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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年龙王l     篡秦txt下载     篡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陷阱

    屋里屋外忙活了一天,天一擦黑便有百十双眼睛盯着房顶。昨天也是这样,结果就是郑彬差一点儿被一块飞来的石头弄死。今天没人敢上房顶,除了心悸那厉害的贼人,更加惧怕侯爷弄出来的那些歹毒器具。

    天空一片黑暗,月亮没有出来。整个天穹仿佛是一块黑幕,闪亮的星星好像幕布上嵌着的玻璃珠子。不时眨眨眼,调皮的戏耍着下面那些紧张兮兮的军卒。

    院子里有火光,不用说就知道铁塔这货又在烧烤。只是烤火的人多了两个,郑彬很狗腿的给两个家伙翻烤着羊肉,蜂蜜水不断的往羊腿上刷。大滴大滴的油脂滴在火中,大朵大朵的火苗从火堆里冒起。香甜的味道,让每个杀才都流出口水。

    “老姜,铁塔到底能喝多少酒。怎么天天看着他喝,就没见他醉过。平凉有许多好女子,你说再给他说个媳妇如何。整天这么一个人,会憋出病来的。”云玥很是好奇,这家伙的酒葫芦里总是有酒。可从来就没见他往里面装过酒,莫非这是铁拐李的宝葫芦?

    铁塔的自闭症有严重的倾向,很多时候一天都没一句话。除了烧烤,就是喝酒。他的烧烤很多时候其实应该叫烤烧,因为他很少吃那些烤熟的东西。红色食品烤着烤着便冒出香气变成黄色食品,却不吃等着变成黑色食品之后,扔进火堆里。接着拿什么东西继续烤,烤糊了之后再烧。

    有几次,云玥见到铁塔发呆。眼神凝眸好像在看什么东西。顺着眼神望过去。什么都没有。太他娘的像鬼片儿里的片段。被惊悚了几次之后。云玥发现原来这家伙就是在看灰尘,阳光下的灰尘这家伙能够从飘起来一直看到落下。对于这种功夫,云玥是高山仰止啊!

    是时候给他找个女人了,自闭症患者没人关心,会越来越自闭。或许柔情似水会打动这个硬汉,云玥很期待一个正常点儿的铁塔。

    “侯爷别管他,自打被砍断了胳膊。他吃了很多苦,妻离子散啊!凄惨绝伦。千万别跟他提女人。他就是被女人伤了心呐!”老姜跟铁塔几十年的交情,铁塔家里的事情他算是门儿清。一提起这个老兄弟,老姜就唉声叹气。

    有内容!云玥的心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连忙挤眉弄眼的碰了碰老姜的胳膊。“怎么回事,说说!”

    “哎……!那年被秦人俘获,本来呢,秦人是索要赎金将他换回去了事。没想到,家里的婆娘爱财。居然只肯付六成的赎金,秦人说你既然打了折扣,那送回去的人也必须打折扣。于是便砍了铁塔的胳膊。他那个女人是原先赵国一位大夫的嫡女。

    见到铁塔失了胳膊回来,也不再受赵王重用。干脆。将家里的东西来个卷包会。带着财货直接回了娘家,听说没几天便改嫁给了一位郡守当小妾。连带他们的儿子,也给带走。

    铁塔去讨说法,却被老丈杆子使人教训了一顿。那老丈杆子也不是个东西,打了人居然还将铁塔关押进了大牢。说他醉酒闹事,以下犯上!都是军伍里的老兄弟凑了钱财,这才将他赎出来。

    自打那事儿之后,铁塔就成了这副模样。幸好失了一臂,身体还算强壮。好歹在军营里混口饭吃,不然说不定会被活活饿死。

    你看他天天喝酒,其实是想儿子了。那小子如今若活着,怕也有十五六岁了吧!”

    老姜说起铁塔的遭遇,是唏嘘叹惋。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硬生生的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原来是这样,早说啊!回平凉让季长去办,一准儿将他儿子找回来。那娘们咱不要了,但是铁塔的种一定给要回来。您老放心,没问题的。”

    乌孙季长送给赵王的玻璃器皿,赢得赵王的热烈好评。再说,少原君与蔺相如又是老相识。这点忙,还是会帮的。不就是一个郡守的继子么?在这群大佬面前,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您有所不知,前些年他那老丈杆子获罪。被赵王抄了家,在大牢里没挺几天就玩完了。那郡守也因为同案获罪,被籍没家产。家人也都被发卖为奴,大乱之世谁知道那对母子二人现在在哪里。找不到喽!”

    这就完蛋了,发卖为奴,天知道会被卖去哪里。

    “既然如此,找个女人再生一个就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会平凉就给他寻摸一个,至少饮食起居也要有个人照顾。你看看,他身上的衣服。都馊了也没个人给洗!”

    “你看他那个样儿,还有着婆娘的心思……来了!”

    两人正说着,老姜拿着酒葫芦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眼睛好像老鹰一样看着天空,云玥凝神望去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黑黑的天幕没有一丝光线,如果不是借助火光。云玥甚至看不清楚自己的手,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远处的天际不知道哪个星座开始出现流星雨,一道接着一道的光束划破苍穹。

    借着那微弱的闪光,云玥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飞到了自己的卧房上空。已经找了三天,估计对头也知道这座卧房便是云玥的。

    那黑色的身影好像一只巨大蝙蝠,整个人都是黑的,连眼睛似乎都是黑的。如果没有那几道流星的闪光,怕谁也发现不了

    云玥有些心惊,他娘的这年月真的有人会飞?上辈子电影特技看得多了,知道那都是吊威亚是假的。没想到,今天见到真的。还真他娘有人会飞!

    那人好像蝙蝠一样,从院子外面滑进来。不对!滑进来的?那也就是说,这家伙不会飞。因为云玥明显看出了轨迹,也就是说这货是在吊威亚。很好奇啊!战国年月哪里来的这么强劲的钢丝,可以经得住一个人?若是用这玩意做弩弦,那……抓活的,必须抓活的。

    云玥却不知道,房顶上那人跟他有同样的想法。少司命摘下身上的钩锁,其实以她的轻身功夫,完全可以蹿房越脊。但前两天的探查,已然惊动了守卫。昨天一个身手不错的小子似乎发现了自己,打出的飞蝗石居然被这小子躲了过去。看起来这云侯身边也有能人,不能小觑。

    今日,她特地用了阴阳家的秘术。由空中滑进来,趁着天上没有月色。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她的目的并不是杀死云玥。而是要出云玥杀死奎旭的法门,说到底!阴阳家并不在乎一个什么奎旭,他们在乎的是云玥的法门。

    对于一个拿根牙签就能致人死命的法门,东皇太一很是好奇。他希望得到这个秘密,隐士门派总有秘密。这些秘密都秘不示人,阴阳家想得到这一秘密,说不得要用一些手段。

    少司命发现了院子里的火光,黑暗中是那样的明显。这种火光前两日她也见过,那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箭手。射出的箭矢非常强劲,几乎没有一点儿反应时间。若不是自己自幼练习轻身功夫,怕是早就被鸟一般射下来。

    院子里很安静,非常安静。不断的有烧烤的甜香传上来,少司命不得不承认。烧烤的香味儿很诱人,连她都有下去尝一口的冲动。

    轻移莲步,娇柔的身躯踩在瓦片上没有一丝的声响。手上的飞蝗石已经准备好,只要看见敌人便打出去。飞蝗石上涂着蜀地特有的蛇毒,只要见血便活不成。

    脚下一怠,少司命感觉碰到了什么。带着鹿皮手套的手一摸,心里便是轻蔑的一笑。一根麻绳做的绊马索而已,还抹了桐油。难道黑暗中,就不怕闻到桐油的味道?

    伸脚跨过去,似乎前面又有一个。还是连环索,看起来这些人用了点心思。不过这一次少司命可没有如愿跨过去,就在她的脚抬起来的当口。忽然一阵银铃声响起,他们在绳子上挂了银铃!

    清脆的银铃声在夜幕中是那样响亮,少司命赶忙一个铁板桥横卧在屋脊上。果不其然,一支箭矢凌空便射了过来。几乎是擦着少司命的胸脯飞了过去。

    少司命好像一只灵巧的猴子,忽左忽右上蹿下跳。身后不断有箭矢飞过来,不时还有不知道什么方向射来的弩箭。

    百忙之中少司命向着那火光映照下的一人打出飞蝗石,黑暗中就数他是最显眼的人物。

    老姜正在全神贯注的戒备,忽然老家伙闪电一般将手中盾牌举起来横在云玥胸前。

    “啪……!”一颗飞蝗石居然嵌进了厚木盾牌里。

    杀才们从各个藏身的房屋里窜出来,也不管找得到找不到人。对着云玥卧房的屋顶便是一阵攒射。

    越来越多的弩箭让少司命手忙脚乱,看来今天完不成任务了,必须另找时机。正要借助索道逃走,却不料想脚下传来剧痛。剧痛让她身子一窒,一枚胡乱射出的弩箭正巧扎在她的腿上。

    “啊……!”少司命一声娇呼。(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影响

    “老姜,听声音好像是一个女的。”天明时,云玥跟着老姜搬梯子到了屋顶。那个女贼的运气比较差,五个老鼠夹子踩到两个。想想那一寸多长的大钉子,云玥就觉得牙酸。那得多疼啊!还蘸着鱼胶,想从脚上撕下来都不可能。

    “我听那声音好像也是一个年青女子的声音,侯爷你看。这里还有血迹,怕是受了伤。如此情形之下,还让她跑了这人的确不是一般人!”老姜勘查现场,做过斥候的老家伙眼睛很毒。一下子便找到了血迹,经过一夜那血迹已经发黑。但星星点点的还是可以证明,那个偷袭云玥的女子似乎是中了箭。

    可惜啊!箭头上没有涂扁鹊的麻药。不然,现在应该在墙外的某个角落里找到这个该死的女人。

    “侯爷不必再担心了,即便没有抓到,受了重创她也再难作恶!咦……!这是什么?”老姜从屋脊上扯出一段丝线来,好像是钢的。他想不出来,这个年头儿除了自家还谁家有钢这玩意。

    钢丝……!这年头他娘的居然就有钢丝了?云玥下巴都要掉下来,难怪这家伙可以吊威亚。除了女人体质轻以外,这钢丝恐怕就是最大的依仗。

    六根钢丝拧成一股,有拇指粗细。用手搅了一下,坚韧异常。钢丝的一端连着一根长长的弩箭,那弩箭深深钉在房梁的椽子里。或许昨夜,老姜便是如此发现的人来了。

    看着粗细均匀的钢丝,云玥想着莫非还有人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不成么?拉丝工艺,自己与耿师傅研究好久。可惜啊!自己只是一个工业小白,帮不到耿师傅。到现在为止,钢筋可以弄出来。钢丝的难度就大上很多。尤其是细钢丝那玩意就很难弄出来。

    “侯爷,咱们只要找昌平君全城搜捕……”

    云玥扬了扬手制止了郑彬冒傻气,这里是咸阳你以为是平凉。说搜就能搜?再说了,即便是搜了,你以为就能搜到?

    既然人家能够敢来找云家麻烦,必然背后有比云家势力还要大的人物撑腰。吕不韦就是理想人选。昌平君疯了才会去搜吕不韦的府邸。如果没有证据,被吕不韦倒打一耙那绝对不好玩。

    “让大家伙休息一下,估计今天晚上就会没事。”能在如蝗的箭雨中幸存下来,这人的身手一定惊人。云玥不认为,吕不韦手下还有比这厉害的人物。

    果然啊!一夜无事,云玥与杀才们睡了一个踏踏实实的好觉。上午去拜访了一下昌平君,老卒家眷的事情还是没有回音。看起来吕不韦是打定了主意,将这事儿拖到太子册封典礼之后。

    “回庄子上看看!”既然留在咸阳也无事可做,干脆回蓝田的庄子。反正那里还算自家地头。

    今年的年景很好。由于不用再担心刺客。云玥换了一身麻衣,在庄子里溜达。庄户人家嘛,一身粗布麻衣才是正经行头。谁出门没事儿穿那种烧包的绸缎,服侍是最易将人与人之间距离拉开的东西。

    云侯后世参加过同学聚会,穿着貂皮大衣开着奔驰的家伙,就是处处感觉高人一等,偏偏还有些催巴上赶着巴结。而那些穿着普通裹得并不如意的同学,则是自惭形愧。要不怎么说。最能摧毁人自信心的,便是同学聚会。

    待到下次聚会。穿貂开奔驰的不来了。不是一个圈子,从生活习惯到事业成就都玩不到一块去。那些穿着普通的同学也不来了,毕竟生活艰难。有聚会的钱财,给孩子买几斤肉,给老婆买一件衣服,都比跟一群生活优越的家伙吃喝玩乐来得重要。

    云玥的穿着。一下子拉近了与庄户们之间的距离。跟这个说说话,跟那个谈两句。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山东人管聊天叫“拉呱”,现在也他娘的不明白。或许有机会去一趟齐国,鲁国。会知道拉呱到底是怎么来的。

    “老钟叔,今年年景怎么样!”靠着墙坐着一排晒暖的老汉,一个个老态龙钟。最年轻的,今年也有七十三。人活七十古来稀,云玥思度着自己这庄子怕是咸阳城里,平均人口最长的村子了吧!

    “好着勒!今年没闹水灾,也没闹旱灾。地里的虫子也少,家家的粮垛里都堆满了粮食。主家人好,只收一成的租子。你去打听打听,临近庄子上的姑娘,都想嫁到咱家庄子勒!

    侯爷,您去北边的封地干啥。在咱这蓝田,不必到哪里都强?听说北边儿总闹匈奴人,还听说那些匈奴人红头发蓝眼睛,长得像个鬼,是真的不。”

    谣言害死人呐!匈奴人里面有生得金发碧眼的,可云玥发誓真就没发现有红头发蓝眼睛的。估计找这样的人,还得再往西走上一年两年,那个叫做欧罗巴的地方有很多。

    算算年月,这时候那边似乎是落马帝国。就是不知道,汉尼拔是哪年去的意大利。不如自己也组织一波人西征也不错,八国联军的时候可没少祸害咱大帝都。自己现在去罗马伦敦啥的祸害一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这年月有伦敦没有。

    “老钟叔,别听他们瞎说。匈奴人不敢来平凉闹腾,夏天的时候打了一仗。匈奴人死了一万多呢,现在他们再也不敢来平凉闹事。再闹,咱还揍他!”

    “哈哈哈!侯爷说的硬气,再闹咱还揍他。老汉当初跟着先惠文王去征讨过义渠,咱们大秦是不愿意搭理他们。真要认真起来,咱大秦的军卒怕过谁来。老秦人的血脉不出孬种,咱大秦的好日子便是血里火里杀出来的。

    你问问你身后这些老货,哪个年轻时候没打过几张。老吴头,你那腿是长平之战时候伤的吧!老刘头,你脑袋上中那一箭是打上党时候留下的?老李头……”老钟叔一个个数下去,云玥发现这些老家伙大多身带创伤。

    有的伤在四肢,有的伤在前胸。还有的伤在头上,面颊上好大一个疤,从眼角儿一直到耳根,可以想见当初的战役都多么血腥。

    自古秦兵耐苦战,云玥眼前就是一群或者的兵马俑。虽然他们已然苍老,但骨子里的傲气与杀气仍然留存。秦军征战四海,终于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秦帝国正是靠着这些老秦人,才得以统一华夏定鼎中原。

    云玥看向老家伙们的眼神里都是敬意,“老人家,今后只要家里有上过战场的。家里的租子就免了,云家没什么给你们这些老人。若是家里有不孝顺的,也告诉云玥,云家一定着人打断他们的腿。”

    “哈哈哈……!”老家伙们抽了风似的笑啊!老钟叔笑了好久,才抹着眼泪说道:“侯爷,谁家侯爷管这些事。您家里租子只收到一成,这已经是十里八村仅有的。您还说免了上过战阵军卒家里的租子,老汉跟您说。那样儿您就收不到一粒米粮,大秦适龄男子,官府都有报备。到了年纪,就要上阵杀敌。

    你到庄子上打听打听,有几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参加过几次大战的,也大有人在。您这样就是变相免了全庄子人的租子,俺们倒是愿意了。您不认为这样做莽撞了些,你让其他庄子的庄主怎么想。难道侯爷你想活成独夫不成?

