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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年龙王l     篡秦txt下载     篡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荆轲与秦舞阳

    奇迹,一般指人力达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在战国这一蒙昧的时代,奇迹跟许多东西奇奇怪怪的东西联系到一起,例如神学,例如天意!

    大秦的朝臣们真真正正的看到了天意,老天爷终于眷顾了快咽气儿的大王。病入膏肓的他居然奇迹般的好转了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焕发。虽然还没到能上山打老虎的地步,不过看起来过几天宠幸个个吧妃子,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

    滚滚而来的马屁好像潮水一般涌来,祝贺庄襄王胜利康复的竹简,足可以将庄襄王埋了再立一块碑!

    “大王洪福齐天,病情真的康愈。看大王的脸色,过几日便可以上朝听政。真乃我大秦之福,万民之幸啊!”花花轿子人人抬,吕不韦自然也要跟上队伍。进入承明殿,见到庄襄王的样子。吕不韦立刻畜生赞颂。

    “呵呵!不韦,这两天孤的身子好多了。说来也奇怪,前些天吃了太医令的药总是不见好。这两天,似乎忽然间就好了起来。孤已经下旨褒奖李纨,他这个太医令还是不错的。”庄襄王看着吕不韦会心的笑了,前几天还在积极准备后事。今天,似乎一切都不一样。按照现在的状态,庄襄王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再统治大秦二十年。

    一想到自己可以将一个国富民强,中央集权大一统的帝国留给儿子。自己也可以名垂青史,彪炳史册。庄襄王便雄心万丈,发誓要完成祖先的遗愿。一统天下定鼎中原。

    “该赏!该赏!大王赏罚分明。有功必然要赏。大王。这是撤换六百石官员的名单,请大王过目。”

    “仔细遴选过么?都是一些什么人?”庄襄王想起,前些时让吕不韦大规模调动六百石以下官员。没想到吕不韦这么快便将名单呈了上来,可见吕不韦的效率还是蛮高的。

    庄襄王拿起竹简,只见上面具都是一些陌生的名字。除了一两个熟悉之外,剩下的他一个都不认识。

    “回大王的话,这些人都是各国来的饱学之士。有几位还是在稷下学宫,与诸子名家学习过的。您看这个……”吕不韦一一给庄襄王指点。对名单上的人名似乎熟得不能再熟悉。每一个人都能侃侃而谈,对他们的履历都知之甚详。看起来,在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

    “吕相做事勤勉,孤心中感动。若是没有吕相,这样大规模的人员乱换,还不知要耽搁多久。高泉宫的势力太过庞大,必须从这些根子上开始梳理。原本想着徐徐图之,但这一病孤想明白了。人生苦短只争朝夕啊!”庄襄王看着名单,一副感慨良多的样子。

    “大王如今身体康复,正是大展报复的时候。清楚高泉宫的势力。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芈家的势力如今已经严重威胁到大秦王权,若不及早铲除怕是后患无穷。”

    吕不韦立刻添柴加火。某种程度上说。他与庄襄王的目的十分一致,都是给自己的儿子创造一个顺利的接班环境。微妙的是,庄襄王的计划与吕不韦有些不同。

    前些日子他病着,自然想着赶快将芈家势力除去。即便引起一些动荡,似乎也是值得的。但现在,身体恢复如初。精神矍铄异常,再将养几日老虎都打得死。现在庄襄王又有了徐徐图之的想法,毕竟国家的动荡十分危险。尤其是在虎狼环伺的战国年月,一个弄不好就是国破家亡的下场。

    “不韦,这份名单孤再斟酌一下。过几日大朝会,在宣室议一下就明发各郡。”庄襄王考虑了一下,看在吕不韦兢兢业业的份上。决定暂时留下这份名单,他不想在吕不韦头上浇冷水。工作热情这玩意,一旦被熄灭是很伤人的。

    “诺!”吕不韦一愣,但还是施礼退下。庄襄王病着,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这些天忙得一塌糊涂,终于体会到了日理万机的压力。

    “你看看这些人,怎么孤一个都不认识。听相邦说,这些人都是饱学之士。给孤打听打听都是一些什么人?”吕不韦刚一离开,庄襄王便将竹简递给了千度。

    对于吕不韦说的,庄襄王有些疑惑。虽然六国来秦的饱学之士很多,却也远未达到一抓一大把的地步。战国年月,最让人心中敬仰的学术圣殿是稷下学宫。什么时候,咸阳也成为天下学术中心了?

    “诺!”千度拿了竹简施礼退下,承明殿再次沉寂了下来。

    荆二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庄襄王最爱吃的莲子羹。这大冬天的早就没有了新鲜莲子,荆二领着内侍前往甘泉宫挖了半天。才弄回来一些,尽管累得筋疲力尽,荆二却觉得很开心。他好久未有过这种想要关心人的感觉,上一次这种感觉还是发生在荆大身上。

    呼出一口白气,也不知道大哥究竟怎样了。或许他还没有死,那燕国的细作总会救活他的。

    “吾儿辛苦!”庄襄王的一声称赞,将荆二从遐想中生生拽了回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燕国,此时已经是大雪纷飞。鹅毛一样的大雪棉絮一般在天空漂浮,好像老天爷正在用一个巨大的簸箕,在往下筛棉花。

    燕国街头鲜有行人,偶尔有几个摊贩,也被大雪浇成了雪人,只有最为穷困之人。才会在如此大雪的天,出来为生计奔波。街旁的小酒馆里倒是十分热闹,到处都是乱哄哄的。

    这是燕国最为普通的一间酒肆,所贩卖者无过于酒肉两样而已。相对于咸阳,这里简直就是穷乡僻壤一般的存在。

    吆喝声划拳声,行酒令的声音在酒肆里此起彼伏。忽然一股拔亢高音响起,几乎所有人都住了口。有几个外来莽汉刚喝骂了两句,便被同桌之人拽得坐倒下去。

    掩木门。月冷回旧地。

    凝眸处 。寒烟衰草凄 。

    一口烟霞烈火。 饮不尽。

    灼热满喉哪段回忆!

    暮云低 ,朔风卷酒旗。

    交错的 ,今时或往昔 。

    琴音声声若泣 ,晚风急。

    残月看尽多少别离!

    再把酒凭祭,一醉问天地!

    ……

    击筑高歌声音穿金裂石拔云散雾,呼啸的北风似乎都被高亢的歌声撕裂。化作千万缕孤魂野鬼,四散奔逃。

    所有人都好像木雕泥塑一般凝住不动,呆呆听着这白水鉴心的歌谣。音乐似乎有一种魔力。将所有人都定住。没人发出声音,甚至那些莽汉们也屏住呼吸,似乎害怕呼吸声破坏了这悦耳的音乐。

    终于,声音停止下来。所有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声音大得吓人,如果歌者再坚持一会儿怕是有人会活活憋死过去。整个酒肆陷入了一阵沉寂,非常静,静得似乎能听见人的心跳声。

    可寂静只持续了一两秒钟,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还有些无赖子吹起了口哨。一时间整间酒肆的房顶都差点被掀起来。本就热闹无比的酒肆里更加喧闹起来。

    “哈哈哈!击筑高歌痛快痛快!高兄,我荆轲敬你一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端起酒杯。略一举便一饮而尽。浑酒顺着嘴角流到脏兮兮的衣服上,亦不为所动。

    “高渐离乃是屠狗之辈,今日能与荆轲老弟共饮乃是人生一大快事。来来来,咱们再干三碗。”说话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家伙,脸色白得吓人瘦得好像一具骷髅僵尸。只是那一双手,却是白皙如凝脂,温润如秋水。也只有这样的一双手,可以将筑击得如此动听。

    两个人连干了三碗酒,相对又是大笑。

    “喂……!我大哥让你再唱一首以祝酒兴!看你二人似乎颇为落魄,今日的酒我大哥请了,店家再上一盘子肉来给二位先生。”一个莽汉站到了高渐离与荆轲的案几旁。

    看得出来,这莽汉虽然莽撞但也算是懂礼数。高渐离正要说话,却从莽汉身后窜起来一个家伙。嚷嚷道:“二哥跟他们啰嗦个什么,一个唱曲儿的,敢不给咱们大哥面子,何必还给他们酒食。他们也当得起?喂卖唱的,给大爷再唱一遍刚才的曲儿!爷赏你一杯酒吃。”

    矮墩墩的家伙似乎喝多了,端着酒碗跑到荆轲与高渐离身前站住。

    高渐离与荆轲对视了一眼,接着便是哈哈哈大笑。那矮墩墩的家伙似乎被笑傻了,待二人笑罢这才知道他们是在笑自己。恼羞成怒之下,下便将酒碗掷向了荆轲。

    荆轲一偏头躲过,陶碗击在了地上粉身碎骨,酒洒了荆轲一身。

    刚刚还喧闹的酒肆里立刻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这一席。

    荆轲看了一眼那矮墩墩的汉子,无奈的道:“今天大爷本来心情不错,奈何你这厮无礼。说不得,便要借的一条命。人故杀人,杀之可也。高兄,荆轲读书少这话没错吧!”

    “没错!没错!人故杀人,杀之可也。这厮冒犯了兄弟,宰了他也是应当。看起来又是齐国来的蠢蛋,在咱们燕国撒野死了也是活该!”高渐离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拿起一块肉便吃了起来。

    “既然高兄说了那荆轲可就动手了。!”

    “呛啷……!”他二人还在说话,那矮墩墩的家伙已经抽出剑来。看高渐离与荆轲的模样,一个中等身材,生得并不强壮。另外一个简直就是形销骨立,在这个仗剑走天涯的年月里,居然没有一口随身佩剑。连剑都没有,居然也敢口口声声说杀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稷下学宫剑圣的弟子。虽然不出众,但等闲剑手也难以取胜。

    “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看……!”那个剑字已经永远留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切开。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那矮墩墩的家伙瞪大眼睛。双手捂着“滋”“滋”喷血的伤口,脸上满是惊骇的神色。

    更加惊骇的旁边那莽汉,近在咫尺,居然没有看到那家伙是如何出手。只是见到,那叫荆轲的手上捏着一个陶碗碎片,上面还嘀嗒着鲜血。

    “当啷……!”荆轲随意将破陶片扔到地上,将手上的血渍在袍子上抹了抹。便旁若无人的坐下,看这意思是要继续喝酒。

    “欺人太甚!”那莽汉也抽出手中剑,但他却不敢上前,反而退后两步。刚刚那矮墩墩男子比他的剑术要高明许多,却被这人一击而杀。用的还不是剑,而是一块陶片。

    此时那矮墩墩的汉子还没有断气,嘴巴一张一合好像上了岸的鱼一样。身子也在不断的扑腾,伤口中喷出的血越来越稀薄,最后好像泊泊泉水一般流淌不再喷出。

    蹭蹭蹭,数条大汉便窜了出来。站在荆轲与高渐离的案几旁,手中都擎着青铜宝剑。看样子,似乎是要跟二人做个生死之搏。

    “谁敢在老子的店里闹事,活得不耐烦了。”一个同样中等身材的家伙走了出来,这家伙跟荆轲身形仿佛。却无形中给人一股压力,每靠近人一点就好像带了无尽压迫感。最让人吃惊的是,这小子似乎还是一副孩子脸,看上去就是一名个子高高的孩童。一个孩童居然敢面对这么多彪形大汉,实在是胆大至极。

    “你他妈又是哪只鸟,谁他娘的裤带没系上你溜了出来。识相的滚远些,免得喷一身血。他杀了老子的师弟,老子一定要找他报仇。砸坏了你的东西,自然会有赔偿!”为首大汉已经急红了眼,手中青铜剑一指那中等身材的汉子,便开始喝骂。

    “跟谁说话呢?跟谁呢!敢在俺秦舞阳的店里动粗,你小子是活不耐烦了吧!识相的就赶紧带着这条死鱼给老子滚出去,不然老子把你们大卸八块下锅。”声音里带着儿童特有的同音,显然这还是一个没开嗓的孩童。

    一听来者是秦舞阳,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许多人交头接耳,据说这位秦舞阳

    “这是秦将军之孙,哪个敢动手!”不知何时,门外冲进来一队燕军士卒。手中长戟皆指向那些莽汉!(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庄襄王的心魔

    “大王,老奴查过了。这些书简上的人名,都是吕相府中客卿。这些年吕相在六国网络了许多的客卿,都养在府里以备不时之用。”千度走近伏案看竹简的庄襄王,小声的禀报。

    这些天以来积累了大量的竹简,庄襄王又是一个勤政的。病情稍稍好转,便忙起了处理大秦各项事务。

    “哦!”庄襄王心中打了一个突兀!都是吕不韦的客卿,还真没看出来吕不韦居然养了这么多客卿。

    “吕相养了许多的客卿么?”庄襄王似是不在意的问道。

    “吕相着实养了许多的客卿,号称门客三千人。不过根据老奴查访,似乎有五六千人的样子。咸阳城里还有周围的几座庄子里都住满了,封地似乎还有一些。”千度抬起头,看了庄襄王一眼,随即便低下了头。

    庄襄王面色没有丝毫改变,心中却已经掀起滔天巨浪。没想到只是短短两三年,吕不韦的势力居然扩张如斯。如果再任由这位旷世奇商再折腾下去,恐怕总有一天,大秦的江山都要被经营成他的了。

    前门有虎,后门有狼啊!庄襄王虽然端坐在案几之后,可竹简上的文字却一个也看不清楚。那些曲里拐弯的文字,好像会游动的游鱼在竹简上不断沉浮。庄襄王又觉得一阵头昏眼花,胸前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

    “千度,这承明殿有些气闷。扶着孤出去转转!”庄襄王按了按额头,高高的屋顶好像要压下来。胃里一阵的翻腾那种说恶心不是恶心。说胸闷不是胸闷的感觉让人觉得要发狂。

    “诺!小的听说。御花园里面的腊梅开了。红红的很喜庆,前些日子刚刚下过雪。雪后的梅花景色最好,大王可去御花园看看。”千度已经进化成了庄襄王肚子里的蛔虫,这位大王一调腚他就知道拉的什么屎。眼见庄襄王似乎很心烦,他就知道是因为吕不韦势力过大所致。

    这样的事情他不能插嘴,也不敢插嘴。军国大事还不是他这种内侍能插嘴的事情,谁插嘴谁死的难看。

    “好吧!去御花园看看也好,说起来孤也很久没出这承明殿了。走。咱们去去御花园赏赏那腊梅。”内侍扶着庄襄王站起身来,旁边自然有小内侍拿过狐皮大氅。千度接过来,亲自给庄襄王披上。

    出了承明殿,清冷的空气一下子让庄襄王舒服许多。吸进肚子里的气,好像带着冰碴儿从胸肺一直凉到了肚子里。脑子也瞬间清明了许多,庄襄王信步走出殿外,大群内侍纷纷跪伏于地。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奔御花园,雪后的腊梅的确很美。离得很远,就见到一片片姹紫嫣红。腊梅是最有个性的花品,它从不矫情。任性地在严寒冬日里绽放生命,桀骜不驯。不屈不饶,白里透红的花瓣,清香淡雅的暗香,妩媚脱俗。

    庄襄王似乎心情大好,轻轻拨弄一下枝头。几块白雪便掉落下来,掉在脸上凉凉的很提神。

    “这腊梅就好像我老秦人,百折不挠傲立雪中。当年我赢式祖先,便是凭借这这骨子倔犟,才在犬戎人的手里夺过大片疆土。最终,在这关中之地扎下脚跟。大秦数百载,不易啊!”庄襄王忽然感触大发,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老奴的家乡也有这腊梅,这花的确像大王说的,倔犟无比。别的花开着,它却不开。等到别的花都败了谢了,这腊梅却开得灿烂耀眼。老奴家乡的老人都说,这梅花才是最会开的花。”

    “哎……!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乡下的老农,活得长了都有这些见识。孤……”庄襄王正要再发感慨,忽然听见一阵木剑的撞击之声。

    循声走过去,却是两个孩童在用木剑互相搏击。旁边有一群内侍围着,有叫好的有鼓劲儿的,自然也有焦急的大呼不要受伤了之类的言语。

    庄襄王站在高处看去,正是自己的儿子成矯与王翦的儿子王贲在拿着木剑互击。旁边的太子政,抱着木剑在观瞧,脸上不喜不嗔看不出表情。

    这王贲虽然比成矯大上几个月,身材却没有成矯高。但似乎比成矯结实许多,力气也远比成矯要大。有几次,都将成矯的木剑磕飞。但似乎碍于成矯的身份,并没有乘胜追击。

    成矯小脸涨得通红,已然是累得气喘吁吁。手中木剑早已经没有先前那股虎虎生风的劲儿,砸在王贲的木剑上,软绵绵的一点压力都没有,就连刚刚的“啪啪”声似乎也小了许多。

    “我是大秦公子,我要打你,你就得站在那里让我打。”实在没有力气的成矯无奈退出战局,手中木剑杵着地。大着嗓子,向王贲叫嚣。

    “那你杀我,我也要站着被你杀?”到底是小孩子,此时的王贲对于这位成矯公子,一点都不感冒。他是嬴政的伴读,对成矯是一分惧意都欠奉。若不是父亲再三嘱咐,早就一木剑打折成矯的腿。

    “哼!我是大秦公子,就算是杀你,你也得站着让我杀。”成矯小小年纪,脾气却不小。一只小手指着王贲的鼻子,若不是估计王贲勇力,似乎想着立刻冲上去揍王贲一顿。

    “成矯,你也是大秦公子。怎么没有半分王家血勇,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你力气不及王贲,练回来就是。这样婆婆妈妈,连个娘们儿都不如。”义渠君的孙子在一旁帮腔,他们这些太子伴读都是勋贵之后。这些勋贵都想着,将自家儿郎送进宫里与太子一同学习。将来,也好念着发小儿的情谊,互相帮衬照应。

    “你们……你们欺负人。我去告诉母亲,让你们都倒霉!”成矯将手中木剑,往地上一扔跺脚便走。一边走还一边抹眼泪。惹得一种孩子哄笑不止。

    忽然哄笑的少年们都闭住了嘴。因为他们看到了成矯的父亲庄襄王。庄襄王脸色本来就不好。被寒气一冻更显得有些煞白。

    低着头走路的成矯哭哭啼啼,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差一点儿就撞到庄襄王身上。

    “父王……他们欺负王儿,求父王做主将他们都杀了。”见到庄襄王的成矯仿佛一下子见到了主心骨,刚刚还算是小声啜泣。一见到父亲,立刻开始嚎啕大哭。

    “起来!”庄襄王的声音冷得好像带着冰碴,冬日里还算和煦的寒风似乎都没有这声音冷。

    “父王……!”成矯有些不解,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父亲是疼爱自己的。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对自己说话,小小年纪的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大秦大秦律法严明,我赢氏子孙。他们的功业从来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没有人可以凭借血统便可以凌驾与他人之上。打赢对手,靠的是身体壮硕行动敏捷机智百出。而不是靠哭鼻子告状,站起来。拿起你手中的木剑好好练习,孤想看着你有一日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剑手。”庄襄王最后几句话几乎是用吼。吓得成矯一下子跪坐在地上,连哭都忘了。

    “父王,是嬴政没有教导好弟弟,还请父亲责罚。”荆二见到庄襄王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赶忙走过来劝慰。他对成矯一点好感都欠奉,但是他却害怕庄襄王大病初愈。再气出一个好歹来。

    “哼……!不关你的事,没有你的嘱咐,那王贲早就伤了他。自古慈母多败儿,他就是败在了他那个疼他的娘亲身上。”庄襄王恶狠狠的说道。对于韩姬,他是真的失望。

    韩国以十五座城池换取成矯出使的空前成功,庄襄王怎能看不出来。后面的交易,猪脑子都想得出来。异日成矯成为了大秦之王,那十五座城必然会还给韩国,说不定韩王还会要些利息回去。这大秦的后宫里,六国女人众多。每一个女人,便背负这一个母国的使命。

    或许……或许只有赵姬是不带着使命的。可她还跟吕不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想到吕不韦庄襄王又开始头疼。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似乎也变得糟糕了些。

    “政儿,你过来!”庄襄王向着嬴政招了招手。宫里宫外的传言他并非没有察觉,作为耳目千度定然要向庄襄王禀报。可算算日子,嬴政似乎并没有可能是吕不韦的儿子。

    一手扶着荆二的肩膀,眼睛紧紧盯着荆二的脸。似乎怎么看,这小子都不怎么像吕不韦。当然,也不算太像自己。除了,那对眼睛。

    荆二的眼睛长得非常英气,很有些硬汉的感觉。眉弓吐出,眉毛浓重。双眼睛不大,却十分有神。庄襄王觉得,这双眼睛很像自己。这似乎是证明了,荆二是自己的儿子无疑。

    因为小时候听母亲夏太后说过,单眼皮的儿子绝对是单眼皮。而吕不韦,恰恰就是一个双眼皮。据此证明,吕不韦似乎和荆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政儿,带着弟弟们好好练剑。未来大秦的江山要靠你!”拍了拍荆二的肩膀,庄襄王似乎一下子坚定了许多。没等荆二回答,便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回了承明殿。

    他要给儿子留下一个铁打的江山,一切拦住这一目标的东西都要被移开。华阳太后也罢,吕不韦也罢!没人可以阻挡自己的脚步,终有一天他要成就不世基业,上无愧与列祖列宗,下无愧于子孙万代。

    荆二感觉到了庄襄王拍在肩膀上的力度,一种男人与男人间的信任让荆二觉得心里踏实许多。那坚定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期望,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心中婉转,似乎有所悟却一时又想不出什么。

    大雪纷飞的日子,再也没有比围坐在一起,吃火锅更能开心的事情了。

    厨子切了薄薄的羊肉片儿,一个铜质的火锅摆到桌子中间。今年冬天邪性了,天好像漏了一个窟窿。这风没完没了的刮,雪也是没完没了的下。好容易晴上个三两天,地上的雪刚刚铲掉。又他娘的下起来,幸好今年粮食丰收,加上云玥用玻璃换来的粮食。平凉城粮食还是富裕的,由于免了租子。庄户们的粮垛里都有屯粮,看样子吃到明年夏天都有富裕。

    平凉城就这一点好,地广人稀。每家每户都分了几十亩地,无论如何粮食都不愁。

    火锅开了,不要锅底料。咱就来清汤火锅,芝麻酱拌上红油。酿出来的韭花酱也弄一些,薄薄的羊肉片过水便熟。放在调过的酱里一蘸,送进嘴里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哎哎哎……!这冻过的豆腐不能吃,是吸火锅里的油脂的。吃了这玩意,容易得痛风。痛风……!”云玥觉得没有办法跟这些家伙讨论痛风的事情,当然扁鹊除外。

    手下这帮野人,连鞋还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学会穿。战国年月,这衣帽鞋袜简直就是折磨人。云玥从来就没有穿明白过这身衣服,身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带子。明明一双袜子就可以,偏偏要弄什么肥肥大大的足衣。

    在鞋子里打了褶皱,硬生生将脚磨出一个泡来。想想那亮晶晶的水泡,就他娘的折磨人。

    鞋子也他娘的违章,大得像条船。还带着尖儿,左右脚也不分每只至少有五斤重。云玥穿了几次,总觉得穿这鞋是为了锻炼身体的。就这,奶奶还说千层底的好。

    云玥脑补了一下,千层底的鞋。难道就是高跷的原型?

