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现实的困难
诺顿老头叹了口气，又吐了烟圈：“在你们正式学会法术之后，或许还可以通过探索遗迹、进入雇佣兵团做任务等方式凑钱。可在此之前，要么学你这样，获得每年度不超过三个、由宫廷大*法师麦迪文亲自资助的奖学金。要么在开学之前的交流会上展现自己的天赋，投靠一家贵族，以毕业后成为该家族的贵族法师为代价，获取在学期间该家族的全额资助。”
顿了一下，老头举了个例子：“首先，法术学院的学徒教材复印版就足足要一个金币。当然，这还是建立在你完全识字的前提下。没有教材，你什么都学不了。此外，你还要去弄施法材料作为练习之用。”
老头说完，达尼尔和伊塔娜完全是面无人色了。
他俩都是平民之家出身，考过之前，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麻烦。一个金币是什么概念？他们家不吃不喝也要不知多少年才能凑出这笔钱来。现在好了，为了一时之气，一不小心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在情势未明朗之前，绝不会有任何一家贵族敢投资到他们身上的。
身材高大的达尼尔略微倔强，面对困境，依然只是抿着嘴，他的腰肢依然是挺得直直的。
但略微软弱的伊塔娜就不同了，她的身体不知不觉开始有点儿卷缩，双手死死抓住自己膝盖上的裙角，一张脸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似的，眼眶都红红的。
看到他们的反应，诺顿老头也是深深叹了口气。
一铜币难倒英雄，或许就是指这种状况。
这时候，杜克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出来：“请问，我可以把这个借给达尼尔和伊塔娜么？”
“这是……”诺顿老头刚刚还有点浑浊的双眼顿时清澈一片，不，甚至是眼睛都亮如灯泡：“见鬼！你哪里弄来的【高等精灵法师学徒入门手札】？”
“呃，很高贵吗？”看到老头如此大反应，杜克也有点傻眼。
“废话！人类的魔法都是高等精灵教的。论起法术，高等精灵就是人类的老祖宗。别小看这只是一本入门手札。达拉然多少老头子想弄一本原版都弄不到。”看着看着，诺顿老头“嘶”一声抽了一口凉气：“魔法之神再上，你是其实不是人类，是高等精灵后裔吧？不，你是太阳王的私生子吧？”
老头一说，杜克顿时感到旁边四道视线死死盯着他的脸蛋，让他的脸像火烧一样。杜克脸上也有着一个大写的懵逼。
“怎么说？”
老头翻过手札后面的封皮，指着上面一个对于杜克三人来说近乎鬼画符的签名：“知道这里写着什么吗？”
三个小家伙齐整地摇摇头。
老头激动地挥舞着双手，用近乎咆哮的语调吼道：“凯尔萨斯*逐日者！这是当代高等精灵王子凯尔萨斯用过的学徒手札！！见鬼，逐日者王家的东西，哪怕是法术学徒的入门手札，都是人类正式法师眼里的高级货！告诉我，杜克，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的。弄不好这东西会给你带来天大的麻烦。”
老头说完，杜克反而不怕了。
“呃，这东西……来路应该没问题。是一个路过的、无聊透顶的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游侠将军给我的。”
“这样啊。”诺顿老头和达尼尔两个顿时一颗心放下来了。
可就在这时候，杜克忽然听到窗外风声里随风飘来一个声音。
“哼哼！”
尼玛……奥蕾莉亚你该有多无聊啊！你居然跟着我！？
大路两旁都是茂密无比的森林。说真的，马车的速度并不慢。可以想象到，奥蕾莉亚这家伙在森林里用跑的都比马车要快。
不过，奥蕾莉亚没表示明显反对，那让杜克有了新想法。
“尊敬的诺顿法师大人，请问，如果我把这本【高等精灵法师学徒入门手札】转让给您的话，可以换来包括两套【暴风城法术学院学徒入门手札】在内的多少东西？”
诺顿老头一下子愣了，从旁边两张变得单纯而狂喜的脸上，老头知道——杜克这个鬼才成功了。
在公在私，他都不可能坑杜克一把。
“好吧，你赢了，小子。”诺顿老头无奈地耸耸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看你顺眼的份上，我会比市价多算你两成。具体的，到地方了，我再慢慢算给你。”
老头的应诺，让杜克看到了一条冉冉升起的金大腿。
从北郡修道院去暴风城需要三天。
这是杜克出发后才知道的事。尽管在地理上，以现在已知的情报判断，跟游戏中的世界地理基本是一致的，但在地理面积上绝对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当晚，杜克被‘夜袭’了。
他是在耳朵一阵揪痛下醒来的，一睁开眼，差点吓死他。因为他看到的不是帐篷顶，而是莫名璀璨的星空。
下一瞬，他又看到那对有点熟悉的绿色内甲海加尔山峰，于是又安心了。
高等精灵都是很敏锐的种族。
“你……你怎么凭胸部认人。”耳边传来了奥蕾莉亚的低声怒骂。
“我就这么高啊！”
对！杜克很苦逼地发现，穿越了，他的身体还是他的身体，不过或许因为穿越后年龄只有13岁的关系，他身体缩水了。尚未开始青春期发育的他，看过去奥蕾莉亚那边，胸部的位置是刚刚好的……
奥蕾莉亚气得咬牙切齿的，不过她也没办法跟一个小孩子讨论如此没有营养的话题。
“我问你，你怎么把我给你的【高等精灵法师学徒入门手札】给那老头子了？”