    你不怕他们暗中使绊子黑您?您动了他们的财源,不跟你拼命才怪。这人在朝廷中,最怕的便是暗地里有人惦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一番话说得云玥几乎奔逃,人老了就成精,这话说得不假。眼前就有这么一个成了精的老家伙,一生土里刨食种田的老人。居然知道从众,厚黑学功底也很扎实。也就是这老家伙不识字,若是识字,再看几本兵书。估计就是一比渔老蔚獠还要厉害的狠角色。

    “侯爷,您啊!把庄子治理成这个样子,已经是老汉们见过最仁慈的庄主。不要再施恩,这样就好,就好……”

    云玥带着老汉们嘲弄似的嘱托走了,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云玥就有可能怀疑自己的智商。

    胡乱在庄子里转悠,光屁股的孩子满世界疯跑。大呼小叫的声音中气十足,也就几年前云玥见过一群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蹲在地上,跟鸡抢食吃。

    妇人们穿着没有补丁的衣裳,有些爱美的还涂了胭脂。富裕些的,头上会有金属的簪子。贫困些的,只有拿木头代替。不过她们有共同点,那就是脸上都带着笑意。不再是那副营养不了的惨白像。

    街道上很干净,就连家里的黄狗都知道不能在大街上拉屎。庄子上的瘸狗不是一条两条,遇到些凶恶型的会直接打死扒皮。

    走在大街上,云玥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成就感。让华夏文明的祖先都过上好日子,就好像这个庄子一样。没有战争,没有杀戮与屠杀。

    使命感曾曾乱窜的云玥忽然觉得愕然,这不是自己的性格。就是是庄子上的人影响了自己,还是自己影响了他们?(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引贼入瓮

    准备去梅林看看绮梅,到底夫妻一场。心里总归有些放不下,想着自己走时,绮梅说的话云玥便有些伤心。爱不是一味的索取,而是需要付出。自己对绮梅索取的太多,本就不牢固的感情,自然经不起如此摧残。有些时候,人的感情很像一张存折。总是取而不往里面存,总会有提空的一天。

    “侯爷,这市集是越来越繁华了。看着似乎比前几个月,咱们走时更加的繁华。您看,居然连胭脂铺都开起来了。”郑彬围在云玥身旁就没一个老实时候,幸亏没带铁塔出来。不然一个多动症,一个抑郁症,那还让不让老子活了。

    老姜在市集上东瞅瞅西看看,一会儿买个甜瓜。一会儿又买一个果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云玥发觉,这年月的老人牙口普遍要好于后世。老姜都五十多的人了,一颗牙都没有松动的迹象。啃起苹果来,“咔嚓”“咔嚓”的让人羡慕。

    几个人出了市集,远远的已经可以望见梅林。忽然一名要饭老妇人走到云玥身前:“行行好,给老婆子一口饭吃。”随着话音,一只粗陶破碗便伸了过来。

    老妇人形象凄惨,一身乞丐装不但大窟窿小眼儿。还补丁落着补丁,一双手上全都是泥巴,干巴巴的沾在手上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头发乱得如同荒草,几乎遮住半边脸颊。刚刚近身三尺,便有一股馊味飘了过来。

    云玥倒退半步,郑彬立刻挡在云玥身前,捏着鼻子怒视老妇人。“你这老货真没规矩,拿着这些钱买吃的去。赶紧走,赶紧走!”郑彬捏着鼻子,声音怪怪的。另外一只手甩出几个铜板。想打发老妇人赶紧走。这馊味儿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老姜一把打掉郑彬的手,训斥道:“你这小子,看人家是老婆子你就这样?大争之世,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带着回府弄碗饭给她,咱家救不了那么多性命,能救一条就是一条。侯爷。您看府里多养活一个人也是养。这么一个孤老婆子,放在外面就是个死。眼看冬天了,侯爷您赏她碗饭吃。”

    郑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杀人不眨眼的老姜什么时候变成一副菩萨心肠。这不科学,严重的不科学。一定是自己这些天没睡好,出现了幻听。郑彬摇了摇脑袋,一阵的头晕。

    “算了,就当本侯积德行善。就这么一个老婆子,也吃不了几两米。回府吧!”云玥烦躁的摆了摆手。一转身便往回走。

    “老婆子,你走运。侯爷收留你,还不赶快跟着侯爷回府?”一名杀才走到老婆子跟前。

    “侯爷!咱们不……”郑彬刚一说话,便被老姜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疼得一缩脖子不再说话。

    老婆子似乎很激动,头摇手颤不用杀才们搀扶。瘸着腿行走,看样子一条腿瘸得厉害,走路很吃力的样子。

    事实上杀才们也不愿意去搀扶她。只是做个样子罢了。见这老妇人走路似乎也不慢,跟得上侯爷的队伍。便也不再理睬。

    引着婆子来到云家老宅,老宅子里现在清净得要命。云家搬走了,宅子里再没了往日的喧闹。现在房子多得住不完,五百名老卒填进去,这大宅里似乎才有了那么一点人气。

    老姜让婆子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几个婆子在做针线。见老姜来了连忙施礼!

    “您怎么有空来这里。自打主家走了。这里也没个什么活计,都说白拿侯爷的工钱心里不安呢!”一个四十来岁的薄嘴夫人见老姜进来,便迎了上来。

    “白张家的!侯爷家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看这老宅不得人手。平日里打扫一个灰尘什么的,不也需要人?这老婆子。你们给收拾一下。侯爷说了,让她来府里帮着干点什么就是了。

    哎对了,白张家的。侯爷说,家里住了好多老卒。身上的衣服有破损的,你们给帮着补补。你现在就安排人去,你们都去!这五百多号老爷们,也不会个缝补浆洗。一个个都脏成猪了,侯爷爱干净,你们这些天辛苦辛苦。左右也就十来天,侯爷就要回咸阳参加公子政的册封大典。”

    “诺!奴家这就带着人去,这位……”白张氏看着这瘸腿妇人,有些为难的道。

    “哦,你们人手不足。她身子也不太好,让她吃点饭睡一觉调理调理。晚上再说!你们先去忙活院子里的活计,大典日朝廷里的勋贵们都来。可莫要丢了咱家的脸面。”

    “诺!你们都跟着老身来,没听姜爷说,不能丢了侯爷的脸面。”白张氏说完,便张罗着一屋子的妇人们走了个干净。

    “你坐一会儿,老头子给你弄点吃食。可怜见儿的,一会再找白张氏给你弄身衣服。这世道啊……!”老姜指了一下芦席,絮絮叨叨的出去。

    不大一会儿,老姜便端了一大碗米饭回来。上面浇了好多的肉汁,红烧肉堆得高高的。虽然很简单,却很实在。对于这样饿狠了的人来说,最是合适不过。

    “哎……!厨房里也没别的,把这个吃了。然后睡上一觉,晚上白张氏回来,你向她要衣服就成。以后在家里好好干,混个三餐一宿还是没问题的。家里的人都搬去了平凉,这里除了打扫便没别的活计。吃吧!”老姜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将米饭摆到那老婆子面前。见老婆子没有伸手来接,“我再去给你弄点儿肉来!”说完也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老婆子一个人,她闻了闻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红的肉送进嘴里。很好吃,红烧肉松香绵软滑而不腻。嚼在嘴里口感极佳,称得上是下饭的佳品。

    泡了肉汁的米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老妇人吃了一口便欲罢不能,待到觉得有些不妥之时,她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吃了人头大的一老碗。

    老姜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老妇人打量着这间屋子,很普通的砖瓦房。房梁上吊着一个篮子,估计是放糕点一类的东西。蜀中也这么干,防的是老鼠。

    外面的天还是大亮,糊着蒙皮的窗户开着。屋子里光线并不差,自己坐的芦席距离地面有两尺高。不知道为什么,蜀中的地塌可没这么高。

    向院子里望去,几只老母鸡悠闲的在地上啄食。树枝上的麻雀也在叽叽喳喳的叫,似乎在讨论要不要学燕子那样去南方玩耍。

    安静,很安静。妇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起来。重新坐到芦席上,腿上的伤有些重。现在走路都成了问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残疾。若是真成了一个瘸子,那可就糟了。

    老姜回来了,抱着一罐子水。见到老妇人在揉腿便问道:“你腿伤了?怎么弄的,庄子上有医官晚上我打发他来一趟,给你弄些草药。”

    “老哥哥,谢谢了!腿上的伤不要紧,前些天去一户大户人家讨饭。结果被人家的狗咬了,老婆子命贱挺几天也就好了。”老妇人一边捶着腿,一边说。老姜殷勤的给老妇人倒了一碗水道:“这肉油腻,我弄了一碗蜂蜜水。给你解解油腻,怎么样这里还算不错吧?”

    “老婆子可是走了鸿运,才遇上侯爷这样的好人家。不然,到了冬天还不是被活活冻死。”老妇人有些伤感的说道。

    “也是,这大争之世人活着都不容易。你怎么了?”老姜看到那老妇人忽然脸色变白,连忙问道。

    “也不知道为何腹中有些痛,净桶在哪里,我想……”老妇人脸色煞白,似乎在极力忍耐。一个屁愣是被放了个七零八落,空气中充斥了胺的味道,老妇人低着头似乎很难为情。

    “你呀!好好的,指桑骂槐的骂人。老头子好端端的给你送来饭食,你却骂老夫是狗。看看,老天给你报应了吧!前几天晚上挨了一箭,现在居然阴魂不散的跟过来。多大的仇怨,就为了钱财?至于么!”

    老妇人霍的抬起头,眸子里射出两道寒光。老姜早已经退到了门口,见老妇人眼里寒光一闪。一个翻身便滚出了房间,“哚”“哚”两声两支袖箭便钉在了门框上。

    “难怪侯爷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老夫给你吃喝,你居然这么对待老夫。真是让人寒心啊!”门外传来老姜嘲弄的声音。

    “呼”一块石头接着便飞了出来,老姜早有准备一把操起房子门口的盾牌。“啪……!”一块石头击在精钢盾牌上顿时粉碎。

    几乎与此同时,院墙上趴满了拿着弓弩的悍卒。只要一声令下,便会将屋里的人射成刺猬。

    少司命这才发现,自己成了笼中小鸟。房顶有些高,还难不倒自己。可惜自己一条腿受了伤,往日里不屑一顾的高度。现在也觉得高不可攀,从门口和窗子出去,更是不可能。别说还有一个可怕的射雕手,就算是这些悍卒手中的劲弩,也足矣射杀自己。现在可不是黑夜,没了黑暗的掩护想躲过如此多的弩箭,简直是痴心妄想。(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囚鸟

    “你是谁?云玥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为何要穷追不舍。受了伤还不消停,一直追到蓝田来。”坐在墙根,对着里面喊话。里面那个家伙打得一手好飞蝗石,听老姜说还有袖箭。有毛病才露个头对着人家扯着脖子喊,现在这种方式就很好,至少安全。

    “你……你们是如何认出我的?”看得出来,屋里的人很难受。

    “没什么,当你想走到我近前的时候便发觉了。通常的乞丐都会站在路旁,我带着高大的侍卫。你却不怕,还敢上来找我要钱。当然反常,你手上抹了泥巴是不让我们看到你本来的肤色。本侯估计,你的手一定白皙漂亮。

    你弄乱了头发,可是你头发又粗又亮。怎么会是一个营养缺乏,老妇人的头发。那身乞丐服不错,可你也太粗心了。手上都是泥,怎么身上一个泥点子都没有。

    最可笑的是你不知弄了什么东西,让你身上有了酸馊的味道。可是你那一缕体香,怎么能掩盖得住。你当我们这些人鼻子都是坏的?

    腿瘸看来是真的,很巧!前些天晚上,有一个女刺客来行刺我。被我设计的暗器弄伤了脚,所以,本侯立即想到了你。为了不让你在外面继续晃荡想着干掉本侯,本侯便决定骗你回来。”

    “缩头缩脑,有本事你正面与我答话,躲在墙后面算什么君子。”屋子里的人似乎十分愤怒,不知道是因为计谋比揭穿恼羞成怒,还是肚子实在难受。

    “高墙之后逞勇易!为了君子两个字,就将脑袋伸出去让你射。你当我傻啊!激将法用点高明的行不行,看你的样貌似乎不错的样子。实在不行,扮作青楼女子色诱我一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好死不死的去扮乞丐。我很怀疑你的智商。

    算了,智商是个什么玩意你也不会懂。一个能连续三天来我家行刺的蠢货,怎么会有那东西。现在我给你一条出路,便是自己走出来投降。不投降也可以,我会让一群大老粗冲进去。刚刚你也听到了,我这里有五百人。不要想着反抗。就算是五百人站在你面前让你杀,也能把你活活累死。”

    “你无耻……!”对手似乎并不善于骂战,颠来倒去的就是那几句话。骂得不痛不痒,一点儿创意都欠奉。

    “快点啊!我让老姜给你饭食里下了巴豆,现在药力发作。要么你拉在裤裆里,一群大汉冲进去活捉你这个臭女人。要么呢?你现在脱裤子在屋里拉,然后一群大汉冲进去。捉住一个光屁股的臭女人,这些家伙都是军伍里的杀才。若是对你做些什么,我可没有办法。

    哎……!友情提示啊!不要想着嚼舌自尽什么的。这些家伙在军营里待得久了。听说连女尸都不会放过,听说跟浑身僵硬的女人做,别有一番风味儿……我不希望你……”

    脑袋露出墙头儿的郑彬一阵恶寒,侯爷的口味也太重的一点儿吧!女尸,还硬邦邦的。老天爷!自己这是跟了一个什么主子,学好不容易啊!

    “你……!”这一次少司命连骂都骂不出来了,完了!完了!想到自己死后还会受到这些人的玷污,少司命想死的心都放弃了。真是死都死不成。偏偏肚子还不争气。一股气好像在里面乱窜,“咕噜”“咕噜”直响。似乎随时会来个一泻千里。

    “这位姑娘,云玥也不是一个不近情理的人。只要你乖乖出来投降,我保证不会有人侵犯你。我还会安排一个房间给你居住,好吃好喝好招待。你看如何?”

    “侯爷!何必跟她废这么多话,冲进去干掉这娘们儿算了。”郑彬小声对着云玥说道。

    “你猪脑子啊!她这样的身手,会是一般人家里出来的。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师门传承。万一你们干掉了她,那就是捅了一个大蚂蜂窝。再说了,老子还要从她嘴里套出制造钢丝的法子。奶奶的,老子都做不出来。他们居然能造得出,这不科学!”

    云玥给了郑彬一巴掌。这小子怎么一点儿心眼儿也不长。瓷笨!瓷笨的。

    “看紧那娘们儿,别让她跑了!”老姜过来又补了一脚。

    “哎……!都怪咱们出来时没有带扁鹊先生的麻药,不然这时候这女人已经被麻翻,还哪里来的这么多麻烦。”郑彬挨了踹叽里咕噜的嘟囔。

    “就你话多,这娘们儿精得跟猴儿似的。麻药的药味儿那么大,她能吃不出来?快去取镣铐!”嘟囔的郑彬又挨了一巴掌,这次学乖了不再说话,屁颠颠儿的去拿镣铐准备锁人。

    “姑娘,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我云玥怎么说也是一个列侯,说话还是算数的。只要你走出来投降,本侯一定不会难为你,只是留你在府上小住一些日子罢了。你放心,只要你的师门来人接你,云玥一定赠送仪程送你们走。”

    “你说的话当真?”少司命有些动心,列侯怎么说也是贵族。既然他肯通知师门,也就是说他害怕阴阳家找他报复。

    “比珍珠还要真,你这样的人都有强大的师门。云玥不想和你们为敌,只要你们愿意与云玥和好,云玥何乐为不为呢?在这个世道上混,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好,你说是与不是?”

    “好,那我便信了你。我以粗布蒙面,你们谁都不许看我的样子。”肚子闹得实在不像话,少司命觉得自己的肚子快要炸开。如果不是强忍,估计随时都能拉裤子。

    “没问题,云玥给你准备了一个头套。你可以将自己的脑子罩进去都没有问题。”云玥将准备好的头套递给了郑彬,示意他送进去。

    少司命发现自己似乎别无选择,因为她发现屋子里似乎没有一片能够称之为布的东西。身上的衣服本就勉强遮体,又喷了馊水。一贯洁癖的她,怎么能受得了那东西罩在鼻子上。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要憋不住了。万一让人知道,自己堂堂少司命被憋得拉了裤子。那可就不要活了!