    没办法,亲自指导睿儿和夏菊给自己做了一双分左右脚的鞋子。牛皮底的,非常舒服。又做了几双给渔老和蔚獠,耿师傅这些老人家。扁鹊怒气冲冲的来到了云家,没两天他也有了一双。

    云家的鞋子很快在平凉流行开来,现在没人穿那种好像船一样的鞋子。一个个穿着靴子在雪地里行走如飞,比起关中刚来的那些混蛋快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一场笼罩中国北方的雾霾无情侵袭了龙王的家乡,一夜之间清明世界沦为聊斋鬼蜮。本就有咳疾的龙王呼吸了pm2.5超标的空气,嗓子红肿犹如吞碳一般。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今天开始发烧流鼻涕,突如其来的感冒减慢了老龙的更新速度。事实证明,在强大的雾霾面前,老龙只是渣渣一般的存在。最近更新可能会有些少,各位书友见谅。提前祝愿大家元旦快乐!

    阿嚏……(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级 云氏抢劫公司

    “侯爷,小邯回来了。说是在贺兰山脚下发现了一处羌人的冬窝子,只是有点扎手。足足十来万人的大部族,比起强吧那小子可大多了。若是将他们抢了,明年便再也不会缺少劳力。”

    敖沧海学坏了,脸上带着烧伤患者康愈后特有的暗红色。肥美的羊肉片到了嘴里,一抹便没了踪迹。自从学会了做无本买卖,这家伙就对打劫这一很有钱途的行当心仪不已。以极大的工作热情,投入到了繁忙的抢劫工作当中。

    自从落日峡被严重烧伤,这家伙的心理似乎就有点变态。他很喜欢焚烧的感觉,看见什么都想放上一把火。草原上被他洗劫过的地方,到处都留下焚烧的遗迹。尤其是云玥给了他石油这一利器,更让他放火放的得心应手。

    “得了吧老敖!十几万人的部落,咱们才多少人能吃得下么?别狐狸没打着,自己还惹一身骚。”穷奇啃着一整条羊腿,大家都在涮只有他在和铁塔烧烤。肥美的羊腿在火上烤熟一层,便用刀子削掉一层。吃起来是满嘴流油,丝毫不逊色于火锅。

    “十几万人,弄回来管理也是问题。万一暴起动来,咱么也难弄。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渔老喝了一口老酒,老脸有些发红。

    “草原上兼并一支有十几万人的部族可是大事,小邯你弄明白了没有。这是哪里的部落,咱们刚刚和匈奴人安定下来。能不惹事先不惹事,万一把匈奴人逼急了。跟咱们玩命也不是闹着玩儿的。”蔚獠也对上一次白鹿原之战心有余悸。

    “怕个什么。耿师傅又弄出一个东西。说是可以将那么大的一个石头。投掷出八百步。”章邯用手比量一下,云玥看过去很怀疑这家伙比量的是洗澡盆。

    事实上耿师傅这几天是鼓捣出了投石机,实验那天云玥去旁观。也就是能将人头大的石块投出八百步远,至于章邯说的,那绝对是天方夜谭。这年代,还没有这么好的机械。

    不过云玥对于那十几万人的部落倒是很感兴趣,平凉城里到底是缺人。能一下子捞到十几万劳力,还是不错的。可问题在于。对方人数太多。蔚獠说得对,一下子弄这么多人回来。管理就是个大麻烦,一口是吃不了一个胖子的。

    李斯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这些家伙吵闹。事实上只要是老谋深算的家伙一般都不怎么说话,将自己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这才是千古大阴人的本职工作。

    “我探查过了,他们不是羌人,也不是匈奴人。而是叫什么月氏人,抓了两个舌头。自打咱们干掉强吧的部落。羌人见到咱们就躲。可能是害怕遭到跟强吧一样的命运,几乎所有的部族全都迁徙走了。

    这样一来。贺兰山脚下那里便空出许多草场来。上秋的时候,忽然就来了一群家伙将那里占据。上秋的时候,我带着兄弟们去看过。绝对是大部落,好大的一片帐篷。十几万人还是有的!抓了舌头一问,话听不懂。后来有羌人告诉我,那是匈奴人。”

    身为当事人,章邯见大家说得热闹,便将事情经过一一说来。

    “黑氏部落与咱们一战之后便度过黄河,躲到草原深处不出来。现在咱们有机会占领大片的河套草原,人力是咱们最为急需的东西。用酒和牛羊换取奴隶一来太慢,二来不是长久办法。

    空出来的草原早晚会有势力填补进来,匈奴人羌人被咱们打怕了。可还有月氏人,这个咱们谁也没有听说过的部族。十几万人的大部落,这样一个强大的邻居,不知是福是祸啊!”蔚獠就是一个纯军事动物,一切事物都优先考虑安全需要。

    “有啥福啊祸啊的,不就是十几万人的部落么!匈奴人咱们都打跑了,还在乎别人?就不信,这帮家伙比匈奴人还要凶。”褚大勇“咣”一口干了一碗老酒,这货最近很不顺心。在咸阳惹了祸,云玥罚他在鸡冠山挖矿。说是弄不出十万斤精钢,他休想离开鸡冠山。

    为了掠夺铁矿石,这家伙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听说那里的羌人,现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货做梦都想从鸡冠山出来,现在觉得人手严重不够用。一听说有地方能掠夺奴隶,恨不得立刻插上两只翅膀飞过去。

    好端端一场火锅宴,转眼就成了抢劫动员大会。与会成员踊跃发言,积极献计献策。为保证及时有力的抢劫月氏人,大会很快便形成了以云玥为首的抢劫行动领导小组。

    组长云玥,副组长蔚獠,渔老……组员,穷奇,敖沧海,褚大勇,章邯等。耿师傅负责提供技术支持,后勤保障工作则由李斯负责。

    抢劫领导小组,以极大的毅力与决心。迎头而上,本着没有困难制造困难的精神,忘我的工作着。为了平凉人们的小康生活,努力奋斗。

    “这么多人,咱们根本吃不下。”云玥有些无奈的道。沙盘前面,抢劫领导小组成员全部到齐。章邯拿着小旗子一个个的往上插,每面旗子都代表着一个小部落的人数。可见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早就将月氏人的营地摸了个通透。

    代表月氏人的白色小旗子满满当当的插了一大片,看样子似乎已经占领贺兰山脚下的一大片土地。有贺兰山遮风挡雪,那里的确是冬窝子的不二选择。

    “是啊!咱们现在全加起来,也就只有六七千人马。平凉还得留人防守,能抽出五千人已经是极限。”渔老掌管着平凉的军马,对于云玥的家底自然是了然于胸。

    “对方有十几万人,月氏人想必和匈奴人差不多。平日里放牧。拿起弓矢便是战士。这样算起来。他们的控弦之士应该不下六七万人。对付十倍于己的兵力。咱们的胜算很小。家底薄,赔不起啊!”蔚獠仔细观察过每一个代表人数的旗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所谓冬窝子,便是游牧民族躲避风雪的地方。一般来说,冬窝子一旦确定便不会再改动。牧民们夏天绝对不会在这里放牧,将草场都留下来。到了冬天,冬窝子里面便密密麻麻布满牛羊。不管是人口密度,还是牲畜的密度都达到了一个空前的程度。

    这样紧紧围拢在一起的大坨坨。当真是看着眼馋,想吃下去却是千难万难。

    “五千人进攻密度这么大的敌人,很容易便陷进去。咱们的优势在于军阵,可军阵的弱点便是不能够四面对敌。敌人十倍于我们,一旦陷进去必死无疑。”看了敌我位置,叫嚷最凶的敖沧海也打退堂鼓。

    云玥吸溜着牙花子,这么一大块肥肉。就在嘴边居然吃不到,这种滋味比挨饿更加难受。

    既然一个人盖不起高楼,那就干脆集资建房。搞个股份制,到时候按股份分成。嘿嘿!就不信拿不下这十几万人。

    当然合作伙伴要慎重选择。那些一贯黑吃黑,有不良信用记录的必须剔除。黑氏部落就是反面典型。对此章邯应该很有发言权。黑风的偷袭,差点儿就让这位少年英杰,直接英年早逝。

    左大都尉这老小子似乎算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儿,云玥与这家伙算是不打不成交。对于云家的平凉,左大都尉一直保持着敬畏心理。这很重要啊,再好的朋友也必须互相尊重。虽然这老小子偶尔耍滑头,但总体上来说还算是可以信赖的合作伙伴儿。

    义渠君这老小子似乎也可以算上一个,这老家伙上次在雍都帮过自己。这一次,就当是给他一个回报好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沙盘出神,云玥却是在思量开抢劫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咱们一口吃不下,那就拉着别人来一块吃。义渠君上一次在雍都帮过我,这一次就算上他一个。虽然去年义渠人损失惨重,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凑出了三四万人马还是可以的!

    左大都尉部是匈奴大部族,说起来比起黑氏家族要大上许多。咱们也算上这老小子一份儿,让他也尝尝甜头。”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云玥便将心里话和盘托出。

    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蔚獠却先跳了出来。这家伙面孔兴奋得有些扭曲,看着沙盘道:“哈哈哈!所谓的冬窝子都是躲避风雪的地方。这样的地势,必然有一面形成巨大的雪窝。不管是人还是牲口走进去,都是必死无疑。嘿嘿!咱们只要将月之刃赶进雪窝里面,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投降。河套草原是咱们的,以后就是咱们说了算。”

    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没人嫌弃土地广袤。可问题是平凉已经是大秦北疆,再往北就是匈奴人的地盘。往南则是庄襄王的地盘,你若是跟这两位老大要土地。会死的比猪还难看!

    不过好在还有西面,广袤的西域足够盛得下云玥的野心。羌人,月氏人,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这人那人。都将在贪欲的野心面前灰飞烟灭,谁也无法阻止人们对于土地的贪婪,谁也无法阻挡人们对于财富的渴望。云玥似乎看到,在土地与财富的双重诱惑下。手下这帮杀才,会成为一头头吃人的猛兽。

    西域的各个民族将被舐皮论骨,一个个的消失在这些饕餮的巨口之中。

    “侯爷,这样做是不是……”渔老还是有些担忧,对于合伙做生意。这年头的人都充满戒心,因为严格来说义渠人也算是外族。跟外族人做买卖,不留个心眼儿怎么成。更何况,这些家伙信用记录都不甚良好。有些时候,草原上的牧民客串一下马贼之类的角色也是经常的事儿。

    “羌人走了,因为什么走的。就是因为害怕了老子,才往更为苦寒的地方迁徙。这些月氏人却来抢本来应该属于老子的地盘,若是任由他们在贺兰山脚下做大。以后平凉就又多了一个对手。

    十几万人的大部落,若是水草丰美,冬天又不遇上大雪。十年时间便可以扩展十倍,你看看平凉距离贺兰山才多远。到时候,咱们再想干掉这些月之人,可要费一番功夫喽!”

    杀才们满意了,为了庆祝这一伟大盛世。又一顿胡吃海塞又开始了,行酒令的声音吵得人脑仁儿疼。

    几十匹快马奔出了平凉城,一个往义渠一个往匈奴境内。对于三家联合行动,云玥寄予了很大希望。为了利益云玥相信他们会来的,至于出不出兵。那则要看利益究竟有多大,人类社会从来都是如此。

    很快便有了回报,义渠君自然不必说。左大都尉更是亲自带着人来平凉,或许是对云家美食颇为眷恋。见到前来迎接的云玥,场面上的屁话刚刚说完。便对着云玥说道:“上回吃的烤鸭子来两只,骨架熬汤喝。”

    一看就是吃家,还知道一鸭两吃。

    没过两天,义渠君老家伙也从咸阳赶了过来。云氏抢劫公司,第一次股东大会胜利开幕。

    在隆重的开幕式上,云玥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中心思想就是,同志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同一目标(抢劫),走到了一起。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一定要发挥敢打硬仗刺刀见红的精神,果敢奋进勇于牺牲。最后,祝大会取得圆满成功。

    云玥还是不懂政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好商量,但只要涉及到利益二字,翻脸会比翻书更快。而翻脸的程度及其表现方式,就要看利益多少了,动嘴动手,还是动刀子动导弹,都取决于此。要知道,平时上街买菜,为几毛钱都要吵一吵,何况是这样大的一笔财富?

    “哼!我大匈奴出兵最多,自然也要分的最多。”

    “哼!我义渠儿郎也不是孬种,你想将残羹剩饭给老子。没门儿……!”(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谈判

    “手下败将,还敢在这里啰嗦!”左大都尉斜着眼睛看向义渠君,对于曾经同属匈奴族的义渠人,左大都尉一点情面都不讲。去年的胜利,让他对于义渠君有极大的心理优势。

    胜利者的姿态让他很得意,看向义渠君的眼神都是一副上位者的态度。义渠君自然受不了,老家伙须发虬张。二话没说便将手里的茶杯扔了过去,还没等茶杯飞过去,又操起了茶壶。

    左大都尉身旁的一名大汉闪身挡在义渠君面前,茶杯撞到大汉胸口。落到地上摔成了八瓣儿,随着“啪”的一声。几乎屋里所有的人都抽出了刀子,云玥感觉眼前一黑。七八条彪形大汉就将自己围了个严实。

    三方势力谁都不敢动手,匈奴人与义渠人都是客场作战,还闹不清楚云玥帮谁。而云玥的手下将自家侯爷护了个严实,紧张的看着双方。你们打生打死不关老子关系,不要伤到自家侯爷就好。

    云玥一个头两个大啊,眼看团结胜利的大会立刻就会成为血拼大会。还他娘的抢个蛋啊,东西还没抢到手光谈分赃这就要火并。

    将军府的大堂立刻成为一个火药桶,现在只要有一丁点儿火星。必然炸得所有人尸骨无存,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敢相信别人。城里还好说,城外他娘的驻扎着他们带来的七八万人呢!这万一要是火并起来,绝对是一场大规模的斗殴。死的人绝对可以铺满整个平凉城外的原野。

    “住手!”云玥高叫着喊了出来。不喊不行了,外面已经有匈奴人和义渠人没进来的侍卫往里闯。偏偏今天把门的是穷奇,万一干起来便再也阻挡不住。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云玥这个地主。现在云玥的态度很重要。他帮着谁。谁便有极大的胜算。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云玥现在便是平凉城的地头蛇。

    “都出去!”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彪形大汉,对着站在最前面的老姜说道。

    “侯爷……!”老姜有些不放心,鬼他娘的知道什么时候这里面会火并,将自家侯爷留在厅堂里面实在是不放心。

    “都出去……!”云玥爆吼了一声,语音不容置疑。

    老姜等无奈,只能收起刀子走了出去。可走到门口,便不再动弹。外面已经吵成一团。一见老姜出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争吵,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左大都尉,义渠君都将手下遣出去吧!这里就咱们三个谈,多余的人都出去。”云玥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双方说道。

    两边都是大佬,在属下面前都要脸面。这人有时候一要脸,就成了老虎屁股,摸都摸不得。还是将他们的护卫都遣散出去来的好,不然这二位大佬绝对不会放下面子,心平气和的谈。

    厅堂里的气氛好像结了冰,除了人们因为紧张而加大的呼吸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云玥目光的逼视下。坚冰终于开始松动。很快便碎裂成无数小块,稀里哗啦碎成了一地。

    “你们都出去!”左大都尉沉声喝道。匈奴族的护卫们没有收起刀剑。眼睛好像老鹰一般盯着对面的义渠人。脚却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了门口。

    “出去!都出去!”义渠君见自己手下一个个紧张得好像绷紧的弓弦。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也出去。

    “铁塔接着!”云玥随意拿起自己的佩剑,抛给猴子一样蹲在房梁上的铁塔。这家伙就是喜欢爬到这么高的地方,也不知道一只手臂的他究竟是怎么上去的。

    两个老家伙这才抬头向上望去,惊异的发现房梁上居然还有一个彪形大汉。

    铁塔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接过云玥的剑便走。两个老家伙无奈解下佩剑,抛给自己的侍卫头子。冰封着的空气,一下子就缓和下来。

    “好了,现在没有刀剑。也没有人打搅,咱们就说个痛快。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老子不管。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对付月氏人,咱们三家合伙干上一票。现在两条路摆在你们面前,一是发财,二是火并。选哪一条就看你们的了。”云玥大马金刀的坐在中间,一副绿林总瓢把子的模样。

    “发财当然是好事,不过这东西怎么个分法。我义渠出兵最多,自然要分大头。”义渠君当仁不让的说道。云玥一头的黑线,他娘的老子就五千人,是不是说老子就要分的最少。找这老混蛋来就是一个错误!

    “人多管什么用,要上阵杀敌才行。草原上的黄羊很多,可还是被豺狼追着咬。狼就是狼,数量少也吃肉。羊就是羊,数量多也只能是被人吃。”没等云玥运完气,旁边的左大都尉便插嘴说道。

    真是不搓火就能死的主,刚刚就是为了这,差点儿挨一茶杯。果然义渠君又开始左右踅摸,这才发现。刚才茶杯连茶壶都扔了过去,连放着的几个果子都没放过。现在案几上空空如也,连个毛都没一根。

    “行了!行了!不就是去年打了一个大胜仗,老子去年还少打胜仗了?就今年,老子还干掉你们黑风部一万多人。我跟你显摆了么?咱们今天是来发财的,既然是三家合股干的买卖。那就不分……!”

    “不分……!”两个老家伙这一次是出奇的一致,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云玥。

    “对,不分。所有的财货都由三家派人把守。咱们将东西运到咸阳拍卖,得来的银钱一家三成三均分。如何?”

    “那牛羊,还有抓获的奴隶也照此办理?”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义渠君一下子看到这里的漏洞。事实上云玥对于牛羊倒是没什么概念,平凉一共就这么多人。根本腾不出人手来放牧。牛羊是一点儿都不缺。

    云玥打的主意就是要人!多多的弄一些奴隶回来。太多又吃不下。这才想起三家均分的主意来。这一票干下来。怎么说三五万奴隶还是能够分到的。这些奴隶,可足够平凉使唤,而且还有能力掌控。

    “牛羊当然现场就均分,成年男子也均分了。至于孩子与年轻女子,可以拉到咸阳人市上卖掉换取金钱。若是想要某些奴隶,你们大可拿钱来买。自然钱也要均分。”

    “嗯!这个主意好,不能立刻分的容易产生分歧的都卖掉。钱财是最好分的,你一枚铜子儿我一枚铜子儿。公平无比。这个提议我接受了。”左大都尉想了想,便点头同意。这样分法的确算是公平!说实话,自从见到了砖石修筑的平凉城墙,左大都尉便没有了与云玥一战的勇气。心中更加认定,云玥这样的人还是做朋友比做敌人来得好。

    既然左大都尉同意,云玥便将眼神看向义渠王。

    “他都同意了,老子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子也同意,大家来都是为了求财。”见云玥看着自己,义渠王也点头答应下来。

    终于一天云彩满散啊!云玥脑门儿都冒出汗来,万一真在平凉火并起来。自己说不定也要遭受池鱼之殃。

    “好。既然大家都谈好了。那就明天启程,共奔贺兰山。不过咱们路上说好了。各自约束手下不许生事。另外,我提议三家共同促成执法队。谁敢私分战利品,就把他们的爪子剁下来以儆效尤。”

    既然谈条件,就要谈得细一些。这年月,除了云家的队伍。私分战利品的现象几乎是普遍存在,既然你偷那老子也偷。这样一来,战利品还没等分捡便又会出现火并现象。

    “好,如果谁敢对战利品伸爪子。老子就剁了他!”左大都尉抽出吃肉的解手刀,一下子便钉在了胡杨木的案几上。看得云玥直心疼!