原来是这事，杜克还以为奥蕾莉亚为什么大事来兴师问罪。
耸耸肩，杜克一副无奈的样子：“没办法。”
奥蕾莉亚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她叉着腰，盯着杜克好久，终究态度软化了下来。
“好吧，算你过关了。”
“那……你半夜抓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事？”
“我是来告别的。”
第17章 别离与到达
“咦？不是说你的假期有一年吗？”
“奎尔萨拉斯附近的巨魔有点异动。那群怕死的糟老头子一个紧急命令把我调回去了。”
相识不久，杜克还是很感激奥蕾莉亚的，骤然听闻这条正牌金大腿要走了，杜克还是感到有点淡淡的失落。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
奥蕾莉亚一愕。一路顺风这个词，对于一个风行者来说，绝对是最美好的祝愿。杜克不知不觉中，让她烦躁的心为之一暖。
“好吧，你又无意中哄到我了。那么告诉你一件小事好了。如果你有麻烦，你去找他。”说罢，奥蕾莉亚丢过一个小事物。
杜克拿到手一看，是一个小小的银饰，上面用高等精灵语刻印着一个名字。
杜克一面苦逼：“我不会高等精灵语啊。”
“那就学！尽管我是一个风行者，来自于世代都是游走于森林的游侠家族，但我还是要说——高等精灵魔法才是最厉害的魔法！”高等精灵的自傲，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奥蕾莉亚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好吧，你胸大，你说了算。
“是是是。”杜克也不反驳，毕竟在艾泽拉斯玩魔法的老大还是高等精灵。
“喂，你怎么一副想打发我走的样子。”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杜克连忙叫屈。
“唉——”奥蕾莉亚忽然跳到树上，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轻轻托着下巴，就这样坐在一根树枝上看着杜克，忽然换了个话题：“其实我很羡慕你的。”
“嗯？”
“你年轻，有朝气，毫不畏惧强权。不像我，明明是个游侠将军，但是在那些议员的面前，我的地位恐怕连个没自我意识的魔法构装体都不如。所以在看到你扇那个贵族少爷两巴掌的时候，我是很爽的。”
喂！你果然还是偷窥了！
“我会想，假如我也有勇气打那些混蛋议员几巴掌就好了。可惜我做不到……我是风行者家族的长女，我不光要作为妹妹们的表率，也代表着风行者家族的脸面，因为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忽然听到奥蕾莉亚的辛酸剖白，杜克沉默了。
“所以呢，你看到的那个好奇的我，绝对不是平日的我。这次回去后，我又是那个严肃而不拘言笑的游侠将军了。当然，正是因为奎尔萨拉斯跟暴风王国相隔近万里，我们这辈子多半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我才会跟你说这些的。说真的，我要感谢你。至少这两天你让我觉得有趣，很开心。”
杜克忽然笑了，试探着问道：“那……我们是朋友了？”
奥蕾莉亚摇摇头：“不，高等精灵不会有兴趣跟人类做朋友的。应该说，我们都避免跟人类做朋友。因为相对于高等精灵无限的生命，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人类的数十年寿命，对于我们就是打个盹的事。刚投入感情，忽然又如此快地迎来生离死别，我们会觉得受不了的。”
杜克心中叹气：果然不同种族的价值观很不同。
不过杜克神秘一笑：“可是我有预感，我会在5年内再见到你。”
“5年？不可能！那些糟糕的老头子就会使唤我。我每次在前线当班就没少于50年的。我们的前线可不会允许人类靠近。”
“那么我们打个赌好了，如果我们在五年内再见面，到时候，你发誓会当我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杜克心中偷偷在‘朋友’前面加了一个‘女’字。
“哼！赌就赌！”对于神棍，奥蕾莉亚是不信的，她双手抱胸，仿佛在看一个做白日梦的小家伙。
好吧，对于她来说，杜克就是一个色迷迷的小家伙。
奥蕾莉亚走了，此刻在她心中，杜克这个人类小伙子只是一个过客。她完全没料到，她被杜克算计了。
如果杜克的推算没有错，那么五年内【黑暗之门】事件就会爆发，而她奥蕾莉亚作为联盟的一份子，会再度来到人类世界联手抵御兽人的入侵……
第二天早上，杜克再次上路，接下来的两天他几乎都在马车上度过。
坐在马车上，身体随着马车不断颠簸，杜克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适应艾泽拉斯世界。从最初的坐上车不久就有呕吐感，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但更让杜克感慨良多的是路上发生的事：“即便作为最和平的艾尔文森林，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单人穿越的！”
马车车队被袭击了。
诺顿老头不是单独带着他们三个学徒上路的。随行的还有他的魔法学徒萨沙，以及一个全副武装的十六人护卫队。连带车夫和仆人，一共是二十多人、三辆马车将近三十匹马。
