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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道     奇门药典录txt下载     奇门药典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对阵

    他眉头一皱,由口袋中拿出道:“什么事?”

    “……”

    “哦?”他眉头皱得更深,疑道:“怎么会这样?”

    “……”

    “好了,我知道了1他关掉电话,转过身,冷冷瞥了杜小凤一眼,说道:“我们的事还没有完,不过,现在到此为止。”说完,他从同伴怀中取回自己刚刚脱掉的外衣,重新穿好。

    他的举动,不仅让杜小凤觉得奇怪,那些与他同来的青年也不理解,傲气青年探过身,问道:“鹏哥,怎么了?”

    “回去再说1说完,不理众人反应,率先快步走出教室。

    他一走,其他人再无心思逗留,知道肯定有事情生,不然他绝不会走得这般匆忙。

    这群人,来得得好似一阵旋风,转眼间教室又恢复原有的平静。

    “他……他们怎么突然走了?”亚晴惊魂未定,拉着杜小凤胳膊好奇地问道。她知道,粗壮青年的离开一定和那个电话有关系,只是究竟是什么内容,她听不清楚。

    杜小凤垂苦笑,摇头未语。他的耳朵很灵敏,特别在得到真悟元经之后。

    体育老师最终被送到医院,直到他躺在病床上,医生给他身上的伤口缝针时,他还在神智不清的嘿嘿傻笑,头脑仍未完全从受到精神力入侵的创伤中恢复过来。不过他“大胆且又直白”的演出在学校中掀起一个不小的波澜。了解他平日所作所为的人暗中纷纷感叹一句老话: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老天还是长眼睛的。

    午间休息。

    杜小凤想去学校附近的商场逛逛,看有没有卖针灸用的针具。他现,想用针灸术医病治人,没有必要的针具,即使所学再渊博再熟练,也挥不出来。

    他刚走出教学楼,迎面走来两位身穿整齐校服的青年,其中一人伸手拦住他去路,问道:“你是杜小凤?”

    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出名了?杜小凤好笑地点点头,问道:“我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青年嘴角一撇,冷哼道:“是就好,如果你有空的话,和我们走一趟1

    杜小凤预感到对方来者不善,疑道:“去哪?”

    青年道:“到了之后,你自然会知道。”

    杜小凤悠悠摇头,道:“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一些我不了解的事情上。”

    “小子1青年脸色一变,冷笑道:“不要那么拽!你不是怕了吧?”

    “怕?”杜小凤毕竟是年轻人,受不起别人激将,气血随之一荡,直冲脑门,可很快,他又平静下来,真元的修炼不仅让他智慧大为提高,也让他懂得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淡淡然的一笑,耸肩道:“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勉强我1

    “哦!原来是这样1青年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凑到他近前,贴近他耳边,低声道:“有些事情,即使你想躲也躲不掉,今天,你可以拒绝我,但是明天,后天,会有更多的人找出更多让你无法拒绝的理由,到那时,谁也保证不了你的朋友会不会受到伤害。亚晴是你的同学吧,她很特别碍…嘿嘿1青年嘴角挂起诡异的贼笑。

    亚晴?他们怎么知道亚晴这个名字?

    似乎看出他的惊讶,青年冷笑道:“学生会要想查一个人,太容易不过了1

    原来如此,又是学生会的人。杜小凤双眼一眯,握紧拳头。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而牵扯到任何人,特别是亚晴,面容渐渐阴冷,他冷冰冰幽深地说道:“如果你们敢伤害她,我会成为你们挥之不去的噩梦,请记住这一点,别把我的话当玩笑1他说话时目中神采一闪,顿时间精光四射,那无比犀利的眼神让那青年不自觉的打个冷战,腿也不听使唤的倒退两步,脸色白,心脏狂跳。他自己都有些奇怪,对方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沉重的恐惧感,难道,是他那双好似突然会光的眼睛吓到了自己?亦或是那逼人的气势让自己胆怯?

    青年咽口吐沫,硬着头放出狠话:“她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这……这就要看你自己了1

    杜小凤深吸口气,压制住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冷冷道:“带我去见他。”

    “什么?”青年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瞪着眼睛问道:“去见谁?”

    杜小凤一笑,道:“见那个想见我的人1

    “谁想见你?”青年没等开口,路旁走来数人,杜小凤扭头一瞧,笑了,原来人群正中的两位身材高大青年正是他新结识的朋友——张少成和张松林。这二人皆身高过一米八零,只不过张少成要壮一些,而张松林偏瘦,走在一起,格外醒目。

    “你是学生会的?1张松林在浩阳是“老人”,对这里情况非常了解,认识的人也多,只看那两青年的衣着和相貌,心里已猜个**不离十。“找小凤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吗?他只是个新人,还不了解学生的状况,给我个面子,这事就算了吧1昨天杜小凤和学生会动手的事,是他从心直口快的陈晓婧那里听来的,他并未怎样在意,高低年级之间起冲突在浩阳是常有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两个青年对张松林并不陌生,知道他是浩阳的“小混混”,无帮无派,但他的朋友却很多很杂,轻易没人愿意去招惹他。

    青年对他还算客气,先点下头,然后小声说道:“这不是我能说得算的,因为,辉哥要见他1

    “辉哥?”张松林一楞,问道:“王庆辉吗?”

    “是的1青年点头一叹。

    杜小凤和张少成对这个名字不熟悉,听过之后没什么反应,可张松林脸色却为之一变。王庆辉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堂堂学生会的副会长,麾下成员过百,只要在浩阳呆过一段时间的人哪有几个不知道他的,即使学校中的老师见了他也会笑脸相迎。只是他不明白,一件平平常常的学生间打斗,别说没伤到什么人,就算真有人受伤住进医院,也不至于让他这个学生会的大会长亲自出面啊!张松林挠挠头,疑道:“你不会搞错了吧?”

    那青年苦笑道:“我说哥们,别的事情我能搞错,这事能弄错吗?现在辉哥正在后面等着呢1

    张松林眉毛紧锁,快拧成个疙瘩。

    见他如此模样,杜小凤和张少成都想到这个王庆辉恐怕来头不简单。后者问道:“松林,他是谁?”

    “他?呵呵1张松林摇头笑道:“他是学生会的副会长,真奇怪,象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情而找上小凤啊1

    杜小凤上初中时,学校根本没有什么学生会,他对副会长这个词没什么概念,甚至对学生会的印象也模模糊糊。他笑道:“不就是去见一个人嘛,你们带路吧1

    “好1青年闻言大喜,暗中松了口气,自己总算可以交差了,没在副会长面前丢脸。他打个指响,道:“你随我来1

    张松林拦住准备动身的杜小凤,微微摇头道:“小凤,你要想清楚了,事情未必那么简单1

    杜小凤轻松一笑,道:“不就去见一个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其实并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该自己去面对的事情,总该要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人家会找上门来,而且,他确实有些担心对方找亚晴的麻烦。

    张少成晃动身形,几步赶上杜小凤,笑道:“我陪你走一趟。”说着,他转回头,向后面正低头沉思的张松林道:“松林,你不想一起来吗?”

    那可是王庆辉啊,如果得罪他,以后还怎么在浩阳混了?他心中呐喊,一百一千个不愿意,但看到杜小凤瘦弱的背影时,两条腿不听他使唤,还是跟了上去。他在心中长长哀叹一声。和他一起的同学见状,也纷纷跟上前,张松林眼珠一转,将其中一人拉到自己近前,在他耳边低低细语几句,那人边听边连点头,最后,转身形飞步向教学楼内跑去。

    杜小凤等人在两位青年的指引下来到教学楼后身的一处偏僻之地。

    这里可能是浩阳的死角之一,三面高墙,象条死胡同,墙壁上涂鸦狼籍,面目全非,杜小凤甚至能看到一些早已枯干,变成黑褐色的血迹。胡同里,密压压聚集着一群人,冷眼观看,少说也在三十以上,清一色的浩阳校服,右臂带有红色袖标,手中有拿钢管的,也有提木棍的,三五成群,烟雾缭绕,或蹲或站,整条胡同基本上都被他们霸占,气势冲天。

    看到那两个青年领着杜小凤一行人回来,众人纷纷弹飞烟头,站起身形,一各个叱牙咧嘴,目光中充满敌意。

    “杜小凤?1一位中等身材的青年人背着双手,站在胡同最里端,他面对墙壁,似问又似肯定的低吟一声。

    听到他说话,众人自觉地退到两旁,让开一条通路。

    他没有转身,也未回头,只留个背影给杜小凤。后者心中厌烦,觉得这个人如果不是太高傲就是太做作,令人讨厌。第一次见面,甚至只看一眼,对方在他心里就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杜小凤将头一昂,没有答话。

    周围学生会的人见他如此模样,脸色一沉,擦拳磨掌,一时间,骨节间摩擦出的清脆响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说话,但紧张的气氛任谁都能感觉得到。

    张少成两手微微上提,面露谨慎,张松林则紧咬下唇,眼珠不时地四下扫动。

    杜小凤对周围人含恨不善的目光毫不在意,他嘴角上挑,反而笑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自己知道,他笑得很勉强。

    在群敌环绕的情况下,他越表现的紧张越容易增长对方的气焰,自己若轻松下来,倒会让对方觉得高深莫测,心里没底,不敢轻易动手。这不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蒙出来的,也不是别人教过他的,而是他脑中灵光一闪,从自己所看过的领悟出来的道理。

    果然,杜小凤这轻松暇意的一笑,还真把学生会众人笑得茫然不解。

    听到人群中的惊讶声,那青年终于缓缓转回身,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顿时间纠缠在一起,碰撞出火花。

    青年模样还算不错,白净面膛,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但眼神却很邪气,流露出轻浮之色,让人看了总有一种不舒服感。

    杜小凤在真悟元经中修炼奇门篇时对面相学有过接触,虽不至于精通,可也掌握一些皮毛,他看过这人长相后,第一感觉是这人不可靠,他的鼻尖太过于尖薄,如同鹰勾,嘴唇又突又薄,象两把利剑,这些皆属于心性奸险狡诈、喜投机取巧、口是心非的特征。这样的人,即不可靠又不可信。看过他面容之后,杜小凤对他更无好感。

    “你就是杜小凤”那青年低轻弹手指,微笑间,露出森白的牙齿。

    杜小凤没把心中的讨厌表现在脸上,随着心智的增长,他也逐渐明白在对手面前隐藏自己真实情感的重要性。他点头笑道:“你说得很对,我是1

    “呵1那青年道:“我叫王庆辉。”

    杜小凤道:“我知道。”

    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对于青年来说,好象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他又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杜小凤道:“我知道。”

    “哦?”王庆辉楞了一下,忍不住又多看了杜小凤两眼,傲然地摇头道:“我找你来,可并不是因为昨天的那件事。”

    杜小凤道:“我知道。”

    他连续三个“我知道”,让王庆辉有些不是滋味,哼了一声,手指遥遥一点杜小凤鼻子,挑眉道:“那你说我是因为什么事找你1

    杜小凤柔声道:“因为,我把一个禽兽踢出了窗外,他现在可能正躺在医院里。”

    王庆辉表面笑容不减,暗中却大感奇怪,不知道杜小凤怎么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件事才找上他的。

    杜小凤的耳朵很尖,或许因为真元修炼的关系,使他听力异常灵敏,当那个叫鹏哥的青年找上他后接听电话时,他在旁已将他们的对话听个清楚,鹏哥临时放弃打斗选择离开,就是因为那个体育老师的关系。其实,学生会与学校教师的关系一向很密切,他们扩张壮大到今天这种地步,和校方的鼎力支持脱不开关系。到浩阳上学的学生龙蛇混杂,多为不良少年,难免有不听老师管教的“顽劣份子”,当这些人屡教不改,软硬不吃,老师们又不好亲自出面解决时,他们会找学生会帮忙,用恐吓或者直接动用武力来教训那些在他们眼中桀骜不逊、生性恶劣的学生,让他们变得听话,最后即使出了事,这也只能算为学生内部的私斗,和校方扯不上关系,说直白点,学生会只是老师手中的一支又听话又好用的枪,什么时候开火,向哪里开火,全由校方决定。现在,杜小凤只不过刚到浩阳才两天而已,便伤了学校的老师,以前还未有过先例,校方自然十分重视,不肯轻易善罢甘休,但他们又不想把这件事闹得太大,一旦学校暗中的内幕泄露出去,将对浩阳将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得不偿失,他们不敢轻易冒这个险,所以,动用学生会,想让杜小凤变得柔顺一些,聪明一些。这一点,也正是王庆辉为何兴师动众,亲自出马的主要原因。

    “或许,我不应该来1杜小凤仰面道。

    “既然已经来了,有些事情就不会被改变1王庆辉道:“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今天我找你,就是为了教训你。”

    “自始自终,我都没有错1杜小凤淡然道。

    “对老师不敬,就是错1王庆辉笑呵呵弹着手指,轻描淡写道:“无论你有多么充分的理由。”

    杜小凤不再说话,双眼望天,久久不语。他和对方已无须再说什么,人家存心而来,说得再多也白白浪费口舌。

    王庆辉左右看了看,斯条慢理地说道:“这里,有三十五个人,而你,却只是一个人,你的处境将会很艰难,当然,我并不希望看到那样不愉快的情况。如果,你向他赔礼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生,我可以考虑帮你求个人情,放你一马,怎么样?”

    “不错1杜小凤点头一笑。对方所说的“他”,他自然知道是指谁。

    “你答应了?”王庆辉也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中从没打算轻易放过杜小凤,之所以这样说,只是耍个小计谋,先好言相劝,瓦解对方的气势和敌意,然后再给他全力一击,这样,会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这,也是他想要的。

    和杜小凤一样,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浑身上下充满高贵和神秘色彩的少年时,心中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排斥和讨厌感。杜小凤身上的光彩,让他变得黯淡无光,杜小凤眼中闪烁的神韵,让他变得平淡无奇,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他也希望别人同样这么认为,但杜小凤出现后,这个中心却生了转移。

    他应该去的地方是——医院!王庆辉脸上笑容灿烂,暗中却恨不得一拳把杜小凤清秀的面膛打成烂泥。

    哪知,杜小凤刚才话音未落,马上又接着道:“可惜,我还是认为我做得没有错!谢谢你的好意,看来,我只能心领了。”

    王庆辉脸色一变,语气渐渐低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小凤悠然一笑,朗声道:“如果再让我见到那个畜生,我只会用相同的手段来对待他,如果他再敢做出以前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无论有多少人保着他,护着他,我也会把他揪出来,将他的丑恶公之于众1他说话时,底气充足,声音并不怎样洪亮,但却能让在场每个人听得清楚,逼人的气势从他身上自然流出,他原本瘦弱的身材在众人眼中突然变得高大起来。

    “哈哈1王庆辉忍不住放声大笑,喘息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英雄吗?你能改变一切吗?哼,小子,先解决你眼前的麻烦再想其他吧1说着话,他一挥手,冷道:“给我好好的教训一下他1

    一声令下,左右数十号人纷纷抬起手中武器,向杜小凤小心地围了上去。

    这时,张少成一个跨步,站到杜小凤身旁,对王庆辉从容笑道:“纠正你刚才的一个错误,小凤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

    “你是谁?”

    “张少成1

    “没听说过,不过也好,那就两个一起教训吧1王庆辉心中火烧,歹毒的目光狠狠划过张少成。

    唉!歹命啊!张松林心中一叹,还是挺身上前,苦笑道:“还有我?”

    “怎么?张松林,你也站在他们那一边吗?你也想和我作对吗?”以王庆辉这样自命清高的人,平日里对张松林这样的“小人物”不会多看一眼,可是连他这样处世圆滑的人都愿意帮杜小凤,不得不令他惊奇。

    唉!张松林又是一叹,无奈道:“他是我的朋友。”

    “好,好,好1王庆辉怒极而笑,连说三声好,冷道:“真不敢相信,你竟然选择站在他那边,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与张松林同来的那几名学生闻言,知道动手一搏在所难免,纷纷挽起衣袖,做出准备迎战的准备。

    王庆辉冷笑道:“你们也甘愿为这个小子和我作对?”

    几人耸肩,相互坚定道:“松哥帮谁,我们就帮谁,松哥站在哪一边,我们就站在哪一边1

    这几人都是张松林同学,平日里和他混在一起,交情非浅,即是朋友,也是兄弟,更重要的一点,他们十分佩服张松林的为人,他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处事大方,有钱大家花,有福大家享,不象其他人私心那么重。两年来的交往,他们早已跟定张松林,以他马是瞻,他们知道,在他身边,自己绝对不会吃亏。

    “妈的1王庆辉的耐性被彻底消磨干净,喝道:“一群白痴!把他们给我统统干掉1

    他话音未落,胡同口外冲进十多号人,手中各提木棍,来到近前后,齐刷刷站在张松林身后,领头一位,正是来这里之前与他私语的青年。

    看到他们,张松林面容为之一缓,露出微笑。这些人,都是他的同学。

    王庆辉暗暗咬牙,冷声道:“张松林,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这个臭小子,你想和学生会明着干吗?”

第十七章 交锋

    张松林幽幽道:“我不想和任何人打架,我只想帮朋友1

    “去你妈的朋友1王庆辉狠声道:“你以为凭这二十来个人就可以和学生会抗衡吗?得罪学生会的下场,你应该能了解1

    “咯咯1墙壁上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什么狗屁学生会,你嚣张个什么劲?”

    听到话音,杜小凤一阵头痛,暗道一声糟糕!谁把这个“小难缠”给引来了?看来,今天的事弄不好会越闹越大啊!

    学生会众人闻言变色,纷纷含怒仰起头,看到一个小姑娘。她身穿浩阳校服,年纪不大,十四五的模样,浓眉大眼,琼鼻顽皮地高高翘起,配上小麦色的肌肤,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她坐在墙头,裙摆飘舞,一对健美修长的小腿在空中荡来荡去,也荡得在场众人眼花目眩,浮想联翩。

    杜小凤揉揉额头,大声叫道:“你在墙上干什么?快下来1

    “要你管?1小姑娘嘴角一偏,故意不看他,傲气十足道:“本小姐觉得好玩,爱在哪,就在哪?”

    这个头脑简单的小丫头,你想让人把你裙底风光都看光吗?杜小凤眼睛一眯,猛然冷喝道:“陈晓婧,你给我马上下来1

    没错,这小姑娘正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事情弄大的陈晓婧。杜小凤一声震喝,把她吓了一跳,一时回不过神。

    自她出现后,王庆辉目光始终未离开她左右,两眼放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眼珠提溜乱转,不知在想什么。

    他向身旁一位青年使个眼色,那人倒机灵,马上领会他的意思,晃身来到墙下,仰起头,希望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可惜他失望了,好一会,他嘿嘿鬼笑两声,说道:“小丫头,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会引出什么后果……”

    “引出你个大头鬼1那人不怀好意的眼神让陈晓婧万分讨厌,不等对方说完,她身形一动,突然从墙头跳下来,那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陈晓婧的鞋底已结结实实踩在他面门上,她年少身轻,可居高临下,下落之势不可借着脚下传来的阻力,她身子向后一翻,在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飘然落地。与此同时,那青年怪叫一声,踉跄数步,鼻口窜血,摇晃几下,直挺挺的一头栽倒,嘴巴张开,扑扑,吐出两颗大门牙。

    陈晓婧眼睛向上一翻,拍拍小手,高傲地说道:“这就是惹到本小姐引出的后果1

    众人震惊,除了杜小凤,谁都想不到这里娇滴滴的小姑娘,竟能如此干净彻底的打倒一位比她粗壮一圈有余的青年。

    “啪啪1王庆辉却鼓起掌,边往前走边赞道:“你叫陈晓婧吗?真不错,好厉害的身手啊1

    陈晓婧上下看了他两眼,嗤了一声,将嘴一撇,道:“那关你屁事?”

    她口吐恶言,王庆辉丝毫不在意,表情不变,脸上仍挂着浓浓的笑意,来到她近前,“热情”的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柔声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想和你成为朋友。”

    陈晓婧一楞,看着他,未作反应。

    王庆辉笑道:“因为,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

    陈晓婧垂下头,脸色红晕,娇艳似盛开桃花。

    王庆辉神志一荡,暗叫好美,看她的样子,似乎已陷入自己的温柔,他露出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轻轻说道:“你,愿意吗?”

    陈晓婧慢慢抬起头,脸色红晕转深,眼中射出两道迷离的光彩,身子有些颤抖。

    哎呀!张松林暗叫不好,王庆辉的为人他很清楚,自命清高,善于做作,生性又好色,他身旁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被他花言巧语骗上床的女孩不知道有多少,陈晓婧年纪轻轻,处世未深,很容易受人迷惑,她该不会被王庆辉表现出的假象蒙骗住了虽然和她认识时间不长,只见过一次面,当时还挨过她一记老拳,但他也不想看到这个天真活泼顽、皮又漂亮的小姑娘白白糟蹋在王庆辉手里。想到这,他心中大急,忙转头看向杜小凤,希望他能出言提醒,毕竟这些人里,只有他和陈晓婧关系最熟,而且又是没到浩阳就已经认识了。杜小凤面色凝重,紧锁眉头,他在担心,只不过他所担心的对象和张松林关心的恰恰相反。

    没有预兆,突如其来,陈晓婧出乎所有人预料地猛挥出一拳,王庆辉毫无准备,这拳重重打在他的肚子上,接着,王庆辉小退半步,趁对方吃痛弯腰之机,她提腿一脚,脚尖点在王庆辉下巴,后者吭哧一声,头脑昏,眼冒金星的连连倒退,不等他站稳,陈晓婧一个箭步又冲到他近前,双手抓住他肩膀的衣服,顺势一轮,“扑通1,王庆辉的身躯横着飞出,撞到两米开外的墙壁,反弹落地。她浓眉倒立,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道:“你、竟然、敢用、你的脏手、碰本小姐、高贵、圣洁、的肩膀?我杀了你这王八蛋1

    我的妈呀!张松林脑袋一沉,差点一头扎近地里。

    张少成则在旁大笑出声,这个小姑娘还真有意思!

    王庆辉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出好象断裂般的疼痛,他叱牙咧嘴,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滴滴答答滚落。

    陈晓婧没打算就此善罢甘休,还想再冲上去继续教训胆敢轻薄自己的“王八蛋”,可身子一窜,却没窜动,原来她的小蛮腰已被不知何时到她近前的杜小凤一把搂祝“你干什么?给我放手,我要杀了那个混蛋1

    比打仗技巧,杜小凤远不如她,但真元深厚的身体,让他在力气方面比她大得太多。不管陈晓婧如何剧烈挣扎,如何大呼小叫,杜小凤的双臂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他抱着她边往后走边对张少成、张松林等人苦笑道:“这个姑娘疯了,让大家见笑,真是不好意思1

    “你才疯了呢1陈晓婧回手掐住杜小凤的脸,用力地拧来拧去,“你这个猪头,快点放开我1

    张少成含笑(偷偷擦汗。)张松林、同学甲、同学乙、……(以下省略二十位):“……”

    杜小凤快退出胡同,学生会人才如梦方醒,纷纷围上倒地不起的王庆辉,紧张道:“辉哥,你怎么样?”

    王庆辉连呻吟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断断续续道:“不要……让……他们跑了,特别是……是……那个……女孩……!叫人,叫人,把咱们的人……都、都叫过来1

    “辉哥……,现在是中午,鹏、鹏哥他们都去吃饭了1一位青年壮着胆子好心提醒道。

    “***,真、真是一群……饭桶1

    “……”

    “你们……先给我上1

    “是,辉哥1众人震喝,抄起家伙,追向杜小凤,“小子,你给我站住,想逃跑吗?”

    “哎?”张松林笑呵呵将手一伸,拦住对方众人,说道:“想追上他很容易,不过,得先从我身上踩过去1

    “你算是什么东西,滚开1一名学生会青年怒吼一声,抡起手中木棍,恶狠狠砸向张松林天灵盖。

    “朋友,你的度太慢了1张松林稍微侧身,躲开锋芒,下面伸腿一勾对方的脚脖子,那人立站不稳,整个人向他身上扑来。张松林早有准备,抡起早已经准备好,蓄势待的拳头,迎着对方来势,全力击出。

    “啪1这拳打在青年鼻梁上,顿时,鼻梁骨塌陷下去,青年倒飞出三米多远,落地后一动不动,昏了。

    别看张松林平时笑呵呵,左右逢源,不得罪人,但到打架时,他瞬间象变了个人似的,出手毒辣,下手奇重。

    他的观念是不到万不得以,绝不动手,而一旦真动起手来,那定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打架,就是以击倒对方为目的。

    “哈哈,下一个1张松林甩掉校服,大声狂笑,那股架势,豪气冲天。他那些同学见状,斗志激到顶点,纷纷拿起棍棒,与冲上前的学生会众人混战在一处。

    学生会人多势众,且都身材魁梧,在单兵作战上要强于张松林这边,可有张松林和那个比他更加具有实力的张少成在,学生会人数上的优势荡然无存,加上统帅王庆辉伤势严重,失去战斗力,无形中让他们斗志大减,与张松林这边一时间倒打个旗鼓相当。

    挑起事端的主角——杜小凤此时却身处事外,连抱带拖,总算把气晕了头的陈晓婧拉出来。

    刚开始,陈晓婧还反抗,后来,干脆放弃了,杜小凤的蛮力,她已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离开战场好远,见怀抱中的陈晓婧安静不少,杜小凤这才松开手,正色道:“你为什么出手那么重,真要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向你爷爷交代?”

    陈晓婧脱离他的控制,顿时由假病猫变成真老虎,叱着虎牙,张牙舞爪道:“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1

    杜小凤直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如果不是陈爷爷托付,你以为我想管你吗?”

    陈晓婧楞住,眼圈一红,雾水朦胧,在眼眶打转,她觉得好委屈,自己受人“轻北,而杜小凤却为人家说话,自己为什么要和他们打架,还不为了帮他,反而他……她咬着下唇,强忍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两眼狠狠地瞪着他。

    杜小凤说完,也大感后悔,觉得自己的话太重,也太不近人情。他忙着又道:“其实我……”

    “别说了1陈晓婧尖叫着打断他的话,倒退两步,冷冷道:“我终于认清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1说完,她一抹有些凉凉、湿湿的面颊,头也不回地跑向教学楼。

    杜小凤一惊,刚想去追,又顿住,他了解她的个性,现在即使自己追上她,也于事无补,她在气头上,什么话都不会听进去的。看着她越跑越远的身影,杜小凤摇头苦叹道:“其实我,是关心你1

    可惜,早跑出好远的陈晓婧听不到他此时的话,不然……

    陈晓婧离开良久,杜小凤收回目光,默默返回那条不知变成什么样子的胡同。

    当他回来时,争斗已接近尾声,场中还能有力气站立不倒的人不过二十个。放眼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木棍、铁条散落得到处都是,地面、墙面血迹斑斑,呻吟声、痛呼声此起彼伏,这哪里是学生之间的打架,简直是场战争。

    杜小凤第一次体会到浩阳的残酷。

    学生会的人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即使那些没倒下的已是强弩之末,被逼到墙角,毫无还手之力。

    反观张松林一方,虽然受伤倒地的人也不少,但两位主力战将都还在,特别张少成,除了嘴角微青外,身上并无大伤。张松林相对惨烈一些,左臂脱臼,使不上力道,不自然地垂晃,衣服上被划开数条口子,有些地方伤及皮肉,鲜血渗出,衣衫染红好大一片。还好他体格健壮,又无重伤,依然能够咬牙坚持,继续战斗。

    杜小凤快扫视一遍战场的局势,身形一晃,冲到龟缩在墙角处的学生会阵营前,随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子,喝道:“你们,打够了”他动作太快,别说那人经过刚才一番打斗早累得快要虚脱,即使在他全盛状态下也未必能躲得过去。对方连下意识的反应都没来得及作出,领子已被他紧紧抓牢。那人脸色大变,惊叫一声,运起浑身力气,反手一棍,横扫杜小凤太阳**。

    杜小凤似乎料到他会有这一手,手臂一挥,那人一百三四十斤的身体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被他甩得腾空飞起,伴随一声划破长空的凄惨叫声,摔出五米开远,落地后又滚出好一段距离才算停住,那人挣扎着想爬起,可头昏眼花的身体刚刚支撑起来便又无力倒下。

    学生会残余众人被他轻描淡写却威力无穷的一击彻底惊呆,人们张大嘴巴,包括张松林及他那些同学在内,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没有人说话,一时间,场中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哧呼哧沉重的喘息声。

    “够了1杜小凤双手插进口袋中,淡淡然道:“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因为你们已经败了1说着话,他走到靠坐在墙下,还未完全恢复过来的王庆辉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王庆辉心中大骇,以为杜小凤要对自己动手,吓得大声惊叫。

    杜小凤目光下落,垂视满面惊慌、眼珠乱转的王庆辉,心中冷笑,嘴角一挑,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轻蔑,他缓声说道:“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希望你以后别再惹我,更不要招惹我的朋友,因为,你打不过我1说完,他轻笑一声,转过身,伸个懒腰,柔声笑道:“当然,如果你不服气,我并不介意你继续来找我,但那时,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1

    王庆辉没有说话,头低得很深,看不清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但他那颤抖不已的肩膀,暴露出他此时的心情。

    他还是不想善罢甘休!无需对方表明态度,杜小凤已预感到麻烦只是才刚刚开始。

    他对张少成与张松林二人道:“我们走吧1

    张松林拖着麻木无知觉的左臂,心有不甘,道:“这样放过他们太便宜了1

    杜小凤莫名道:“那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既然已经开战了,就是敌人,对敌人,用不着讲什么情面1张松林冷笑一声,对他那些还勉强能站立的同学出命令,道:“去,搜光他们所有的钱1

    杜小凤皱眉道:“为什么要拿他们的钱?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成了抢劫吗?”

    “呵呵1未等张松林说话,张少成上前拍了拍杜小凤肩膀,摇头笑道:“松林的话没有错,我们应该拿光他们的钱1

    怎么连你也这么杜小凤没接触过太多的法律知识,但一般常识还是懂的,学生之间的打架,只要没造成大的伤害和死亡就不算犯法,充其量被警察教育一番也就算了,但若扯到钱的方面,那问题就严重了,无论金额大小,只要有抢劫这个性质,就是按抢劫罪名论处。他可不想让自己进“少教所”。

    张少成解释道:“第一,这只是给他们一个小教训,让他们长个记性,第二,松林这许多受伤的同学需要医治,没有钱,怎么到医院去看病?”

    张松林接着补充道:“第三,这是浩阳的传统1

    杜小凤摇头,坚定道:“我不管你们有多么充分的理由,也不想知道浩阳的传统是什么,我只明白一点,人家的东西,就是人家的,没人有权利可以强行取走,然后再美其名曰地编出这样那样的借口出来,如果那么做,和强盗的行径又有什么区别?”说着,他手指四周受伤瘫倒的学生会诸人,又道:“他们的教训,你们已经给了,至于松林受伤的同学们,我负责想办法处理1

    他的话,不仅让张松林和张少成等人楞然,也让学生会的人倍感迷茫,看不懂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对他却多一丝倾佩。

    良久,张松林尽量压住自己的语气,低沉问道:“你怎么想办法处理?这么多人到医院,得需要多少钱你知不知道?”

    杜小凤了然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去医院?”

    “妈的1张松林气得骂出脏话,叫道:“不去医院怎么办?难道你能医治吗?”