    带着头套出门的少司命几乎立刻就后悔了,头套是不错。可云玥似乎忘记了一道程序,那就是……挖两个洞。俩眼一抹黑的少司命刚刚出门,老姜便将镣铐“咔嚓”一声戴在了她身上。东西早就准备好,就等着这位刺客大姐出来。

    此时就算是想反悔亦是不可能,好像驴子一样被人牵着的感觉很不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那个叫做云玥的坏人似乎很守信用。除了给自己上镣铐的人,再没人碰过自己。

    似乎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巷道,感觉像是在往下走。没走多久,便听见那个可恶的老家伙说道:“好了,镣铐给你打开。这里有净桶,还有你需要的一切。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们侯爷仁慈,若是换做别人家,嘿嘿……!”老姜发出夜枭似的笑声渐行渐远。

    待老姜走远,少司命一把撤下头上面罩。果然镣铐被解开,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可以自由活动。

    这是一间地下室。一桌一椅而已。靠着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床,床上有毯子还有一套妇人穿的新衣服。桌上有油灯,靠着一侧的墙壁上。有不到一尺高的窗户兼通气孔,一缕阳光投射进来。好像一柄利剑,插进了地下室。

    看来云玥还算是细心,在屋子的另外一角有一座屏风。少司命肚子快要开锅了,窜到屏风处一看。果然,屏风后面是一只净桶。

    没有犹豫,少司命一下便冲了进去,一泻千里。

    “侯爷,抓了这娘们儿您打算怎么办?”抓住了刺客,老姜心底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好汉架不住三泡稀,何况是一个娘们儿。先让她拉两天,然后老子再去问话。不信,到了那个时候她还有力气来对付老子。要出她的师门来历,然后派人去跟她的师门联络。

    这样的门派咱们惹不起,最好还是以和为贵放了算了。若是可能,交个朋友最好。安平君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个女人就这么难缠,万一再来个百八十人,日子还过不过了。”

    拜金庸老先生所赐,云玥对这种江湖路数很是觉得棘手。好不容易将墨家忽悠去了发现新大陆,可不敢再来一次了。若是再来,估计就得让人去澳大利亚,或者直接去南极来得痛快。

    “您的意思是不告诉吕不韦?”老姜探寻着问道。

    “你相信,这样的人吕不韦养得起么?我跟你打赌,这人一定不是吕不韦手下。这样的人,不会缺少钱财。或者说,钱财对她们来说丝毫没有用处。

    吕不韦虽然在大秦有些权势,不过秦国的大权还是掌握在秦王与华阳太后手里。这样的势力若是想要归附,秦王或者华阳太后才是好的主家。吕不韦……嘿嘿!说句不好听的,他还不配。”(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拉练

    少司命开始后悔,肠子都悔青了。这地牢原本就是云家关禁闭的地方,除了每天三次送饭送水,换净桶之外。没人来,也没有一点声音。每当那“哗啦”“哗啦”解锁链的声音响起,少司命便感觉好像过了年。

    那种静止的感觉好像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似乎阳光下飘舞的灰尘都停滞不动。少司命开始期盼那个叫做云玥的家伙来审问自己,哪怕是毒打也好。不在乎他能否看到自己的容颜,只盼望可以有一个人说句话,哪怕一句也好。

    开始还注意时间算日子,现在连算日子的兴趣都没有。窗口一明一暗便算是一天,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就连山中最艰辛的苦修,似乎都比这强上一万倍。

    巴豆的作用早过了,那个叫做云玥的男人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在这样的环境下孤独终老,少司命觉得还是死了算了。唯一感觉有些庆幸的是,在独门秘药的帮助下,腿上和脚上的伤似乎好了许多。已经开始结痂长肉,痒得不行。

    云玥当然没有忘记这个女人,他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大秦长公子成为了大秦太子,没有一个盛大的仪式怎么可以。在秦清的操持下,秦王宫遵照周礼。

    现在才知道,隆重举办此等盛会的地点不是咸阳宫。理由让云玥有些抓狂!咸阳宫不够资格,我的老天!作为大秦帝国的中心,咸阳宫居然都不够资格。难道非要来到大秦故都,雍都才够资格?

    雍都还真有这个资格,因为雍都里面有秦国列祖列宗的祖祠。就算是面色很难看的庄襄王,到了大正宫前都是孙子辈儿的鳖孙。

    早在十天前,三万禁军便将雍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廷尉府的人。估计连耗子洞都蛮横的搜查过了。旧都被戒严三天,净街之后的雍都人发现,整个雍都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这次主持礼仪的是奉常,可操办的却是少府的秦清。总算见识了女人花钱的能力,这败家娘们儿就不是一般人养活得起的。估计就算是嫁给庄襄王,也得让大秦国君呕血三升。

    明明是黄土垫道。现在却升了格。从北山红岩上敲下来大块的岩石。弄成小块放到磨眼里碾成粉末,用这些细细的红砂铺满整个雍都的街道。真不到,短短的十天要有多少劳役被这场败家的举动吞噬。

    云玥从红砂中,似乎还发现了一些朱砂。他娘的,一定是嫌红砂不够红。特地掺了一些朱砂,不过联想起秦清的买卖之一,便是倒蹬朱砂,一切疑惑便迎刃而解。

    你祸害一下大秦府库也就罢了,反正那又不是老子的钱。可让大家凭两条腿走到雍都就有些过分了!什么?这是周礼。你奶奶个腿的周礼。这他娘的是徒步拉链,从咸阳到雍都足足有他娘的一百多里。你给老子走走看看,看到秦清悠闲的坐在马车里与华阳太后说话。云玥就有跳上去掐死她的冲动,老子早晚弄大你肚子。

    云玥抬头望天做悲愤状,脑子里做着最恶毒的打算。马车只能给庄襄王,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就算是韩姬与赵姬,都是借着庄襄王与夏太后的光才能坐车。不然,她们也得和公子政一起徒步行军。

    那些公主什么的就可怜了。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出来拉练。不过看起来,秦国公主的整体颜值还是很高的。靓丽的风景线。也算是这次拉练的调剂。

    安平君一巴掌抽在云玥的后脑勺上,声音有些大。引起好多人的侧目,当面殴打一位列侯,还是需要一点儿勇气的。云玥讪讪的收回目光,刚刚一阵秋风吹过,吹起公主们的面纱。这是最佳偷窥机会。不看也白不看。

    “小子,瞎看什么。你也算是一届侯爵,听说你回蓝田都没去见绮梅一面。到底怎么回事,小儿女家闹闹脾气也就算了。早早添一个孩儿是正经,这女人啊。生了孩子就定性!你小子……”老家伙估计是在更年期,要多絮叨有多絮叨。朝阳大妈什么样儿,他就什么样儿。

    ……云玥无言以对,这位老特务头子的另外一个身份便是绮梅的叔爷爷。面对这样谆谆教导的长辈,还有什么可说的。

    “云侯!你若想娶我的姐姐和姑姑们说一声就好,看好谁包在本公子身上。”荆二现在学坏了,秦宫里面就学不了好。十一二岁的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心眼儿。

    扬起巴掌到底没有抽下去,旁边的侍卫刀子都快抽出来了。当众责打大秦太子,云玥现在还没这样的权利。

    “关你屁事,小屁孩儿不学好。”被猜中心事的云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对秦宫的公主们还真没啥想法,若是换成秦清还凑合。

    “云侯!你脸红了……!”这小王八蛋捂着嘴坏笑。让云玥大囧“滚……!”

    走在前面的吕不韦无意当中一回头,正巧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立刻窜起老高,恨不得上去踢死这个跟自己抢儿子的王八蛋。

    晚上休息,各家的家将早早准备好了帐篷。说起来贵族不如狗啊,就连各家的鹰犬都可以骑马坐车。可这些君上,侯爷们只能腿着走路。云玥一进入帐篷便叫苦连天,腐朽的贵族生活严重腐蚀了他的身体。

    以前可以笑傲群山的身体,现在走几十里路就已经累得腰酸腿痛。看起来有必要加强身体锻炼,现在的日子过得太他娘的**。

    “小子,跟老夫弄些吃食。都知道你这里的吃食好,老夫给你带了几个长辈。”还没躺上十分钟,安平君这老家伙就杀到了。云玥很怀疑,这老家伙有没有回自己的帐篷。

    “君上!先喝杯酒活活血。走了一天,这身上酸胀难受。”云玥很羡慕老家伙的身体,大腹便便居然走了数十里路没有一点不适。

    “呵呵!就知道你小子孝顺,过来见过几位长辈。”安平君不由分说便将云玥拎了出来。

    一水的大胡子叔叔,云玥赫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熟人。义渠君……!

    这老王八蛋似乎从大败中缓过劲儿来,脸上红光满面。一点都不像是六七十岁的人,看见云玥还捋着胡子傻笑。也他娘的好意思,不过看安平君的样子。似乎与这些大秦勋贵已然颇为熟络,勾肩搭背的样子很有几分流氓风采。

    有这些老家伙在,云玥就彻底成了陪客。云玥知道,这是安平君在给自己创造机会,让自己融入大秦的勋贵圈子。

    肥羊宰上几只,该下锅煮的煮,该放火上烤的就烤。一张厚实的木板放平整,一大团活好的面粉揉吧揉吧就开始抻。

    抻面这东西得加硼灰,这才抻得长而不断。这一手,还是跟一位陕西老表学的。

    这法宝一祭出来,大秦勋贵都要不得了。抻面过水一煮,捞出来再浇上一勺滚热的羊肉汤。上面再放上几块肥美的羊肉块,红红的辣子加上两片绿油油的菠菜。不管是侯爷大叔,还是君上大爷都吃得比叫花子都不如。好几个裤带都松了三回了,还叫嚣着再来一碗。

    七八位勋贵,七八头猪。云玥累得好像一条狗啊!猪都没这么能吃,看着几个老家伙端着面汤吸溜吸溜的喝。终于算是消停下来,足足二十斤面粉消失得无影无踪。

    勋贵远比平常人要脸面,只要想想义渠君与吕不韦的争执。就会知道,这些所谓的贵族是个什么货色。

    “小子,知道你平凉艰难。老夫这里还有些牛羊,跟你换些美酒与琉璃杯盘。也不至于老兄弟们来到咱家,连个玻璃杯都用不上。”义渠君放下碗筷,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干脆,给些好处。

    “君上的好意云玥心领,平凉缺少耕牛。如果君上有牛,尽管赶过来与云玥交易。绝对会让君上满意。”

    “好,痛快!痛快!”义渠君拍了拍云玥的肩膀,微笑致意。

    含义很深啊!这就说明义渠君与云家已经恢复关系,至于能不能更进一步。那就看今后的利益,捆绑得有多紧了。

    其余勋贵也不好意思吃白食,云玥的一顿抻面便换来许多交易。琉璃制品最是红火,也算是小小发了一笔财。

    足足走了三天,一群勋贵可算是结结实实的拉了一回练。看到雍都的城门,一种四九年的感觉油然而生。终于他娘的解放了……

    大秦封君还有列侯无一例外全部到场,为未来的大秦帝国继承人贺喜。云玥站在一群胡子大叔的队伍里,穿着黑色的长袍。脑袋上戴着重冠,压得脖子都有些酸。

    看不懂这种被称之为周礼的玩意,觉得跟后世青藏高原上的节日很像。大正宫前搭了一座巨大的台子,台子上有一群披头散发的家伙又蹦又跳形似疯子。据说领头的那家伙来头不小,名字叫做邹衍是观天判星的大行家。。(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又被坑了

    “君上,这帮人抽的这是什么疯?咱们走了百十多里路,休息一下不好么?为何还要在城门口来这么一下子,很瘆人啊!”云玥实在搞不懂这种繁复的周礼,只能问教与安平君。这些老头里面,还是跟这老家伙最亲近。义渠君在在边上,云玥还是小心眼儿的不愿意问他。

    一个对不起你一次的人,就不在乎对不起你第二次。这是一定的,上辈子云玥就见过许多对自己说过对不起的人。其实有时候,对不起只是一个姿态罢了,对不起过后,该怎么对不起还怎么对不起。这人呐!都是一个德行,只要敢损害自己利益,翻脸绝对比翻书来得还要快。

    “小子不学无数,不要胡说!这是大礼仪,仿照当年黄帝出行,万部来朝的场景,前有应龙开路,后有雨师压阵,左有风伯,右有金甲神,浩浩乎,扬扬乎,万众随行矣。此之谓大礼仪。

    公子政如今成为太子,自然要一切遵循周礼。这样才能让诸侯无话可说,才能显示对上苍的敬意。”

    安平君痛心疾首的扫盲,对于这样一个混迹于勋贵群中的败类,绝对是勋贵群体的耻辱。

    “君上,记得东周城就是小子破的。东周君也是因此自尽而死,那时候大王可高兴的不得了。小子的爵位就是那时打下的根基,为何现在又要行周礼?这不是前后矛盾嘛!黄帝只是一个传说,到今天没有文字流传下来,只有口耳相传的传说而已。对于这样一个偶像型的人物。至于这样崇拜?要小子说。还是赶紧给咱们安置馆驿。让咱们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参加大殿。小子要赶着回蓝田,还有事情没办完呢!”

    “庶子无礼,身为大秦勋贵。怎可对先贤不敬,你可知凭借此话老夫就可当场斩杀于你?”

    这谁啊!云玥好奇的转过头去,自己说黄帝,又没说你爹。黄帝是什么人,难道你见过?

    转过头来一看,认识。还是熟人。一起在玉山书院教过学。儒家王绾就是他了,很方正的一位老夫子。好听点说叫做方正,不好听一点说就是犟种。

    以前在玉山的时候,还觉得这老家伙人不错。只得交流,现在怎么要砍自己。留神您的身子,云玥很害怕光抡刀子,就能让老先生胳膊脱臼。

    “王绾先生为何如此愤怒?小子只不过开一个玩笑而已,您这是何必呢?如果小子说错了,自然可以讨论,玩命还是算了。小子不奉陪。您年纪大您先请。”

    大秦的勋贵堆里面,大都是老军头。身上的爵位都是凭着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这些人最看不起的,便是王绾这样的酸腐文人。都认为这样的人封侯,是对大秦爵位制度的一种亵渎。今天见云玥给一个老腐儒难看,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这种情况下,哪怕云玥说鸡蛋是树上结的。他们也会说,鸡蛋上有个梗,还沾着两片树叶。

    “庶子!你可知,周天子虽亡。但仍是天下共主,各路诸侯仍是周天子的臣子。尊周礼乃是理所应当,你逼死周天子戕害天子后裔。已然犯下大错,如今不思悔改。居然出口辱及上古先贤,王绾这便禀报大王,要大王处置你这个黄口小儿。以平大周百姓之愤,灭诸侯心中之怒!”

    云玥瞪大了眼睛,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王绾。在确定这老家伙没有得帕金森综合症,或者老年痴呆之后。疑惑的道:“平灭东周国,领兵的是吕相。发布诏书的是大王,云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先锋罢了。如今大王与吕相正在那里接受百官朝贺?你去向主谋告从犯,老先生您这官司怎么个打法?

    至于黄帝先贤,您真的确定您见过他老人家。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您见过他,那您今年没有一千岁也有两千岁了吧。大周之前有商,再之前有夏。光大周就八百年,小子说您有一千多岁都是少说了。

    您呐该干嘛您就去干嘛,小子只是跟君上一句戏言。弄得您这样吹胡子瞪眼睛,先说好。一会儿您爆血管,或者脑梗什么的不关我事。您家里人要报仇要号丧,可别到我平凉去。”

    老军头们是哄堂大笑,朝堂上他们被儒生们骂得惨了。可惜总归是粗人,对于这些职业骂架选手总是找不到对付方法。如今见武将里面也出了这样一个胡搅蛮缠的人才,均觉得脸上有光。看到王绾气急败坏的样子,一个个心怀大慰。对云玥的好感,也增加了几分。

    “庶子……!庶子……!”这老家伙说着说着,便嘴里冒白沫,接着涎水便流了下来。

    云玥下巴都要脱臼了,我靠!真的爆血管?不会吧!您老人家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害人好不好。现在弄得自己有嘴也说不清楚,这年月有没有开颅手术,万一半身不遂讹上自己可就糟了。

    王绾的症状似乎比云玥相像的还要严重,老家伙指着云玥头摇脚颤嘴眼歪斜。身子竟然软软的倒了下去,鼻孔里竟然缓缓的有鲜血冒出来。

    老军头们不笑了,一个个面色凝重。有好几个早早躲在一旁,似乎想说这事跟老子没关系,老子就是一个路人甲。

    “小子,你又胡闹。现在气死了老人,看人家儿女不找你麻烦。”安平君在云玥后脑上重重抽了一巴掌,俯身查看王绾。这老家伙现在嘴角也开始有血水流出,身子好像泥一样瘫在地上。两眼反白,有进气多出气少,眼看便要挂掉。

    “太医,太医……!”口角斗嘴是一回事,现在斗死了人就又是一回事。旁边立刻有人高叫起来,内侍们也慌忙去禀报庄襄王和去请太医。

    云玥有种不祥的预感,一个硕大无比的坑好像又出现在面前。被坑了,绝对是被坑了。阴谋的味道已经熏得云玥脑浆子疼,让这老家伙拿命来坑自己的家伙到底是谁呢?云玥百思不得其解,王绾!您老人家这本儿,也下得太大了一点吧!