就是这么一个杜克看上去也极为豪华的阵容，依然被袭击了。
第二天晚上被数百头森林狼袭击，被诺顿老头几个【火墙术】赶跑了。
而第三天晚上则是豺狼人。这些只有成年人类半人高的狼头人身怪物，比杜克在游戏中碰到的凶残多了。
这些狡猾凶残的猎食者不光会趁夜偷袭，而且是成群结队而来，手持弩箭匍匐在草丛里放冷箭，企图打乱车队的防守阵营然后进行围剿。
被六名持盾护卫保护着的杜克，亲眼看到他旁边不远一个仆人被粗劣的弩箭射穿了脖子。
看着那张垂死的脸上，吐着血泡的嘴巴依然努力地开合着。本以为开始适应艾泽拉斯世界的杜克，又一次感到了不适的窒息感。
死亡——哪怕明知道自己可以尝试很多次，都永远不会习惯的！
在北郡修道院恢复的1%人性固然让杜克感到高兴。但总觉得这不是一个简便的法子。现在还算是和平时期，一旦战乱到来，那……节操不要掉得太快啊！
在杜克身边，达尼尔和伊塔娜却显得很平常。当杜克问他们的时候，得到的回答都是：“在这个遍地怪物的世界里，死人再平常不过啦。”
杜克有点无语。
唯一庆幸的是，有惊无险地，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到达了暴风城。
第18章 诡异的棋盘
暴风城……跟杜克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游戏中的暴风城巨大的白色城墙，一进城门就有的磅礴大气的音乐，再辅以大道两旁充满爆炸性力量感的五英雄塑像，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叼炸天。
但此际的暴风城，给杜克的感觉就是普通。
只有24尺的城墙明显缺乏修缮，杜克能看到墙身上有些许裂纹。高耸的箭楼上，外墙有着大块大块的剥落，很怀疑在遭到投石机攻击时，这些箭塔能扛多久。
作为法师，自然是拥有特权的。无须跟着民众排那条颀长的入城等候队伍，车队直接从门的另一侧进去了。
从巨大的城门洞进去后，杜克并没有发现在城墙后有那个巨大的、充当护城河的湖，也没有发现有内城墙。
看到这里，杜克不禁哑然失笑。
对于此刻的暴风城来说，这已经是近千年未逢外敌了。零散的怪物根本无法威胁这个人类王国的中心。幸好暴风城的战士在安因度*洛萨的调教下依然有着强大的战力，否则暴风王国只是一个华而不实的巨大空壳而已。
即便如此，暴风王国依然只能算是一个深度沉睡了的巨人，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已经被一个名为‘贵族’的东西腐坏了。唯有在血与火的试炼下，差点完全灭国的暴风王国才在扛过第一次兽人战争后迎来了新生。
想到这样一座巨大的人类城市即将毁于战火，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
在旁边，达尼尔和伊塔娜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已经张大了嘴巴，嘴里可以放进一个鸡蛋。
他们三人如此差异的反应，让诺顿老头觉得很好笑，他问杜克：“怎么？暴风城让你失望了？”
“没……好吧，是的。我印象中的暴风城应该是拥有50尺高的洁白外城墙，城墙上挂满了蓝底金边的联盟徽号，外城墙内拥有一个100尺宽的内湖充当护城河……”杜克用上这个世界的标准长度单位，把自己印象中游戏里的暴风城说了出来，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一个巡视城墙的大人物不自觉地听到了这一切。当这位大人物扭头扫视过城墙内的地形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马车一路驶过繁华的街道，在摆脱了贸易区的喧嚣嘈杂之后，车队迅速走过一条小河，进入了王家法术学院所在的法师区。
刚过桥，杜克就听到了爆炸声。
“又爆炸了？”
“这次是巴拉尔中阶法师的实验室。”
“该死！应该建一堵高墙才行，贸易区的市民整天被吓得魂魄都飞了。”
透过马车的窗户，杜克看到了暴风城的守卫在习以为常地分派人手，一些维持秩序，一些去灭火，还有几个跑去教堂广场叫懂得治疗术的牧师来救场。
“呃，这个……习惯就好。”诺顿老头也不好意思。
杜克忽然觉得法师就是一群在作死道路上越行越远的奇葩。
好吧，想到自己不久也是这群奇葩的一份子，杜克突然没好心情了。
“还好，这个世界还有伟大的地精工程学在前面挡枪……”杜克自言自语。
嗯，捣鼓机械类产品经常弄出爆炸事件的，莫过于那些只有人类大腿高的绿皮小人儿了。
跟游戏里很不同。在这个时间线上的暴风城是有一座巨大的法术学院的。高达10米、镶嵌了精金花纹的铁质门扉，比杜克穿越前很多高校的大门都要叼。
在纯白大理石地砖砌成的广场上，诺顿老头当先下车。
“好了，小伙子小姑娘们，我们到了。”老头指了指广场边上一栋类似于图书馆的房子：“进去报道吧。你们的资料已经提前一步送到了。里面……会有一个麻烦的宿舍管理员，会跟你们玩一个小游戏。如果赢了的话，你们会获得额外的奖赏的。我能说的就这么多，祝你们好运。”
老头眼珠一转：“至于你，杜克。在安排好宿舍后，你来我的实验室一趟，那是关于你跟我换的东西的。”
“好的，诺顿高阶法师大人。”有外人在的时候，杜克对老头的礼数绝不能少。毕竟老头的资格和身份就摆在那里。
迈上九级阶梯，杜克三人进入‘图书馆’了。他们没看到任何人，反而巨大而空洞的大厅里一个人都没。
