女大腿,没有血流出来就好像扎进烤全羊里面一样。黑虎顺着肌肉纹理一拉一旋,一大块带着血筋的肌肉便被切割下来。

    “拿马奶酒来,半生不熟的配上马奶酒最是美味。”黑虎张开大嘴,一口便将肉塞进嘴里大嚼。脸上满是享受与迷醉,昂头便灌下一口醇香马奶酒。

    黑虎舒服的打了一个酒嗝,看着内城那灰蒙蒙的城墙咧嘴大笑。

    一群匈奴汉子,操起解手刀便疯狂剃少女身上的肉。当他们抽出肋骨,有滋有味儿的啃噬之时。惊奇的发现,少女的心脏还在跳动。

    “将军,让我们出战吧!这样比死了难受!”司隶校尉冲到恒齿面前,双膝跪倒请求出战。满是灰土的脸上被泪水冲出两道沟壑,城外中军校尉女儿那凄厉的惨叫声,好像魔音一般钻进耳鼓。犹如万把钢针,扎在心里。尽管身上有四处箭伤,但他仍要求出战。即便是死,也要死的顶天立地,不能这样窝窝囊囊。

    “不行!”恒齿咬着牙说出两个字,两腮肌肉已如岩石般坚硬。

    黑风站在城头,借助夕阳遥望内城里的秦军残部。他相信,只要明天太阳升起。自己便可以攻克内城,一定要生擒秦军主将。掏出他的心肝为黑羽报仇雪恨,一定要让他尝尽世间痛苦而死去。

    他面前同样生着一堆篝火,不同的是篝火上烤得是一只肥美羔羊。而不是赤果少女,对于吃人黑风还是敬谢不敏,他可没有黑虎那副钢铁一般的肠胃。

    “呜……呜……呜!”正在黑风踌躇满志之时,天边忽然出现一条黑线。一声接着一声的号角连绵不绝响起,黑风诧异的回过头。猛然发现,就在自己沉浸在遐想之时。远处悄然出现了一支军队,一面面红底黑字的秦字牙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整齐的队伍好像一面黑色的墙壁,迈着坚定的步子向自己压了过来。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身上,好像镀上了一层金色。从未见过如此有威势的军队,只是行军便散发出凛然杀气。

    “大哥,秦军的援军到了。”黑宏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城墙上,一边看着远方到来的军队一边向黑风禀报。

    “咱们的斥候呢?”黑风同样呆呆的看着忽然出现的秦军,鬼魅一般的军队出现得太过突然。猎犬一样嗅觉灵敏的斥候,居然没有向自己发出警报。自己清晰的记得,斥候一直派出去二十里。

    只是愣神一瞬间,一股森然凉气便顺着脊背往上冒。斥候没有发出警报,甚至没有回来。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斥候们都被干掉了。对方有骑兵,还是训练有素的骑兵。

    一直以来,匈奴人能够纵横北地。完全靠来如风去无影的骑兵,秦军虽然在六国之中最为强悍,但也是以步卒为主。骑兵不但数量稀少,质量也远不如自幼长在马上的匈奴骑兵。所以,秦军如其他诸国的士卒一样。都是龟缩在城里守卫,鲜有出击野战。

    这队秦军虽然看上去人数不多,只有数千人的样子。但敢于野外列阵,必然有过人之处。

    “吹号角,准备列阵迎敌!”黑风立刻下达了命令。

    “大哥,是不是先收拾了城内的秦军残部再收拾城外的家伙!”黑宏不想受到两面夹击,内城之内还有两千余秦军残部。若是激战正酣之时冲出来,估计会很麻烦。

    “呵呵!要的就是让他们出来。您认为区区两千人能够翻起什么大浪,有黑虎盯着说不定能够一举攻破内城。再说,对面不多数千秦军。怕个什么来的,咱们只要一次冲锋便可杀他个落花流水。”黑风迅速做着判断。

    他对自己属下的骑兵有着十足信心,秦弩虽利。奈何装填缓慢,而对方又只有数千人。即便是伤亡一些又如何,冲到近前还不是做自己的箭下只鬼。野战一直是匈奴人的优势,在野外作战还没有怕过谁来。

    “头人,不好了。各个方向都出现了秦人军队,好多都是骑兵。咱们的斥候伤亡惨重,只回来十个人还个个带伤。”一名匈奴军卒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城墙。

    黑风瞳孔猛缩,扭头向四周望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首战

    蔚獠裹了裹围巾,这东西现在整个云家军每人都有一条。云玥说出一条著名理论,只要你能保持脖子不冷,那身上也一定不会冷。围巾的确是个好东西,自打围上了这玩意北地的寒冷好像真的再也不能将自己怎样。

    云家军队或许是这个世上最奇特的军队,蔚獠来到这里便感受着这里的不同。那些赵国来的胡刀骑士,身上不穿袍子上下衣都是分开的。只是在最外面,穿着一件连体大氅。

    这样的衣服蔚獠也有一件,是云家姑姑亲自为他量身定做。穿在身上很紧实,好像另外一层皮肤裹在身上。虽然不甚厚实,用的也是常见的麻布。可却是比秦人厚实笨重的冬装暖和许多,一生研究兵法的蔚獠怎么也弄不明白其中道理。

    在云家待得时间越长,就越是发现自己几十年学问不够用。就好比手上裹着的手套,一根根手指头都是分着的。冬日里将军握着青铜剑把简直是一种折磨,在云家就不会。因为胡刀骑士每人都有一双这种指头分着的手套,扬刀跃马没有丝毫阻碍。

    最让蔚獠惊奇的便是云玥那副叫做望远镜的东西,第一次学着云玥将那玩意举到眼前。就被满脸虬髯的穷奇吓到,手一哆嗦便将望远镜抛开。幸亏大栓好像哈士奇一般鱼跃,才没让这旷世至宝摔坏。明白过来的蔚獠老脸通红,他怎么也弄不明白数百步远的人为何就跟在眼前似的。

    如今云玥正用望远镜看着寒风中孤寂的平凉城,城头上到处都是尸体。斑驳的城墙上一块又一块黑色印记触目惊心,两扇城门已然不知去向。平凉城张开黑洞洞大嘴。好像随时准备吞噬活人的洪荒巨兽。

    一队队匈奴骑兵从城门里冲了出来。他们没有去找义渠君的麻烦而是一头向自己撞了过来。看得出来,他们是看自己这队步兵好欺负。

    “沿前方高坡梯次布阵,长戟兵刀盾手混编居前,弓弩手列队阵后。胡刀骑士为左翼,辎重车为右翼……!”一道道命令从云玥嘴里不断传达出来,蔚獠与渔老互相看了一眼均不作声。军队里只有一个统帅,若是令出多门对任何军队都是致命的。

    云玥排出的阵型非常奇怪,蔚獠敢于确定没有任何一个统帅会这样布阵。本应站在前排的弓弩手。却站在了最后。这样一来,发射的弓弩岂不是要先射到自己人?

    “呃……”渔老想着上前劝解,却被蔚獠拉住袖子。山羊胡只是向前一昂,渔老看了看之后便解了。微笑点了一下头,便算是谢意。

    三辆木制的东西被推到弓弩手前面,尉缭子一看这玩意就知道匈奴人凶多吉少。云玥率领的军队,可能是这个年代工匠保有率最高的军队。五千多人的作战队伍,居然有六七百工匠相随。加上负责赶马车的杂役,人数足足有一千余人。

    这种床弩便是一路上,工匠们心血的结晶。床弩由三人控制。平日里由双马拖拽。巨大的弩臂足有八尺,那粗大的弩弦自己拉上去纹丝不动。也不知道云玥怎么想的。居然弄出一个巨大绞盘出来。人只要不断的摇动摇臂,便可以将那弩弦后拉。

    巨锤只要一敲机括,长达五尺标枪一般的弩箭便会飞将出去。蔚獠亲眼所见,八百步外半尺厚的硬木靶子被轰然洞穿。若是这玩意射在人身上,蔚獠闭上眼睛实在不敢想象。

    边上那东西更加的骑兵克星,连环机括上面有一个木匣里面装着八寸长的无尾弩箭。只要不断勾动机括,便会一口气将三十枝弩箭连环射出。虽然射程只有百步,但对于大规模的骑兵杀伤力惊人。

    匈奴骑兵出了城,只是略微整队便好像洪流一般的扑过来。没有口号,没有动员。有的只有战马的轰鸣和野兽一般的嚎叫,蔚獠有些变色。在战国诸侯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众多精锐骑兵。居然单手持缰,纯以双腿夹住胯下战马(没有马镫!)。

    大地发出一阵阵抖动,战马四蹄扬起的雪沫子已然变成一团雪雾喧嚣尘上。

    “抛三角钉!”云玥脸涨得通红,以前玩电脑游戏里面见过这样场景。只不过那时是虚拟的三维人物,现在这里的可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活人。今天就要实验一下,自己对付电脑人战无不胜的战术是否有效。

    前排的长戟兵纷纷将手中发放的五颗三角钉,用最大力气甩出去。他们的校尉告诫他们,抛得越远越有可能保住自家性命。

    “呜”三声撕裂亚麻布的声音最先响起,三支粗大的标枪带着呼啸飞向那马嘶人叫的滚滚洪流。

    当先一名匈奴军卒只见到一个黑点儿,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粗大的弩箭洞穿胸口,身体被粗大的弩箭向后扯飞朝后面摔下去。当那巨大动能耗尽之时,已然有五名匈奴军卒被洞穿前胸摔落马下。滚滚而过的战马无情从他们身上踏过,还没来及挣扎便化作一团肉泥。

    匈奴勇士并不畏惧死亡,他们疯狂催动胯下战马。只有将战马速度催到最大,才能体现骑兵那强悍的冲击力。冲锋一旦开始,没有人能够让他们停止。不是自己死,便是对手的军阵被一冲而垮。千万敌军化作鸟兽散,变成被自己肆意追杀的羔羊。

    床弩虽然射程惊人威力巨大,但也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装填稍慢,靠着超远的射程,勉强可以做到临阵三矢。操作的弩手拼了命的摇着摇臂,努力希望多一次发射机会。

    “弓弩手准备!放!”三百步,这是秦弩最理想的射击距离。随着校尉一声大吼,三千名弩手发射出来的箭雨让天空都瞬间一暗。如果说刚刚的床弩是餐前开胃菜,那这顿饱和箭雨便是大餐。

    雨点一般的箭雨打在冲锋的军阵之中,无数匈奴骑兵坠落马下。奔驰的战马失去主人控制,开始四散奔逃。有些被射伤的马匹惊惧惶恐,居然向斜刺里冲去。将后队撞得人仰马翻,匈奴人冲锋队伍混乱不堪。

    到底是从小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没有将领的吆喝。匈奴军卒默契的躲开受惊战马,短暂混乱稍纵即逝。轰鸣的队伍仍如铁流一般冲向秦军军阵,他们明白只要靠近到一百五十步内。他们的马弓便会发挥效力,依仗射速完全可以压制住那些反应时间超长的秦弩。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一阵箭雨铺天盖地的飞过来。匈奴军卒大片的落马,黑风彻底呆住。他娘的,你们的弩箭难道是连发的不成。

    云玥笑了,弩箭不是连发的。可谁规定,上战场不能带两柄弩?

    前来北地之前,经云玥请示吕不韦汇报庄襄王特批。云玥的队伍里足足装备了多一倍的秦弩,每个弓弩手都有两具秦弩。若不是弓弩手偕行有限,云玥甚至想让他们带三具秦弩。

    “冲!”黑风咬了咬牙,一旦冲锋停止那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自相践踏,伤亡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为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他不知道,这是一个将大败变成惨败的决定。

    匈奴骑士举起皮盾,虽然嘴里还嗷嗷叫着。但身子已然尽量贴近马背,他们知道在强劲秦弩面前。他们手中皮盾就好像是破软蛋,弩箭会毫不费力的穿过皮盾然后恨恨扎进身体里。

    终于冲到一百五十步,这是大多数匈奴骑兵的骑弓射击距离。匈奴人开始还击,一支支狼牙开始飞向密集的秦军军阵。

    “举盾!”校尉一声发喊,居于长戟兵身旁的刀盾手双手横举盾牌。将自己和身旁长戟兵护住,盾牌上“砰”“砰”声不断传来。一支支狼牙好像钉子一般,钉在了硬木盾牌之上。

    羽箭十分密集,秦军开始出现伤亡。军阵中不断出现伤亡,闷哼声此起彼伏,间或还有一两声惨叫和压抑的申银声。

    “嘭”“嘭”“嘭”五台连弩开始发出声响,一支支八寸无尾弩箭好像连珠炮一般飞向冲上来的匈奴军。密集程度好像在匈奴人面前树立了一堵箭墙,冲在前面的几骑匈奴军卒人和马都成了筛子。

    一支支箭头好像锥子一般扎进肉里,几乎就是一瞬间至少有百骑匈奴悍卒被射落马下。黑风的眼睛差一点儿从眼眶里瞪出来,这是什么玩意居然可以有这么快的射速。如果这玩意多起来,自己的匈奴骑兵还用混么?