    “好!老子……!”义渠王想来一个有样学样,伸手摸了一下才发觉。刚才过于实在,解手刀都扔给了侍卫头子。现在他真的是手无寸铁。

    云玥无奈的将左大都尉的解手刀拔下来,这才满足了义渠君耍威风的愿望。云玥不习惯用解手刀这玩意,云家都吃炒菜谁还吃那些半生不熟的玩意。不用筷子,难道还用刀子扎着吃?

    “小子,既然谈妥了。赶紧上酒菜,知道你家酒菜出了名的好。赶紧弄上来,老夫已然等不及了。听说你们家里有一种烤的鸭子,用面饼卷的。安平那个老东西总是赞不绝口,就吃那个。老夫要两只!”义渠君到底跟云玥熟悉一些,满足了装x的愿望之后,便要云玥上酒上菜。

    现在老东西们都吃得油滑油滑的,再也不是一碗鸡蛋羹就能糊弄得过去的。对面的左大都尉也附和道:“你家那个火锅也不错,还有那红红的玩意也来点儿。吃着跟火烧似的,蛮爽利!”

    外面的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互相怒目而视。云家的家将兵丁都自动护住大门,生怕这些家伙生事冲进去伤了自家侯爷。他们却不知道,屋里已经达成和解协议,三个人更是融洽的一塌糊涂。

    终于两个老家伙出来呵斥了自己的属下,刚刚还气氛紧张的厅堂里面不多时便传出欢声笑语。

    “好好好!不错不错!这个月份,你居然还有绿葱吃。真是不错!”义渠君一边吃着烤鸭,一边语言不清的说着。

    “嗯嗯!这辣椒吃着真爽利,你小子就是小气。上次才给了那么一小桶,这一次必须多给一些。老子拿五百只羊跟你换!义渠,来干一杯!”

    云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似乎还是一副拼命架势的两个老家伙,现在居然在推杯换盏。好得好像要穿一条裤子,有严重的背背山倾向。

    两边的杀才们也开始喝,喝多了还跑到厅堂中间跳舞。有些家伙的舞技实在不敢恭维,伸胳膊伸腿儿的形如疯子一般。两个搂在一起的老王八蛋,居然还敢埋怨云家不给准备舞姬。都他娘的多大岁数了,还天天惦记这事儿。

    厅堂已经待不得了,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喝多了的家伙开始斗殴,一帮整天混迹草原的家伙,你还指望他们有多高的道德水准?

    云玥干脆将整座将军府封了,不许人进出。随便这些家伙折腾,反正武器都已经收缴。就算是打架,也只是拳脚之类的皮外伤。

    按照约定,第二天开始出征。义渠人原先也是匈奴人的一支,所以信仰上很是一致。

    萨满教的大祭司站在连夜搭起的台子上蹦蹦跳跳,疯了似的抖动身体手里的皮鼓敲得“咚”“咚”作响。身上五颜六色的彩色羽毛,在阳光下发出绚丽的光泽。

    在干掉了一头牛之后,云玥,义渠君,左大都尉三人对天发誓。将三人在厅堂之中的密议公之于众。并将密议化成誓言,宣告于天地之间。

    虽然云玥认为这存粹是形式主义,但有些时候形式主义的东西也得搞。就好像现在,云玥必须面对一碗浓稠的血酒。手指还疼得要命!

    他娘的歃血为盟而已,意思意思就完了。谁让你们这么实诚来着,义渠君操起刀子给自己来一下,大口子呼呼冒血。那位左大都尉更是豪爽,对着胳膊就是一刀,血流的比他娘的义渠君还多。

    云玥用刀子在手指头上轻轻划一刀,他娘的钻心的疼。

    好好的一坛子酒变成了血酒,血腥味儿冲得人脑浆子疼。云玥下了很大决心,端起酒碗没敢喘气便喝了下去。

    旁边两个老家伙也不示弱,均是一样脖子就干了下去。

    血酒稀里哗啦洒了一地,喝得是豪迈至极。

    云玥一碗酒下肚,就觉得肚子里有万千只小老鼠在嬉闹玩耍。一股劲力猛冲喉咙,好像随时都会喷出来一般,云玥用了好大的毅力才算是将压住了肚子里的酒气,没有吐出来。

    见到三位大佬干掉了一碗血酒,蔚獠抽出宝剑遥指天空。大声喝道:“出征!”

    十万虎狼之师便向着贺兰山扑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战月氏

    云玥不知道为什么,下雪天的天空都是红色的。鹅毛一般的大雪飘飘荡荡,还粘得紧。沾在身上便抖落不掉,天地间苍茫一片,一群雪人行走在其间。人身上盖满了雪是最好的保护色,就连马身上也被许多大雪覆盖。

    深夜赶路本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走错路。现在可好,整个天幕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红之中。视线不是一般的好,说是远望十里有点夸张,三五里地还是不难的。

    路边躺着七八具尸体,身上至少被钉了三枚以上的羽箭。全都是胸腹之间的要害,看样子是活不成了。再往远看一点儿,居然还有马的尸体。一半儿露在外面,一半儿被大雪覆盖。不少地方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红,看起来死亡没多长时间。

    “咱们行军速度太快了,让敖沧海他们加把劲儿。点子不肃清干净,会影响突袭效果的。”云玥对着郑彬吩咐一声,这小子一磕马腹便窜了出去。

    敖沧海带着全体胡刀骑士,成为了整支队伍的前锋。一路上干掉了无数月氏人的暗哨桩子,这些家伙浑身穿着白麻布的衣服,借着风雪的掩护。手中超强长弓一一射杀那些巡逻的月氏骑士。

    处在冬窝子里的月氏人,其实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冬天是一个部族最为悠闲的时候,白毛风刮起来,所有人都隐匿在帐篷里,点着牛粪期待这该死的大雪早些停下。

    但是月氏人的大头人,还是不断派出巡逻队。这样的天气里被偷袭,简直就是噩梦。那些老幼失去帐篷的庇护,只能在雪原上活活冻死。

    风雪帮了云玥大忙,攻打月氏人的行动必须迅速。平凉城现在就好像一丝不挂的处女静静矗立在那里。草原上饿狼环伺。一个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云玥可不想自己带着人出去抢劫,回来之后发现老窝被人给端了。

    云家的军卒大多是步卒,善于侍弄土地的秦军与善于侍弄牛羊的草原人到底不同。他们不擅长骑马,同样也不喜欢骑马。敖沧海类似累活教了半天,又有纯种的匈奴健马当坐骑。可训练出来的骑兵。也只有一千多人而已。也算基本上恢复到了白鹿原之战前的水平。

    不过云家有云家的法宝,加宽了轮子的四轮马车成为新一代交通工具。士卒们再也不用靠两条腿行军,而是坐着大车前往目的地作战。这样一来,无论是行军速度还是军卒作战的体力,都得到良好的保证。可以说,云家现在的行军速度,可比堪比二战德军的装甲集群。

    四轮马车上面覆盖着油布,秦军士卒们在里面挤成一坨。也不管身上甲叶子互相摩擦都快冻上,说是挤在一起暖和。有精明的。早早灌了汤婆子揣在怀里。虽然后背冰凉冰凉的,可总算是胸口热乎。老兵还不断鼓励新兵,忍忍再忍忍就到了。然后,可说归说。胸前的汤婆子,却不肯拿出来。任凭新兵们将手插在裤裆里,咬牙切齿的苦挨。

    “侯爷,左右两翼的左大都尉部和义渠君部都是存粹的骑兵。行军速度比咱们快啊!你看看,都比咱们多走出五六里路。就快看不见了。”章邯有些着急,三家合股做生意。本钱就数云家小。现在眼看人家都要占领攻击阵地了,云玥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心放肚子里,两个老家伙猴精猴精的。没咱们,这帮家伙才不会径自发起突袭,买卖是一起做。东西是均分,谁傻啊打头阵。咱们的新家伙也亮亮相。让这些老家伙看看平凉城的实力。也算是肌肉展示吧,别以为咱们就靠着弓弩。

    那玩意射速太过缓慢,绝对不可能一招鲜吃遍天。现在咱们玩儿的,那叫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让这帮土鳖也见识见识咱家的厉害!”云玥看着队伍最后,那几辆黑黝黝盖着油布的马车。别的马车都是四马一驭。这十几辆马车要有六匹马拉着。庞大的车身在风雪中,尤为显眼。

    自打云玥教给耿师傅一些机械原理之后,奇奇怪怪的东西便不断出现。去咸阳前,只不过提了一句投石机并且讲述了杠杆的基本原理。很快,云玥便有了投石机。还在下面安了四个轱辘,可以推着走。

    耿师傅整天带着的那些徒弟,现在也是妖孽横生。有一天,耿师傅拉着云玥是靶场观看,说是有重要试验。云玥去了,下巴差点儿没掉下来。只见一个小子拿着一个匣子,单手在上面不断抬起压下,便有弩箭不断自匣子里射出。

    只是这东西射的太近,与弩车远远不能比。不过云玥相信,诸葛连弩快要诞生了。弩箭,这一冷兵器时代最具威胁性的武器若是能连发。那简直就是骑兵的梦魇,从此步兵便不再惧怕骑兵冲阵。密集的弩箭可以将匈奴铁骑嫌弃的惊涛骇浪,一一击个粉碎。

    望远镜里出现了敖沧海的身影,这家伙矗立在雪地里。好像一只骄傲的狼王,白色的披风被白雪覆盖,连眉毛胡子上都结了冰碴儿。

    看起来前面就是要动手的地方,云玥一挥手驭手甩了几下鞭子。云家车队的速度立刻提升,牛车赶得像马车,马车赶的像汽车。

    远处便是月氏人的冬窝子,真的是好大一片。星星点点的帐篷,在雪夜里好像天上的繁星。牛羊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不时有羊“咩”“咩”叫的声音传过来。整个山谷里都是月氏人的部落,獒犬吠叫的声音此起彼伏。看起来,这些畜生比人更加的敏感。

    马车赶到了山梁上,老兵开始小声吆喝步兵下车。可一下车这帮家伙便没命的跺脚,轰隆隆的声音好像雪崩一般。

    月氏人的营地开始混乱,不断有人从毡包里面跑出来。有些家伙还对着山梁指指点点,距离太远听不清楚他们说话。

    “快把投石机竖起来,快点……!”队正着急的催促,章邯早就拎着马鞭跑过去。

    山梁两边不断有飞马在雪地里奔驰。身后定然跟随着七八匹快马追赶。匈奴人与义渠人都是草原上历练出来的老手,可到底吃在武器上的亏。他们的弓箭没有敖沧海他们射得远,想追杀这些敏捷的斥候谈何容易。

    越来越多的月氏人奔出帐篷,甚至云玥还能隐约听到女人惊恐的叫声。这这凄厉的夜里,女人的惊叫声往往可以穿出很远。

    回头看看,投石机已经在章邯的皮鞭下竖立起来。高高的投石机被安装在马车上。一丈多长的杆子竖起来,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一排足足有十五架投石机,这是耿师傅竭尽全力制造之下弄出来的产量。投石机的抛石碗里放的不是传说中的石头,而是一个个黑黝黝的坛子。

    坛子里面是云玥提炼过的原油,原油这玩意会凝固。变成好像沥青一般的东西,这玩意不易燃烧。经过云玥蒸馏提炼过就大不相同了,在云玥创造性的加入了糖霜之后,现在这是一种类似于汽油与石头之间的东西。黏黏糊糊,一点就着。而且燃烧性很好。不但可以在树木等易燃物上着。就连水或者雪地这样的地方,也可以照烧不误。

    最奇妙的这玩意比重明显比水轻,可以飘在水面上燃烧。如是护城河里有这东西,想攻城那可就得生一双翅膀了。

    云玥可以肯定,历史上绝对没有这种玩意出现。这是自己带给这个战国的又一杀人利器,今天初次实战,也不知道究竟能发挥多大威力。

    “呼……!”第一架投石机将火油坛子抛了出去,燃烧着的火油在天空中演绎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坛子的后面。拖着尾焰与黑烟。看着好像天外飞行物误入地球!

    所有人都傻了,只有章邯拿着鞭子嗷嗷叫!他娘的这帮混蛋。火油抛出来的时候洒出了些,差点儿便将整个投石机点着。

    经过训练士卒拿打湿的毯子死死裹住着火的地方,这才算保住这架不幸的投石机。

    有第一下,便有第二下。“呼”“呼”声不绝于耳,天空中火球绽放出一道道绚丽的光辉。许多月氏人聚集在一起观看这震撼场景,却不料灾难已经降临到头上。

    火油坛子摔在地上。随即便爆裂开来。那种要人命的火焰是沾到哪,哪里着火。即便是在皑皑白雪上,也是燃烧不止。随着黑烟升腾起来的,是月氏人凄厉的惨叫。

    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惨的叫声,或许只有穷奇活剥人皮。能够与之媲美。

    一声声惨叫不断传进耳朵里,云玥差点儿就认为这是来自地狱的声音。猛火油的坛子在人群中不断炸开,月氏人刚刚组建的防线,一瞬间便崩溃了。

    谁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这是什么?居然能够在雪地里燃烧,或许只有巫师可以短暂的抵挡这东西。可刚刚到达前方的祭司,也被这东西砸中。浑身带活的祭祀叫得最为凄惨,一个火人在队伍里狼奔豕突,顷刻间,便将一大段军阵搅得混乱。

    山岗上,云玥彻底的沦为看客。家臣们一致觉得,让家主亲自指挥战斗,非常让家臣们难堪。于是蔚獠便被公推出来,代替云玥的临阵指挥。渔老,则成为了蔚獠的副手。

    不亲自指挥也好,云玥虽然后世玩过一些拟真的战场游戏,例如中世纪全面战争之类,但游戏毕竟的游戏,与现实生活还是有一定差距。人死了,断然是活不过来。让云玥这个战场小白来指挥战斗,那是对人命的另外一种摧残。尽管云玥本人,并不认同这一点!

    十五架投石机不断的投掷着火油弹,三弓床弩也不闲着。马车拉着带轱辘的弩车,弩手测算了一下距离。便让驭手停下,接着便响起嘎吱吱的声响。

    月氏贵族们挥舞着手中兵刃,似乎是想让手下们回到前面去。有些家伙还举起刀剑,砍向自己人。可在投石机那火油坛子的打击下,还是有月氏士卒不断向后败退。

    “呜……!”一声撕裂麻布的声音从雪地里响起,一条黑色的标枪好像毒蛇一样窜了出来。一个月氏贵族刚刚举起手中大刀,试图砍死眼前这个逃跑的家伙。

    忽然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真的是飞了起来。自己的大刀居然够不到那个孬种的脑袋,连劈砍了几下似乎都没有作用。

    带着哨音的弩枪将那月氏贵族射得飞起来,然后将他那肥硕的身子狠狠钉在雪地上。很像正要放到火上去烤的全羊。

    直到被钉到了地上,那家伙才感觉到了胸口传出来的痛楚。鲜血迅速染红了整片雪地,那月氏贵族还在努力拔着标枪,想将自己解救出来。奈何身子迅速脱力,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只能无助的双手挥舞,喊手下来救救自己。

    同样的场景在云玥当面的战场上不断上演着,只要敢于站出来指挥,便要有挨上一标枪的觉悟。被射中的人往往都会飞起来,不过也有例外。有一个家伙似乎比较倒霉,弩枪射中的他的肚子。整个脊椎骨被瞬间切断,这家伙的身子诡异的断成两截。脑袋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看屁股了。

    月氏贵族被点着命的射杀,弩箭好像长了眼睛一般。不管谁想站出来,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不是作战,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屠杀。月氏人崩溃了,以前依仗一些拒马鹿砦一类的障碍物,便可以轻松抵挡得住匈奴人的侵袭。

    现在,似乎将整个贺兰山搬到前面似乎也无济于事。

    大批贵族受到无情杀戮,那些普通士卒便趁机溜小差跑路。蔚獠见到实际成熟,手中令旗一摆,云家的士卒便排着紧密队形,一步步走向屠戮场,准备来一次痛痛快快的撕杀。

    见到云玥已经开始出击,左大都尉与义渠王同时抽出腰刀,狞笑一声便命令进攻。(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草原的规矩

    汹涌的铁流踏出雪崩一般声音的时候,云玥就知道月氏人完蛋了。蔚獠的算计很像后来的韩信,或者说是后来的韩信像他。这种绝户计,简直就是赶尽杀绝的现实版。

    大队人马好像风一样刮进了乱哄哄的月氏人老营。云玥钻进了四轮马车,对于战场他居然有了一丝厌倦。栓柱在马车里燃起暖炉,披着皮裘烤着炉火。不一会儿,脑门儿便冒出了汗珠。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是有一群人要奴役另外一群人。社会结构其实从奴隶社会一直到后来的现代社会,几千年就没变过。金字塔结构的社会,越往上的部分便可以享受越多的精神和物质供给。

    自己不想做塔基,华夏百姓不想做塔基。都想享受半世浮华,如何?只能让这些月氏人来做了,他们做总比华夏同宗同族来做的好。

    外面十分喧嚣,战鼓声与呐喊声响成一片。月氏人在为自己的命运做最后的挣扎,云玥听到好像刮风似的声音。那是秦军无敌弩阵所发,只是一轮就不知道要射杀多少条生命。

    今夜不知有多少月氏人会成为箭下亡魂,女人成为寡妇然后成为奴隶。有些东西一旦枯萎便再也无法打开,例如爱情,例如生命……今天晚上,迎着漫天风雪。不知有多少人头落地,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命运将会被改变。

    一阵香味儿传来,炉子上炖着羊肉大白菜。冬日里这些是最平常的食材,大白菜晒过之后放在仓房里。外面一层虽然晒得蔫吧,里面一层却还水分十足。记得小时候,冬日里最常吃的两样蔬菜一个是大白菜,一个便是萝卜。

    云玥不是很喜欢萝卜的味道。但他喜欢炖白菜的味道。可惜没有粉条儿,大冬天的若是弄一顿猪肉炖粉条那简直是享受。

    美食的诱惑让云玥忘记了外面的厮杀,将手中囊一样的面饼揪碎了泡在铜锅里面。眼看着面饼一块块发起来,便饕餮似的吃了起来。

    红底黑字的云字大旗迎风招展,在这面旗帜下秦军组成无敌方阵。弩箭逐次发射,绵延不绝的火力让月氏人顷刻间便崩溃了。

    月氏人头一次发现。手里的皮盾甚至是木盾对付这种劲箭毫无作用。天上还不断有那种天火坠落下来,落地之后便会制造出一堆火人。他们在用尽力气绝望的哀嚎,那声音比地狱的声音还要瘆人。

    匈奴人学着秦军的样子放了几箭,效果不是很好。他们的箭矢还穿不透皮盾,索性学着义渠人拔出刀剑顺着秦军打开的缺口一拥而入。

    朦胧中云玥举得有一个人向自己走来,天很黑看不清楚。他身后似乎跟着一群人,黑压压的一大片看不清楚脸,但是身材却异常高大。

    云玥很好奇,天空忽然大亮起来。仿佛一下子便升起十个太阳。光白得刺眼。云玥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这是一群背负着圆木的大汉。看看周围的环境,居然是广袤的沙漠。这群大汉一个个满身浴血,两条胳膊被铁链牢牢绑缚在一根圆木上。

    骄阳晒得人冒油,大汉们身上不断冒出红色的液体。也不知道究竟是汗还是血,乌鸦落在他们身上。无情啄食这些人结实的肌肉,他们好像不知道疼。机械似的走着,让云玥联想起——丧尸!

    丧尸们越走越近。云玥觉得毛骨悚然。想跑,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想逃。身子却一动不动。想喊,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侯爷……侯爷……!”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云玥猛得睁开眼睛。一张狰狞扭曲的脸出现在眼前,比起那丧尸来更要怕人。云玥想也没想便是一个直拳打了过去!

    敖沧海无辜的捂着鼻子,鼻血还在嘀嗒流淌。云玥甩着手,这一拳打的太他妈疼了。是手疼!

    踹了敖沧海两脚出气,明知道老子做噩梦。居然还敢出来吓老子,明明耿师傅的徒弟给打了一副精美的银质面罩,这货就是不戴。一张烧伤患者的脸很好看么,有多吓人你不知道啊!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起身的时候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月氏人几乎没有形成有组织的抵抗,一是因为事起仓促他们还没来得及组织。二是蔚獠干得太绝,用弓弩赶着月氏人往雪窝子里面跑。

    那雪窝子里是被风吹向背风面的积雪,垒的高却很松软。无论是人还是牲畜到了那里,只有陷进去被大雪活埋憋死。在秦军弩阵的打击下,月氏人堪堪坚持到天明就已经崩溃了。贵族们再也指挥不动手下,所有人都争相逃命,可四周都是义渠人与匈奴人骑兵,往哪里逃!