    正在接受百官朝贺的庄襄王匆匆赶来,旁边跟着阴测测的吕不韦。看着吕不韦的表情,云玥便想着挖坑的十有**就是这位相邦大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明天就是政儿册封大典,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庄襄王看到倒了地上昏迷不醒的王绾,不禁勃然大怒。

    慌慌张张的御医赶了过来,见到庄襄王连忙施礼。

    “不要给孤见礼,赶快查看一下王绾先生。看看有无大碍!”云玥真心希望这位老先生还是可以抢救一下,不然就算是跳进硫酸池子也洗不清罪过。别的不说,一个骂死老儒的大帽子扣过来。自己便会成为整个儒家的对头,天知道百年之后史笔如刀,会将自己写成什么样儿。

    太医扶正了王绾的头,很仔细的给老先生检查。又摸了摸脉搏,过了好一会儿。太医长叹一声道:“启禀大王,臣力有不及,王绾先生去了。”

    “云玥,大典之前你藐视大秦律令。骂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儒,乃是大不敬。来人,将云玥给本相拿下。”吕不韦狞笑着招过了侍卫,很明显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

    “大王,云玥只是年轻气盛。一时糊涂,看在明日就是太子大典。就饶过他这一回,多多罚些钱财便是。立即捕拿,似乎太过了一些。”安平君赶忙站出来为云玥说话,他在秦国地位尴尬。如果不是云玥,换做另外一个人,他是断然不会多说一句话。

    看吕不韦的样子,早就想坑云玥。这一次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上纲上线,说不定治云玥一个死罪也说不定。大秦律法严明,就连太子师公子虔犯罪都被判处劓刑。更何况是云玥,要知道那公子虔可是穆公的亲兄弟。

    “大王,此事老夫一直在旁观望。云侯年青不识礼法,正在向安平君上请教。偶尔说错了话,这王绾便上来责骂。云侯只不过回了两句,王绾大夫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若说起来,此事似乎并不是云侯之过。”

    老军头站了出来,看起来义渠君已经决定站在云玥的立场。上一次云玥帮他解围,已然欠下云家大人情。当吕不韦坑云玥的时候,义渠君选择两不相帮。这一次,估计是看出来。云玥与吕不韦是彻底翻脸,此时不拉拢这个能打能闹的小子加入自己阵营,更待何时呢!

    “两位君上,大秦有律法。此事的是非曲折,可以交由廷尉署负责。大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可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王绾大夫在太子册封大典之前暴毙,怎么说都得有个交代。带云玥去廷尉署质询一下,若是没有关系,大王自然会给予澄清。若是有关系,按照大秦律令治罪便是。”

    吕不韦学精了,官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找不出一点儿毛病。安平君与义渠君对望一眼,竟然也无言以对。

    “既然如此,就照吕相所言!”(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牢狱之灾

    云玥被押进廷尉署的临时牢房,还在琢磨吕不韦到底给了王绾什么好处。居然能让老家伙不要命的来陷害自己,口鼻喷血这不是脑淤血的症状。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远没有达到诸葛亮骂死王朗的功力。若是没有药物相助,打死云玥也不相信,这位老先生会死的这么快,这么决绝。

    按理说,吕不韦似乎与这些方正的老家伙关系并不好。甚至,在治国理念上还有些许冲突。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小内侍走了进来,他端着饭盘。里面装了一碗麦米饭,还有两样黑黢黢的酱菜,居然还有一壶酒。凡是监牢,伙食都好不到哪里去。昨天自己还在想着那个被关起来的女人,没想到今天自己就进了牢房。人生际遇之奇,世所罕见!

    小内侍很殷勤,摆好了碗筷。躬身退到一旁,这是今天云玥被关进来之后,所见到的第一个人。没有传说中的审讯,也没有想象中的拷打。只是静静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门口哑巴似的守卫再无一人进来。

    勿食!小内侍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看起来这家伙的文化也不高,两个字些的歪歪扭扭,幸好写的是隶书。不然,云玥说不定还看不懂。

    云玥看到了字迹,惊讶的看着小内侍。却见小内侍点了点头,做口型说了一个清字,便再不言语只是静静的侍立在一旁。门外就有警卫,看着室内的一切。他似乎得了命令,不准踏入这间屋子。

    秦清会派人通知自己?这女人在宫中很有势力。她做得到!少年人的认为全世界美女都喜欢自己的心思又占了上风。心底涌起一丝作为男人的得意。那样一个高冷的女人。还是被自己打动。蠢蠢欲动的自豪感瞬间爆棚,似乎做几天牢房也没什么。

    肚子很饿,不过云玥还是决定不吃这里的饭食。天知道吕不韦会不会下毒害自己,上一代秦王登位三天暴毙。有传言就是吕不韦下的毒手,连秦王都敢干掉,自己一个小小列侯又算得了什么。

    不然吃饭还算是小事,不让喝水就麻烦大了。云玥有些发愁啊!若是不喝水,估计自己最多也就挺两天。否则会被活活渴死。究竟是饮鸩止渴痛痛快快的死去,还是等上两天看看事情发展?

    同样纠结的还有少司命,腿上的伤日渐好转。可心理上的伤害日渐加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理阴影面积在不断扩大,还是没有人来审问自己。甚至自打进了这间牢房,就没和人说过话。

    好容易等来了送饭倒净桶的仆役,抓过来想问话。结果那家伙连比划带瞪眼睛的表示,自己是个哑巴说不得话。

    这就对了,云玥怎么可能给她空子钻。劫持这个哑巴,要挟看守杀出去?少司命很快便压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劫持仆役……别逗了,就算自己劫持了守卫。肯定也没人放自己出去!如果被劫持的是云玥。或许还有这种可能。可那位侯爷至今都不现身,这可如何是好。

    小内侍等了许久,见云玥没有吃饭的意思。便将饭食端了出去,守卫“咣当”一声带上房门,接着便是锁链缠绕的声音。

    云玥躺在地塌上,天气已然转凉。没了讨厌的蚊虫,想着桌上已经划乱的字迹。云玥心里涌起一丝甜蜜,是男人都免不了俗,对美女天生没有抵抗力。

    见到美女不动心的,不是太监也就是东方不败。有了甜蜜的冲击,似乎王绾的事情也不是多大的事。众目睽睽之下看着,难不成还敢指鹿为马的冤枉自己。

    现在自己可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小校尉,现在自己也有了后台老板。不是一个吕不韦想屈就能屈得了的,左右也就是关两天。忍忍,忍忍就好了。

    云玥躺在这不似牢房的牢房里,聆听着寂静脸上带着不该有的笑容。

    他却不知道,城里有比他还高兴的人。吕不韦今天异常高兴,搂着一名美婢喝得酩酊大醉。畅快,心中真是畅快!终于将这云玥制住,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跑了,一定要弄死这个小子。

    “来美人,陪本相再干一杯!哈哈哈!”吕不韦尽饮杯中美酒,可能是喝高了。胡子上满是酒渍,张着大嘴便往那美姬的脖子上吻去。

    那美姬嗯啊有声,不过看那紧蹙的眉头。痛苦明显多过欢愉!

    “相邦大人好兴致,哈哈哈!茅焦也来讨杯酒喝!”茅焦哈哈大笑着进来,似乎也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哦,先生如此高兴。那事成了?”吕不韦醉眼霍的一亮,抓住歌姬的手也随即松开。

    “请相邦大人屏退左右!”茅焦看了一眼那两名歌姬,君不密则失臣。这个道理他明白吕不韦也明白,奈何一向自律还算严谨的吕不韦,今天居然放纵痛饮。看得出来,他对云玥的恨到了什么程度。只有让最痛恨的人倒霉,才能获得最大的快乐。

    “你们都下去!”吕不韦一摆手,两名歌姬便施施然退了出去。

    “内侍来报,晚膳云侯并没有享用。”茅焦看着吕不韦玩味的说道。

    “他真的没有享用?”

    “真的没有享用!”

    “哈哈哈……!”吕不韦与茅焦同时发出响亮的笑声,门口的侍卫肃立不动。赶走了前来上菜的丫鬟!

    “茅焦先生此计甚妙!那云玥做梦也想不到,那饭菜里并没有毒。也没人会那么蠢在饭菜里下毒,哈哈哈!”

    “可怜那云玥,今晚一定心神激荡。还以为是清贵人垂青于他,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着觉。呵呵!黄帝内经上说,人不吃饭可以活七天。而不喝水,只能活上三天。只要想方设法困云玥三天,渴也渴死他。”

    “先生,若是那云玥禁不住渴。喝了水……那我们要如何是好?”吕不韦忽然想到这里面似乎有一个漏洞,茅焦在赌云玥不会喝水。可大活人怎会活活渴死,否则也不会有饮鸩止渴这句成语。

    “他云家有一种草药名叫巴豆,人或者牲口吃了都会腹泻不止。当初他们给三老爷的马匹吃的就是这玩意,咱们打进云家的细作已经将那巴豆弄了来。明日给云侯喝的水会换成巴豆水,只消剂量大一些。就会让他活活的拉死,他自己害病死了。又关咱们什么事呢?

    那巴豆无色无形,就算是最厉害的仵作也验不出来。只要及时将剩下的巴豆水倒掉,谁也不能如何?”

    “好!他最好喝那巴豆水,让他活活的拉死。不然,还真的便宜了他。”吕不韦恨恨的道。

    “这东西厉害着呢,听说少司命都因为这东西落在了他手里。现在关在蓝田,若是能将少司命搭救出来,或许阴阳家还能欠相邦大人一个人情。”茅焦从内线嘴里知道了少司命的下落,立刻向吕不韦禀报。

    “此事不急,只要在雍都弄死了云玥。搭救少司命出来易如反掌,来来来。不韦敬先生一杯,今天若不是先生激怒那王绾。他又怎会去与那云玥理论,他不去理论咱们怎么有机会抓那云玥。可笑那安平君与义渠君居然讲情,哼哼!待弄死了云玥,本相一定要他们好看。”

    “茅焦的法子好,也赶不上邹衍先生的药好。没有那秘药老王绾如何会忽然挂掉。大王正在气头上,咱们多羁押他几天没有问题。明天就是公子政册封大典,相邦大人是否将实情寻个机会告知长公子……”

    “不急,不急!此时还是由他母亲告诉他比较好,那个赵姬现在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还帮着云玥说话,看起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啊……!”

    “相邦大人不用再操心他了,他是不会活着走出那间牢房的。”

    “哈哈哈!饮胜!”屋子再度传出爽朗的笑声。

    安平君腆着大肚子在屋子里来回转悠,看得出来。老特务头子,现在也是无能为力。他的谍报网都在六国,秦国虽然也有,但终究还是很薄弱。

    “义渠君,不若你再去跟大王说说。若是……”

    “安平君!你因该清楚,大王与吕不韦的关系。既然吕相与云侯有嫌隙,大王定无可疑会站在吕不韦一边。现在去找大王,只是一句正在勘查便能堵住你的嘴。就算是去了,那也是白去。”

    “那便如何是好,难不成就看着那小子被吕不韦弄死。”安平君有些急了,既然庄襄王站在吕不韦一边,那他还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不至于吧!吕不韦应该也不敢弄死云玥,一个列侯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件事情怕是不好交代,更何况宫里面那位还盯着呢。那小子现在有太后护着,怕是吕不韦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义渠君捋着胡子,既然云玥已经与吕不韦闹翻。那这次便一定要将云玥弄出来,有时候人情就是这么回事。互相欠来欠去还来还去,两家就变成一副命运共同体。对于云玥这样的小子,义渠君还是希望和他结盟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大正宫,气势雄浑粗犷有着浓郁的西部风格。穆公以前的秦代先君都居住在这里,直到商君修筑咸阳城。大秦的政治经济中心,才由雍都转为咸阳。

    祈年殿中,烛火不断的摇曳。对于新的宫室,华阳太后似乎不太习惯。当今庄襄王没有正牌王后,所以她这个后宫的统御者便进驻了这座历代先王后居住的殿宇。

    “清儿,你说那云玥与王绾似乎并无瓜葛,为何今日云玥会忽然骂死王绾呢?”华阳太后对今天的突发事件有些不解,常年在权利场中打混,她也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后宫,从来都是培养一流女政治家的地方。

    “清儿也觉得奇怪,询问过旁边的内侍。当时场面很混乱,似乎是王绾先去找到云侯理论的。清儿觉得,此事有蹊跷。后来问过王绾的随从,那王绾在去寻云侯之前,与相邦府的幕僚一个叫做茅焦的聊了很久,接着便是一脸愤慨的去找云侯,清儿觉得此事与那茅焦定然脱不了干系!”

    华阳太后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有蹊跷。有蹊跷不重要,有阴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对自己有没有影响,对芈氏家族有没有影响。当年宣太后死后,芈氏家族的中流砥柱全部被昭襄王夺权流放。

    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谁也想不到昭襄王会忽然对自己的舅舅们下手。亲生骨肉尚且如此,非亲生的庄襄王又会如何?芈氏家族有今天,是几代人在大秦用鲜血用眼泪铸就的基业,绝对不能在自己手中让悲剧重演。

    “清儿,你说说看。云玥这个人到底用得还是用不得,太子册封大典之前发生这样的事。哀家觉得似乎目标不应该单单是他。可这其中关节又想不太明白。你冰雪聪明,给哀家解析解析。”

    秦清明白,解析是假的。这位太后在重新掂量云玥的分量,究竟值得不值得她伸手救援。如果华阳太后觉得云玥是可以放弃的弃子,那么或许明天或许后天,这位云侯爷便会一命呜呼。任凭他是天才。鬼才,都得成为劈柴。

    云玥的命攥在自己手里,要如何说呢?想想那次亲密接触,便觉得脸红。想想那面梳妆镜,便觉得暖心。他的才思,他的奇智。外能攘夷,内能富国。聪明秀出谓之英,勇武绝伦谓之雄!云玥的所作所为似乎当得英雄二字!

    “太后说得是,自从云玥与吕相争执以来。大家都看得出。云侯是依附于太后,不喜于大王与吕相。现如今大王的身子似乎每况愈下,吕相权柄日重。渐渐的已经不甘心屈居于太后掌控,权欲熏心之下必然做出反应来。

    清儿以为,打压云玥便是吕相反抗太后的第一步。太后统领的芈氏家族,在秦国经过百年繁衍根深蒂固。他若是想撼动芈氏家族,必然从外部动手剪除羽翼。而云玥,正是您的羽翼。

    借着打压云玥立威。今后朝堂之上的大夫人再也不敢投靠芈家。太后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便会越来越小,最后直至消亡殆尽。到了那个时候。吕相把持着公子政,又与赵姬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太后便成了他砧板上的肉,任凭他随意宰割。”

    “哦,你的意思是吕不韦已经在谋算哀家?”华阳太后眉毛挑了一挑,很明显最后那句砧板上的肉触动了她。芈氏家族的兴衰,全赖于自己身上。绝对不能让那吕不韦得逞。否则自己就算是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是!吕不韦其人志向不小,单单看他能够见过公子异人一面,便觉得奇货可居。倾家荡产资助异人成为当今王上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早有雄心壮志。

    太后可还记得,当年吕不韦刚刚进入大秦之时。对太后的恭敬执礼。再看看他登上相位之时,与阳泉君的明争暗斗。此人早已经权欲熏心,一切挡在他前面的都是他的敌人。而太后您,就是挡在他前面最有力量的人,只要扳倒了太后您。大秦将无人能够制衡于他,而宫闱流言,公子政的血统……!”说到这里,秦清的话顿了顿。因为她发现华阳太后的脸已经快滴出水来。

    女人会杀人,而且杀起人来比男人还狠。秦清明显在华阳太后的眸子里读出了杀意。

    “说……怎么不说了?”华阳太后见秦清不说话,便问道。

    “太后……!”