    很快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冲到前面的匈奴战马不知为何。忽然好像发了疯,在地上撂着蹶子的跳。好像非要将身上的骑士颠下来不行,还有的甚至是就地前腿一跪将身上之人甩出去。

    这可是冬天,土地冻得和石头一般坚硬。如此高速之下,与大地母亲亲密接触后果十分严重。摔断了胳膊腿都是轻的,若是摔断了脊椎从此便是高位截瘫人士。还不如一下子拗断脖子,成为被子孙缅怀的对象。

    “弓箭手,射!”五十步,再软的弓箭也可以射伤那些摔倒的匈奴骑士。

    一朵朵血花在黑风眼里迸现,充血的眼睛逐渐变成了红色。(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穷奇的怒吼

    混乱的战场!云玥发现自己兴奋不已,没有一丁点儿不适应。草原上凛冽的寒风卷积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居然很享受的长吸了一口气。浓烈的血腥气似乎是兴奋既,让内体每一个细胞都燃烧起来。

    黑风要疯了,这支秦军步卒居然如此强悍。自己号聚万余骑士冲阵,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有想到,居然刚一接战便损失数千兵马。要知道自己围攻平凉近两个月,也才损失数千人马而已。

    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杀戮,作为一个现代人云玥知道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匈奴人死了一地,土坡前面密密麻麻都是僵直的尸体。即便有几个还在蠕动的家伙,在严寒与伤痛之下也会很快变成一具尸体。

    黑风不蛋定了,他知道遇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敌人。这个土坡选择的太好了,骑兵即便是将马速提到了极致。面对上坡儿,也只能降低速度。而秦军居高临下,由于角度的差异使得他们可以越过前排长戟兵刀盾手进行射击。勇猛的匈奴骑兵冲过层层阻碍,冲到秦军阵前没了锐气。再凶悍的骑兵,如果没了速度的帮助比步兵还不如。

    三四个长戟兵一拥而上,他们分工协作一会儿排成一字型,一会儿排成人字形。有的捅人有的捅马,马上的匈奴骑士手忙脚乱之下。便会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支长戟捅落马下,接着便是数杆长戟围着猛捅。

    身材高大健硕悍勇无比的匈奴骑兵仿佛进入了泥沼,空有一身气力却无法施展。只能徒劳挣扎两下含恨而终。

    匈奴悍卒尸体在秦军阵前摞了两层。虽然偶尔有悍将会给秦军造成伤亡。但大多数时候。勇猛的匈奴战士都会像羔羊一般被无情宰杀。

    鲜血顺着土坡向下流淌,地上的雪被鲜血染成了殷红色。雪白血红之下,匈奴人的鲜血结成了冰。血冰异常粘滑,马蹄子踩上去都会打滑。越来越多的匈奴战士没有冲到坡顶便摔倒在地上,被身后不断射出的箭矢射杀。

    “大哥,不能这样冲下去了。这样下去,咱们死光了,怕也是冲不过去的。”作为射雕手。黑宏是郁闷的。那种射程超长的强弩追着匈奴人的射雕手射击,还三架床弩对付一个目标。匈奴射雕手伤亡惨重,黑宏的坐骑被一支弩箭从前胸穿透到肛门。马失前蹄之下,将黑宏摔得头晕眼花。也就是这一摔,让黑宏躲过了另外两只弩箭得以活命,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撤!”黑风恨恨的喝了一声,他明白再这样下去。除了血流成河之外,再也得不到任何东西。

    匈奴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能用来去如风来形容。凄厉的号角一响起,凶悍的匈奴军卒便潮水一般退却回去。

    “侯爷。我们赢了。我们打赢了!”栓柱激动得嗷嗷直叫,两只拳头狂挥乱舞充满力道好像一只见了猫的老鼠。郑彬激动得连窜带蹦。猴子一般跳来跳去。即兴表演了后滚翻旋转三百六十度,只是落地时冻麻了的脚传来丝丝剧痛。弄得这小子龇牙咧嘴,更他娘的像是一只猴子。

    老姜满脸通红,这年头再也没有跟随一位善战的主子更好的事情了。虽然活了一把年纪,混个自然死亡这点儿追求还是有的。跟着这么个主子打仗,看来还有几十年好活。铁塔仍旧一脸木然,打开葫芦盖子灌了一口酒。接着便喷出一团白气,好像对战场上发生的事情没有看见一般。这货的自闭症越发的严重了!

    蔚獠努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与渔老对视一眼,眼中皆露出惊骇的神情。以五千步卒,对阵万余以凶蛮著称的匈奴人。不但战而胜之,伤亡还极小。云玥弄出来的铠甲,可以说就是三块铁片片只能挡住胸腹。居然防住了大部分的箭矢,让伤亡小到两个老家伙不敢相信。

    跟了一个这样的老大,两位以军事见长的家伙觉得压力山大。

    秦军一个个狂呼乱叫,用来庆祝己方胜利。打仗这玩意说起来跟开公司没有多少区别,都喜欢开门红。本来以为跟着云侯这趟差事千难万险,若不是云玥上一次让大家捞得盆满钵满。才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来这苦寒之地作战,本想着九死一生。没有想到,居然赢的这么容易。号称蛮族的匈奴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厉害。

    “胡刀骑士追击!”就在大家都在欢呼之时,云玥发出了一道令人抓狂的命令。

    满脸喜色的中军校尉立刻傻了,眼珠儿不错的看着自己的将军。不知道这位侯爷是数学没学好,还是一时激动神经错乱。

    虽然匈奴人伤亡数千人,但败退下去的人马也足足有五六千人。您让三百多号人去追杀五六千人,这明显属于精神不正常的范畴。

    “胡刀骑士全力追击!”惊骇的中军校尉被云玥的怒吼所震醒。连忙打发手下去穷奇那里传令。

    左翼传出一阵类似狼嚎似的声响,接着便见穷奇骑着高头大马当先冲向匈奴军。无奈自身体重太大,没跑几步便被身后的属下超越,急得穷奇吼声越发的大起来。整个战场都充斥着穷奇棕熊一般怒吼!

    三百胡刀骑士呈扇面儿展开,好像一张大网追着匈奴骑兵兜了过去。匈奴人胯下战马经过一轮冲锋,体力早已大不如前。无论身上骑士如何催促,就是跑不快。

    秦军停止欢呼,瞪大了眼睛看着三百人撵着二十倍于他们的匈奴铁骑乱窜。事实证明云玥敢于让胡刀骑士出击也是有底气的,这种底气的名字叫做——复合弓。

    经过云玥改良的复合弓,超常规运用了力学原理。射程达到了惊人的二百八十步,若是遇到穷奇那样的巨力之辈,射程怕是比机械力的秦弩都要远上一些。

    有些匈奴骑兵发现后面有骑兵追击,摘弓搭箭想要射杀。这些匈奴骑士自幼便学骑马,马早已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虽然没有胡刀骑士那种马镫,但大多数人都能够一手持缰绳,一手操弓纯以双腿控制平衡。

    胡刀骑士没有这样的顾虑,两个铁环被拴在马鞍下面。身体平衡有了保障,使得他们可以双手操弓。无论瞄准还是拉弓,都方便了许多。

    还没等匈奴军卒射出箭矢,胡刀骑士已然开弓放箭。黑风瞳仁一缩,慌忙一低头。一枝羽箭“嗖”一声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将沾着油泥的毡帽带出去老远。

    “他们怎么可能射的这么远!”黑风在混乱中怒吼,可是没人听他的话。都举起皮盾兵刃,努力格挡飞过来的箭矢。

    宽大正面给了胡刀骑士充分的发挥空间,射界没有丝毫阻碍。弓箭超高射速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支支羽箭好像冰雹一样砸在败退的匈奴军阵之中,中箭的匈奴军卒好像下饺子一般坠落马下。运气好的打几个滚逃出生天,运气不好的会被身后奔跑的同袍践踏而死。

    匈奴军只有黑宏这样的超级射雕手能够偶尔还击几箭,不过他发现自己穿金裂石的狼牙箭,居然射不穿那些秦军骑兵的盔甲。好几箭虽然射中敌人,但均被秦军那钟黑色铠甲弹开。

    “这是什么盔甲!”黑宏惊骇得大叫起来,自己都射不穿。更别说其他人,这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么?

    “停止撤退!停止撤退!列队反击!”黑风觉得很窝囊,一向悍勇的匈奴铁骑居然被秦人追着打,而没有还手之力。这是耻辱,对大匈奴勇士的羞辱。尤其是在他看到,对方只有区区数百人之后。怒火万丈的黑风下达了终止撤退命令,即便今天大败也要干掉这些秦人骑兵出出气。

    结果令黑风惊骇万分,一向听自己吩咐的骑兵居然没一个停下来。整军列队,组织反冲击。就连他的卫队,似乎也有跑路的意思。

    只要用脑子想一想就明白,对方箭矢冰雹一般的往下砸。跑还来不及,停下来跟等死区别不大。尤其是他们发现,那些强弓居然可以射穿他们的皮盾之后。

    这就没办法了,广大匈奴勇士们虽然勇猛,但并不傻。黑风也没有办法,狂吼了几声没人听他的。正要抽刀子砍人。却被亲卫死命拽着,拉回了平凉城。

    穷奇很不满意,他不喜欢射箭。他喜欢用云玥为他特质的狼牙棒砸人脑袋,这东西纯钢打制。环绕三百六十度都是尖利的狼牙刺,别说砸!挂在人身上都能带下二两肉来。实在是杀人越货不二利器,今天本想着砸几个脑袋过过瘾。没有想到身后那群家伙一顿乱射,以彪悍著称的匈奴人便跑得比兔子还快。让穷奇空有一身力气没处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生得如此高大,找出能驮他的马已然不易。能驮着他打仗的马更是极品,现在跑了一小会儿,胯下战马已然快累得吐血。

    “给老子留一个!”平凉城下回荡着穷奇孤独无助的怒吼。(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军队是最有效率的杀戮机器,以前玩电脑游戏。看着三维动画,云玥尚觉得此言不虚。如今,看着遍地狼藉的尸体。云玥更加认同这句不知道哪位哲人的话!

    密密麻麻的尸体从平凉城一直连到秦军阵前,僵直的尸体呈现各种各样的姿势。间或有一连个受伤的人和马在动,秦军也不去理会。草原凛冽的寒风会带走他们身体里最后一丝体温,恐怕过不到半夜又是僵尸一具。

    鹅毛般的大雪好像棉絮一般从天空飘落,沙沙的声响好像万千蚂蚁在地上爬。凛冽的北风似乎停止了,漫天大雪就这样悠闲降落在大地上。覆盖住人和马的尸体,不久天地间便苍茫一片。

    高挂枝头的月亮好像银盘,清冷的月光照在雪地里反射出妖冶的红。

    平凉城里城外都很热闹,城里的匈奴人哭天喊地。燃起巨大的篝火,纪念战死的族人。一群穿着皮袍子的家伙围着篝火又蹦又跳,远看像黄巾起义,近看像钟馗捉鬼。

    城外的秦军则是在吆喝着修筑营垒,士卒们喊着号子将一排排拒马尖桩砸进地里。

    “侯爷,地冻得太硬了。壕沟不好挖啊!你看弟兄们劳累了一天,这壕沟……!”褚大勇欲言又止,秦军士卒连日赶路。饶是秦军耐苦战,如此艰辛也有些吃不消。

    “算了!壕沟就别挖了,叫人在营地周围挖些小坑,要碗口粗一尺深。另外,多布洒一些三角钉。今夜轮流睡觉。值夜之人若有贪睡者杀无赦!”云玥非常有气势的说出最后这三个字。

    杀无赦!这三个字。上辈子就在电影电视中听了好多次。早已经对这种高高在上的权威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甚至在自己那十二平米的小卧室里还练习几次。镜子里的自己面孔稚嫩,怎么说也没有电影明星那种杀气。

    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云玥有些庆幸。今晚明月高悬,平凉城里出来一只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别说千军万马前来劫营。让士卒们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或许还有更加激烈的战斗。

    “先生对今天云玥的表现有何评价?”义渠君捋着胡子,望向正在修筑营垒的云玥处,好像对着空气说话。嘴里喷出的白气有些急促,他的心绪很不平静。

    云玥给他带来的震惊实在太大了。身为义渠君他自然知道匈奴人有多么难缠。这些幽灵一样的骑兵好像草原上的一股旋风,没有步兵可以经得住铁蹄冲锋。望着数百斤重四蹄奔驰冲向自己的战马,是个人都会尿裤子。所谓军阵根本就是摆设,很少有军阵可以经得住匈奴铁骑的冲击。

    今天冲阵的骑兵,可以看得出来是匈奴部族内的精锐。如此精锐不足半个时辰,便扔下如此众多尸体溃败而去。着实让义渠君大跌眼镜,尤其是云玥居然派出数百骑兵追杀匈奴人。

    数百人追着数千以蛮勇著称的匈奴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义渠君会以为斥候发疯,推出去砍了。可活生生例子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今日观此子战法。能够因势利导扬长避短。利用土坡卸去匈奴人冲锋的锐气,再以强弓硬弩杀之。匈奴人溃败之时。又能果断派出骑兵出击,衔尾追击扩大战果。如此人才百年难得一见,若是假以时日必然是我大秦一代名将。功勋将直逼武安君!”屠嘉双手拢在袖子里,同样望向喧嚣的云玥营盘。

    对于云玥今天的表现,屠嘉立刻给出自己最高评价。

    “未来此子若是敌非友,本君应当如何?”义渠君还是没有回头,眼神好像磁石一般被吸住不愿离开。

    “此子日后必将成为大秦柱石!”屠嘉当让明白义渠君的意思,这老家伙心里已然起了杀机。自云玥入秦以来,义渠君屡次与云玥为难。被庄襄王褫夺封地,也有义渠君在后面大加助力。万一这位旷世奇才小心眼儿,报起仇来……!义渠君想着趁此时云玥羽翼尚未丰满,以雷霆一击将其干掉。

    屠嘉也是一个狡猾之辈,他才不给义渠君出这样的主意。反正大秦是你赢家的,你愿意弄死这个对秦国一统天下大有助力的奇才,我也无话可说。

    义渠君终于收回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屠嘉。是啊!这个人对大秦统一天下大有助力!

    想当年,赢式先祖只不过是周王室的牧马人。经历泣血百战,方才战胜犬戎。多少赢式先祖战死沙场,方才有了今日之强秦。一统六国效仿当年周王室面南背北,成为一代人王地主。这是每个赢式子孙的愿望,难道真的要干掉这个人?义渠君迷茫了,淅淅沥沥的雪花落在身上,义渠君雕塑一般的站着久久不动,不多时已然成为一个雪人。

    褚大勇很老实的按照云玥吩咐,开始带人刨坑。这种小坑对冲锋的骑兵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坑。碗口大的洞口可以保证马蹄子塞进去,一尺深土洞会破坏马的平衡。被白雪覆盖的小土坑绝对可以别断马腿,马上骑士不不摔死最次也是个生活不能自理。想着土坑里都是马腿的场景,褚大勇便战栗不已。侯爷的脑子就是灵,这种招数究竟是怎么出来想的。

    “老姜叔,干嘛带着斧子。咱们这是去干嘛?”郑彬疑惑的看了一眼老姜,不知道为什么录事参军那张死人脸也出现在队伍里。这家伙是庄襄王塞进来的人,听说是王室十八杆子勉强打到的亲戚。因为有些算学特长,整天人五人六的,除了云玥还客气客气。对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睬,都是军中杀才。武人远比那些士大夫要面子,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

    于是这位仁兄便混成了人憎马厌的一类人,都是杀才的军营里狗都不咬他。就连厨子分发烤饼子,别人多拿一两张都没问题。到他那里就得按规矩来,正常供给多一张也不行。

    云玥记得后世暑假里在政府实习,有一个同学为人死板。公款聚餐他非要自掏腰包,说是吃饭就要给钱。弄得领导大红脸。无奈也只得拿出钱包,公款吃喝愣是弄成了aa制。假期结束,这位兄弟办事能力突出。被领导赞赏有加,说是此处水浅难养真龙莫要耽误了人才云云……!反正一句话,兄弟你在哪里混都可以,就是别在老子这里混。直到云玥穿越来到秦国,听说这位兄弟已然混得没几个朋友。这辈子就是吃了耿直的亏!

    老姜也讨厌录事参军,可今天事情比较无奈。他们是出来砍人头的,需要这老兄计数。而且没有这位兄弟签字画押,不具备法律效力。以后去秦王那里要钱,麻烦会多很多。

    匈奴人很穷,说穷得掉渣儿一点儿都不过分。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出来抢劫,也是无奈的选择。不过云玥是善于开发剩余价值的,匈奴人的脑袋便是最大财富。因为有一位买出出了大价钱搞垄断性收购!