    “我能1杜小凤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

    “喂,小凤,这话可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说说就算了的,如果耽误了医治的时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后果十分严重呢1他年纪轻轻,能医治众人的伤,张松林哪里会相信,以为那只是他一时争强好胜的气话,好意提醒。

    杜小凤笑眯眯道:“我没有开玩笑1

    高三一班,教室。

    好端端的教室,此时简直成了伤兵营,不只张松林那些受伤的同学在这里,还有部分学生会的人也被杜小凤一同带回来。

    众人有受外伤的,也有受内伤的,一各个不是鼻青就是脸肿,衣服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班级中不少女生吓得跑出教室。

    杜小凤先逐一观察一遍,找出众人身上的伤势所在,同时又暗暗衡量自己有没有把握医治。

    还好,这些人的伤势没有太严重的,都不辣手,大多为皮外伤,也有几人因外伤过重而造成体内积血,当然,这难不倒杜小凤。

    张松林早让人到学校的卫生所要来药水和纱布、止痛药等物,放在杜小凤面前,静看他到底准备玩什么把戏。

    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杜小凤向他招手道:“松林,你过来1

    “干什么?”张松林经过刚才一番剧烈的打斗,体力透支严重,浑身上下提不起几分力气,尤其现在静下来,感觉到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酸涨,每一根骨头都在疼痛,那种难受的滋味让他实在懒着活动。嘴上怎么说,他还是缓缓站起身,走到杜小凤近前。后者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然后抓起他脱臼的左臂,摇头道:“你和少成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1

    “啊?”张松林没听明白他的话,楞楞问道:“什么意思?”

    杜小凤道:“少成身上几乎没受什么伤,而你……”他故意顿住,不把话说完。

    张松林老脸顿时一红,心中可谓羞愤交加,自己受伤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帮你,你现在倒好,在旁说起风凉话了!看着杜小凤悠哉的样子,他气得直咬牙。还没等他反唇相击,猛然间左臂传拉一阵刻骨铭心的巨痛,耳轮中听到嘎嘎数声清脆的响声,他哎呀惊叫,下意识的急退数步,提起双拳,戒备十足地望向杜小凤。

    后者并不把他的敌意让在心上,轻松的拍拍手,笑眯眯道:“你的胳膊我已经帮你接上了,过来,我再帮你处理一下其他伤口1

    “啥?”张松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他突然觉自己的左臂竟然有了知觉,不再象刚才那样麻木木的,他试着活动两下,伸收由心,和未受伤时没什么两样。“呀1他惊叹一声,三步并两步冲上前来,难以置信地问道:“小凤,你真的会疗伤啊?”

    杜小凤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1

    “老天1张松林震惊地转过头与他差不多同样吃惊不已的张少成,半晌,喃喃自语道:“我现我真的有点佩服你了1

    张少成笑了,看着聚精会神为张松林伤口消毒杜小凤,仰面轻叹。他想知道,在这个少年人身上还埋藏多少让人震撼的惊奇?

    也许,交上杜小凤这个朋友,可能会改变自己的一生,只是不知道结果是好还是坏!

    “哎……哎呀!小凤,痛痛、痛啊,你轻点1

    “消毒是会痛的嘛,没办法,先忍着点吧1

    杜小凤已经刻意放轻动作,张松林还是痛得叱牙咧嘴,苦不堪言,消毒水擦在伤口上的滋味,不次于受伤时的疼痛。

    消过毒后,他把止痛药捻成粉末状,混合云南白药,洒在伤口上,然后快包扎上纱布。一连窜的动作一气呵成,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张少成忍不住问道:“小凤,你学医几年了?”

第十八章 针具

    杜小凤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他的医术是在真悟境界中修炼的,而他得到真悟元经也只不过才两个多月的时间。

    张少成误会他的手势,赞叹道:“哦,两年啊!真不错,两年的时间能达到现在这样纯熟,看来,你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1

    杜小凤听完暗笑,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表情?他笑了笑,也不说破,继续为其他人治疗。治疗外伤,并不需要针灸,简单消毒、包扎即可;内伤则麻烦一些,需行针排放积血,引导体内紊乱气息回归正途。杜小凤手中无针具,但昨天早晨的尝试,让他胸有成竹。取出别针,用消毒水清洗干净后,效仿昨日,以连续多次点刺的手法来换取和针灸同样的效果。见他忙得昏天暗地,在人群中穿插不息,张松林道:“干嘛把学生会这帮家伙也带回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杜小凤不以为然,边点刺一名学生的“灵墟**”边柔声说道:“打架的时候,他们是我的敌人,可受伤之后,他们和你那些同样有伤的同学一样,都是病人,需要有人医治1

    张松林苦笑道:“可惜,你即使帮了他们,人家也未必会感激你,可能以后还会继续找你麻烦1

    杜小凤收手,仰面一笑,道:“做人,只求心安理得就好,干嘛一定要人家感激呢?如果只为了博得别人的感激而做事,早晚有一天会失去自我,变成一个没有思想只图功利的木偶,那样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说完,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说的话,已远远出他的年龄,同样,也让在场那些学生会的学生们深感折服。杜小凤丝毫不做作的真挚,自然而生的高贵气质,还有那幽深的智慧与成熟,无不让人惊叹、佩服,和王庆辉比起来,虽然年轻一些,但杜小凤无疑要比他更加耀眼,更加吸引人,让人不自觉的想去接触他,靠近他,仿佛留在他身边,自己也会粘上他的光辉,使自己的生命开始变得精彩,与众不同。

    或许,这就是领袖气质的雏形。

    张松林幽幽道:“小凤,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究竟是十五岁还是五十一岁?”

    杜小凤闻言,大笑,暗中喃喃自语道: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终于等到将所有人的伤势都处理好后,杜小凤略带疲惫地吐了口浊气,低头看了看手表,暗叫一声糟糕,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已到下午四点了,一下午没回班级上课,不知道老师会不会责怪自己。想到这,他不敢再多耽搁,向众人挥挥手,急道:“我先回去上课了,如果你们的伤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1不等众人答话,他健步如飞地跑出教室。

    张松林挠挠头,嘟囔道:“只不过没上课而已嘛,干嘛象火烧**似的?搞不懂1

    张少成笑道:“小凤是好学生。”

    “好学生?”张松林扶了扶头,仰面道:“关于这点,我倒没有看出来1

    杜小凤回到自己教室,正好赶上自习期间,没有老师上课,他暗中松了口气,庆幸可省去不少麻烦和口舌。

    教室里乱哄哄,没人自习课倒成了学生们聊天说笑的自由时间,杜小凤默不做声走进教室,几乎没引起人们的注意,但不包括亚晴。

    他刚坐下,亚晴在旁小声地问道:“整个下午你都没回教室,跑到哪去了?”

    杜小凤下意识地挽了挽袖口,刚才为受伤的学生疗伤时,上面粘了些许血迹,他并不想让亚晴看到这些,笑了笑,模糊不清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去解决一些私人问题。”

    “私人问题?”亚晴不懂他的意思,问道:“什么私人问题?”

    杜小凤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总不能把自己被学生会的人寻仇的事情说出来吧,那反而会让亚晴忧心,无形中产生莫大的压力,他灵机一动,转移话题,打个哈哈,反问道:“肚子好一些了吗,还痛吗?”

    亚晴毫无心机,听他这么一说,一时忘记刚才自己提出的疑问,笑呵呵地拍拍自己小腹,点头道:“你教给我的办法真的很管用,肚子一点都不痛了呢1

    “那就好1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杜小凤叹了口气。

    晚间,杜小凤刚到家,便接到张慧芝打来的电话,询问他在新学校的状况怎么样。

    杜小凤的心情不好,只到浩阳两天,他便感受到那无比黑暗与邪恶的一面,而且问题不单单出自于众多的学生们,他觉得最主要的是来自于老师和学校本身,这一点让他倍感愤怒,心中也很是压抑和郁闷。可张慧芝温柔细腻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缓下来,阴霾随之一扫而空,他半开玩笑着答道:“学校还‘不错’,只是我适应能力差一些,有点不太习惯这里。”

    “是的,每个人换了一个新的环境都不会马上适应的,慢慢就好了。”

    “我知道1杜小凤仰面,无声地嘘了口气,喃喃道:“如果我实在无法适应这里,那只有试着去改变;如果我改变不了自己,那我只有改变周围的环境,让它来适应我。”

    “呵呵1电话那边传来张慧芝愉悦的轻笑声:“好大的口气啊,人改变自己已经很难了,要改变周围陌生的环境,使它适应自己,那就更难了,我还没见过谁能做到这一点呢1

    “哈哈1杜小凤大笑,道:“虽然真的很难,但是,我或许可以做到。”

    “我周围有很多狂妄的人,但狂妄的让人觉得可爱,那只有你了1

    “……”

    真悟境界。

    脚下如此的松软,走在上面,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泥土,杜小凤利用真悟境界中的混元气而创造出来的泥土。

    躺在泥土上,会产生强烈的塌实感,这让他觉得真悟境界已不再是那么虚幻和飘渺的,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杜小凤感受到真悟的真谛,与之融为一体,在这里,他成为真悟境界的一部分,造物的能力上也渐渐加强。

    他步履缓慢地向前行走,意念波动间,脚下白色的混元气体迅演化成泥土,他不停的走着,所过之处,在无垠的白色空间内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纽带。不知走了多久,他倦了,停住脚步,坐下来,回头张望,眼中是条一眼望不到边的狭长土地。既然有了泥土,他还希望在真悟境界中看到更多在现实世界中存在的东西。杜小凤闭上眼睛,盘膝而坐,默念道家内修心法,做到静心、静气、静神,无你、无我、无他的空无状态,接着,将自己的全部精神力向外扩散,让他可进一步与真悟融合,达到天人一体的境界,许久,他举起手臂,凌空一挥,喝道:“天河1

    “哗——”半空中突然变得粼光闪闪,光亮飞下坠。

    当他睁开眼睛时,映入眼中的是一片亮晶晶。

    一座巨大的湖泊在他面前出现,在白色的真悟世界中,竟然丝毫没有唐突的感觉,仿佛它本来就应该在这里存在似的。

    湖面静如明镜,不起一丝波澜,湖水清澈,一尘不染。杜小凤此时的心就和这片湖水一样,瞬间的兴奋很快被平静代替。

    难以压制心底深处的冲动,他身形一晃,走进湖泊。刚开始,他很小心,提气向前,如果此时有另外一个人在场,定会被眼前的奇景惊呆,只见杜小凤一步步在湖面上行走,湖水似固体一般托起他的身子,走到湖泊中央,他的鞋面都未被湖水淋湿。

    “呵呵1杜小凤轻笑,蹲下身,伸手轻轻扶动湖面,一圈圈波纹向四周扩散。

    “我想,我可以在这里洗个澡了1他自语,散去遍布浑身的真元,猛然,脚下一空,他整个人沉了下去。

    这是真真实实的水!杜小凤很快沉到湖底,喝过第五口水之后,得到这样的结论。

    湖底世界本应是美妙的,但此时这座湖底倒是干干净净,明亮异常。杜小凤站在湖底,一动不动,默默召唤道:真悟元经!

    金字第一时间在水中浮现:恭喜你,真悟的主人,看起来你的能力又增长了!

    这,没什么。杜小凤心中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金字写道:什么事?

    杜小凤垂头,道:请教我怎样游泳,因为,我想浮到水面上!

    金字:……

    还好,金字并不会吐血。

    杜小凤不会游泳,从来就没会过。若是以前,他沉到水底定会充满恐惧,惊慌失措,可是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从容不迫的平静。

    在真悟境界中的两个多月修炼,不只身体在改变,性格上也生彻底的变化。

    第二天,上午,时光在平静中度过,经过昨天一站,学生会的人似乎对杜小凤颇为顾忌,没再来找他的麻烦。

    中午,杜小凤抽空去了一趟学校附近的商常

    商场为于开区中心,修建豪华,占地上万平米,外体呈圆形,四分之一的墙壁由玻璃砖组成,等到晚间,商场内灯火通明,透过玻璃墙,仿佛一个巨大的光水晶球,异常漂亮。商场周围还有一些闹市和精品屋,这里可算是开区最繁华的地带。

    杜小凤第一次来这里,感觉虽然繁华的程度无法和商尝购物中心、娱乐城等场所林立的市中心相提并论,但在偏僻的开区,已算不错了。

    进了商场后,他现有许多身穿浩阳校服的学生在里面闲逛。

    商场是综合购物、休闲、娱乐一体的,内有大型电玩、台球厅、网吧、影院、餐厅等等,对学生们十分有吸引力。

    经过一翻询问,杜小凤在地下一层找到间中药房。

    里面装修得古香古色,多以檀木为主,精雕细琢,色调深棕,与充满现代气息的商场有些格格不入。

    药房内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位十七八、身穿复古马褂的青年坐在柜台内,手拄下巴呆。

    杜小凤缓步走进,推门时,头上传来清脆的风铃声,那青年一震,向门口瞥了一眼,看清杜小凤的模样后,动也没动一下,又恢复成刚才呆的模样。他未说话,杜小凤也不多言,默不做声在柜台前慢行。当他走到药房最里端时,停下脚步,两眼放光地看着柜台内,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针具是精细的东西,特别针尖部分,细如牛毛,极容易损坏,所以一套针具(共九针)的保管也相当烦琐。柜台内展示的是一排排黑色布袋,长方型,里面分有九个小阁,每个阁内皆放有一根精小细致的透明塑料圆桶,粗细和长短不如香烟,桶内两端塞有棉花,中间部分放得正是银色的针具。实现中的针具杜小凤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要比真悟境界中金字虚幻出来的针具精细得多。他贴在柜台前,聚精会神的仔细观瞧。

    柜台后的青年不耐烦地望向他,有气无力说道:“那是针灸用的针具,不是绣花针1

    青年语气中充满轻蔑,杜小凤倒不在意,微微一笑,点头道:“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青年咦了一声,问道:“怎么,你想买吗?”

    柜台内陈列的针具有十五套左右,每套看起来并无明显区别,大小一模一样,但仔细观察,可见其中的做工与材质皆不相同。

    杜小凤越看越喜欢,问道:“我想买一套,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你要买?”那青年上下打量他一会,摇头道:“你是学生吧?这种东西可不是用来玩的。”

    他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杜小凤笑道:“你只需告诉我多少钱。”

    青年嘴角一撇,道:“最便宜的也需要五百块钱,你买得起吗?”

    杜小凤想了想,又问道:“那最贵的呢?”

    “几千1青年语气不善地随口应付道。

    杜小凤道:“价格差别这么大,他们有哪些不同呢?”

    青年没好气地敲敲柜台玻璃,厌烦道:“你这人烦不烦?要买就买,哪来那么多废话?”

    杜小凤眉头一皱,疑道:“难道,你对每一个顾客都这个态度吗?”

    青年哼了一声,脑袋转到别处,一副懒着理你的模样。

    杜小凤气笑了,可又拿青年没办法,因为他身上确实没有那么多钱,连最便宜的那种他也买不起。他正准备离开,柜台后的小门里又走出一人,三十多岁,衣着和青年差不多,只是颜色上深了一些,头上带个圆形太阳帽,压得很低,让人只能看到他半张脸,手里拄着一支桃木拐杖。如果不是他的皮肤还算光滑,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上了年岁的老头子。这人出来后打个呵欠,先瞧瞧杜小凤,再望望那个青年,平和道:“小平,怎么不招呼客人?”

    青年听闻话音,立刻来了精神,从椅子上站起,嘟囔道:“老板,我看他不象想买东西的样子。”

    那人笑道:“谁会不会买东西,哪是看出来的。”他转头看向杜小凤,问道:“小兄弟,你想买些什么?”

    杜小凤道:“针具?”

    “哦?”那人道:“给别人用吗?”

    杜小凤道:“我知道用。”

    “你会针灸?”

    “只学会一些皮毛。”

    “哦,原来是这样。”那人打量他片刻,笑道:“需要什么样材质的针具,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1

    这人的帽檐压得太低,即使与他面对着面说话,杜小凤仍无法看清楚他的眼睛。

    “碍…”杜小凤有些犹豫,他身上所带的钱不多,怕人家介绍完后自己又不买,怎能过意得去呢,他摇头道:“谢谢老板的好意,我想我下回再来吧1

    “没关系,没关系1老板好象看穿他的心事,热情地招手道:“买不买都没关系,难道遇到会针灸的少年人还是可以的嘛1说罢,他拉开柜台的门,从里面拿出两套针具,放在杜小凤面前,说道:“针具的规格是统一的,外型上看没有明显区别,但材质和做工的不同,造成针具价格上的差距。有些针具由钢制成,价格上会便宜点,而有些针具则由纯银制成,价格上自然会贵些。当然,贵的并不一定就是好用的,因人而宜,初学者手法生疏,比较适合钢制的针具,因为银太柔软,特别针尖部分,比头丝还要精细,若手法不准确或经验不足,一个不小心就会使针尖弯曲甚至则断,这样一来,整套针具废了不说,还可能让患者生危险。”

    老板滔滔不绝,一口气讲完,听得杜小凤暗暗赞叹,佩服不已,这些针具中的常识可是真悟元经没有传授给他的。

    他沉思片刻,自语道:“我想,我应该选一套钢制的针具1

    老板道:“钢制针具固然坚韧,但也有它的缺点。”他分别从两套针具中各抽出一只毫针,递给杜小凤,说道:“你来感觉一下,看它们有什么不同?”

    杜小凤小心地接过,先将钢制的捏起,手指拈动几下,接着又将银制毫针捏住,拈动数下,良久,他把两只毫针还给老板,笑道:“钢制的毫针,刚劲有余,柔劲不足,对付一般病症还可以,真若遇到疑难重症,便不灵了!而银制的毫针恰恰相反,感觉上也不是十全十美,若可取两者之间,那就再好不过了。”无论钢制还是银指的针具,与他在真悟境界中所用金针根本无法相比,或许那是真悟创造出来的完美针具吧,这样的针具用习惯了,杜小凤一时间还难以适应其他。

    老板听过他的话,打个指响,点头赞道:“小兄弟说得没错,钢制与银制确实都算不上精品。”

    杜小凤问道:“那什么可算是精品呢?”

    老板道:“银钢合金。也就是象小兄弟刚才所说,取二者之间。不过这样的针具制造起来异常麻烦,价格也贵得出奇1

    杜小凤心动,问道:“那需要多少钱?”

    老板摊开手掌,道:“五千元1

    杜小凤吐吐舌头,别说五千元,即使五百元他现在都拿不出来。他摇头道:“太贵了1

    老板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小兄弟,针灸之术怎样医治破伤风?”

    杜小凤一楞,不知他为何这样问,说道:“破伤风乃风毒之邪入侵人体破伤之处所致,至于具体如何医治,那需要看情况而定1

    老板垂下头,沉默片刻,又问道:“小兄弟,不知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啊?”杜小凤一楞,道:“帮什么忙?”

    老板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笑道:“我有个朋友身受破伤风之苦,不知你能不能帮忙医治?”

    呵!杜小凤轻笑出声,这样的人倒是少见,自己和他只是第一次见面,互不相识,更谈不上了解,他竟然能信任自己的针灸术!对方敢邀请他,他却不敢轻易尝试。要知道破伤风是急症,也是重症,万一处理不当,会搞出人命的。他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也不敢答应,因为治疗破伤风我实在没有把握。我觉得你还是赶快把你的朋友送到医院,破伤风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但耽搁时间太长,风毒侵入血液,流进内脏,还是有性命之忧的。”

    老板淡淡一笑,回头打开身后的柜子,从中取出一只深褐色的檀香木盒,木盒不大,但极其精致,显然经过精雕细琢,特别正上方两只飞舞的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他将木盒放在柜台上,打开后,从中取出一支竹桶,孩童手腕粗细,可能年头久远的关系,竹桶已变得黑黄,拧掉桶盖,向外一倒,桶口掉出一个小布袋,再展开,杜小凤这才看到插放在里面的针具,那一根根银色的针具,虽然存在细小的塑料管内,但闪烁的明亮光泽以显示出它与其他针具之间的不同。老板说道:“这就是我刚才和你提起的用银钢合金打制而成的针具,如果你能治好我这个朋友,这套针具我无条件的送给你,即使你治不好,产生一切后果也无需你负责,怎么样?”

    杜小凤眨动眼睛,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把人治好了,可得到价值不菲的针具,未将人治好,也和自己没关系?!他的目光从针具慢慢转移到老板的脸上,希望通过对方的眼睛来判断他所言是真是假。可是他失望了,老板的眼睛隐藏在帽檐下方的阴影内,看不真切,但他却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正用幽深的目光盯着自己,似毒蛇,又似猎豹,总之,在他的目光之下,杜小凤觉得很不舒服,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憋得他呼吸困难。他问道:“你相信我能治好你的朋友吗?”

第十九章 疗伤

    老板笑呵呵道:“我不知道,但我喜欢赌博,喜欢冒险。”

    杜小凤摇头,叹了口气。对方的条件很诱人,他也确实很喜欢那套针具,可是……他道:“对不起,我却不喜欢赌博,不喜欢冒险,更不会去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而且,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1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转身形准备向外走,挥手道:“时间不早,我下午还得上课,再见1

    老板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你真的学过针灸术吗?”

    杜小凤道:“当然1

    老板柔声笑道:“既然学过,那也算是个针者,难道你的老师教过你针者可见死不救吗?”

    见死不救?杜小凤一震,冷道:“什么叫见死不救,我是没有把握,而且,这周围大大小小的医院有不少,你完全可以把你的朋友送到医院里去,破伤风又不是什么疑难之症,随便哪间医院都可以将其治好1

    老板嘴角一挑,幽幽道:“如果我能把我的这位朋友送到医院,我还需要和你浪费这些口舌吗?”

    杜小凤心思一动,听他的意思,他的朋友不能去医院,为什么呢?没有钱吗?看样子不象,而且治疗破伤风并不需要多少钱,那只有另外一个可能,他的朋友见不得光!想到这,他打个冷战,状似随意地问道:“你朋友受的是什么伤?”

    老板嘴角挑得更高,道:“你只要答应我的请求,我才可以告诉你1

    杜小凤耸肩道:“算了,那我不问了1说着,他动身向外走去。

    在他快要走出药房时,老板在后面淡然地低吟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既然医者不医人,那学来医术还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象是一把鞭子,重重抽在杜小凤身上。他准备迈到店外的脚步猛然顿住,好一会,硬生生收了回来,转目看向老板,双目微眯,两道神光从中射出,他沉声问道:“你的朋友在哪?”

    杜小凤的表情让老板觉得好笑,但那一瞬间如同利电般的眼神却让他背后生寒。不过,笑与惧都未在他脸上出现,从他出来第一眼看到杜小凤时,就已经觉察这个少年不简单,他的气息、气质、气势,都与常人不一样。如果杜小凤是个平常人,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邀请他呢?!老板招了招手,笑道:“随我来1说着,他推开他刚才出来时的那道小门。

    那位叫“小平”的青年,满面木然,目瞪口呆地看着从他前面走过的杜小凤,茫然地说道:“老……老板……”

    “小平,不要多话,把门看好1老板摆手,打断他的话,又别有深意的提醒道。

    杜小凤随老板进入小门。门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这里当初应该是按照仓库来设计的,面积不小,现在已改成卧室试的格局,一张大床占据房间正中,周围摆设简单,几张桌椅,墙角放有一台电视,再别无它物。房间中,充斥浓烈的中药味,其中夹杂似有似无的腥臭,杜小凤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他先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房间正中的床上。

    床上躺有一人,一个女人。女人的脸苍白,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呼吸如丝,冷眼仿佛一个死人。

    直觉上,这个女人应该有二十五六岁,杜小凤不太肯定,病态的外表可能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老板,问道:“她就是你说的朋友?”

    老板笑呵呵地点头,并未说话。他似乎很喜欢笑,从他和杜小凤见面开始,笑容一直没从他脸上消失过。

    现在,杜小凤有些理解他的帽檐为什么压得那么低,或许他并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眼睛。一个人,可以勉强自己的表情露出笑意,但却无法勉强自己的眼睛。眼睛是一扇窗户,通过它,可直接观察到人心深处。

    “她的伤,在左肩1老板走到床前,轻轻抹掉女郎额头的汗水。

    杜小凤上前,抓住盖在女郎身上毯子的一角,犹豫片刻,还是掀开。

    他只掀开一小部分,让女郎的左肩露出来,不过从她**的肌肤上可以判断得出,她没有穿衣服,至少上半身是这样的。

    杜小凤脸色一红。还没等他想更多,鼻中腥臭味突然变强,他低头一瞧,倒吸口冷气。

    女郎左肩包扎着纱布,但脓血仍然渗出来,血色深暗,加上气味,不用丝开纱布,杜小凤也能判断得出下面伤口定然已开始腐烂。女郎处于半昏迷状态,神智不清,紧咬牙关,四肢抽搐,角弓反张,颈项硬直,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苦笑状。杜小凤眉头大皱,忙抓起女郎的手腕,凝神诊脉。她的脉象混乱,忽沉忽弦,断断续续。呀!杜小凤暗惊,看来她受破伤风并非一两天,现在风毒已入侵内脏,使之内脏各个器官机能受损,能活到现在,这女人的生命力也够顽强的。

    见他面色凝重,老板嘴角抽搐一下,柔声问道:“她还有救吗?”

    杜小凤苦笑,道:“如果提前几天送到医院,或许还有得救,但是现在,即使送到医院,恐怕也为时已晚1

    老板转过身,背对着杜小凤,仰面道:“这么说,是没有得救了?”

    杜小凤喃喃道:“医院的医术是很难救得了她,不过针灸之术或许还可以试一下1说着,他振作起精神,道:“老板,准备一锅开水,还有消过毒后的针具,然后再准备剪刀、刀子,消毒水,止血、止痛的药!对了,还需要煮一碗干草黑豆汤1

    “干草黑豆汤?”老板楞然,前面杜小凤说的那些东西他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个干草黑豆汤他就不明白有什么用了。

    杜小凤道:“在药理上,干草黑豆汤可解百毒,药效虽然一般,但对风毒的效果还算不错1

    “哦1老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飞步跑了出去,时间不长,将杜小凤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妥当。

    杜小凤拿起剪刀,刚准备剪开女郎肩膀处所包扎的纱布,突见老板站立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淡笑,他无力地叹了口气,转头问道:“你还有事吗?”

    “啊?”老板被他问楞了,茫然道:“没有事啊1

    “既然没有事,那就出去,有旁人在场,我不容易安下心1杜小凤遇到辣手的病症,精神随之高度紧张起来,语气也变得生硬,不留情面,其中还暗含一股不容人拒绝的威严。老板闻言,老脸一红,摇摇头,面带苦笑地退出房间,没等把房门关严,又听里面传来杜小凤的叮嘱声:“老板不要走远,如果我还有什么需要,你得随时送进来1

    老板揉揉额头,对杜小凤变客为主的转变一时还无法适应,不过他有求于人,只能选择忍耐。

    杜小凤谨慎地剪断纱布,眯起双眼,仔细查看下面的伤口。

    伤口呈圆形,入体极深,似被一种圆形的物体刺入,伤口四周皮肤已变成黑褐色,并有腐烂迹象。得先挖掉烂肉,放出毒血!杜小凤先为女郎灌下汤药,接着提起刀子,在伤口上衡量数次,都未敢下刀。这种手术,他在真悟境界中练习过无数次,但那毕竟是虚幻的,和现实有差距,在真悟境界,他即使失败了,结果只不过是再重新操作一次,而现实中,一旦生任何细小的失误,都可能误人性命。正因为有这种压力,杜小凤也犹豫不决。

    暗骂自己无用。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运起真悟元经所传的上层心法,使心情迅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心情已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他提起刀,再无迟疑,缓缓切入伤口处。

    刀身入肉,竟然未流出血,女郎的身子却明显震动一下,呼吸开始急促。

    杜小凤忙捏起一支毫针刺入女郎的肩井**,她轻微呻吟一声,随后昏迷。

    不敢耽搁,他又连续刺入女郎肩骼和天府两处**位,意在止痛。三支毫针刺得又快又准,分离不差,针尾留在女郎身上,震动不已。

    他松了口气,先用刀划开伤口周围的皮肤,放出受风毒侵袭的血液,然后小心地刮掉腐烂的死肉,直到露出鲜艳血红的肉丝时,他才停手,拿起止痛和止血药,洒在伤口上,再包扎好纱布。一连串的动作作完之后,亦忙出杜小凤一头细汗。他知道,自己完成的只是处理伤口的第一步,接下来要进行的才是最关键、风险性最高的步骤——针灸驱毒。

    杜小凤谨慎起见,再一次为她诊脉。

    破伤风一般可分两种,一为风毒在表,一为风毒入里。前种不伤及患者的生命,治疗起来也简单,而后种则不然,风毒入里,引动肝风,又肝藏血、主筋,热毒灼筋伤血,筋脉失养,致风动而痉,再传至五脏,危及生命。

    女郎所受的破伤风恰恰属于后一种。

    治疗破伤风,用针为泻法,需强烈刺激……杜小凤回想一下在真悟境界中所学心得,做到心中有数,然后扶住女郎双肩,向上一抬,让她坐起身形。女郎先被他刺了肩井麻**,昏迷不醒,身躯无力,软绵绵斜靠在杜小凤手臂,身上覆盖的毯子业已随她坐起时滑落,露出下面粉嫩的肌肤。杜小凤见过女人的**,只不过那是虚幻的,是真悟元经用线条勾勒出来,虽然逼真,但和现实中的真人比起来还是存有不小的差距。女郎成熟的身材以及那丰满高挺的酥胸,还有手臂上传来温暖柔软的感觉,让杜小凤一阵头晕目眩,白面顿成酱紫色。他深吸口气,压住体内燥热,挥手从托盘内夹起一支毫针,在女郎背部查看一番,随后刺入她的大椎**。

    真悟元精曾道:热者清之!

    风毒入里,引动肝风,而肝为风木之脏,主系诸筋,时日一久,则化成火毒,灼筋伤血,阴血耗伤。

    欲治她的破伤风,必先排除她体内的火毒,清泄热邪。

    杜小凤下针缓慢但却极深,手指加力,慢慢捻动,使毫针缓缓刺入,等针身没入大椎**过半后,他猛然又将毫针拔出一段,然后再慢刺,如此反复数次后,方告一段落,最后将针留在女郎的大椎**上。如此慢进快出的手法,正是针灸术中的泻法,和点刺手法一样,多用来清泄急症、重症。

    接下来,杜小凤又分别刺女郎的百会、下关、丰垄太冲、委中、后溪、风池、阳陵泉、三阴交九处**位。

    下针是慢工夫,不能单单讲究个快,俗话说欲则不达,正是这个道理。这九针过后,用了多少时间他计算不清,不过背后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

    前后所刺的十处**位,杜小凤皆采用留针,即让针深入在女郎**位上,并未马上拔出。至此,再看女郎,面色缓和许多,微微泛起红晕,但四肢仍有抽搐的迹象,呼吸变得越急促,脉象微弱,断断续续,杜小凤眉头拧个疙瘩,探手抚摩她额头,感觉高热得烫手,他暗吃一惊,按照真悟元经所传,治疗破伤风的主**他都已针过,为什么病者的状况还不见好转,难道自己哪处**位辨认错了?不可能啊!他暗暗摇头,对于辨**,他极有信心,连续一个月的练习可不是白练的,那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杜小凤挠头。

    伤口该处理也处理了,该针的**位也都针过了,现在他正处于箭在弦上、骑虎难下之势,这时要他放弃,女郎性命定然难保,老板那关能不能过得去是主要的是让他觉得不甘心,做出这许多的努力,耗费那么多的精力,最后却只落得个于事无补,这个结果他难以接受。

    我失败了吗?杜小凤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郎,暗咬牙关,轻敲额头。

    “哦,那个,小兄弟治得怎么样了?”守侯在门外的老板早已等得不耐烦,强忍闯进来的冲动,在外焦急地问道。

    “我正在想办法1杜小凤的心情要比他更急,语气低沉。

    “碍…”老板听他语气不善,识趣地不再问。

    正当他心乱焦急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既然主**已针过,那么为何不试试辅**呢?