    “你不说,哀家帮你说。公子政的血脉传自吕家,是也不是?大王与哀家毫无血缘,公子政也与哀家毫无血缘。哀家不管管公子政的血统,哀家只想着芈氏家族的长远未来。

    你说的对,当年初来咸阳的吕不韦乖巧得好像一只猫。现在猫已经长出尖牙,长出利爪。他的身躯变大了无数倍,这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只老虎。

    异人打的什么主意哀家清楚,就是要放吕不韦出来咬人。帮助他收回王权,真正的危险是在大王。哼!哀家倒是要看看,在大秦谁敢搬到我芈氏。

    就算是我芈氏的一条狗,我打得骂得杀得。别人想动一手指头,哀家就剁了他的手指头。

    清儿你代哀家……不不不!你去传旨,让公子政去看望云侯。听说云侯晚间没有用膳,让公子政亲自送去。哀家倒是要看看,吕不韦得知他的儿子去看云侯,又与那小子如此亲近会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华阳太后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再也没有如此打压吕不韦自信心,更能让吕不韦愤慨的了。

    猫长成了老虎,就不能用对付猫的办法擒拿,那样弄不好会伤了自己。既然你是老虎,那本太后养只狮子跟你对打不好么?

    “太后英明,清儿这便去传太后旨意。”秦清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华阳太后这一手高明啊!吕不韦本就对公子政与云玥过从甚密不满。让公子政去给云玥送饭,嘿嘿!吕不韦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大正宫沉重的宫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门轴发出“嘎支支”的声音。荆二带着几名内侍悄然走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云玥还在床上躺着,肚子瘪瘪的。怀揣着对美人的憧憬,艰难的熬着。他娘的没饭吃可以,没水喝可就过分了。案几上有铜壶,可里面的水云玥不敢喝。秦清的嘱咐云玥还是坚信不疑,若是他知道这是茅焦的计谋,估计会气得昏过去。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云玥立刻便坐了起来。这他娘的谁都能进到这房间里来,那自己小命早晚玩完。

    进来的一名黑衣内侍,紧接着荆二的脑袋冒了出来。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看着云玥的样子贼兮兮的。

    “你怎么来了?”云玥对这位长公子从来不感冒,见荆二进来多少放下心来,尤其是见到荆二身后的内侍拎着一个巨大的食盒。

    “太后听说云侯晚上没有进晚膳,特地派我来给您送饭食。”荆二刚刚说完,便见到云玥一下子窜过来。从内侍手中夺过食盒,迫不及待的打开。

    很好,有蜂蜜水。没白疼这小子,肥鸡也有一只。撕下一条鸡腿,一口蜂蜜水一口肥鸡吃得不亦乐乎。

    “云侯,你慢着些没人跟你抢。”荆二看到云玥的吃相,果然秦清没有说错。这家伙晚膳就没吃,不然绝对不会是这副饿狼相。

    “废话,早饭到现在就吃了这一顿。你这么久不吃饭,饿着试试。”

    “太后就是想着云侯没吃饭,所以才让我带着饭食来看您。您这是何苦,千度公公是个有分寸的人,廷尉署的饭食虽然赶不上宫里。但怕是也不敢为难您,您为何不吃他们的饭食。”荆二看到云玥大吃大喝的样子,咽了一口唾沫。这些天要斋戒,就没吃过肉。看到云玥抱着肥鸡大啃,十一二岁的孩子唾液分泌异常旺盛。

    “他们敢送,老子敢吃么?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以后是太子。多长个心眼儿,这里不是云家啥都能吃。今后别人给的东西,想清楚再往嘴里放。”

    荆二愕然,赵姬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十一二岁的孩子虽然机灵,但毕竟是孩子。即便从小在贼窝里面长大,见过一些龌蹉的事情。但斗争升级到这个层面,显然荆二的智商还不太够用。

    “你是说有人敢下毒害你?不可能,千度公公是父王身边的得力之人。没有父王的话,他断然不会有这个胆子。”

    “下毒没下毒不知道,反正害人之心不可有。这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就是你老子想要干掉我。王绾这个老王八蛋也是的,老子又没抱他家孩子跳井。为何要如此陷害于我?”

    “云侯不必担心,父王已经派千度公公前往勘查。您不知道吧,千度公公是刑狱方面的老手。他断的案子从来就没有出错过,娘亲说他是一个能人。”

    祝各位书友圣诞节快乐,今天晚上要去喝酒。暂且只更一章。(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面色不善的庄襄王

    “哗啦”吕不韦将身前的矮几整个推翻,桌上的杯盘连同各色果子在地上蹦蹦跳跳。庄襄王赐给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晶莹的玻璃碴子反射着烛火,亮晶晶的一地非常漂亮。

    宫里从来没有秘密,各种消息跑得飞快。荆二刚刚走到云玥的牢门前,吕不韦便知道了这一气炸肺的消息。

    太过分了!吕不韦简直气得要爆炸。胸口仿佛烈火在灼烧,不知名的气体溢满胸腔。似的这位权倾朝野的大秦相邦,需要不停的大口喘气才能平静下来。

    茅焦的计谋可以说很好,可惜有一个疏漏,致命的疏漏。那就是华阳太后没有选择观望,而是选择了干预。难道那个老女人一定要捧起这个赵国来的小子?可恶!大秦天下是秦王的天下,未来属于自己的儿子。要打倒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一定要打倒她。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指手画脚的人给儿子。

    执行这个计划很难,可以说非常难。那个女人很难对付,芈氏家族在大秦势力庞大。如何才能将这些人连根拔起呢?

    烛火在吕不韦眼中摇曳,好像在跳舞。他现在不再想对云玥复仇,而是想要击败大秦太后,给自己的儿子掌权清除所有障碍。若是斗倒了华阳太后,云玥那个小子简直就是一只臭虫。自己只要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仆役们慌慌张张的收拾一地狼藉,都是玻璃碴子一会儿扎到相邦大人的脚就不好了。

    “去请茅焦先生来,快去!”吕不韦大声的咆哮着。

    “听说么有。云侯放出来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太子昨夜亲去探望。可见云侯荣宠至极啊!”

    “王绾就白死了……!”

    一大早。大正宫前的广场便挤满了朝臣。大夫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说话,话题却无一例外的说起昨日的事件。

    一波三折匪夷所思,只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昨日的王绾事件。在有意的渲染下,云玥是形象成为一了个十足的痞子。欺负得老实的王绾先生当场吐血,一代贤人就此撒手人寰简直是人间惨剧。

    由于受到太后庇佑,首恶云玥居然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这不能不说,是大秦司法史上的一个大大的黑幕。背后波谲云诡,不足为外人道哉!

    千度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在秦宫混迹多年,不但活了下来,还混到了庄襄王贴身太监的地步,怎么会是傻子。当然,调查的结果也显示。云玥并没有与那王绾有身体接触,说是骂死,似乎是王绾精神太过脆弱一点。

    一大清早,他就像庄襄王禀报了调查结果。还专门挑庄襄王给太后问安的时候,人情是落下了。对庄襄王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人们正在议论着,故事的主角出现了。只见这位侯爷。头戴紫金冠身穿玄色织锦长袍。袍子上还镶嵌了许多玻璃饰品。在初升的阳光下烁烁放光华美异常,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

    “哎呦!老姚,好久不见。不够老朋友,也不找小弟吃杯水酒!”既然已经成为被议论的主角,云玥也不客气。今天特地穿上了夏菊亲手做的锦缎袍子,身上也挂了许多玻璃挂件。烧包的活像一个煤老板!

    “哦……云侯!姚贾家里哪里有美酒美食可以打动云侯,谁不知道云侯家里的酒食乃是我大秦之冠。就连宫里的庖厨,怕也是不如云侯家里的手艺!哪天,还是姚贾去云侯家里。好好的叨扰云侯一顿才是!”

    姚贾现在矛盾极了,他很想与这位受太后荣宠的新贵套近乎。谁都知道,华阳太后可以做庄襄王的大半个主。

    可吕不韦那双愤怒的眼睛,似乎随时盯着姚贾的后背。只能虚着应付,话里面还要带些杂货。不然,吕不韦问起来不好交代。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心思如此灵通,这位姚贾大夫也算是一个能人。

    两面派墙头草,云玥也算是服了这位姚大夫。

    “那是自然,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大典之后,姚大夫便到云玥的住处。由云玥做东,请上几位同僚好好乐乐,共同庆祝我大秦有了一位贤明的太子。”云玥有意为难一下这位人精,看他到底会如何回答。

    “……!今日……”姚贾的舌头好像打了一个结。在嘴里涮了半天,除了这个就是那个,怎么也弄不出一句话来。

    “小子,这就出来了!也不知道过来问候一下老人家,欠揍!”正在欣赏姚贾的窘态,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接着安平君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回头一看不但安平君。还有义渠君,高陵君等几个封君。

    “小子见过各位叔叔伯伯!”没办法,都是一把年纪的大胡子叔叔伯伯。又都是位高权重的宗室宗亲,没一个得罪的起。这些老家伙联起手来,怕是秦王和华阳太后也要惧怕三分。

    “嘿嘿!昨日安平还与老夫商量,今天找些宗室兄弟将你保出来。没想到,今天你小子就人五人六的出来了。看来你小子颇得圣眷啊!小子,刚刚说你家要请客。怎样,算上老夫如何!”

    义渠君也走过来凑趣,昨天晚上他就联络了几个走的近的宗室兄弟。想着趁今天太子册封大典之后的觐见,将云玥保出来。没想到,一大清早内廷便传出消息。云玥出来了,还是光明正大被放了出来。

    这宫里的闲言碎语风一样的刮,逮着一个缝儿便往里钻。云玥被放出来,各种风百年不停的刮。

    什么马上要被册封为太子的公子政深夜探望,听说还把酒言欢欣赏歌舞。舞到兴处云侯还将那妙龄歌姬就地正法云云,传闻形容的有鼻子有眼。一个大秦恶霸。兼纨绔的形象活灵活现浮现在听众的脑海里。

    还有传闻。母凭子贵即将成为王后的赵姬在大王耳畔吹了枕边风。愣是将云侯给放了出来。一时间云玥与赵姬关系的传闻喧嚣尘上,许多家伙传得有鼻子有眼儿,好像现场观摩过了一般。

    现在,这些传闻正在雍都城里肆虐流传。至于扩散到什么地步,估计只有天知道。想必,今天晚间繁忙的各位当事人便会收到听众反馈。

    都是宗室里的各位大佬,等闲人家想请一位而不得。不得不说,义渠君这老家伙够意思。

    “义渠君上。云玥也正想请各位君上光临寒舍。”

    “别的就不要了,你那天做的那个什么面不错。就吃那个,一人来上一碗最是实在。”高阳君生得五大三粗,乃是军中不世出的猛将。性格最为豪爽,那天吃过云玥做的羊杂面心中念念不忘。今天听说云玥要请客,赶忙掺合进来要来上一碗。

    几人正在说着,忽闻钟鼎齐鸣!角楼俩面开始敲起钟鼓,说明大典即将开始。百官立刻停止议论,分做文武两列走进大正宫。

    “云侯,今天姚贾说不得也要叨扰一顿!”趁着站队的工夫。姚贾拉拉云玥的袖子,低声说了一句便赶忙离开。

    这株墙头草的确是见风使舵的行家。见到云玥忽然得到这么多君上的赞赏。立刻便对云家筵席产生了浓厚兴趣,对于他来说吃什么并不重要。跟谁吃才是最重要的,跟着几位位高权重的君上吃一碗面条,那传出去……

    钟鼓敲了一百零八下,象征着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接着便是两排十八支巨号同时吹响,声音大得甚至能够引起胸腔的共鸣。

    云玥一阵的胸闷恶心,昨天吃得太过油腻。宫里面带来的东西,都是油汪汪的。荆二这孩子还不知道荤素搭配的重要性,都是小时候饿的,得着肉就跟狼似的。

    那该死的巨号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声浪好像海涛一般拍击着身体。别说耳朵,就连内脏都有种要震破的感觉。

    再看旁边那些老家伙,云玥有些吃惊,居然一个个的都悠闲无比神态自若。好像那巨大的噪音对他们没有产生多大影响,义渠君还看着云玥笑了一下。让云玥对这帮老家伙的功力有了新的认识,难道他们已经耳背到这种程度了?

    那可怕的噪音终于不响了,云玥的耳朵也废了。大奉常拿着绢布说些什么,云玥是一个字儿都听不见,只能见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嗡嗡直响,好像脑袋插上了天线,正在接收无线电讯号。

    别人施礼云玥也跟着施礼,别人叩拜云玥也跟着叩拜。秦人不大行跪拜之礼,但这种盛大场合是个例外。云玥的行动总是比比人慢半拍,别人跪倒他才跪。等他叩首完毕,别人已经起身。在朝臣中显得分外扎眼,站在庄襄王身旁的吕不韦面色铁青,恨不得上前一脚踢死这个作怪的小混蛋。

    云玥在尴尬和浑浑噩噩中,完成了整个册封大典。知道后脑勺又被安平君抽一巴掌,这才知道大典已经结束。百官要去祈年殿里面,朝拜信任太子。也好让太子也认认人,混个脸熟。

    说来也奇怪,安平君这一拍云玥耳朵里面的嗡鸣似乎好了许多。

    “君上,您的耳朵?”云玥拍了拍耳朵,确认自己又能听见了。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没塞耳塞?”瞪着云玥看,好像不认识一般。回头再看那些老军头,一个个都笑得岔了气!

    安平君从耳朵里掏出耳塞,往云玥手上一拍便哈哈大笑着走了。

    我靠!没经验真可怕,云玥恨不得拿脑袋撞墙。

    这些老家伙都活了一把年纪,怎么能没有经验。早早的都准备好了耳塞,云玥昨天夜里在牢里度过。没跟这些老家伙在一起,而他又是侯爵里面最年轻的,又没根底跟本就没有家里的老人提醒。这才吃了一个大亏,云玥发誓以后随身都带着耳塞。他娘的,封君的队伍正好在那些巨号近处。不被震聋,那才叫奇怪。

    再看那些大夫朝臣,一个个站得远远的。就算是自己震零碎了,怕是那些家伙也没有半分事情。

    倒霉啊!没想到当了列侯,也会这么倒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自己没根底呢。

    云玥随着那群封君一起进了祈年殿,他是第二批。算是比较靠前的,许多朝臣们都守候在外面。看这样,中午能见到庄襄王与荆二就算是天照顾。

    “臣,云玥见过大王,太子殿下!祝大王万寿无疆,祝太子殿下贤明远播振兴我大秦。”云玥觉得这是一个病句,庄襄王真要是万寿无疆。那立个毛线太子,自己干个三五百年不就完了。可别人都这么说,自己临时改词儿也没那墨水。

    庄襄王很明显没有万寿无疆的样子,脸色白得发青,似乎没有一点血色。两腮也有些塌陷显得颧骨特别的高,眼眶上还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儿。这才见了两波人,就是一副疲累的样子。

    “免礼吧!云玥,你守卫平凉有功。母后跟孤说了你的难处,那三千老卒的家眷孤准了。不韦,这几日你便给云侯办理。”庄襄王说完便摆了摆手,示意云玥可以走了。如果可能,他现在才懒得说话。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还昏昏涨涨的疼的要命,一天到晚哈欠连天,似乎怎么睡也睡不够似的。

    可没办法,华阳太后今天早上还跟自己提过。若自己再不办理,华阳太后就会直接传旨办理。那样,对大秦王上的声威是巨大损害。三千户民而已,不必为这样的小事,同太后闹得不快。毕竟,现在庄襄王体力和精力都有限。

    云玥大喜,连忙再度施礼。“臣……!”礼没施完,云玥便愣住。两行鼻血缓缓自庄襄王的鼻孔里流出来,滴滴答答的滴的袍服上。祈年殿里的宫人和内侍还没反应过来。

    千度顺着云玥的眼神转过头来看向庄襄王,顿时魂飞天外。岔了音的嗓子发出狼一般的嚎叫,“传御医,快传御医!”

    祈年殿中,顿时忙乱成一片。(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白血病

    云侯神医的名头还是有点作用,至少专家会诊便有云侯一位。

    面色苍白,淋巴结肿大,牙龈出血……如果有仪器进行进一步的检测,估计会得出更多的证据,庄襄王现在就是一个白血病初期患者。

    白血病啊!后世都堪称绝症。这年月,别想有什么特效药。后世有些广告打着宫廷秘方的幌子忽悠人,他娘的就不相信医学技术是倒退的。为毛吃药的时候,都喜欢吃新研制出来的特效药?古墓里面挖出来的东西,您就真敢吃?