    秦人以军功论爵,军功这玩意得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简单就是凭人头,砍几个脑袋得什么样的功劳记录在案,青竹黑字跑不掉。说麻烦那就是……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脑袋,让别人换军功。

    匈奴人很仗义,决定发挥余热。尽管这辈子是穷鬼,但能带动秦军弟兄们共同富裕把脑袋现出来,也算是个人价值一种体现。

    “你当我愿意叫他来,若是没有他签字画押人头怎么作数?没有人头,拿什么报功请赏?你让弟兄们都喝西北风去?”

    郑彬问完之后就后悔了,老姜的巴掌如期而至角度刁钻,怎么躲都躲不开。一巴掌被都在后脑勺上,头皮火辣辣的疼。

    没办法!人小没人权呐,这老家伙这手脖搂已然练得出神入化鬼神皆惊。无论郑彬如何躲闪,就是避不过去,现在的郑彬已然认命了。

    老姜抽了郑彬一巴掌,觉得神清气爽。今晚月亮很好,是个割人头的好日子。这些匈奴人大都是刚刚阵亡,有些还没断气应该没有德古拉公爵一类的家伙存在。

    大手一挥,秦军士卒分工协作。前排用扫帚扫去积雪露出尸体,后面开始用大斧子剁人头!最后放到录事参军那里计数,事关大家钱包所有人都做得一丝不苟。

    尽管死亡不久,尸体还算新鲜。但凛冽的寒风已经让他们变成僵尸,青铜刀剑砍上去就是一道白线,根本奈何不得。

    郑彬将手中青铜斧子抡圆了直直劈了下去,到底是人小力道差。这一斧子砍偏了,只砍掉半个脑袋。没有一丝鲜血,两个冻硬的眼球掉在地上随风滚动,直愣愣的看着郑彬。

    “这个不算,半个人头如何计数!”律师参军那尖细的嗓音是那样的讨厌。郑彬啐了一口,很像抡起斧子给这王八蛋一下。无论砍掉半个脑袋还是一个脑袋,都成!(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立碑

    数千颗人头堆在一起可谓蔚为壮观,云玥很奇怪。上辈子看电影儿电视剧,那些变态的家伙就喜欢用人头垒金字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手下这些杀才居然也将人头垒成一座金字塔形状。

    天空中的秃鹫乌鸦成群结队,不顾鹅毛大雪黑压压布满天空。好像在乌云之下,又聚集起一团乌云。“呱”“呱”叫声十里可闻,有些胆大的已然落到地上开始进餐。秦军士卒也不管那些,一斧子砍掉脑袋其他事情便不再管。

    录事参军很挑剔,或许是抱着给自家亲戚省钱的目的。左一颗不行,又一颗不可以。最后挑挑拣拣,还是数出了五千三百四十一颗人头出来。五座巨大的人头金字塔堆在营地里,厨子做好了饭。杀才们就端着饭碗,一边参观一边吃饭,丝毫没有违和感。

    云玥没这样旺盛的食欲,更加没这样粗大的神经。谁他娘的能够对着一大堆人头吃饭,不时还品评一下人头长相。龇牙咧嘴的样子能好到哪儿去?

    最恐怖的家伙就数铁塔,这家伙随手便射落几只老鹰。也不管这些老鹰有没有吃过人,抓起来便褪毛上火烤。居然还从背包里弄出好多瓶瓶罐罐,红红的是辣椒白白的是细盐。我擦,居然还有芝麻酱……!郑彬猴子一般窜来窜去,围着铁塔打转。终于弄到一只老鹰,薅下最漂亮的两根尾羽插在帽子上,满世界显摆。

    自打到了战场。敖沧海便好似连体婴似的跟着云玥。得了军功整座兵营都是喜气洋洋的,军功是钱财是土地是爵位是荣耀。在大秦,军功几乎意味着一切。五千多颗军功。足矣让这些关中汉子兴奋得发疯。

    战国年月百姓都穷得掉渣,好多地方还是一天两顿饭。从小到大都没有吃饱过的人数不胜数,秦人虽说不穷,可也只能算上不掉渣而已。

    按照秦制,秦国的士兵只要斩获敌人“甲士”(军官)一个首级,就可获得一级爵位(公士)、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如此众多的首级天知道里面有多少匈奴小军官。看着绳子上穿着那一大串儿牌牌就知道。这一网里面大鱼不少。

    有最低等的木牌牌,还有骨牌牌儿。当两面明晃晃的铜牌牌儿挂出来,人群终于沸腾了。老天爷。那是敌军大将的腰牌。这回发了!

    云玥没有跟随军卒们欢乐,他带着敖沧海信步走到伤兵营,扁鹊先生正带着几名军医为伤兵包扎治疗。

    虽然此战大胜,云玥的队伍可以说是完胜。但伤亡毕竟还有。地上躺了百余具尸体。看服饰都是一线的长戟兵。偶尔有几名弓弩手。按照云玥吩咐,每人身上都盖了一块白布。这年月布匹还算是贵重物品,但云玥坚持认为死去的勇士值得拥有这么一块。

    这些秦军绝大多数是被匈奴骑兵射杀,好多人身上还插着没有起下来的箭矢。有人胸口凹陷,明显是钝器所伤。看起来对阵的是匈奴猛将,当看到一个颅骨尽碎的家伙,云玥从骨子里感到了战争的残酷。

    血与火,菊与刀。鲜花与荣耀从来都伴随着杀戮与鲜血。他们是孪生兄弟相辅相成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伤兵们的哀嚎声一声声传进云玥耳朵里,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扁鹊正在为一名军卒起身上的箭矢。狼牙箭上带着倒刺。需要将伤口割开,才能将箭头取出来。

    军卒很年青,嘴角还带着绒毛。扁鹊正在他手臂上用小刀切割着,这年月可没麻醉这一说。唯一止痛用品是一根木棒,通常都让军卒们叼在嘴里。如果没有用处,军医们会找更加粗壮的大棒子将他们活活敲晕。遇到学艺不精的,活活敲死也不是没有。反正碰上庸医是个概率问题,能死能活全靠运气。

    “啊……!”一声惨烈至极的哀嚎声响起,云玥赶忙跑过去观瞧。七八条壮汉围着一名军卒,他的手臂被钝器击打得骨肉破碎。透过碎裂的肌肉,可以清晰看见白色的骨茬还在向外冒着骨髓。一名医馆拿来一把锯子,这士卒生得筋骨解释青铜剑剁了几下,居然没将手臂剁下来。

    “嘎吱!嘎吱……!”声音很像在锯木头,云玥扭过了头。可士卒发出的惨叫仍然让人心悸,那就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一路走过来,两百多伤兵最少有十几个重伤员挺不过今晚。还有数十人会留下残疾,切下来的人体残肢放在一个大筐里。大木盆里接满血水,只要出了帐篷医官便会“哗”一声泼在地上。整个伤兵营腥臭冲天,这还是冬天。若是夏天,还不知道要有多少蚊虫来这里汇集。

    “侯爷,别伤心了。战场上难免有伤亡,秦人还算是好的。若是作战负伤致残,朝廷会每月发放钱粮。过年过节,还发些肉食。若是在大赵,那才叫凄惨。

    失了手脚,不能劳作。破家破户者有之,被邻里欺负抢夺家产者有之。家业破败之后,只能去邯郸等大邑里面沿街乞讨。夏日里蚊叮虫咬,冬日里的苦寒更是要命。好像这样的月份里,邯郸城每天都会拉出许多冻死的僵尸。其中许多,都是以前军中袍泽。”敖沧海说道最后哽咽不已,想起那些军中袍泽,铁铸一般的汉子也落下眼泪。

    秦人抚恤确是战国诸侯里面最具人性化的,不但有抚恤金朝廷也会每月发放钱粮。如果有人敢于贪墨这些钱粮,等待他们的惩罚是车裂。身后无忧,这便是秦人血不流干死战不休的重要原因。

    一一走过伤兵床前,好像后世大领导一般慰问着每一名伤兵。效果居然出奇的好,申银的伤兵不申银。那些狂呼乱叫的生病也住了声儿,甚至有些被截肢的家伙也住了嘴。牙关咬紧腮帮子硬得好像一块石头,豆大的汗珠呼呼直冒也不再像刚才一般惨嚎。

    路过一名军卒身旁,那军卒瞪着大大的眼睛。空洞看着云玥,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一只木棍还叼在嘴里,云玥试图上前安慰。却被扁鹊拦住,掀开毡被。一条腿已然被锯下来,褥子上满是浑浊的血污。

    黑色的血污已然结成冰,伤口处没有血液继续流淌。

    云玥无奈将他的眼睛合上,触手处已然冰凉一片。他很想怒吼,很想责骂。可是不行,二百多名伤兵。扁鹊就算是有八只手也忙不过来,没有任何措施就给人截肢。也只有军中这些二百五才能做出来!

    “弄些棺木,生前他们跟随我征战沙场。我云玥怎么也要让他们死后享受哀荣!给他们立碑,大大立一块碑。就书大秦烈士光耀千古!”云玥颓然坐倒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敖沧海站起身来。

    “侯爷,平凉虽然也是秦境。但地处西北,不适耕种属于荒僻之地。侯爷给他们一具棺木已然是恩典,立碑则不必了。这里……这里也没人祭拜他们。”中军校尉看到云玥眼神转冷,说话开始结巴起来。

    他说得对,平凉这样的地方是没人会来祭奠他们的。他们死讯传回到关中,也只有他们的家人会哀痛一阵子。或许过不了几年,这些曾经生龙活虎的关中汉子便会被人遗忘。

    忘记了过去等于背叛——列宁!

    “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我说要立一块碑。今后,我会报请王上。请求王上安排专人,四时八季供奉血食。”云玥瞪着眼睛怒吼,在这些校尉看来小兵的生命不足矣如此重视。能够给一口上好棺木,似乎便已是极重的恩典。

    身为现代人,云玥没有这样天杀的心思。虽然在这年月讨论人人平等会死得很难看,但至少要给死人一个交代。

    中军校尉被云玥狼一样的眼神儿瞪得发毛,不知何时起云玥也有了上位者的威严。四十几岁的中军校尉,愣是被吓得不敢抬头看云玥。低眉顺眼,好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将军!我代死去的狗娃子叩谢将军!”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卒率先跪倒,接着远的近的军卒呼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立碑,对普通人来讲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普通人死了,墓前立一块木头牌牌便算作是墓碑。假以时日,不是风吹雨淋日益腐朽。便是被无良人家,拿出做劈柴烧火做饭。后人们往往面对一排坟包,也分不清楚先祖到底是家住何方。

    个别缺心眼儿的,挖出来看看也是有的。挖错了别人家祖坟,引起斗殴之事也不罕见。

    云玥要给这些阵亡士卒立碑,爆炸性消息迅速在军营内外传扬开来。

    一夜之间,云玥感觉士卒们看自己的眼神改变了许多。许多士卒远远看见自己便低头施礼,甚至有些家伙见到自己便下跪磕头。

    他们眼中除了敬畏,似乎还多了一点东西。从恭敬的举止,崇敬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那种东西似乎叫做——爱戴!(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夜袭

    “大哥,不能被这样困死在平凉城里。咱们都是骑兵,若是被困在城里根本没有机会再冲出去。”黑宏实在是怕了那种射程超远的弩箭,标枪一般的箭矢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无论是人是马都会被射个对穿。

    “嘎巴!”黑风掰断一根柴火,随手扔进熊熊燃烧的篝火中。黄昏激战的场景现在仍历历在目,太恐怖了。彪悍的匈奴骑兵,居然被五千秦军杀得如此大败。射程超远的秦弩,还有那种射程短却可以连发的弩箭。这些东西都是骑兵的克星,还有好多诡异的场景黑风弄不明白。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城门外率领这群步兵的是一个可怕的将军。

    “突围,怎么突围?四面都被围住,咱们挑了一处都是步卒的地方。结果,败得如此之惨。若是跟骑兵碰,说不定还会怎样?”黑风叹了一口气,篝火在眼中燃烧,族人在远处哀嚎。他的眼睛里有两团妖冶的火在跳动,看着十分怕人。

    “大哥,与骑兵对战咱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可若是对战那些步卒,似乎咱们连冲到阵前都是难事。还有你发现没有,那些追击咱们的秦军骑兵十分精锐。几乎人人都可以在马上双手开弓,我或许可以做到。但部族里,能够在马上双手开弓者,估计不足百人。还有他们的弓矢,居然能够轻松射出近三百步。部族中,我或许可以做到。但是其他人……!”

    “那你还要去招惹那些骑兵?”黑风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总感觉追杀咱们的那数百骑兵似乎有什么不对,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他们不像秦人骑兵。倒是有些像赵人的胡刀骑士,却也不尽相同。胡刀骑士弯刀固然厉害,但也不会有这么多双手开弓的骑士。

    我敢断言。这些骑兵是秦军之中精锐。围在咱们周围的,断然不可能都是这样的人。若是秦军有这么多精锐骑兵,怕是大单于王廷都被秦人干掉了。还会等着咱们来围攻平凉?”

    黑风眼睛一亮,一瞬间眸子里跳动的那两团火似乎也亮了一下。对呀!这样精锐可以有,但绝对不会多到数万骑这样的地步。若是秦人有数万这样骑兵,别说匈奴人就算是东方六国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手,秦人早已经可以一统天下。

    “三更出发。攻击北门外秦军。黑宏,你带三千人马攻击佯攻东门外的秦军。黑虎做先锋,我亲自断后。一定要将族人都带出去。否则天一亮秦人四面攻城,加上城里还有内城尚未攻克。里应外合之下,能挺两天就不错了。”

    “知道了大哥!”