    辅**,顾名思义,起到辅佐作用的**位。针对每一种病症,皆有主**和辅学之分。

    想到这里,杜小凤信手夹起三支毫针,分刺在水沟、筋缩、承山三处**位,这时,女郎身体起了变化,慢慢平静下来,不再**,见起到效果,杜小凤心中大喜,当下再取两针,分刺她曲池、合谷二**,刺这两处**位他有意放慢度,依旧采用慢进快出最后留针的手法,足足用了十分钟,他再想取针时,现一旁的托盘内已无毫针。

    该死!杜小凤咒骂一句,女郎脉微欲绝,为阳气欲脱之危象,哪容得耽搁,他高声喝道:“老板1

    这一叫,把门外的老板和青年皆吓了一跳,二人不分前后,同一时间冲了进来。

    看清房中的情形后,两人都傻了眼。

    只见女郎坐在床上,浑身**,除了一条内裤,再无别物,身体瘫软无力,靠在杜小凤肩膀,而身上前前后后共刺有十多支银针,触目惊心。

    “啊1青年两眼瞪得溜圆,张大嘴巴,惊叫出声,不知道是因为女郎的**还是留在她身上的针体。

    老板先回过神,扭头瞧瞧快要流出口水的青年,单手提起他后脖领子,向门外一甩,笑骂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1

    青年踉跄着抢出数步,等他站稳身时,现自己已到了房间之外。不满地撇撇嘴,小声嘟囔几声,坐回到椅子上又开始呆。

    小兄弟有什么事?老板刚要问,杜小凤先开口道:“再准备一些毫针来1

    “还需要多少?”

    杜小凤道:“十支左右。”

    瞄了一眼女郎身上的毫针,老板迟疑道:“需要这么多吗?”

    杜小凤脸色一沉,道:“马上去准备,若耽误了时间,产生什么后果由你来负责1

    老板楞了两秒钟,嘴角蠕动几下,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出了房间,没过五分钟,端来一支托盘。放下后,他并未离开,而是默不做声站在一旁,静静观望。在阴暗的房间内,那双压在帽檐下的眼睛突然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杜小凤没有余力理会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女郎病情上,不然,老板的眼神一定会让他大吃一经。

    他拿起毫针,又刺女郎素器、水沟、内关、足三里、涌泉、神解五**。

    这五**,他刺得格外小心谨慎,每一次下针,甚至每一次捻动后,都仔细观察一番女郎的变化。

    五针过后,杜小凤抹拭一把额头汗水,再诊女郎脉象时,现已不象刚才时那般虚弱、断续,开始出现连绵有力的迹象。

    他长长出了口气,凝思片刻,又拿起一支毫针,这也是他最后一针,认准她的关无**,先点刺两下,方深深刺入。

    女郎秀眉颤动两下,泛青的嘴唇张开,吐出口浊气,并出呻吟。

    杜小凤道:“准备酒精绵1

    “啊?”老板凌厉的目光消失,取而代之又是原来的平淡无奇,他问道:“要酒精棉干什么?”

    “快1杜小凤翻翻白眼,已懒着和他废话,“要干一些的1

    老板耸耸肩,时间不长,取来酒精棉,交给杜小凤。

    他略微看了看,还算满意,取出打火机,将酒精棉点着,灼烧留在女郎关无**上方的针尾。同时,杜小凤右手一直未离开她脉门,默默感受她的脉象。

    刚开始,女郎还没什么明显变化,可随着时间推移,她面色越来越深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身子颤动,隐隐有加剧的趋势。

    老板在旁看得心惊肉跳,见女郎情况不大对劲,急道:“小兄弟,你……”

    杜小凤挥手,打断他下面的话,食指、中指压在女郎脉门,面色凝重。

    酒精棉的火苗渐弱,杜小凤又抽出一块,继续灼烧。

    十五分钟,他一共用掉十块酒精棉,女郎身上已布满一层细细的汗珠,下面的被单亦被殷湿好大一片。

    杜小凤烧掉最后一块酒精棉后,终于停手。这时再看她,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虽然模样憔悴一些,但总体来说,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奄奄一息的死气在她身上消失,生命的活力又重回到她的身体里,脸上多了一层光辉。

    “啊!1杜小凤疲惫地闭上眼睛,仰天长叹,由于精神长时间的高度集中,即使他精神力人,也有些受不了,不过他很清楚,女郎的性命总算保住了。在他的努力下保住的!这让他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成就感,感觉象飞在云端,又象站在世界的最高峰,原来救人一命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妙。杜小凤仰面,放声大笑。

    老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疑道:“怎……怎么了?”

    杜小凤摇头,柔声道:“她没事了1

    “哦1老板只是轻轻淡淡的应了一声,不过闭着眼睛的杜小凤能感受到他身上那份喜悦之情。他道:“我留在她**位上的针现在还不能拔掉,至少需要停留二十个小时以上,这对清泄她体内残余的风邪和热毒有很大帮助,还有,她失血过多,最好找一些补血的药给她服下,对她的恢复会有帮助。”

    “谢谢1老板轻声说道。

    杜小凤笑道:“不要客气,这也是我第一次治疗如此凶险的急症,其实我应该谢谢老板你才对,给我一次实践的好机会,增长不少经验1

    年纪轻轻,居然居功不傲,老板暗暗点头,越觉得他不简单,他来到床边,接过靠在杜小凤肩膀上的女郎,本想拉起毯子将她**的身体盖上,但一看她满身插着的银针,又放弃了,由衷感叹道:“小兄弟的医术真不错1

    杜小凤想起治疗过程中自己一筹莫展那一幕,满怀感慨道:“其实,治疗效果的好与坏,只在一念之差1

    老板不懂针灸之术,沉吟片刻,还是点点头,笑眯眯道:“不管怎么样,小兄弟保住我朋友的性命,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你先收下1说着,他一抖手,将一只小黑盒扔给杜小凤。

    他接住,低头一瞧,原来是老板给他看过的那套钢银合金打制的针具。他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收下。用他的话讲,付出后收到一定的回报,天经地义。真悟元经称此为天道。

    真悟曾道:天道酬勤!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如果你喜欢,随便你去拿,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二十章 朋友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你不打算问我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吗?”

    杜小凤耸肩,道:“人家的事,我不想多问,如果你想说,你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即使我问了,你也会用这种或者那种的理由来搪塞我。”

    “哈哈1老板大笑,暗叫一声聪明,赞赏地点点头。

    “不过,”杜小凤问道:“有件事我还真搞不明白,你我只是第一次见面,我说我会医术,你竟然真相信了,还敢让我为你朋友疗伤,你凭什么这样信任我?我想,周围会医术的人有很多吧1

    老板笑道:“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你之前我也请过几个人,不过他们束手无策,不敢轻易为她医治。还有一点,因为你年少1

    前面的话,杜小凤还可以理解,老板找上他,正如他刚开始时所说那样,是场赌博,是在碰运气,来个死马当活马医,但后面的话他就不怎么明白了,什么叫他年少,治病和年少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见他莫名,老板笑道:“等你长大一些,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你推得倒远!杜小凤纤细地眉毛挑了挑,轻笑一声,不再过多盘问。

    他低头看了看表,眼睛渐渐瞪大,喃喃道:“我的表不是有问题了吧?”

    “怎么?”

    “现在是下午五点了吗?”

    “你的表没问题,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多五分1

    “哦,老天1杜小凤重重一拍额头,自语道:“竟然这么晚了,学校都差不多放学了吧1说着,他急匆匆往外走,说道:“我得走了,老板,谢谢你的针具,我们下次再见1

    “等一下1老板叫住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银色名片,笑道:“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杜小凤接过,手里沉甸甸的,原来名片为银色金属所制,上刻暗纹,正中写有“段长侯”三个字。他问道:“老板姓段?”

    老板笑呵呵点头道:“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段老板1

    “哦1杜小凤没怎么在意,随手将名片塞进口袋中。

    段老板又叮嘱道:“小兄弟,希望今天的事你不要向别人提起,原因我不想过多解释,总之,祸从口出,言多则易惹祸上身1

    杜小凤不傻,老板和那受伤女郎关系非同一般,而后者命在旦夕的情况下,他都不敢送她到医院,显然,他们的身份不寻常,不过直觉上他又觉得这老板不象恶人,人家的身份到底为何,他没兴趣知道,含笑点点头,他道:“我明白,谢谢老板的忠告1

    段老板象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看你的校服,应该在浩阳高中上学吧?”

    杜小凤点头。

    段老板暗有所指,柔声说道:“那小兄弟平日里可要小心一些,浩阳高中不简单1

    确实不简单!这一点杜小凤早体会过,他道:“我不是主动招惹别人的人1

    段老板笑着摇摇头,话题一转,问道:“小兄弟,我朋友身上这些针怎么办?”

    “二十个小时后拔掉就好1

    “拔掉?”段老板苦笑道:“看来明天还要麻烦小兄弟再跑一趟了1

    “怎么?”

    “请你亲自来拔掉吧1

    “为什么?”

    “因为……这个……哦……”段老板支支吾吾半晌,最后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晕针1

    “扑通1杜小凤晕倒。

    第二天。杜小凤走在上学的路上,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昨天整个下午自己都没去上课有没被老师现?

    进了教室之后,学生们照常和他打招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这让他多少安下心来。

    “喂1亚晴似乎是整个班级中对他行踪最关心的一个。她问道:“昨天下午你又干什么去了,连书包都扔在学校没回来取?”

    杜小凤笑了笑,并直接回答,反问道:“老师没现吧?”

    亚晴没好气地说道:“没有1

    杜小凤松口气,安下心来,笑眯眯地嘟囔道:“那就好1

    亚晴见状,更是生气,撅起小嘴,问道:“你为什么总是逃课呢?”

    杜小凤趴在书桌上,感叹道:“因为总有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找上我1

    “切——”亚晴友善地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杜小凤的话并没有错,自他到浩阳之后,确实总有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找上他,比如现在。

    第三节课课间休息,他刚从卫生间出来,迎面走来一群青年,不用看别的,只见他们胳膊上的红色袖标,杜小凤的头开始痛了。

    在浩阳,除了学生会的学生,再没有什么人会带这样扎眼的袖标。

    碰上谁不好,怎么偏偏碰上他们了?杜小凤并不怕他们,但他却怕麻烦。

    学生会众人间领头那位,身材微胖,体格健壮,相貌平凡无奇,正是和杜小凤打过一次交道的“鹏哥”。

    杜小凤看到了他,他同时也看见了杜小凤。大嘴一咧,他笑呵呵的走上前来。

    自己刚和学生会的人大打过一场,而且晓婧那丫头把他们那位副会长王庆辉伤得不清,他们可能是来找自己寻仇的吧?杜小凤暗中琢磨,举目打量,对方人数在二十号左右,自己此时只是一个人,若真动起手来,恐怕会吃亏。他心里没底,脸上却未起任何变化,满面淡然,毫不畏惧地走上前,同时向鹏哥问道:“真巧啊1

    “是很巧1鹏哥冷着一张老脸,上下打量他。

    杜小凤道:“看样子你们好象在等人。”

    “是在等人1鹏哥解开衣襟的扣子。

    杜小凤心中一震,笑道:“不会在等我吧?”

    “你说对了1鹏哥双手插进口袋中,点头道:“我等得就是你1

    “唉,真是伤脑筋啊1杜小凤挠挠头,环视一周道:“让你们这一大群人等我一个,真不知道我该荣幸还是该害怕1

    “你……”鹏哥刚要说话,从学生会的人群后方走来一人,白净的面膛,带着一副金边眼睛,身材清瘦,斯斯文文的样子,如果只看外表,这人身上写满无害。在他身旁还跟有一位相貌艳丽的女生,装扮时髦,衣着大胆,没带领花,胸口的扣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解开两颗,傲人的胸脯呼呼欲出。看到他,杜小凤和学生会的人皆是一楞。

    阿耀!杜小凤可没把他忘记,这个具有着文质彬彬的外表,却暗含恶魔本性的青年,他第一天到浩阳上学时,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

    “哈哈,杜小凤1周围一甘学生会的人,阿耀看都没看一眼,大笑着迎上杜小凤,大咧咧拍向他肩膀道:“好久没见了1

    杜小凤不自然的一侧身,闪开他的巴掌,暗道那有好久,才几天而已嘛!心中这么想,脸上依然笑道:“是啊,好久了,有四五天没见了呢1

    “噗嗤1阿耀身旁的女生闻言笑出了声。

    阿耀侧头看了她一眼,对杜小凤道:“她叫朱娟,我的女朋友。”

    “哦1杜小凤打量女生,再瞧瞧阿耀,感觉两人走在一起,说不出的别扭。或许他太斯文了,而她,又太妖艳了。

    仿佛看穿他的心事,阿耀耸肩道:“你感觉我俩不太登对是吧?没办法,谁让我比较喜欢丰满成熟的女生呢1

    “扑1杜小凤连同对面学生会的人一起吐血。

    “小子1学生会人群中有人出不满的嚷嚷声:“鹏哥正在和他讲话,你打什么岔,滚到一边去1

    “呵呵1阿耀笑了,叹口气,转回身走到学生会诸人面前,问道:“谁说的?刚才是谁说得话?”

    “妈的1鹏哥身旁一位青年怒道:“是老子说的,你有什么意见……”

    没等他说话,阿耀下面冷然踢出一脚。好快,即使鹏哥暗中加了小心,可仍然未拦住他的进攻。那青年哎呀一声,身子几乎跳起来,连连后退,直撞到后面同伴身上,可冲力太大,二人同时摔倒。“***,你算是什么东西?1

    “阿耀,当我的面,打我的人,太不给面子了吧?”鹏哥垂着头,两眼上翻,冷冷注视着阿耀。

    “面子?1阿耀嗤笑,仰面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敢出来要面子,妈的1

    鹏哥脸色一变,插进口袋的手慢慢握紧,强忍着没有阿耀的身份和背景,他很清楚,所以他知道他有高傲的本钱,而且,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必要招惹这个人。

    阿耀瞥了他一眼,笑道:“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张臭脸,杜小凤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有人找他的麻烦,话,我只说这一遍,不过你们得牢牢记住,别到我找上你们的时候,说我没提醒过你1

    “你***……”阿耀的身份并不是每个人都了解,他耀武扬威说了一大通,又将自己人打伤在先,周围早有人忍受不了,数人挥舞胳膊,准备上前教训他。鹏哥伸出手,拦住众人,对阿耀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这次来并不是找麻烦的。”

    “哦?”阿耀一楞,接着笑道:“我没有听错吧?1

    鹏哥没理他,继续道:“我是来感谢他的。”

    听了这话,别说阿耀奇怪,连杜小凤也迷糊了,他来感谢自己?感谢什么?感谢他打伤了他们的人吗?

    鹏哥道:“虽然他们因为你受了伤,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帮他们疗伤。”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杜小凤含笑道:“那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呵呵!有点意思1阿耀笑了笑,揽住身旁女生的纤腰,扬头道:“原来学生会的人也会说谢谢,小凤,我先走了,中午不要走,我找你吃饭。”

    这话,即是对杜小凤所说,同时也在提醒学生会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杜小凤却很感激他,虽然脾气暴躁一些,但和那不露声色的王庆辉比起来,强得太多。看着他背影,杜小凤喊道:“阿耀1

    “什么?”阿耀停住身。

    “谢了1杜小凤真诚道。

    “哈哈1阿耀没说什么,头也不回的挥挥手臂。

    等他走后,鹏哥略带吃惊地看着杜小凤,叹道:“没想到你一个新生,认识的朋友倒不少1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心中又补充一句。

    杜小凤耸肩,没有答话,反问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鹏哥道:“我想提醒你,你这次伤了辉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了解的,以后小心一些吧1

    杜小凤点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回班级了。”

    鹏哥默然。杜小凤从他身旁走过时,他突然道:“我不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躺在医院里。”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在提醒杜小凤,王庆辉可能会报复他。杜小凤心弦一动,有些担忧,但并不害怕,他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别人要找你的麻烦,想躲也躲不过1

    鹏哥一楞,惊讶地看着他。

    杜小凤语气中透出一股强烈的自信,接着说道:“既然躲不过,那么,就让它来吧1

    中午,教室内。

    杜小凤没有走,在等阿耀,不过后者还没来,张少成与张松林却先到了。

    打过招呼,张松林懒洋洋地在他旁边的空座坐下,环视一周,见学生们大多出去吃午餐,左右无人,他低声道:“小凤,听说王庆辉的伤势不清,要在医院住一周的时间。”

    “这么严重?1杜小凤愕然,想不到陈晓婧年纪轻轻,下手倒挺狠。

    “恩1张松林道:“王庆辉这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又是这句话!杜小凤道:“我不怕他啊1

    张少成在旁说道:“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着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怕只怕他来阴的1说着,他顿了一下,另有所指道:“而且,伤他的人并不是你。”

    杜小凤多聪明,一点就透,疑道:“难道他会找晓婧的麻烦?”

    张少成道:“王庆辉是典型的笑面虎,笑里藏刀,阴险狡诈,人又好色,小心他对晓婧不利。”

    杜小凤紧锁眉头,这一点他倒没有想到。他自己无所谓,由于在真悟境界修炼的关系,真元比常人出无数倍,遇到敌人,即使打不过,跑还是可以的,但晓婧不一样,她虽然练习过太极,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年纪又小,体质和心机还都未成熟,若被王庆辉这样的人算计上,难保不会吃亏。他暗道:看来,自己需要提醒一下晓婧了。

    见他不语,张少成以为他在担心,拍拍他肩膀道:“只要加了小心,其实也没什么,总之,以后多注意一下这个人。”

    杜小凤若有所思,点头道:“谢谢,我知道了。”

    几人正说着话,阿耀夹着几步伐轻松地走进教室。

    看到张少成与张松林二人,先是一楞,接着笑道:“原来还有比我早的1

    他不认识张少成,却与张松林有过数面之缘。他在高二,张松林在高三,同在一所学校一年多时光,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没说过话,也打过数次照面。张松林朋友众多,消息灵通,对阿耀有一定了解。这人名叫赵耀,表面上看一副书生相,和杜小凤差不多,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只是假象,他性格暴烈,粘火就着,要起疯来,谁都拦不住,更主要的一点是他背景太复杂,听说他爸爸在本市黑道非常有来头,乃大名鼎鼎的斧头帮龙头老大,势力庞大,下面兄弟众多,不下上百号,一呼百应,独霸一方。由于有这个后台,阿耀行事固然乖张,可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大家再怎样威风八面,毕竟都是学生,谁会傻到去和黑社会硬碰硬,即使学校的老师,甚至校长,对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当然,在浩阳,也并非所有人都怕他。

    张松林见到赵耀,更加吃惊,不知道他怎么来了?杜小凤和赵耀之间的事,他并不了解,茫然地楞了愣神,接着脸上堆起笑容,道:“呦,原来是阿耀,你怎么……”

    不等他说完,赵耀已不耐烦地摆手道:“我找杜小凤1

    “找小凤?有什么事吗?”张松林面色一变,以为杜小凤无意中惹上了这个煞星。

    赵耀横了他一眼,哼道:“我的事,还需要你来过问吗?”

    张少成闻言,面色渐沉。张松林倒不在意,他熟悉赵耀的为人,别说在自己面前,即使在校长、老师面前,他也是这个德行,说起话来硬邦邦,让人难以接受。他笑容不减,说道:“如果小凤有哪里得罪你,我希望你别介意,他刚到浩阳……”

    “什么乱七八糟的1赵耀心烦地撇撇嘴,道:“我找小凤去吃饭1

    “啊?”张松林张大嘴巴,满脸不敢相信的模样赵耀,再瞧瞧笑眯眯的杜小凤,惊讶道:“你们认识?”

    “没错1杜小凤和赵耀异口同声,后者冷冰冰道:“我俩是朋友1

    朋友?张松林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杜小凤似乎天生有种给人带来惊奇的本事,在他身旁,你永远不会感觉到寂寞,总有新鲜事生。他似求证地望向杜小凤,见后者肯定地点过头后,他拍拍额头,叹道:“老天,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杜小凤笑道:“我第一次走进浩阳大门时,就认识了他。”

    赵耀仰面,豪放的大声笑,说道:“我想,那次给你的印象应该相当深刻1

    杜小凤颔道:“确实如此。”

    张少成和张松林相互双双摇头不已。

    赵耀打量他二人,问道:“你们也是杜小凤的朋友?”

    “是的1

    杜小凤接道:“上次王庆辉带许多学生会的人找上我,多亏他俩帮忙,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1

    “恩,这事我听说了。”赵耀拍拍肚子,笑道:“说这么多话,肚子都锇了,既然都是朋友,今天我做东,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好,这样的聊天方式我喜欢!哈哈1张松林乐得嘴巴合不拢,特别是不用他自己掏腰包。

    出了学校大门,赵耀拦下一辆的士,杜小凤不解,问道:“阿耀,这是干吗?”

    赵耀笑道:“当然是找地方吃饭了。”

    杜小凤道:“这周围有许多餐厅,用不着坐车。”

    赵耀摇头道:“咱们在一起第一次出来吃饭,不能糊弄,得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杜小凤苦笑问道:“好一点的地方是哪?”

    “一品鲜。”

    杜小凤茫然,张松林咋舌。

第二十一章 女郎

    一品鲜是家饭店的名字,不只在浩阳高中所在的开区内极有名气,在全市来说,也算不错的大饭店。一品鲜饭菜可口,常被人们津津乐道,不过昂贵的价格,也让不少人望而怯步。至少象张松林这样的高中生还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饭店门面宽阔,透过巨大的玻璃门可看到里面碰壁生辉的装饰,尤其到晚间,里面灯火通明,万星闪耀,美如仙境。

    站在饭店大门口,张松林有些心虚,问道:“阿耀,我们真的要进去?”

    赵耀笑道:“既然都来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说完,向杜小凤三人一招手,率先走进去。

    他似乎和饭店里的服务人员相当熟悉,不少服务生看到他,纷纷笑脸相迎,点头示意,主动上前打招呼。

    赵耀要了一间包房,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甩给杜小凤等人,道:“你们来点菜吧。”

    张松林接过菜单,只扫了一眼,暗暗吐舌,这上面的菜价,对于他来说高得出奇,出他想象。他咽口吐沫,将菜单递给张少成,说道:“少成,还是你先来吧。”

    张少成笑了笑,没说什么,接过后随意翻动几页,放下,对站在一旁的服务生道:“你这里都有什么特色菜?介绍一下1

    服务生健谈,如同连珠炮般一口气说出十多样菜名,什么“剁椒鱼头”、“大同脆皮鸡”、“娥姐粉果”等等,杜小凤简直听都未曾听过。赵耀看看三人,打个指响,道:“就来我经常吃的那几个菜吧。”

    “好,没问题1服务生答应一声,退出包房。

    张松林好奇地问道:“你好象和他们很熟啊,经常来这样吗?”

    赵耀道:“算不上经常来,只是时而。”时而跟他爸爸一起来过!

    张松林点头哦了一声。

    时间不长,数名年轻漂亮的女服务生走近来,将一盘盘油汪汪、香喷喷的菜肴放在桌上,顿时间,满屋飘香,美味诱人。赵耀一拍额头,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打个指响,道:“对了,再来一打啤酒。”

    品尝过桌子上的菜肴之后,杜小凤总算明白一品鲜的东西为什么这样贵。贵,有它贵的理由,因为桌子上这几盘菜,可算他至尽为止,吃过最美味的了。张松林也边吃边连连感叹味道不错。

    吃饭中,赵耀好奇地问道:“小凤,你是怎么惹到学生会的?”

    杜小凤闻言,放下筷子,道:“说来话长。”

    张松林话多,嘴巴快,接道:“小凤第一天到浩阳,就把学生会的人惹上了,而且,还把其中一个人打伤了。”

    “只是暂时将他制服1杜小凤面无表情地纠正道。

    “因为什么事动手的?”赵耀不解,在他看来,杜小凤绝对不是主动惹是生非的人。

    “他们欺负弱小,而那个人恰巧是我现在的同学。”杜小凤淡然道。

    赵耀皱眉道:“这么简单?只因为这个?”张松林也大点其头,认为杜小凤和学生会动手的理由太过于牵强,为了一个和自己第一次见面还互相不认识的同班同学,而得罪势力庞大的学生会,太不可思议了。

    杜小凤环视三人,看出他们心中的想法,他摇摇头,意味深长道:“在你们看来,这或者是件事不关己的小事情,但是我却能感受得到受人家欺负的痛苦,还有那种被人羞辱的滋味,因为以前我也很弱小,虽然我现在有能力自保,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看到以强凌弱的事情在我面前生,所以,我帮了他,但是我也要了相应的回报。”

    “回报?”张少成疑惑地望着杜小凤。

    杜小凤笑道:“一支笔,圆珠笔。”

    “笔?哈哈!!1赵耀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仰面大笑,好一会,他叹息道:“为了一支笔,去开罪学生会,你是第一人1

    杜小凤正色道:“你认为我是傻子?”

    “不,绝对不会1赵耀收起笑容,两眼放光地注视杜小凤,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1

    杜小凤垂头,不语。

    赵耀见他这样的表情,微然一笑,道:“难道小凤认为我不配吗?”

    杜小凤摇头,回想起上午他为自己出头的情景,心血一热,诚笑道:“做朋友,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只有投不投机,交不交心。”

    赵耀点头,道:“有道理1他拿起啤酒,分别倒给三人,然后举起杯子,说道:“来,我们干一杯1

    张少成和张松林都有酒量,喝掉一杯酒对他两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杜小凤向来滴酒不粘,同时也认为那苦溜溜的东西确实没什么好喝的,他不好意思道:“阿耀,我不喝酒的。”

    赵耀侧着头,把耳朵贴近杜小凤,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杜小凤知道他是故意的,苦笑道:“我不会喝酒。”

    赵耀大声道:“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道理?不喝酒还算什么男子汉!来,干了1说罢,他一仰头,先把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

    张少成和张松林见状,也双双一饮而荆最后,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杜小凤,一个比一个瞪得大,都在等他的反应。

    杜小凤明了,这回自己推卸不过去了,无奈之下,他皱着眉头,举起杯,准备硬着头皮一口气强灌下去。

    赵耀突然笑了,拦住他,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将酒倒掉,说道:“不要喝得那么痛苦了,给你换一杯味道淡一些的。”

    他所说味道淡一些的是指“克罗纳”。平时,这样的酒他根本不消一顾,因为味道过于清香淡然,酒的度数又低,喝十瓶和喝一瓶没什么两样,但为了照顾杜小凤,他一反常态的要了两瓶,其中,不难看出他为人心细的一面,同时,也表现出对杜小凤的看重,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朋友。人有时候很奇怪,即使在一起相处数十年的熟人,论起私下感情,也只能算泛泛之交,见面后点头打个招呼而已,但和另外一些人,纵然只见过一次面,也会产生互相吸引的感觉,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

    克罗纳,杜小凤还算可以接受,喝起来还是苦一些,但和其他啤酒比起来,已非常不错了。

    四人欢笑畅饮,酒,无疑起到催化剂的作用,让彼此之间的感情拉近不少。

    赵耀白面渐渐升起红润,喝掉杯子中剩的半杯酒,抹抹嘴,问道:“小凤,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杜小凤愕然,问道:“什么事?”

    赵耀道:“王庆辉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向来自命清高,一般事情他不会亲自出面,但是只为了你打伤一名学生会的人……(是制服!杜小凤垂着眼皮再一次提醒。赵耀擦汗。)啊,对,但是只为了你制服一名学生会的人而亲自找上你,似乎不太合逻辑啊1

    杜小凤幽幽推测道:“可能,和我打伤那个老师有关系”

    “什么?”赵耀三人同时瞪圆眼睛,问道:“你把老师打伤了?”

    这事,他上次和王庆辉对阵时,二人隐隐约约提及过,但当时情况危机,气氛紧张,加上二人说得含蓄,张少成和张松林并未太在意,此时杜小凤挑明,两人皆大感意外。

    张少成反应皱眉问道:“不会是那个被人扒光衣服,从二楼窗台直接推出来的倒霉体育老师吧1

    体育老师这事可谓轰动全校,没有几人不知道的,但具体由谁所为,知情的倒寥寥无几。因为暗中的丑事,学校并不想过分张扬,只能哑巴吃黄连,这也是他们找学生会帮忙的原因所在,杜小凤也不傻,不会主动向别人透漏这件事,给自己增添麻烦,至于当事人的亚晴,更加羞于言表。所以,了解内情的,只有少部分学校老师和学生会的高层。

    最近,学校老师出事只有这一起大事件,张少成自然而然将其联想到一块儿。

    杜小凤道:“没错1

    “碍…”三人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先是一楞,紧接着大笑出声,特别是张松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捂着肚子道:“小凤,真有你的,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是你做的,特别禽兽教师这四个字,写得太棒了1

    张少成收起笑容,若有所思,沉吟片刻,疑道:“其中,应该还有别的隐情吧?”

    杜小凤双眼一眯,从中射出两道寒光,冷冷道:“他想**一名女学生,而她,是我的同学。”

    “啊?”这话,令三人大吃一惊,张松林看看左右的赵耀和张少成,难以置信道:“他……他要**学……学生?”

    “哼1杜小凤目光更寒,道:“所以,我无论对他做出什么,都不过分。”

    “老天1张松林拍着额头,道:“想不到,在浩阳还有这样的事生。”

    杜小凤幽深道:“其实早已经生过了,只是你们没有觉罢了。”

    “什么?”别说张松林闻言震惊,张少成和赵耀两人拿杯的手也同是一抖。

    杜小凤道:“只是那个体育老师,以前就曾经侮辱过数名女学生,至于其他的老师有没有干过,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松林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在浩阳两年有余,平日里只看到学生之间勾心斗角,战乱不断,但从未敢想象老师竟然会邪恶到如此地步。**学生,骇人听闻!他倒吸冷气,问道:“小凤,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风声?”

    杜小凤沉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若讲出自己可以窥视人心,那太吓人了,而且大家根本不会相信,他想了想,说道:“我伤了那个老师,搞出这个大个乱子,学校却从来没找过我?为什么呢?因为暗中一定隐藏着见不得光的事,学校不想将事情闹大,而且,”他顿了一下,又道:“你想想,如果哪个女生真被老师侮辱过,她会傻到到处宣扬吗?这是关系到一生的清白,关系到以后能不能抬起头做人。学生年岁都不大,思想还不成熟,胆子也小,老师正是吃准了她们这一点,所以才敢旁若无人的为所欲为1

    张松林听完,长长吐了口气,擦擦脑门不自觉间流出的冷汗,感慨道:“要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怕了。”

    赵耀揉着下巴,喃喃道:“社会中,丑陋的一面本就是触目惊心的,只不过,我也想不到丑陋会延伸到我所在的学校,呵呵……”说着,他轻轻笑,靠在椅子上,仰面道:“浩阳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看起来,当初我选择这里太对了1

    张松林张大嘴巴,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赵耀充满深意地说道:“因为,我不怕麻烦,并且喜欢找麻烦,然后再解决麻烦。”

    张松林翻起白眼:“……”

    张少成打量杜小凤,好象刚刚认识他似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流转,良久,直到后者都快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时,他才开口问道:“伤那个老师,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

    “这……这是什么意思?”张松林听得懵懂,完全未领会他话中的含义。

    赵耀眼睛一亮,顺势看向杜小凤。

    杜小凤一楞,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张少成嘴角一挑,笑得有些贼,道:“学校吃准受害的女学生不敢向外张扬,同样,我想你也吃准了学校怕丑事外泄,不敢主动找你,所以才对那个倒霉的体育老师做出那样的事。”

    “不会吧?1张松林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惊叹道,若少成所说是真的,那小凤的心机也太可怕了!出点固然是好的,但城府之深沉,让人感到恐惧。

    杜小凤没有点头肯定,也未摇头否定,明亮的目光逐渐深邃,说道:“我没有想到的是,学校竟然还控制着学生会1

    好久未说话的赵耀说道:“其实,这没什么,学生会本来就是为学校服务的,当校方碰到不好出面的事情时,他们却可以以学生的身份出面解决,包括你这回的事,也正是这个道理。”

    “恩1杜小凤深有感触道:“这是我没有考虑到的,是我疏忽了。”

    赵耀笑道:“是你经验太少的关系,虽然你很聪明1

    张少成道:“如此看来,这件事还远没有结束呢。”

    赵耀道:“只要学校不松口,只要学生会还有人领导,麻烦会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你。”

    杜小凤苦笑道:“真是麻烦1

    赵耀道:“王庆辉这人虽然狡诈,但只会耍小聪明,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学生会会长。”

    “学生会会长?”