    天放晴了,阳光照在雪地上很是刺眼。到处是尸体,有被箭射死的,也有被刀剑砍死的。最惨的便是被火油焚烧而死,尸体扭曲得好像麻花,黑乎乎躺在雪地里触目惊心。

    秦军与匈奴人义渠人拿着绳子捆人,月氏人好像牲口一样被赶来赶去。勒勒车旁边有许多尸体,一个穿着皮袍子的家伙拉过一个孩子。感觉没有超过车轮,一刀便将小脑袋砍了下来。

    一股血箭冲天而起,稚嫩的小手在空中虚抓两下,尸体便栽倒在雪地里。

    “小子,痛快痛快啊!这一晚上,够花用好一阵子了。”义渠君与左大都尉联诀走了过来。这两个老家伙现在好得都要穿一条裤子,颇有背背山倾向。十足的两个老不休!

    “嘿嘿!小子,跟你打个商量你那弩机和能喷火的玩意卖老夫点儿。价钱随你开,怎么样?”左大都尉晃晃悠悠的过来,看起来昨晚上两个老家伙在一起喝酒来着,没看义渠君那酒糟鼻都通红通红的。

    “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云玥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一口回绝。你匈奴铁骑本弯刀长弓就是华夏人的梦魇,再他娘的有了投石机这种超一流攻城器械。你让华夏人活不活了。就算是强大如秦军。对付匈奴人都有些吃力,更别说六国的那些鱼腩!

    不管怎样,民族大义这点儿底线还是得有的。可以残杀羌人,可以奴役这些月氏人。可华夏人,都是炎黄子孙。与我们同根同种同宗同源,虽然不能够让他们过上安逸生活。但是不让外族人奴隶这件事情。云玥看得还是很重的。

    左大都尉没想到云玥会如此一口回绝,愣愣的有些黯然神伤。匈奴人是草原上的王,这些年在大单于的带领下。已经打得东胡人喘不过气来,可是草原民族民智未开。制造业水平跟中原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看着云玥有这样的机械。左大都尉便眼红,他一眼就看出了投石机对于未来战争的作用。

    有了这东西,那些高大的城墙将不再是问题。边塞那些城墙会像卵皮蛋一样被捅破,对于边城的华夏人来说,这就是一场浩劫。可对匈奴人来说。这东西是问鼎中原的利器。

    义渠王的脸色很精彩,刚刚他很怕云玥会将那东西卖给匈奴人。话说义渠也是紧连着匈奴,虽然属于同宗。但义渠人的角色有些奇怪,就好像义渠君。他的父亲是当时义渠王,他的母亲却是大秦宣太后,他姓赢,可他的的确确是义渠人的种。血管里流淌着义渠人的血!

    这些年随着匈奴人的扩张,义渠与匈奴人经常为了争夺草场发生争斗。所以。去年秦王让义渠君出兵,义渠君没有太多顾虑便参与到对匈奴的战争中来。将屠刀伸向以前的兄弟。却没想到。久经战阵的匈奴人,轻易便将他的军队打垮。若不是云玥,说不定现在还在草原上等着秦人拿赎金将自己赎回。

    云玥的一口回绝让义渠君大大松了一口气,这小子回答得如此决绝,看起来是不可能将这东西卖给匈奴人的。义渠君自己也惆怅,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义渠人跟随华夏人耕种土地。养蚕采桑。人民群众致富的意愿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了义渠君都不能阻挡的地步。

    可随之带来的便是牧人的减少,一年到头辛苦放羊,还得看老天爷的眼色。大冬天来一场白毛风,便可以让一个富庶之家一冬变成赤贫。

    还是耕种好啊!在地里播上种子。秋天便可以收获可口的粮食。大冬天,待在黄土夯成的屋子里就好。吃着地里长出来的粮食,聊聊天跟女人生生孩子,一个冬天就算是过去了。再也不用听着帐篷外,呼呼的北风想着雪会不会压塌帐篷,想着牛羊会不会被埋没。

    大冬天再也不用铲干草,再也不用将牲畜赶进冬窝子。一叉子一叉子的铲雪,让牲畜拱开积雪,吃下面的干草。

    没有了牧人,几十年来义渠人便蜕变成了农人。他们不再适合马上作战,去年的大败就是很好的血照。义渠人,越来越像华夏人了!

    “商量商量嘛!小子,只要你开口。老夫绝对不还价,就算是你要这次作战的所有缴获,也是可以商量!”为了得到投石机,左大都尉开出了他能够开出的最高价码。

    “这不可能,还是让你的手下别杀了。那些都是钱!”云玥指了指下面的那几辆勒勒车。说话的当口,勒勒车边上已经堆起了半人高的尸堆。月氏女人的哭嚎声,吓得乌鸦与老鹰都远远躲开。若是山上积雪够厚,怕是会引起雪崩的危险。

    “杀死没有高过车轮的孩子,这是灭族的规矩。小子,收起你那娘们儿似的的心。草原上有草原的规矩,男人可以做奴隶,女人也可以做奴隶。老人和孩子必须杀掉,草原不养闲人。”

    左大都尉淡淡的说着,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旁边的义渠君也点点头,他的手下也在杀。弱肉强食的草原有草原的规矩,一切不必要的俘虏都要被干掉。谁稀罕养没用的小孩子,不但需要母亲照顾。还得浪费粮食,吃的东西就是草原人的命。再丰美的年月,草原人都不决绝吃食。

    云玥想要阻止,可想了想无奈的放下了手。若是华夏人,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面前是月氏人,两只老狐狸说得对,这些小孩子谁来养。养大了又会不会报仇?如果都是心慈手软,就不会有斩草除根这个词儿了。

    远远就听见孩子的哭闹声,云玥只能转过脸。

    “小子,我们老哥俩可是喝了一晚上的酒。快着些,有什么吃食。饿得慌!”义渠君看出,云玥有些不忍。连忙岔开话题,这老家伙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早就盯上栓柱守着的那口大锅。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好吃的。

    昨天晚上在马车上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云玥也有些饿了。可是看到下面屠杀的场景,又有几个人能吃得下饭。再说了,栓柱这小王八蛋做的是手扒羊肉。下面都是尸体,谁还吃得下去。现在云玥,看见肉就恶心。

    被两个老家伙扯着来到了锅前,一掀锅盖。果然是水煮羊肉,不过里面放了许多的羊杂儿。看起来煮了好一会儿,汤汁泛着奶白色。

    “侯爷,您的吃食早就预备好了。”栓柱这会儿好像炊事班长,腰间系着一个白围裙。见到三位大佬来,赶忙支起桌子。云玥无奈的坐下,不一会儿栓柱便端上来一个小竹筐,里面是炸得黄黄的馒头片儿。

    几碟小酱菜摆上来两个老家伙眼睛都快杵蚊香圈儿了,一碗羊肉汤上桌两个老家伙彻底的凌乱。这到底是出来打仗,还是出来野餐。

    都是领兵打仗的老行家,谁也没有在战场上受过这待遇。似乎前两日那种风餐露宿才是常态,现在才想明白。云玥这两天躲在四轮马车里,估计天天就是过这样的小日子。

    “小子,回程的时候老夫要与你同车!”义渠君拿起馒头片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羊汤说道。

    “也算上老夫一个!”左大都尉也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有事商量

    摇摇晃晃的坐着马车,云玥还的忍受两个咸湿佬的骚扰。这两个老家伙不知道嘀嘀咕咕达成了什么协议,高兴干了一杯酒。胡子上满是酒渍,看起来恶心死了。

    半路上左大都尉下了马车,不知道是去放水还是去干什么。义渠君醉眼惺忪的看着云玥道:“小子,咸阳将会有一场大风暴。你小子想回来躲清静,跟老夫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臭不要脸的老家伙在套云玥的底,云玥翻了一个白眼。刚刚和左大都尉也不知道密谋些什么,嘀嘀咕咕瞒着自己。现在又来套词,鬼才会告诉你。

    “没怎么想,就是安安分分的待在平凉。这是王上给云家的封地,待在自家地头好好过日子。外面的风风雨雨,能不搀和就不搀和。”

    “哈哈哈!小子,就知道你的脾气。不过你这想法是痴心妄想,大争之世人人都在争。难道你能独善其身?就算你想,恐怕也不可能。咸阳有人惦记着你,想要安安生生过日子,难哦!”老家伙摸了一把胡子,发现全是酒渍。连忙用袖子擦了一把,斜着眼睛看云玥一脸的鄙视。

    这老王八蛋一定知道点儿什么,可是他不说云玥也不打算问。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知道的事情,若是别人不问他会性急的往外说。

    上辈子办公室里面经常有这样的八卦大姐大妈。往往推开门就问:“小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要保密,不许告诉别人。”

    往往这种时候,云侯都会义正言辞的说:“办不到!”

    八卦大姐大妈们便会嘟嘟囔囔走出去,可不到五分钟。就会再度回来“我还是和你说了吧!那个小谁谁谁……”

    义渠君在云玥的眼里,就是这种二货大妈大姐一类的人物。这样的人,你就晒着他没错儿。不到五分钟,相信这老王八蛋会自己说出来。

    果然,见云玥一脸没有好奇心的意思。义渠君再也绷不住,慢悠悠的说道:“咸阳城里可有许多人都看好你。有的打算拉拢你,有的打算利用你,还有的打散干掉你。这是一个大漩涡,你躲是躲不掉的。”

    云玥还是不说话,专心致志的烤豆皮。下酒,这玩意很不错。小时候就看见爷爷,一盘考豆皮儿一杯牛栏山,坐在巷子里跟那些老头子们,一喝就是几个小时。可惜。花生这东西也在美洲。云玥就纳了闷儿了,怎么好东西都在美洲。

    土豆,玉米,还有花生。云玥很疑惑,有如此神器的玛雅人与印加人,为何到了最后发展成那个熊样儿。若是老天爷提前个几千年个,将这些高产作物给了咱们华夏。嘿嘿!统一宇宙是超级梦乡,统一地球难度不是很大。要说日不落帝国。咱们华夏才是最有资格的。但愿墨家矩子可以远渡重洋,将这些玩意带回来。那个杀手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赵江!

    “小子,想什么呢?老子说的你听说没有?”义渠君有些不满,自己将京城最新消息说了一遍,这小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您说什么?小子一时走神没听清楚!”云玥见豆皮烤得微微金黄,赶忙从小炭炉上拿了下来。

    “呃……!”义渠君一双手掌一会儿成拳一会成爪,犹自伸缩不已。若是自家的子侄。说不得上前便是两巴掌。打的就是,这小王八蛋不敬老。

    还有那个混蛋,在听说咸阳消息时,还会这样走神儿。如果说秦国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那咸阳就是蜘蛛网的中心。来自帝国四面八方的任何一点震颤。都会被蜘蛛网中心的咸阳所掌握。

    不了解咸阳那几位大佬的想法,迟早会被人吃得毛干抓净。真不明白了,这小子这样迟钝,究竟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大王又病倒了,听说病情比上次还要重一些。现在朝政都由吕不韦把持,高泉宫里也是动作频频。咸阳龙争虎斗啊!”为了不让自己气死,义渠君决定再说一遍。跟云玥较真儿,那是对耐心的一种摧残。

    早知道会这样,上一次庄襄王康愈的消息传来。云玥便认为那是忽悠人的,他不相信两千多年前的古人,能够治疗白血病。这方子要是能流传到后世,那发财肯定是大大的。没见每年化疗都化死多少人,各种癌症白血病患者还是往里冲。没别的办法,得了这病,想活命就这一条生机。

    自打知道吕不韦将那颗放射性极强的夜明珠献给庄襄王,云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位大秦王上死定了,按照历史发展,将是吕不韦的黄金十年。自己跟吕不韦有仇,还是不要去咸阳混来得好。

    “他斗由他斗,清风拂山岗。我就是一条看家的狗,钻进窝里就不喜欢出去。你看我们在西北玩儿的多好,今天打一下匈奴人,明天抢一把月氏人。日子过得逍遥快活,何必再去趟那淌浑水。这年头,站在岸边看别人在水里扑腾才是正理。谁是那条真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过好自家日子。”吃了一口考豆皮,再来一口烈酒。还别说,味道不错。

    “哎……算老夫白说,你就窝在平凉等着吕不韦收拾吧!”义渠君终于失去了再说下去的兴致,

    “大都尉,咱们是不是回程的时候拿下平凉。这是一个好机会,你看看那些秦军只是依仗弓弩犀利。不若现在……”一个匈奴万骑小声对着左大都尉建议着。

    这一次打劫成果非常显著,左大都尉的部属更加对平凉的富庶垂涎三尺。没有想到,去年刚刚被劫掠过的地方。今年居然就变得这样富,不抢一把真是心痒痒。

    “你这头笨骆驼,收起你的心思。看到那些骑兵了么?他们每个人都有两匹马,只要跑了云玥。那对我们的大匈奴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平凉如此贫瘠之地。他单单以一人之力,便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绝对不可以做敌人。记住,以后不准去平凉地界寻衅滋事。到平凉做生意,也要规规矩矩。跟着这样一头狼,他吃肉咱们怎么也会有点下水吃。”

    左大都尉看着云玥的马车,突袭平凉的念头几乎在瞬间便消失无踪。

    一辆又一辆的勒勒车行进在雪地上,车轮在洁白的雪地里碾出一条黑黑的路来。

    一队队月氏人好像牲口一样被绑缚着。用绳子串起来跟随车队行走。再后面是海量的牛羊牲畜,似乎一眼望不到编辑。看看这些,左大都尉笑了,跟云玥做朋友好处真是不少,下次有这样的买卖似乎还可以多做几次。

    平凉城的百姓惊异的看着这支长长的队伍,自发走到队伍的两旁。对着凯旋的将士鞠躬致意,侯爷总是打胜仗。平凉百姓已然对云玥有了绝对信心,一个只有两万人的城市。居然可以力抗匈奴,这次又掠夺了这么多人口回来。想必。因为缺乏劳力停工的平凉城建设,很快便会回到正轨上来。

    感觉有些冷清,这年月还没有鞭炮。一群人围着自己鞠躬,实在他娘的太像遗体告别。没办法,这是秦人对自己表达的敬意。就算是不感冒,也得接着。不但要掀开车帘,不断对广大人民群众招手。还得面露微笑,努力表现出亲和力。不时也得绷着脸展现一下绝世名将的威仪。累!真他娘的累!云玥感觉,这会儿自己很像一个演员。

    咸阳城里再度掀起风雨。庄襄王又病倒了。对外宣称是旧疾未愈偶感风寒,可知情人都知道。这位大秦王上,怕是不好了。

    千度焦急的守在承明殿前,阻止一切想进入承明殿的家伙。他是大监,承明殿里数他权利最大。当然,除了那位整天躺在病榻上的大王。

    三天前。本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庄襄王病情再度恶化。这一次好像比上一次更加凶险,不但鼻血长流。而且牙龈也止不住的出血,晚上睡一觉,早上起来嘴角便有丝丝血迹。一张嘴更加骇人,好像刚刚吃了活人一般。洁白的牙齿上都是血渍。用湿巾擦一下立刻便有鲜血涌出。

    太医令李纨似乎有些束手无策,汤药喝了一些。开始还见效,不过这两日似乎也没有那么效果明显。

    大秦王上要不行了,这是千度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作为随侍大监,千度定然是要殉葬的。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千度便苦笑一下。人前风光,终须付出代价。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针虎。维此针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看来自己只能步子车兄弟的后尘,希望自己到时不会惴惴其栗!

    远远的看见李纨捧着一碗汤药过来,那汤药似乎还冒着热气。李纨低垂着头,略显灰白的胡子都差一点插进汤药里。千度这才察觉,这些日子李纨似乎苍老了许多。

    李纨心中泛苦,他怎能不苍老。刚刚又去过高泉宫,得到的旨意便是将那虎狼之药再加一些分量。

    老天爷啊!现在的药量已经是超过极限的两倍,师傅当年说过。若是超过极限两倍,人定然活不过三个月。可那位太后哪里听得进去,只是要求自己增加药量。照这样下去,庄襄王能活过两个月就不错了。

    希望华阳太后可以信守承诺,不然庄襄王的墓中肯定有一副棺木属于自己。

    “太医令,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早啊!”千度的声音有些阴测测的。

    “大王病情有些反复,所以需要提前些服药。今后用药也要每天加一次!”李纨的头垂得更低了。

    “太后,必须做好准备了。按照太医令的说法,大王差不多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情。若是让吕不韦占了先机,恐怕……!”秦清一边给华阳太后削苹果,一边担忧的说道。

    “现在看起来,吕不韦还没有感觉出大王病入膏肓。毕竟大王正值壮年,有些病啊灾呀的,挺过去康愈的几率很大。若不是云玥那小子断言,咱们现在也定然认为大王会平安无事。对了,招那小子来咸阳的使节派出去了么?”

    “三天前已然派走,不过平凉路远。道上便要走上十天,那云玥若是及时赶来。怕是还要十天,这里里外外二十天就过去了。清儿是怕……大王撑不到那个时候。”

    “撑不到也得给哀家撑下去,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摆架,哀家要去承明殿与大王商议。”

    “诺!”秦清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亲自下去吩咐。

    承明殿中的烛火好像更多了些,明亮的烛光将殿中照得有如白昼一般。地龙烧得很旺,外面滴水成冰。这承明殿中却温暖如春,华阳太后刚一进入便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秦清接过华阳太后披着的大氅,看看殿内执役的宫女内侍。轻启樱唇吩咐道:“太后有要事要与大王商量,你们都退下。只留大监一人在此足矣!”

    随着话音落下,华阳太后的内侍宫人便率先退了出去。

    “呃……!”千度一阵犹豫,但见到华阳太后的内侍宫人先退了出去。她身边只留下一个秦清,便放下心来。左右看了看,一摆手。执役的宫人内侍便纷纷退出承明殿。

    华阳太后走到庄襄王的病榻前,只见庄襄王的脸色似乎比前两日更加的苍白。眼底泛着血丝,眼泡肿得下人好像池子里的大金鱼。

    “母后……!”庄襄王虽然身子虚弱,但说话神智还算清楚。见到华阳太后前来,似乎要挣扎着起身。

    “莫起身,哀家来看看你,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纳妃之争

    “参见太后!”华阳太后还没来得及张嘴,忽然在帷幕后面走出来三个人。吓了华阳太后一跳!

    夏太后,韩姬,成矯三人依次从帷幕后面走出来。小成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小手拉着韩姬的衣角,看上去对华阳太后异常惧怕。

    从小到大,华阳太后就没有给过成矯好脸色。既然没有血缘关系,又是对头的孩子,凭什么给你好脸色?对于这个便宜孙子,华阳太后甚至有些厌恶。

    “呦……!夏姬你怎么在这?”华阳太后眉头拧了一个疙瘩。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夏姬居然在承明殿里,这事情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哦,我与韩姬来此探望大王。另外……另外跟大王说说公子……啊!不对,是太子政的婚事!”夏姬见到华阳太后也有些气馁。谁让她只是一个姬妾,而人家华阳太后才是正牌的太子妃而王后。身份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想在华阳太后面前挺起腰杆子,下辈子吧!

    “太子政的婚事?”华阳太后凤目一厉,看来夏姬也没闲着,想到自己前面去了。不用说,一定是给韩国公主说媒来了。这座咸阳宫中,找一个笨蛋真是比登天都难啊!

    “是!太子政日渐青春茂盛,应该是给找一个良伴的时候。另外,大王最近身子不适。妾身想着办场喜事给大王冲冲喜,或许大王的病症会好起来。”夏太后没有回话,韩姬炸着胆子对华阳太后说道。

    “哦,看起来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韩姬。难得你有心了。哀家也是为此事而来。太子政虽然年纪还小。不过为了冲喜,结一门亲事也好。大秦与楚国联姻百余载,更出了宣太后那样的贤后。

    哀家已经致信楚国,楚王已经答应将楚国嫡公主许配给太子政。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段良缘。夏姬以为如何?”

    华阳太后斜着眼看着夏姬,这个女人就是不安分。落落她的脸面也好,或许宫里的人,也只有华阳太后敢如此称呼夏太后。

    夏太后被华阳太后一口一个夏姬叫得咬牙不已。可偏偏对这位高高在上凤凰一般的华阳太后毫无办法。如果可能,真想扑上去掐死这个贱人。

    “呃……!太后说得有道理,不过韩王一项对大秦抱有敬意。先前成矯出使韩国,韩王也是答应拿那十五座城池当做嫡公主的嫁妆。若是太子政不娶韩国嫡公主为正妻,恐怕韩王那里不好说话。或许那十五座城池……!”

    “哈哈哈!应了我大秦的东西,想反悔不成。韩王不给,哀家就让蒙骜去取。我大秦兵戈犀利,乃诸国之雄。别说区区十五座城池,就算是要他韩王的阳翟,也得乖乖奉上。”华阳太后言语间霸气无双。小小的韩国的确没什么资本与大秦谈条件。夏太后被一顿抢白,脸色一红一白很是精彩。

    天算不如人算。刚刚明明庄襄王几乎就要答应下来。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华阳太后,生生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呃……!韩国也不是反悔,只不过当初协议便是如此定下的。老身觉得,太子政还是娶韩国公主为宜,免得诸侯说咱们大秦不讲信义!”夏太后完全被华阳太后压制,就连哀家都不敢自称。

    “信义?那条约是成矯签的,要娶就让成矯去娶。再说了,你们韩国人什么时候讲过信义?当年若不是你们韩国出尔反尔,怎么会引出那场长平大战。若不是你们韩国背信弃义,赵国又怎会被武安君击败,坑降卒四十万人。赵国从此一蹶不振,嘿嘿!说起来,大秦还真得好好谢谢你们韩国的信义,哈哈哈!