    雪还在下,云玥的营盘里弓上弦刀出鞘。一队队士卒在月下巡弋。虽然没有挖掘壕沟。但雪地里挖了无数陷马坑。三角钉也布洒了十几大筐。积雪覆盖之下,连挖坑的褚大勇都不知道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

    云玥留出三分之一士卒守夜,这是战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即便是睡觉的军卒,手中也抓着武器。准备随时操家伙砍人,胡刀骑士更是跟马睡在一起。只要医生唿哨,便可以翻身上马阵前厮杀。

    相比之下,义渠君的营盘便显得简陋许多。鹿砦拒马散乱的摆放,军卒们围在一起烤火。一些将佐的帐篷里。似乎传来女人的嬉闹声。大冷天在野外过夜是一件辛苦事,义渠远在秦国北地。他们不事生产。过着游牧生活。论起习俗来,更加接近于匈奴人一些。虽然作战起来勇猛彪悍,但自由散漫惯了的牧人一旦闲下来便难以控制。即便是义渠君,指挥这支游牧大军也感到有些吃力。是以大秦空有这样一支庞大骑兵,却不能轻易动用。

    夜半三更,值夜的军卒抱着武器在打瞌睡。却不知危险正悄悄降临,黑虎一挥手。数百条身材壮硕的身影便从城门洞里面钻了出去,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奔向秦军营盘。

    明晃晃的月光照耀下,黑虎借助地形起伏努力压低身子。突袭就要讲究一个突然性,自己带领的这些家伙没有骑马,就是为了隐蔽。黑风在城楼上紧张的盯着弓身潜行的黑虎,城门洞里麾下铁骑整装待命。只要黑虎那里一成功,他们便会如狂风一般席卷过去。

    距离在一点一点接近,黑虎不得不放慢脚步。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太大了,会惊动秦军哨兵。扭头对着属下使了个眼色,一名叼着青铜刀的属下便匍匐在地上,悄声向秦营爬去。

    守夜的秦军士卒终于听到了些什么,一手操起长戟眼睛凝目观瞧。

    “谁!”月光下一个他看到了一个黑影,立刻高声喝问。回答他的是一柄青铜刀,巨力抛出的青铜刀几乎是一道直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深深扎进了值夜士卒的胸膛。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宁静夜空,圆月钻进乌云天空一瞬间黯淡下来。

    “嗷嗷嗷嗷……!”黑虎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数百匈奴勇士各举兵刃咆哮着冲向秦军营盘。

    秦军士卒好像受到惊吓的兔子四处乱窜,黑虎好像冲进羊群的棕熊。疯狂挥舞手中粗大青铜棍,在人群中大开大阖。闷哼声连连响起,匆匆从睡梦中醒来的秦军士卒被黑虎打得抱头鼠窜,根本没有人想着抵抗。

    黑虎带着的是他那对彪悍的匈奴陷阵营,刚刚在平凉城里饱餐人肉。此时更是杀人杀到眼红,他们挥舞手中兵刃横劈竖砍。须更间,便粉碎了义渠人那微弱的抵抗。黑虎一马当先,直逼中军大营。

    “得手了!出击!”黑风眼看着黑虎冲进秦军大营,果然秦军没有准备。站在城墙上可以清晰看到,雪地里四下狂奔的义渠君士卒。受惊的战马更是四散奔逃,连统一指挥都没有。

    无数匈奴铁骑风一般冲出城门洞,马蹄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声音好似夏日里的闷雷。义渠君被亲卫从军帐里面拽出来扶上战马,黑虎已然冲外面冲进来。

    “保护君上,随我来!”义渠君的侍卫头子想也不想,带着亲卫们便迎了上去。剩下的随从干忙拉着缰绳,带着义渠君没命的狂奔。屠嘉穿着贴身布衣,惊恐之下居然也不觉得冷。

    秦营已然是鬼哭狼嚎成了一片,匈奴铁骑好像墙一般压过来。几乎瞬间便将义渠君的队伍冲散,匈奴铁骑冲进秦营大砍大杀,一时间搅得天翻地覆。

    草原上,偷袭与被偷袭都是常事儿。游牧民族也有总结经验教训的习惯,一般情况下夜里遭到突袭。大多不会有激烈抵抗,更多的便是一哄而散。等到天明汇聚之后,再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黑风嘴角露出微笑,果然追击自己的那队秦军是精锐。不是所有秦军都是这个样子,看起来自己还有一拼之力。灵光乍现,黑风几乎有了将这支秦军援军吃掉的打算。不过想想黄昏的那场战斗,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过不了多久就要开春,水草会再度丰美起来。

    这一次在平凉顺利度过冬天,又有丰硕抢劫成果。虽然死伤一些人,但与饥荒比起来似乎还要好上很多。今天就退兵罢战,来日等秋高马肥再来找这些秦人的晦气。呃……或许是找赵人或者是燕人也不错,秦地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东方几乎同时响起喊杀声,那是黑宏正带着人佯攻东面秦军。听声音似乎进展也很顺利,满战场都是匈奴人夜郎似的嗷嗷嗷叫。

    “侯爷!匈奴人突围了。”本就机警的云玥大营早已经高度备战,骑士上马弩手上弦。若是匈奴人敢于攻击营垒,必然比白天死伤还要惨重。

    云玥站在临时搭建的角楼上,听声音拿望远镜观瞧。良久之后只能一声叹息!

    这个脆弱的包围圈完蛋了,至始至终他也没指望能将匈奴人消灭。撵走就好,自己就五千人。要知道对面可有十数万匈奴人。能打的青壮年不下五六万人,若是逼急了十个人磨死你一个。也能将自己这五千人吃得毛干抓净,还是不去招惹为妙。

    远远的一队人马奔驰过来,云玥在望远镜里瞧得清楚。正是义渠君还有他的贴身侍卫,此时的义渠君远没有咸阳时的风度。披发弃冠,只带着几十名随从。丝绸的袍子在寒风中显得那样单薄,云玥甚至看见这老家伙一脑袋汗,身子却在发抖。

    “敖沧海,你带着人去接应义渠君。”云玥用手一指,敖沧海立刻带着骑兵驰了过去。

    城外号角声响起那一刻,恒齿已然兴奋的快疯了。援军终于来了,就在自己覆灭的前一刻来了。一个月来,见惯生死搏杀的秦军士卒们激动得嚎啕大哭。人人都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或许就在明日他们准备全员战死。没有想到,居然可以逃出生天。

    能够活下来的感觉……真好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进城

    匈奴人走了,勒勒车载着平凉城抢掠来的粮秣和辎重。逍遥的走了,义渠君气得发昏。云玥脸色铁青,却没有丝毫办法。没有其他原因,实力不够而已。

    昨日的胜利地利因素占了一半儿,移动中的步兵是无法同骑兵抗衡。这个道理云玥知道,论骑兵手里只有可怜的三百多人,而匈奴人有数万。若是正面对敌,鹿死谁手还真是个不一定的事情。

    云玥还是派出胡刀骑士,用他们的复合弓骚扰一下也算是送行。要告诉这些蛮横的匈奴人,大秦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至少也要为艰苦防御了近两个月的恒齿,讨些利息回来。

    义渠君很惨,很狼狈。手下五万余骑兵,一夜之间损失上万人马。匈奴骑兵过处,遍地是义渠人的尸体。义渠君好像苍老了许多,形容枯槁白发披肩。闭着眼睛,浑浊的老泪从眼里涌出。

    与匈奴人暗通消息,让匈奴人从云玥方向突击。最后鱼死网破,自己达到一石二鸟之目的。

    可事情完全脱离剧本发展,匈奴人攻击了云玥的军阵。结果大败而归,匈奴夜袭了自己的营垒。结果自己大败而归,这若是传到咸阳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得了。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君上,云太傅求见!”

    清晨,跑散的义渠人再度聚集起来。义渠君再度拥有营帐,想想昨夜的狼狈,义渠君便有些怕见云玥。

    “请!”义渠君不能不见,就在昨夜是云玥收留了狼狈不堪的自己。今天登门,岂有不见之理!

    “云玥见过君上,不知君上身体好些没有。”云玥施礼之后关心的询问。

    “本君老了。这把老骨头还是借了你的光。不然,昨夜被匈奴人衔尾追击怕是要全军覆没。哎……!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喽!”

    “君上说得哪里话来,云玥只是一时幸运才击退匈奴人罢了。此次前来,是向君上请示是否进城。刚才城内守将恒齿派人出城联络我部,说是希望我军尽快进城巩固平凉城防,还请君上明示。”

    “哦。这平凉城受匈奴人荼毒近两月。恒齿守到今天也算是难得将才,你去吧。本君还要衔尾追击匈奴人,以解心头只恨。”

    “云玥所率皆是步卒,去追匈奴人恐怕难以胜任。云玥祝愿君上旗开得胜,这里有云玥贺表一份还请君上过目。若是君上看得合意,云玥便拜本奏报王上,也免得王上为平凉担心。”说着云玥从怀中取出一卷锦绢,立刻有义渠君随从接过来转交给义渠君。

    臣云玥遥拜王上,奉王上敕令臣与义渠君上发兵平凉讨伐不臣……

    义渠君看完云玥奏章久久不语。这小子会做人啊!通篇没有一句说起昨夜之事,只是将自己的功劳写在上面。未了加了一句,义渠君上率军追击匈奴残军……

    他娘的连自己要率军追击都算到了,义渠君算是无语。为了面子,就算是不想追击也得追击。否则以后在咸阳还怎么混?昨日一战云玥最少斩首数千级,自己若是不干掉万吧人也回去咸阳就不要做人了。小子算你狠!义渠君这回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云太傅这封奏章很好,你先率步卒进驻平凉等候王上消息。本君率领麾下儿郎前往追击匈奴人。你自去吧!本君也要拔营了!”

    走出义渠君军帐的云玥乐得好像偷吃了肥鸡的黄鼠狼!太过瘾了,终于涮了一把这个老狐狸。嘿嘿!匈奴人是那么好追的?算准你为了面子也要追击。就让你去追好了。等你输得损手烂脚,嘿嘿!让你坑老子,害得老子封地被夺。

    云玥深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西北干冷的空气很对胃口。上辈子登山就没少来荒凉的大西北,今天算是故地重游。雪后的天空格外耀眼,好像比后世蓝上几个层级。

    远处一座斑驳古城。厚实青砖城墙上到处是箭矢留下的印记。不少地方还有刀劈斧砍烟熏火燎的痕迹,城头上可以看到许多尸体挂在上面。有秦人,也有匈奴人。看起来匈奴人走得十分匆忙,连族人尸体都来不及处理。

    云玥骑着高头大马,褚大勇护在身后。平凉城那巨大城门已然不知去向。黑洞洞的城门好像巨兽大嘴。大军缓缓入城,所过之处皆是触目惊心的战争痕迹。

    树杈上倒吊着一具妇人尸体,大头朝下肚子被刨开。内脏已然不知所踪,殷虹的鲜血变成黑色冻成冰在地上凝结一大坨。在那坨雪冰边上,赫然是……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儿。小小的人浑身呈紫红色,肚子上一根小小脐带还挂在上面。

    这是一个足月的孕妇,被活生生刨开了肚子。进城的秦军士卒悄无声息在尸体面前经过,没人去放下尸体只有令人震惊的安静。云玥可以感受得到士卒们的愤怒,每一名秦军士卒眼里都喷着怒火。

    街道上稀稀落落开始出现行人,都是被家人藏起来的秦人。一个个钻出来的秦人好像老鼠。他们双目无神,浑浑噩噩嘴里嘟囔着亲人的名字。可没人有找到自己的亲人,他们不是被匈奴人打包带走,便是已然魂兮归去。

    街道上到处是尸体,呈现各种各样的姿势。妇人们大多**,从不满十岁的小萝莉,到年逾八旬的老妪都有。树杈上挂着人体各个部分,有胳膊也有大腿。有大人的,也有孩子的。

    云玥走到树下,他看到了树上挂着一只孩子的手。小小的手是那么小,那么细嫩。小手无力的张开,不敢想象孩子被剁手的那一刻是怎样的惨景。心往下沉,一扭头却看到了一个稚嫩的小脑袋。

    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头被割下趁着血没有凝结被反着放了上去。头颅被血液反着冻在身体上,四肢已然不知去向。只有小小的身子被插在木棒上。好像雕塑一般放在墙角……

    云玥眼睛湿了,已然有秦军士卒哭着骂娘。此时若是出现一个匈奴人,必然会被撕成最零碎的碎片。

    “操他妈的,干死匈奴人!”一名士卒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冲击,蹲在墙根呜呜痛哭。

    整个队伍杀气陡然增加数个层级,意外总是无处不在。几个匈奴人不知道为何居然留在在平凉城,过街老鼠似的几个人刚刚出现在街口。便被秦军士卒发现,队伍顷刻间便混乱起来。

    无数人冲了上去,各种各样的兵刃死命往这些匈奴人身上招呼。云玥没有制止,也没有喝令自己属下。士卒们需要发泄!匈奴人由活人变成尸体,由较大的一块变成一张张碎片。碎到一片耳朵都被分成几瓣那种!

    “娃子!”三名妇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看见那个被窜起来的孩童。一声惨叫之下顿时晕过去俩,一只匈奴獒犬正叼着一条细嫩的孩子腿大嚼。那妇人嚎叫一声便扑向那只獒犬,尖利的獠牙刺穿妇人身体。可妇人不在乎,被咬得满脸鲜血的妇人与獒犬对咬。

    一人一狗在地上翻滚打斗,发出来的声音足矣让豺狼心悸。獒犬打不过想夹着尾巴逃走,即便是最凶猛的獒犬也敌不过失去孩子的母亲。刚跑出去两步,却被又被一名刚刚苏醒的妇人扑倒。

    狗爪子使劲的扑腾,女人的衣襟被瞪开。露出雪白肌肤饱满的胸脯,狗爪子抓开了肌肤。可妇人全然不顾,露出森白獠牙一口咬在獒犬脖子上。任凭獒犬如何疯狂抓挠挣扎都不放嘴!

    三个妇人一拥而上,此时的人与野兽无异。眼神赤红的好像三只母狼,獒犬发出一声声哀鸣。两条腿生生被妇人们撕下来,巨大狗头奋力挣扎,可怎么也挣扎不掉妇人紧咬的牙关。

    云玥扭过头,不忍心看这一幕心碎场景。可平凉城里又有哪一处没有鲜血,又有哪一处没有杀戮。

    每走一处都是触目惊心,每走一步对匈奴人的恨便多一些。尸体到处都是,剖腹挖心水淹火烧。各种各样残忍的方法无所不用其极,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即便是禽兽,也会为匈奴人的残忍震惊。

    恒齿被部下搀扶着走出内城,迎接云玥这支两个月才到的援军。没有怒火没有怨言,只有无声泪水从脸颊滑落。

    太惨了!

    恒齿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一张脸上胡子拉碴。不像一个将军,倒像是地狱里的游魂。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人和鬼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云玥姗姗来迟,还望恒齿将军恕罪!”云玥感觉自己的良心被刺刀狠狠扎了几下。是自己要半个月时间,是自己耽误了整整二十天。若是早到二十天,这里也不会死这么多人。

    云玥感觉这里的老人、孩子、妇人、军卒都是自己害死,深深的自责与内疚一齐涌上心头。昨日里还为匈奴人头金字塔呕吐,今天云玥非常想再垒几座人头金字塔。(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大捷 大捷啊!

    嬴渠梁是骄傲的,作为录事参军他有着大秦最为骄傲的姓氏。为了这个姓氏,他也要恪尽职守。不让那些瞪着狼一眼眼睛的杀才冒领军功,大秦是赢家的,自家人总要为自家人着想不是?