    “没错!不要忘记,王庆辉只是个副会长,他上面还有一个真正的学生会老大,朱云龙1

    “朱云龙?”杜小凤头大的挠挠头,问道:“这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呵1赵耀笑道:“一个在浩阳呆了五年还没有毕业的人。”

    “哦1杜小凤眨眨眼睛,叹道:“真可怕。”

    “恩?”

    “没文化,真可怕1

    “咚、咚、咚1杜小凤对面的三位一起晕倒。

    “这个人我见过一次,”赵耀边擦汗边道:“虽然只打了个照面,不过却能感到他这人不简单。”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1杜小凤轻松自若地笑了。他似乎渐渐的不再怕麻烦了。

    晚间,放学后。

    赵耀等人本想找杜小凤一起走,他婉言谢绝,答应过人家的事,他绝对不会忘记,还有一个病人在等着他拔针。

    杜小凤骑单车去学校附件的商场,找到那家中药房,里面那位身着小褂的青年伙计看到他,一改昨天的态度,热情地从柜台后迎出来,脸上堆笑,点头哈腰道:“小兄弟,你来了。”

    杜小凤笑了,他和昨天天壤之别的态度让他摇头不已,他问道:“段老板呢?”

    青年伙计刚要开口,内屋房门一开,段老板笔直宽厚的身躯从中走出来,笑道:“小兄弟里面请,我正等着你呢1

    老板眉梢本就上挑,加上总是笑眯眯的,给人感觉特别友善,是那种天生做生意的面相,只是杜小凤来这两次,没有见过一位客人,生意这般冷淡还能继续经营下去,有些不可思议。他点头客气地还礼,笑道:“段老板,你好。”说着,随他进了里屋。

    今天,屋里难闻的气味轻了许多,隐约飘出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好闻,又诱人。

    杜小凤最关心的是病人状况,进屋后,他先看向房间正中的那张大床,没有想到,他对上一双闪闪放光的明亮大眼睛。

    她醒过来了?杜小凤暗惊,自己昨天明明点过她的昏**,至少要昏迷二十四小时以上,怎么现在就……转念一想,他马上又明白了,因为她昨天伤势严重,自己未敢下重手,提前苏醒,也是可以解释的。心中释然,可很快,他的脸又红了。

    原来,那年轻女郎虽然清醒,但身上未着寸丝,甚至连单子都未披盖,**裸的坐在那里,一双黑亮有神的眸子正紧紧盯着自己。

    昨天杜小凤已见过她的**,可她那时是人事不醒正处于昏迷之中,而且情况危机,他无心旁顾,现在她精气神大为恢复,人业已清醒,这时的她,和昨天完全是两个概念。

    杜小凤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这般场面,心跳加,难为情地低下头。

    女郎盯着他好一会,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关系,我整整一天没穿衣服,也整整在这里坐了一天1

    “啊?”杜小凤茫然。

    女郎冷道:“这都拜你留下的银针所赐1

    “哦1杜小凤瞥了一眼扎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暗自苦笑,是啊,身上扎满银针,自然躺不下,穿不上衣服,当时自己为了救人,他根本没考虑那么多,虽然没有错,他还是有些歉然地说道:“给你带来困绕,真是不好意思。”

    “不要那么说1段老板走到女郎身旁,搭住她香肩,微微笑道:“如果没有这个小兄弟,你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其实,你该好好谢谢他才对。”

    “哼1女郎偏过头,没有再说什么。

    段老板向杜小凤偷偷抛个‘没办法’的眼神,笑道:“现在,小兄弟可以把针拔掉了吧1

    “恩1杜小凤连忙点头。

    拔针和入针一样,不是那么简单拔下来就好,特别留针过二十小时的情况下。

    拔针也讲究手法和巧劲,要慢慢捻动着拔,这样可以避免对人体肌肉组织造成伤害,而且让人感觉不到疼痛。

    甚至连捻动的方向也是十分有考究的。男子左转为泻法,右转为补法,女子反之。除女郎身上的风邪火毒,需要泻法,所以拔针捻动时,需要向右转,而且力度上可以适当加大。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则难,没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根本做不到恰当好处。

    拔掉女郎身上所有针具,杜小凤差不多用了一小时的时间。将最后一根银针放在事先准备好盘子里后,他呼了口气,暗中欣慰道:大功告成!他对女郎道:“我要再给你把次脉。”

    女郎默默地,冷冷地伸出手。

    杜小凤并不在意,双指放在她手腕上,静静诊了一会,笑道:“很好,问题应该不大了。”

    “什么叫问题应该不大了?”女郎不满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没有全好吗?”说着话,她冷然一翻手,反将杜小凤手腕扣祝

    她的动作极快,二人的手又紧紧贴在一起,加上杜小凤毫无准备,潜意识中感觉到不好,但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手腕已被擒祝杜小凤不惊慌,他觉察到女郎手上的力量并不大,对他构不成威胁,但是她手指的粗糙却让他大感意外。女郎手指尖有层厚厚的茧子,和她顺滑的肌肤极不相配。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他毫无畏惧地对上女郎的冷目,语气镇定平缓,说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所说问题不大,是说你没有性命之忧。破伤风是急症,要病理上,急症属于相对难医的,想彻底治愈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至少,我没有那样的本事,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另请高人1说完,杜小凤一甩手,生生将女郎手掌震开。

第二十二章 残月

    女郎大吃一惊,她身体初愈,体力大减,力道只相当于以前的三成,但纵使三成的力气,也不应该是一个十五岁少年能轻易摆脱的。如果她知道这还是杜小凤怕震伤她,有意放轻力道,恐怕会更加震惊。

    她惊诧地呀了一声。

    “呵呵1段老板点点头,笑呵呵道:“怎么样?我说过,这个少年不一般的嘛1

    女郎惊奇地重新打量杜小凤好一番,疑问道:“你修过气?”

    杜小凤暗暗咋舌,自己在真悟境界中修炼的事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炼过气呢?

    见他迷惑的表情,女郎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抿嘴笑了笑,说道:“不要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炼气的人和正常人本就不同,无论身上的气息还是散出来的气质,都有所差别,况且,能震开我手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哦1杜小凤细细一想,暗中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即使现在他自己照镜子都能感觉得到和以前的不同,只是一直未放在心上。他沉默片刻,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回道:“你应该练过武术。”

    “恩?”女郎一楞,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杜小凤老成道:“因为,你手上的茧子很重,而看你的身体……”说着他脸又是一红,继续道:“看你的身体又不象干体力活的人,所以,你不是经常练习武器,就是苦修过枪法1这些经验,杜小凤自然不可能亲身体会得到,不过他看过那些五花八门的书却让他见识渊博,懂得的东西也非常杂,武侠小说里经常能看到关于这方面的描写,他灵活运用,充满自信地随口讲出来,倒也头头是道。

    被他说对了,女郎确实练过武,苦修过刀法。

    段老板一副笑脸始终没变,但眼中闪过一道惊异之色。女郎则脸色一变,目光渐渐阴沉下来,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杜小凤哪想得到他随意一句话竟然引起对方如此强烈的反应,他忙摇手道:“我刚才只是瞎说的……”

    “可是,你说对了1不等他说完,女郎冷冷打断他的话。

    “呵呵,是我蒙对了。”杜小凤苦笑,再不敢乱言半句,他道:“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女郎道:“或许是高中生,但普通倒未必。”

    杜小凤无语。

    女郎盯着他好一会,神情舒缓一些,又道:“不管怎么说,你治好了我的伤,我还是要谢谢你。”

    杜小凤道:“这没什么,医者治病救人,天经地义的事,而且我也得到了回报。”

    女郎一楞,段老板来旁笑眯眯道:“我送给他一套针具。”

    “呵1女郎嗤笑,挑眉问道:“真是搞笑,难道我的命只值一套针具吗?”

    段老板含笑摇了摇头,无言以对。有时候,和女人是讲不清道理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他现在选择沉默。

    女郎随手扯起毯子,披在身上,说道:“长侯,把牌子拿来。”

    牌子?段老板笑容一僵,疑道:“小婉……?”

    女郎打断他的话,坚定道:“拿来1

    唉!段老板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长条形木牌,递给女郎,同时在他耳旁细细低声说道:“小婉,他只是个学生……”

    “我知道1女郎接过木牌,手腕一抖,甩向杜小凤。

    杜小凤反应极快,几乎想也未想,伸手抓住,疑问地看向女郎。后者朗声说道:“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拿这个牌子来找我,即使我不在,其他人也会全力帮你,但是,你要记住,它只能使用一次,过后,你我互不相欠,再没有任何关系。”

    杜小凤秀气的眉毛皱了皱,好绝情的话啊!他低头查看手中的木牌,未现段老板在旁长出口气。

    木牌不大,和打火机差不多,彻体通黑,上刻花纹,正面有“残月”二字,背面则是一副精美的夜景画,弯月、静湖、假山、小亭,雕刻得精美生动,惟妙惟肖。挺精致的嘛!看罢,杜小凤暗赞一声,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听女郎话中的意思,应该算信物之类的吧。他未多想其它,回手揣入怀中,笑道:“谢谢,我收下了。”

    段老板看得暗笑不已,问道:“小兄弟,你也不问问它是什么就收下了吗?”

    杜小凤道:“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不是吗?再说,别人的好意我一向不懂得拒绝,推三阻四,太做作了1

    “哈哈1女郎大笑,她声音虽然娇柔,但笑起来骨子里却带有豪放,说道:“不错,很爽快的年轻人。”

    杜小凤挑挑眉毛,对方左一句小兄弟,右一句年轻人,让他听了有些别扭,他淡淡道:“我叫杜小凤1

    “杜小凤?”段老板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笑眯眯道:“小凤?好娇气的名字啊!哈哈……”

    女郎闻言,眉头一皱,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后者见状,忙收起正酣的笑容。她道:“不是名字娇气,而是你太世俗,不知道凤是雄的意思吗?1说着,她向杜小凤道:“好名字!我叫秋婉,论年龄,我比你长许多,你可以叫我婉姐。”

    “或者婉阿姨1段老板一脸坏笑地在旁补充道。

    “还是叫婉姐吧1杜小凤忙道,刚才通过女郎的一番话,对她好感大生,绝大多数人听过他的名字,先都想到要笑,在人们理念中,这应该是女人的名字,真正懂得“凤”的含义的,没有几个。她还是第一个能随口点明其中道理的人。

    她原来叫秋婉!名字很别致,但与她的性情却不大搭配。杜小凤暗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杜小凤离开后。段老板仍然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语气却已深沉下来,问道:“小婉,你怎么能把令牌交给他?”

    秋婉靠坐在床头,淡然道:“他救了我的命。”

    “可是他也修过气,我们还不了解他的根底,不知出自哪门哪派,万一令牌落入敌家之手,那么祸根无穷。”

    “他不会。”

    “为什么?”

    “因为……”秋婉悠悠道:“我在他的眼里,看不到邪气。”

    “呵呵1段老板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苦笑道:“他还只是个孩子,看你的眼神自然不能用**的标准来衡量。”

    秋婉不以为然,道:“俗话说三岁看老,何况他已经十四五岁了,怎么,你在怀疑我的直觉吗?”

    “唉1段老板叹了口气,很快又嬉皮笑脸的将一张刚毅的面容凑到她近前,目光慢慢下移,痴痴问道:“小婉,那你看我呢?”

    “哦?”秋婉一楞,接着抬腿一脚,脚掌正中他眉心,她两眼望天,语气平淡道:“在你三岁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是个色坯子1

    “女人真是绝情啊1段老板躺在地上,说着话,两道鼻血流出,他幽幽说道:“下次伸脚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穿内裤……”

    第二天。杜小凤来到高一六班,想提醒陈晓婧多加些小心,提防王庆辉这个人。

    高一六班比他想象中要乱,教室中桌椅摆放的乱七八糟,刚刚粉刷过的墙壁一片狼籍,被涂鸦得惨不忍睹,放眼望去,黄压压一片,到处都是染着黄色头的少年男女。唉!杜小凤摇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将好端端的黑非要染成杂七杂八的颜色,难道这就叫个性,那么,为了这个所谓的个性就可以把中华数千年来的血统抛到九霄云外吗?

    “你想干什么?”杜小凤正在教室门口徘徊,不知该不该进去时,一位圆脸小眼,身材不高的男学生走到他面前,戒备心十足地问道。

    “我找人。”杜小凤露出善意的微笑,客气说道。

    “找人?”圆脸男学生上下打量他几眼,毫不令情,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找谁?”

    “陈晓婧1杜小凤道。

    “恩?”那圆脸男学生一楞,盯着他半晌无语。

    我脸上长花了吗?杜小凤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以为刚开学不久,学生之间相互还不熟悉,可能这少年还不知道晓婧是谁,他双手并用,连比带画,耐心地描述道:“她,大概有这么高(杜小凤比比自己的耳朵),眼睛大大的,眉毛粗粗的,头长长的,脾气坏坏的……”

    “他是谁啊?”杜小凤讲得不亦乐乎时,又有一位消瘦的男学生从教室中走出,皱着眉头瞥了杜小凤几眼,问圆脸学生。

    这人是刀面,双眼又细又长,眉毛、嘴唇也是如此,好象五把小剑横在脸上,看到他,杜小凤本能地生出反感,奇门所学的知识告诉他,此人心术不正。

    圆脸男学生闻声回头,看清楚来人后,必恭必敬地说道:“他找大姐1

    大姐?杜小凤愕然,什么大姐?该不会是说晓婧吧?老天……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哦?”刀面青年走到杜小凤面前,打量他半晌,问道:“你是谁?找晓婧干什么?”

    晓婧?叫得好亲密!杜小凤不解他与陈晓婧之间的关系,问道:“她现在在吗?”

    “在与不在,和你没关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1刀面青年阴沉着一张刀子脸,逼问道:“你是谁?找她干什么?”

    感觉到对方的敌意,杜小凤无奈,道:“我叫杜小凤,是晓婧的朋友。”

    杜小凤?原来他就是杜小凤,挺普通的嘛!刀面青年垂头暗讨,顷刻,他又抬起头,满怀戒意地问道:“你找晓婧有什么事?”

    杜小凤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些被对方连番逼问得心烦,他眉尾挑了挑,说道:“你只需告诉我她在或者不在,至于有什么事,那时我们之间的问题,别人还管不到1

    “哼1刀面青年面色一变,没说什么,那圆脸学生冷哼一声,仰起头,横眉立目道:“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这里还论不到……”

    “我是杜小凤1杜小凤气血上涌,不等对方说完,手臂一挥,沉声道:“让开1

    圆脸青年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哪里招架得住他的一推之力,噔噔噔连续倒退数步,然后一**坐在地上,惊讶地张大嘴巴,半晌回不过来神。杜小凤转头,看向刀面青年,虽未说话,也未向他动手,但身上散出排山倒海的逼人气势却将青年吓了一跳,忍受不了那股无形但又真实存在的压力,刀面青年身不由己地向旁挪了挪,让开教室大门,目瞪口呆地看着杜小凤在他面前大步走进去。

    好强!刀面青年暗中握起拳头,现在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学生会的人会在这个相貌、身材皆不出奇的少年人手下吃了大亏。

    杜小凤强行闯进教室,可谓一石击起千重浪,至少有五六名学生冲上前来,手中各拿钢管,将他团团围祝

    “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人厉声问道。

    杜小凤环视一周,从人群缝隙中看到老神在在地坐在教室里端,闭目养神的陈晓婧,手中拿有一大杯可乐,小嘴里叼着吸管,高高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前后荡来荡去,再看她左右,还围站有数名学生,其中有两人竟然拿着书本为她扇风,那种派头,颇有电影中大姐头的风范。杜小凤揉揉鼻子,确认一下它还没有被气歪,猛然,高声叫道:“陈晓婧,你给我出来1

    “扑1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陈晓婧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可乐全部喷出来,深深吸口气,慢慢睁开眼睛,柔声问道:“谁在叫我的名字?”

    “哗啦1一声,那些围在杜小凤四周的学生齐齐让开,将他从人墙中露出来。

    陈晓婧定睛一瞧,先是一楞,接着又将眼睛闭上,叼起刚从嘴里脱落的吸管,悠悠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你们请继续吧1

    啥?杜小凤哭笑不得地抓抓头,刚要说话,耳轮中突听身后“呼”的一声风啸,他反射性地向下急弯腰,嗡,一支钢管从他脊背上呼啸而过。这,只是前奏。他刚直起身,周围恶风四起,数支钢管齐向他身上招呼过来。杜小凤气得直哼哼,快要抓狂,四周遇敌,他无暇旁顾,向前一个箭步,先迎着当年面袭来的青年冲去。那青年冷笑,将全身力气都用上了,准备一击让杜小凤倒地,哪知后者迎向钢管,不躲不避,只是将手臂一抬,挡住天庭。嘭!青年高高轮起那势大力沉的钢管结结实实砸在杜小凤手臂上,传出一声闷响,连后面陈晓婧此时也睁开眼睛,为之动容。要知道人的身子骨再怎样坚硬,仍无法和钢铁相抗衡的,如此重击,足可让任何人骨断筋折的。青年大笑:“小子,我看你还嚣张……”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只见杜小凤已快如闪电地冲到他近前,那只受到攻击的手臂毫未伤,并且顺势牢牢扣住他的脖子,声音冰冷得仿佛来自万年冰川:“你?该死的,”青年一机灵,三魂六魄吓飞大半,刚要呼叫,接下来杜小凤的又一句补充让他大感安心:“陈晓婧1

    呼!他暗吐口气,庆幸道:还好,还好,不是叫自己的名字……

    杜小凤气急,抓住对方脖子的手不放,猛向陈晓婧所在的方向推去,同时他自己紧紧跟进。

    “扑通,扑通1桌子、椅子被撞倒好大一片,在青年马上要与陈晓婧生身体接触时,杜小凤手臂一挥,将他甩到一旁,然后不等陈晓婧回神,单手环住她腰身,往自己肋下一夹,再无二话,抬腿向外就走。

    “啊?”不只周围人被杜小凤如同坦克般横冲直撞的凶悍震慑住,陈晓婧也一时惊呆,张大嘴巴,忘记反抗。

    当她回过神以后,已身在教室之外的走廊内,她大叫道:“杜小凤,你在干什么,快放下我1

    她不说还好点,她这一叫,直叫得杜小凤七窍生烟,他低头沉声道:“我倒想问你,你在干什么?”

    “啊?”陈晓婧一楞,道:“什么我在干什么?”

    杜小凤道:“那些人为什么叫你大姐?不要告诉我,你把他们都收成小弟了1

    陈晓婧托腮,思虑好一会,一本正经道:“好象正是这个样子的。”

    杜小凤放下她,用近乎咆哮得声音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陈晓婧道:“我当然知道。”

    杜小凤咬牙,道:“那你……?”

    陈晓婧打断他的话,傲声道:“我只觉得好玩。”

    “好玩?”杜小凤做了三次深呼吸,终于压住自己快要冲破脑门的怒火,缓缓说道:“你真的是那样认为的吗?”

    “你在生气吗?”陈晓婧反问道:“真是奇怪,你究竟在气什么呢?”

    杜小凤一震,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他别过头,语气落寞道:“浩阳已经很乱了,你这样拉帮结伙,我怕,那只会让你遭遇到未知的危险,同时,也将身边的同伴牵扯危险当中。”

    你在关心我?!陈晓婧看着杜小凤,不觉间,眼前有些朦胧。

    杜小凤一笑,眼睛微微一眯,耸肩道:“或许,你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可是,我……”我是真的很关心你。这话杜小凤没等说出口,教室里的学生们蜂拥而出,不少人挡在陈晓婧前面,小心翼翼地盯着杜小凤,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有木棍,有桌子板,有椅子腿,一各个全神戒备,如临大敌。唉!他感叹。那刀面青年来到陈晓婧身旁,关切地问道:“晓婧,你没事吧?”

    陈晓婧未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刀面青年面带怒色,转头直视杜小凤,目光中流露出的恶毒让人心寒,他道:“杜小凤,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如果你想再碰一下晓婧,那么,先得从我的身上踩过去1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纷纷跟着叫嚷道:“对!杜小凤,不许你再碰大姐……”

    杜小凤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人群后的陈晓婧身上,他转过身,说道:“晓婧,小心王庆辉那个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走了。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陈晓婧扬了扬手,想要叫住他,最后咬住下唇,垂下头,终于未喊出他的名字。

    杜小凤的心情很乱,很糟糕,他不知道陈晓婧是怎样成为高一六班的大姐,不过以她的身手,征服那些毛头少年,应该不算难事,可是,他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陈晓婧,不希望她卷入浩阳的纷争之中,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是非常危险的,而且刀面青年与晓婧之间的亲密让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直觉上告诉他,那个青年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简单。

    他情绪低沉,却有人偏偏视而不见。

    午休时间。

    张松林倒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笑呵呵地说道:“小凤,今天中午我看见晓婧了,前护后拥的,周围跟了很多人,向别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成了高一六班的老大!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厉害,比我强多了1说着,他还颇有感触地长叹口气。

    杜小凤面无表情,淡淡然地哦了一声。

    张松林继续道:“凭这小丫头的冲劲,说不准哪天能把整个高一年级都征服呢,到那时,小凤,你可要自求多福了!哈哈……”

    杜小凤垂下头,懒着看他。

    “小凤……”粗枝大叶的张松林没看出杜小凤的反常,倒是张少成与赵耀觉察他有些不对劲,前者问道:“小凤,你怎么了?”

    “呵1杜小凤苦笑,仰面道:“晓婧的爷爷让她多照顾我,看来,现在需要我照顾她了。”

    “哦?”张松林一楞,问道:“为什么?”

    杜小凤翻翻白眼,没好气道:“喂草1

    张松林:“……”

    “你在担心她会生危险?”张少成问道。

    “没错1杜小凤道:“拉帮结伙不应该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涉及到很多事情,也可能引很多事情,你或许能管住自己不去招惹麻烦,但你怎么可能将下面那许多人全部约束住呢?一旦他们其中某个人和其他势力生冲突,自己就不得不为自己人强行出头,到那时,必然掀起大的纷争,麻烦不断,而且人心隔肚皮,有些人表面上对你必恭必敬,可谁知道他暗中在打什么鬼注意?她一个女孩子,对于这许多事情又怎能应付得来呢?”

第二十三章 巧合

    “啊1听完他的话,众人总算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张松林若有所思,喃喃道:“小凤说得没错,想做老大,并非表面上看那么风光。”对于这一点,可谓深有感触,他之所以能达到今天这种地步,与他处世圆滑,为人义气,喜交朋友脱不开干系。可陈晓婧呢,与他截然相反,性情古怪,脾气暴躁,但天性淳朴、天真,说话直来直去,典型是那种得罪人于无形中的人……

    赵耀两眼放光地看着杜小凤,摇头叹道:“听你说的话,好象你也做过老大似的1

    杜小凤一楞,忙摇头道:“我可没有。”

    赵耀笑道:“我知道,所以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才更让人感到奇怪1

    杜小凤眨眨眼睛,悠悠道:“可能因为我读过的书比较多。”

    赵耀耸肩,哈哈大笑道:“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看来,这话不太对哦。”说着,他眼神一飘,突然射出两道火热的光芒。

    杜小凤顺他目光笑了。苦笑。

    亚晴刚吃过饭,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走进教室,大大的电眼眯缝着,眼神中带着三分朦胧,三分迷离,四分懒散,目光流转之间,电花四射,给教室中的每一个人的感觉都是——她在注意自己!

    赵耀不自觉地张大嘴巴,而且有越张越大的趋势,直让一旁的杜小凤担心不已,生怕他的嘴巴再张大些连下巴都可能会掉下来。

    “小凤,吃饭了吗?”亚晴先怯生生瞄了一眼张少成三人,然后在杜小凤身边坐下。

    “恩,刚刚吃过了。”杜小凤一笑,看出她不大自然,向张少成等人扬扬头,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哦1亚晴轻轻应了一声,好奇地环视一眼三为各有特色的人。只一眼,却让三人都生出触电的感觉。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赵耀嘴角高高挑起,露出迷人的微笑,斯斯文文的白净面膛,仿佛瞬间蒙上一层灿烂的阳光。

    他对自己的笑容很自信,因为用这个,他征服过很多女生的心。

    亚晴茫然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了!这种眼神……妈的,足可以让任何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为之疯狂!赵耀第一次有在女生面前脸红垂的冲动,她,真是天生做情妇的料!赵耀挠挠头,有感而。“我叫赵耀,当然,你可以和我的朋友一样,叫我阿耀!你呢?告诉我你的名字。”

    亚晴还没碰过如此直白搭讪的人,将头一偏,为难地望向杜小凤。

    杜小凤仰面而笑,说道:“没关系,他是我的朋友。”说着,他对赵耀道:“她叫亚晴,是我的同桌。”

    “同桌?”赵耀拍着额头道:“老天,为什么你的运气会那么好?!竟然……竟然会有这样一位勾魂的同桌1

    张松林表示赞同地大点其头。

    勾魂?杜小凤心中无奈道:是很勾魂,但却是会要人命的勾魂!自己与学生会交恶,归根到底,都因她而起。

    晚间,杜小凤回到家中,关好房门,双手合实,盘膝坐于床上。

    他闭起眼目,收敛心神,将精神力回收至神庭**,然后缓缓向外扩散,顿时间,心如明净,头脑空明,天庭灵动,周遭一切细微变化皆在他感知之内,蚂蚁爬行,蜘蛛织网,任何细小的声音皆逃不出他的耳朵。思绪进一步向外扩散,他感到自己身处在天际间,向下俯视,大千世界就在自己脚下,如此的飘渺,又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虚幻,同时又如此的真实,那是个有条不乱的世界,也是个一环扣一环的世界,一切皆在循环当中,突然,他仿佛可以感应到世间万物变化的规律,因与果、进与退、明与暗、正与反,似能被他一一感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已抓住天地之间事物变化规律,但是,还差一点点,差一点媒介。心思一动,他脑海中浮现出陈晓婧的身影,紧接着,他合实的双手分开,五枚硬币从中散落。

    杜小凤深吸口气,收回精神力,好一会,方缓缓睁开眼睛。

    没有其他卦者卜卦前的祈祷,也不需要所算之人详细的资料,看似随意地扔出硬币,卦相却已成形。

    杜小凤睁开眼睛后,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硬币,眉头皱起。

    五枚硬币,第一枚为反面,第二枚为正,接下来为反、反、正。看卦行,这是一副“暗昧卦”。

    真悟元经曾道:暗昧卦为下吉卦。此卦虽然算不上凶卦,可也相差不远,如若不懂谨慎小心,定有灾祸临头。暗昧卦卦意有云:“井底观明月,见影不见形,小人暗放刁,谨守得安宁。”得此卦者,求财不得,费力不成,且有小人暗中刁难,若行事小心翼翼,方可保自身平安,反之,后果堪忧。

    晓婧身边有小人,她会生危险!杜小凤马上想起那个刀面青年,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对这个人产生一股排斥感。

    应该小心提防这个人才是。他背着手,在房间中来回徘徊,想打电话提醒陈晓婧,转念一想又作罢,没有真凭实据,只靠卜卦来判断一个人的好与坏,太难以让人信服,和晓婧说,十有**会遭来她的嘲笑。思前想后好一会,也未想出太好的办法,他哀叹一声,一头扎到床上,苦笑道:卜卦固然可以了解到未来事态变化,但却不会教你破解的方法,人究竟是人,怎能左右上天呢?

    一定会有办法的!杜小凤仰面躺在床上,眯起眼睛,喃喃自语道:“人,定可胜天1

    周末,自到浩阳以来,难得休息一天,杜小凤懒洋洋的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如果不是张慧芝打来电话,他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

    “小凤,今天有空吗?我和同学要去迪厅玩,你来吗?”

    “迪厅?”杜小凤一楞,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听话的乖宝宝,那种地方很少去,或者说根本没去过,平时只听别人提起过,心里多少有些好奇,但一听到张慧芝要和同学一起去,他心生怯意,摇头道:“算了,我还是不去的好,免得麻烦。”

    “麻烦?为什么这么说?”

    杜小凤道:“你交上我这个只上高一的朋友,你的同学一定会追问吗?”

    “那有什么,你在害怕吗?”

    “我才没有呢1杜小凤小声嘀咕道。

    “既然没有,那就下楼吧。”

    “啊?”

    “我现在正在你家楼下1

    又是这样?!杜小凤无语。

    杜小凤只知道张慧芝要和同学一起去玩,如果知道和这么多同学一起去,他说什么都不会下楼。

    张慧芝的同学少说也有十多号人,大多穿着休闲服饰,其中不少人打扮过于时尚,在他看来,简直希奇古怪。众人中,有位二十出头的青年,长得五大三粗,却剃个与电灯泡有一比的大光头,对于这位仁兄胆量,让他很是佩服,还有一位飘然黑披肩,背后看身材高佻纤瘦、婀娜多姿,正面再瞧,满脸连腮胡须的大哥,更是让他刮目相看。男生如此也就罢了,女生搞怪的程度似乎也不在他们之下。杜小凤环视一周,暗暗咋舌,感觉这些人里,张慧芝算是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之一。

    这就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们?!他边看边摇头不已。

    他在打量众人,众人也在打量着他,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杜小凤不是漂亮、帅气的人,但却很特别,而且越看越会让人现他的与众不同,细长的眉毛配合刚毅的虎目,反差极大,幽深的眼神中,埋藏着深不见底的智慧,不经意间,光芒随眼波转动而自然流出,煞是惊人,尤其他身上那股因练气后而具备的独特优雅的气质,使众人的目光不知不觉间被他所吸引。不只众人看杜小凤呆,连张慧芝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和杜小凤只一周未见面而已,但他与以前比起来却有明显的变化,不是容貌,不是外表,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总之,她觉得他成熟了许多。

    上上下下,打量他好一会,那位光头仁兄问张慧芝道:“他就是你的弟弟?”

    “嘎?”杜小凤一阵茫然,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张慧芝的弟弟了?

    “是的1张慧芝讪笑点头,然后偷偷向杜小凤眨眨眼睛。

    唉!杜小凤无奈地暗叹一声。

    那位长大哥好奇地问道:“怎么长得和你一点都不象呢?”