    不过嘛,既然夏姬你张了嘴。哀家也会给你留些颜面,就让政儿娶了那韩国的嫡公主又如何!就……就做一个美人吧!”

    “什么?”夏太后的脸色“刷”一下便白了,美人……乃是宫中低级的嫔妃。大韩嫡公主做美人,简直就是对韩国的一种羞辱。

    “就这样定了,太子政迎娶楚国嫡公主。另纳韩国嫡公主为美人,这是后宫的事情。今天哀家来也只是和大王说一声!大王既然没意见,哀家就先去操办了。夏姬,给你那个王兄说一声,嫁妆丰厚点儿!咸阳米贵,别让他的闺女来咸阳缺了吃穿用度。”

    华阳太后根本没将夏太后放在眼里,至于庄襄王现在已经气得头摇手颤。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无论如何,夏太后都是庄襄王生母。华阳太后居然如此落夏太后的脸面,庄襄王气得双目圆睁。脸色白得好像死人,手指颤颤巍巍指点着夏太后。“噗……!”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大王……!”千度赶忙抢上前去,将庄襄王抱在怀里。此时的庄襄王早已经昏厥过去,脸色蜡黄蜡黄的好像金纸。

    “太医,传太医……!”承明殿里回荡这千度绝望的哀嚎!

    “今天幸亏提早一步去了承明殿,不然大王令旨一下。哀家想要反驳,怕是有些为难。这个夏姬总是贼心不死,哼!哀家倒是要看看,她那宝贝儿子死了,她还能扑腾到几时。”

    高泉宫中,华阳太后坐定在榻上。喝了口秦清递过来的蜂蜜水,胸脯一起一伏。今天的事情的确惊险万分,若是庄襄王下了令旨。现在吕不韦又不怎么听话,真要娶了韩国公主为后。那后宫还有她华阳太后的好日子么?围拢在芈氏周围的人会渐渐分崩离析,直到芈家在秦国经营多年的势力土崩瓦解。

    “太后消消气,既然太后今天落了那夏姬的脸面。怕是大王也不会再有异议,毕竟现在大王在重病之中。这秦国的事情,吕不韦还掌不了总,他才说了算几天。如今这事情,完全是太后您说了算。”

    “也不尽然,大秦军方的那些老家伙们的意见很重要。其实芈家势力虽然大,但大秦的中流砥柱还是军方的老家伙们。

    大秦地处边陲民智不开,自古大秦无良相。商鞅,张仪,苏秦,等人哪个是大秦之人。大秦的将军开疆拓土,六国的能人贤士治理国家。这才是大秦朝廷的基本格局。

    咱们芈家看着一呼百应,可惜……可惜始终掌握不了大秦的核心权利——军权!大秦天下,还是操控在王室手中。大秦军方的那些老家伙,认死理的效忠于王室。这么多年,哀家用尽手段收效甚微啊!”华阳太后无奈叹息,虽然她也算是王室成员,可大秦本土军方的大佬们,似乎并不拿她当自己人。

    “太后多虑了,清儿看那赵姬是个老实人。背后没什么势力,似乎也并没有多大野心。今后公子政当上大王,这大秦的朝廷还不是太后您说了算。公子政今年才十二岁,按照礼制未加冠冕之前,朝政是要由太后帮助协理的。

    太后大权在握,又怕什么那些老家伙。难道他们还敢造反不成?别忘了,大秦军方最效忠王室。只要太子政登高一呼,什么叛乱都会冰雪消融。”

    “话是这么说,一步步走吧!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啊!”华阳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位高权重但这些年来,她仍然有如履薄冰之感。

    “再派快马去,让云玥速速到咸阳来。带着他手下的那帮杀才,无论如何也要保楚国嫡公主的安全。只要楚国嫡公主来到大秦,成为新一任皇后。我芈家,会再度兴旺三十年。哀家,也算对得起姑母,对得起芈家列祖列宗。”想到即将到来了楚国公主,华阳太后有一种将接力棒交出去的感觉。虽然有一点点失落,但更多的则是如释重负。

    这十几年来,这千钧重担压在心头。从十几岁的妙龄少女,显然已经成了半老徐娘。个中滋味在心头,也是该培养接班人的时候了。这辈子让事情压的,就没过几天舒心日子。

    “诺!清儿这便派人去催!”秦清听到云玥的名字,心头猛得一紧。心里是又盼着见,又不想见。脑中思绪一下子,便如乱麻一般。

    “你也准备准备,这次出使你也去。云玥一个大男人,只能保兵戈之事。这女人间的小心思,也不得不防。嫡公主的饮食起居,你必需亲自过问。男人心粗,这些事你就多上上心。”华阳太后似乎没看见秦清微红的脸,自顾自的说着。

    “太后是说……!”秦清惊异的道。

    “哼!夏姬好歹也在秦国待了二十多年,难保没有几个忠心的手下。寿春来咸阳千里遥遥,哀家是担心这路上出个意外。”

    “她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若是被人察觉,这会引起灭国之战的。”秦清有些不敢相信,夏姬会如此丧心病狂在路上毒害楚国公主。

    “这人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如若有一日,眼睛红了,心必然也黑了。为了争权夺利,她们有什么不敢。”(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云奶奶的期望

    当人经历了**与精神的疲累之后,家的作用便尤为重要。就好比远洋的舰船,经历了劈波斩浪之后,总要回到船坞里休整。

    云玥头枕着小白的大肚皮,夏菊猫一样枕着云玥的大肚皮。柔顺的秀发瀑布一样洒落下来,遮住了白皙的脊背。云玥的手轻轻抚摸在夏菊光滑的脊背上,好像蜻蜓点水若即若离。

    酸甜的果子酿很可口,也不知道用什么果子酿成。比起咸阳或者赵国的果子酿,要甜上一些。云玥喜欢这样的口感,甜是最能让人愉悦的味道。不然,为何形容幸福的词句含糖量都那么高。

    夏菊陷入了云玥的罗网中,或者说云玥被夏菊所套住更为恰当。烛火轻微的摇曳,夏菊喉咙里发出猫儿一样的呢喃。神秘情愫在空气中荡漾,似云似雾有如实质却又捕捉不到。

    云玥搂住**的夏菊,一手揽着她的香肩。一手轻柔抚摸着脊背,猫儿一般的呢喃越发响亮起来。一声接着一声,空气似乎都跟着震颤。

    “进屋里去,小白看着呢!”夏菊抬起脸颊,脸上好像被灌进二斤烈酒,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云玥推了小白一把,这货却装死躺在地上,硕大的肚皮没了起伏,好像真是死了一样。这货长大了,体重绝对超过一百斤。现在,就连褚大勇那样的猛将都不敢撩拨这位猛兽。

    看起来这货是留恋地上的羊毛地毯,无奈的云玥只能迁就这位兄弟。抱起玉体横陈的夏菊,走向室内。

    放下幔帐。一张雕花大床便成为两个人的世界。魔鬼一样的双手再次抚上光滑的躯体。从长时间矜持中解放出来的夏菊沉浸在舒适惬意的快感之中。渐渐的。夏菊有些迷醉。猫儿似的的呢喃重新出现在小世界里,那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好像真的有一只猫儿,伸出爪子在心头挠那么一小下。

    一步步露出魔鬼本性的云玥,是不会让夏菊长久的陶醉在呢喃的世界里。左手抱起无限美好的上半身,用右手指尖从她的后颈沿着脊背缓缓的下滑。一只直滑落到浑圆的臀部,手臂不再够长方才罢休。

    那是一种似触非触,近乎感觉不到的轻柔触摸。这种温柔不即不离的抚摸。好像在研磨女人的身体。夏菊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异常敏感,期盼着等待着那蜻蜓点水般的电击感觉。

    云玥的指尖一遍又一遍的滑动,当他手指再一次从夏菊腰际拂过之时,夏菊实在受不了了,发出一声悲切的哀嚎。开始的舒爽,突然变成了酥痒难耐的感觉。

    然而云玥并不因这一声哀嚎而住手,此时的他已经从一个可爱的男人,变身为一个魔鬼,君临于夏菊灵魂之上的魔鬼。

    痛苦不堪的夏菊好像蛇一样扭曲着身体,嘴里的呢喃越发高亢起来。一旦女人的身体被唤醒。便无法再次平静下来。夏菊拼命挣扎,似乎想逃离。可云玥不为所动,灵巧的手指已然如故的继续游曳着。

    当指尖游曳到夏菊的侧腹时,夏菊忽然按住云玥的手。近乎哀求的声音响起!“我受不了了……”接着又喘息的央求,“救救我……”

    搂抱自己的人原来是一个魔鬼,夏菊此时才如梦初醒。在折磨人的爱抚之下,夏菊的身心备受煎熬。她痛苦的扭动着身体,申银着,哀求着,可是魔鬼岂能如此轻易放过他。现在,即便是漫天诸神也不能阻止云玥。

    当神已无能为力,那便是魔渡众生。

    精神与**双重放松的云玥步出房间,一夜的癫狂并没有传说中的腰膝酸软。云玥似乎觉得精神矍铄,打了一趟军体拳真是虎虎生风。

    正打算喝口热茶,仰天大笑三声。却没料到小白忽然从后面扑过来,云玥一个狗戗屎杵在雪地里。这货一见惹了祸,二话不说窜上墙头,几下便上了房只几下便不见了踪迹。

    吃早餐的时候,小白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子。一探头,见云玥在屋里。立刻拔腿便走,却不料被云玥一把薅住尾巴。刚一龇牙,脑门儿上便被云玥打了一巴掌。

    老子又不是你练习捕食的小白兔,说扑倒就扑倒?

    小丫见到哥哥动手,立刻来了精神。早就像修理一下这个家伙,可是小白油滑油滑的不好下手。今天逮到了机会,定然狠狠的报复一下。

    炕头上,两人一豹便闹开了花。小丫头很拍着巴掌鼓劲叫好,为哥哥和妹妹加油。好斗者如小秋小冬,似乎还跃跃欲试。奈何自诩没有小丫和小白那么熟,万一闹急眼了来一爪子,后果堪虞。

    笑闹了好一阵子,直到奶奶来到房中,这才制止了迫害小白的行为。

    小白委屈的趴在奶奶脚下,一双水蓝色的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奶奶。嘴中呜咽有声,好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孩子找大人诉苦。

    奶奶装腔作势的打了云玥一巴掌,又打了小丫两巴掌。小白立刻将尾巴竖得如旗杆一样,摇头尾巴晃的对着奶奶呜咽。大脑袋还直往奶奶身上蹭,奶奶摸了摸小白的头。这货还将脑袋往上顶了顶,好让奶奶摸起来舒服些。

    “天寒地冻的,别老往外跑。整天出去打打杀杀的,那些活计让别人去干就好。你是侯爷,在家里好好享福不挺好。”奶奶现在已经彻底沦为封建贵族,整天拿着自己是贵族说事儿。教育小丫头们,也开始用周礼这一战略性武器。小丫头们这些天被周礼折磨的苦不堪言,纷纷跑到哥哥这里告状,申诉自己玩的权利。

    “奶奶,咱家家底薄。有些事情我还得去看着,万一有闪失那就是大事。”云玥不敢说毁家灭族的话出来,奶奶只是一个山中村妇。没有那么大的见识,这样说会活生生的将她吓死。

    少年之人血气方刚,戒之在色!中年之人,血气上涌戒之在争!老年之人,血气上涌戒之在得。

    奶奶现在就有向貔貅发展的潜质,一切好东西都往家里划拉。前些时说不要匈奴美女,这几天看府里似乎多了几个漂亮少女。一打听才知道,这是老奶奶特地招进府里的。夏菊还扭扭捏捏的说,是不是安排她们侍寝。

    封建主义害死人啊!奶奶很不理解,云玥只有夏菊一个老婆的行为。哪家贵族不是三妻四妾,睿儿也是一个美人儿,怎么就不见孙子上手。话说,睿儿的份利已经涨到了姨娘的水平。就等着云玥上马办事,指着夏菊一个肚子,什么时候能生出一个粉嫩嫩的小宝宝来。

    知道奶奶是担心,自己若是无后而终爵位便会被朝廷收回。按照奶奶的想法,大冬天就应该好好待在家里。弄一大堆女人,每天忙活着造小人。这才是一个侯爷应该做的事情!

    “奶奶,您放心。这次回来,便不再出去乱走。家里舒坦啊!奶奶您喝点牛奶,补补身子再活五百年。”云玥安慰着奶奶,端了一碗热牛奶到了老奶奶面前。

    “还五百年,那还不成精了!”奶奶笑骂了一声云玥,那碗牛奶却是狠狠灌了一大口。

    小丫刚笑了一声,便被奶奶一筷子打在了头上。另外一边的夏菊,低垂着脑袋,似乎要将脑袋埋进腔子里。这么久了,也没有怀上身孕。作为云家唯一一位妾室,似乎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嫌疑。再这样下去,她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哎……吃了一顿诡异的早餐,云玥也是无语。关心则乱,她们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可从来没有一个人问问自己,这种关心与爱护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或许这就是家庭生活,遥想前世的老妈,与奶奶的思维是多么的相像。

    一个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知识女性。一个是生在战乱年月,长在诸国纷争的山村农妇。或许几千年来,中国妇女关爱人的方式就没有变过,以自己的方式,不管被关心的人愿意不愿意。

    拿起一封竹简,云玥便来有些无奈。这种东西又重,造假又高。似乎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随便涂改,小刀代替了橡皮随便刮刮就成。造纸这玩意很简单,云玥想着去找耿师傅,看看是不是能将纸张这玩意弄出来。

    抬起头,却见到睿儿端着茶施礼在桌旁。脸红得好像猴子屁股,娇羞的样子好像一枚熟透的苹果。凝眸看向云玥的样子千肯万肯,似乎只要云玥勾一勾手指,佳人便要宽衣解带。

    云玥哀叹一声啊!奶奶还真是花心思,现在这老太太想孩子已经想疯了。很不得将云玥当种马使唤,最好能让府里的丫鬟都怀孕。似乎这才符合一个侯爷荒淫的标准。

    “啊……!那个……!”云玥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正在尴尬,门口响起敖沧海那特有的哑嗓。“侯爷,咸阳有信使前来。”

    云玥如蒙大赦,赶忙吩咐道:“请!”(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性急的华阳太后

    云玥很是无奈,想像猪一样的生活,究竟是有多么的难……刚刚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充分享受一下家庭生活。万恶的华阳太后,就让自己去报到。还他娘的告诉说是十日之内不到咸阳,就把腿打折。你当这是二十一世纪,遍地是高铁呐。

    无奈的云玥还是上路了,对抗华阳太后那一级别的领导他还不够资格。

    “侯爷,我觉得应该带上敖沧海那群杀才。老夫总觉着,这次去咸阳有些说不准。”老姜与云玥围坐在小火炉边上烤火,一个小铜锅放在炉子上。里面的炒黄豆撒了盐,冒着沁人的香味儿。

    “应该没什么大事,平凉现在来了那么多月氏人。不留下他们,怕是弹压不住。这五百劲卒,经历过白鹿原那样的大战,应该问题不大。再说了,还有你和铁塔呢。郑彬这孩子也大了,不少时候也能独当一面。咸阳是个是非窝,咱们带太多人去了没好处。就算是敖沧海带着三百胡刀骑士,还能打得过五万禁军?”

    “不知为何,老夫这一趟心里总是不踏实。或许是老了,哎……岁月不饶人呐!”一辈子拿刀的老姜,最近在和渔老学习写字。肚子里有了墨水,不时便拽一些词儿出来秀一下,展示一下读书人风貌。

    你一个老杀才,一辈子杀的人比走过的桥都多。没事儿还瞎感慨,云玥将这种行为归结于显摆。纯碎属于狗肚子里存不了二两香油那种!

    告别了柔情似水的夏菊,告别了眼神能将钢铁融化的睿儿。同时也告别了一脸失望的姑姑婶婶奶奶和小丫头们,只有小白不用告别。因为。这货偷偷摸摸的爬上了马车。直到晚上宿营的时候才被发现。现在正摇头尾巴晃的对着云玥卖萌。

    跟着就跟着吧。后世的中东土豪都养点狮子豹子之类的东西显示富贵。老子怎么说现在也是贵族钱财不愁,客串一把土豪似乎也说得过去。

    过了泾水,路便开始好走起来。自从穆公开始,大秦便开始修建一种叫做驰道的东西。这玩意完全用蒸熟的土夯制而成,堪称战国时代的高速公路,云玥在后世见过一段遗迹,两千多年的风霜过去,上面依然寸草不生。

    云玥的车上堆了厚厚一层羊皮。可以说整个车厢就是一张巨型床榻。人踩在上面如坠云雾之中,躺在里面身子会自动陷进去。外面天寒地冻,车辆里却温暖如春。即便是穿着单衣,不一会儿鼻头便冒出汗来。

    凛冽的寒风将大地冰封住,马车跑在驰道上快捷异常。云玥不时掀起车帘,看看外面掠过的雪景。关中大地一片苍茫,远处的青山堆满了积雪,可远远望去还是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

    五百骑精锐骑兵护送着云玥的马车,一个个鲜衣怒马。隐隐中还带着一股杀气。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这是精锐之师。沿途的官吏都小心的侍候着,光从排场就看得出来。在大秦没多少人能随随便便带着五百多小弟出来遛弯儿。还是这种武装小弟。

    小白盘踞在云玥脚下,嘴里习惯性的打着呼噜。这货一到白天,便开始犯困。一到晚上倍儿精神,云玥似乎也有这样的趋势。没办法,大白天的坐车只能睡觉。睡不着,就只能想华阳太后那半老徐娘找自己干嘛。估计看上自己的可能性为……!

    庄襄王要挂了,云玥从离开雍都时候就知道。这位爱折腾的老大活不了多久,算算日子似乎也快了。难道华阳太后让自己去做保镖?这太抬举自己的,就带着五百小喽啰,去战国设防最为严密的城市充老大。估计,被人剁碎了当饺子馅儿的可能性很大。

    胡思乱想了一路,终于捱到了咸阳城。当看到咸阳那高大的城墙时,云玥似乎也觉得这次没带胡刀骑士出来,有些托大了。

    咸阳城头站满了军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城门前有不下二百军卒,挨个盘查过往行人。整个咸阳城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让人不自然的心声紧张之感。

    “云侯,别来无恙!”又是昌平君,这货仍然是那么温文尔雅,旁边站着那个比他还要优雅的弟弟。每次见到这二位,云玥便有种想要掐死他们俩的冲动。谁都不会喜欢比自己帅的人,云玥尤其如此。

    女人们看向这二位的目光,眼睛里都有小星星。待转过头来看向云玥,就好像看见了一坨屎。参照物很重要,云玥觉得自己就好像的航母边上的一艘护卫舰,完完全全是陪衬。

    云玥讨厌当陪衬的感觉,尤其是身旁有这么两个超级帅哥。

    “二位君上,云玥怎么敢当二位君上亲自来迎!”云玥下了马车,脸上带着最诚挚的微笑,心里怀揣着最恶毒的想法走向哥俩。

    “昌文与家兄也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在此迎候云侯,请云侯即刻随吾等兄弟前往觐见。”昌文君似乎是非常赶时间,见到云玥没有了以往的客套直奔主题,这让云玥有些不适应。

    “好,云玥这便随二位君上觐见太后。”

    咸阳宫来得多了,可今天咸阳宫里似乎紧张肃穆之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盛。殿前武士皆身着青铜铠甲,刀剑反射的寒光似乎比这天气还要冷些。一切都显示,这座宫殿里即将有大事将要发生。

    跟随这昌平君与昌文君来到高泉宫,云玥发现这里更是戒备森严。门口站了不下百名全副武装的军卒,高高的宫墙上蹲着不少喝风的兄弟,一个个手持弓弩,晶晶亮的鼻涕在寒风中流得老长,看起来样子凄惨。

    “二位君上,为何宫中如临大敌?”

    “最近大王身子不爽利,所以宫中加强了戍卫。云侯不必紧张。”昌平君虽然如是说。但看表情就知道。绝对不是身子不爽利那么简单。

    高泉宫的大殿中,此时只有华阳太后的贴身宫人,以及秦清在场。太医令李纨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脑袋恨不得杵到地下室去。

    “太后吩咐,臣竭尽所能仍然难以办到,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李纨,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大王一个月的寿数,如若你保不了……大王还缺少一些殉葬之人。大王殡天之日,你们全家都随大王去吧!”华阳太后眼睛看着李纨,若是目光可以化作匕首,怕李纨身上早已经被戳满窟窿。

    “太后……!太后饶了微臣吧,微臣……太后,若是答应微臣一件事情。微臣或许可以保证大王两个月的寿数!”李纨被华阳太后逼得急了,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上一代太医令说起的一段宫闱秘史来!