    人老了就会成精,云玥以前不这样看。但现在他信了,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是信了。

    蔚獠与渔老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然后两个老不死的便去找了扁鹊。现在是三个老家伙在一起嘀嘀咕咕,开小会总是要研究出成果的。于是我们骄傲的嬴渠梁先生便腹泻了,那真是泻一个时辰就跑了八趟茅房。

    若是在别人军中,脱裤子就拉似乎也没人管。毕竟是大王亲眷,王室成员随地拉屎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特权阶级嘛,拉个屎算不得大事。

    云玥军中不同,拉屎要去茅房。随地大小便是要吃板子的,嬴渠梁一万分后悔当初支持云玥这一决定。曾几何时他带着纠察军卒,拿着云玥发给的竹板子满世界转悠。专门找那些随地大小便士卒的晦气,逮到一个就揍一个。现在军卒们又寻出竹片子,专门等在嬴渠梁军帐门口。有些臭不要脸的,居然还说见参军大人如厕不便特来相助。你他娘的倒是搀一把啊,没见老子走路都打晃儿?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古人诚不我欺。

    报应啊!如今报应不爽,若是释迦摩尼将佛教这时候传过来。相信嬴渠梁一定第一时间报名剃头!

    “扁鹊先生,嬴渠梁能否活命还请先生名言。家中尚有老母幼子,容嬴渠梁留书一封安排家事。”嬴渠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扁鹊。肚子里在打遗言腹稿。若是这老混蛋说出想吃啥吃啥的话。立刻便会扑上去掐死他。

    扁鹊默不作声。眯缝着眼睛脸上古井无波。若不是手搭在嬴渠梁手腕上,很怀疑这老家伙是在闭目养神。

    “参军大人身体无碍,只是肝火上升气串两肋,引起脏腑之气郁结而至,三五年内会自然康愈。”扁鹊一脸欠揍的微笑,脸上那颗大蒜头鼻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发红。

    尼玛!三五年?这是要老子活活拉死的节奏,照目前情况能撑过三五天,那都是一个生命的奇迹。

    “先生还有没有立刻见效一下的方子。嬴渠梁不胜感激。”

    “呃……老夫行针试试!”说着扁鹊便打开随身木匣子,从里面拿出银针。

    下针非常轻柔,嬴渠梁甚至感觉不到银针刺穿了他的皮肤。正在感叹扁鹊先生好医术,想着恭维两句扁鹊先说话了。“参军大人,此次大胜儿郎们虽然斩获甚多,但阵亡儿郎只有一级功勋未免薄了些。那些伤残士卒也很可怜,老朽斗胆参军大人能不能……多报些首级。至于人头,只要大人肯答应。杀才们总是有办法的!”

    “不行!”

    “啊……!”嬴渠梁几乎下意识的反对,挖自家墙角的事情怎么能干?谎报军功,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对于挖墙脚的人。庄襄王一概不含糊,亲戚也不行。可还没等话音落地。一声惨叫便伴随而来。

    “哎呀!老夫手重了些还请参军大人恕罪!待老夫换一枚金针!”

    嬴渠梁吓得面无人色,他娘的这玩意叫金针?这是给人扎的?给牛扎都有富裕。

    “先生,一切好商量……”

    云玥懵懵懂懂中,军功忽然变成了上万级。至于多出来的人头,根本不用云玥操心,杀才们总有杀才们的办法。只是为何一向刻板的嬴渠梁转了性子,居然默认了杀人们冒领军功,还在文书上签字画押?

    匈奴贵族尸体找不到,但那两面金牌牌还是有用的。至少也说明干掉了匈奴大人物,人头嘛!天知道牌牌是那具尸体上卸下来的,不过也难不倒杀才们。两颗据说是匈奴王子的人头被硝制得非常好,嬴渠梁大人亲自签字画押证明难道还有假?

    人头被装在两个精美的盒子里,五十名骑兵便带着人头飞奔回咸阳。头盔上的红色翎羽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信使们还没离开平凉就扯着脖子大汉,义渠君听见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这小子显摆的速度不慢啊,只是他娘的军功怎么变成万余了。大战之时自己就在旁边观瞧,匈奴人连狗都算上也没有死上一万之数啊。

    “君上……!”猎犬一般忠诚的中军校尉试图说些什么,却被义渠君摆手制止。

    “败军之将说什么都是多余,战场上功勋都是真刀真枪挣来的。能帮着咱们遮掩昨夜之事已然是难得,传令拔营。咱们去追那些该死的匈奴人,把场子找回来。”

    义渠君咬着后槽牙说道,作为大秦王族。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狼狈,需要一个后生晚辈来为自己隐瞒战败耻辱。要让匈奴人付出代价,血的耻辱只能用血来洗刷。这一刻,义渠君准备让匈奴人血流成河。

    “大秦又要多一位百战名将了!”屠嘉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自从昨天晚上穿着单衣雪夜逃亡之后,他就是这副死样子。

    “狗屁!狗屁的名将,这样的混账东西只能在老夫营里做一个千夫长。奶奶的,一个人两具强弩。还有那种可以连发的弩箭,又占着上坡之利。匈奴人就算是有十万人,怕也是拿不下来。

    这样的蜱虫简直是大秦军人的耻辱,真刀真枪的战场让他弄成了飞蝗如雨。那样密集的箭矢,什么样儿的骑兵能够近前。看着吧!若是王上认可了他的战法,大秦将不会再有剽悍的骑兵。那些弩箭会射得越来越远,勇士的比拼变成了无聊的对射。

    今后的将军们,只要知道怎么将敌人拒绝在射程之外就可以了。还谈什么勇武。还谈什么百战铁血。哼!”

    屠嘉尴尬得窒住。想想自己说的话的确欠抽。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居然大胜。号称铁骑无敌的义渠君居然惨败。他这个时候夸赞云玥,义渠君没把他轰出去已经算是够意思。

    义渠君说得没错,云玥的战法简直是骑兵的噩梦。若是庄襄王以此为契机改变军制,那最先被冲击的便是他义渠。从此义渠君再也没有上战场捞取军功的机会,子孙也得不到蒙荫。用不上三代,义渠君子孙的爵位便会降低。最终,会沦为整个赢式家族的落魄户。

    “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同样的话语听得恒齿热泪盈眶。坚守平凉近两个月终于等到朝廷援兵。可……可自己手下两万多军卒,现在只余下十之一二。还有好多是伤兵,看着自己狼狈的属下,在看看鲜衣怒马的云玥所部,悲怆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胜利者永远是骄傲的,可死去的人功绩有谁记得。匈奴人尸体被焚烧殆尽,哪里有首级可以拿去报功。想到手下军卒跟随自己苦守两月,居然毫无军功。恒齿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小刀一下一下的刮!

    一日三惊的陇右诸郡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欢声雷动。马上的斥候信使用不着自己下马,立刻会被驿站的兵丁从马上扛下来。洗漱灌水再加上捏腰,只想从信使嘴里多得到一些北地的消息。那些可怕的匈奴人会不会再来,成为首要问题被问出来。

    “来个屁啊!义渠君上正带着他无敌骑兵在追赶,这次匈奴人可是蚀了大本。老子就在云侯军中,尸体密密麻麻铺满了山坡。我军胜利之后,天上的乌鸦秃鹫遮天蔽日。

    兄弟们也不管,匈奴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让这些家伙吃了去,也算是物尽其用。

    那弩箭射得好像下雨一样,匈奴人叫声好像狼嚎。老子的箭射光了,短剑也砍断了。最后拿木棒子,还是敲碎了两个匈奴骑兵的头。奶奶的,匈奴人的脑袋真硬啊,震得老子虎口都快裂开。”

    信使一边撕扯着肥鸡,一边吐沫横飞的说着。下面的县丞县吏瞪大眼睛听着,眼神里满是钦佩之色。如此军中猛将都被云侯派出来送信,可见云侯麾下是怎样的虎狼之师。这下终于可以放心,那些凶悍的匈奴人不会打来,好日子还有得过。

    “有两个匈奴大酋,听说还是什么匈奴王子。也被云侯干掉,你们瞧脑袋就在那个匣子里。还有证明他们身份的金牌牌,金牌牌啊!你们见过没有,那可是匈奴勋爵才能佩戴。”见一众粉丝极其崇拜,信使便开始大吹大擂。忽悠得县丞县吏们更加尊敬,醇酒美食不停点儿的往上端。

    眼看着驿马备好,信使拎起没吃完的半只鸡,上了战马再次向关内狂奔起来,这样的大消息千万不敢耽搁了。

    大忽悠们在狂奔,每过一个郡县就在背上多插一面小旗子,留下一个个欢呼的城镇,眼看着就要进入咸阳城,一群信使给自己换上战衣,上面的血迹都没有擦拭干净,从怀里取出烟灰胡乱的涂抹到了脸上,这是出发的时候蔚獠先生亲自吩咐的,进入咸阳城的时候越狼狈越好。

    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所有人在将自己的嗓门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之后对视一眼,默契胯上了战马,大军打胜仗固然重要,但是这些表面文章也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蔚獠先生说得太对了,仗是云侯带着弟兄们打出来的,万万不能让它在封赏上有半点的损伤。

    “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每个人都将自己的音量调到最大分贝,力图用最大的力气传播出最远距离。

    猛然间爆发的嗓音惊得树林子里的鸟儿都窜了起来,五十余骑排着整齐的队形威风凛凛的向咸阳城奔去,这辈子也没有几次能在咸阳城跑马的机会,此时不显摆,更待何时。

    “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城门官一听,立刻一呆。远远看到烟尘滚滚有一队骑兵奔驰过来,人人头上都插着红色翎羽,背上还插着背旗,这是鸿翎急使难道刚刚出征的云侯大捷了?

    咸阳人并不缺乏捷报,但对匈奴人的捷报却殊为难得。帝国总是对山东六国发起进攻,在匈奴战线上基本处于守势。已然许多年,没有听到北地捷报了。

    “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这回算是听清楚了,是平凉听说哪里有数万关中子弟被匈奴人围困了近两个月。城门官开始疯狂的推搡城门里的行人,不管他们是普通百姓还是身着皮裘的权贵。

    高傲的咸阳人正要喝骂,见来的是鸿翎急使便齐齐闭上了嘴巴。一个伙计打扮的家伙,将担子往地上一扔便向城里没命奔去。急得跟随的妇人大呼小叫,呼唤自己的郎君回来。

    城门官状若疯狂,一面铜锣被敲得震天响。弄得守门军卒都捂住耳朵,四散躲避。

    当先两骑没有奔向王宫,而是直奔云家所住街道。刚刚准备出门巡查店铺的庞大牛,猛然见到两匹快马从街口窜进来。丝毫不避让街上行人,再一看两人身上衣衫褴褛似乎还带着血迹,心里咯噔一下眼前有些发黑,一屁股便坐在青石台阶上。

    艰难扶着门框站起,准备迎接那个惊天噩耗。多年前他曾经经历过一次,如今已然有些经验。

    没想到两个该死的王八蛋居然喊出:“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带着家丁一拥而上,拽下两个王八蛋便是一顿臭揍。庞大牛挤了进去,对着使劲儿踹了两个王八蛋两脚。觉得不解恨,又踹了两脚。

    “送他们去沐浴,给吃顿好的换身干净衣服见老夫人。”庞大牛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刚一进后宅便扯着破锣一般的嗓子高喊:“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啊!侯爷胜了,侯爷打败匈奴人了。”

    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只有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良久,后宅里传出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声。(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悲喜

    “平凉大捷!阵斩万骑!阵斩万骑!”一声比一声高亢呼声响彻咸阳城上空,直达巍峨壮丽的咸阳宫外。

    四名信使低着头手中捧着装有人头的盒子还有那两块金牌,走到宣室之中大礼参拜。千度走上前去,将盒子打开验看过后便捧给庄襄王观瞧。

    “好,好好!云侯果非凡品,小试牛刀之下果然锐不可当。”正在宣室里议政的庄襄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接着一摆手便有内侍将人头捧给众位将军大夫们传檄。下面大夫们马屁犹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纷纷盛赞大王英明果敢天下无双。

    “大王,老夫所知匈奴人一向彪悍无比。骑兵纵横来去向无敌手,虽然我大秦儿郎勇猛无畏,但这些年在北地也是勉力防守。云侯前往北地不过十数日,竟能奏如此凯歌的确可喜可贺。不过……”

    “麃公有话还请明言,你是大秦老臣不用顾虑。”庄襄王正在兴头上,见一向爽利的麃公说话吞吞吐吐,不由得有些不快。

    “老臣所知,匈奴骑兵来去如风。云侯所部又多是步卒,居然能够以五千兵力歼灭过万匈奴骑兵。这似乎……”谎报军功获得赏赐,乃是军队中公开的秘密。老奸巨猾的麃公怎么会相信,五千步卒可以在十倍兵力的情况下,斩杀万余敌骑而自身仅有不足三百人损失。

    这不合常理,极度不合常理。打了一辈子仗的麃公怎么也不相信,五千步卒可以对抗数万匈奴骑兵,不但大胜还他娘的阵斩万余。

    “麃公的意思是云太傅冒领军功?”还没等庄襄王说话。吕不韦立刻便站了出来。现在的吕不韦已然将云玥视作头号马仔。作为幕后老板吕不韦觉得此时应该出来力挺小弟。

    “哼!相邦大人认为如此战绩可信么?”一名身材健硕四十余岁中年人站了出来。

    此人生得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若是云玥在这里立刻会想到关二哥。就连鄂下的长髯也十分相似,都是属于蘸点儿墨水就能写字那种。

    这家伙一上来便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面对吕不韦丝毫没有惧色。此人正是素有西秦三虎之称的王龁,刚刚从上党前线回咸阳述职,大秦军方一向铁板一块并且极度排外。见到吕不韦这个外来户居然敢跟麃公叫板,王龁立刻站出来。看这架势,似乎有当场pk的可能。

    吕不韦当然不会蠢到和西秦三虎真人pk,身子略微后撤。对着庄襄王一躬到地道:“大王圣明。派去云玥军中录事参军乃是王室宗亲嬴渠梁。云玥所奏军功,皆有嬴渠梁画押。还请大王验看!”

    王龁性子暴躁,在宣室里跟吕不韦动手。但跟庄襄王,那是借他一个胆子都不敢。大秦军方一向是王室最忠诚的臣子,无论何时何地大秦军方都会效忠帝国统治者。

    “麃公,王将军。嬴渠梁为人一向恪尽职守,以前从未听说他有过徇私。况且这人头金牌也做不得假,军功人头是要与账册相符。既然二位将军对此事持有异议,那么就由麃公来勘验军功好了。”

    “诺!”麃公顿时气苦,人头必然是不差的。但是不是匈奴人的就难说了。战场上或许会缺这缺那。但从来不会缺少死人,弄一些人头简直易如反掌。可庄襄王既然这样说了。麃公也只能照办。这样一来云玥的军功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麃公满脸通红好像吃了死老鼠一般难受。

    见到麃公吃瘪,吕不韦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说起治国,吕不韦自诩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可行军作战他就玩不转了,大秦军方又一向视他为异类,经常搞一些暴力不合作。你让文官跟拿着刀子的军汉讲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现在好了,东方三郡由蒙骜替自己看着。现在又有了云玥这只臂膀,嘿嘿!只要假以时日,将来还怕大秦军方这群丘八?云玥今年才多大,不到三十岁。你们这群老王八蛋,一个个都黄土埋半截子了,还有几天蹦头。

    “王上,虽然功绩尚未勘验。但这金牌首级不是作假,王上应厚赏云玥所部。以慰三军将士一片拳拳报国之心,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再立新功。”议政大夫姚贾是个机灵人,眼见庄襄王欣喜赶忙锦上添花。吕不韦对这位走狗大为满意,悄悄扼首赞许。姚贾瞧见,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一下子讨好庄襄王与吕不韦二人,以后这官位还能不升?