    要象才怪哩!杜小凤苦笑。张慧芝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他是我表弟1

    “哦!原来是这样。”光头仁兄和长大哥明显都长出一口气。

    几位年龄与张慧芝相仿的女生笑呵呵走到他近前,纷纷亲热大方地拍拍他脑袋,大姐姐味十足地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在哪里上学?”“……”

    杜小凤在她们群轰乱炸之下,手足无措,最后,可怜巴巴地将救助目光抛向了张慧芝。

    市中心,“沸点”迪厅。

    杜小凤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刚开始,他还觉得新鲜,好奇的四下张望,可时间不长,顿感厌烦。

    由于是周末,到迪厅玩乐的人比平常日多出许多,舞场中心被无数正在忘情宣泄的青年男女占据,虽然内部通风良好,十多台空调同时工作,仍让人觉得热浪冲天,空气浑浊,杜小凤更是如此,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而迪厅内播放的重金属音乐,配上优质的音箱,效果惊人,音浪震耳欲聋,连续、强烈的鼓点声象一把级大号铁锤,一下接一下地砸在他的心头上,一时间,他气血上涌、澎湃,好似随时有爆的可能。他倒吸口气,忙默念练气口诀,将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以前常听说迪厅里最容易生打架斗欧的事件,如今看来,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这里的气氛,还有这里的重音乐,太蛊惑人心,会使人性中狂野的一面得到最大限度的张扬,变得冲动,易怒。

    张慧芝细心,觉察到杜小凤心不在焉,凑到他耳边,放大声音,问道:“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注意到她和其他人脸上的兴奋,杜小凤不想扫兴,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可能因为我第一次到这里来,还有些不太适应。”

    他说话声音并不大,与轰鸣的音乐声比起来简直如同蚊音,但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淡然的一句话,却让周围每一个人听得清楚。

    “哦1张慧芝应了一声,体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们还是走吧。”

    “不用。”杜小凤忙笑道:“慧芝姐,我没事的,你和同学去玩吧。”

    “那你喝点什么?”

    “一杯可乐1杜小凤笑眯眯地说道。

    他的笑,是从眼睛开始的,然后慢慢扩散到整个面部,如此灿烂,又如此的真挚,让人看后觉得舒心,有那么一瞬间,张慧芝迷失在他的笑容中,正愣神,几位女同学上前将她拉走,到吧台去挑选饮品,杜小凤含笑的目光顺着张慧芝身影移到吧台,猛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在吧台附近,他看到一个人,一个本应该住在医院里的人——王庆辉!

    真是巧,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他?杜小凤等人坐的位置距离吧台不算远,可也不近,加上迪厅内部灯光昏暗,正常人根本无法看到那么远,但他自练气以后,六识渐渐增强,比普通人高出数倍,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只一个王庆辉也就算了,在他身边,还站有一位青年,背对他,无法分辨容貌长相。杜小凤记忆力惊人,他注意过的人,会牢牢印在脑子里,虽然他和这人只见过一次面,但仍从背影把他认出来。看着二人谈笑风声的模样,他眉头大皱,暗道:难道,他两人以前认识?

    呵呵!杜小凤苦笑,事情好象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时间不长,张慧芝等人拿着啤酒、饮料回来,杜小凤这才收回目光,低头沉思,嘴角却挂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凤,你在笑什么?”张慧芝放下饮品,疑虑地问道。

    杜小凤仰面,长声说道:“晴天之上有乌云,看来,明天会是个雨天。”

    “什么”他莫名其妙的话,让张慧芝大感茫然。

    杜小凤笑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别的事情。”

    “哦1张慧芝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众人玩得尽兴后,已是下午两点多,离开迪厅,杜小凤陪张慧芝到肯德基吃顿快餐,又看场电影,再看时间,已近黄昏,二人这才各自打道回府。

    第二天,天阴,有小雨。浩阳高中。

    王庆辉出院了,消息很快在学校中传开。他一反素日里行事诡异隐蔽的原则,突然变得高调起来,放言准备对付导致他住院的罪魁祸杜小凤。人们倒是乐得看热闹,他们对杜小凤这个新生很好奇,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背后隐藏什么样的实力,竟然刚到浩阳便敢招惹向来高傲自大的学生会,并将堂堂的副会长王庆辉打进医院,这在浩阳,还史无前例,浩阳内不少大团社,已注意到他的存在,之所以未找上他,只是暂时还不了解他的虚实,此次正好利用学生会来探探杜小凤的深浅。

    杜小凤在上学的路上刚好碰到张松林,二人并肩走进学校。

    刚近来,张松林便感觉到学校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头,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不时将好奇、警惕的目光投向自己身旁的杜小凤,他不解地轻咦了一声,转头低声道:“小凤,好象有什么事生了。”

    “恩1杜小凤答应一声,他早注意到学生们看自己的异样表情,只是不知道原因所在。

    “真奇怪1张松林不解的挠挠头。

    杜小凤一笑,问道:“奇怪什么?”

    张松林压低声音,神秘西西地问道:“小凤,怎么有那么多人在偷偷注意你?他们不可能都是在暗恋你吧?1

    杜小凤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进了教学楼,二人分手,各回自己教室,杜小凤刚踏进走廊,举目看到站在自己教室门口,满面焦急的陈晓婧。

    咦,这小丫头怎么跑来了?杜小凤走上前,先未说话,而是好奇的挑起眉毛看着她。

    陈晓婧沉默片刻,说道:“我是来提醒你,王庆辉出院了。”

    “哦1杜小凤随意地答应一声。

    “哦?你只是哦一声?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陈晓婧不满地瞪大眼睛。

    “我听清楚了。”王庆辉出院,杜小凤一点不感到意外,早在昨天上午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状态悠闲地耸肩道:“你想我应该有怎样的反应呢?”

    “至少会很惊讶。”或者会有忧心的反应。陈晓婧无力摇头,搞不清楚杜小凤心里在想什么,对于劲敌出院,反应竟如此淡漠。

    杜小凤道:“为什么要惊讶?他的伤本就不重,早晚有出院的一天。”

    陈晓婧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今天他已经放出话来,准备要对付你。”

    杜小凤心中一动,思绪急转,嘴上却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这里毕竟是学校,他闹不出大乱子。”

    真的吗?陈晓婧默然。

    上午第三节课课修,杜小凤坐在教室中,目视窗外,天空阴暗,厚厚的乌云遮住骄阳,隐隐传来的轰隆声,让人原本阴沉的心情更加郁闷。

    “看来,雨要下大了。”杜小凤面无表情,低声喃喃道。

    亚晴对他的样子感到奇怪,刚要问,教室外走进一位身着校服的青年,这人近来之后,先环视一周,然后振声问道:“谁叫杜小凤?”

    “咦?”教室中学生同是一楞,见他虽然是高年纪的学生,但毕竟只有一人,并不害怕,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走上前,问道:“你有什么事?”

    青年瞄了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轻蔑,哼道:“我找的人是杜小凤?”

    “妈的1对方的轻视让黑框眼镜少年愤怒,他回头看看杜小凤,再瞧瞧班级中的其他人,不想在大家面前丢面子,冷着脸,强硬道:“你他妈是谁啊?找小凤有什么事?”

    “我找杜小凤1这回,青年看也没看他一眼,仰头傲气十足道。

    “该死的你,想打架吗?”怒火攻心的黑框眼镜少年气血沸腾,提了提袖子,看架势准备上前动手。他向前只跨出一步,拳头没等抬起,肩膀却被人按祝“谁?”他气急败坏地扭头一瞧,看清来人长相之后,瞪圆的眼睛顿时恢复成原状,忙道:“小凤,他……”

    “我知道1杜小凤淡然地点点头,含谢的一笑,越过少年,走到青年近前,说道:“我是杜小凤,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青年上下打量他半晌,方冷笑道:“原来你就是杜小凤,不过如此1

    “你***找死……”黑框眼镜少年闻言,刚刚弱下去的怒火又被挑起,随手抓起一把椅子,跨步上前。

    杜小凤与班级同学认识时间不长,但对他都很是尊重,原因无它,只因为他有胆量,有气魄,而且身手又好,同学受难时他能挺身而出,对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来说,他无疑成为被崇拜追捧的对象。现在有人出言不敬,心中自然不爽到极点。

    “哎?1杜小凤沉吟一声,喝住将椅子高举过头顶的少年,对青年道:“朋友来高一二班,不应只是为了找茬吧?”

    “哼1青年冷哼,伸手入怀。

    他这个举动,让教室中的学生们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少人纷纷围上来,充满警惕地紧盯着他,生怕他突然掏出什么武器对杜小凤不利。“嗤1青年左右看了看,轻笑一声,手从怀中抽出来时,双指间夹着一张信封,嘴角**一下,皮笑肉不笑道:“如果你有足够的胆量,就随我来1说着两指一弹,将信封抛给杜小凤。后者右掌在空中随意一划,收回时信封已在他掌中,不用打开,上面三个大字表明了一切。“挑战书?”杜小凤苦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时兴下挑战书吗?他目光下移,在信封面右下角有王庆辉的落款。果然!他丝毫不感到意外,似乎早想到今天会生这样的事情,问道:“王庆辉在哪里?”

第二十四章 阴谋

    “老地方1青年双手插进口袋中,走到门口,嘿嘿笑道:“你应该知道那个地方。”

    “那条胡同?”

    “没错,正是那条胡同!有胆量,就跟我来吧1

    “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杜小凤将挑战书揣进口袋中,笑眯眯地说道。

    “怎么?”青年面色一寒,冷问道:“你怕了?”

    “我会去的。”杜小凤肯定道,眼神中射出坚定的精光,仿佛两把刀子,让青年下意识地别过头,心中暗惊道:好亮的眼睛啊!他没再说什么,耸耸肩,道:“辉哥在等你,希望你不会是个懦夫1

    杜小凤笑而无语,等青年离开后,他沉思片刻,跟着走出教室。

    他没去胡同,而是去找张松林。

    高一六班。

    陈晓婧心乱如麻,别看她表面大咧咧,毫无心机的样子,其实,她并不笨。杜小凤与学生会结仇,后者不可能善罢甘休,早晚有一天会找上他,而学生会实力庞大,人数众多,杜小凤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来,这一点,也成为她集结起全班学生的原因所在。杜小凤以为她是贪玩而这样做的,却想不到,陈晓婧是因为想保护他。

    杜小凤表现出的无所谓让她担心不已,陈晓婧坐在教室中,思绪不安,表情变幻不定。

    突然,那刀面青年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近来,冲到陈晓婧座位近前,低声道:“晓婧,学生会的人向杜小凤下了挑战书1

    “什么?”陈晓婧一惊,腾地站起身,急道:“什么时候?”

    刀面青年道:“就在刚才1

    “呀1陈晓婧倒吸口冷气,沉默片刻,追问道:“在……在哪里?”

    刀面青年小心地看看左右,凑到她耳边,低低细语几句。

    “是那里1陈晓婧眉头大皱,小拳头握得紧紧的,问道:“他,会去吗?”

    刀面青年道:“刚才我在二班的教室里没看到他,想来,可能已经去了1

    “糟糕1陈晓婧边往外走边说道:“学生会这回有备而来,他这样去,一定会吃亏的。”

    “大姐1周围呼啦一声,站起十数名学生,数十道目光注视着她,问道:“你去帮杜小凤吗?”

    陈晓婧道:“是的1

    众人一楞,问道:“为什么?”在他们看来,陈晓婧和杜小凤的关系一向紧张,即使平日里偶然碰面,两人也经常针锋相对,拌嘴不断,特别是上次,还差点动起手。学生们好奇,怎么她突然变得关心起杜小凤的安危了?

    陈晓婧停顿片刻,说道:“他是我的朋友。”

    学生们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停顿一下,接着齐声说道:“既然是大姐的朋友,那么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和大姐一起去1

    陈晓婧环视一圈众人,心中感动,说道:“学生会的人不好惹,打起架来也不是儿戏,这此去了,不知道结果怎样,你们可要想清楚。”

    “我们找想清楚了。”学生们说道:“大姐去哪,我们就去哪1

    “恩,好1陈晓婧迟疑片刻,环视一周,然后重重地点下头。

    同一时间,高三二班。

    张少成、赵耀、张松林齐刷刷坐在椅子上,谁都没有开口,而是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杜小凤。

    “你准备去吗?”张松林忍不住,最先打破沉寂。听说学生会向他下了挑战书,众人多少都有些紧张。

    “我会去。”杜小凤幽幽道。

    “你会去?这是什么意思?”张松林见他脸上略带忧虑,以为在担心,豪爽地放声大笑,道:“你什么时候会凤,不要担心,有我们在,即使全学生会的人加在一起,我们也能拼上一拼,搏一搏,就算赢不了,也不会让学生会占到便宜。”

    杜小凤摇头,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哦?”赵耀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杜小凤道:“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的。”

    赵耀道:“小凤,你在担心什么?”

    杜小凤道:“晓婧1

    “啊?”三人一阵迷茫。杜小凤道:“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先到学校后身的胡同去应付一下。”

    “那你呢?”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我?”杜小凤没回答,他笑了,却笑得有些贼。

    张松林哀叹道:“小凤,你不会把王庆辉交给我们吧?这个人,我们可未必能应付得来?”

    杜小凤双目一眯,笑道:“他,可能未必在那里1

    “什么?”张松林瞪大眼睛,问道:“挑战书是他下的,他不在那里,会在哪呢?”

    “呵呵1杜小凤轻笑,未直接回答,话锋一转,问道:“松林,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哦?谁啊?”

    “这个人……”

    杜小凤说得没错,王庆辉确实不在胡同里。

    浩阳高中树林内。

    王庆辉站在树林中央一块空地上,手指间**一枚硬币,嘴角挂着诡笑,虽然脸色有些病态,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在他四周,还有二十多号青年,手中各拿铁条、钢管,雪亮雪亮的,即使在阴暗无光的树林中,仍不时闪出寒光。

    那位与杜小凤最先结怨的高傲青年在他身旁,好奇又胆怯地小声问道:“辉哥?”

    王庆辉道:“什么事?”

    高傲青年道:“我们约杜小凤到胡同,辉哥却把我们带到这里,只留鹏哥他们在那边,恐怕应付不来吧?”

    “呵呵1王庆辉怪笑一声,斜眼看看他,说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吧?”

    “啊1高傲青年一震,忙道:“辉哥真是智慧过人,让我……”

    王庆辉摆手,打断他下面的废话,冷笑道:“我在这里等人。”

    “等人?”高傲青年道:“等谁?”

    他话音刚落,一名青年从树林外侧急匆匆跑到王庆辉近前,说道:“辉哥,有人来了1

    “很好1王庆辉喜形于色,对左右招呼道:“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会,不要放走一个人1

    陈晓婧站在树林外,翘脚向里张望,天色本已阴沉沉的,树林内树木茂盛,枝长叶大,光线有限,从外面看,树林里黑洞洞,阴森森,能见度极低。

    “他们在里面?”陈晓婧秀眉拧个小疙瘩,转头看向刀面青年。

    “应该没错1刀面青年脸色微微一变,半垂着头,低声答道。

    “怎么这么静?1陈晓婧咬住下唇,寻思片刻,不再犹豫,大步走进树林中。与她同来的十多号学生见状,纷纷提起准备好的木棍,紧随她之后,也进了树林。

    刀面青年故意落在最后,脸色一会阴,一会晴,数次抬起脚步,最后都收回来,他心中犹豫好半晌,终于还是跟了进去。

    来到树林中央,陈晓婧果然看到了人,但却没有看到杜小凤。

    王庆辉满脸诡异的站在空地正中,背着手,两眼望天,好似没注意到陈晓婧等人的出现。

    看到他,陈晓婧反射性地提高警惕,四下望了望,最后目光落在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的王庆辉身上,冷冷问道:“小凤呢?”

    王庆辉没有动,也未看她,轻轻问道:“你找他?”

    陈晓婧道:“我找他1

    王庆辉一笑,道:“可惜,你找错了地方,他并不在这里。”

    陈晓婧一惊,脸上则强装镇静,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王庆辉仰面大笑,好一会,他终于放下高昂的头,正视陈晓婧,两眼放出精光,嘿嘿笑道:“我又不是他的保姆,他在哪,我怎么可能知道。”

    陈晓婧怒道:“不是你向他下的挑战书吗?”

    王庆辉十分做作地摇摇食指,道:“我是向他下了挑战书没有错,但地点却不是这里,而是上次你们让我出丑的地方,丫头,你太天真了,难道你不知道,提防身边的人吗?哈哈——”

    啊?陈晓婧身子一震,扭回头,目光冷如冰霜,看向刀面青年。后者满脸通红,垂下头,慌乱地闪避她的目光。

    一瞬间,陈晓婧明白怎么回事了,心中如被刀绞一般,自己的大意草率固然令她自己气愤,但刀面青年的背叛更令她心痛,她倒吸口气,悠悠问道:“你竟然骗我?”

    刀面青年没脸也不敢回答她的问话,一步步向后倒退,同时对王庆辉道:“辉……辉哥,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她……”

    王庆辉仰面,冷笑不语。

    与陈晓婧同来的学生们不是傻子,瞧瞧周围黑压压、快要武装到牙齿的学生会诸人,再听刀面青年的话,心中皆已明了,其中一人压不住冲到攻心的怒火,怪叫一声,飞身扑向刀面青年。

    他去得快,退得也快,只不过去是扑上去的,回来却是被打回来的。

    在他飞扑的刹那,斜刺里一支钢管狠狠抽在他肚子上,这一击,力量太大,嘭的一声,那人哀号着倒飞两米,扑通摔倒,嘴巴一张,哇的吐出数口胃里的秽物。陈晓婧等人大惊,转目一瞧,只见刀面青年身旁站有一位一米八十开外,膀大腰圆的汉子,站在那里,如同半截铁塔,袖口高挽,露出如同盘龙般的肌肉,手中一把大号钢管,比其他人拿着的差不多长一半,也粗一半,刚才出手伤人的也正是他。他掂了掂手中钢管,扫一眼倒地不起的少年,冷哼道:“不堪一击1

    “呀1陈晓婧的同学们如梦方醒,又骇又怒,有几人上前抱起受伤的少年,此时他已人事不醒。

    “你……”陈晓婧指着王庆辉,没等说话,后者已先说道:“今天,这里的人谁都别想离开,至少在我没玩够之前,嘿嘿……”说着,他一顿,看向陈晓婧,说道:“能把我送进医院的人,很少,尤其是女人,你可算第一个。即使现在,我身上的骨头还在隐隐做痛,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和心中的疼痛比起来,微不足道,今天,我之所以费这许多周折把你引来,就是为了偿还你给予我的耻辱。”

    “你想怎样?”陈晓婧向后小退半步,王庆辉眼中闪烁兽性的光芒让她感到一阵阵心寒。

    “嘿嘿,我想怎样?”王庆辉向前跨出一大步,拉近与陈晓婧之间的距离,目光在她身上扫动几遍,方诡笑道:“我要听到你在我身下的呻吟声1

    陈晓婧闻言,羞怒交加,小脸快要变成酱紫色。刀面青年一惊,大叫道:“辉哥,你说过不伤害晓婧的1

    王庆辉大笑道:“我向来不会许给别人任何承诺1

    “啊?”刀面青年楞住,接着,边走上前边挥舞手臂说道:“辉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他话到一半,嘎然而止,那位站在他身旁如黑塔的汉子,在王庆辉眼神的示意下,抡起手中钢管,重重砸在他后脑上。

    刀面青年直挺挺倒下去,鲜血顺着他后脑流出,将脖子都快染成红色,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努力看向王庆辉,似乎在问他为什么,可是,他已说不出一句话。王庆辉低头看着在自己手指上来回翻滚的硬币,鬼笑道:“小兄弟,虽然你很聪明,也很有心计,不过,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不想想,背叛别人的人,我怎么会把他收到自己麾下呢?你既然能背叛别人一次,就可能背叛我一次,我不敢冒那个险!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我得需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找到今天这样的机会,为了报答你,我在和这个小丫头亲热时,特别允许你在旁观看,哈哈……”

    “咯……咯……”刀面青年眼角快要睁裂,喉咙里出古怪的声音,身子不受他所控制,一动也不能动,现在,他后悔了,不过也晚了。

    “你的白日梦该做够了1陈晓婧愤怒喷火目光射在王庆辉脸上,问道:“一切都是你搞得鬼?”

    “没错1王庆辉对自己的设计很满意,洋洋自得道:“一切都是我搞出来的,放出话学生会要报复杜小凤,向他下挑战书,把他约到那条该死的胡同,以及买通你身边的人,把你引到这里来,都是我想出来的注意,现在,你不要想别人会来帮你,更不要想杜小凤,恐怕,他现在正自身难保呢1

    陈晓婧不再说话,和他,已经无话可说,唯一可以用做的,只剩下拳头了。

    她小脸紧紧甭着,一步步走向王庆辉,别看她年岁不大,身材又娇小,可是身上散出的气势,也不容旁人

    王庆辉吃过陈晓婧的亏,对她多少有几分顾忌,但是,心中还存有几分不甘。上一次,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认为那是实力上的差距,只是自己一时太大意,才吃了她的亏,现在加足小心,他不相信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还能把自己怎么样。他嘿嘿荡笑道:“怎么,生气了吗?哈哈,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陈晓婧怒从心中起,脚下猛然加快度,一个滑步窜到王庆辉近前,抬起手臂,猛击他面门。

    王庆辉知道她的厉害,不敢大意,脑袋用力向旁一扭,堪堪躲开,本想再说几句轻薄的话,陈晓婧顺势一拐,胳膊肘重重撞在他脑门上。

    “哎呀1王庆辉头脑一晕,忙向后急退。他想退,但气急的陈晓婧却不给他机会。急上前一步,侧过身子,左脚伸到王庆辉腿后,同时臂肘顶住他喉咙,向前一震,喝道:“出去1

    王庆辉倒听话,整个人受力倒飞,身子在空中足有一秒钟才落地,扑通一声,又打了一溜小滚,总算稳祝还好地面松土较多,这一交没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身子不痛,面子却挂不住,要知道,这是他第二次被陈晓婧打倒在地,而且在他警惕心十足的情况下。好厉害!不只他心中大惊,连周围数十名学生也有些不知所措。其实,陈晓婧并没有那么大力量,能将一百多斤重的王庆辉击出数米开外,之所以有这样的效果,是她凭借太极的原理,借力打力,以对方匆忙后退之力还使在对方身上,加上她本身力道牵引,造成惊人的效果。

    “辉哥1数名学生会青年上前准备搀扶王庆辉,他气急败坏地一挥手,推开众人,从地上爬起,两眼阴森地直视陈晓婧。

    陈晓婧眼中的火焰更强烈,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顿时间爆裂开来,场中每一个人都嗅到浓重的火药味。

    “该死1王庆辉咒骂一声,向陈晓婧猛冲过去,他双臂大张,企图搂住她的腰身。

    陈晓婧冷笑,身子微微一偏,避开对方锋芒,与此同时,急快地打出一记手刀,劈在王庆辉后脖颈。

    王庆辉一声怪叫,和刚才一样,又腾空飞起,只不过刚才是倒飞,现在改成前扑,来个饿狗啃屎,一头扎在地上,停顿三秒钟,他咆哮着爬起身形,泥土从他脑袋上纷纷散落,他张嘴吐出两口黑泥,大叫着又向陈晓婧冲去。

    他不会武功,只靠一身蛮力,哪是深识太极原理陈晓婧的对手。二人在场中开始上演一幕活生生的西班牙斗牛舞。

    当王庆辉摔到第五个跟头时,他泄气了,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个在他眼中娇柔的小姑娘不是自己能应对得来的。

    呵呵!他苦笑,左右瞧瞧,不看还好,看过之后顿时怒火中烧,只见下面那许多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的手拄钢管看着自己,他握了握拳头,高声叫骂道:“你们都在干什么?我让你们来看热闹的吗?妈的,给我上啊1

    “碍…是1众人猛然清醒过来,呼啦一声,同时有六七名青年上前,将陈晓婧团团围祝

    经过刚才那一番打斗,众人早已看出她身手不简单,一上来,手下就没留情面,招呼也不打,六支钢管从六个方向,齐攻她要害。青年们虽然不会武功,但一身力气可不小,钢管挂风,出尖锐的呼啸,若被任何一支击中,滋味都不会好受。

    陈晓婧心中一颤,以她的身手,对于两三个人绰绰有余,但人一多,她也不好应付。

    她弯下腰,双腿向前一蹬,整个人猛然向后方射去。她人小体轻,仿佛一条泥鳅,在对方的攻击缝隙中摆脱出来。对方六位青年一楞,马上又向她扑去。陈晓婧低身,躲开迎面扫来的钢管,借对方没来得及收招,她向前一靠,贴在那人胸口,对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怀中突然多出一个人,一股清淡的香气飘进他鼻中,精神随之有些恍惚,只在他停顿的瞬间,陈晓婧小手已顺势抓住他脖领子,胳膊肘顶住对方软肋,腰眼用力,断喝一声,那人庞大的身躯被她硬生生摔了出去,与另外一位正准备冲上前的青年撞在一起,二人齐齐惊叫,滚成一团。

第二十五章 真相

    他们这边动起手,学生会其他人与陈晓婧的同学们也展开激斗,双方短兵交接,打得好不热闹。陈晓婧这边学生虽然在初中时都是打仗的好手,但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大孩子,与高三学生会的人比起来,无论身材上还是力量,亦或打仗的技巧上,都存在不小的差距,时间短些,还能靠一股子冲劲勉强维持,但时间一长,便显得相形见拙,败相已生。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注定一边倒的结果。

    未过五分钟,陈晓婧这边的学生已有人挂了彩,头破血流,好不吓人。

    陈晓婧刚刚打倒两人,没来得及松口气,迎面又劈来一棍,她暗中喘息,抽身后退,棍尖在她额前一扫而过,冷风刮得皮肤火辣辣的,没等站稳,身后又传来恶风不善,出于长时间练武而生成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地向下一低头,呼的一声,一支钢管横扫过去,虽然没打中她的头,却将头后马尾辫的头绳打断,顿时间,青丝飘散,陈晓婧成了披头散的模样。

    “好1王庆辉在旁高兴得一跺脚,嘴巴快咧到耳朵下,手臂用力在空中挥舞着,好象他也参加到战团之内似的。

    她吃了亏,对方也同样不好受,她一个倒踢,脚后跟撞在他鼻梁上,那人哇的一声,双手捂面,鲜血从手指缝隙中流出。

    好凶狠的丫头!围攻的学生会诸人一阵心寒,生出恐惧,手下更是加足力气,只有早点把她打倒,自己才会安全。

    陈晓婧头散开,丝随她剧烈运动而乱散,其中几缕遮住眼睛,让她视线受阻,而周围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根本不给她整理的时间,她心中大急,可越是着急,越无法冲破重围,心中越加混乱,时间不长,她背后挨了一棍,力道十足,疼得她眼泪险些流出。

    她毕竟是个女孩,耐力怎能与男人相比,虽着时间的推移,她感到自己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空,而周围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她生出无力感,后悔自己太冲动,也后悔自己太轻信于人,才酿成自己今天这个险境。

    陈晓婧突然感觉腿弯一软,身体不听使唤的半跪在地,后面传来惊喜的笑音。原来一名青年从她背后突袭,击在她腿窝处。

    她跪倒,周围人可没有停止进攻,一人抡起钢管,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重重砸在陈晓婧右肩膀上。

    “呀1陈晓婧低声痛叫,身子伏倒,她挣扎着还想站起身,又有数支钢管击在她后背上。还好这次众人手下都留了情,没有使用全力,不然,这一顿乱击即使要不了她的命,也会让她脱层皮。纵然如此,陈晓婧仍承受不住,倒在地上,血水从嘴角流出。

    她情形危急,与她同来的那些学生下场更加悲惨,已没有一位还能站立的,皆被打倒,整个树林空地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够了1王庆辉在旁大喝一声,叫住因激斗而有些进入疯狂状态的众人,他环视一周,暗暗咋舌,原来在陈晓婧周围,横七竖八还躺着五六个学生会的人。她独自一人,在以少对多的情况之下,竟仍能将数名自己人击倒,其实力可见一斑,如果不是她带来的人太菜鸟,轻而一举的就被打垮,使己方能空出更多的人手对付她,结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妈的,我还从来没有玩过这么厉害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王庆辉看着躺在地上的陈晓婧,满脸的**,快要接近她时,他忽然停住脚步,向一旁的自己人打个指响,冷冷道:“给我一支棍子1

    “啊?”那人被他说得一楞,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乖乖将手中钢管递了过去。

    王庆辉接过,抓住一角,然后探身用棍尖捅了捅陈晓婧的背身,他不确定她是否真被制服,万一还有余力,自己恐怕……他不敢冒那个险。他的举动,差点把周围人都逗笑了,不少人别过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此时此刻,他倒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想到如何的把陈晓婧弄上手。好一会,确认她再没有反抗的力量以后,方缓缓走上前,蹲下身,看了看浑身沾满泥污的陈晓婧,嘿嘿一笑,拉起她头,凑到他耳边道:“你所给予我的,今天我要统统还给你1

    陈晓婧乏力,体力经过刚才一番打斗严重透支,甚至连大声叫骂的力气都没有。

    王庆辉摇摇头,十分痛惜地伸出手,擦擦她嘴角的血水,笑道:“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对你1

    “畜生1陈晓婧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吐出两个字。

    “哈哈——”王庆辉仰面大笑,抚摩她通红的面颊,嘿嘿笑道:“畜生总是能占到很多便宜,包括你的身体,你还是处女吧?1

    “你……”陈晓婧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被他气的还是因为没有了力气。

    王庆辉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拦腰将她抱起,环视一周,当他看到土包下那个防空洞入口时,他眼睛一亮,向其他人使个眼色,然后大步走过去。

    学生会诸人了解他本性,知道他要干什么,不少人暗暗皱紧眉头。

    王庆辉来到防空洞入口,美滋滋的准备低身进去,而陈晓婧也知道将要生什么事,却偏偏没有挣扎的力气,正敢绝望之时,防空洞内却响起一人说话声:“对不起,此路不通1

    “哇!1黑漆漆的洞口内,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几乎将王庆辉吓得蹦起来,他怎样也想不到,这里还藏有一个人。

    “谁?”他惊呼一声,噔噔噔,连退数步,拢目观瞧,防空洞内部实在太暗,从外面向里看,根本什么都看不清,隐隐约约是觉得里面有一个东西。他大叫道:“究竟是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的,给我滚出来1

    “呵呵!你应该很庆幸,我不是鬼1说着话,从防空洞里走出一人,十五岁左右模样,相貌清秀,菱形虎目,炯炯有神,特别是那对眉毛,又细又长,斜飞如鬓,显得整个人多几分阴柔。

    “协…小凤……”王庆辉怀中的陈晓婧看到这人之后,脸上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很快,又浮现出悲伤之色,委屈的泪水象断线珍珠,不自觉地扑扑滚落,那娇滴滴可怜的模样,可让任何人看后感到心痛,至少让从防空洞里出来这人感到心中在痛。

    “是你?”王庆辉看清来人之后,面色一呆,好一会,他才喃喃问道。

    “没错,是我1那少年肯定地点点头。

    “杜小凤?”王庆辉不太确认,他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没错,杜小凤1那少年依然肯定地点点头。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在这里?”王庆辉象是看到鬼一样,又退了数步,大声疑问道:“你……你应该去赴约才对1

    “呵呵1少年轻笑,悠悠道:“如果我去了那里,又怎么可能看到这场好戏呢?”