    云玥治不了白血病,但是流鼻血还是能够治好。毛巾蘸着冰凉冰凉的冷水敷在额头,不到两分钟还真的见效。庄襄王的鼻血不流了,云玥赶忙往后躲。万一这位命不久矣的秦王,想让自己客串太医,那麻烦就大了。就这点医学知识,了不起算是广州中医院的水平。你让老子治白血病,老子会治还用大老远的跑到秦朝来。

    早在三环以里买了房,要不就在望京置办一栋别墅。消费娱乐,不去凯宾斯基也得昆仑。去全聚德吃鸭子,一顿要两只吃一只扔一只,要的就是这副派头儿。

    感觉身后有两道寒光在盯着自己,云玥极不自然的回头。宫里有这样犀利目光的人不多,其中一位便是有着剪水双瞳的女子。

    果然是秦清啊!这位冰山美人看到云玥,不知为何俏脸瞬间一红。不过红润只停留了零点零一秒,好像一瞬间便缓了过来。云玥很怀疑,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云侯好手段,跟奴家来太后要见你。”声音很低,两个人距离又很近。云玥甚至能够感觉到秦清嘴里喷出来的热气,美人就是美人嘴里喷出来的热气都带着些许香味儿!

    “清贵人不想见云玥?”云玥悄然贴近了些。所有人都在忙着围观庄襄王。一屋子人,谁也没注意到他俩说话。

    马斯洛说过,人有一种安全的需要。尤其是猫儿一样没有安全感的女性,通常异性侵犯到距离女性半米的距离,女性就会警觉。如果你能够成功侵入三十厘米而对方不躲闪,那么恭喜你。这娘们儿八成就是喜欢你。(高位截瘫患者除外!)

    不得不说秦女是彪悍的,秦清没有闪避也没有退缩,反而胸脯挺了挺。云玥正在窃喜,脚上却传来剧痛。云玥敢肯定,这娘们儿练过功夫。这一脚踩的,居然有骨折的感觉。

    云玥的脸色由白变红,腮帮子鼓得好像一只大号蟾蜍。可还不能叫出声来,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刚刚生出报复的心思,那娘们儿神秘的一笑。抽身飘然而去。

    出了祈年殿,云玥扶着门框舌头吐得老长好像一条狗。龇牙咧嘴的吸气,这娘们儿下脚太狠了。

    “云侯,快着些。太后可没有等人的习惯,惹怒了太后,你试活着?”秦清站在两米远的地方,冰山似的脸上蕴满了笑意。好像憋得很辛苦,整张脸都罩上了一层玫瑰色。

    没办法的云玥。只能牙咬切齿一瘸一拐的跟随着秦清来到祈年殿偏殿。

    偏殿里人很少,只有两名内侍两名宫女。其余的人都在门外等候。云玥觉得不好。华阳太后一向讲究排场,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有秘密的事情要讲。对于王室的秘密,云玥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一只黄鼠狼没事儿想知道狮子老虎的家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云玥,听说你的医术不在那扁鹊之下。大王的身子一直不好。你老老实实告诉哀家。究竟大王得的是什么病症,会有怎样的后果!这对你,对哀家都很重要。你也要想清楚了再说!”

    高高在上的华阳太后面色凝重,很显然她非常想知道这位非亲生儿子的病情到底如何。那些鹌鹑似的太医,早就不得她信任。现在唯一能问的。也就是云玥了。

    “回禀太后!大王的病情不乐观,乃是血液中的毛病。通常这种病症,治愈率极低。若是能够找到在下恩师,或许可能通过更换骨髓来再造血液。可现在来看,大王的性命最多似乎也只有六七个月左右。如果能活上一年,那就堪称奇迹。”

    历史书上说庄襄王死于明年五月,现在算起来似乎太史公没有撒谎。没有对症药物的情况下,出现白血病初期症状一直到发病死亡,一般是三到六个月。这庄襄王身体素质很好,平日里营养也充足。估计,多坚持个一两个月不成问题。虽然那最后的一两个月生不如死,估计并不是他想坚持的。

    “什么?此话当真!”尽管有些心理准备,但庄襄王的病情还是震惊了华阳太后。她有心理准备,庄襄王会病得很重。但却绝对想不到,庄襄王只有半年的寿命。

    “根据微臣的判断,大王病情的确如此。除非能够换骨髓,否则!大王只有半年左右的寿数,说不定还要更短。”

    到底是浸淫在后宫之中一辈子的女人,华阳太后很快便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不说话!

    时间就是生命,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己比其他人早几个月知道消息,便可以从容布置一切。不至于庄襄王薨逝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良久,华阳太后理顺了一些头绪。见云玥还站在殿中,“你下去吧!今天的事情若有泄露,你该知道后果。”

    “太后,今天殿中有这么多人。为何泄露就找微臣,这……”

    “他们泄露出去,你也要死全家!”女人有时候就是以不讲理著称,云玥打算出了祈年殿便一溜烟儿的跑路。自己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回平凉算了。

    “臣这就回平凉,只是那三千老卒家眷的事情……太后还望照顾云玥一二!”

    “哀家答应人的事情,绝无反悔的道理。你回平凉也好,避避嫌疑也是应当的,就说是哀家让你寻访能够治疗大王病症的高人。咸阳的事情你不要搀和,守好大秦的北疆就是你的功劳。哀家不负人,也不犯人你明白了么?”

    话里有音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云玥赶忙点头称诺告退!这大正宫,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待。

    堪堪走出偏殿,便见到一群老家伙。这才想起,还欠着人家一顿饭。没办法,跑路要紧。

    “小子,大王怎么了?你小子有些门道,跟老夫们说说。”义渠君迫不及待的走了上来。拉着云玥便问。

    一个阴测测的死太监出现在不远处,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云玥看。

    “君上,太后令旨!云玥需要立刻回平凉,寻访一位高人来为大王诊治。各位君上对云玥的恩情,云玥铭记在心!待云玥回转之时,定然请诸位君上来云家盘恒数日,云玥当亲下庖厨为诸位君上烹制美食。”

    没办法,只能拿华阳太后出来顶缸。反正也是她让自己立刻回平凉,只能对这些老军头说抱歉了。这雍都现在是是非窝,能少待一刻便是一刻。自己就是一只恋家的老鼠,非要跟鳄鱼待在一个池子里,这不是找死么。

    “哦,是为了大王的病情。云侯不必介怀,赶快去寻访高人便是。”高阳君是庄襄王的亲兄弟,见到大哥如此自然心急。

    “是是是,云侯还是赶紧去为大王寻访高人要紧。老夫这里多吃一顿少吃一顿,又有何妨!”

    义渠君也反应过来,连忙拍拍云玥的肩膀,示意云玥快些走,好像庄襄王命在旦夕,就需要云玥弄回来神药一般。

    只有云玥知道,别说神药,就算是神油也救不了他的性命。这位秦王,活不了几个月了。

    大秦帝国即将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云玥得赶紧回到那个并不算坚固的避风港里。躲过这场可能吞噬一切风暴,好像老母鸡一样保护住窝里所有的蛋。

    吕不韦看着急匆匆离开的云玥,心中更是惶急。他的一身富贵全都系在庄襄王身上,这在历史学里面有一个专有名词,相权源于王权。

    现在背靠着的这棵大树要倒了,这可怎么整!

    战战兢兢的御医们看到了吕不韦,急忙低头施礼。

    “大王身体如何?”吕不韦面沉似水,心中焦急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这时候他若是慌慌张张,看在别人眼中朝廷里便会出现一场地震。

    “回禀相邦大人,大王可能是热症。脾胃不和是以食不知味,力乏不兴头昏脑涨。此乃阳气过盛所致,需外以针石治其身,内以汤药治其脏……!”太医令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吕不韦就没听懂几句。

    “告诉本相,大王何时能康复。”吕不韦打断太医令的对话,再折腾下去估计吕不韦就要力乏不兴头昏脑涨。

    “大王之症状奇特,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快说……!”吕不韦几乎要对这个唐僧一般的太医令发狂。

    “徐徐图之,半年之内应该可以康复!”(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秦清的无奈

    吕不韦被那些医官折磨着,云玥却被自己手下的杀才折磨着。早上回来的时候,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心里早就急得不行,昨天听说侯爷被抓了,心急的郑彬就要夜探牢房。被老姜一顿弹压才打住了念头,廷尉署能人异士众多。就这么冲进去,不但救不了云玥。反而会把自己折进去,事情也会变得异常复杂。

    现在见到了云玥,全部都一齐涌了过来。就连铁塔也跟了过来,让门口执役的禁军紧张了半天。

    “侯爷,没事吧!听说宫里很乱,属下很担心……!”

    “什么都别说,收拾东西,咱们回平凉。”这里到处是人,都是各家各户的仆役护卫,人多眼杂云玥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交代老姜快走,他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在雍都待下去。

    “回平凉?不回庄子?”老姜是在提醒云玥,庄子上还有一个棘手的女人。那可是按照关禁闭的标准关押的,若是关时间长了。老姜怕人放出来,也是一个疯子。

    “派几个兄弟将人弄到平凉去,到了咱的地头再说。他娘的,这雍都是呆不得了。”老姜回头交代几句,郑彬便带领二十几名老卒走了。

    说起来,雍都距离平凉比咸阳还要近一些。归心似箭的云玥非常想将自己藏进平凉不出来,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成。剩下的就是经营好平凉便好,这乱世之中再也没有比实力更加可靠的保证。

    “太后,也已经深了。大王那便已然传出来消息,说是大王已经安歇。云侯虽然见识广博。但医道一途甚是艰深。太后也不可全听他的。”秋天的夜已经有些凉。华阳太后站在露台上。侍候的宫人全都躲得远远的,只有秦清在旁边侍候。

    猩红的披风披在华阳太后的肩膀上,秦清手脚麻利的拾到一番,精心在华阳太后的胸前打了一个蝴蝶结。

    “清儿,你可知万一真让云玥说中了。这大秦会有怎样的动荡,先君昭王与孝文王在三天之内辞世。如今只短短的三年,若是大王再一去了。内有桀骜不驯的各位封君,外有虎狼视之的山东六国。大秦随时都有倾覆之忧。你知道么!”

    “可大王已经立了公子政为太子,即便大王薨逝。自然也有公子政继位,只要公子政听从太后吩咐,一切宵小太后都不必放在眼里。”

    “说是这么说,可毕竟那个小子的娘亲是赵姬。若是那赵姬起了心思,到时候哀家这个太后可没有赵姬那个太后值钱。”

    “太后的名头没有值钱不值钱,太后您坐拥芈家在大秦百年之积淀。那赵姬是什么人,吕不韦府上的一个歌……太后是担心吕不韦?”秦清猛然警醒,赵姬只不过是一个歌姬而已。如果现在华阳太后动了念头,保证她看不到明天初升的太阳。她不足惧。那就是她身后的吕不韦。

    “是啊!到时候一个太后,一个国相自然可以在朝廷是呼风唤雨。那时。才会是我们的真正威胁。”

    “以大王与吕不韦的关系,大王若是薨逝必然会让吕不韦监国辅政。公子政尚未成年,若真是那样,朝廷的大权便落入了吕不韦与赵姬的手里。”秦清越想越心惊,竟然打了一个哆嗦。

    “可我们有云玥!”华阳太后微笑着转过身来。

    “那个滑头,他能靠得住么?清儿看着,他似乎不愿意卷入到朝堂的是非之中。若是一般人猜到了大王的病情,必然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投靠。可这云玥,居然好像被惊吓到的兔子一样,急急忙忙的跑回到窝里去。

    清儿认为,这样的人不堪大用。太后还是另选他人,不然太后会失望的。”秦清想起云玥,便撅起小嘴,想起云玥那副滑头的样子就来气。

    “恋家的男人最好掌控把柄,他的把柄就是他的家。只要能够拿捏得住他,不怕他飞了。有情谊的男人不好找啊!对抗吕不韦,还真得用他才行。

    你没听回报说,大秦军方的那帮老家伙也在拉拢他。实际上,那些老家伙才是大秦的中流砥柱。谁能够使得动他们,才真正掌握了大秦王权。

    可那些人大都是王室宗亲,不可能帮着外人谋夺赢氏家产。所以,我芈家在秦国势力再大。也只能是外戚,一旦动了篡位的念头。必然会被赢式宗亲诛灭得一个不剩!

    那小子能够打败凶猛的匈奴人,是个能打仗的人才。宣太后当朝何等凌厉,还不是靠了魏冉叔父征战天下。如今昌平,昌文年纪还小当不得大任。眼下,能用的可用的也只有这个云玥。清儿,你到我身边多年。哀家待你如何?”

    “太后对清儿呵护疼爱有加,清儿在宫中的地位,比起大秦公主毫不逊色。清儿能够得到太后的垂怜,真是三生有幸。”

    “既然如此,清儿就帮助哀家栓柱那个云玥如何?说起来你也不小了,你的亲事一直是哀家心头的一块石头。那云玥获封侯爵,家里亦没有正妻。大秦侯爵虽多,但封疆列土守牧一方的列侯却还是少之又少。你跟着他,想必也不会吃苦。”

    “太后!清儿……清儿……”秦清大惊失色,没想到华阳太后居然会想出美人计的招数来。而那个美人,正是自己。

    “清儿不愿意?”华阳太后的语气凌厉起来,漆黑的夜里,居然闪现出一抹寒光来。

    秦清一惊,她知道自己还不够资格违逆华阳太后的意思。只要华阳太后一句话,便可以将她偌大的家产籍没充公。她在巴蜀以及楚国的所有生意,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清儿……清儿愿意!”面对华阳太后灼人的目光,秦清不得不低下头来。此时的华阳太后好像高高在上的金凤凰,而她只不过是一只百灵鸟罢了。

    “很好,哀家已经派人去了楚国。若是王兄听从哀家的建议,同意将楚国嫡公主嫁入大秦为后。哀家就不必操这么多心了,哀家之后这大秦的后宫还是我芈家的。”

    华阳太后将目光从秦清身上移开,直直望向黑暗的夜空。仿佛要望过关山万里,一直看到寿春去。

    “若是楚国嫡公主肯嫁到大秦,那么哀家会命云玥与你和昌平一起护送。路上,你可趁机博得那云玥的青睐。哀家的清儿国色天香,想必那个小子定然经受不住你的诱惑。”

    秦清心中苦涩,任何人被人拿去做交易的筹码都会苦涩。可秦清心里也充满了无奈,眼前这个女人的能力太过强大。只要一个呼吸之间,便能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夺走。为了家族,为了家里的产业。秦清别无选择!

    “诺!”鹅颈低垂,努力不让华阳太后看清楚此刻凄楚的面容。她并不讨厌云玥,甚至抱有一丝好感。可自己愿意是一回事,被人逼着又是一回事。

    吕不韦同样也没有睡觉,他在和茅焦彻夜商议。门客三千,可能够给吕不韦出主意,出好主意的也只有茅焦一人而已。

    “问过御医了,说是将养半年应该没有大碍!”

    “相邦大人,老夫觉得有些不妥。你没见那云玥,见过了太后之后便迅疾离开雍都。甚至连约定下的宴会都没有参加,可见他走的有多匆忙。据老夫所知,大王昏倒当场的时候。那个云玥似乎也在场,而且给大王诊治过。”茅焦的眸子在烛火掩映下时明时暗,一对火焰在眼中不停跳动。

    “那小子说,是太后吩咐他去北地为大王寻医问药。”吕不韦也觉得云玥的离开有些突兀,可派去追踪的人发现。除了派一波人前往咸阳方向之外。云玥的确带着大队人马,往平凉方向去了。

    “问题就在这里,想让大王平安的人很多。可上面时候太后也关心起大王的身体来了。太后认大王做儿子,说穿了其实就是一场政治交易。

    当初相邦大人来咸阳帮助大王疏通,其实你手里的大王,正是太后缺少的。

    当时她正需要一个王位继承人,巩固她的位份。所以相邦大人才会那么容易便说服太后,只不过是两厢情愿罢了。

    现在的情势不同,大王掌权日久对太后的专横很不满意。已经开始通过相邦大人收拢权利,这个时候你说太后会对大王的身体健康操心?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或许巴不得大王薨逝。公子政一个十一二岁的娃娃,还不是要被她指使。于情于理,太后关心大王的身体都大有可疑。”

    吕不韦一惊,难道说庄襄王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无药可治的地步了?