    “姚大夫所言甚是有理,北地苦寒云玥此次劳苦功高。着内府拨付钱两千贯,绢两千匹就由姚大夫辛苦一趟,前往劳军!”庄襄王很高兴,如此简单便将北地硝烟消弭于无形。

    大秦最怕的便是多线作战,如今至关紧要便是加紧对东方六国蚕食。而不是跟那些骑在马上的匈奴人争一时短长,等到一统六国之日。化外野人!嘿嘿!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如今只用咸阳区区五千之兵,加上义渠君所部便将匈奴人逐走。这是最符合大秦先内后外战略,更是节约了大批钱粮。庄襄王颁起赏赐来也是毫不手软,麃公与王龁互看一眼眼中皆是羡慕嫉妒恨。

    “王上,前次罢黜了云太傅爵位。如今他又再立新功,是否……将爵位赐还给云玥。”吕不韦想给云玥争取更大的好处,以后见到这位小弟说将起来,也能笼络一下人心。

    “嗯!吕相所言……!”庄襄王正准备答应,却不料王龁大喝一声:“王上且慢!现在功勋尚未勘验明白,赐予财帛已然是厚赏。王上何须再另行封赏主帅,若大王一意封赏可待军功勘验之后再行定夺。”

    庄襄王一时有些为难,都是大秦重臣如今在宣室里撕撸起来,这个架可怎么拉?

    “大王。臣认为吕相所言有理王将军所言亦有理。臣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或许可以一试。”姚贾眼珠一转。又跳了出来。

    “哦,姚大夫有法子?快快说来,如若合用孤有重赏。”庄襄王眼睛一亮,立刻看向姚贾。

    “说来这法子也简单,王上将爵位赐还与云太傅。不过因为军功尚未勘验完毕,臣以为这封地就先不要赏还。此举一来可以鼓励云太傅继续杀敌,二来也不让王上为难。不知王上以为然否?”

    “妙!妙啊!”庄襄王激动得直拍桌子,这姚贾不愧是和稀泥的高手。这一锹稀泥和的质量非常之高。就连吕不韦眼中亦是射出惊异的光芒,这份机智连他也望尘莫及。

    王龁十分郁闷,姚贾的法子十分合理。爵位都伴随着封地,只要有爵位便会有封地这是常识。现在姚大夫不走寻常路,居然将两样拆开。这样一来自己便没有理由继续阻止,一张枣红脸更加的红也更加像关公。

    “资政大夫姚贾深得孤的心思,着即加封为光禄大夫。云玥之事便按姚大夫所奏,赏还云玥爵位待查明军功之后封地另行赏赐。”

    群臣轰然应喏!

    云家在请客,很热闹!非常热闹!从院子里一直到街巷里,都摆满筵席。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大秦相邦只要带着笑脸都可以坐下喝一杯。

    庞大牛从昨天嘴就没合上过,亲自站在门口迎客。穿着一身大红衣裳。样子很讨喜活脱脱一个大号福娃。

    今天的筵席是云家规模最大的一次,不敢劳二位夫人与老夫人操心。庞大牛觉得,自己和乌孙季长完全可以处理得圆圆满满。

    家里仆役不够,斜街里住着的庄户都找过来。这个时候还做什么生意,天大的事情也赶不上咱家家主大破匈奴,阵斩万骑来得要紧。

    听说侯爷这次在北地杀得匈奴人尸横遍野,庞大牛不在乎侯爷杀了多少人。将军的荣耀和爵位就是拿敌人的鲜血铸就而成,杀的越多荣耀就越多爵位也就越高。更何况,大王今天还派人宣读敕令赏还了家主爵位。现在又可以名正言顺的称呼侯爷!想到这些天落井下石,占自家便宜的王八蛋。庞大牛挺直了腰板,咱家现在又是侯府,吃了老子的得给老子吐出来。

    尊贵的客人都进了后花园,吕不韦、姚贾、茅焦、昌平君,昌文君、安平君都由白发苍苍的老夫人陪着说话。安平君没了赵国那般势力,也同样没了压力。这些人里面,反而是他活得最舒坦。整日里飞鹰走狗,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哈!军报里提到老夫的亲卫三百人便追得十倍匈奴人望风逃窜,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还想着和老夫来到秦国,从此没有这些儿郎的用武之地。没想到转眼间,他们便在北地建功立业。快哉!壮哉!”安平君捋着胡子,笑得脸上皱纹都快没了。

    “君上一手带出来的虎贲之师,的确悍勇异常。昌平早闻大赵胡刀骑士之威名,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花花轿子人人抬,如今云玥行市看涨。自然带着安平君水涨船高,昌平君立刻站出来逢迎。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清楚。这老家伙手里可掌握着大赵的谍报系统,至于其他诸国有没有这老家伙的卧底谁也不知。还是结下这一善缘,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回报。

    “哈哈!云侯今次率领虎贲之师北上,阵斩万骑匈奴铁骑。为我大秦稳定北疆,居功甚伟。来,诸公为了今次大胜,饮胜!”吕不韦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果子酿散发出诱人酒香。

    “饮胜!”碰杯之声叮当不绝,坐在墙角案几后的李斯十分孤寂,落寞的端起酒杯,然后又落寞的放下,没人看他一眼。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玉山书院的普通教习,云侯北抗匈奴玉山书院前途未卜。听说公子政已然月余没有去玉山就学,那些豪门大族子弟自然也不告而别。眼看着兴旺一时的玉山书院,有关门大吉的趋势李斯也是心急如焚。

    “劣孙这次大胜,虽说有功于国。但毕竟杀人太多,待我那孙儿回家一定要请几名巫师做法。驱驱这孩子身上的戾气才是!”云奶奶喝了一口酒,脸上微微有些红晕。这两年身居上位,倒也养成了一些气度。现在与这些大秦勋贵一起畅饮,老奶奶似乎没有丝毫不适应。

    “老夫人此言差矣,云侯征战沙场乃是为国建功。此次匈奴进犯,杀害掠夺我北地军民无数。恒齿两万兵马,十不余一。平凉百姓更是家破人亡,据军报上说匈奴人酷毒堪比虎狼。

    这样禽兽不如之辈,依老夫看杀的越多越好,免得北地百姓受罪。”吕不韦一番话勾起老奶奶惨痛的记忆,想到惨死在匈奴刀下的两个孙子。浑浊的老泪便“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冬菊赶忙找来锦帕帮着老奶奶擦拭,边擦拭还便帮着梳拢后背。

    “老夫人定然是思念云侯心切,待北地安定些不韦便向大王进言,着云侯班师回咸阳,到时老夫人便可以见到云侯。”吕不韦会错了意,以为老奶奶是思念云玥所致,赶忙站起身规劝。

    “哎!老婆子不懂政事,总觉得死人少些是好事。现在想想,那些匈奴人也的确该杀。以前在雁门上,便没少受匈奴人欺负。说到底,还是女人家心软,还请相国大人不要笑话。”

    云玥来历是云家禁止谈论的话题,几个姑姑婶婶还有小妹妹都得到奶奶严厉叮嘱。尤其是快嘴的小丫,奶奶拿出大马猴的风范吓唬小丫,唬得小丫头整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玉山脚下一座孤坟立在那里,绮梅抚摸着青石墓碑。一个字一个字的摩挲,“云门乌氏”。

    “夫君打了大胜仗,听说将匈奴人杀的大败。现在又恢复了侯爵的爵位,真没想到大秦的爵位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你和孩子在那边还好么?我昨天做梦又梦见你了……”绮梅坐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看着那青石墓碑好像在看着乌兰一般。(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聪明的脑袋

    “哀家的眼光果然没有错,这是一个有用的人。昌平、昌文去了云家祝贺,青儿云家现在多是女子。你平日里多走动走动,这样一个人要牢牢攥在咱们手中。诸侯七国争雄,其实争的就是人才。若是秦国没有商君,能成为第一诸侯强国?

    可惜啊!我大楚空有人才却如华珠蒙尘一般,想当年商君也去过大楚,为何大楚就么有发掘出来。还需要我们这些娘们儿,在大秦为大楚的安危过活,此生再也回不了那梦牵梦绕的故国。”

    珍珠粉磨得细腻,秦清用指甲轻轻揩一点儿。小心的在华阳太后脸上涂抹,模糊铜镜里那样娇艳如花的脸依然艳丽。十四岁便从楚国来到秦国,嫁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华阳太后为自己的青春怅然若失。

    “太后,您如今贵为大秦国母。说一句话,即便是山东诸侯听了也要战栗三分。奴婢说句实在的话,如今这天下第一人其实是太后您。咱们大王又是一个讲究孝道的,您的福分在后面呢!看你这气色,定然能活到一百岁!”

    秦清一边帮着华阳太后敷脸,一边陪着说话。一番话说得好像蜜里调油,一直甜到华阳太后心里去。紧绷着的脸也绽放出笑容,那一股淡淡的思乡愁绪,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死丫头就会日哄哀家!孝道!哈,若不是摆先祖宣太后打下的根基。咱们娘们还不知道哪个冷宫喝风呢,被埋进土里陪葬先王也未可知。一百岁,怕是能活过明天就是万幸。

    你呀!也要趁着年轻找个人家。当年的事情是我芈家对不起你。爱……!韶华易逝。容颜渐老。等到人老珠黄。看哪个小子还会要你。”

    “那我就陪着太后一辈子,太后一百岁秦清怎么也有九十可活。人活七十古来稀,能活上九十岁也算是造化。”

    “形单影只的活个一百年又有什么意思,哀家是没办法!你呀,花一般的年纪……”

    主仆两人在高泉宫里说着悄悄话,同样在咸阳宫里。还有两人在说着悄悄话,不过她们的身旁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娃娃在玩耍。

    “姑母,您听说了么?那个大王赏还了那个云玥爵位。他可是赵姬的人。若是日后他来掌兵,那成矯今后可怎么办!”韩姬哭丧着脸,一脸的急迫。今天带着成矯来到姑母寝宫,就是找姑母商量如何将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压下去。

    “就会哭丧个脸,要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我大韩王室的脸都叫你丢尽了,空空生了公子成矯却连大王的心都抓不住。大王整日留宿赵姬那里,得到的恩宠是你的百倍,没用的废物。”

    夏太后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数落,不争气啊!韩国王族的堂堂公主,居然争宠争不过邯郸一名歌姬。那些教习是干什么吃是。怕是要去一封书简将那些老宫人都喂了狗。

    韩姬心有不屑之意,想当年好像您也没好到哪里去。年老色衰。不受先王宠爱。整日在太子府里郁郁寡欢,若不是出了一个吕不韦扶植异人上位。恐怕先王升天之时,便将你宰了陪葬。

    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脸上还要带着恭顺的神情。夏太后虽然以前郁郁寡欢,但毕竟当今王上是她的亲生儿子。作为后宫仅次于华阳太后的存在,让韩姬悄无声息的消失也无不可能。要知道,韩王宫里可不止她一位公主。就算是自己悄无声息的死掉,韩王会立刻奉上另外一位公主。成矯这么小,还不是得听她们的摆布?

    低眉顺眼作着异常乖巧的样子,虽然心里怨毒但脸上没有丝毫显露。在韩王宫里训练,此时发挥最大效力。

    韩姬一股恭顺的样子道:“是侄女没用,不会那歌姬的狐媚子手段让姑母操心,是侄女该死。今后侄女定然好好努力,栓柱大王的心。只是这赵姬文有吕不韦,若是武再有这云玥将来可怎么收拾。

    侄女听说这云玥可是一路护送赵姬来咸阳的人,与赵姬关系非同一般。若是再掌握兵权,来日大王即便将大位交给成矯。怕是成矯也坐不住啊,一旦诸公子争位那成矯……!”韩姬不在乎别的,在她眼中只有成矯,这是她一生唯一的希望。

    “你我身系大韩王族安危,这些年秦庭已然开始恢复对外用兵。三晋之地首当其冲便是我韩国,哎……!与强秦为邻是我大韩的劫数,你我弱女子不得不撑起男人撑不起的天。

    若想拯救大韩,唯一的希望便是成矯。只有成矯成为下一代秦王,才能够与咱们大韩真正交好。看看芈氏家族在大秦的地位,你就会明白为何这些年大秦没有向楚国扩张过领土。反观我大韩,几乎不停的在割地。这样下去,今天一成明天一池怕没几年大韩便不复存在喽。

    这云玥倒也厉害,面对匈奴人居然也能取得如此大胜。我问过杜壁将军,虽说报功人数上可能会有些出入。但大胜是断无可疑,不但平凉城看着。就连义渠君那只老狐狸也瞪着眼睛看着,云玥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能力造假。

    这样的人要尽早除去了,若是由此人掌兵入侵韩国。怕又是韩国的一场灾难,到那时不知道我们大韩又要割几座城池出来。”

    身系韩国国运,夏太后不敢怠慢。云玥这样的政治军事新星,只能赶快想办法打压下去。不然,一旦秦国用云玥去攻打韩国。那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一向以坚固著称的东周城只是在一日之间便被攻破。

    “就是这样,姑母您得想个办法啊!不能让这个云玥掌兵啊!”

    “难啊!华阳似乎很在意这个小子,听说今天昌平君、昌文君都去了云家贺喜。这小子出塞北地,也是华阳一手促成。这小子已然成了些气候,不是我们轻易能动得了的。”

    “那姑母……!”听说动不了云玥,韩姬立刻惶急起来。她有一种预感,这是一个可以左右嬴政与成矯争位的关键人物。拉拢已然来不及,现在只能将他置于死地才能保证一劳永逸。

    “都是你这个没用的,若是你在大王那里受宠。也不用哀家在这里殚精竭虑,哼!”夏太后想不出主意,便拿韩姬撒气。韩姬见状,赶忙继续低头装孙子。为了成矯能够登上王位,韩姬捏鼻子认了。一旦成矯成为秦王,那她就是太后。到时候,哼哼……!