天花上悬吊的巨大玻璃球散发着比烛火更为明亮的柔和灯光，这让杜克响起了节能灯什么的。
“这里……这里哦！”
杜克三个被吓了一跳，特别是胆子较小的伊塔娜，更是发出了一声惊叫。
因为，大厅墙壁上的油画动了，里面一个个画中人在向杜克他们招手。
很显然，这么多张画里都是同一个带着棕色罩帽看不清面孔的家伙。
“你好，我是王家法术学院的宿舍管理员‘渡鸦’。嗯，一只人畜无害的鬼魂。我想，带你们来的法师应该跟你们说过我的事。”
杜克三人同时拨浪鼓似的摇头。
“没说过吗？天啊！带队的是谁？何等恶趣味的家伙，居然让我差点把可爱的后辈们吓到了。”
不是差点……是已经吓到了啊！
杜克明晰感到，伊塔娜的十根小指头已经死死地如铁钩似的抓住了他的左臂。直让他左臂发痛。
“好吧，吓到就吓到吧。反正这里是王家法术学院又不是图书馆，真那么没胆子的家伙只配去当图书管理员。”说罢，他一招手，三个年轻人顿时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吸进三幅不同的油画里去了。
感觉一阵恍惚，一如穿越过来时，那种跨越空间的颠簸感让杜克极度的不适。
回过神来，杜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虚空当中。周遭是闪烁的繁星，而面前，则是一个足以让杜克在上面前空翻十八个圈，然后再侧空翻三十六个圈都还没掉下去的巨大棋盘。
黑白格子标示着，这是一个标准的国际象棋棋盘。
然而棋盘上的东西却特别。
那是整整齐齐两边排列、每一个都有差不多两人高的巨大棋子。
左边是人类外表的联盟方，右边则是更像部落的兽人方。
杜克忽然想起游戏中一个关卡——守护者麦迪文的老巢卡拉赞里的国际象棋关！
第19章 人生如棋
这时候，系统精灵突然跑出来了。
“亲爱的宿主，检测到无害幻觉与未知法则。需要我为你过滤吗？”
无害幻觉？
“过滤！”杜克果断回答。
眼前的景观变了，出现在杜克面前的还是一个棋盘和一大堆棋子。可每一只棋子的形状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变成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火柴人似的躯体支架。
“不过滤呢？”视界中的景象再次变化，又变成了杜克所最熟悉的卡拉赞国际象棋。
杜克这边，前面一列是全副武装、盔明甲亮的暴风城卫兵。蓝色的头缨与蓝底金丝狮子头图案的盾牌给杜克一种莫名的英武感。
“哇，能随我的想象变化吗？”
这种极具奇幻色彩的幻术，可不是什么穿越前那不成熟的3d立体游戏技术可以比拟的。
看透了之后，杜克反而没有了最初的惊震，变得有点兴致勃勃起来。
棋子一共六种，尽管棋子的外形依然按照杜克所想那样分为联盟和部落。不知为什么，跟游戏里卡拉赞国际象棋关卡里的设定有所不同。
第一种是兵，整整一个前排都是。联盟这边是暴风城士兵，对应的是身披铠甲的部落步兵。
第二种是马，每边两只。联盟是胯下骑着全服武装战马的重甲骑士，部落那边则是手舞巨大狼牙棒的狼骑士。
第三种是相，每边两个。联盟是两位冰系法师，部落则是两位末日法师。
第四种是士，每边两位。联盟是两个可以加血的牧师，部落那边是萨满。
第五则有点怪了，后的位置上，联盟这边是艾泽拉斯守护者、暴风王国首席宫廷大*法师麦迪文，部落那边的法爷则相貌一片模糊。
第六个没话说，王！联盟是身披银色重甲，手持巨锤的国王莱恩。部落方则是手持斧头的部落酋长黑手。
就在这时候，那个自称管理员‘渡鸦’的家伙开口了。
“嘿嘿嘿！小家伙，没吓到吧？”
杜克撇撇嘴：“不，已经吓到了。”
“我看你可没什么吓到的表情。好吧……别把这个小游戏放在心上，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恶趣味。当然，你在这个游戏里的表现，会直接影响到你在王家法术学院里的地位与生活状况。所以，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咋听上去，渡鸦说的是他会用宿舍管理员地位给予杜克什么好处之类的。可这里隐含的陷阱多了去了。
杜克也不说破，嘴角泛起神秘的微笑：“那么好了。我想，你也不会想让我跟你玩一盘普通的象棋吧？有什么法师特有的特殊玩法，亮出来看看！”
渡鸦差不多整张脸都被阴影遮盖在兜帽里，在他那只能看到下巴的脸上泛出会心的笑容。
“这可是法术学院，正在跟我的同伴玩普通象棋的几个呆子，未来一年都会住在厕所旁边。”
“噢，那真是太遗憾了。”
请允许杜克为那几个家伙幸灾乐祸地默哀一秒钟。
“好了，你看到的是终极版。首先，你要证明你有资格成为这个棋盘上的一只棋子。”
在杜克视界里，一张巨大的金色卷轴打开了。上面有好多条用通用语写出来的术式。而卷轴上方，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沙漏。
意思不言而喻，沙漏结束，卷轴就会关上。
几乎是第一时间，杜克就让系统精灵干活了。
“系统精灵，马上分析！记录！”
“明白，我的宿主……滴！经过初步检测，这是经过简化的【增智术】、【寒冰箭】与【暴风雪】法术模型公式。公式拓印中……法术模型已经记录，正在逆向推算完整的法术公式。”
杜克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看样子，这也是一个貌似是游戏，实则是入院测试的玩意儿！