    “***1王庆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眼珠连转,哈哈大笑,喜道:“你来的正好,省得我以后再费力气找你,今天,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兄弟们,给我好好招呼他1他向学生会众人命令道。

    “小凤……快走,你……你打不过……他们的……”听到王庆辉的话,陈晓婧脸色一白,忘记自己险境,担心起少年的安危来。

    这少年正是杜小凤。他很早就到了,在陈晓婧没来之前就已经到了,双方的交战,他看得清清楚楚,陈晓婧被学生会众人打倒,他也看到了,不过一直忍住没有出手,不是他存心想看热闹,也并非不关心她,而是要给陈晓婧一个教训,虽然教训疼痛了一些,但他知道,今天这一课绝对会给她一生很大的帮助,至少可让她明白人心的险恶,以及人性的卑劣与可怕。

    他在真悟境界中的修炼,让他每天都在迅的成长,以至于他的成熟已远远出他的年龄,甚至出成年人。

    杜小凤没有看王庆辉,也没有看蜂拥而至的学生会诸人,他的目光定定落在陈晓婧的脸上,柔声道:“晓婧,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阻止你结帮勾伙了吧?你太单纯,根本不理解人心狡诈,在你吃亏的同时,却也让那么多支持你的人遭到伤痛,付出血的代价,这是你的过错,你明白吗?成为什么老大,不是那么简单的,因为那时候,你将不再是一个人,你的身上将会背负起责任,而你,能带给他们什么呢,血与泪吗?”

    陈晓婧怔住,一时忘记对他的担忧,现在说话的杜小凤,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他的眼睛,是那么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又是那么黑,象无尽的黑洞,让人看过去,目光再难拔出来。“我……我……”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陈晓婧嘴角蠕动,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他说得没错,自己太儿戏了,当初成立什么团社,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她只想利用团社的力量保护她想保护的人,可她却忽视了团社里这许多人的安危,今天,他们流的血是为她而流的,但是,她能带给他们什么呢?她想不出来。

    杜小凤叹了口气,仰面道:“你是那种适合自由自在生活的人,不应该背负过多的负担和责任。”

    “恩……”陈晓婧眯上眼睛,不敢看杜小凤,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渺校

    “你们说够了吗?”王庆辉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心中,又生出那种熟悉的感觉,在杜小凤出现那一刹那,他的光芒又被掩盖下去,好似一颗珍珠,转瞬间变成了石块。他讨厌这样的感觉,更加讨厌杜小凤。见自己人已经围上前来,他心情稍缓,慢慢向后退了退,冷笑问道:“杜小凤,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里出现?你本应该在那条胡同里1

    杜小凤目光终于从陈晓婧的脸上投向王庆辉,他淡然道:“如果我说我早已经看穿你那些所谓精妙的鬼计量,你相信吗?”

    嗤!王庆辉惊得倒吸口冷气,接着摇摇头,道:“那不可能1

    “哼1杜小凤轻轻哼了一声,幽深道:“有些人,以为自己行事周密,诡异,不留痕迹,别人不知道,其实,世界上又哪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末为,这句俗话的意思,你应该了解1

    其实,昨天陪张慧芝去迪厅,当他看到王庆辉和一个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人碰面,并且谈笑风声时,他们熟悉的程度绝对不象刚刚接触的样子,那时,他就隐约感到存在问题,因为那个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人,正是现在被打倒的刀面青年。一个新生,刚刚入校没几天,怎么可能与学生会的副会长如此熟?他想不明白。今天,通过询问张松林,得知刀面青年名叫唐田,并非是浩阳的新人,今年,他本应该升高二,但由于尽三个月的缺席,使他留级一年,巧的是,他恰恰和陈晓婧分到一个班级,而且,这个人虽然未加入学生会,但和学生会的关系很近,经常向他们出卖一些情报,浩阳中恨他的人一向不少,但由于一直有学生会的庇护,倒也没人把他怎么样。得知到这些,杜小凤再细细思考一番,终于想通了。这个唐田,无疑是王庆辉埋藏在晓婧身旁的一把尖刀。此时,善于伪装自己的唐田被更加善于伪装自己的王庆辉打得进入半昏迷状态,眼睛大张,眼神却涣散,可谓下场悲惨,杜小凤认为,这是老天对他最慈悲的下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天不会放过一个卑鄙下流的人,同样,老天也不会抛弃一个天真善良的人。

    世间的一切都是等价的,付出,一定会得到相应回报,同样,不付出而摄取回报,终将会让自己牺牲一些东西。

    这个世界的一切,随便你去拿,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真悟元经传授给杜小凤的真理。

    “吓1王庆辉不知道昨天自己的勾当被杜小凤无意中现,下意识地倒退两步,惊讶地看着杜小凤,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不要问我知道了什么。”杜小凤跨前一步,语气坚定而阴沉道:“你现在应该先放下你手中的女孩,在我没有生气之前。”

    杜小凤说话时,犀利的眼神象两把尖刀,刺在王庆辉面颊上,火辣辣的灼痛,又似能看到人内心深处似的,心中所有秘密皆暴露在他目光之下,王庆辉反射性地别过头,不敢面对。好一会,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懦弱,众目睽睽之下,堂堂学生会副会长竟然被一个少年吓倒,传出去,岂不成为人家的笑柄?!他不服气地强硬道:“不要忘记,在这里,还有二十多个人等你对付,如果你能把他们全部打倒,也有资格和我谈条件1

    杜小凤摇头,正色厉声道:“我没有和你谈条件,也没有那份心情,我只让你把她放下1说着,他又向前一步,周围空气似乎被他浓重的气势所凝固,变成实质,王庆辉有种呼吸困难,喘上气的感觉。

    王庆辉骇然,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即使在老大朱云龙面前,他也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样强烈的恐惧感和无处可藏的无力感。这……这是怎么了?他仓皇地接连倒退数步,直到撞在一棵老树树干,感到身后冰凉,这才现自己背后衣服已被冷汗湿透。

    杜小凤灼热的目光环视一周,在场中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有些人他不认识,有些人他认识,甚至为他们疗过伤。

    人们从来没见过如此精亮的眼睛,也没见过如此尖锐的眼神,更没见过如此磅礴强大的气势,纷纷垂下头躲避。

    半晌,杜小凤淡然说道:“人活着,总要有梦想,难道你们的梦想只是持强凌弱、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吗?如果那样,你们的人生将是黑白色的,将会失去很多光亮的色彩。人生,总要面对种种选择,每一个选择都很重要,甚至可影响人的一生,挑选光明,还是挑选黑暗,这是你们自己的事,现在,我只想对你们说,拿起你们的武器,来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我知道,最终我会赢,就象我知道,黑暗永远不可能代替光明1

    “啊1场中响起阵阵吸气声,杜小凤说话时气势冲天,任谁都能体会到他身上那股大气,还有那股迷人的风采。

    此时的他,好象不是在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他身上有一团火,突然迸的强烈,好似可以焚烧世间的一切。

    陈晓婧眼中充满朦胧,说不清是泪水还是惊叹。

    学生会诸人脸上则升起迷惑和仰慕,那是不自觉间由心而生出的,他身材并不高,但在众人眼中,却是那样的高大,高不可攀。

    王庆辉见众人被杜小凤短短几句话说得愣神,心中又惊又怒,他气急败坏地抓住离他最进的一名青年,尖叫道:“你们在干什么,不要被他的话迷惑了,他是我们的敌人,快把他干掉1和杜小凤站在一起,他变得暗淡无光,如果不是他的尖叫声,人们甚至快忘记他的存在。

    有人很听他的话,那高傲青年大吼一声,举起钢管,风一般冲到杜小凤近前,挥臂就是一棍。

    他来得又猛又快,力量惊人,在旁的学生会众人反有些担心起杜小凤,不少人出低低的惊叫声。

    在别人眼中,他的度确实够快,但对于凝神屏气,集中精力的杜小凤看来,那只是慢动作。

    他身子微微一退,左肩向前,右脚猛然踢出。这一脚奇准无比,高高抬起的鞋尖正中高傲青年的手腕子,后者怪叫,握力不住,钢管脱手而飞,没等回过神,杜小凤右腿顺势下落,脚跟压在青年胸脯,他只觉胸口又闷又痛,闷哼一声,一**坐在地上,满脸的茫然和不敢相信。对方动作太快了,快到他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自己就已被人家攻击到。

    杜小凤瞄了他一眼,手掌大张,高高举起,那支被踢上天的钢管好似经过精准算计过似的,下落后正落在他手掌中,他五指合实,抓住钢管一端,就势向下一砸,呼啸的破风声大起,钢管重重砸向坐在地上满脸呆相的傲气青年头顶。

    “呼1风声让每个人的心头都是一颤,只听声音便可判断出杜小凤用的力量有多大,别说钢管,即使一根木棍在这样的力道下也足可以让一个人脑袋‘开瓢’,而那傲气青年却偏偏在愣,忘记躲闪。

    场中顿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人们似拉风箱的呼吸声。

    当钢管距离傲气青年头顶三寸时,时间好象停止了似的,钢管在空中定格。

    杜小凤这一击终究没有砸下去。

    一滴豆大的汗水在傲气青年面颊滚落,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已竖立起来,整个心缩成一团。

    他呆呆抬起目光,仰视杜小凤,颤巍巍地问道:“为……为什么?”

    杜小凤手腕一抖,用钢管在傲气青年头顶轻轻点一下,接着,退后两步,平淡地说道:“你输了。”

    傲气青年没有起身,仍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不打下去?”

    杜小凤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打下去?”

    傲气青年厉色大叫道:“我们是敌人1

    杜小凤笑了,语气真诚道:“我相信,世界上只有永恒的朋友,没有不变的敌人,而且,你并不是我的敌人,我们是,校友。”

    傲气青年垂下目光,喃喃道:“如果刚才拿武器的人是我,我或许会砸下去的……”

    杜小凤道:“所以,你不是我,所以请你记住,我叫杜小凤,也要请你记住你自己的名字,你不是为别人而活着,人的天性,也不应该因为别人的左右而生改变1

    傲气青年一怔,别过头面带狰狞的王庆辉,他茫然了……

    好一会,他偷偷擦下湿润的眼角,慢慢站起身,默不做声地分开周围众人,摇晃着向树林外走去。

    王庆辉见状大急,高傲青年一向是他最坚定的拥护者,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十分影响自己一方的士气,他高喊道:“你干什么?”

    傲气青年闻言站住身,没有回头,漠然道:“我要回去了。”

    王庆辉叫道:“回去?可是杜小凤还没有倒下呢1

    傲气青年摇头,道:“对不起,辉哥,这场仗我打不下去了,再多留这里一秒,我会更加觉得难受,和他比起来,我微不足道。”

    他口中的他,无疑指杜小凤。王庆辉气得满脸通红,吼道:“如果我硬让你留下呢?1

    “辉哥1高傲青年振喝一声,把王庆辉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满面莫名地看着他背影。青年仰面道:“我也是有尊严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你那里得到过,却偏偏从你口中的敌人那里得到了?这是为什么?”

    “啊?”王庆辉一楞,问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该不是刚才把脑袋吓坏了吧!回来,先把杜小凤解决,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谈1

    唉!你还是不明白。高傲青年摇摇头,走了,任王庆辉如何叫喊,他没再停顿一下。

    “该死的1高傲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王庆辉大骂一句,转头对其他人道:“不要管他!杜小凤只有一个人,你们一起上,把他放倒下,晚上我请大家去夜总会喝酒1

    若是平时,若对手是别人,听了他现在这话,众人一定会乐得合不拢嘴,可是,此时却没有一人说话,没有一人做出反应。

    王庆辉心中颤栗,预感到今天生的事情好象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他抓住身旁一人,边往杜小凤所在的方向推边叫道:“上啊1

    “辉哥,我……”那青年看看其他的同伴,面带难色,犹豫不决的想说什么,王庆辉回手一个耳光,将他下面的话打回到肚子里,咆哮道:“我他妈让你上,你们都没听见吗?”他环视其他人,由于慑于平日对他的尊重和惧怕,众人纷纷垂下头,不敢看他,同样,还是没有人上前愿意与杜小凤开战。

    “妈的,你们……”

    “够了1杜小凤叫住快要气疯的王庆辉,正色道:“不要把你的事,牵扯到其他人,更不要把你的过错,强加给其他人一起背,我是你的对手,但不是他们的,我要找的人是你,也不是他们,如果你算男子汉,就站出来和我单挑1

    “单挑?”王庆辉半疯狂地仰面大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单挑?我是学生会的会长,而你,只是个新人1

    杜小凤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可怜之色,边走向他,边幽幽问道:“难道你只会躲在别人背后号司令吗?难道你只知道藏在别人背后耍阴谋诡计吗?如果是这样,你不仅让我失望,也会让你身边跟随你的人感到失望,拿出你的魄力和胆量,和我单挑。”

    王庆辉一惊,左右瞧瞧,吓了一挑,可是不嘛,学生会众人正呆呆地望着自己,有期待,有渴望,有轻蔑,有冷笑,有……

第二十六章 建社

    他楞住,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下他一时没了注意,他感到自己至高的地位正受到威胁。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冲动的想上去和杜小凤决一死战,可是,很快,他又把自己的冲动压了下去。聪明人是不动手的,他自认为自己是聪明人,而且,杜小凤的身手他刚才已经见识过了,那根本不是他可以匹敌的,即使上去,也等于自讨苦吃。随着杜小凤的逼近,他想退,可也无路可退,希望有人能替自己挡住杜小凤,结果他失望了,没有人上前一步,也没有人说一句话,人们都在看着他,却是充满失望地看着他。杜小凤距离他已近在咫尺,再向前一步,二人身体就能接触上,他压不住心中的惧怕,眼神一飘,回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弹簧刀,顶在陈晓婧粉嫩的脖子上,大叫道:“杜小凤,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我就杀了她1

    杜小凤皱眉,但还是停住身形,摇头道:“用女人做自己的挡箭牌,你不觉得可耻吗?”

    “可耻?”王庆辉身子颤抖,刀尖在陈晓婧皮肤上划开一条细小的口子,鲜艳的血液随之流出。“只有失败才可耻,无论手段怎么样,最后的胜利者永远是对的1

    杜小凤叹口气,说道:“如果你放下刀子,把晓婧交给我,我可以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王庆辉哈哈大笑,狂叫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放下刀子,你能放过我吗?杜小凤,你很厉害,只用了几句话就把那些该死的笨蛋们征服了,呵呵,没关系,象他们这种人,即使留在我身边也没有用。”学生会的人闻言,面色同是一变,如果刚才他们对王庆辉还抱有一丝希望和敬仰,那么现在,他们彻彻底底的失望了,他们相互现大家都在笑,是心寒的苦笑,笑自己当初瞎了眼,怎么选择跟随这样一个没有骨气没有胆量的人。王庆辉不管别人心中在想什么,他继续道:“不过,杜小凤,你不要以为自己赢了,最后胜利的人将会是我,因为,你重重视的人还在我的手里!如果你想让她活命,那么,你,给我跪下1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声失力竭喊出来的。

    和杜小凤站在一起,人们在他身上看到的只有丑陋。

    杜小凤暗暗握紧拳头,冷冷注视着王庆辉。

    后者被他看得浑身毛,心虚的又将刀尖向前递了递,血,顺着刀身,流到地上,陈晓婧出痛苦地呻吟声。王庆辉的神智早已不清,没注意到陈晓婧的伤口,更没注意到杜小凤越来越深沉的脸色,见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以为他在害怕,更加忘乎所以地大笑道:“杜小凤,我让你跪下,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1杜小凤目光从王庆辉脸上一偏,看向他身后,他笑了,说道:“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上可跪天,下可跪地,如果向你这种卑鄙的小人下跪,那会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妈的1王庆辉激动道:“那你不怕我杀了她?”

    “怕1杜小凤实话实说道:“可是你不能。”

    “为什么我不能?”

    “因为你没有机会了,在你身后,有我的人1杜小凤一字一顿的从容道。

    “啊?”王庆辉大惊,刚要回头,马上又感到不对劲,嘿嘿冷笑道:“杜小凤,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诡计,故意说我身后有人,然后借我回头张望的机会偷袭我,嘿嘿,杜小凤,这样的小计量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玩过了。”

    “你为什么不亲眼看看再说呢?”

    “鬼才相信你的话,我……”他话未说话,猛然觉得握刀的手臂一阵巨痛,筋骨欲裂,他痛声哀号,匕脱手落地,臂膀无力的垂下去。

    “其实,你应该相信小凤的话1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王庆辉象见到鬼似的,妈呀一声,身子一栽歪,踉跄出数步,回头一瞧,看到一张丑脸,一张凶神恶煞般的丑脸o是你?张松林1

    “呵呵,正是我1只见王庆辉身后站有一人,又黑又瘦的高个,体格健壮结实,露在衣外的肌肉块高高鼓起,往脸上看,浓眉环眼,狮鼻海口,大嘴张开,森白的牙齿反射出寒光,特别是脸上那一处处伤痕和血迹,让人看后,从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他双腿分开,大咧咧站在那里,肩膀抗着一把大号木棍。

    杜小凤脸上虽然在笑,心中却不好受,张松林脸上的伤口和身上衣服的口子,已向人表明他刚刚经历过一场苦战。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松林一眼,轻轻点头,后者咧嘴笑了,有时候,朋友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只是一个眼神,便也可表达一切。他走到目瞪口呆的王庆辉近前,缓缓接过仍搂在他怀中的陈晓婧,转过身,淡然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什……什么?”王庆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木然问道。

    没有预兆,也没有打过任何招呼,杜小凤猛然回手一拳,正中王庆辉面门。

    后者哎呀怪叫,摇摇晃晃倒退两步,眼前一黑,轰然倒地,鼻子,嘴巴,满是血迹。杜小凤不愿意再看他一眼,转过头,冷冷道:“这是为你对晓婧所做一切的补偿1

    “……”王庆辉直挺挺躺在地上,两眼翻白,已说不出话来。

    杜小凤抱着陈晓婧走了,张松林摇头笑了笑,跟了上去,在他之后,还有张少成和赵耀,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经过一场苦战,他们终究未把杜小凤等来,但是,他们并不怪他,反而庆幸,自己交上一位了不起的朋友。

    学生会的副会长王庆辉又住院了,不过这一次的伤可比上次重很多,上回他还能在别人搀扶下勉强走出学校,这回,他是被人抬出去的。杜小凤,在一天的时间里,几乎让整个浩阳高中的老师和学生们都知道了这个名字,一个新生,彻底击垮了学生会的根基,因为在树林这一战过后,足有二十号学生退出学生会,另外还有十多号人因伤住近医院,更多的学生因伤回家修养,这让学生会的实力在一天时间里,缩水二分之一强。对于这个结果,不只学生们感到难以相信,就连校方都感到震惊。

    杜小凤是谁?他的来历,他的出身,他的背景,有关他的一切,都成为浩阳的热门话题。

    只不过话题的主角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

    杜小凤处理过陈晓婧的伤势后,坐在教室中愣神。这是一间闲弃的教室,空荡荡的,所剩下为数不多的桌椅大多破烂不堪。

    在他身边,有张少成、张松林、赵耀三人。

    沉默的四个人各想心事,寂静的教室气氛有些压抑。张松林最先开口道:“晓婧的伤不碍事吧?”

    “恩。”杜小凤点点头,道:“我刚刚找了的士把她送回家了,没有太重的伤,过几天应该会没事的。”

    “那就好。”张松林点点头,缓了口气。

    教室中又恢复沉寂。

    “小凤?”赵耀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杜小凤眨眨虎目。

    还装傻?!赵耀翻了翻白眼,道:“现在,门口那二十多号学生会的人都在等你的回信儿,只要你一句话,他们都会死心塌地的跟随你……”

    “跟随我干什么?”杜小凤摇头道:“我从来没考虑过要成立什么帮会、团社,我连自己的目标都没有找到,那我又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呢?如果只为图好玩、耍威风,图一时的痛快,我看,还是算了吧1

    赵耀道:“如果放弃这个机会,以后恐怕再难找得到了。”

    杜小凤苦笑道:“这样的机会,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我不在乎。”

    “唉1赵耀暗中憋气,转头不再理他。

    他不明白杜小凤心中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机遇不懂得把握。树林那一战,杜小凤的表现征服了在场众人的心,让他们由衷希望能跟随他左右,要是将这些实心实意的人收下,已足够组建一个社团的核心,但若不理不睬,失去这个机会,他替杜小凤感到惋惜。

    张少成突然开口问道:“小凤,你的梦想是什么?”

    “啊?”梦想?杜小凤感到茫然,他一直没仔细考虑过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只是心中模糊有个概念,他脸色一红,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呢?”张少成一针见血,让杜小凤无处可避。

    他苦笑一声,为难道:“呵呵,我可能确实有些说不出口吧。”

    张少成不放松地追问道:“是什么?”

    杜小凤仰面,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十分喜欢特别是武侠我喜欢里面那些侠客的快意恩仇,更喜欢他们的行侠仗义,路见不平而拔刀相助,我想我的梦想,应该是象他们一样,能给需要帮助的人予以帮助,我并不在乎人们回报得有多少,只要自己舒心、痛快,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想我这样的想法,在现在社会中应该是很可笑了吧?1

    张少成三人楞然,没人笑,皆沉默不语。

    好一会,张松林道:“的侠客,人人都想做,可是现实中已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存在,因为他们会让国家的法律和权利机构感到羞愧,我曾经也梦想过自己成为大侠,但是,梦想与现实太遥远了……”

    张少成道:“人,有为自己梦想去奋斗的权利。”

    杜小凤道:“可那却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想。”

    张少成正色问道:“小凤,你知道梦想的含义吗?”

    杜小凤微愕,茫然道:“梦想的含义……?”

    张少成挺直身躯,幽幽说道:“梦想,是永远也不可能被实现的,如果只需要努力,便可将其成为现实,那就不叫做梦想了。人,可以无限的接近梦想,却无法实现,但那已经足够了,去体会自己为梦想而努力的过程,去感受其中的快乐,这样的生活才是有意义的,如果仅仅为梦想太遥远不能被实现而放弃梦想,那他只是懦弱的人,他的人生注定是失败的,小凤,你是吗?”

    杜小凤沉默。

    张少成的话,是他从未理解过的,同时也让他灵光一闪,胸中豁然明了,是啊,之所以不能被实现,所以梦想才叫梦想,如果因此放弃它,那人生的意义又在哪呢?没有梦想的人,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简单的为了活着而活着,这样的人生,绝对不是杜小凤想要的。半晌,他点点头,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应该为了梦想去奋斗。”

    张少成微微一笑,道:“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小凤,你只是一个人,付出再多努力,所能帮助的人也会很有限。如果能团结起周围的人,如果你给带给他们希望和幸福,如果你能在人们心中树立起绝对的崇拜,那么,你的梦想将会随之生转移,变成周围人共同的梦想。想想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群人为着共同的梦想而奋斗,而在并肩作战着,即使只是想一想,也会觉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赵耀仰面吸气,他此时的血便在沸腾,心便在澎湃。张松林脸上浮现出无限向往之色。

    杜小凤情绪也有些激昂,但很快,又平静下去,他冷静地问道:“少成,连你也希望我成立一个社团吗?”

    张少成笑道:“在人们观念中,只要提到帮派、社团,马上会联想到黑社会、血腥与邪恶,其实,社团可以是正派的,可以是见得光的,可以是给予人们帮助的,最主要的是,看这个社团在由什么人来领导。”

    杜小凤悠悠道:“少成应该是理想的人。”

    张少成哈哈笑道:“我也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人,但是……”他一指教室大门,说道:“他们要追随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杜小凤道:“我对社团毫无概念而言,带领那么多人,我一个人根本做不来1

    张少成大笑道:“小凤,你不是一个人,至少,还有我在你身边。”说着,他把手伸到杜小凤面前。

    张松林眼睛眯了眯,道:“想想都会热血沸腾的事,如果不亲自体验和参与,会抱憾终生的1说罢,他伸手压在张少成手背上。

    赵耀耸耸肩,说道:“既然多我一个不算多,少我一个也不算少,那么,就多我一个吧1说完,也随之将手伸过去。

    现在,他们三人无疑站在同一立场上,同时转头看向杜小凤。

    杜小凤也在环视他三人,他们的表情,根本不容他拒绝,他感觉,自己好象被算计了似的,即使明知道前面是陷阱,可又不得不往前走,跳进去。唉!他心中叹了口气,边伸出手与三人握在一起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加入,但是,我不做老大行吗?”

    三人皱皱眉毛,齐刷刷摇头。

    赵耀小声嘟囔道:“你不做,谁做?”

    张松林道:“小凤,你行的,你那么聪明,一定会做好的。”

    “恩1张少成最后说话,他重重点头,道:“就这么定了吧1

    “啥?”杜小凤张目结舌,楞问道:“什么就这么定了?”

    三人异口同声道:“由你做老大吧1

    “可是……”杜小凤不服气道:“可是,我并没有同意埃”

    “少数服从多数。”张松林老神在在道:“我们是三个人,你是一个人,在三比一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推卸了。”

    “可是……”杜小凤为难道:“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1

    “但是你聪明。”张少成笑眯眯道:“凭你的头脑,很快会适应的,其实,没有人天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做,大家都是从零学起,有些人能力弱,学东西会慢一些,有些人能力强,只要给他相应的位置,他就能做好相应的事情,而你,是后一种人。”

    杜小凤抬头看了看他,再看看另外两位,苦笑着垂下头,默然无语。

    他是最讨厌帮会和团社的,从他和陈晓婧的对话中不难看出这一点,但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竟然会成为一个团社的老大。

    命运就是这样喜欢和人开玩笑。

    “啪啪1张少成拍拍巴掌,笑道:“既然决定成立社团,那么,就不得不先想出个名字了。”

    张松林点头道:“没错,名字很重要,一定要起个既威风又强悍,还可以伤敌于无形的名字1

    杜小凤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赵耀翻起白眼,道:“我们起的是名字,不是在研究生化武器1

    张少成道:“成立帮会,我们的宗旨并不是为了打架争夺利益,而是为了帮助别人。至于名字嘛,还是柔和一些的好。”

    张松林轻问道:“那叫小刀会?”

    “靠1赵耀气道:“我还红花会呢1

    “这个名字也不错嘛,比较有诗意。”

    “……”赵耀无语了。

    杜小凤开口道:“就叫无忧社吧1

    “吓?”三人一起惊讶地看向他。

    杜小凤解释道:“我希望人们都能无忧无虑的活着,没有忧愁,没有烦恼,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若遇到难题,找上我们,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他解决。”

    “免费的吗?”“义务的吗?”赵耀和张松林同时开口问道。

    杜小凤一笑,道:“世界的一切都是守衡的,索取就要有付出,而付出当然要得到回报。”

    三人闻言,低头沉思不语。

    半晌,张松林抬头问道:“我可以理解成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吗?”

    赵耀仰面,放声大笑,摇头道:“你的理解能力很强,不过,话让你说出来却变得很俗气1

    张少成认真思考一番,正色道:“我觉得‘无忧’这个名字不错,符合我们的宗旨,又给我们定下一个没有尽头可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能激励我们不断向前,你们说呢?”

    赵耀沉吟片刻,摇头道:“我没有意见。”

    张松林怪眼一翻,瞄瞄他们,低声嘟囔道:“我还是觉得小刀会、红花会这样的名字好听。”

    “那好1杜小凤抚掌一笑,道:“那就这么定了,社团的名字就叫无忧社1

    “那么……”张少成问道:“我可以让外面的人近来了?”

    杜小凤面带严肃,郑重地点点头。

    张松林猛然拍拍自己的脑袋,惊叫一声,道:“差点把我那群兄弟忘了,你们等会,我去去就来。”说完,他风风火火跑出教室。

    趁着等他的机会,杜小凤来到教室角落,从口袋中掏出硬币,只有三枚,与他平日卜卦所用的五枚不一样,这是他将真悟元经所学的卜卦之术融会贯通之后,自创的一种方法。与之相比,他认为这种卜卦办法更便捷,更精细,也更容易掌握。三枚硬币分两次投,第一次取得上卦,第二次取得下卦,上下两卦合并,再结合卦意,自得其中的奥妙。

    杜小凤凝神,双掌合实,硬币裹入其中,默默冥思三秒钟,双掌分开,硬币从中散落,哗啦一声,掉在桌面。

    他低头一瞧,三枚硬币皆为背面朝上。背为阴,按照五行八卦之说,上卦为坤地。

    他重拾起硬币,再次用手掌握好,凝神冥思,三秒后投出。

    这一次,三枚硬币皆为正面朝上。正为阳,下卦为乾天。

第二十七章 解忧

    上为坤地,下为乾天,上下结合,地天泰,坤土三世卦。杜小凤一喜,此卦乃为上上之卦,内阳外阴,内健外顺,于大象言,是天地阴阳两气相交而万物通享荣泰之卦,于人事言,则是上下心灵相交,志向相同,和泰之卦。

    按照卦象所说,自己选择这条路,应该没有错!杜小凤低头看着桌子上硬币出神。

    杜小凤并不喜欢为自己卜卦,卜卦乃是窥视天机,预知未来,久而久之,会养成自己的惰性,反而少了尝试的乐趣。只有遇到他实在举棋不定,关系到自己一生的事情时,他才会救助于卜卦。今天,他不得不又为自己卜上一卦。

    张少成与赵耀见他在墙角站立好一会,沉默无声,不知道在干什么,走上前,好奇地问道:“小凤,你怎么了?”

    “哦1杜小凤回神,收起硬币,笑道:“没什么,想想事情。”

    二人误解他的意思,以为他仍为成立社团的事烦心,张少成拍下他肩膀,安慰道:“小凤,不要担心,成立社团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和困难,我想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杜小凤笑了笑,说道:“希望如此吧1

    他心中已有了决定,既然做了决定,他就会全心全意的去做好。

    时间不长,张松林将他那些铁杆同学连同外面脱离学生会的二十号人一同带近教室,原本宽阔的空间顿时间显得异常狭校

    那些原学生会的人,倾倒在杜小凤与王庆辉对决时的风采下,决心跟随他,而张松林会带来那么多同学加入,倒有些出他意料之外。杜小凤站在讲台上,举目望去,下面少说也有五十号人之多,站在教室中,黑压压一片。他从未应对过这种情况,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少成站在他身旁,察觉到他的不自然,脸上挂着浅笑,暗中则轻拍他后腰,嘴唇微启,细声说道:“拿出你在王庆辉面前时所表现出的魄力与气势来。”

    杜小凤精神一振,下意识挺直胸膛,集中精力,缓缓环视一周,眼目中精光流露,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那股逼人的气势油然而生,浓重而强烈,自然而然给人一种压迫感。连与他熟悉的张少成等人都忍不住微微向旁边移了移,躲避那股压力。

    下面响起吸气声。就是这种眼神!正是这种气势!!学生会那些学生面带痴迷,楞楞的看着他。

    张松林那些同学则有些茫然,他们大多认识杜小凤,即使没说过话,但也见过面,感觉现在的他,和平时的他简直天壤之别。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出于张松林的原因,并非因为杜小凤而来,现在,他们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了兴趣和好奇。

    杜小凤眯起眼睛,柔声问道:“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们想和你混1人群中有人喊道。

    杜小凤挑挑细长的眉毛,问道:“为什么要和我混?我比你们年纪要小,身体也没有你们强壮,为什么要选择跟随这样的人呢?”

    教室沉默下来,众人相互似乎都想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有人说道:“可能,因为你与众不同吧1

    “呵呵1杜小凤含笑道:“那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想让我给你们什么?”