    数落了韩姬一通,夏太后也骂得累了。挥挥手便赶了韩姬出去,虽然韩姬留不住庄襄王宠信。但毕竟生了成矯这位公子,虽然运气不好是次公子。好歹也有争夺大位的权利,为了大韩的未来一定要扶成矯尚未。不然大韩灭国,只是时间问题。

    “召杜壁将军进宫!”夏太后不得不避嫌疑,召杜壁进宫。

    杜壁乃是西秦三虎之外,军方最为强力人物。手下雄兵五万,一直驻防在秦楚边境。遥指楚**事重镇上蔡,可惜秦庭三令五申让他不得生事。空望着近在咫尺的军功,却不能去夺取这让杜壁郁闷不已。

    对芈氏家族华阳太后,杜壁心生愤懑。此次回咸阳,也是寻个门路若是不能攻打楚国。便调去别的边境,魏国也好韩国也好,只要能打仗捞取军功就好。将军的勋爵都是敌人尸体垒成,不能打仗自己爵位再升一级的打算何日才能实现?

    夏太后之所以找杜壁商量,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正如在赵国护送赵姬来秦国一样,当年护送夏太后入秦之人,正是杜壁。两人在护送途中有了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两情相悦之下偷尝禁果也是情理之中。老情人,加上互相利用使得夏太后一向非常维护杜壁。满朝廷都知道,杜壁是夏太后的人。

    杜壁个头不高,只不过中等身材而已。身子显得有些单薄,白净净的脸膛上留着鼠须。一双眼睛却是晶亮,蒜头鼻子直透山根显示此人非常有主见。一双浓眉几乎连到一块,又说明此人心胸狭窄。

    这副样子在身材健硕的秦军将军队伍中,绝对是个异类。与秦军其他将军不同,好像西秦三虎。他们本身就是剑技强悍,勇猛无敌之辈。战场上经常冒着箭矢冲锋陷阵,拿刀子也是他们经常干的事情。

    杜壁不同,这位仁兄武力值堪忧。之所以能够爬到这样高的位置,一是靠脑子二还是靠脑子。

    杜壁不但在朝廷里抓住领导他妈夏太后的粗腿,对待群臣也是十分客气。相信他在搞军事之余,也非常会搞经济。平日里但凡朝廷来人,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礼物是一车车的送个不停,所以在咸阳他的人缘儿极好。

    更兼他有一副聪明的脑子,打仗向来用巧力。当年在魏国边境,即便是悍勇的魏武卒也被他玩死玩残。

    夏太后找他来,就是要借用一下这个聪明的脑袋。讨论如何将云玥置于死地!(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流言

    “杜壁给哀家出个主意,云玥那个小子绝对不能留。哀家有一种直觉,他会毁了我们的大计。这小子跟赵姬关系密切,华阳和吕不韦有都护着他。有了他,嬴政便会如虎添翼。一旦嬴政登位,那成矯……!”

    “此事甚难!华阳太后与吕不韦护着他,其实更加护着他的是大王。难道您没看出来,大王一只记着云玥护送赵夫人与公子政回咸阳的情谊。这份情谊不除,恐怕难以撼动这小子的地位。”杜壁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一下子便找到问题本质。

    “呃……!”夏太后一时窒住,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看起来论观人入微,还得是杜壁日后要多多倚重才是。左右看了看,一挥手两旁仅有的贴身侍女也都倒退着走了出去。

    杜壁有些纳闷儿,二人之间传言不少。通常为了避嫌,夏太后与杜壁单独想见都会带着贴身侍女。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连贴身侍女都退了出去,还有什么秘辛要说?气氛有些暧昧,杜壁感觉有些紧张。自打护送夏太后入秦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独处。

    “大王的生辰是九月初七……!”夏太后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杜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殿里陷入一阵令人心悸的寂静之中。

    忽然杜壁瞪大了眼睛看向夏太后,夏太后二月入秦九月初便诞下孩儿,那只能说明!

    各种各样复杂的感觉滚遍身体每一寸肌肤,有惊讶有恐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惊喜。大秦王上是我杜壁的儿子,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晴天霹雳。杜壁脸上肌肉抽搐,喜悦与惊诧交替出现。

    “杜壁,帮助成矯便是帮助你自己。无论如何,成矯要成为大秦下一代的王。哀家需要你。帮哀家出个主意干掉那个叫做云玥的小子。哀家知道你智计无双,你想的到的对不对?”夏太后语音婉转,似乎带了那么一丝丝哀求的意思。

    杜壁扶着柱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在极度震惊中清醒过来。帮助成矯就是帮自己,说得没错。当今王上是我的儿子,那成矯就是我杜壁的孙子。没有理由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公子政。夺了我杜家的江山。

    稳定了心神杜壁思索一下道:“此事要分作两步走,第一云玥一路护送赵姬回咸阳,这里面便有文章可做。若是说他们两个有点儿什么瓜田李下之事,似乎也无不可。”

    “大王会信么?”夏季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种事,大王信或者不信都不要紧。只要说得多了,自然心中便会有芥蒂。有了芥蒂,嘿嘿!那份恩情,便会荡然无存。男人的面子比屁股大,更何况大王贵为大秦之主。

    此为其一。其二云玥此次只是赏还爵位。但并没有赏还封地,这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大秦目前的战略是攻灭山东六国,绝对不可能在匈奴战线上再开辟一块战场。既然云玥这么能打,那就以北部边疆尚未稳定为由将他封在北地。这样一来,他不再咸阳即便掌兵也不会多过两万。即便不除去,对成矯继位也造不成什么困难。再说,北地的一个小小侯爷太后要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妙!妙!妙!”夏太后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暗自庆幸当初结了这么一段缘。不然。今日哪里来这样大的助力。

    北地的巨大胜利让咸阳城欢庆成了一片海洋,秦人并不缺乏胜利的喜讯。但绝对缺乏对匈奴人作战的胜利喜讯。长久以来匈奴人都好像一只伏在大秦躯体上的蜱虫。虽然弱小却十分难缠,总是在大秦身上吸取血液。面对来去如风有大漠草原保护的匈奴骑兵,秦人好像一只笨拙的野猪。

    终于出来一位英雄,一下子就捏死一万多只蜱虫。这让咸阳百姓兴奋不已,那些在咸阳行脚的匈奴人一个个都好像花猫一样乖。他们躲在租住的房子里,看着欢庆的人群不敢露头。已经有不止一个家伙被揍得鼻青脸肿。能捡回一条命生活尚且可以自理,绝对要感谢那些忠于职守的差役。

    现在没人怕这些穿着皮袍子的家伙,街上喝醉的酒鬼到处在找匈奴人麻烦。没办法,作为少数民族还是躲躲为妙谁让人家人多。

    云家筵席整整进行了三天,云家美食从未让人失望过。厨子累得像一条狗。但心里热乎乎的。能为侯爷大胜庆典出一份力,厨子觉得自己已然登上职业生涯的巅峰。

    三天的筵席将街坊邻居的养得非常刁,面对孩子他娘做的麦米饭。连最贪嘴的娃娃都不想再吃一口,以云家为圆心方圆五里家庭暴力安发律直线上升。

    婆娘们一个个被自家男人揍得鼻青脸肿,无他!做饭太难吃而已。经常有家庭主妇被打得满街乱窜,后面跟着骂骂咧咧的男人。一些人前去劝架,有拉男人的有拉女人的。还有臭不要脸,趁机占便宜的。

    云家包子铺前面排起长龙,不得不说秦人的组织性纪律性。没有哄抢的事情发生,一个跟一个的排队。绝对没有插队事情发生,若是有人敢直接走到前面。会被狂暴的咸阳人直接用吐沫喷成筛子!

    到云家帮佣的女人越来越多,有事没事儿便往厨房里面瞧。脖子都抻成长颈鹿了,还是没有办法发现云家做菜的机密。厨子是个十分重视知识产权的人,现在是冬天窗户能不开就不开。接着油灯的光芒一样可以切菜,一样可以做菜。当然,将酱油当成粗将白糖当成盐的事情会有。不过比起做菜秘方泄露来说,这些代价都不值得一提。

    有一次加盐加错了糖,结果做出了一锅酸酸甜甜的排骨。厨子正在准备挨骂,不想一大盘子排骨被小丫头分吃殆尽。头上扎着蝴蝶结的小丫还问厨子,这种排骨还有没有,她自己就能吃上一大盘。

    老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啃骨头的孙女,摸摸这个头叮嘱那个少吃些。小丫头们不理会奶奶,一个个小脸吃得像花猫,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洗手就抓着排骨吃。气得奶奶挨个抽了一巴掌,吼了几嗓子才算重新端起大小姐的架子。

    夏菊含着笑,扶着老奶奶坐下。雪白的小手玉葱一样的手指,便在奶奶的箭头揉捏。还让老奶奶躺在炕上,小手攥成拳头一下下在腿上捶着。乐得老奶奶没开眼笑,直夸夏菊贴心。这些丫头都是没良心的,从来就不知道孝敬她老人家。

    还有姑姑婶婶们,一个个混吃等死的赖在炕上。都懒成猪了,一大家子人就让可怜的孙子养活。

    绮梅照例每天前往乌兰墓前祭拜,既然爵位恢复了。封地赏还给云家也是迟早的事情,她索性便住在庄子上。说这样看望乌兰方便一些,侍候绮梅的侍女常说。公主没事就喜欢看着天自言自语,白天还无所谓。晚上对着油灯说话就有点瘆人了,这年月虽说吴半仙还没出道,但鬼故事很有市场。绮梅撞邪的风声不胫而走,人们更像躲避瘟疫一般躲避着这位大赵公主殿下。

    只有小青知道,绮梅这是因为寂寞。在大赵宫中,虽然不受王后待见。但毕竟还是金枝玉叶,作为大王最宠爱的女儿众星捧月的待遇还是有的。

    唯一能说说话,的乌兰也走了。现在她们主仆二人好像是生活在火星的地球人,四周充斥着听不懂的关中腔。贵为大赵公主,一口邯郸话居然被鄙视。庞大牛揍了无数敢于鄙视邯郸话的人,结果就是更多人远离绮梅。当然,私下里的谈论从未减少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界面上流传起云玥与赵姬的风言风语来。有些家伙还以挖掘红楼梦的气概,专心致志寻找相关线索。最后打好腹稿,在茶楼酒肆里面肆意传播。

    如果在后世,这种侮辱领导的帖子早就会被封禁。不得不说两千年前的咸阳是自由的,只要说的时候不被差役听到。似乎也没什么问题,甚至有的差役为了听这些黄段子,居然脱下工作服潜伏于旁听得津津有味儿。

    谣言就像风,有一条小缝它就会钻,然后变成很大的一股。没两天,乌孙季长便知道了。乌孙先生相信,对待这种造谣传谣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顿大嘴巴将他嘴里的牙都打掉就好。

    眼前这家伙就是榜样,地上掉落几颗带血的牙齿。硕大的脑袋肿成了猪头,国宝似的双眼咪咪成一条缝儿。跪在地上含糊不清的请求乌孙大爷饶命!

    “都他娘的给老子挺好了,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嚼舌根子就是这个下场。若是再让老子听到不着四六的话,老子割了你的舌头。”乌孙大爷似乎还不满意,狠狠一脚踢在那猪头的脸上才在爪牙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这下完了,没人在明面说,只是躲在被窝里,密室里神神秘秘的交头接耳。还充分发挥想象力,脑补出无数神奇亦或诡异的桥段。兰陵笑笑生若活在今日,定然惭愧自己创造力之匮乏。(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融合

    新一代艳情文学男主角云玥此时正在平凉城唏嘘不已。

    平凉城数万人口,经此一役十不余一。整个城市几乎遭到毁灭性破坏,房舍没有了窗棂 ,甚至好多屋子都没有椽子。能烧的都烧了,匈奴人只在城里待了不到一天。青壮年都被打包带走,至于老幼还有反抗者。他们的尸体如今堆成了山,看得云玥直发愁。

    没人啊!确切的说是没有民夫!

    现在天气还好,尸体都冻得硬邦邦的。若是到了开春……那他娘的尸体就会发臭,守着这么多发臭的尸体,不传播瘟疫简直是在说梦话。

    “朝廷什么时候让退兵啊!也不知道义渠君那老家伙追击得怎么样,这都三天了连个信儿都没有。”云玥坐在将军府的大堂里,除了烦躁还是烦躁。

    将军府是城里唯一还算完整的建筑,虽然窗户也没了窗棂。但至少屋里有椽子,一张厚实的大牛皮蒙在了窗子上。大堂上生着一堆炭火,云玥手下的杀才们围着巨大的炭火盆团团坐。场景非常像座山雕手下的聚义大厅,只是云玥座椅上缺了一张老虎皮。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巨大的棕熊皮,硕大的熊头被云玥踩在脚下非常拉风。

    云玥只不过说了一嗓子,穷奇这货便走了出去。在外面晃荡了两天。终于找到一只冬眠的棕熊,穷奇拎起青铜大棍一下便敲碎了熊头。于是便有了这张完整的熊皮,虽然熊头看着有些怪异。

    “义渠君上如此冒进,不会被匈奴人伏击吧!虽然跟咱们一战惨败,但匈奴人实力未损。若是真被匈奴人伏击,恐怕……!后果堪虞啊!”

    渔老到底跟着云玥时间长些,一边靠着炭火盆烤手一边说道。蔚獠此时闭口不言。只是微微动的胡子显示他也有话想说。

    集体是个大熔炉,蔚獠还没有完全把自己融化进去。云玥没有做声,以上帝视角看着这一切。脑中思索着如何让这个小集体更加团结一些,以前想着靠时间来解脱,现在看来恐怕不行。

    义渠君会怎么样不在云玥考虑范围之内,这老王八蛋坑自己不是一次两次了。真出了事要自己拉兄弟一把。那得看自己心情。至于匈奴人,再有一个月左右便是开春。他们会回去放羊,说到底抢劫只是一个副业。匈奴人想填饱肚子,还是要靠草原上的牛羊而不是来平凉再抢一次。除非,他们有放弃游牧定居的意思。

    骑马的牧人一旦定居,也就和汉人没多大区别。平凉城只用了一天,便被云玥解围就是例证。他们恐惧城市,恐惧安定的住下来。他们是草原人,居无定所的毡包才是他们的安寝之地。

    侍卫们宰了一头牛。翻滚的大锅里面煮着牛肉汤。一圈儿一圈的牛肉浮在锅边上,堆积了厚厚一层。栓柱小心撕开一个馒头,和郑彬两个你一口我一口的蘸着吃。

    旁边的云玥垒了一个小灶,托耿师傅打制的马勺烧得滚热。里面的豆油发出阵阵青烟,往盛满辣椒的陶盆里一倒!