考验一方并不追求充当试炼者的学徒有多强力，能掌握多少法术，实际上希望看出的是试炼生到底有多强的适应能力。
尽管这种使用法术的方式几乎是将一把手枪交到试炼生的手里，试炼生只要扳动扳机就好，但会扳动扳机不等于能打中目标，能打中目标也不等于能打中有效部位。即便打中了，还要看时机，看方式，看效果。
如何用，怎样用，无一不在考验试炼生的应变能力，对元素的适应能力，对魔法的想象力与理解力。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次全方位的魔法考验！
对于大部分试炼生来说，沙漏里的沙子比金子还要珍贵亿万倍。不少人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免费获得法术的极好机会，哪怕这是简化版的，也会让自己日后的魔法之道顺利不知多少倍。
每一个考生都贪婪地死死盯着卷轴。
唯有杜克是最特别的一个。
他仅仅是目光扫过整张半人高的卷轴一圈，就低头陷入了沉思。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在沉思，而是在承受着系统精灵的信息轰炸。
“发现法术模型【增智术】，它可以为你欠费的智商临时充值，让你贫乏的大脑暂时性装进更多的法术模型。欢呼吧——1级【增智术】的2点智力可以使你的法力值临时提高20点，暂时达到掌握【暴风雪】的最低智力要求。”
“【寒冰箭】：骚年，想让你的对手吃你的洗脚水做成的冰棍吗？1级【寒冰箭】完全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暴风雪】：想让你的对手在寒风中凌乱吗？想让对手在炎炎夏日一面懵逼地冻成雪条吗？1级【暴风雪】——你值得拥有！”
看到开头几句广告语似的介绍，有那么一瞬，杜克有让系统精灵直播吃翔的冲动。
“这是什么鬼？拜托！不要用这种口吻跟我解说法术好吗？”
“噢，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从你的大脑里信息里抽调出这种述说方式。明明这种说话方式占了你日常对话的70%，我想你会喜欢的。为什么要投诉我呢？”系统精灵用着最严肃的口吻对杜克发表着反论。
好吧！杜克被击败了。
第20章 暴力过关
但更受不来了的还在后头。
那不是言语，而是纯粹的系统提示。
“检测到【流体力学】和【暖通空调概论】。热力知识读取中……所谓的空调，就是把一个空间里的热量搬运到另一个空间的过程。法术模型优化当中……优化完毕。在你发射【寒冰箭】时，可以提前通过抽离火元素，将你与射击目标之间的热量瞬间抽空，制造出一条适合冰冻能量通过的寒冰通道。”
“你获得了元素系法术寒冰分类的超级魔法专长【冰之轨迹】。你的射击系寒冰法术威力增幅33%，寒冰箭飞行速度快45%，想获得更多的专长，请给予被系统更多的参考数据。”
“根据检测到的知识，你改变了【暴风雪】的散射模式。你的【暴风雪】法术获得特殊模式——攻击半径扩大40%，威力减弱20%。”
如同一口气接了一千条短信的旧式手机，视网膜上弹出来的荧光绿文字几乎让杜克疯掉。大脑被强行灌输进好多好多知识，不管是穿越后的法术知识，还是穿越前在大学的里学过，但已经被遗忘的知识。
所谓大学，对于杜克这个大学牲来说那只是一个打游戏的地方。
考试什么的，就是考前突击‘重修’该门课三天，然后考试后忘光光的玩意儿。
他从未想过，那些本应被他忘却的知识，会在此时此刻被系统精灵完美地调用出来……原来，这些貌似已经忘记的东西，其实还一直存储在自己的大脑里。
就在杜克静思的当儿，不知不觉，沙漏里的沙子已然漏光了。
眼前的场景一变。
杜克忽然发现，自己正位于棋盘之上，可棋盘放大了好几倍，他仅仅是站在一个白色方格的边缘上。而在三米外的格子另一头，正站着一个大众脸的少年法师学徒。
看到对方的出现，杜克立即意识到这家伙就是自己的对手。
仿佛在照顾杜克这个新手，对方开始憋寒冰箭了。
请原谅杜克用‘憋’这个字眼来形容对手。那家伙真的像便秘一样，死活憋不出来。
成功释放一个法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个标准的施法过程，除了要对应的咒语，还要调用体内的魔法力量，跟对应的元素界沟通，引来对应份量的能量。尔后再讲这股能量塑造成适合的形态，释放出去。
哪怕这个过程已经被特地简化过，基本上只要精神力够，能和元素界沟通并引来足够的元素能量，就会自动停止继续吸收并且将能量塑造成型。
但是要一个对法术几乎一无所知的学徒来完成这件事，依然是非常高难度的。
所以，对方故意留出时间给杜克也情有可原了。
杜克不领情。
借助系统精灵，杜克已经知道，如果对方是个真实的法师学徒，那么这家伙已经在短短两秒内第三次施法失败了。前两次是沟通元素界失败，第三次是元素能量吸取过少。
那点儿寒冰能量，做条冰棍都不够。
杜克送这家伙一程。
一个马步上前左勾拳，右勾拳，收工！
在法术学院内，十数名正在一张展示着杜克战况的巨大‘油画’面前观战的法师大能们看得目瞪口呆。
看着用拳头把对手揍成猪头的杜克一面洋洋得意，全场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
“这……这简直是对这座魔法殿堂的亵渎！”一个老法师愤怒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诺顿！这就是你挑回来，号称是这届法师学徒里天赋最高的学生！？”