    “先生是说,大王的身体?不会的,太医令医术高超,诸国之中鲜有比他高明之人。为本相诊治过几次,皆的药到病除。岂是云玥那个小子可以比拟的?他匆匆忙忙回平凉,一定另有目的。”

    “不管他有何目的,对相邦大人都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太后明显是想捧起他,来对抗相邦。”

    “先生的意思是!”吕不韦抬起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晚了,若是早动手还有机会。现在,去追恐怕也难以追上。即便是追上,怕也是难以将那小子干掉。”茅焦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无奈。(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出逃

    一路上不停的赶路,老姜很细心的坠了五十余骑在身后。刚刚走到泾水,老姜便对着云玥说道:“侯爷,后面有尾巴。要不要……”老姜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多少人?”云玥皱着眉头问道。跟踪他不怕,这一次走得匆忙。可以说,启程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要离开雍都。就算是料事如神,也不会在此时派人来截杀自己。

    “八个人,都是老手。前面是帽儿山,两山夹一沟最是适合伏击,他们进去就别想出来。”

    “最好有一两个活口,问问是谁的人。”云玥很不喜欢有人随意尾随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明星需要狗仔帮忙宣传。老子够烦的了,现在谁跟老子提宣传老子跟谁急。

    “诺!”老姜一带缰绳,便与数十名秦军士卒消失在后队。这几天他也被这些追踪的家伙弄得头疼,平原想着干掉这些老手千难万难。骑的是马又不是摩托车,凭什么人家就跑不过你。

    终于到了帽儿山,两山夹一沟的地方。只要两边一堵,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跑不了。

    云玥没去管老姜,而是继续走。一辈子干斥候的老杀才,带几十人还收拾不掉八个人,那就别混了。

    果然,半天之后老姜追上来。空马上捆了两个人,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看起来已经被老姜审过了。

    “侯爷,审过了是吕不韦的人。”

    “不新鲜,咱们忽然离开雍都吕不韦做梦都想知道咱们干嘛去了。还有点儿新鲜的没有?”

    云玥一点都不奇怪吕不韦会派人跟踪他,不派人跟踪那才叫奇怪。

    “问出了一点吕不韦的家事!”老姜的独眼眨了眨。脸上喜气洋洋一看就是问出了一些东西。

    “说说看?”看着老姜的表情。云玥立刻有些兴奋起来。老家伙这副表情很少见。估计是有重大利好消息。

    “吕不韦家里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个叫做嫪毐的受到排挤。听说前些时还被打了板子,对吕不韦是极度的怨恨。上次咱们在咸阳干掉的那批人里面,有一个是吕不韦家将头子管豹的师弟。听说管豹对此暴跳如雷,迁怒了嫪毐。

    还听说,管豹已经去信给他的师父。稷下学宫剑圣上玄信冈,老朽听说那上玄信冈训练有一队死士。专门负责刺杀暗杀,比起安平君的血杀来。似乎还要厉害一些。不知道上玄信冈那老家伙会不会将他们派遣过来。”

    “靠,都是跟咱们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娘的捅了这么大一个蚂蜂窝,以后在家里都睡不踏实。你还有心思笑得出来?安平君的血杀,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其实,也就是个谍报组织。暗杀,从来不是他们的强项。跟稷下学宫的专业团队比,自然要差了一个等级,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云玥听了老姜的话,心情立刻便不好了。嫪毐的事情或许还有些兴趣,那还是历史书上说这家伙最后成为能跟吕不韦分庭抗礼的人物。对那个稷下学宫的上玄信冈。那就头疼了。整整一个杀手团队啊,奶奶的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真诚希望。剑圣他老人家将自己当一个屁给放了就好。

    “侯爷不必担心,这好消息说了。侯爷的烦恼便可尽去矣!”这老混蛋说话越来越像渔老他们,云玥很想抽他一鞭子。

    看见云玥面色不善,老姜赶忙说道:“咱们抓住那个女人,是阴阳家的一个重要人物。听说叫什么少司命!”

    “啥!”云玥惊得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少司命……不会吧!老子可是看过温世仁的秦时明月,那里的少司命可是一个美少女。心狠手辣得一塌糊涂,捉了这么个祸害在家里。云玥很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听说这件事情是茅焦负责的,因为少司命被抓了。茅焦着急,所以才找到管豹想将人从咱家弄出来。这帮杀才本来想去咱家弄出少司命,结果侯爷火速离开雍都。吕不韦急忙派人追踪,他们这才来到这里。”

    “少司命……不好,郑彬!”云玥心头一紧,郑彬带着五十个人去押解那少司命。那可是个高手,虽然受了伤但也是受了伤的高手。加上吕不韦有可能的截杀,郑彬那小子危险了。

    “没事的侯爷,这些家伙虽然是老手。但小老儿刚刚跟他们交过手,郑彬带的那队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别小看那小子,机灵着呐!”

    老姜对于郑彬那个小子信心满满,什么少司命大司命。若是全须全影还算是可怕的对手,可现在一只瘸了腿的母鸡而已。云家装备了足够多的强弓劲弩,无论谁想玩花样结果都会变成豪猪。

    少司命一口水喷在夯实得非常结实的土墙上,这几日好不容易攒够了水。晚餐时借口打碎了一个陶碗,趁着那哑巴佣人不注意悄悄藏下一只大的碎片。

    少司命觉得有些可笑,哪家的囚徒不是一天吃一顿饭饿不死就行了。云家居然一天三顿饭,每顿饭还是四个菜一个汤。真真可笑,让囚徒养足了体力准备逃走么?既然云家这么配合,那就不要浪费了云家的盛情。

    满满一罐子的水,浸湿了夯土墙壁。少司命小心的刮着,这几天她已经看得明白。那个可怕的云玥应该不在府里,通过排气孔观察。外面的守卫很少,只有两个人而已。而且到了后半夜,这两个人也通常会躲起来睡觉。那个云玥若是在府里,绝对没人敢这么携带。他身边那个老头子,还有那个铁甲人非常厉害。尤其是那个铁甲人,好几次少司命都觉得他的利箭贴着身子擦过。若是慢个一星半点儿,说不定就会殒命当场。

    春困秋乏,秋日里人最是疲乏的时候。让他们睡吧!若是今晚他们不偷懒,说不得要开开杀戒。毕竟是女儿家,少司命也不愿意随便杀人。

    头道土挂完了,里面的土还是干的。少司命继续蘸着水刷洗,不敢弄出一点动静。门口不远便有守卫,那云侯也算是一个守信用的。那些守卫从来不进入到牢房里,否则早就成为一具尸体。

    少司命曾经发过誓愿,见过她容颜的人。要么死,要么成为自己的夫君。那哑巴老奴是个老妇,自然不在此列。可若是看守,说不得只能杀人了。

    墙壁上的夯土湛湿一层刮掉一层,少司命好像土拨鼠一般。趁着那个云玥还没有回来,必须尽快逃离这个人间魔窟。

    “咔嚓”陶片碰到了一个硬物。少司命欣喜若狂,终于挖到了。就猜到那几根儿臂粗的铜棍是埋在夯土里,顺着铜棍往下挖。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挖到了根底。

    双脚蹬踏住墙壁,双手用力上翘。扑扑啦啦的灰土掉落了少司命一头一脸,此时的她也顾不得脏。立刻寻了陶片,开始挖另外一根铜棍。

    漆黑的夜里,少司命拼命的挖着。一枚石子扣在手心,准备随时打出去。

    外面月光皎洁,若是那两个偷懒的家伙回来撞见。那一切都完蛋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这一时三刻了。

    终于,另外一根铜棍也被挖穿。少司命如法炮制,这一次是下了死力气,腿上的伤口有血渗出来。可能是伤口迸裂,愈合的伤口最怕迸裂。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了,只能硬着头逃出去再说。

    没有了两根铜棍的窗子,好像一张没有门牙的大嘴。少司命笑了,灵猿一般攀上窗子。轻灵的身子穿过那窗户,贴着地便爬了出来。

    空气好像一下子新鲜起来,少司命几乎欢呼雀跃。她压低了身子,在地上爬到墙角。这一晚耗费了打量的体力,伤腿和脚疼得要命。看样子想窜上房逃走是不可能了,只能爬到这里休息一会儿。

    鲜血已经浸湿了贴身袄裤,粘在腿上很难受。少司命撕下一条麻布,将伤口胡乱裹了裹。这样的伤跑不了多远,必须弄到一匹马。可问题来了,马厩在哪?

    一条大黄狗警觉的嗅了嗅,没错是血腥味儿。耸着鼻子刚刚站起来,张开的大嘴还没有吼出来。便有一块石头准确飞进狗嘴里。

    这一下差点将大黄头噎死,那两声“汪”“汪”也被憋进了狗肚子。

    少司命几乎是单腿蹦着冲进马厩,也不管马上有没有鞍韂。牵着一匹看这比较肥壮的马,打开后门便消失在黑暗中。此时,那大黄狗才咳出石子,发了疯一般的吠叫。

    “你这死狗又作死,明天中午就把你炖了!”一名仆役打着哈欠走出房门,打哈欠的动作瞬间僵住。后门洞开,再一看马厩里面的马也少了一匹。

    “抓贼呀!有贼啊……!”惊恐的叫声响彻云家侯府。一时间,安静的云府喧闹起来。

    跑了两百多里路的郑彬只看到一地的灰土,还有随便丢在墙角的铜棍。郑彬膛目结舌,这娘们儿真行,这样也能让她跑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夏菊的忧愁

    管豹带着一千吕不韦家兵追到了帽儿山,一千精锐的剑士对付云玥那五百普通士卒。管豹有信心可以干掉这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本想着找到尾随的那些斥候,进行一次突袭。

    却没有料到,在帽儿山见到了他们。

    满山的枫叶经过霜雪之后便成为了红色,霜冻越是厉害,红得就越厉害。远远望去就好像一片燃烧着的火海,地上那浅黄色的树叶就成了火海中最好的点缀。

    八具尸体,八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倒吊在树上。老姜在用他的行为艺术告诉管豹,他不行。

    暗红色的肌肉带着纹理,大大的眼睛没有了眼睑。就那么黑白分明的挂在眼眶里很是诡异,一群乌鸦正在啄食这些尸体。或许是被剥了皮,乌鸦不再喜欢吃没有营养的眼睛,而是欢喜鼓舞的啄食着肌肉。

    一只乌鸦抻出了肠子,立刻有许多同伴儿飞了过来。将肠子拉得更加的长,太重了,乌鸦拉不动肠子。一只狼一个鱼跃叼住了半空中落下来的肠子,其他的狼便开始撕扯起来。粉红色的肠子被源源不断的拉出来,似乎只要这些狼拉下去,就永远拉不完一样。

    管豹一箭便射翻了西北狼,大群的乌鸦被惊起。黑压压的似乎能够遮住天幕!

    “云玥欺人太甚!”管豹发疯一般的咆哮着。手中的箭矢好像连珠炮一般的射出,身后的吕府剑士们也都纷纷摘下强弓射杀。天上的乌鸦好像雨点一般的落下,地上的走兽被一只只射翻。

    追不上了。茅焦先生说得对。追不上了。此时云玥早已经过了泾水。再往前就是云玥的地头。管豹可没有胆子,只带着一千人就去跟云玥死磕。那样只能是死,没的磕!

    “云玥,老子跟你没完!”管豹对着遍地的尸骸,发出狼一般的咆哮。

    “阿嚏!”云玥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捏了捏鼻子。肯定是有人在咒骂自己,根据响亮的程度判断似乎骂的很恶毒。

    “我说老姜,你做的是不是太绝了一点儿。把人弄死就好。何必呢这是。看得我都快吐了,你看看这么新鲜的羊排放在面前,都没有一点食欲。以后杀人就是杀人,这么残忍的事情还是少做。

    尤其是最后那两个活剥皮的,你听听,那还算是人动静么?老子昨天晚上就没睡好觉,不吃了。”

    “侯爷,他们追着咱们。就是为了方便大队人马,追杀侯爷您。不以雷霆手段对付他们,便要有一番搏杀。以寡敌众。虽说咱们最终能够撤走,但伤亡一定很大。这样就很好。咱们没伤亡就吓退了吕家的家兵。”

    云玥知道老姜说得没错,可就是狠不下心肠。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血腥这个词对于云玥来说是一件遥远的事情,或许我们的祖先流过了太多的血和泪。今天的我们过着没有战争的生活,不知道战争的冷血以及残酷。

    克劳塞韦茨说过,战争就是迫使敌方遵从我方意志的行为。我们很幸运能够生活在一个强大的祖国之中,没人能够强迫中国人遵从他们的意志。现在不行,今后也不行。没人再可以趁着我们虚弱的时候欺负我们,如果你非要进行战争,那中国人会告诉你,来啊!

    终于回到了平凉城里,离开一个多月。平凉城里已然是银装素裹,北风打着旋儿,将白雪吹上半空之中。然后再落下来,雪粒子打在冻得通红的脸上很疼。

    十几天风餐露宿,让云玥等人都胡子拉碴的。人人都盼望着回家,回到平凉城里休息。有热水洗澡,有热饭吃热汤喝。若是再有一碗放了红红辣子的面食,那才叫美味。

    回到家里,给奶奶请安。又给姑姑婶婶们请安,咸阳带回来的珠宝分发一圈。

    果然是云家人,姑姑婶婶们和小丫头们看到了珠宝。围着云玥叽叽喳喳问问题的小丫头们终于消停了,一个个眼光晶亮,都拿着互相攀比。奶奶责怪似的拍了一把云玥,可脸上却带着慈祥的微笑。

    “别惯坏了她们,都还小。宠着宠着就宠坏了,今后不好找婆家!”奶奶看着满屋子的小丫头心里便高兴。“哎……!咱家那时候,连口饱饭吃都是奢望。还总是被匈奴狗子欺负,一到了冬天就算是要了命。劈多少柴火都不够烧,那个风从茅屋的各个角落往里面钻。还不敢生大了火,万一燃着了茅屋那可就糟了。”

    老奶奶这是在忆苦思甜啊!现如今她住在宽敞的侯府里,整个平凉的人都拿她当祖宗供起来。这大冬天的,进屋就上炕还有火墙。没事就隔着玻璃窗子看窗外的雪景,往年哪里敢想有这样的好事。

    一大家子人团团圆圆坐在一起吃饭,云玥忽然见到夏菊躲了出去。她是侍妾不能上桌,奶奶不是一个古板的人。可说了几次,效果都不理想。夏菊仍然一个人躲出去,与丫鬟们一起吃。

    还是自卑心理在作怪,对于自己的出身夏菊有着满腔的无奈。娼妓……呃!不对,应该说是**。(科普一下相关知识,在古代娼妓不是一回事。**属于国家合法职业的一种,需要依法纳税,属于一般纳税人。

    娼则属于是地下生意,偷逃国家税款。而且破坏封建社会市场经济,打破公平竞争原则。所以说,在古代娼一直属于公安部门的重点打击对象。

    就好像今日的扫黄,都说是嫖,娼没有说是**。原因,就在于此——编者注!)

    “夏菊,过来做在我边上吃!”云玥对着夏菊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必需让夏菊重拾自信心,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便是开始。这样抑郁得久了,会生病的。

    “侯爷……!”夏菊欲言又止。

    “我说让你过来吃,你就过来吃。以后,家里人都在一个桌上吃饭。你自己躲出去算什么事?难道你不是这家里的人?过来!”云玥不由分说,将夏菊拉了过来。硬按着肩膀坐在自己身旁。

    “一家人吃饭就有一家人的样子,你是云家的人,就在云家饭桌上吃饭。这里除了你的长辈,便是你的妹子。不必拘谨,吃饭!”云玥对着夏菊说,更像是对着姑姑婶婶还有小丫头们说。

    云奶奶虽然不古板,但不代表云家的姑姑婶婶们不古板。她们对妓,女这个词很敏感。对于自家里有这样一个女人,倒还是能够接受。咸阳城里的高门大户,哪家没有几个侍妾。

    可让夏菊上桌吃饭就是大事了,这变相的提升了夏菊在家里的地位。对于贵族门风看得很重要的姑姑婶婶们,其实才是最大的抵制者。云家的主母,怎么会由一个妓,女来做?那样云家人出门,还能不能抬得起头来!

    有她们的带动,小丫头也有样学样。老奶奶其实心里也是默许,所以说了几次便不再言语。以前乌兰与绮梅在家里吃饭,就没有这样的事情。都是围坐在一起吃,老奶奶还经常怜爱的给她们夹菜,嘱咐说多吃些,多吃些!那样的笑容,云玥还历历在目。

    “奶奶……!”