    “滋啦!”辣椒的香味顿时弥漫整个大堂,杀才们田鼠一般抽着鼻子。一脸享受的神情,辣椒油的香味儿神仙也抵抗不住这种诱惑。

    “老蔚放心的吃,普天下没事下厨房的侯爷怕就是这么一位。这机会不多。快些吃一会儿再添一碗。”渔老看着缩头缩脑的蔚獠,一边往嘴里放牛肉一边劝慰。说完。还舀了一勺红红的辣椒油。冬日里来点儿这玩意,简直就是享受。

    知道这是云玥让蔚獠尽快融入到集体当中,渔老也不说破。家里多一个有本事的人是好事,更何况蔚獠学名远播。没见侯爷将拿着饭盆,准备再盛一盆的穷奇都踹了出去。没事儿拿洗脸盆出来捞面条,就算了。你他娘的还用盆捞牛肉就有些过分了。一锅牛肉也架不住你这个捞法。

    刚刚回来的敖沧海端着碗竖起大拇指,称赞侯爷英明决断。挽救了锅里为数不多的面条,松松裤带又盛了一碗。

    “老蔚,虽说是在军中。但咱们是一家人,有时候不要这么拘谨。知道你是个守礼谦逊的人。但人与人相处太过守礼精神便会显得生份。以后都要在一个锅里捞食吃,弄得这么生份你别扭不别扭。”云玥将一挂抻好的金丝银挂扔进锅里,粗细均匀的苗条便在汤锅里翻滚。

    抻面这东西需要硼灰,只有加了这东西才能抻出面条来。祭出牛肉面这一法宝,手下一众杀才都吃得见不了人。不包括穷奇,绝对不能包括这家伙。下次吃饭绝对要瞒着这货,太他娘的能吃。吃饭用的盆足够洗脸,一下便将云玥劳作半天的果实捞空。居然还有脸过来续盆,他娘的想累死老子。

    “不就是吃多了些么?小家子气,你坐着那熊皮还是俺去山里打来的。”被云玥踹了n脚的穷奇嘟嘟囔囔的走了,随手顺走了郑彬烤得油黄的羊腿。

    “义渠君已然兵出嘎啦山口,那地方我去转了一圈儿。似乎没什么事情,想着不能离开侯爷太远便先回来了。能赶上侯爷请客,真是好福气。”敖沧海一边说,一边嚼着酥烂的牛肉。牛肉有些烫,这家伙嘴里就这样含糊不清的说。

    没人训斥他没有上下尊卑,尊敬是在心里不是在表面上做样子文章。云家吃饭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若是客气来客气去。谁也不说话,秉承食不言寝不语。云玥认为,那他娘的更像追悼会。

    “那老家伙就是被咱们刺激到了,心里有些不平衡罢了。他惊着呢,知道匈奴人不好惹。定然只是远远尾随,必不会去与匈奴人硬撼。不信你瞧着,再有五天义渠君就会回来。他那点儿人,才带多少给养就敢深入草原大漠?”老姜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接过话头。老兵油子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在军伍混了一辈子。军伍里的事情,还真没啥能瞒得过他。

    郑彬哭丧着脸端着碗站在门口,今天的食客有些多。作为小孩儿,这里没他的位置。准备打牙祭的羊腿还让穷奇给抢走,没办法人小没人权啊!他娘的跟穷奇将人权,这货连人都不让你做成。

    “也不尽然,义渠君这一次被刺激到是真的。想找匈奴人打一架找找场子也是真的,侯爷一上手便打掉了几千凶悍的匈奴铁骑。晚上他的队伍就被匈奴人冲得稀里哗啦,老夫去瞧了死伤怕是不下上万。

    他咽不下这口气,姜老若是不信。蔚獠愿意和你打个赌,三日之内必然传来义渠君的败绩。说不定还会被匈奴人围住,到时候麻烦就大了。咱们是距离最近的援军,到时候侯爷不想去也得去。

    五千人马对阵十倍于己的骑兵,还是在草原上旷野鏖战。上一次咱们占了地利,这一次战场是人家选的。咱们还有地利可占?”

    蔚獠终于开了口,开口说话就好。人和人需要交流,谈话便是最好的媒介。一起吃吃喝喝,关系就会拉近。从古到今,国人都是这么干的效果十分显著。

    “老家伙急功冒进,若是匈奴人设下圈套。十成十被匈奴人围住,虽然他们也是骑兵。但他们跟匈奴铁骑比起来,还不够看。最重要的老姜说得对,给养!

    义渠君走的时候我去看了,给养也就只能够半个月的。再追三天,给养便消耗过半他变得回来。若是此时被匈奴人围住,嘿嘿!不用打,围个几天饿也饿死他。长平一战,四十万赵军怎么败的。与其说是战败,不若说是饿败的。是吧!老姜!”

    云玥在郑彬绝望的眼神中,放下了手中面团。端起碗,开始消灭一巨碗抻面。

    “侯爷说得不错,当年的长平最要提防的不是秦军而是自己人。若是受了伤,半夜便会被人杀了吃掉。第二天,只剩下残破枯骨一具。那场景真是……!”作为长平之战的亲历者,老姜唏嘘不已。当年的场景好像历历在目一般,有时候他很怀疑自己是活人还是早已留在长平的一缕孤魂。

    “所以咱们得做好准备,带着五千人去草原里跟匈奴人干架。那不是出征,那是找死。老蔚,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时间不多了,王上的敕令下来。咱们便没的选择,义渠君若是战死或者被俘。咱们都担待不起,一个抗命的罪名就能将我这个小小侯爵打入十八层地狱。”云玥往碗里抓了一把蒜苗,一边搅拌一边舀着辣椒油。

    “出击是死路,在这里等也是死路。好在咱们只有五千人,朝廷也不会看着咱们送死。我估计朝廷还会有援军过来,呃……!对了,报功的奏章上去了。估计还会有劳军的大夫,这一次朝廷的赏赐一定不会轻。离开这个瘟疫即将爆发之地,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不知为何,蔚獠忽然将话题转移到了赏赐上面。一众杀才吃得吸溜吸溜,没一个人抬头。(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暗流涌动

    云家花园里总是很热闹,封地还没赏还回来。全家只能住在咸阳城里,六个小丫头腻烦透了这个闷呼呼的咸阳城,到处都是无事生非的膏粱子弟。就好像眼前就有一个,小春张开双臂保护妹妹们。荆二左冲右突却不能突破小春的防线,一个个藏在小春后面的丫头们吱哇乱叫。声音尖利得,二里外都听得到。

    内侍看着直磨牙,侍卫们更是跃跃欲试期望在主子面前大展拳脚将这些女娃子们扛回去。不过他们也就是想想,脑补歪歪一下而已。云侯凶名赫赫,从函谷关可是一路烟尘滚滚杀将回来。拦路者都没有好下场,那三十几颗人头可是历历在目。

    死了个女人就这副样子,天知道若是妹妹被抢走会发生什么样的惨祸。大秦律法严明,可这些握着刀把子的家伙怎会管那些。

    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玩了一会儿便玩不下去了,因为小白对这项游戏产生了浓厚兴趣。一只身材肥硕的豹子踱了过来,侍卫们高度紧张。一个个弓上弦剑出鞘,墙头上两位忙着给弩箭上弦,一个没掌握好平衡大头朝下便栽了下来。

    一名彪形大汉大喝一声,横在荆二面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青铜剑便要招呼。冷不防背后被人踹了一脚,身体重心不稳向前扑去,被小白一巴掌拍了个满脸花。

    “收起兵刃,擅动者杀无赦!”见到小白出来,荆二赶忙大声吼道。

    侍卫们收起兵刃。小白有恃无恐的肆意游荡。邯郸血腥场面见多了。只不过小场面而已。被小白拍了一巴掌那位仁兄满脸是血。趴在地上哀嚎不已。

    荆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家伙,“来人,抬走!吵得闹心!”

    小白看了一眼荆二,好像对老鹰捉小鸡又没了兴致。寻到一颗松树下,找了块向阳的地方睡觉去了。

    “有这样的事?”承明殿中,庄襄王听了千度的禀报脸色不善。任谁的老婆被人说跟手下有一腿都会脸色难看,更何况云玥是他手下的手下。

    “大王,这事都传遍了。不过都是市井传言。廷尉署的人去查过,没有实据也没有人见过云侯与赵夫人单独在一起。”千度躬身说话,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知道了!着人继续探查,若是真有此事速来回报。对了长公子干什么去了,几天不见人影,也不见他来孤这里请安。”庄襄王觉得肚子好像吃了一个苍蝇,再也无心批复往来信笺。

    “长公子三天前去了云家,这些天一直都在云家。”

    “又是云家,让那个小子回来。大秦长公子,总待在臣子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庄襄王有些瘟怒。语气也有些不善。

    “诺!”千度躬身应诺,他侍奉庄襄王多年。自然知道主子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这个时候若是惹恼了这位大秦第一人,死的会难看无比。

    “太后驾到!”殿门口一个内侍高声唱到!

    庄襄王赶忙离开座位,宫里只有两位太后。一位是华阳太后,一位便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夏太后。都是惹不起的主儿,还是赶紧出来迎接为上。

    过来的人是夏太后,身旁跟随着韩姬。韩姬身后是刚刚六岁的成矯,见到庄襄王立刻施礼。小小的人弯着腰,宽大袍服穿上身上十分臃肿。好像一个腾讯怯一般左摇右摆,萌得一塌糊涂。

    “儿臣成矯参见父王!”声音虽然稚嫩但话却说得有些气势,小小身子里吐露出与年龄不匹配的成熟。

    “起来吧!”见到乖巧懂事的次子,庄襄王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韩姬在旁边屈身施礼,庄襄王一摆手便罢了。

    “韩姬给你熬了羹汤,哀家尝了味道不错。便窜登她送来,也让大王知道韩姬的一片心。”夏太后坐在了庄襄王身侧,拉着庄襄王的手。眼中满是慈母见到儿子时的柔情,庄襄王心思有一丝感动。思绪仿佛回到了儿时!

    被其他兄弟欺负,是母亲给自己敷药疗伤。虽然不甚得宠,却敢于带着自己去与那些宠姬理论。即便被父亲责罚生活拮据,也怡然不惧。那年开春,倒春寒非常冷。母子二人被断了柴碳,没办法一床被子两人挤。母亲就裹着被子教授自己习字,屋内所有仅有一盏油灯一方案几而已。

    “母亲,儿子这些日子事务繁忙没有给母亲请安。还请母亲恕罪!”庄襄王坐到夏季身旁,心里忽然间踏实起来。就好像多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一般。

    “你是大秦的王,每天要有多少事情处理。母亲身子还算康健,你也不用日日前来请安。”夏太后拉着庄襄王的手,语音婉转温柔。庄襄王惭愧得差一点儿将脑袋钻进裤裆里。

    自己的亲生母亲不能每天问安,倒是华阳太后那里自己要每日问候。即便是抽不出空来,也要派千度前往解释。

    见庄襄王面有愧色,夏太后心中一喜忙道:“韩姬,快点将你熬的羹汤端上来。这天冷的,一会儿凉了便不好喝。心里想着大王,就直接说出来。孩子都生了一个,还这样扭扭捏捏。端得不大气,哪里像我们大韩的公主。

    你看看人家赵姬,每天服侍王上尽心尽力。你呀!要多学着点儿,不过这话也说回来。公主就是公主,高贵的身份良好的教养。怎么能跟吕相府中的歌姬相提并论!这也就是咱们大王长情,还惦记着他们母子。韩姬,遇见一个长情的大王你是个有福的。要懂得珍惜,别人那些不着四六的人似的,弄得满城风言风语,没得让人笑话王室。”

    夏太后说话含着骨头露着肉,庄襄王本就对赵姬心生不满。闻听夏太后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好像被霜打了一般。

    “父王,喝口羹汤。母亲煮了好久,成矯喝过了很好喝,不烫嘴!”韩姬盛好了羹汤,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肉熬成。汤汁呈奶白色,闻之香气扑鼻。上面还飘着一些肉丝,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小成矯端着羹汤喝了一口,嘴唇上沾了一层油腻。这是王室的规矩,敬献给大王的食物都要有人尝上那么一口。

    看着成矯乖巧的样子,庄襄王没来由的心中一暖。一把拉过成矯,一手结果汤羹一手搂着成矯道:“汤羹好喝,成矯喜欢喝么?”

    “喜欢!”到底还是小孩子,听见父亲询问小手不自然的往嘴里塞。一滴晶晶亮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副小正太的样子简直萌翻了。

    “成矯喜欢喝,那就和为父一起喝好不好。韩姬,给成矯也盛一碗。”

    “诺!”虽然被庄襄王呵斥,韩姬还是乐得后脑勺开花。连忙乐颠颠的给成矯盛了一碗汤,亲自送到成矯手中。

    一时间承明殿中温馨无比,第一家庭父慈子孝得一塌糊涂。

    “赵夫人到!”门后内侍不合时宜的唱了起来,庄襄王好像换上了一张小孩儿脸。刚刚还在搂着成矯玩乐大笑,忽然间便没了笑容。弄得小成矯硬生生憋住笑容,惊恐的看着父亲。不知道自己什么行为,触怒了这位大秦主宰。

    听说天上有一种狐狸长着九条尾巴,人们称她们做九尾狐。九尾狐专门迷惑男人,从夏桀到商纣再到周幽王,传说他们都遇上了九尾狐。如果这个年月还有九尾狐的存在,那定然是赵姬无疑。

    对于男人心理的把握,使得她一回到咸阳宫便再度抓住庄襄王的心。嫔妃不得庄襄王允许不得进入承明殿,偏偏赵姬是个例外。她进入承明殿,可是经过庄襄王特许,而且还是随时。

    无论如何,今天赵姬来的都不是时候。尽管她按照云家配方制作了银耳莲子羹,但再美味的美食都于事无补。今天对赵姬来说注定是个晦暗的日子!

    “臣妾见过大王,太后!”赵姬见到夏太后带着韩姬与成矯在这里,便觉得有些不妙。按下有些慌乱的心情,对着夏太后庄襄王屈身施礼。

    “这不是赵夫人么?怎么又给大王送吃食来了?听说你做的云家吃食不错,大王吃了都赞不绝口。有时间不妨多做些,让哀家也尝尝你的手艺。别总是借大王的光,才能吃到你做的美食。”夏太后语气平缓,面上古井无波暗地里已然是刀光剑影。

    “哼!云家吃食虽然美味,但从不外泄。也不知道赵夫人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云家美食配方。有时间可得教教本宫,您不喜欢侍奉太后。本宫做了前去给太后一尝,也算是替赵夫人尽了孝心。就是不知道赵夫人,肯不肯割爱了。”韩姬在旁冷言冷语,庄襄王的脸色愈加冷起来。

    现在他最不愿意听的便是云家,街头巷尾的风言风语他虽然不信。但心里也堵得慌,此时被夏太后与韩姬连番提起,心情哪里还好得起来。

    “孤吃饱了,把你的云家美食端回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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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2003/ 第一时间欣赏篡秦最新章节! 作者:千年龙王l所写的《篡秦》为转载作品,篡秦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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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秦介绍:
云玥跌下了万丈深渊,却来到另外一个世界。面对两千年前的战国,云玥要怎么做?他很迷茫…… 惠文王是明君,廉颇是小肚鸡肠的大将军。太子丹是如此的懦弱,秦始皇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男……战国的生存环境太差了,不过云玥还是混得相当不错。 汉雄写了太多的黑暗,篡秦会写许多的阳光。有光明的地方便有阴影,同样有阴影的地方必然也有光明。篡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篡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篡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