    “说,只要能够保大王两月寿命。哀家无所不允!”华阳太后眼睛一亮,只要两个月时间,云玥将楚国公主接到咸阳成了亲。一切便尘埃落定。今后,咸阳便没人翻得起一丝浪花。

    “听说当年惠后嫁入秦宫之时。曾经带了些楚国秘药。这些秘药都装在一个匣子里,臣听上一代太医令说过。有一种叫做安神草的楚国秘药,服用之后可以让人昏睡不止。

    臣斗胆,若是太后能够找到此药。臣便能让大王整日安睡,人安睡之时身体营卫二气运行最为缓慢。辅以大补之药,加上前些时用过虎狼之药提升元气。臣断定可以保大王两月寿命,之是两月之后无人在能够救得大王性命。”

    华阳太后才不管庄襄王死活,这个便宜儿子是死是活跟她没啥太大关系。她要的是庄襄王能够活到嬴政大婚,只要楚国公主成了王后。赵姬又是一个面兜似的性子,这大秦朝政还不是自己掌握。

    若是庄襄王现在就挂掉,按照礼制大婚之期便要推迟三年。三年……怕是三个月,就会出现状况。吕不韦一直蠢蠢欲动,大秦本土军方态度暧昧,一切的一切变数太多。楚国都寿春距离咸阳千里之遥,也只要靠云家的那种四轮马车才能快速将楚国公主接来。这两个月是要命的两个月,一切都必需在这两个月内完成。

    若不是太医令说过,庄襄王最多只能活两个月。华阳太后恨不得他再活一年,只要能将权利顺利交接就好。

    “秦清,给他找。咸阳宫反过来也要给哀家找到那个什么安神草。”华阳太后立刻下令,霸道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之中回荡。

    “诺……!”秦清领了命令,连忙带着几个内侍出去。几十年的事情了,想要找那东西恐怕还真是要废一番周折。

    “李纨!只要你能够保证大王活过两个月以上,哀家说过的话都算数。只要哀家在咸阳说话还算数,就保你李家世代富贵平安。若是楚国公主没来到咸阳,大王便殡天……!呵呵!”华阳太后冷笑一声,声音里好像带着冰碴。

    “哀家说过的话也算数,你李家能够活下一只鸡一条狗,就算哀家白活。”

    “太后……!”李纨听了前面的话,心中还有一丝窃喜,听了后面的话身子已经抖成了筛糠。

    “太后!昌平君与昌文君,云侯求见。”一名内侍走了进来,打断了李纨求情的话。

    “好快啊!看来这一次,还真得让这个小子跑这一趟。宣!李纨,你下去吧!一个太医令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保证大王身子才是你现在该想的。下去吧!”华阳太后一挥手,便有两名内侍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起已经瘫软不能走路的李纨,将他从侧门拖了出去。

    云玥进到大殿之时,几名内侍正在地上擦洗着什么。华阳太后一身华丽宫装,高高站在那里。脸上没了往日的悠闲,神情显得有些肃穆。

    “臣参见太后!”云玥赶忙躬身施礼,心中盘算这位太后到底找自己做什么。

    “云玥你来的蛮快的,哀家听说你家里有一种四个轮子的马车。据说可以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哀家有件事情要去你办,可使得?”

    “太后有命,微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到了这时候,即便是心中揣着一万只小兔子,云玥也只能装作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都到了人家的殿宇里,再装b就得遭雷劈。

    “好,哀家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哀家长话短说,你今日便出发去楚国,将楚国的小公主接到咸阳来与太子政完婚。昌平会随你一同前往,另外清儿也会一路随行照顾楚国公主。记住,你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能办到么?”

    云玥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中有一万字草泥马奔腾而过,咸阳距离寿春也就是后世的安徽寿县足足有他娘的八百公里。这一来一回就是三千里地,现在这年月您让老子四十五天走一个来回?平均一天最少要走八十里……!

    这他娘的是战国,不是高铁满地跑的二十一世纪。云玥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这他娘的难度也太大了些。

    “哀家知道此事难为你了,可除了你家有那种结实的四轮马车。别家都无此种车辆,再说你麾下的虎狼之师随行,哀家也安心。一路上,所有事物都由你决断。不管是昌平和清儿,都听你调遣。时间上哀家再给你放宽五天,五十天必须抵达咸阳。

    哀家已经提前派人去楚国,现在楚国小公主应该已经动身。若是来得及,你们应该在武关就能接到。”为了赶时间华阳太后也是拼了,自古以来嫡公主出嫁怎么也得准备个一年半载。估计,这楚国的小公主可能是楚国历年来出嫁最为匆忙的公主了。

    云玥心中盘算,若是楚国公主已经出发。那情况就要好上许多,若是能在武关就接到楚国公主。这一路都走大秦驰道,或许五十天还是可以办到。

    “臣谨遵太后令旨!”既然无法拒绝,云玥只能妥协。不就是出趟差,接个人嘛。

    “好,昌平一切路上所需都有你准备停当。今天……今天暂且休息一晚,明日天明出发。”华阳太后想起,秦清还要在宫中寻找那安神草,只能将启程日期拖后一天。(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简单任务

    几乎所有的老板都喜欢让员工出差加班,似乎不如此便不能显示老板的优越性。当你奔波在路上累得跟条狗似的,老板却坐在大班台前喝着咖啡或者绿茶。看看公司报表,兴致到了或许还会调戏一下女秘书。

    大秦的列侯,怎么说也算是高阶贵族。云玥一点当老板的感觉都没找到,女人倒是有一个。还是一位绝色美女,但绝对不是乖巧可人的女秘书,更像是一只……监工!

    “清贵人,这一天行军百里已经是极限。咱们不能再这样赶路,你看看昌平君的手下已经开始掉队。”云玥无奈的指了指窗外。自从上路的第二天开始,秦清便进驻了云玥的马车。这也难怪,这个年代的马车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更何况,还是一天百余里的强行军。

    只一天,秦清的马车便趴了窝。任凭驭手如何抽打马匹,那几匹驭马就是不动窝。一天就跑废了四匹马,就是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这么祸害的。

    于是秦清便钻进了云玥的马车,云家的四轮马车都有简易轴承。还有铜轨改制的简易减震,大秦的驰道十分平整。一天百十里路虽然也很吃力,但绝对不是完不成的任务。

    更主要的是,云家的马匹都是双配。几匹驭马走上一天,第二天便可以不用驮车。换由另外几匹马拉车,如此循环马匹根本不会伤力。兼之云家都是用菽饼子喂养战马,这让昌平君的战马伤心不已。真是同马不同命,因为什么人家就能吃那么好的粮食。再看看自家食槽子里的干草。眼泪都快下来了。

    云家的人都是一人双马。在平凉早已经练就一身好骑术。可昌平君的手下就惨了点儿。咸阳城里好勇斗狠这些家伙是行家里手。可出了咸阳没三天,一个个的屁股都被掂成了八瓣儿!更主要的是战马,根本不适应如此长时间的行军。队伍拖拖拉拉的足足有五里长,眼看越来越多的昌平君手下被甩了后面。云玥实在忍不住,估计明天再出发就只剩自己的队伍了

    “那些废物就算是甩掉了也好!”秦清给了云玥一个大大的白眼,她才不管昌平君的手下是死是活。她只关心云玥能不能及时接到楚国公主,事关芈家在大秦的地位。秦清不敢有半分马虎。

    “……!”云玥无奈的钻出马车,现在自己的马车被秦清和她的侍女霸占。自己只能跑出来骑马。这女人实在太漂亮。说实话,云玥有些动心。可这女人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想碰就得掂量掂量会不会扎手。

    云玥不敢做此尝试,弄这么一个腹黑的女人回家。家里绝对会上演甄嬛传,万一这位清贵人觉得自己对不起她……那位皇帝的下场可不怎么美妙。

    小白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从粮车上面跳下来。从老大那沮丧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自家老大又吃了瘪。男人就是这样,不管多么出色的男人都会在女人那里吃瘪。尤其是……漂亮女人。

    一个跳跃窜下粮车,小白从容钻进了马车之中。巨大的马车里,立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车队的速度着实够快。从咸阳出发四天便走完三百五十里路程。前面便是扼守大秦东南半壁的武关,武关与函谷关、萧关、大散关成为“秦之四塞”。武关历史悠久。远在春秋时即以建置,名曰“少习关”,战国时改为“武关”。 北依高峻的少习山,南濒险要城墙用土筑,略成方形。东西各开一门,以砖石包砌卷洞。唯出关东行,延山腰盘曲而过,崖高谷深,狭窄难行,因此武关为古代兵家必争之地。

    到了武关自然会见到杜壁,他是武关守将负责整个东南秦楚边境的防务。对面就是楚**事重镇上蔡,隐隐有与大秦争雄的意思。

    “云侯……!哈哈哈,云侯奉旨前来老夫职责在身,未曾远迎恕罪恕罪!”离得老远杜壁便在关前拱手。一身青衣便装,头上简单挽着发髻。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寻常士子一般,如果不介绍谁也想不到。这位,便是掌控大秦雄关的号令五万儿郎的大秦统帅。

    见到云玥到来,杜壁一点儿也没有将军的架子。对着云玥与昌平君躬身施礼,略显得有些白的脸庞很有儒士风范。

    “杜壁将军客气,云玥奉太后令旨。前来迎接楚国公主入秦,与太子殿下完婚。不知公主殿下的銮驾到了没有?”人家客气,云玥自然也要客气。若是云玥知道,这老家伙几次跟夏太后密谋坑自己。相信,上去会一脚将老家伙踢死。

    “呃……已经派人去楚国境内,可还没有传回楚国公主的消息。在下已经准备了驿馆,君上与云侯还请入关休息。以便杜壁尽一尽地主之谊,云侯乃是我大秦名将。年纪轻轻便北狩匈奴,老夫正好借此机会与云侯亲近亲近。若能得云侯不吝赐教,则老夫无忧矣!”

    不得不说,表面上看杜壁绝对是一个和善的人。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很容易就获得别人好感。云玥有种不自觉的想亲近的感觉,转过头来看向昌平君。这些天的确累惨了,看看昌平君那凌乱的头发。这哥们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昌平君也有些为难,说实话虽然这支队伍里名义的领导是云玥,爵位最高的是他。可说了算的却是显然是马车里面那位,没有她发话即便是云玥也决定不了什么。

    马车的车帘一掀,秦清的侍女走了下来。走到昌平君面前屈膝一福道:“君上,云侯!此次迎接楚国公主殿下殊为紧要,还请不要在武关耽搁,径直入楚为好。”说完福了一福也不待二人回答,又回到了马车里。

    惊愕的表情在杜壁脸上只浮现了一瞬间。便捋着胡子微笑不语。马车里绝对坐着一位惹不起的人。很可能是一位女人。能让云玥与昌平君如此忌惮定然是华阳太后身边之人。精明的杜壁脑筋只是略微一转。便猜到了来人是谁。

    可秦清此次出咸阳殊为保密,就连夏太后来的密报之中,也未曾提及。杜壁也就选择性失明,装作没有看到一般。

    旁边的侍卫都是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料到一位侍女,敢于与一位君上与列侯如此说话。

    “呃……!杜将军的好意本君心领,只是王命在身,只能辜负了杜将军一番美意。我们这便出关。去楚地迎接楚国公主殿下。”昌平君到什么时候似乎都不缺少风度,对着杜壁回了一礼说道。

    “君上如此尽心尽力,杜壁佩服。来人开关,护送君上与云侯出关!”杜壁一挥手,便有军卒打开关门。云玥一行车马便径直向楚地走去。

    第一次踏入楚国土地,云玥有些新奇。这年月出国也不用办理护照,更没有海关验看签证。走出不过十几里路,便是楚国一座小小边城。

    道路两旁跪伏着一些身着红衣的楚国官吏,见到车架的到来更加的恭敬。头杵到地上,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难道自己身上王霸之气爆发。又或者大秦列侯的名头太响吓到了这些楚人?云玥看着眼前情形,有些不知所措。

    “见过公子!”走到那一行人近前。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直起身子说道。

    云玥这才想起来,昌平君另外一个身份是楚国公子。难怪楚国的这些低等官吏会行跪拜之礼,他们的身份的确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儿的悬殊。

    再看这小小边城,三里之城七里之郭说得一点儿都没错。看这规模,似乎也就是后世县级市的水平,估计这位红衣老者了不起也就是一个正处级。这种小干部,见到昌平君这种领导,估计还是很紧张的。

    “你叫什么名字?”昌平君根本没有下马的意思,只是拿马鞭指着那老者问道。

    “小老儿令尹,乃是这郭城县吏。公子有事但请吩咐!”

    “令尹……!你可知道,公主的銮驾到了哪里?为何耽搁了行程?”

    “回公子的话,公主的銮驾本来应该在上月走水路至上蔡。然后再走陆路来郭城,可谁料想行至半途船居然触礁,幸得老天庇佑公主殿下没有损伤。只是船要不得了,水路也不敢再走只能改走陆路来郭城。”

    “走陆路……!”昌平君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一点儿跳起来。寿春到这里山高水远,楚国道路远不及秦国平坦。这走陆路来郭城,得走到猴年马月。

    云玥暴汗!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就知道这次出来不会一帆风顺。现在看来,只能前往上蔡去迎接这位公主殿下。

    眼看天色已晚,云玥无奈的道:“君上,还是在这郭城留宿一晚。待明天,再启程前往上蔡。今夜君上可派出心腹之人,快马前往寻找公主銮驾去处。咱们两支队伍,必须要建立联系才行。”

    “也只有这样了,楚国道路不比秦国驰道。若是急于赶路,损坏了马车更是不便。今夜就在郭城住下!”昌平君长叹一声,计划赶不上变化。本以为急急赶路便能够早日接到楚国公主,现在看来万里长征只是走出第一步。

    云玥一行进了郭城,在谁也没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双明眸正看着云玥一行,尤其是看到云玥之时。那双明眸中充满了恨意,总算在楚国等到了你,看你这一次还往哪里走。

    “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政儿,我才是……”吕不韦左右看了看,接着狼一样的眼神便射向了赵姬。

    庄襄王躺在承明殿里,现在吕不韦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迎接楚国公主的车队已经出发,前往迎接的正是自己最为痛恨的云玥。一旦楚国公主来到咸阳,华阳太后会立刻安排她与太子政成婚。大秦的王后是楚国人,大秦的王太后也是楚国人。赵姬一个夹在中间的馅饼,根本就发挥不了任何力量。

    必须阻止他们,否则这么多年所做的努力,都将成为镜中花水中月。

    “大王躺在承明殿,太子政很伤心。整日里前往侍奉大王,妾身也要时时去尝药侍膳。所以……所以没有机会告知政儿详情。”赵姬一副小女人被吓坏了的神情柔柔弱弱的回答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忌那么多。你知道不知道,一旦大王殡天。政儿继位,大秦的权利便会又芈家一手操控。一旦如此,凭借芈家原有势力再经营个十年,这大秦的江山还不是芈家的。”吕不韦这次是真急了,也不管会不会有隔墙之耳,恨恨的将芈家两个字说出来。

    “不会吧!当年宣太后那样权倾天下,不也是最后将王权移交给了孝文王?今天的太后似乎还不及宣太后,怎会如此行事?再说,政儿当上了大王,妾身似乎才应该是太后才对。”

    赵姬仍然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吕不韦恨不得上前将这个蠢女人掐死。看来这个女人是在赵国待傻了,就凭你赵姬的实力。就算是被封为太后,也只能是个摆设。谁会听从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后招呼。

    “当年的宣太后怎能和如今的华阳太后相提并论,当年宣太后在位时日尚短。可如今,进过芈家几代人的经营。他们已经在秦国有了莫大的势力,只要躺他们芈家再掌权十年。内有爪牙党羽,外有楚国横加干预。这大秦江山,迟早是她芈家的。老夫看,不是立昌平君就是昌文君。”

    “那你要奴家如何?”

    “我这里有一份遗诏,你让政儿趁着进入承明殿的机会将大王的印信盖上去。千度那个老家伙只会效忠王室,这样的事情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有公子政这样做,才能让他闭嘴。”

    “千度知道了必然会告知大王,大王知道了也会……”赵姬的眼睛瞬间瞪得比牛眼都大。因为吕不韦用手指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划的动作。

    “你要……”

    “闭嘴,只有王上立刻殡天。政儿才会因为守孝而不成婚,加上有遗诏在手,政儿的王位才能得以保全。”

    “相邦大人,请你放开母后!”荆二缓缓从帷幕后面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薨逝

    承明殿中飘荡着淡淡的药草香味儿,都是各地采摘来的奇珍异草。混合在一起,没有通常的草腥味儿。内侍们闻一下,精神便有些亢奋。真不明白,为何大王整天吃这样的仙药,还是在床榻上浑浑噩噩的睡个没完没了。

    “大监,你去看看父王这里我来看着就好。”荆二出现在偏殿之中,煎药这种事情一向是千度亲自看顾。任谁也别想在他面前做手脚,先王继位三天薨逝这里面有什么样的猫腻儿,谁也说得清楚。

    千度抬头一看,原来是荆二立刻起身施礼。对于这位未来的大秦王上,千度缺乏敬意。他的主子是庄襄王,也只能是庄襄王,咸阳城外六十里外的陵寝里面,注定有一口棺木属于他。这辈子,他的命运已经与庄襄王紧密联系在一起。庄襄王死,千度死!

    “太子殿下,大王正在休息不需要老奴侍候。老奴职责所在,太子吩咐恕老奴不能遵从。”千度笑眯眯的回绝了荆二,虽然不用给未来领导面子。但毕竟现任领导的合法继承人,该有的态度一定要有。

    碰了软钉子,荆二一点都不意外。千度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心只认定了庄襄王。对人,根本不加理睬。能够这样对待自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父王刚刚醒转过来,我来看看药食。大监常年在父王身边,自然懂得父王心思。大监还是去父王身边侍奉妥当一些!”果然,荆二祭出这一法宝威力绝伦。听到庄襄王苏醒,千度立刻便冲出偏殿,向着主殿去了。只要庄襄王清醒,他一定会侍奉在身旁,从无懈怠。

    刚刚进入主殿。便见到一名小内侍迎面走来。

    “大监,刚刚太子似乎……似乎动用了大王的印信。”小内侍悄声说道。

    “哦,太子动用了印信?有没有看到,太子用印信干了什么?”千度有些吃惊,不过对于这些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因为这并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现在他操心的是。能不能让庄襄王好起来。最近太医令似乎改进了药方,大王整日昏睡一天要睡上十个时辰。不过脸色似乎有些好,病情好像也没那么沉重。再也没有人如千度一般希望庄襄王好起来,谁又不怕死呢!

    “当时正逢大王苏醒,小人正带人照顾大王。其实小人也没看见太子动用印信,只是装印信的盒子有些歪,所以……小人只是猜测。”

    “混蛋!这样的事情你也敢猜,老夫看你是活够了。还有谁知道这事?”千度抬手就给了小内侍一巴掌,妄议太子这可是五马分尸的罪。

    “只有小的知道。小的也是看着太子在案头查看公文。后来发现装印信的盒子歪了,这才怀疑。”小内侍低垂着头,联想到可怕后果,浑身哆嗦后悔冒冒失失前来向千度禀报。

    “想活着,就把嘴巴闭严了。若是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事儿,小心你的小命!”千度威胁了一下小内侍,便向里面走。一个小内侍的猜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不危及庄襄王性命。千度才懒得管。

    荆二在偏殿里面看着火炉,两名小内侍战战兢兢的看着炭火。据说这里面是给大王煎的仙药。可不敢马虎大意了。两个小内侍都是千度的心腹,对这汤药看得可不是一般的严。

    “咳……!汤药还有多久会熬好?”荆二心里有些发虚,对着两个小内侍声音居然有些颤抖起来。不知为何,嗓子干得厉害,不咳一下很可能就说不出话来。

    “回禀太子殿下,还差最后一味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就可以了!”小内侍小心的回答,并不是所有人都要跟随庄襄王去殉葬。对于未来领导,小内侍们还是不敢大意。尽量在未来的大秦王上面前留下好印象,或许下一个大监就是自己也说不定。

    “哦,将药草拿来我看。”

    立刻有一名小内侍在旁边的柜子上。捧起一个陶罐,想必里面装得就是那所谓的可以起死回生的神仙药草。

    荆二接过罐子检查了一下,忽然大叫道:“混蛋,这里面居然有虫子。你们这些该死的,居然让大王吃虫子。”两名小内侍立刻吓得魂飞天外,赶忙跪伏在地叩头不止。嘴里不住的哀求,只见荆二从罐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厌恶的扔进炭盆里,“噼啪”两声燃起一朵小火苗。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小内侍见此情形,裤子都快吓尿了。这数九寒冬哪里来的虫子,可太子明明拿出了虫子扔进炭盆里。

    “你们两个狗才,好好挑拣。若是这罐子里再有一个虫子,就将这盆碳都塞进你们嘴里。”荆二一脸的愤怒,两名小内侍慌忙接过陶盆,以大米里面挑小米的精神,仔细挑拣罐子里的东西。

    翻检了半天,罐子里也没有找到一个虫子。眼看火候已到,小内侍赶忙让荆二看过。便将罐子里的草药一股脑儿的倒进了药罐子里,沸腾的药罐子立时便平静下来。一股药香在偏殿之中弥漫开来。

    “千度,孤又睡了多久?”庄襄王睡眼惺忪,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不过还好,身上似乎不再痛楚。尽管精神还是十分萎靡,但总算不用再遭受病痛的折磨。

    “大王已经睡了差不多十个时辰了,老奴算着时间还有一阵子才会醒。没想到,今天醒来这么早。”

    “哎……一天天的成了瞌睡虫,多少事情都耽搁了。相邦来了没有,政儿呢?政儿在哪里?”庄襄王举目四望,发现只有千度带着几个小内侍在这里。

    “中午时分相邦大人前来探望过,见大王还在睡着便走了。太子殿下现下在偏殿之中,正为大王监管煎药。”

    “还算这孩子有心,五个公子就这一个还算是孝顺。从成矯开始,没一个长心的。整天里人影不见,都忘了孤这个父王。哼……!”庄襄王对自己的孩子们似乎很不满。嬴政去煎药似乎可以原谅。可那几个小的,居然没有一个在床前侍奉。

    “公子们年纪小还不懂事,假以时日定然……”

    “不懂事?哼!别人说小还行,成矯已经十岁难道还小?小孩子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懂事?孤一个个的给她们抬高位份,到头来床前连个孝子都没有。传令。宫内的公子公主还有他们的娘亲都来承明殿前跪着。孤还没死,就这样目中无人。得好好消一消他们的懒怠!”