诺顿老头刚想说点什么，突兀地，一个声音传来。
“不！杜克*马库斯的选择很正确。你长期被近战系追随者保护着，或许这让你淡忘了一件事……一个法师在没有拉开距离时，采用施法时间过长的法术对付敌人，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行为。”
老法师沉默了。
第二关，杜克的对手明显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在渡鸦的控制下，对方已经可以完整地释放出一个【寒冰箭】的法术。而且双方的距离也从3米拉开到10米，只不过，这对杜克来说，难度依然不高。
因为对方的施法时间长达8秒！
足够杜克一面戏谑地，近乎用走的小跑到对方面前，轻而易举地闪开对方的攻击。没办法，看着那个明显得不能更明显的起手投掷姿势，杜克一个横步就躲开了，然后，杜克再次用拳头教这家伙做人。
‘油画’前，老法师对着刚才为杜克说话的法师没有好脸色：“这次你又如何解释？”
对方毫不动气：“再强的法术，打不中敌人也是白搭。”
“……”对方说得好有道理，老法师竟然无言以对。
可是，尽管后面第三关，第四关、第五关每一关的对手施法速度都在提升，杜克都用同样的手段搞定时，不光是老法师，好几个法师都表示不满了。
“喂！我们现在是招收法师学徒！不是在打法师与盗贼的模拟战！”
当那位法师也差不多无法维护杜克的时候，杜克在第六关出手了。
1级【寒冰箭】！
极效！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明明给出的是普通的【寒冰箭】法术模型，为什么杜克打出来的寒冰箭会如此恐怖？
在大多数正式法师看来，杜克能完整打出来一个可以在空中飞行的冰疙瘩已经很了不起了，最起码这已经够得上‘优秀’二字。
在极为仓促的情况下领会一个简化法术模型并使用出来，个中难度，唯有试过的法师才知道。
在座的法师老爷们，当年谁不是练了千百次才体会到元素的力量，才丢出那么一小块冰渣子？
但杜克的寒冰箭是什么？
快！准！狠！
其飞行速度完全媲美强弓射出的箭矢速度不说，还笔直地打中了对方的眉心，撞在双眼间鼻梁上方的冰箭，还在击中的瞬间霍然分裂成两块，狠狠地扎入对方的眼珠子里。
或许杜克的寒冰箭本身威力尚且有所不足，那种程度的冻气不足以杀死一个成年人，但杜克把单纯的元素属性伤害平添了物理伤害……如果对方是一个真人，那么此刻已经被杜克秒杀了。
“嘶”观看杜克试炼的整个房间里，在座十数位法师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只有那么一个词冒出来：天才！
第21章 我叫杜克我最叼
天才！绝对的天才！
毫无疑问的千年一遇的天才！
哪怕是麦迪文的弟子卡德加，都不曾在这个13、14岁的稚嫩年纪展现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天赋！
能够在天赋上与杜克媲美的，大概唯有那位当代的世界守护者麦迪文了吧！
但麦迪文是谁？
他老妈是艾格文——由人类法师圣地达拉然的玛苟克拉斯议会与远在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的银月议会秘密联合成立的，以防止世界灾害与毁灭的提瑞斯法议会千年来最强的守护者！
哪怕是他更少人提起的老爹聂拉斯*埃兰，也是鼎鼎有名的暴风城宫廷魔法师。
所谓是典型的根正苗红！
但杜克这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沟跑来的小屁孩，竟然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天赋，这就让法师们疯狂起来了。
在法师的世界里，除了那些代代都能培养出法师的法师世家，基本上都是某个法师流派传承作为阵营分类的。对于在整个人类世界乃至高等精灵国度奎尔萨拉斯收徒的暴风城王家法术学院来说，来路并不重要，人类里法师的好苗子太少了。
如果成为杜克的师傅，自己岂不是有机会调教出一个宫廷大*法师？
法师，从来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
每一个法师，往往都有自己的追随者，拥有自己的封地，自己的势力，以保证可以获得足够的晋升资源和魔法实验所需的费用。
原本不少跟白兰度家族交好的法师，看到这一场景，顿时也把白兰度家族的请求抛诸脑后。
抢！一定要抢！
谁把杜克抢到成为自己的弟子，谁就有可能顺带一飞冲天。
杜克在第七关的表现，更是刺激得法师们眼睛通红通红的！
杜克干了什么？
他竟然在对手释放的【暴风雪】外圈游走，趁着暴风雪噼噼啪啪地往下丢冰渣子的时候，在冰雹的间隙中一发【寒冰箭】干掉了对手。
七关全过！
赢得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正当观察室里一大票法师起身准别去会会杜克这个千年一遇的天才时，他们蓦然发现，杜克进入了第八关。
“怎么！？不是只有七关的吗？”每一个法师都愣了，下一秒，他们同时想起一个可能……
眼前景象的变化，让杜克也有点傻眼。
连续七局单挑，使他几乎都忘记了，原来还有卡拉赞国际象棋这码事。
但是，棋盘已经不是棋盘。
映入杜克视界的，是黄昏下的大草原。