    “吃饭……!”云奶奶用筷子敲了一下碗,餐桌上更加的安静了。

    小丫头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姑姑婶婶们也不说话。这是云玥第一次不将情面,封建贵族的那些糟粕还没有侵蚀到云玥的灵魂。对于一个救过自己姓名,将一声都托付给自己的女人。云玥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一个合适的地位。

    一餐饭吃得压抑无比,再也没了归来时的欢愉。夏菊小口小口的刨饭,云玥往她碗里夹什么菜她便吃什么菜。头始终低着不抬起来,她怕别看看见她强忍住的泪水。

    泪水这东西忍不住,顺着脸颊滴到碗里吃到嘴里。是苦的,是咸的。云玥轻轻用手将她的泪水逝去,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她。这红烧肉,是甜的。好像天下最好吃的蜂蜜一般香甜,夏菊不哭了。因为心里有了温暖。

    夏菊好像猫一般偎依在云玥身旁,健康充满弹性的肌肤在烛火下散发着光泽。

    “不要在意你的身份,你救过我的性命。这辈子我不会负你,更不会允许人欺负你。不要怪姑姑婶婶还有奶奶,她们只是转不过来弯儿。这辈子有了你,我很满足。将来,我们要生许多的孩子。我要让你们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不让任何人来打搅。”

    “绮梅公主不回来了?”夏菊傻傻的问道。

    “她不回来了,或许会回来。人都有执念,或许她想通了。又或者我重新打动了她,她也许会回来。”云玥感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一连说了好多或者。对于绮梅,他的感情是复杂的。

    绮梅身上有着过往的怀念,也有着今世的憧憬。究竟是什么感情,云玥不知道。就好像一瓶可乐,酸甜苦辣各种味道都能在酱油一样的液体中体现。

    “清贵人呢?”还没等云玥想明白绮梅的问题,夏菊又说起另外一个名字。

    “睡觉!”(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山河永寂

    “这么说,大王真的撑不过五月?”渔老往炉膛里又加了一块松木,这松木燃起来最是暴烈。松香的味道也好闻,远比那些冒烟的石炭要好上许多。

    “我看够呛,若不是身子强健。怕是三月都撑不过,大秦怕是又要动荡喽!”云玥将手伸近炉火,冬至之后的平凉城真正的滴水成冰。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幸好平凉新修建的房屋都是砖瓦房。不然,一定会有冻死人的事情发生。

    云玥现在就怕听见死人,平凉每死一个人都让他的心抽抽一下。缺人啊!

    “他们动荡他们的,咱们干咱们的。这乱世之中,唯有实力才是凭持,其他的一切都是枉然。耿师傅正在加班加点的烧砖烧水泥,可惜这冬日里筑不了房舍。明年开春,老兵们的家眷就会陆续来到。都需要房舍啊!现在咱们粮食够,也有财帛。可就是缺人啊。尤其是羌人差不多都死光了以后,现在只能保证矿上的劳力。其他的,到处都缺人。”蔚獠向云玥抱怨,现在别说平凉境内。就连平凉周围百里,都没有匈奴人羌人的踪迹。

    云玥现在,在河套草原凶名赫赫。牧民们放牧都躲着走,元气大伤的黑氏部落,也向北迁徙。看样子今年过冬,要跑到黄河以北了。

    黄河九曲唯富一套,辽阔的河套草原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无论是耕种还是放牧都是极佳的场所。可惜啊!平凉只是占了河套草原的一个小小的边角,大部分的河套草原现在还在匈奴人手里。再往西,就是月氏人和羌人的地盘。

    当然,这一点现在只有云玥知道。即便是博学的李斯,也不知道西域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只是笼统的知道,在西边还有广袤的土地。只是现在华夏族的人口不足矣填满自己的土地,更别说向远方征服。

    “没法子啊!这一段跟匈奴人用烈酒交易,只换回来千把人。都是在匈奴那里受过苦的,身体受到了极大摧残。没有一两个月,怕是很难恢复元气。正好趁着这个冬天,让他们缓缓。

    侯爷您上次给匈奴人的教训很好。现在他们终于肯用健壮的奴隶跟咱们交易。老夫询问过这些人,他们大都是赵人,魏人,还有韩人,秦人很少!

    说起来可笑,同为三晋后裔。魏国人居然开放自己的边境,让匈奴人去韩国境内抢掠。换取的保证便是,匈奴人不得侵扰魏人。看来韩国积弱,各国都想尽办法削弱韩国。匈奴人掠人。魏人夺地。现在又加上一个蒙骜,韩地热闹喽!”李斯有些幸灾乐祸,当年他在韩国混日子,真可谓是心酸往事。让报复心极强的李斯放下仇恨,那简直就是与猫谋鱼。

    “这年头,都巴望着别人早死。什么民族大义,什么礼义廉耻都被刨到九霄云外去喽!齐桓公那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应届,再也找不到了。”蔚獠哀叹一声。他本是魏国人。对魏国内政颇为熟悉,那位安离王宠信龙阳君。两个人在王宫之内大玩背背山。可怜的信陵君公子无忌,想要统兵还得玩儿一把窃符救赵的把戏。

    说道韩国,云玥忽然心头一亮。不由得问道:“谁去过韩国,可有认识一个叫做韩非的人?”

    “侯爷知道韩非?”在座的几只老狐狸,加上李斯这个中年狐狸一同望向云玥。

    “呃……只是听说过……听说!”被手下这帮人问得有些发毛,云玥只能推给市井谣传。

    “韩非是韩国王族。他的主张与商君似乎颇为相同。李斯在韩国时,曾经见过韩非其人。的确是风流倜傥的一位翩翩公子,可惜啊!韩王似乎并不喜欢韩非,即便是在王族之内,他也经常受到排挤。郁郁不得志。前些时听韩国过来的人说,他经常高楼买醉狎妓,似乎有纵情山水之意。”李斯与韩非应该算得上是同学,他们的老师都是荀子。

    不过李斯在荀子处学习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见过韩非。而是到了韩国之后,才见到的韩非其人。想来应该是荀子宰相培训班,不同届的毕业生!

    “老夫也见过韩非,此人主张严刑峻法。与商君的主张的确别无二致,不过听说他为人刻板。似乎不像是喜欢饮酒狎妓之人,估计应该不被韩王所喜,抱负无处发挥。自暴自弃的缘故!”

    渔老周游列国,韩国自然也是去过的。

    早就知道韩非不被韩王待见,与其让他在新郑颓废。不若自己弄了来,为人刻板。那感情好,法家的代表人物。那就给老子干个最高法院院长的活计,虽然此法不同于彼法,但是殊途同归。谁让这位先生的思想超级前卫,战国时代就像搞法制社会。

    你跟那些贵族说将权利放进制度的笼子里,那些贵族不砍了你的头,已经是看在韩非是王族的面子上了。

    “可惜!可惜!侯爷只是一届列侯,不然请韩非入平凉主持刑名再恰当不过。”李斯一看就是人精,云玥一说这老小子就看穿云玥的心思。

    承明殿里烛火摇曳,那座巨大的烛山好像从未熄灭过。千度面显忧色的侍立在塌前,大殿里面飘散着浓浓的汤药味道。苦涩辛酸,似乎隐隐的还带着那么一丝甜兮兮的味道。

    荆二走进大殿,径直来到庄襄王的卧榻旁。卧榻上的庄襄王面色苍白,丝毫没有往日荣光。

    “拜见父王!”虽然是被赵姬喊着来的,可荆二的心里仍旧有那么一点期盼。从小到大,他只有一个哥哥。先是有了母亲,然后又有了父亲。他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关爱,这种关爱是沉淀在心里。

    现在那个貌似强大的男人居然倒下了,直到此时荆二才明白。自己对这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不知何时居然有了一些依恋。

    就在这承明殿前,他还曾经手把手的教自己练剑。可如今,他连剑都拿不动了。

    “政儿来了,父王没事,只要休息一段时间还是大秦之王。孤还要带着你去上林苑行猎,去甘泉宫泛舟。没事……没事……!”消瘦的手没有一丝血色,摸在荆二的头上冰凉冰凉的,与死人的手没有丝毫区别。

    “父王没事就好,待父王身体好些。咱们一起去上林苑行猎,去甘泉宫泛舟。”荆二的言语中带着呜咽。他已经从太医令口中知晓,从雍都回来之后。庄襄王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而且还有恶化的趋势。太医令说,这样下去后果难料!

    自己事自己知,庄襄王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的病情。鼻血总是不断的流,牙龈也不断的流血。有时候,吃个饭就好像是在吞血。咬一口苹果,上面的血迹触目惊心。

    “不要哭鼻子,你是太子。将来是大秦的王,我老秦人的王,历经艰辛开疆拓土虽九死而不悔。列祖列宗为你打下大大的疆土,我儿当扫平列国华夏一统,成就我历代先君的遗愿。咳咳咳……!”

    庄襄王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嗦,嘴角有血渍流出。千度连忙用手帕帮着擦拭,“也是孤的愿望!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嗦,雪白的手帕上满是鲜血。

    “父王……!”荆二再也忍耐不住,豌豆大的泪滴一滴滴顺着脸庞滑落。有泪无声谓之哭,若不是真正伤心断然不可能哭到这种地步。

    现在荆二才知道,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将庄襄王真正的当成了父亲,这个人教自己习字,教自己射猎。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不哭……不哭……老秦人的王不能哭!我们老秦人,流血流汗不流泪。记住!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战不休!赳赳老秦,复我山河,血不流干,死战不休!

    我们的列祖列宗就是唱着这样的战歌,打败一个又一个的强敌。从犬戎人,一直到诸国列侯。才有了今日之大秦,吾儿要记住!”庄襄王满嘴是血,但诵读的时候却面色潮红。发人奋进的句子让他心神激荡,似乎在怀念战场杀伐的祖先。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战不休!赳赳老秦,复我山河,血不流干,死战不休!”荆二流着眼泪跟着诵读,无论他如何努力。眼泪憋不回去,反而越是吟诵越是泪雨磅礴。

    开始只有他一个人吟诵,到了后来仿佛是整个承明殿里的历代先君都在吟诵。屋瓦之间,回荡着老秦人的战歌。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战不休!赳赳老秦,复我山河,血不流干,死战不休!

    这一刻承明殿好像活过来,历代先君仿佛从牌位里走出。看着这个即将继位的子孙,还有那个即将与他们一同成为牌位的子孙。

    庄襄王双目痴痴,着了魔似的听着大殿中不断回荡的吟诵声。接着便重重仰倒,头重重砸在枕头上。

    山河永寂!(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虎狼之药

    “太后,吕不韦似乎察觉了大王的身体撑不过去。这些天来都在加紧更迭官员,大王也似乎默许他这么做。”秦清觉得有些不安,这些天来吕不韦一直在安插自己的人。每道政令,都有庄襄王的印信。看起来,庄襄王有些不管不顾。想着在自己咽气前,将身后事办好。尤其是不能让华阳太后,牵制年幼的荆二。

    “察觉?吕不韦心思倒是蛮灵通的,可惜啊!白长在一颗七窍玲珑心,大王会慢慢好起来。走吧!跟哀家走了这一遭,大王会很快好起来。”华阳太后一副心有成足的样子,秦清有些不解。华阳太后身边的事情,一向是她来打理,为何这件事情自己不知道?

    疑惑的秦清跟随华阳太后出了高泉宫,一大群人前呼后拥。走到御花园的时候恰好碰见太医令李纨,见到太后有兴致出来遛弯。李纨赶忙垂头拱手,侍立在道旁等待太后等人先行通过。

    “这不是太医令么?哀家昨天见过大王,似乎大王的病症有些加重。太医令不是说将养半年左右就会康愈,怎会忽然加重?”华阳太后好像不经意的看到了李纨,同样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启禀太后,臣竭尽所能。但大王的病症十分诡异,翻遍了宫中典籍也没有找到对应的药方。这些天来,大王不断的流鼻血,牙龈也多有出血。微臣只能用补血的药物来为大王补中气,可是见效太慢杯水车薪。微臣无能,还请太后恕罪!”李纨的头垂得更低了,他不明白一向不喜欢在御花园走动的华阳太后,居然跑这里来。

    一般情况下,太后的问话便会到此为止。至多吩咐几句。什么注意看护大王身体之类的话,便放李纨过去。却没想到华阳太后想了一下,对着李纨说道:“太医令,哀家最近身体也不大舒坦。陪哀家走走说说话,或许可以帮哀家解惑。”

    李纨顿时便晕菜了,自己一届太医令。没事居然能够陪着华阳太后遛弯儿。这与其说是荣宠不如说是勾引。当年宣太后与魏丑夫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诸国更加视大秦如蛮夷,等闲会盟不会邀请秦人参与。现在这位华阳太后就是宣太后的侄女,她要干嘛?效仿她姑母,看上了自己?李纨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有机会亲近明艳动人的大秦太后。忧的是自此,他将陷入王权争斗的漩涡。一般陷入此项斗争的小人物,最后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太后……臣……!”李纨有些犹豫。

    “怎么?不愿意陪哀家走走,教教哀家一些药理?”华阳太后的语音转厉。李纨立刻吓得一哆嗦。可不能惹恼这位祖宗,否则后果难以预料。找个由头,将自己当场格杀也不是什么大事。芈家势力在大秦是个什么样儿,李纨清楚得紧。

    “臣……只是怕耽误了大王的诊治。既然太后要请教小臣药理之学,臣必定知无不言。”

    “那走吧!一边走一边说。”华阳太后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无奈的李纨只能跟随在身后。

    “太医令,哀家听说药理之中有一种叫什么虎狼之药。吃了之后,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药啊?”华阳太后一边走。一边询问。

    李纨赶忙答道:“回太后的话,宫中是有这种药物。可惜。此药虽然可以解人一时痛楚。却也极大损耗人的元气,开始服用尚且有效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会越来越差,最终毫无作用。而用药之人,也将油尽灯枯而亡。服用此药实在无异于饮鸩止渴。太后万万不可听人言,轻易尝试此药。”

    “哦,原来如此。”华阳太后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大王是大秦之主,大秦的大小事务还需要大王来料理。怎能一天到晚缠绵病榻之上,李纨你要想想办法。让大王尽快好起来。哪怕是暂时好起来,也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

    大王老是这么病着,人心浮动对大秦殊为不利。你知道么?”华阳太后停下脚步,似在质问李纨。

    “太后!小臣定当竭尽全力,诊治大王。”

    “其实这也挺难为你的,这什么药该用什么药不该用的哀家也不懂。总是,你务必要使大王的病症好转起来。”

    “微臣……微臣……微臣……定当尽力。”李纨的头都快低到地上了,大秦太后的威压岂是一般人能够擎受得了的?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大王好起来。大秦再这样人心浮动下去,前线将士何以安心,士农商贾广大百姓何以安心。李纨,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华阳太后用手一指宫墙旁边的一个侧门。

    李纨抬头一看不由得一惊,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回太后的话,这里是隐宫乃是宫中为内侍净身之所。您……”

    “李纨,听说你有一个小儿子。今年几岁了?”

    李纨家里三代单传,一连娶了几房侍妾生的都是闺女。可算是一名小妾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自然是视为掌上明珠。今年刚刚六岁,李纨不明白华阳太后为何忽然问起自己小儿子的事情来。

    “回太后的话,小臣的儿子今年六岁。过了年就七岁了!”

    “清儿,哀家身旁缺一名小童儿。就将太医令家的公子接过来,明天就去接!”

    “太后……小人的儿子地位卑微,绝对不适合服侍太后这样的尊贵之人。还求太后开恩,绕过小臣的儿子吧!”李纨立刻便崩溃了,跪在华阳太后的面前叩头不止。这小儿子是他的命啊,按照秦宫规制。进宫的男人,为了避嫌不管年龄大小都要进行阉割。

    眼前就是阉割人的隐宫,李纨魂都快吓飞了。

    “既然太医令舍不得,那哀家就等一段时间。若是大王三日之内不好起来,哀家可就等不得了。该用的药就要用,不管你用什么药自然有哀家做主。大王的身体,才是最为重要的。你可明白?”

    “微臣,明……明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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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秦介绍:
云玥跌下了万丈深渊,却来到另外一个世界。面对两千年前的战国,云玥要怎么做?他很迷茫…… 惠文王是明君,廉颇是小肚鸡肠的大将军。太子丹是如此的懦弱,秦始皇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男……战国的生存环境太差了,不过云玥还是混得相当不错。 汉雄写了太多的黑暗,篡秦会写许多的阳光。有光明的地方便有阴影,同样有阴影的地方必然也有光明。篡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篡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篡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