    庄襄王完全没有休息过后的欢愉,心中不知为何无名火起。要将自己的老婆们,还有子女们统统拉到承明殿前罚跪。

    “父王,弟弟妹妹们还小。父王就饶了他们这一遭,孩儿闲暇时代父王去训斥他们就好。”荆二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名小内侍。其中一名小内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正是冒着热气的汤药。

    “政儿乖,也只有你能让父王宽心。来。到父王身边来。”庄襄王看到儿子,心怀大慰对着荆二招了招手。

    荆二乖巧的走到塌前,跪坐在庄襄王身前。

    “吾儿长大了,想当年为父不为你祖父所喜。像你这般年纪,就被打发到赵国去做质子。当年秦赵开战,赵王将为父绑缚在城门之上。羽箭如蝗一般在为父身旁飞过,那场景真是……九死一生啊!”庄襄王伸手摸了摸荆二的脸蛋儿。眼角有泪涌出!

    “父王……”

    “你在赵国吃苦了,都是父王不好。当年你与你娘亲在后院小憩。吕相慌慌张张跑进来。告知赵王要杀我!没有办法,这才丢下你们娘俩儿。父王愧对你。愧对你的娘亲……”

    苍白干枯的手在荆二脸上摩挲,荆二只觉得这双手冰凉冰凉,上面的皮肤干燥得好像老树皮。联想起意气风发的庄襄王,在咸阳的点点滴滴,对自己的无限疼爱,眼泪也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大王莫要悲伤。太医令最近的药方似乎很有效。大王的脸色好多了,只要按时服药应该很快便能康愈。大王还是趁热将药喝了,不然一会儿凉了药力便不如此时。”

    “不……”荆二说了一个字,又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昨日吕不韦说得对,下岗的太子没有好下场。下岗的大王更加没有好下场。若是让事情如此发展下去。一旦庄襄王殡天。谁还能救得了自己,一个被架空的王,一般被攫取走了权利,等待的只有死路一条。

    “呃……政儿侍奉父王喝药!”荆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千度看了那两名小内侍一眼,见两名小内侍齐齐点头,便放下心来。只道是荆二担心父亲的病情,心中悲伤而已。

    “好,好,还是好!孤这个太子没有立错。”庄襄王欣慰的笑了。

    荆二手指碰触到药碗的时候,忽然不自然的抖了一下。陶碗中汤药洒出来,浇在指尖儿钻心的疼。

    巨大的痛楚使得荆二冷静下来,在自己与父亲的性命面前。荆二毅然选择了前者,银质汤勺一勺勺将汤药喂进了庄襄王的嘴里。死神一点儿一点儿的走近这位大秦之主,一碗汤药喝完。庄襄王已经剩不了几个时辰了。

    喂食完了一碗汤药,荆二觉得自己的每个汗毛孔里都在向外冒着汗水。两只手湿漉漉的,里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非常难受。

    “父王……”荆二想借口走开,他实在无法面对庄襄王那张苍白的脸。他是那么疼爱自己,一笔一划的教自己写字。一板一眼的教自己练剑,曾经有几分怕他,心里也有过巴不得他早些死了的想法。可事到临头,却是无尽的哀伤。为何脑子里都是这个人的好,为何自己居然心痛不已。

    良心的拷问,让荆二几乎崩溃。庄襄王柔和慈爱的眼神好像两柄匕首,直直插进荆二的心里。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再待上哪怕一秒钟荆二觉得自己都会崩溃。

    “政儿……!孤有事要跟你说!”庄襄王喝下药之后,精神似乎好了许多。

    “父王,孩儿还有功课要做。这便告退!”荆二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脑袋昏沉沉的,似乎还有一些眩晕。

    “别忙着走,父王还有事情要交代你。千度,去将那个盒子拿过来。”庄襄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指了指放在床榻不远处的一个黑漆木匣!

    千度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恭敬的捧起木匣递给荆二。

    “这是……”荆二不明所以,愣愣的接过木匣。

    “政儿这是我大秦虎符柜的钥匙,有了它你就可以调动大秦各路兵马。孤的身子怕是不成了,记住这个匣子只能留在大秦之主的手里。不能够给他人,除非……除非你要死了。”

    庄襄王脸色潮红,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鼻尖儿满是汗水,指尖儿抖得好像风中的落叶。

    “父王……!”荆二,大叫一声眼泪奔涌而出。一瞬间他看懂了庄襄王的心思,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噗……!”一口鲜血从庄襄王的嘴里喷出来,喷了荆二一身一脸。庄襄王张着带血的嘴仍然在微笑,“传太医!”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承明殿中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六国称我大秦性如豺狼,孤便是大秦的狼王。哈哈哈!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碳,万物为铜。所有的人都在这个世间,受着煎熬。孤受够了,不想再受这份煎熬!政儿,谢谢你!”

    庄襄王一边说,嘴里的鲜血一边向外喷涌。黑红色的血喷溅了荆二一身,干枯的手紧紧抓着荆二的袍袖。

    千度跪在地上,大声的哀嚎。两只手几乎要扣进地板里,抓碎的指甲在地上留下根根爪痕,有如恶鬼索命。

    “我走了……!”最后微弱的已经没了声音,晶亮的目光开始黯淡。握着荆二袖子的手越抓越紧,猛然间一些都静止了。那只苍白枯瘦的手滑落下来,无力的垂在榻上。

    大秦之主,庄襄王赢异人薨!(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绝对不是山贼

    庄襄王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云玥正挣扎在前往上蔡的山路上。楚国恶劣的交通状况,让云玥吃足了苦头。这他娘的究竟是路,还是八路对付鬼子的战场。

    大坑连着小坑,坑里还有水,水里还有泥。最讨厌的是江淮的气候,气温很低居然还他娘的下冬雨。嘴里能喷出白气的天,居然下雨。地面跟溜冰场似的,幸亏云家换了带铁刺的马掌。这才算没有出大事,这样的路别说一天走八十里。走五十里,都算是奇迹。

    很遗憾,这年月没有无线电,也没有wifa。就连飞鸽传书这样的东西都没有,可怜的云玥还不知道,他此行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因为,伟大的光明的睿智的,英明神武不可复制的庄襄王,已经挂了。

    按照礼制,小学毕业年龄还没到的荆二此时还不能结婚。他先需要为老爹守孝,期限是三年。

    “清贵人,实在走不了了。今天就在这里扎营吧,前方山地道路难行,地面上还有冰。万一出了事情,那便得不偿失了。”云玥苦口婆心的劝告秦清。

    秦清也是无奈,云玥的手下还算是好的。昌平君的属下这些天来,已经摔死六七人。都是从山路滚下去的,连人带马尸骨无存。她就不明白了,昌平君也不是缺少那几匹马。为何出发的时候,每人只骑乘了一匹马。行军近千里,马匹疲累得很。现在走路都勉力维持,看看云家的马。一人两匹,还都打着铁掌。

    这云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出给马打铁掌。关中,蜀中活了二十年就没听说过有这么做的。

    “好了好了,今天就在这里扎营。”面对恶劣天气。秦清也没了办法。只好答应云玥,今晚在山中扎营。

    小白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地上湿滑它不怕。就是讨厌脏兮兮的泥浆,它是雪豹漂亮的豹子,怎能与泥浆为伍。

    尽管回到了它喜欢的山林之中,但这家伙总是喜欢待在车上。看着下面的军卒忙忙碌碌。只有到了宿营地才出来溜达一圈儿。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可怜啊!自从上次惊吓了秦清之后,老大那辆华丽的马车便再也没有它的位置。

    看到车里那三个女人小白翻了翻白眼儿,家里的女人多了去了。谁也没有像她们那副样子,小白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可爱,居然看见自己吱哇乱叫,真是没有审美。

    高傲的小白,尾巴竖得好像一根旗杆一般。撅着大尾巴,在营地里面游荡。

    尽管只是驻扎一个晚上。但老姜还是非常小心的将马车围拢成一个圈儿。恶劣的天气让军卒们苦不堪言。

    “老姜叔,这地冻的说不上硬。可黏糊糊的不好挖啊,咱就别挖沟了。左右就住一个晚上,洒上些三角钉我看就可以。你看看,弟兄们都累成什么样儿了。”

    按照云家规制,立营住寨必须要挖掘壕沟设置拒马鹿砦。还必须挖掘三尺宽的壕沟一道,军卒们经过一天行军疲累异常。哪里还有精神搞这些东西,一个个巴不得把帐篷支起来就钻进去去烤火睡觉。这样的鬼天气。谁家不是呆在屋子里,还遭这样的罪。

    老姜为人比较凶恶。军卒们都不敢找老姜说情。于是这些家伙纷纷来找郑彬,拗不过众人的郑彬只能来找老姜。

    老姜仔细看了一下地势,多少年的老军伍了。虽说不是将军一类指挥过作战,不过经验上来说,年轻一点的将军都没他丰富。

    这里是一座小山包儿,营伍紧紧的卡在高处。一条小溪沿着山包蜿蜒流过。左右都是茂密树林。说来奇怪,天气冷成这样。这里居然下雨,树叶也是绿的。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老姜叔,这里地利不错。再说,地面湿滑若是有歹人仰攻怕也是讨不到好处去。我令弟兄们多洒些三角钉。一般的野物不敢过来也就是了。”郑彬见老姜在观察地形,连忙递话儿。旁边那些秦军士卒们还在等着呢,劳累一天都想早些休息。

    “明天早上,你带人将三角钉都捡回来。壕沟不挖,鹿砦拒马也不能少。得把车辆之间的空隙填满,知道么?”老姜也知道,军心不可违。这种天气里行军,本来大家已经很疲惫。若是再驱赶他们挖掘壕沟,怕是会引起军卒们的不满。再说了,左右不过是一夜。昌平君是楚国公子,难道在楚国还有人敢袭击他?

    “得嘞!老庄叔,一会儿弟兄们弄来野味儿。”郑彬大声说道。回头得意洋洋的向军卒们述说,顿时引来一阵欢呼。

    云家有专门的铁锯大斧,砍伐树木制造鹿砦拒马非常方便。与其说是让杀才们去砍树,不如说是让杀才们出去围猎。虽然云玥出行一般都会带大量的肉干和葱油饼。但这样冷的天气里,谁不像吃一口热热乎乎的肉汤。

    都是常年征战沙场的杀才,围猎自然在行。他们围住旁边一座小山,派出几十人进去伐木。一株株树木轰然倒塌,山中走兽四散奔逃。许多小动物只是堪堪跑出来,便被密集攒射的弩箭一一放倒

    这山林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人类行猎,居然冲出一只足足有六百多斤的大野猪来。林子里的野猪最为骇人,一身铜皮铁骨堪称刀枪不入。一些弩箭射上去,也只能挂在厚实的猪皮上。根本射不穿铠甲一般的猪皮!

    秦军士卒纷纷操起长戟,遥遥指向冲过来的野猪。铁塔长啸一声,手中强弓发出金铁之声。“铮”的一声弓弦响,一枝劲箭便钻进了野猪的眼睛里。那野猪哀嚎一声,疼痛让它更加疯狂。四蹄撒开没了命的狂奔开来。

    铁塔又抽出一枝指头粗的狼牙箭,“铮”又一枝箭矢流星一般钻进野猪的另外一只眼睛里。

    “好……!”秦军士卒轰然叫好,那野猪发狂一般的冲出十几丈远,便趴在地上一阵一阵的抽搐。几个胆大的跑过去,手持长戟一阵乱捅。

    “云侯手下真是多能人异士!”秦清与昌平君站在营地里观瞧。虽然同是行军一天。昌平君手下那些号称敢死之士的家伙们,一个个只顾自己搭好营帐便钻进去烤火。

    云家士卒,虽然同样行军一天。个个却精力十足,如此条件还知道围猎补充军需。难怪云玥可以凭持万余人,便能够紧守北疆。要知道,就在去年。恒齿带着三万秦军精锐防守平凉。差一点儿便被匈奴人歼灭。

    “云侯用兵如神,乃是大秦不可多得的良将。云侯……”昌平君还想顺杆爬夸赞云玥记句,却见云玥从另外一辆改装的辎重马车上跑下来。站在车轮底下,痛痛快快的放水。

    昌平君的脸色一下子变成猪肝色,云玥这样的将军,简直就是这群虎狼之师的耻辱。这年月的将军讲究冬不着裘夏不张伞,可云玥浑身皮裘好像将自己裹得好像狗熊。一路上都待在车里,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看云玥这副样子。似乎不是憋的实在难受,根本连下车嘘嘘都不肯。

    放水之后的云玥一边提裤子,一边迅速钻进车里。他的马车被秦清霸占,只好临时征用了一辆粮车。一路改造,居然也颇为舒适。

    “可惜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勇士,却由一只猪来统帅。”秦清恨恨的看了一眼云玥,知道自己在这里,居然也不知道避讳一下。若是在咸阳。早就被秦清当面骂得狗血喷头。

    杀才们猎杀了许多猎物,军营里面到处都飘荡着肉香。昌平君的那些手下只能吃着烤干饼子。而杀才们每人都有一碗**辣的肉汤。里面加了大量的辣椒,吃得杀才们个个满头是汗。不时还在肉汤里面捞出一块大骨头来,肆无忌惮的啃着。

    **辣的肉汤驱走了一天的寒冷。一杯老酒更是解了身上的疲乏,吃饱喝得的杀才们纷纷钻进帐篷,明天还有更艰辛的路要走。抓紧时间睡一觉,才是正理!

    天黑得好像锅底。寂静的大山里风声雨声,树叶的撞击声响成一片。这该死的冬雨又开始哩哩啦啦的下,楚人性格绵软,这楚地的雨似乎也格外拖拉。稀稀拉拉的下个没完没了,岗哨们都缩进油布搭成的窝棚里烤火。躲避寒冷与潮湿。

    风雨中似乎传来一声闷哼。为首的哨兵探出头来,四下张望。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外面漆黑一片,晃动的树木好像妖精在跳舞。寒冷的空气,一下子便将哨兵逼了回来。

    “这鬼天气,有个鸟的声音。今天这么一闹,恐怕连鸟都没有一只。咋了,你还怕有人劫营?烤你的火吧,这样的天气进山就是找死。”

    哨兵自失的一笑。

    这位兄弟说得对,这样的天气里。自己这些人有火烤,仍旧冻得打哆嗦。在野外,淋了冬雨再被冷气一冻,十有**便会发热而死。要知道这是战国,感冒死个人绝对不是新闻。

    忽然窝棚外面似乎又有一声闷哼,这一次好像近了许多。哨兵听得十分真切,是人的声音绝对是人的声音。

    “不对,有人!”哨兵再度将头探了出去,四下寻摸。

    “就你耳朵灵,俺们兄弟的耳朵都是摆设?哎!你怎么回事?”那哨兵的身子居然向外扑了出去。里面的人感觉不对劲儿,赶忙操起家伙。

    一切都为时已晚,也不知道有多少支劲箭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窝棚里面的秦军被射得有如刺猬一般,倒下的尸体撞乱了篝火。油布瞬间便着了起来,黑暗中好像一枝小火炬一般。

    在火光映照下,刚刚扑出去的哨兵还在地上痉挛。脖颈间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好大一块地面,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在他身上擦拭青铜宝剑。

    小白正在无聊的摇着尾巴,四周的山林是那样熟悉又陌生。它来自青藏高原,很不喜欢这种湿漉漉的地方。

    忽然水蓝色的眼睛骤然睁开,白色的身影迅速站起来。

    “啊……!”一声惨叫短促而高亢。小白没有给这家伙任何机会,一口便叼住了偷袭者的脖子。强劲有利的上下颚狠命一咬一甩,那八尺高的壮汉便不动了。还没等他的同伴反应过来,小白的爪子已经挠了过去。

    锋利的爪子在这哥们脸上狠狠抓了一把,这一次惨叫悠长而持久。

    大营好像在一瞬间便沸腾起来,那惨叫声好像是扔进油锅中的那滴水一般。惨嚎声与呼叫声响成一片,不少秦军士卒刚刚冲出帐篷。便被黑暗中不知道哪里来的羽箭射中倒地,篝火映照下无数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向着云玥的车队疯狂进攻。

    云玥刚一钻出马车,便听见“铛”的一声。一枝羽箭射中了铁塔的头盔,奈何铁塔的头盔乃是金刚所制,岂是等闲羽箭能够射穿的?

    铁塔手中弓弦响动,一枝劲箭便没入了黑暗中。

    有人劫营!云玥有些骇然,这崇山峻岭之中,谁没事吃饱了撑的居然来袭击自己。

    “侯爷,您还是进到马车里。这里不安全,呃……”老姜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正要将云玥推回去。身上却中了一箭,虽然没有射穿盔甲。但也砸得胸口一闷!

    “喊话,远离篝火。不许点火把!”云玥见到秦军士卒好多都中箭身死,黑暗中没有天光反衬,火光便是最好的背景光。若不赶紧熄灭篝火,自己这边一个人都活不了。要知道,秦军士卒可不是个个都有老姜与铁塔他们那样的铠甲。

    混乱中,云玥发现了自己原来的马车。必须回到那辆马车上去,那辆马车的箱板有钢板内衬,就算是子弹也未必打得穿。在这弩箭乱飞的时候,云玥对这薄皮粮车实在是没信心。

    栓柱拿着一面盾牌,护着云玥便向马车冲了过去。一路上盾牌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弩箭“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他娘的,这帮家伙居然也有硬弩,他们绝对不是山贼。(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楚军

    黑暗中不断有黑衣人冲过来,不过三角钉让这些人的进攻迟滞了不少。云玥带领的这队秦军,也是经历过白鹿原血战的悍卒。哪个身上没有几道伤疤!经过开始的混乱之后,迅速翻滚着冲出帐篷。

    淅淅沥沥的小雨浸湿了帐篷,也不知道谁最先开始用帐篷压灭篝火。营内篝火迅速熄灭,整个世界漆黑一片。没了醒目的背景光,敌军弓弩顿时哑火。秦军熟练的用口令吆喝着结阵,只短短几息时间。便结成了厚实的军阵,一杆杆长戟伸向不知名的黑暗。不时有撞上来的黑衣人,被刺得浑身窟窿。

    风声雨声,还有惨叫声形成这个黑夜的独特音符。

    云玥回到马车上,心里顿时安定下来。不是他不敢与士卒们同生共死,而是他知道若是在偷袭中失去统一指挥。这队五百人的秦军没有一个人会活下来,这里崇山峻岭,看起来这些家伙也是精心算计了自己的行程。说不定,自己一进入楚国境内便被人跟上。

    “刀盾手在前,长戟兵架在刀盾手身后。弓弩手上马车,依托马车抵抗!”云玥钻进马车,第一时间便发布命令。偷袭虽然让云玥损失颇大,但强悍的军事素质让这些秦军迅速集结成阵。那些黑衣人再也难以冲击上来。

    “云侯,是……是山贼么?”昌平君脸色死人一样苍白,到底没上过战场。即便上了云玥的马车,双腿依然不断颤抖。

    “是不是山贼还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是要你命的人。”云玥眼睛透过车窗望向黑暗,这样的鬼天气也亏得他们有如此耐心,在这里守候这么久。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到天明。看看敌人多寡。再说!