两军对垒，草原上到处是人类士兵粗重的呼吸声，马儿嘶叫声，巨大的黑毛座狼磨牙似的低沉咆哮声。
双方就好像两只即将决一死战的巨兽在草原上对峙着，光是感受到这股沉凝的战意都已经足以让任何初上战场的菜鸟吓得尿裤子。
斜阳越过远处不高的绵延山岗，尽情地倾洒在这片草原上，天地间一片橙红，如同即将见证挥洒在这片大地上的鲜血！
在杜克身边不远处，暴风城国王莱恩金子似的齐耳短发在这夕阳下显得无比耀眼。
莱恩——就是这个战场的中心！
只要击杀了莱恩，部落就会获得完全的胜利，反之部落方面一旦黑手酋长被杀，那就是联盟的胜利！
杜克的头随着莱恩的视线投去远方，目光中倒映出双方的阵列来。
眼前不再是单调的棋盘，而是一个真正的战场。
耳边回响着暴风城统帅洛萨的声音。
位于莱恩身边的洛萨把手一挥，充满力量感的咆哮响彻四野：“准备战斗，第一战斗序列组成盾阵，巴罗斯，佳佳沙，让两翼的骑兵动起来，准备对狼骑兵发动反冲击！”
暴风城的贵族腐朽了，但不得不说，在伟大的洛萨调教下，暴风城卫队作为人类国度有数的强军，士兵们的表现完美得无可挑剔。
面对着随随便便都高自己两个头的兽人士兵，他们丝毫不乱，仿佛是顷刻之间便行动起来，第一排士兵用力将大盾的尖底插入脚下的大地，尔后第二排士兵把大盾抵在第一排大盾的上方。
第三、第四排的长枪兵放平长枪，哗啦啦一阵轻响，两排散发着闪亮寒光的长枪之林便出现在盾阵外面。
无论是谁，要冲击这样的军阵，无疑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5分钟！仅仅五分钟！
杜克视界中，一个无比严谨的战列线便已经出现在他视线的前方
“战士们！”莱恩国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战锤：“你们可曾愿意让肮脏的敌人驰骋于暴风王国的大地之上？但敌人的到来，让战争无可避免——在你们身后就是你们的家园暴风城！你们当中或许会有很多人长眠于此，但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同胞将会因为你们的奋战而得以生存！然而我们一旦胜利，那么从今以后在东部王国的大地之上、在每一个酒馆里、在每一个老者的口中，皆会代代传颂我们的名字。”
“为了联盟——战斗！”
随着莱恩的高喊，士兵们的气势一下子去到了顶峰。
“战斗——”
千百个声音、万千个意志汇聚合一，这个场景，哪怕杜克明知道是虚幻的，也让杜克不由不心情澎湃起来。
这时候，杜克忽然发现安因度*洛萨走过来了。这位无比俊朗，有着迷人络腮胡子和方正面庞的联盟大帅哥拍拍杜克的肩膀，笑笑：“法术支援打击就靠你了。我想，有你在，暴风城不会在法术之战里陷入劣势的。”
有你在……
有你在……
有你在……
不知为什么，杜克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哪怕明知道这是幻像，哪怕明知道这个洛萨是假的，但杜克就是感到一股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
“好吧！交给我了！”
在杜克身后，一个高阶法师模样的年轻法师走上前，对着杜克说：“尊敬的大*法师阁下，暴风城法师团会完全遵照您的指示行动。您的法术所到之处，法师团的打击必定随之而道。”
哦？这就是类似于弓箭队的领射了？
杜克笑了。
尔后，暴风城军队方面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们在法术对抗中落入了绝对下风。对面的部落术士团，不断用【流星火雨】在教暴风城的士兵们做人。而杜克的法师团则像醉汉一样，胡乱打一通，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
第22章 麦迪文的弟子？我拒绝！
暴风城的战士们依然英勇，依然在浴血奋战，却因为杜克的支援不到位而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地步。
足足三个法师团，完全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光是场景里的同僚们投来不解与愤怒的目光，连场外正在观战的法师们都在叹气。
他们失望了。
杜克的神奇光环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诺顿老头仿佛在自言自语：“果然，再天才也无法弥补经验的差距啊！”
可是，这时候的杜克嘴角泛出淡淡的笑意。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坏！”
对！让对手在即将享受胜利的喜悦时，才一脚将对方从满怀胜利希冀的幸福云端踹入尽是绝望的无底深渊。
这种邪恶的爽快感，别说是第一次，哪怕再来无数次，也会让杜克觉得爽歪歪啊！
他不知道场外会有多少观战者摔了一地的眼镜。
他只知道，他的寒冰箭出现在整个战场最该出现的地方。
因为肆无忌惮，因为觉得暴风城这边的法师够菜，部落方的整体阵型在不知不觉中压得很上。黑手酋长挥舞着战斧在最前线大杀四方。每一击战斧横扫，都有复数的暴风城战士死于非命，横尸当场。
这就导致一个结果，给酋长治疗伤势回复血量的萨满也在不知不觉当中走得很靠近前线。
哪怕那个萨满团的团长已经很小心地计算过杜克法师团的射程，但那个是普通法师的射程，不是杜克。