    众人茫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从杜小凤那里得到什么东西,在他们看来,跟随一个有实力的人,加入帮会,等于找到一个靠山。在浩阳,单独一个人是很容易受到别人欺压。

    好象能看穿他们的心事,杜小凤笑眯眯道:“其实,你们想要的,只是安全感,但,这对于我来说还不够,我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东西,梦想与回报。我的梦想是能够尽我所能去帮助别人,那么你们呢?你们的梦想是什么?”没有人回答他,但众人的目光却没有一刻从他身上离开。杜小凤握起拳头,仰面继续说道:“男人的手,有很多用处,不仅仅是为了举起棍棒攻击别人的头颅,不仅仅是为了抓起食物添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也不仅仅是为了拿起珠宝装饰自己身边的女人,它应是为实现梦想而存在的,哪怕永远也无法实现,但我们应该去享受其中的过程,不然,人生将会变得索然无趣,当然,这是我的想法,如果你们感到认同,那么就留下来,我们以后,是兄弟,如果你感到为难,或者觉得这样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那现在,你可以选择离开了,门,就在那边。”

    教室中依然没人说话,可也没有一人移动一下。大家都在思考,思考他刚才这番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无论他是忙忙碌碌的人,还是浑浑噩噩的人。

    “帮助别人,我们能够得到什么?”一位青年说出大家心中的疑问。

    杜小凤想了想,虎目一弯,笑道:“快乐,与回报!我无法给你们用之不尽的财富,也给不了你们花天酒地的生活,我甚至不知道以后的道路是光明还是黑暗,是平坦还是荆棘,我这里有的,能给予你们的,只是友情与真诚1

    “那,其实已经足够了……”刚才问的青年喃喃说道:“我愿意留下来,老大1

    一句“老大”,已表明他的立场,其他人闻言,不再犹豫,紧随说道:“我们也愿意留下来,老大1

    五十多号人,没有一人离开。看着那一张张年轻而激扬的面孔,杜小凤感到的不仅是心血澎湃,还有一份责任,和一丝成就感。

    张松林小退半步,贴近杜小凤耳边,话音很细,但却可清晰听出其中的颤抖:“小凤,我现在有想哭的冲动1

    杜小凤情绪同样激动,只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嘴角牵动一下,他振声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和我是兄弟,梦想,由我们一起去创造,也由我们一起去奋斗,去实现!人生将在这里改变,我的,和你们的。我不敢向你们做多太多的保证,但是我相信,我们的道路,一定会很精彩,一定会很夺目,我将尽我所能带领你们,证明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1

    “吼——”杜小凤一句话,激得众人热血燃烧,吼声阵起,在这一刻,他已在众人心中树立起极高的地位。

    张松林也跟随众人喊叫,直到嗓子沙哑。

    赵耀拉着张少成站到一旁,笑着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张少成只楞了楞神,便明白他的意思,也笑了,说道:“一个帮会的团结与长久,需要一股凝聚力。”

    赵耀道:“没错,无论这股凝聚力是表现在老大身上,还是在其他人身上,总之,是无法缺少它存在的。”

    张少成看着神采飞扬的众人,还有表情强做冷静,但身子却在颤动的杜小凤,说道:“凝聚力最好的表现,无疑体现在极端的个人崇拜上。”

    赵耀笑道:“而我们的小凤,好象天生下来就懂得怎样去煽动人心。”

    张少成叹道:“他和一般人不一样,至少,不仅仅只会耍嘴皮子。”

    赵耀道:“当然,如果是一般人,又怎么可能把你和我凝聚在他身边呢。”赵耀并不知道张少成的来历,杜小凤和张松林也不清楚,但是,通过几天来的接触,赵耀却觉得这人和自己有些相象,甚至于许多地方比自己更加优秀。直觉告诉他,张少成非常人。

    张少成耸肩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会去追随别人,现在,我却抑制不住心中这样的冲动,我总觉得,在小凤身边,以后的道路可能会崎岖,但绝对不会缺少荣耀和成就!我想,将来他会成为一个比你父亲更加优秀的人。”

    我的父亲?斧头帮的当家人!赵耀苦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张少成道:“你的父亲,没有把你凝聚在他身边,但是小凤却做到了。”

    “……”赵耀叹气,无语。

    吼叫声,足足持续十多分钟才渐渐弱下去。杜小凤挥挥手,众人见状,纷纷闭上嘴巴,教室瞬间又安静下来。他环视一周,朗声说道:“你们需要牢牢记住我们的名字,我们叫——”他一顿,从地上拣起半截粉笔,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无忧社”

    无忧社,浩阳高中又一新社团诞生,顶着平淡无奇的名字,来得无声无息,毫不引人注意,但是,人们想不到,正是这个社团,在不久以后竟然会大放异彩,将整个浩阳照亮。

    无忧社对外宣称的宗旨是:替人解忧,为人消愁。

    听到这话的学生们都感到好笑,绝大多数人都不把这样的空话放在心上,当然,并非全部的人都是这样。

    杜小凤是无忧社的老大,但却是暗中的,他暂时还不希望或者说还不习惯让自己那么引人注目,虽然,他现在已经很有名气了。

    无忧社对外的名义老大既不是张少成,也不是赵耀,而是张松林,前两者对这个有名无实又费力不讨好的角色都不感兴趣,而且,两人出于某种原因,和杜小凤一样,都希望自己能够低调一些,偏偏张松林喜欢,他不认为出名是件坏事情,所以他很高兴地接下这个名头。名义老大,也是老大嘛。

    第二天,中午。

    这位无忧社的名义老大张松林便来找上杜小凤,而且还带来一个人,也带来了他们第一笔生意。

    暂时废弃的教室内。杜小凤站在窗台前,遥望远方。

    张少成和赵耀坐在墙角的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站在张松林身旁的少年。

    他十六七的样子,中等身材,相貌清秀,面膛白净,鼻梁上带副厚厚的眼镜,只看一眼,便知道他是那种喜欢读书的学生。

    “我和很象嘛1赵耀笑呵呵地自语道。

    张少成轻声纠正道:“但你不喜欢读书。”

    “你怎么看出来的?”赵耀撇撇嘴。

    “他的镜片比你的厚。”张少成老神在在道。

    “唉1赵耀叹了口气,举目看向杜小凤,但看到的只是个背影,摇摇头,他笑道:“小凤,你不能只给我们的客人留个背影吧?1

    “哦?”杜小凤闻言一笑,转回身,揉揉太阳**,苦笑道:“看了一上午的书,望望远方,对眼睛有好处,至少可以防止过早地带上眼镜。”

    “啊?怎么可以这么说……”赵耀嘟囔一声,不自然地推推镜架。

    杜小凤打量少年,眼睛中自然闪动明亮的光芒,后者一颤,急忙忙低下头,不敢正视,脚,下意识的往后退。

    张松林善解人意地拍拍他肩膀,笑道:“不要怕,他是可以帮助你解决困难的人。”

    杜小凤拉把椅子,来到少年近前,说道:“坐吧。”

    “不……不用了。”少年连连摇头道。

    “呵呵1杜小凤轻笑,问道:“你知道我们的名字吗?”

    “知道。”少年道:“你们叫无忧社。”

    “恩,没错。”杜小凤道:“那么,你知道我们的宗旨吗?”

    “也……也知道。”少年颤声道:“替人解忧,为人消愁。”

    “恩,也没错。”杜小凤道:“那你了解我们的原则吗?”

    “等价原则。”少年仰起头,看着杜小凤道:“索取,要给出回报。”

    “很好1杜小凤双目弯曲,笑眯眯道:“既然你都已经了解了,那么,说出你遇到的困难或者麻烦吧,如果,我们觉得可以解决,一定会帮你,如果,我们觉得难以解决,即使帮不上忙,也不会把你的话泄露出去。”

    “我……我……”少年咬住下唇,良久,转头看张松林道:“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在他眼中,张松林是无忧社的老大,最终的决定权在掌握他手里。张松林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道:“把你的问题说出来,然后我们再考虑怎么合作1

    “这个……”少年将手伸进口袋中,犹豫半晌,缓缓抽出来,拳头握得紧紧的,慢慢张开,掌心中有三颗红色的小药丸。

    杜小凤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皱皱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张少成、赵耀、张松林三人脸色都微微一变,惊讶道:“摇头丸?1

    “什么?”杜小凤楞住,仔细打量少年手中的药丸,红色,呈椭圆形,平淡无奇,原来,这就是摇头丸。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张松林面色一正,问道:“小子,你不是想让我们为你搞这种东西吧?”

    “不……不是1少年慌张地解释道:“恰恰相反,我希望,再也不要看到这种东西,再也不要他在我身边出现。”

    杜小凤道:“说仔细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艰难地咽下一口吐沫,心有余悸道:“这……这些,是别人强行……卖给我的……”

    杜小凤一怔,看向张松林。他没有忘记,张松林有一位朋友就是向学生们售卖摇头丸的,正因为这一点,他才与张松林和张少成相识的。张松林脸色难看,问道:“卖你摇头丸的人是谁?”

    少年道:“他……他是高三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我听过他的外号,叫……叫黑皮王1

    黑皮王?杜小凤对这个外号毫无概念,可张松林和赵耀都知道这个人。张松林回忆道:“如果没有记错,他应该是青帮的人。”

    赵耀肯定道:“你没有记错!一个垃圾帮派里的垃圾人物。”

    青帮!杜小凤知道这个帮派,在他来浩阳第一天,那位先被赵耀打伤后来又被自己治疗一番的青年就是青帮的人。来浩阳这段时间,他对这里大小帮派也都有所了解,青帮规模不小,但名声却不佳,属于那种两面三刀,欺软怕硬的帮派,用张松林的话来说,这和他们老大的性格有关系,青帮老大名叫周缘,为人贪婪,喜耍威风,但又胆小怕事,典型的墙头草,两面倒,他能成为青帮的老大,多少与浩阳最具势力的鬼飘堂支持有关系。

    鬼飘堂势力有多大,恐怕除了他们老大一人之外,再没有人能够说清楚。杜小凤只知道鬼飘堂起源于浩阳,势力却遍布全市,最初成立于网络,直到现在,他们内部的沟通方式多选择用网络,他所了解的尽此而已。

    杜小凤道:“青帮,倒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但是,它背后还有一个帮会却不好惹。”

    他所说那个背后的帮会,大家心知肚明,张少成三人皆面带凝重。无忧社刚刚成立,暂时根本没有与鬼飘堂抗衡的实力。

    张松林问道:“那么,这笔生意我们接不下了?”

    “啊?”少年一惊,叫道:“不……不,你们再考虑一下,我,我可以给你们钱……”

    “小子1张松林喝断他的话,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也有我们所顾虑的地方。”

    “可……可是,”少年鼓起勇气,握拳道:“你们的宗旨不是替人解忧,为人消愁吗?难道这只是骗人的话吗?”

    张少成与赵耀眉头一皱,没有说话,举目望向杜小凤,后者表情毫无变化,依旧笑眯眯的样子,笑得还是那么开心,那么真诚。

    张松林大怒,逼前一步,冷道:“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杜小凤按住他肩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请求,我们接下了,你的困难,将由我们无忧社为你解决。”

    “小凤1张松林一惊,叫道:“可是……”

    “没有可是。”杜小凤道:“他说得没错,既然已经定下这样的宗旨,我们就应该这样去做,如果有困难和风险,那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张松林大摇其头,表示不理解,张少成和赵耀则相视一眼,笑了。

    “你……”少年见杜小凤还没有自己年岁大,模样白白净净,身材一般,体格消瘦,猜测他在无忧社的地位并不怎么高,担心地问道:“你的话,他们会听吗?”

    “会的。”杜小凤露出安心的笑容,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

    少年怔怔地看着好一会,转头似询问地又看向张松林。后者无奈地点点头,肯定了杜小凤的话。少年紧张的情绪这才稍微舒缓下来,问道:“你们……你们会收我多少钱?”

    杜小凤双眼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反问道:“那你认为自己应该出多少钱合理呢?”

    少年想了想,犹豫好一会,面带难色,懦然道:“五百可以吗?我只是普通学生,再多的钱我……”

    他还想做出更多的解释,杜小凤摆摆手,斩金截铁道:“好,足够了,就五百吧1

    “啊?”不只少年楞了,张松林也有些傻,惊讶道:“小凤,你……”

    杜小凤眨眨眼睛,笑道:“就这么定了吧!松林,你不会有意见吧?”

    没有才怪呢!为了五百块钱,和青帮为敌,甚至有可能得罪到鬼飘堂,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做。杜小凤是傻子吗?当然不是。那么,他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好给我一个好理由!张松林怪眼圆翻,哼哼两声,没表示反对。

    等少年走后,张松林低头看着手中所谓的订金——两张百元钞票,除了苦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表情。“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杜小凤反问。

    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张松林语气不佳地问道:“只为了五百块钱就去和青帮闹翻,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小凤收起笑容,正色道:“就算他一分钱不出,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啊?”张松林吃惊地张大嘴巴一旁始终未说话只知道看热闹的张少成和赵耀,问道:“小凤的脑袋今天是不是秀斗了1

    杜小凤道:“强逼学生买摇头丸,可恶之极,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即使没有人找上我们,难道我们会坐视不理吗?学校,本该是干净圣洁的地方,邪恶与丑陋不应在这里出现,别人,或许不会去理睬,但我们不能,因为,我认为我们的血是红色的,是可以沸腾燃烧的。”

    张少成与赵耀动容,纷纷从椅子上站起,点头道:“老大说得没错,我们的血是红的,是热的,这笔生意,应该接。”

    张松林老脸一红,汗然地低下头,挠着头道:“小凤,我……”

    杜小凤笑了,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不要怀疑,你是和我一样的人。”说完,他走向教室大门,“准备一下,我们要去会会这个臭名昭著的青帮1

    “小凤……”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张松林楞在原地,久久回不过来神。

    “走吧,松林1张少成一揽他肩膀,向外走去。

    “哦1张松林叹了口气,猛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们刚才叫小凤什么?”

第二十八章 青帮

    “老大1赵耀笑道。

    “老大?”

    “怎么?你难道认为现在的小凤还不够成为一名老大的资格吗?”

    “不……不是1张松林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小凤的转变太……太快了,也太突然,记得他刚来浩阳的时候,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又怕麻烦的少年,可是,这才过几天时间,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不知道小凤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事。”张少成道:“但是,他却是值得让我追随的男子汉,知道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少成……”

    “人这一生,能碰到一位让自己心悦诚服的人并不容易,很幸运,我遇到了。”

    中午,午休时间。教学楼顶层天台。

    周缘是个胖子,年纪不大,刚满十八,身材不高,一米六挂零,体重却不下一百六十斤。整个人没向纵向展,但横向十分可观,冷眼活脱脱皮球成精。他站在天台上,仰面看了看火热的太阳,皱起眉毛,嘟囔道:“不知道张松林找我有什么事?”

    在他身旁,还站有五位青年,打扮各异,流里流气,一副小痞子模样。其中一人中等个头,皮肤黝黑,象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他咧嘴一笑,道:“周哥不用太在乎他,张松林这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周缘摇头道:“他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他的朋友却很多,听说现在和赵耀,还有那个……那个新来的学生,叫什么来着……”

    “是杜小凤吧1

    “没错!是叫杜小凤……哎?”周缘猛然觉得刚才说话声不是自己人所,转头一瞧,只见楼梯间走出一行人,带头一位,正是张松林,在他身后,跟有一位年纪轻轻、气质出众的少年人,再往后看,是数名前学生会的成员。刚才接话的人正是张松林。

    “哈哈1没等说话,周缘先开口笑了,热情地迎上前。

    这是他典型的风格!张松林暗中叹口气,表面上也是笑容满面,与周缘寒暄。

    几句客套话讲完,周缘切入正题,问道:“张兄找我出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呢?”

    张松林瞄了瞄身后的少年,然后一笑,说道:“听说,周老大现在干起赚钱的买卖了?”

    “赚钱的买卖?”周缘一楞,接着圆脸变得更圆,笑道:“张兄,要知道谣传多半是不可信的哦。”

    “不是谣传。”张松林眯起眼睛,身子微微前探,目光射在周缘脸上,压低声音说道:“有人告诉我,周老大在卖摇头丸。”

    “呵呵1周缘脸色微变,可很快又恢复原状,大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似的,说道:“张兄真会开玩笑,在浩阳,敢碰这种东西的,只有一个人,我怎么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呢!?”

    张松林道:“周老大或许没有这么做,但你下面的却有人在卖埃”

    “谁?”周缘小眼睛瞪得溜圆,冷道:“谁若敢背着我干这种事,我绝对饶不了他。”

    “哦。”张松林看起来象是松了口气,说道:“如果周老大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我希望浩阳的平衡不要被打乱,再次陷入乱战之中,那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而且,我想‘那个人’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生吧。”

    “哈哈1周缘一阵大笑,斗大的脑袋左右晃了晃,耸肩道:“绝对不会生。”

    “恩1张松林身后的少年低声沉吟,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到,他微微一笑,抚掌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他准备离开。周缘寻思片刻,眼珠连转,举手问道:“张兄,听说你成立了社团,名字叫无忧社。”

    张松林笑道:“玩玩而已。”

    周缘别有深意道:“玩可以,但希望张兄别玩得太过火,杜小凤伤了王庆辉,至使学生会二十人脱离退会,朱云龙不可能坐视不理,你收下他,无疑等于在玩火,和整个学生会为敌,自找麻烦,张兄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明白。”

    张松林偷眼瞧瞧后方的少年,后者满脸笑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个火,我早已经开始玩了。”说着,他指指脸上淤青的伤处,然后点点头,道:“不过,还是要多谢周老大提醒,走了1说完,张松林一挥手,带人下了天台。

    等他走后,那黝黑青年疑惑道:“周哥,他不会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周缘捶捶额头,颔道:“有可能,不然凭张松林的为人,不可能主动找上我询问这些事,你们以后做的时候都给我小心一些,闹出乱子来,我也不好解释。”

    “我明白。”黝黑青年躬身垂头,眼珠却在提溜乱转。

    再说张松林等人,下了天台,走在走廊内,他转头向身后少年问道:“小凤,你看这人怎样?”

    那少年眯目道:“为人狡猾,口不对心。”

    “他没有说实话?1张松林似询问又似肯定的说道。

    “恩1少年点点头。不用问,这少年正是杜小凤。他之所以跟张松林一起上天台,已算准周缘不认识自己,再者,他也想见见这位青帮老大,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张松林道:“在浩阳,除了鬼飘堂,其他帮派根本不敢触碰毒品,以周缘的胆子,更加不可能,可是……”

    杜小凤幽然道:“只有一种可能。”

    张松林急问道:“什么可能?”

    杜小凤一字一顿道:“鬼飘堂在默许他这样做。”

    “啊?”张松林吃惊地张大嘴巴。其他帮派之所以不碰毒品,一是畏惧鬼飘堂的实力,还有更重要一点,是因为鬼飘堂很公平,对待每一个帮会都一样,不管是亲还是远,一律杜绝他们贩卖毒品,也就是说,在浩阳,只有他们一家经营这样的勾当。可一旦这个规矩被打破,那么必然会引起其他帮派的不满,从而掀起纷争。毒品的利润很大,大到可以让兄弟反目成仇,可以让很多人为这个利润去拼命。想到这,他喃喃自语道:“凭那个人的头脑,他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啊1

    “那个人?”杜小凤问道:“是指谁?”

    “鬼飘堂的老大,也是创始人——”提到这个名字,张松林立刻面带凝重,肃然道:“魏广凌1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他默许青帮售卖毒品,其他帮派势必眼红,到那时,情况难以控制,鬼飘堂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毒品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做这种买卖的人当然希望风平浪静的环境,越不引人关注越好,可是浩阳若掀起波澜,那他们的买卖十有**会无奈收手,难道,鬼飘堂厌倦了毒品生意?难道,魏广陵觉得自己口袋的钞票已足够多了?

    张松林苦笑摇头,人的贪婪不会收敛,只可能变得更加贪婪。

    (当然,也正因为人具有贪婪的本性,才不断促使人类社会向前进步。)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杜小凤嘴角一挑,淡然道:“让人看好咱们的‘顾主’,我想,那位黑皮王还会找上他的。”

    “黑皮王?哦,差点忘了说,”张松林笑道:“刚才在天台上,站在周缘身后那个皮肤又黑又亮的人就是黑皮王。”

    杜小凤哈哈笑道:“想象得到,在中国,应该没有几个象他这么黑的人1

    晚间,放学十分。

    学校大门拉开,学生门蜂拥涌出来,摩托车、脚踏车,在不宽的大门前挤成一团,喇叭声、吆喝声、叫骂声、诅咒声此起彼伏,其热闹的程度,完全不次于任何一处闹市区。

    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放学是件高兴的事,但有些学生除外。

    在校园里端的一处阴暗角落,聚集四五名青年,正中一人,年岁不大,皮肤黝黑,黑得亮,嘴上叼着半截香烟,手中倒提手腕粗细的木棍,歪着脑袋,看着萎缩在墙根低下的少年。

    “小子,我好象告诉过你,让你中午来找我。我在教室里一直等,可是,一直也没有把你等来。”黝黑青年就是杜小凤口国也找不出几个能比他更黑的黑皮王,而被他逼在墙角的正是无忧社的第一位顾主。

    黑皮王身旁几名同伴掰掰手指,嘎嘎的骨骼脆响声让少年浑身颤栗,脸色苍白如纸。

    “你,把我说得话当屁话吗?”黑皮王越说越气,挥手一棍,重重砸在少年身旁的墙壁上,嘭的一声闷响,土削横飞,少年惊呼,双腿一抖,吓得瘫软在地,嘴唇青,泪水不自觉地流出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

    “你没有?”黑皮王见他懦弱如此,更加肆无忌惮,对付这种弱小,他一向很在行,嘿嘿冷笑两声,提起腿,一脚踩在少年的脑袋上,哼道:“你没有什么?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惹火了1

    “我……我……没……我……”少年蹲坐在地,脑袋被黑皮王蹬住,半张脸紧紧贴在墙上,又痛又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呵呵1黑皮王三位同伴见状都笑了,挽了挽袖口,上前围住少年,“呸1的一声,其中一人向他吐口吐沫,哼笑道:“妈的,没用的废物,小子,钱有没有带来?主动点,别让我们自己动手找啊1

    “我……我……”少年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找上无忧社,信以为真的相信他们能帮自己解决问题,一股脑将身上的钱都交给他们,“我……没有……”

    “没有?”其中一人面带狞笑,转头看向黑皮王,道:“王哥,他说他没钱?”

    黑皮王脚下猛然一加力,少年痛得呻吟一声,嘴角流出血来。黑皮王冷冷道:“没有钱?你他妈在玩我吗?摇头丸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今天你要是交不出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1

    “如果你再不放开他,我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这话,当然不是少年说的,话音来自黑皮强身后。闻声,他暗吃一惊,忙转回头,看到一个人,由于天近傍晚,昏暗无光,加上对方又是身处逆光,他看不清楚这人的样子,不过,从轮廓上看,感觉此人身材不高,也不粗壮,听声音,年岁不大,周围空空,只他一人,即使如此,他仍未敢轻举妄动,因为对方的眼睛很亮,黄昏中,不时闪烁出的精光好似两盏小灯泡,亮得吓人,也亮得让人心寒,其中射出的神光好似两根钢针,能直接刺进人内心深处。

    吓!黑皮王倒吸口冷气,直觉告诉他,对方非平常人。他强装镇定,问道:“你是谁?”

    “我的名字,你无须知道。”这人在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住,目光下移,穿过人缝,看着快要缩成一团的少年,淡然道:“男人流血不流泪,让自己象个男子汉,不要在侮辱你的人面前哭泣。站起来1

    “你……你是……上午那个……”少年举目,虽然对方一身黑色衣装,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但他还是辨认出来,他是无忧社里那个决定帮自己忙的少年人。

    “没错1不等他说完,这人打断他的话道:“我正是你心中想得那个人。”

    “帮……帮我……”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少年好似抓住一跟救命稻草,颤声求救。

    这人没有上前,甚至没有动一下,目光中充满冷漠,悠悠道:“自己站起来,把羞辱你的人打倒1

    “妈的,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黑皮王身旁一人忍不住,怪叫一声,飞身向这人扑去。

    这人不躲不闪,只是在对方的手指尖快要触碰到自己衣服时,猛然踢出一腿,这一腿又急又快又突然,毫无预兆,青年什么都没看清楚,只觉得眼前一黑,整张脸已与人家的鞋底来个亲密接触。“嘎?”青年双眼翻白,身躯摇晃几下,缓缓瘫倒在地。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转眼之间便被对方无声无息的打倒,简直太可怕了。黑皮王脸上流出冷汗,脚早已从少年身上收回来,戒备十足地问道:“你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这人看着秫秫抖,窝在墙根下不敢抬头的少年,暗中叹了口气,好一会,他转目看向黑皮王,问道:“你的绰号叫黑皮王吧?”

    “你……怎么知道的?”黑皮王心中一震,暗讨糟糕,只对方一句问话,他便判断出这人是有备而来,而且是专门找上自己的。

    这段时间,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眼前这位年岁不大的少年,自己根本见都没见过,为什么他要找自己麻烦呢?黑皮王想不明白,凝声问道:“难道,你和他认识?”

    这人没有回答,目中精光一闪,反问道:“欺负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你不觉得羞耻吗?”

    黑皮王吓了一跳,眼珠急转,忙搬出自己的靠山,他道:“朋友,这是我们青帮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过问。”他以为将青帮的名头抬出来能唬唬对方,哪知那人面色不变,连眼皮都没挑一下,悠悠说道:“青帮的人一向喜欢做生意吧?”

    “恩?”黑皮王没弄懂他的意思,问道:“朋友的意思是……?”

    那人含笑道:“我和你做笔生意。”

    黑皮王一楞,问道:“什么生意?”

    那人柔声道:“你的摇头丸,我都包了。”

    “啥?”黑皮王下巴差点脱落,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那人依然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你的摇头丸,我都包下了。”

    好半晌,黑皮王才反应过味来,迟疑道:“朋友,你知道我身上带有多少摇头丸吗?你知道那需要用多少钱才能买下来吗?”

    那人摇头,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

    黑皮王暗中一笑,心说这人没准是想来分一勺羹的,如果这样,那就好应付了。想罢,他脸上挂起笑容,问道:“朋友身上带了多少钱?”

    那人低头想了想,说道:“不到三百。”

    黑皮王眉头皱了皱,道:“那最多只够买两颗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面子,算是交个朋友,我卖你三颗。”

    “呵呵1那人笑了,摇头道:“我想你还是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我的意思是全部。”

    “啥?”黑皮王惊叫道:“你想用三百快钱买我身上的全部?我在开玩笑……”

    “不是玩笑。”那人还在摇头,道:“而且,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那你的意思是……”再笨的人,此时也能听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而且黑皮王一向很聪明。他握紧拳头,咬牙道:“你想抢?”

    “不要说那么难听。”那人两眼一弯,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笑眯眯说道:“我只是以彼之道,还使彼身!而且,我并没有抢的意思,只是在和你们交换。”

    “交换?”黑皮王翻着眼睛问道:“用什么交换?”说话时,他扔掉木棍,双手背到身后,偷偷向另外两位同伴打个“准备动手”的手势,然后拉起后腰的衣襟,从里面抽出一把狭长锋利的匕。他相信,对方的身手虽然高深莫测,但凭自己三人同时偷袭的情况下,纵然不能将那人击倒,也有把握让他受伤,对于一个受伤的人,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的小算盘打得很好。

    那人好象没觉他的小动作,继续笑眯眯地说道:“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我会让你们走,不然,你们今天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黑皮王面带难色,苦笑道:“如此说,朋友是向我们找茬来的。”

    那人耸肩,轻松道:“也可以这么说。”

    “既然如此,”黑皮王无奈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话未说完,他背于身后的手指一弹,打个清脆的指响,几乎同一时间,位于他身后的两名青年吼叫一声,双双抡起手中木棍向那人冲去,黑皮王不甘势弱,紧随其后,箭步上前,猛刺那人胸口。

    这三人,相识时间较长,平日里经常混在一起,打架小架打过无数,配合起来得心应手,倒也煞有其事。

    三人分左中右三路,将那人向两旁躲避的退路全部封死,后面的少年看着真切,忍不住惊叫一声,吓得闭上眼睛。

    他们突然动手,那人丝毫不敢到意外,微微向右侧闪身,避开左面的锋芒,与此同时,他出手如电,在右侧青年的木棍马上砸到自己头顶时,一把抓住他手腕,手臂往回一拉,青年站立不稳,身子前倾,那人动作极快,抓住他手腕的手不放,另只手瞬间扣住青年腰带,沉喝一声,青年一百二三十斤重的身躯被他轻而易举的抓起来,接着双手一抖,喝道:“回去1

    左侧青年一击打空,正感意外,刚想收回木棍展开第二轮进攻时,眼前猛然一暗,横空飞来一条巨大的黑影,他连那是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已结结实实与那黑影撞在一起,他只觉脑袋嗡了一声,与黑影一起仰面栽倒,扑通,两位青年庞大的身躯重叠倒地,木棍脱手,浑身上下筋骨欲断,趴在地上,哼哼哑哑,半天爬不起来。

    说来慢,实则极快,只是眨眼之间的事,黑皮王在两位青年之后出手,但之间相差绝对不过三秒钟,可当他窜到那人近前时,自己两位同伴已倒在地上,滚成一团。他的匕与那人的胸口只剩下三寸的距离,这时,他收手了,匕硬生生在空中顿住,并非他有意手下留情,而是不得不停手,因为他看见了两道寒芒。对方正用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冷冷盯着他,目光之阴森,好似自己再往前近一分,都有可能遭受到致命的一击。他怕了,虽然不想承认,但确确实实地感到一股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心中一寒,强压住转身逃跑的冲动,颤声问道:“你是谁?”

    在旁人看来,那人目光如炬,但黑皮王却感觉到其中刺骨的冰寒。那人向前进一步,对胸前的匕视而不见。

    黑皮王骇然,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倒退两步,声音颤抖得厉害,尖叫道:“你要干什么?”

    “交出来。”那人伸出手,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笑眯眯地说道:“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

    黑皮王艰难地咽下一口吐沫。他身上带有十粒摇头丸,那可是自己的命根子,若交出去,怎样向老大周缘交代。别看他现在是周缘眼前的红人,但他心里明白,这位老大是认钱不认人的,现在欣赏他,是因为他卖毒品卖得好,一旦东西被人抢走,周缘十之**会翻脸,那时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可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不把东西交出去,对方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的身手,他的眼神,甚至他脸上的笑容,都给黑皮王一种沉重的压迫感。怎么办?他心中焦急万分。

第二十九章 买卖

    现在虽是盛夏,但黄昏十分,天色已暗,天气转冷,飕飕晚风吹过,让人觉得有丝寒意,但此时的黑皮王,却流出一身臭汗。暗中一声苦也,他眼珠向旁瞄了瞄,心机一动,打定主意。

    他脸上的千变万化,都没逃过那人的眼睛,他笑容加深,仰面,悠悠然道:“不要想跑,我敢和你打赌,你一定没有我跑得快1

    啊?黑皮王吓得魂魄快要飞出窍,他心中刚刚闪过这样的念头,甚至还没想过怎样创造出为自己提供逃跑的好机会,对方好似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一句话点破。好厉害,好聪明的一个人!在这样人面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听话。象泄了气的皮球,黑皮王精气神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静,双肩无力的垂下去,哭丧这一张黑脸,收起匕,问道:“即使让我死,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杜小凤1那人暗中点点头,黑皮王行事作风固然可恶,但身上还是多少带些硬气。

    “啊?”他冷然一句话,把黑皮王说楞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张大嘴巴,上下打量对方,叫道:“你……你就是杜小凤?”

    “没错,有假包换1那人笑眯眯颔道。

    “啊1黑皮王长长出了口气,原来是他!知道对方的来历,事情就好办了,即使周缘责怪下来,自己也有挽回的余地。他点点头,暗中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不过他没有也不敢伸手入怀,从中掏出一只塑料包,抖手甩给那人,脸上表情古怪,说道:“这是你要的东西,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那人不置可否,默默打个塑料包,从里面倒出几粒粉红色的小药丸,回想自己上午时所见过的,觉得没有差异后,他又将药丸重新装进塑料包内。

    趁他查看的时候,黑皮王上前背起第一个被对方打倒、人事不醒的青年,然后看向另外两名同伴,问道:“你们还能走吗?”