    小白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趴在云玥身旁。鄂下漂亮柔顺的白毛被鲜血染得通红,如果不是小白干掉了几个潜入者。说不定,此时云玥的脑袋都搬了家。

    栓柱拿出布巾子给小白擦拭,咱家的小白一向漂漂亮亮,怎么会是一个吃人的猛兽。在云家人眼里,小白就是一只有些顽皮的大猫。

    黑暗中忽然响起不知名的号角声。对方将领很有耐心。当他得知潜入者被杀个一干二净之后,断然放弃了偷袭。黑暗中之后山风在呼啸,对面再没有羽箭飞过来。

    “侯爷,对方好像是撤了。”号角声之后,老姜便显得很紧张。仔细分辨了一阵之后,对着云玥说道。

    “不是什么好事,今夜偷袭被阻。地方断然撤兵,说明他们人数远远多于我们。夜暗路滑,咱们又布洒了三角钉。他们不能发挥人数上的优势。让弟兄们准备准备吧。明日,定然会有一场血战。”来历不明的敌人停止进攻,云玥心情没有丝毫好转。

    “哈哈哈,小老儿一生征战怕得谁来。不就是一帮楚人,有何惧哉。”老姜看着暗夜豪气干云的说道。

    “你说偷袭我们的是楚人?”昌平君很受打击,他是楚国公子。居然敢对他下手,这就说明幕后有阴谋。能够啸聚这么多人,绝对不是山贼这么简单。会是谁呢?昌平君的脑袋里。迅速罗列出一大长串名单。

    秦清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似的端坐了车厢里面。一张俏脸隐没在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楚这位大秦太后面前第一红人,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用布幔围起来一块地方,煮一些姜汤给弟兄们驱驱寒气。明天还有一场大战,需要保持体力。”云玥知道,今晚怕是不会再有战事。如果有,也会是明天。好在自己带来的都是骑兵。马匹的数量也很惊人。即便打不过,应该可以跑得掉。只是这地形似乎有些不利,希望钉了铁钉的马掌会抵消一下不利因素。

    云玥靠近火炉,胡思乱想。昌平君见到云玥深思,也没有出言打搅。虽然从小兵书战册没少看。但那都是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真刀真枪的上战场,他这还是头一次。刚刚在外面,一脚踏上被射死的秦军士卒。他差一点儿吓得半死,好在手下给他端来一碗姜汤。喝了热乎乎的东西,昌平君感觉好了许多。

    今晚的黑夜似乎特别漫长,秦军士卒们在冬雨中手握兵刃。紧张的注视了黑暗,虽然不再有箭矢飞来。但谁又能晓得,黑暗中不会再有人摸过来。营地里面躺着的那些黑衣人,可都是身手高强之辈。

    夜晚很冷,冰冷的冬雨不断顺着皮甲的缝隙往身体里面渗。每个人都懂得冰凉冰凉的,幸好大家都有一件披风。能够遮挡一下风雨,后面不时还送来大碗姜汤,这才让杀才们坚持到天亮。现在这些杀才们才后悔,没有挖掘一道战壕。

    可后悔是没用的,现在想挖也晚了。还好有许多三角钉,不少军士都往黑暗中扔了几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玥感觉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估计军卒们会觉得更加漫长,天光终于开始放亮。一轮红日迟钝的出现在山巅之上,清冷的早晨阳光没有一丝温度。但看见阳光的每个人,都觉查到了一丝温暖。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理作用。

    寂静的山林中没有一声鸟啼,绿油油的竹叶上挂着白色的冰碴。讨厌的小雨终于停了,可天也似乎更冷。人人嘴里喷出白气,胡子打着硬硬的绺挂在嘴边。

    没有敌人的踪迹,营地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掀翻的帐篷,还有被射死的秦军士卒。当然,也有不少被秦军杀死的黑衣人。

    “真的是楚人!”昌平君拿着手下递过来的剑,无奈的说道。

    云玥不明白其中道理,询问的目光望向老姜。

    “侯爷,楚人灭越国。使得楚人之剑与六国都有不同。剑身粗而短,大多都带着鱼鳞纹。秦人的剑细且长,赵人的剑比秦人略短,但仍长于楚人……”老姜给云玥普及着战国时代的兵器知识。

    云玥拿起一柄刺客留下的青铜剑。果然。剑身粗短,上面还有鱼鳞一样的交叉纹路。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不管他们,找人烧水做饭。让弟兄们喝点热汤,好好吃一顿战饭。不要心疼肉干,每人碗里都要有一大勺肉。”

    让杀才们吃饱吃好才是正经,今天注定要面临一场大战。没有充分体力。肯定盯不下来。

    都是生死场上打过滚的杀才,一个个拿着碗捞面条。旁边地上躺着的,便是昨天一个锅里搅勺子的东西。今天早餐格外丰盛,每人两个葱花饼,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杀才们一个个吃得吸溜吸溜的,下顿饭能不能吃到谁说得准。地上躺着的家伙,昨天晚上还在吹牛b。今天,还不是躺在泥泞里,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战国年月就是这样。杀人与被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既然来到这个纷乱的世界,就要有杀人或者被杀的觉悟。

    异变在早餐后,大家松懈的一刻忽然到来。树林里忽然射出漫天箭雨,一些杀才端着碗还在闷头吃。听到熟悉的弓弦声,饭碗一抛就抓起盾牌,或者往马车下面钻。

    都是上过战场的杀才,上千张弓发出的弓弦声他们怎会听不出来。

    云玥正在吸溜吸溜吃面条,老姜一把便将他推进了马车里。只是这一瞬。便有三四枝箭矢扎在了老姜身上。

    好在他穿得是铁甲,等闲箭矢根本射不穿。

    昌平君手下伤亡惨重。他们还在享用着美食。却没有料到,死神已经降临。他们没有云家悍卒那样的战场经验,还没操起盾牌便被射翻一片。

    一群家将围着昌平君向云玥的马车里面跑。经过昨夜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云玥那辆镶了钢板的马车,最为安全牢靠。

    随着箭矢的落地,战鼓声“咚咚”“咚咚”的响起。云玥透过马车舷窗向外看去,林子里钻出了黑压压一片人马。这些人绝对不是山贼之类的乌合之众。他们穿着楚军制式铠甲。手中拿着楚军制式武器,甚至还有一队骑兵。显然是为了防止云玥逃走。特地,为云玥精心准备的。

    看到这种阵容的第一时间,云玥心便凉了大半截。显然,这是楚军正规部队。而自己的队伍里。恰恰就有一位楚国公子。还有一位与楚国扯不清理还乱的太后亲信。

    看起来,这是要将自己留在楚国。好狠的算计,一路等待。只等自己人困马乏,走到这山林之中不便骑兵机动的地方,才开始下手。想必,路上那些坑坑洼洼,也是这帮王八蛋下的手,好让自己走得艰辛一些。

    战鼓声声不停,楚军列阵站定。云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拼弓弩几时轮到你们楚人。老子麾下的秦军,个个都背着劲弩。可惜,复合弓用的紫衫木产量有限。生产出来的,都装备给了胡刀骑士。若是装备了那东西,想干掉自己,老子先崩掉你几颗牙。

    铁塔站到最高的一辆马车上,身旁放着老大一捆箭矢,足足有数百枝之多。看起来这家伙要打开杀戒,他一身黑色铁甲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光,尤其是在放下面甲之后,犹如一尊九天碧落的战神。

    楚军阵型刚刚走出树林,便被一波强劲的弩箭射趴了一排。秦军劲弩甲天下,如此强劲的弩箭甚至可以射穿楚军手持的竹盾。还没靠近云家营垒,楚军便留下数十具尸体。

    不过数千人的楚军,对于这点儿损失根本不在乎。第一波进攻就出动了数千人,看起来林子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云玥有些吃惊,这些家伙是有多么想将自己留在这里。好像跟楚人没什么过节,为何这样强烈的要干掉自己?

    忽然楚军有人抱着脚哀嚎起来,惹得楚军军阵一阵混乱。也不知道是哪几个杀才,居然将三角钉放到那么远的地方。这些楚军都穿草鞋,遇到这种混在泥水里的无双利器,简直就是噩梦。

    楚军将领也是妙人,居然在楚军军阵之中走出一排手持木掀之人。这些家伙推土机一般,将地面上的泥土铲掉一层不多远便堆一个小堆。跟后世的工兵功能类似。

    老姜指挥的很好,弩兵们放弃射杀那些弓弩手。改为射杀这些毫无防护的工兵,一时间楚军工兵损失惨重。几乎每前进一步,便会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把连弩推这里来……!”老姜对着几个杀才喊道。他站在铁塔旁边,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羽箭吸引器。无数羽箭好像被磁石吸引着一般,便飞向了他们。

    奈何这二位有着远超楚军攻击力的盔甲,那些羽箭无一例外都被弹飞出去。同样有恃无恐的还有郑彬,这小子穿着一身铠甲,在杀才中间们来回奔走,传达着老姜下达的命令。

    铁塔好像一架射箭的机器,手中羽箭好像长了眼睛。几乎弓弦每响一下,便有一位楚军士卒躺倒在冰冷的泥水里。

    楚军虽然损失惨重,可还在顽强向前推进着。终于,他们用人命填到了百步之内。

    “啪”“啪”“啪”“啪”……忽然秦军营垒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声音,数百枝弩箭好像飞蝗一般连续射出来,立时便在楚军军阵之中,撕开一道大大的口子。

    楚军没有见过这种新式武器,不少人被这恐怖的东西吓得调头就跑。楚军的第一次攻击,还没摸到秦军的毛。便扔下两三白具尸体溃退下去,任凭小军官们如何呼喊也不奏效。

    最后,还是督战队上来。杀了十数名带头逃跑的楚军,这才稳住局面。

    昌平君见到打退了楚军,也不知道要高兴,还是应该悲哀那么一两下。

    “侯爷,这些楚军不禁打。比匈奴人好对付多了。”老姜似乎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在北地对付悍勇的匈奴人,的确比对付这些胆小的楚人要难上许多。光是骑兵威力无比的冲锋,就让人感觉头疼。(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黑白无常去哪了

    鲜血流在冰上,将晶莹的冰块染得好像红宝石。阳光映照在薄薄的冰上,靓丽的红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一双大脚板踩了过来,薄薄的冰层迅速龟裂,然后碎裂成无数碎块沉沦在污泥之中。

    老姜呼出一口白气,这已经是今天楚军第五次冲锋。小山包下面堆满了楚军尸体,横七竖八身上插满箭矢。可顽强的楚军还是踏着同伴的尸体先进,每前进一步都会有人中箭倒地,无论他们哀嚎还是惨叫,袍泽们会无情踏过他们的身体,继续前进。

    “侯爷,楚人疯了!”老姜铠甲凹陷了几块,这都是楚军弓弩手留下的纪念。不过这货比起铁塔要好上许多,那家伙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仗着自己盔甲坚固,毅然决然的充当起羽箭吸引器。

    “不是他们疯了,而是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君上,你出来的时候跟楚国有约定吧!”云玥回头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昌平君。

    “出来之前,太后亲自修书楚王。楚王知道事关重大,派遣楚军精锐护送嫡公主出嫁。看这样子,应该送亲的队伍越来越近。所以这些家伙才会如此疯狂,云侯咱们能顶住么?估计最多再撑两天,咱们便会等到援军!”

    “两天!”云玥差点儿没昏过去,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都是大问题。楚军显然也是仓促而来,云玥发现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没有铠甲。想必也是要瞒着楚国国内华阳太后派系的势力,不然这么多人铠甲齐全的调动。不可能不引起其他人注意。

    也正是因为缺少铠甲,这才让云玥他们占了许多便宜。强弓劲弩可劲儿招呼,地上的尸体铺了一层又一层。

    “咱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撤到那座山上去!不然天黑之后,咱们根本没有人手来防卫四处漏风的防线。”云玥指了指旁边的一座山,那座山上悬崖绝壁。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最妙的便是,悬崖绝壁边上便有一条瀑布,根本不用担心水源被切断。

    这座环绕小山包的防线是由马车与拒马鹿砦组成,已经伤亡颇重的秦军根本无力维护如此漫长的防线。如果云玥是楚军将领,定然会派遣精锐趁黑暗夜袭。一旦陷入肉搏,整个营地便会混乱。没有指挥的秦军会湮没在敌军的汪洋大海之中,最后被一个个无情杀死。

    “嗯……!侯爷说得没错儿,咱们只要上了山崖,这帮家伙便不可能四面围攻我们。只是那里悬崖峭壁,怕是辎重带不上去啊!”老姜有些无奈的看着十数辆马车。车里可有云家载着的辎重,没有吃喝人倒是可以挺上一两天。可没了箭矢,那就是大麻烦。

    “全营所有人,都背负三十斤物资。从本侯做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云玥当先走向马车。从上面扛下来一包肉干。掂了掂三十斤只多不少。

    见到云玥带头,所有人都去马车上扛物资。也不知道要在山崖上被困几天,辎重是绝对少不了的。昌平君在旁边默默看着,他是贵族从小就没干过活儿。现在要他如农民工一样抗麻袋,简直就是对贵族的一种侮辱。

    秦清咬着牙扛起一捆箭矢,沉重的箭矢让她直打晃,好像风中摇曳的落叶。似乎一阵大风吹来,就能将这个美人吹跑似的。她的两名侍女赶忙搀扶。却被秦清呵斥。

    “你们也得扛东西,云侯说了每人三十斤。”秦清冷着脸对两名侍女说道。无奈的两名小侍女只得走到马车旁。分发物资的郑彬见到两名娇滴滴的小侍女,无奈的扔给她们两小包面粉,算是照顾。

    昌平君脸上有些挂不住,现在就连女人都扛上了。他无论如何也免不,贵族虽然不干活,但被女人鄙视昌平君也不干。

    人和马身上都背负了物资。十几大车的东西被分发一空。只留下十几辆空车,山下楚军似乎又在组织进攻。这些死心眼儿,将竹盾换成木盾又在集结。估计,这一次是想将云玥一举拿下。

    “侯爷,赶紧走。楚军又要进攻!”老姜看着集结完毕。开始进攻的楚军说道。他与铁塔带领一百军卒负责断后,身上除了箭矢便没背负其他东西。

    “让他们攻,一会儿他们攻上半山腰。就将这些马车放下去,倒是要看看是他们的盾牌厉害,还是这么马车厉害。”云玥脸上带着戏虐的笑,沉重的四轮马车顺着山坡滑下去,重力加速度会将马车的速度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真希望那些楚军是铜皮铁骨,不然车祸猛于虎……祝他们好运吧!

    见到云玥带着人似乎要跑,楚军也着急起来,一些看着便是军官的家伙,疯狂催促手下。手中青铜剑不断挥舞,驱赶着士卒玩命向山顶攻来。

    “放……!”老姜等他们过了半山腰,一声令下。军卒们猛得将止车木拔下,四轮马车顺着斜坡往山下冲去。开始还很慢,可随着下冲速度越来越快,当楚军四散奔逃的时候那四轮马车的速度已经快若奔马。

    山坡上一阵鬼哭狼嚎,再坚固的盾牌也挡不住这东西。十几辆四轮马车,并排冲下来,简直就是这些步卒的噩梦。马车在人群中冲出一条血肉胡同,一个身高一丈挂零的壮汉妄图以一己之力对抗四轮马车。

    结果被四轮马车无情撞飞,然后沉重的马车在他身上碾了过去。好大一口血喷出来,看样子是活不了了。

    趁此着楚军队形混乱的机会,老姜带领着秦军一顿劲弩攒射。山坡上,又倒下一片楚军。见楚军再一次四散奔跑,溃退到山下。老姜将手一摆:“撤!”一百条汉子,追着云玥的脚步追去。

    艰难的行军,每个人身上都负重爬山。尤其是秦清等三个妇人,由于秦清逞能,扛了一捆足足有四五十斤的箭矢。刚刚走出不到半里地便走不动了,身子摇晃得更加厉害。一张俏脸血红一片。香汗将头发打湿成绺,在摔了一个跟头之后,样子就更加狼狈。

    云玥走到秦清身前,二话不说将那捆箭矢扛起来。却不料秦清倔犟的说道:“不劳云侯,这里每个人都背了东西。秦清如何能例外!”

    还是一个难对付的女人,云玥“呲”的一笑。若是还让她背着这捆箭,估计连人带箭被楚军俘获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拿着!”云玥从箭捆里面抽出一枝,扔给秦清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下秦清在寒风之中凌乱。

    山路崎岖,不时有人在泥泞的路上滑倒。看着只有三四里的山路,走上去才知道究竟有多远。望山跑死马,这他娘原来是真的。

    好在此处地形奇特,山路虽然崎岖。却没有楚军偷袭,后面楚军虽然尽力追赶,却被老姜带着人用强弓硬弩死死压住。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喝风!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云玥累得一把将那捆箭矢扔在地上。这玩意太他娘的沉了,自己一个一米八零的汉子扛着都费劲。回头看看娇滴滴的秦清,真不知道这娘们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清随着两名小侍女上了山顶,两名小侍女有郑彬照顾。背负的简直就是两个面口袋,分量怕只有三四斤重。她们不时还要拉秦清一把,以便让主子从容上山。

    深宫生活缺乏锻炼的弊端此时显现出来,光是爬山已经让秦清上气不接下气。那根箭矢被她拿来当拐杖用,结果不堪重负从中折断。气得秦清。将半截箭矢扔到地上。

    云玥看了看这个有些二的女人,无奈笑笑。虽然天气很冷。但此时的云玥浑身是汗。一张脸好像煮熟的虾,旁边护卫都是呼哧带喘。不少人累得顾不得脏,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正准备喊人下山接应老姜,忽然一道人影窜到云玥身前。云玥只听到一声娇叱:“云玥拿命来!”

    陡生的异变让所有人都惊呆,护卫或坐或站全都傻呆呆的看着。严重透支的体力,让他们的大脑反应神经异常迟钝。

    小白反应最快。没等那道人影窜到云玥身前。小白便扑了上去,那人似乎没有料到小白反应如此敏捷。想将手中兵刃刺向小白已经不可能,只能硬生生改变身形,猛扭腰肢躲过小白那致命的扑击。

    却不料想,昨夜刚刚下过雨。地面湿滑不堪。她这猛得一扭。身子是躲过去了,可一脚踩上了一块烂泥。立时便重心不稳,惊叫一声便向地上摔去。

    小白一扑不中,立刻调头。那刺客也是机灵,就地一滚便想躲过小白的扑击。

    这里是山崖之上,正好还是下坡。她这一滚,身子顿时向坡下滚了过去。情急之下饶是她武功高强,似乎也慌了手脚。两只手不断的划拉,似乎抓到一个什么东西。猛劲儿一扯,却不料想那东西禁不住如此拉扯。跟着她一齐向山崖下摔去!

    耳畔只听得呼呼风声,那刺客紧紧闭上眼睛。此时她万念俱灰,完了,什么都完了。为什么要复仇,为何要追踪这个危险的男人。谁能想到,他身边居然豢养了一只豹子。

    “噗通……!”耳边传来巨大的水声,那刺客脑袋一迷糊便昏了过去。

    云玥觉得很生气,也很无辜。他见到了那刺客来袭,可身体实在太疲乏,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当小白将那人扑倒之时,自己才想起来跑。

    刚跑了两步,便被连滚带爬的刺客追上,没有被刺杀,却被硬生生拽下了悬崖。你妹啊!老子抱你家孩子下井了,有这么大仇么?同归于尽的打发,一会儿下地府得好好问问,您这本儿下的也太大了点儿。

    迷迷糊糊的醒来,天灰蒙蒙的不见一丝阳光。这是一座水塘,树上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啼叫。身上冷的厉害,好像千万根钢针插在身上一样。耳边有呼呼的风声,风吹树叶像海涛一般翻滚。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很是怕人。

    这是哪里?地府?云玥有些不确定,传说中应该有两位叫做黑白无常的公务员,来引领自己走过一条叫做黄泉路的国道。现在看来,这二位先生似乎脱岗。那自己要去哪里?

    身上很冷,听说死人都会冷。浑身都是冰凉冰凉的,云玥摸了摸自己的手,很凉!云玥觉得,自己现在跟哈尔滨的冰雕有一拼。

    黑白无常在哪里?云玥颤抖的站起身来,发觉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回头看去,这里似乎有一个水潭。

    忘川河?前边儿是不是还应该有个奈何桥,桥上有个叫做孟婆的老奶奶,供应免费特种茶水。听说喝下去一碗,上辈子的事情就都忘了。不对啊!听说忘川河是条河啊?也不是水潭,再说了这水面平静,似乎不像有铜蛇铁狗的样子。

    别管茶水的事情了,既然黑白无常不来接自己。还是点上一堆火来得实在,实在太他娘的冷了。云玥不知道,对于一个鬼来说烤火有没有用。反正现在很冷,就当给自己火葬了吧!

    哆哆嗦嗦的拢了一堆柴火,有点儿湿。云玥摸出防风打火机,这玩意居然还能用。手伸近橘黄色的火苗,他娘的还能感觉到热度。云玥大喜,努力将柴火点燃。

    湿柴火冒出许多浓烟,呛得云玥直咳嗦。鬼还会咳嗦!云玥有些诧异!

    火焰总算带来了温暖,云玥努力将身子贴近篝火。身上的毛皮大氅不断发出白色雾气,待大氅干了些。云玥将里衣脱下来,挂在树枝上烤。总是穿湿衣服会生病的,既然鬼会咳嗦那一定也会生病,云玥胡思乱想着。

    衣服烤干了,篝火也烧得差不多。干爽的感觉让云玥觉得无比舒服,他决定再去划拉一些柴火。在这阴冷的冥界,还是有堆火来得痛快。说不定黑白无常,看到篝火冒的烟会来找自己。将自己拉出苦海,投胎转世而去。

    “咦……那是什么?”云玥惊奇的看向水潭边,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躺在岸边泥地上一动不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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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秦介绍:
云玥跌下了万丈深渊,却来到另外一个世界。面对两千年前的战国,云玥要怎么做?他很迷茫…… 惠文王是明君,廉颇是小肚鸡肠的大将军。太子丹是如此的懦弱,秦始皇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男……战国的生存环境太差了,不过云玥还是混得相当不错。 汉雄写了太多的黑暗,篡秦会写许多的阳光。有光明的地方便有阴影,同样有阴影的地方必然也有光明。篡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篡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篡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