    那两人没受什么伤,只是一时间被摔晕,现在缓和一些后,已能相扶站起,二人红着老脸,默默点点头。

    黑皮王苦笑,没再说什么,甩头道:“我们走吧1

    “等一下1那人将手一伸,拦住他的去路。

    黑皮王暗惊,皱眉问道:“杜朋友,东西我已经交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人含笑摇头,道:“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提醒你们一声……”说着,他向那位靠墙而站,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青年弩弩嘴,说道:“以后不要再碰他,不然,我不得不再次找上你,但是到那时,我保证,我会将我所有能想到的残酷办法都施加在你身上,请你把我的话牢牢记住脑子里,不要把它当玩笑,因为我只和朋友开玩笑!现在,你可以走了。”

    黑皮王身子一抖,久久未说出一句话,站在那里,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半晌,他重重点头,咬牙道:“好,非常好!杜朋友的话,我记下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1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向校外冲去。那两名相互搀扶的青年看都没敢看那人,一瘸一拐,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那人掂了掂手中的塑料包,摇了摇头,随手将其揣进口袋中,他整理一番衣服,悠悠说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家吧,我想,他们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少年楞楞的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盯着他看。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比他看起来年岁还要小的少年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将四名青年打得三伤一降,还硬将他们身上的毒品抢走。少年迷惑,眼前这个人,简直象是电影里的那些侠客。好一会,他小心翼翼地懦懦问道:“我……我想和你一起混,可以吗?”

    那人先是一楞,接着仰面大笑,正当少年被他笑得满脸通红时,他笑声一敛,面带正色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和我混?混这个字,我不想再听见,我不是什么不良少年,也不想成为黑社会或者去捞偏门,我有我的梦想,并在为那个梦想努力着,我只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而没有为命是从的小弟1

    少年茫然,木呆呆地看着他,很奇怪,天色昏暗,可他却从那人并不高大的身躯上看到一抹光辉,或许,那只是夕阳的反射。他又喃喃问道:“那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那人目光一暖,笑容从眼睛,慢慢扩散到整张面部,笑得真诚,也笑得灿烂,说道:“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的朋友。”

    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的朋友。那人走了好一会,而他的话音仍然在少年耳边盘旋,能说出这样话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如果能交上这样的一位朋友,将会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啊!少年靠着墙壁笑了,夕阳西下,暗红色的光彩披在他的肩膀上……

    “真是干净、漂亮1那人刚走出学校大门,后面追上来三位青年。这三人,正是张少成、赵耀、张松林。

    那人推着脚踏车,环视三人一眼,玩笑道:“三位,让我这个‘老大’亲自出手,你们却在一旁看热闹,有些说不过去嘛1

    不用问,这人不是杜小凤还是谁?

    张少成道:“让老大亲自出手也是没有办法的,本来想暗中行事,社团中唯一让人眼生的只有你,可是小凤却偏偏在最后时刻报出自己的名子,唉!前功尽弃了。”

    杜小凤耸肩道:“我是不想说出自己名字的,但是,还是没忍住,而且,隐隐藏藏,遮遮掩掩,那也不是我的性格。”

    张少成担忧道:“我只是觉得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还不能和青帮明目张胆的为敌。有一个学生会已经够令我们头痛的了,现在加上个青帮,两线作战,对于一个新成立根基还不稳固的社团来说,那是十分艰难的,虽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的实力。”

    杜小凤轻叹口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想青帮还不会马上找我们的麻烦。”

    “哦?”张松林困惑道:“那是为什么?抢了他们的毒品,打了他们的人,周缘不火才怪了。”

    杜小凤一笑,反问道:“你认为他敢将今天这件事张扬出去吗?”

    张松林楞道:“难道他不敢吗?”

    “当然1杜小凤道:“你说,他敢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在售卖毒品的事吗?”

    张松林寻思片刻,摇头道:“他不敢。”

    杜小凤道:“所以,他暂时只能选择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怀恨在心那是一定的,但马上报复我看倒未必。我们可以利用这段缓冲的时间,先将学生会的事情彻底搞定,到那时,没有了后顾之忧,即使他找上我们麻烦,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老天1张松林拍着额头,叹服地嘘了口气,问道:“小凤老大,这些都是你早已经算计好的吗?”

    “老天1杜小凤模仿他的语气,半开玩笑道:“你以为我是谁啊?这些只是我刚刚想到的而已。”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1张松林两眼迷离地看着杜小凤。

    “请不要用这种充满火热的眼神看着我。”杜小凤笑道:“那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张松林无语,赵耀露出一副快要呕吐的模样。

    张少成问道:“小凤,从黑皮王那里得到多少摇头丸?”

    杜小凤道:“十粒。”

    张少成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杜小凤笑呵呵地说道:“卖掉1

    “什么?”张少成三人大惊,怎么也想不出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三人刚要展开连珠炮的问时,杜小凤又道:“只是需要把售卖的对象换一下。”

    “换成谁?”

    “警察1

    “……”

    “如果我们无意中拣到一批摇头丸,交给警方,为了激励我们拾金不昧和不为毒品所侵害的精神,他们应该奖励我们一笔钱。”

    “真的吗?那会有多少?”张松林两眼放光。

    “天知道。”杜小凤扬头道。

    “你不知道?”张松林两眼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杜小凤耸肩道:“我只是这样猜想的。”

    “我晕——”张松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扎到地上。

    杜小凤猜得很准确,当他们把十颗摇头丸交到一位中年警察的手上时,清楚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们本以为事情很快会完事,但是警察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又是询问,又是笔录,最后,还留下他们学生证的复印件,以及家里的电话号码以备核查,一番折腾下来,足足用了两个小时。还好,在从中年警察手中接过一千元奖励金后,四人都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一千元钱不算多,但对于没有经济收入的高中生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他们觉得,这是他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赚到得第一笔钱(至于上午那少年支付的二百元钱,他们都现在都有些迷迷糊糊的),那种喜悦,当然不可能用金钱所能衡量。杜小凤也很高兴,但高兴之余,心中隐隐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因为,他从那位中年警察眼中看到些异样不寻常的东西,是什么,他说不清楚,总之,那种感觉让他难受、别扭。特别是中年警察送他们到门口,离分手时的叮嘱:“这件事,我们会着手调查和处理,你们不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将此事泄露出去,不然,难免有人会找你们进行报复,知道吗?”在旁人听来,这是好心的劝告,但杜小凤却觉得在被人威胁。看着张松林双手紧紧抓住那一千元的钞票,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的模样,他没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那只是他的感觉,或许不能代表什么,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扫大家的兴。

    钱,被张松林带回了家。杜小凤很少见过如此爱财如命的人,看他将钱放在贴身的口袋中,满脸幸福的模样,杜小凤忍俊不止。

    即使赵耀一再提醒他,这些钱都是公家的,是社团的资金,是不能私自使用的,张松林仍捂着胸口(那是放钱的地方道:“虽然不是我一个人的,但即使抱在怀里,我仍觉得很舒服。”

    “那你就抱着吧。”赵耀翻翻白眼,无奈地说道。

    别过三人,杜小凤回到家中,吃过饭后,看了一会书,等到十一点时,从抽屉中取出真悟元经,进入真悟世界。

    短短几天时间,这里已与他当初刚进入时存在着天壤之别。

    真悟元经曾经说过,杜小凤在真悟境界中专心勤练,两月后,可造出泥土,半年后,可造出水石,一年后,可造简单生命。但是这些理论,用在他身上完全失去意义,他在造出泥土的第二天便创造出了水,第三天真悟境界中有了石头……这种情况,真悟元经解释不清楚,或许连当年的李耳也没想到会这样。

    杜小凤是善于创造奇迹,送给人惊奇的人,无论在现实中,还是在真悟元经内。

    清澈的湖畔旁,绿草茵茵,满山遍野,其中夹杂野花朵朵,青草的味道混合芬芳,沁人心扉。

    他悠闲地躺在草丛中,吸食着清新的空气,身体侵泡在浓浓的混元气当中,那种没有喧嚣,没有压力舒适轻松的感觉,让他陶醉,也让他迷恋。

    天是白色的,纯白的,没有太阳,感受不到日光的照射,这点让他多少有些遗憾。他能创造出土、水、石、花草,但还从来没想过可以创造出个太阳。他不是没试过,结果,都以失败告终,真悟元经曾说,创造日月星辰,是真悟境界中最难也最高深的一种,只有彻底的与真悟融合,感受真悟之所感,领悟到它全部的真谛,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杜小凤暂时还不敢奢求。

    他并不急于求成,没有太阳、月亮、繁星,只是稍感遗憾,但是,他在真悟境界中越来越感到一种孤独。

    这里没有生命,没有和自己一样,有意识、有思考、有喜悦苦恼的生命,真悟境界只有他一个人,孤单的一个。

    最近一段时间,随着他和真悟融合的加深,能力大幅度提高,他那种想创造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生命的想法也越加剧。

    应该怎么去做呢?他没有把握,即使真悟元经也教导不了他如何去做,所有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领悟。

    人是有灵性的,身体可以创造,但灵魂呢?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杜小凤不敢轻易去尝试。

    真悟元经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想法,金字在他眼前空间浮现:你在苦恼。

    看着它似问非问的一句话,杜小凤心中苦笑道:没错。无论在哪里,无论一个人具有多高的能力,如果他只是世界中孤单的一个,那他究竟不会感到快乐,因为快乐是分享的,而不是一个人可以创造出来的,即使有快乐,那也是暂时的。

    他已经习惯在真悟境界中与真悟元经进行心灵上的沟通。

    金字写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可以创造人类。

    杜小凤苦笑,道: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我不想创造出个没有灵魂的怪物。

    金字写道:应该怎样做,我也没有办法教你,因为我和你一样,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与其一个人苦恼,为什么不去问问真悟境界呢?

    杜小凤惊讶道:真悟境界?

    金字道:看来,你还没有把它当成一个生命体,不要忘记,它和你一样,是有意识有思想而存在的,这一点,你应该感受到了。

    没错,杜小凤确实感受过真悟境界的思想,有喜悦、有悲伤的情绪,但是,在他观念中,实在很难将一个世界定位为生命体。

    他问道:真悟境界会教我如何去做吗?

    金字写道:它会的,如果你真把它当生命来看待,用心去感受它。

    杜小凤沉思良久,道:让我试一下。

    他凝神,扩散自己的精神力,很快,便与真悟境界产生共鸣,精神力和混元气融合,他又感受到那种熟悉而又奇特的感觉,那种真悟境界所包含喜悦与悲伤共存的思绪。它的喜悦,是由衷的,又是那么的热烈,好似见到一位多年未碰面的老朋友,毫无排斥,热情地将他抱住,温馨感团团包裹在他周围,猛然,杜小凤好象一下子能理解真悟境界的感情了,它的喜悦,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它的兴奋,是因为自己与它的接触,如此的单纯,又如此的热烈,也许,它也是寂寞的,也许,正如真悟元经所说,真悟境界真的具有意识。在浓浓的喜悦当中,杜小凤还是能感觉到它的悲伤,刚开始,那只是淡淡的,随着他与真悟融合的加深,悲伤感也越来越强,它在为什么悲伤呢?他不知道,也无法感受到,但是心情逐渐变得沉重。

    为什么要难过?杜小凤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的疑问,却引起真悟境界中混元气的波动,紧接着,连锁反应似的,他的精神力也生波动,好象,真悟境界在向杜小凤传送一种信息,只是,他暂时还无法理解它所要表达的意思。双方都在努力着,努力寻找之间的沟通点,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即使如此,杜小凤仍然很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和真悟境界的融合似乎又进入到一个新的层次。如果说以前,他们由陌生人变成点头之交,那么,现在是由点头之交变成了朋友,或许只是初级的朋友,但也足够他兴奋好一阵子的。另外一点值得他高兴的是,他在真悟境界并不孤单,因为真悟境界本身就是一个具有智慧的生命。

    这时候,他突然感到,在真悟境界中创造人类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事,人的灵魂固然奇妙,让他无从着手,但是,他可以引用真悟境界的灵魂,也就是说将真悟的思想拉进他所创造的人体内,到那时,真悟境界将变成实体的人类,那么,真悟的一切秘密也就随之而解了。他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感到高兴,虽然还不知道怎样去做,不过,他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一点东西。

    真悟元经感受到他此时的想法,停停顿顿写道:人的思想,真是可怕!

    杜小凤嗤笑,道: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会看到更加可怕的事情生。

    真悟元经能体会到他所说的事情是什么,写道:我期待那一天,但也有些害怕那一天。

    杜小凤疑问道:为什么?

    金字写道:因为到那时,我的任务已完成,我将随之终结。

    杜小凤叹气:……

    虽然真悟元经并非生命,但相处这么久,它一直陪伴左右,似师又似友,教会他很多知识,并且引导他一步步走向成熟,对它,杜小凤产生相当深厚的感情,它的终结,也就代表着它的消失,很难想象,在没有真悟元经的真悟世界中自己将会是什么样子的。

    杜小凤苦笑,信手一挥,混元气骚动,眨眼工夫,半空中多出一支玻璃杯,悬挂在他面前,即不下落,也不摇晃,一动不动。

    打个指响,玻璃杯中奇迹般地出现三指高的淡黄色液体,杜小凤伸手托起杯子,向空中举了举,苦笑道:说起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帮助我,教我很多很多东西,我一直没有说声谢谢,今天,以茶代酒,我敬你!

    说着,他一口饮静。

    好一会,金字在空中写道:恭喜,你的能力,又进步了。

    它体会不到杜小凤此时的感激之情,它所看到的,只有他的能力。杜小凤的苦笑在继续……

    第二天,晴,天空蔚蓝,万里无云,阳光没有任何阻挡,直接照到人身上,火辣的灼热。

    浩阳高中,高一二班。

    杜小凤坐在椅子上,遥望窗外出神,他不知道陈晓婧伤势怎么样,今天会不会来上课,本想打电话问问,但又不知从何开口。

    见他心不在焉,亚晴问道:“小凤,这个礼拜天你有空吗?”

    “恩?”杜小凤一楞,道:“有什么事?”

    亚晴玉面通红,避开他的眼神,垂头**裙褶,低声道:“上回你帮我那么大的忙,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她模样成熟妩媚,偏偏露出一副小女生的神态,强大的反差下,异常吸引人。杜小凤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三秒钟,暗中叹了口,笑道:“不用了,朋友之间,哪需要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第三十章 突变

    亚晴眼中更显朦胧,娇滴滴问道:“那你能陪我出去玩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眼波不时向他飘来,好似生怕他会拒绝。

    在她不经意间的媚眼下,其中的电光闪闪,勾人魂魄,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拒绝她。杜小凤也不例外,他侧头一笑,道:“好,如果你想,我会陪你。”

    “真的吗?”亚晴惊喜地看着他,眼中电光更足。

    杜小凤认真地点点头。

    亚晴开怀笑了,那瞬间的美丽与娇媚,让杜小凤失神。

    我在干什么?杜小凤心中一紧,马上收拾起不安分的情绪。没错,亚晴的笑容让他心跳,也让他觉得羞愧。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深深喜欢着赵雪,那个当时让他可望不可及的女孩,后来,张慧芝的出现让他体会到另外一翻感受,那种成熟女孩的温柔和体贴,让他安心舒适,他想,他的心在生转移,在逐渐喜欢上她,可是,现在的亚晴,同样让他有心跳加的感觉,她的笑,如此轻易就能感染到他,还有陈晓婧,哪天看着她被人围攻的时候,他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当王庆辉用刀胁迫她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甚至产生想要杀人的冲动,如果这些也代表着喜欢,那他现在迷茫了,他一直都认为一个人一生只会喜欢上一个人,最爱只会有一个,自己突然对多个性格不一的女孩产生感觉,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是个滥情的人呢?如果真是这样,他有些恨自己。现在,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草率地答应亚晴,也许他在害怕,害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杜小凤嘴角动了动,转回头,看到亚晴兴冲冲、脸上充满喜悦的样子,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本以为自己经过在真悟境界的修炼,性格生转变,不再懦弱,其实呢,并不然。

    杜小凤心绪不宁地听着课,表面上看他听得聚精会神,实际上,他心乱如麻。

    正在这时,他神智一阵,脑中灵光闪动,直觉地转头看向教室与走廊之间的玻璃窗。

    他看到一张脸,一张写满焦急的脸,脸的主人正想自己连连招手。

    杜小凤轻咦了一声,这个人他认识,是自己无忧社的成员,也是张松林的同学。他这时候来干什么?难道生了什么事?杜小凤皱了皱眉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站起身,向老师客气说道:“对不起,老师,我现在要出去一下。”

    这节课的老师正是他的班主任,那位模样猥琐的中年老师。他讲课正讲在兴头上,突然被人打断,老脸顿时沉下来,面目阴沉地寻声望去,不过看到说话的人是杜小凤,他表情缓和一些,语气仍不佳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杜小凤道:“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我出”

    老师沉声道:“现在是上课时间,如果有什么事情,等到下课再去处理。”

    杜小凤摇头,边望外走边说道:“我等不了那么久1

    老师见他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感到自己高高在上的威严受到挑战,面子上挂不住,大声喝道:“如果你现在出去,那今天就不要回来了1

    杜小凤一怔,没说什么,在全班同学吃惊的目光下大步走出教室。老师则气得连连跺脚,嘴唇直哆嗦。

    出来之后,他回手将门关严,扬头对走廊中那位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青年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青年看到他出来,疾步上前,说道:“老……老大,张哥被人带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事了?”他还不习惯对一位比自己小的少年叫老大,语气比较生硬。

    杜小凤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说楞住,问道:“被人带走了?被谁?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青年咽口吐沫,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说道:“课前,有学生会的人来找张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哥就和他出去了,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快半个小时了,我怀疑是不是……”

    “学生会?”杜小凤一阵,忙打断他的话,问道:“知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青年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杜小凤又急问道:“松林有没有手机?”

    青年道:“没有1

    唉!杜小凤暗叹,心如火烧,沉思片刻,道:“把社中所有人都叫出来,学校就这么大,肯定能找得到。”

    “不用了。”这时,张少成和赵耀气喘吁吁地从楼梯间跑过来,后面还跟有几人,皆满头大汗,张少成道:“我们刚才已经把学校找遍了,连松林的影子都没看到,我想,他应该不在浩阳。”

    杜小凤吸气,望了望众人,问道:“你们都知道了?”

    “恩1张少成喘了口气,道:“我们刚听说松林被学生会的人带走,便出来找他……”

    杜小凤低沉道:“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赵耀道:“本来是想早说,但我们不想打扰你上课。”

    “打扰?事情有轻重缓急,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难道还分不清楚吗?”在张少成等人面前,杜小凤甚少有火的时候,即使说话也是平平淡淡,从来没有象现在这般严厉过,他双目一眯,继续说道:“学生会和我们的关系,你们不是不知道,松林一个人和他们出生危险怎么办?告诉我,现在到哪能找到学生会的人?”

    张少成为难地看看赵耀,后者垂头道:“这点我和少成都想到了,不过,今天在浩阳,我一个学生会的成员都没有见到。”

    “该死1杜小凤低声咒骂,如此看来,事情更不简单了,他想了想,道:“咱们社团中不是有前学生会的兄弟吗?问问他们,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张少成苦笑地摇摇头,说道:“不用问了,因为,他们今天也没有一人来上课。”

    “什么?一个都没有来吗?”杜小凤倒吸寒气。

    “一个都没有来1张少成肯定地点点头。

    “看来,事情麻烦了。”杜小凤揉揉额头,转过身,面对墙壁,沉思不语。

    赵耀疑声问道:“会不会是朱云龙在搞鬼?”

    张少成摇头,道:“有可能!可是,松林应该很了解这个人,也应该很清楚他和我们之间的紧张关系,他为什么要跟学生会的人走呢?除非……”他顿住,看向杜小凤,后者接道:“除非,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赵耀疑道:“难道,学生会抓住他什么把柄?”

    杜小凤叹道:“天知道。”

    赵耀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小凤挥了挥手,边向教学楼外快行边说道:“继续找,我想,他们即使不在浩阳,应该也走不远。”

    一行人等刚刚出了教学楼,正不知从何下手寻找时,迎面走来一位青年,让众人眼睛一亮。

    怎么会是他?杜小凤暗中一楞,凝神打量来者。

    此人身材不高,但体格异常健壮,相貌平平,毫不引人注意,正是学生会那位和他有过数次之缘的鹏哥。

    杜小凤眼睛眯缝起来,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等对方走到自己近前时,他并未着急问,眼神幽深,默默无语,静等他先开口。

    鹏哥孤身一人,显然有备而来,杜小凤猜想他一定是来找自己的。

    他猜得没错,在无数道冰冷敌意的目光下,鹏哥在距离杜小凤三步远的地方站住,先环视一周,最后眼神落在他脸上,稍微顿了一下,他开口问道:“你们在找人?”

    杜小凤冷笑,道:“何必明知故问呢?”

    鹏哥露出一丝怪异的苦笑,说道:“我知道张松林现在在哪。”

    杜小凤目光如刀,好似看到他的心里,仰面道:“你是来带我去找他的。”

    鹏哥楞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对方已然知道自己的目的,杜小凤这人虽然年少,但确实有他可怕之处!好一会,他点点头,道:“没错,我是带你去见他的,前提是,只你一个人。”

    “一个人?”赵耀冷哼道:“你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玩笑。”鹏哥道:“如果杜小凤不和我走,那张松林的下场怎样,我很难预料到。”

    “嘿嘿1赵耀阴声笑道:“如果小凤就这样和你去,那他和松林两个人的下场,恐怕都难以预料了。”

    “这,我也没有办法。”鹏哥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因为,现在做主的人是龙哥。”

    “龙哥?”赵耀疑道:“朱云龙吗?”

    “没错1鹏哥道:“龙哥的为人,我想你们应该听说过,如果杜小凤不和我走一趟,那张松林……”他没有把话说完,但众人都能体会到他下面话的意思。

    朱云龙是学生会的正会长,本来这个职位应该由学校的老师担任,但校方既然能选择将学生会交给一名学生,那这个人的能力和头脑可见一斑。

    赵耀还想说什么,杜小凤突然说道:“好,我和你走,一个人。”

    “小凤?”赵耀等人闻言,大惊失色,要知道学生会能主动找上他,定然做好充分准备,如此冲动行事,无疑自投罗网,而且正是因为他,学生会才元气大伤,人员锐减,朱云龙为人向来心狠手辣,有仇必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赵耀急道:“你不能……”

    杜小凤挥挥手,打断赵耀和其他人的拦阻,说道:“不要说了,他们要找的人是我,和松林没关系,如果因为我胆小怕事,躲躲藏藏,让他生什么散失,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况且,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有人去处理的,有些问题终究是要有人去解决的,即使我示弱,侥幸逃过这一次,那么还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永无止境,反而让更多的人受到牵连和伤害,这,我承受不起。”

    “小凤……”众人呆呆地看着他。鹏哥也不例外,惊讶地瞪大眼睛打量面前这位消瘦的少年人,他没有想到杜小凤真的会因为一个朋友挺而走险,相比之下,会长朱云龙的做法有些太卑鄙了。

    杜小凤笑眯眯地继续道:“而且,我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学生会堂堂正会长——朱云龙1

    “唉1赵耀感叹一声,连连摇头,他想劝说杜小凤不要去,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说得没错,如果这次他不敢去,反而增长学生会的气焰,想出更多的鬼主意。

    杜小凤问道:“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松林为什么会跟你们的人走?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危险。”

    鹏哥沉默,好半晌,他自觉羞愧地垂头说道:“张松林有个妹妹。”

    张少成拳头渐渐收紧,问道:“你们,不会抓了他的妹妹来要挟他?”

    鹏哥没有直接回答,无奈说道:“龙哥做事,为了结果,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杜小凤深吸口气,重重点头道:“我明白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小凤一个人和他走。”赵耀望着杜小凤和鹏哥渐渐消失的身影,语气沉重,说着话,动身想要跟上去。

    张少成比他冷静得多,拉住他衣袖,暗中分析一下情况,说道:“去是一定要跟去的,但不是现在,阿耀,先不要着急,我们再等一会。”“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他们看不到我们的时候。”“哦1

    学生会选择的地点距离浩阳高中并不近,坐车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杜小凤从的士下来,眼前是一座废弃的工厂。院子不大,围墙倒塌大半,墙上墙下,杂草横生,正前方的铁门只剩下一半,孤零零悬挂一角,当风吹过,摇摇晃晃,出吱吱嘎嘎的刺耳响音,好象随时都会掉下来,往里面看,院子正中有一座厂房,或许废弃太久,无人管理,墙皮脱落,墙面出现道道裂痕,房门早已不知去向,从外面,隐约可见里面人影晃动。

    杜小凤巡视片刻,问道:“就是这里?”

    鹏哥道:“龙哥正在里面等你,不过,希望你小心点……”

    他在关心我?杜小凤刚要问,鹏哥已甩开大步,走进厂房。

    杜小凤握了握拳头,做了两次深呼吸,跟着走了进去。要说他丝毫不紧张,那是骗人的,里面有多少人,他不知道,但傻子也能猜得出来,学生会的人十有**已倾巢而出。一个人,要面对数十位做好充分准备的人,即使把全国武术冠军找来也没有把握。

    看其外,便知其内。厂房内部的寒酸与破烂,并不次于它的外表。地面凹凸不平,杂物七零八落,蜘蛛网挂满天棚,能拿能搬的东西早已经被人运走,只剩下那些不值钱的巨型残破机器,象是巨大的怪兽,张牙舞爪竖立在厂房中。

    房内无灯,稍微有些昏暗,可里面那黑压压的人头并没有逃出杜小凤的眼睛。

    大概看了一眼,他保守估计,对方的人数不下五十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杜小凤苦笑。

    “你就是杜小凤?”人群左右一分,从后面走出一人,看年龄,应该有二十岁,中高等身材,身着便装,脚下皮鞋,往脸上瞧,粗眉窄目,鼻尖唇厚,相貌平凡,但左眼下一条两寸有余的横疤倒格外引人注目。

    朱云龙!杜小凤以前听张松林提起过他的模样,只看那到疤痕,他便将对方身份判断个**不离十。“你就是朱云龙1

    对于杜小凤一眼认出自己是谁,丝毫未感到意外,朱云龙知道自己很出名,同样,他的外表也很出名,特别是他脸上的那道疤。

    “没有想到,你真会一个人来。”朱云龙斜目瞄了一眼鹏哥,后者习惯性地垂下头,他满意一笑,继续道:“不过你却不应该来。”

    “为什么?”杜小凤眯眼笑了。

    “呵呵1朱云龙也笑了,说道:“这里,加上我,一共有五十三个人,即使每人打你一拳,踢你一脚,我想,你身上再难找到一根完整的骨头了,所以,你不应该来。”

    杜小凤耸肩,摇头道:“对不起,我来这里并不是想听你这些废话的,我想见我的朋友。”

    鹏哥闻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怀疑杜小凤不是来救人的,简直是来找茬的。

    果然,学生会诸人脸色皆为之一变,暗叫杜小凤好大的胆子,在浩阳,即使那些排名靠前的大帮会老大们,也不会在朱云龙面前这般讲话,他一个新生,竟然肆无忌惮地说他的话是废话,这不是胆量不胆量的问题,而是他的脑袋是否存在问题的问题,何况,现在的情况是一对五十三。这个家伙疯了人们脑海中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啪啪啪,棍棒敲打地面的声音不时在人群中响起。

    朱云龙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中却闪出骇人的寒光,冷冷注视杜小凤半晌,他点点头,一笑,道:“你想见你的朋友,我成全你。带他们出来1他话音刚落,学生会分出十数人,从残破的大机器后侧押出一批人,这些人足足有二十位左右,皆身穿浩阳校服,双手背于身后,两只大拇指被人用硬塑料牢牢系住,当他们看到杜小凤时,一各个面露惊喜,而看清楚只有他一个人之后,众人脸上的惊喜瞬间转换成失望和担心。

    随着他们被拉出来,杜小凤气血一阵翻腾,因为他们正是那些脱离学生会后加入无忧社的学生们,难怪张少成说今天没在学校中见到他们,原来都被朱云龙抓到这里了。

    “很奇怪是吗?”朱云龙无视杜小凤身上的怒火,笑道:“把这些叛徒全部抓住,确实花费我好大一番力气,不过,我认为很值得,象这种叛徒……”他边说,边走到一名被押的学生面前,右手横向平伸,手指勾了勾,旁边有人会意,立刻将一根钢管递到他手中,朱云龙抓紧,毫无预兆,猛然挥出,嘭的一声,钢管结结实实砸在他面前的学生头顶,那青年声都没吭一下,两眼翻白,直挺挺倒下去,鲜血,顺着丝,滴滴答答落到地面。他没有低头看一眼,仰起面,继续道:“任何处罚施加在他们身上,都不过分1

    谈笑风声间,出手伤人,朱云龙的冷酷绝情,让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胆寒。

    杜小凤握拳,钢牙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刺入肉中,竟然毫未察觉,“打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你认为很自豪吗?如果你想打,那么过来,我和你打1

    “你?我当然不会把你忘记,”朱云龙大笑,道:“不过你的对手不是我,而是他1说罢,他身子一侧,露出后面的一位青年。

    “松林1杜小凤看清青年的模样,惊叫出声。站在朱云龙身后的青年不是张松林还是谁?!

    “小凤……”张松林嘴唇蠕动半天,只叫出他的名字,其他的话,再说不出来。

    朱云龙笑得很开心,缓缓拉起衣襟,从后腰抽出一把一尺长的短刀,甩掉刀鞘,将刀把往张松林手中一递,笑道:“我的朋友,把它扎在杜小凤的身上。”

    张松林低头看着那把锋利的短刀,表情痛苦,手指连连抖动。

    朱云龙并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硬是将刀塞进他手里,笑呵呵在他耳边说道:“如果,你不想你的妹妹有事,就按照我的话去做。”

    张松林木然地握住刀把,站在原地没动,不过,杜小凤从他眼中看出了他的痛苦、悲愤和为难。

    该死!杜小凤明白了大概,对朱云龙的卑鄙手段恨得压根直痒痒。

    用他的妹妹威胁他,让他去杀他的朋友,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很难相信,想出这样主意的竟是个高中生。

    见他不为所动,朱云龙摇了摇头,回手打个指响。时间不长,两名学生会的人拉出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洁白的连衣裙满是污渍,头凌乱,左边面颊红肿,显然被人打过。小姑娘被带到朱云龙近前,他嘴角一挑,挂起诡异冷酷地笑容,回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金黄色弹簧刀,用刀背划了划她的脸,然后慢慢移到粉白的脖颈上,悠悠说道:“她,很年轻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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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药典录介绍:
“当今社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当人性渐渐淡薄,人们被私欲所左右,世界步入堕落时,凤凰将会在烈火中重生,拯救众生。”
――《救世语录》
奇门药典录:
杜小凤,原本一个平凡落魄的少年,无意中得到道家至宝――真悟元经,命运从此生彻底的转变,而他的人生,将注定不再平凡,他的道路,将与荣耀、凶险为伴。
本故事存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
《销魂》肯定是会全本的大家放心看。《奇门药典录》也会全本的。这是六道的承诺,请大家相信!另外爆一个八卦……坏蛋续集正在构思中,不过要动笔的话,需要等《销魂》结束掉。奇门药典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奇门药典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奇门药典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