这是一个试炼，也是一个游戏。既然设定上法师团的射程等同于杜克的射程，那么杜克能打多远，法师团的法师就能打多远。
超魔专长【冰之轨迹】发动！
同时发动的，还有杜克让系统精灵帮忙调整出来的一个跟游戏里法师天赋类似【极寒延伸】的超魔专长【法术延伸】，当然效果是比不上专门的天赋了。
然而，在战争专用的增强法阵辅助下，哪怕法师个人极小的增幅，都会被成倍的放大。
正在绝望情绪中死命搏杀的暴风城战士和部落勇士，不约而同地停手了。
他们看到了一簇恍若坠地流星的雪白色光辉刺破苍穹，划过战场上空，准确无误地落到了部落的祭司团当中。
祭司团的首席祭司在杜克这一击下，直接胸膛上开了一个大洞。下一瞬，那个惊人的血洞就被寒冰所封闭，连使用【治疗术】的机会都没有，首席祭司就此毙命！
紧紧跟随杜克这一击的脚步，更多的冰色的‘流星’划破虚空，坠落在萨满祭司团的头上。
只听乒乒乓乓一大串连绵不断的近似玻璃炸碎声，萨满祭司们的头顶上就好像下起了一阵洁白无瑕的水晶雨。无数寒冷入骨的冰晶碎片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竟硬生生在大草原上铺了一层寒霜。
纯洁的冰雨，染上了鲜血的红，变得无比妖艳！
一个整编部落萨满祭司团，全灭！
没有给部落反应的机会，第二轮打击又来了。
区区五秒钟之后，仅存的另一个部落萨满祭司团随即覆灭。
这一刻，整个部落军团失去了治疗。所有的伤势无法得到回复，而暴风城这边，尽管士兵数量上略少，但个个都是打不死的小强，除了那种断胳膊腿的，哪怕是拳头宽的巨大豁口，在牧师治疗下，伤势也能很快地恢复。
本已向部落方向倾斜的战争天平，瞬间被拉了回来。
直到此时，哪怕场外观战的法师们再傻也知道：这不是杜克用反击重新把优势拉回来。而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诱敌深入和一击毙命。
“嘶——”法师们，再一次倒抽一口凉气。
妖孽！绝对的妖孽！
不光法术天赋高得惊人，连战争触觉也如此敏锐。
暴风城的法师跟达拉然的法师最大不同就是在于，暴风城的法师是为王家服务的，为战争服务的。
尽管过去数百年里，暴风王国并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但如何让法师团与常规的战士配合，一直是暴风王家法术学院研究的重点课题。
杜克的表现，仿佛为这些思维僵硬的老头子法师们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一时间，观察室里死寂一片。
那边，考验结束了，失去祭司支援的黑手酋长成了一头困兽，结果当然是以暴风城方面军的大胜告终。
“嗯？结束了？”本来杜克还以为会有第九场什么的：“我还没玩够呢。”
眼前，再次出现的管理员渡鸦干笑着：“小家伙，不用装了。你早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宿舍试炼。放心，小家伙，你会获得额外的奖赏的。”
“嘿嘿！”
场景再次变幻，当杜克反应过来时，蓦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
大厅很像个自助餐厅，不少学徒打扮的人早早到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有的学徒饥肠辘辘地拿起餐桌上的糕点就吃。
杜克看到了达尼尔和伊塔娜。
“杜克，这边！”达尼尔热情地招呼杜克，谁知道，他一喊，就让全场焦点落在了杜克身上。
尽是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我做错了什么吗？”达尼尔并不算太迟钝的人，他第一时间发现不对了。
“不，你没有错。”杜克上前，轻轻提高手臂，拍了拍达尼尔的肩膀。
“对！错的是你——杜克*马库斯！诺顿法师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你不可能是九等资质。”这时候，一个严厉而毫无辩驳余地的声音响起。
杜克眼神一厉，瞥向来者，那是一个衣着打扮很考究，一看就出自富裕之家的十四、五岁金发少年，他的头梳理得很好，头发全都梳理到脑后面。
就一小白脸！
“你妈妈没教过你，别胡乱插嘴吗？在跟陌生人说话之前，先报上你自己的名字这种基本礼仪都不知道么？”
杜克的抢白，让少年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不过良好的家教还是让他沉住气：“我是激流堡让德尔家族的菲利*让德尔。身为千年法术传承的让德尔家嫡系血脉的我，才仅仅是七等学徒，我对你的九等资质表示深刻怀疑。”
突兀地，一个声音传来：“不用怀疑，就在刚才第六轮里，杜克*马库斯以绝对的优势击败了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大家以为，那只是学院设出来的、跟虚拟人物的模拟战，谁会想到那竟然是以真人为蓝本同步出来的法师对决！？
没有学徒敢怀疑来者的话语，尽管来者显得有点过份年轻，但他身上显赫的王家徽章告诉了他们来者的身份——暴风王国宫廷法师！
宫廷法师来到杜克面前。
“你好，杜克*马库斯。我是宫廷大*法师麦迪文。你有兴趣成为我的弟子吗？”
杜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拒绝！”
第23章 超越伟大
此时此刻的麦迪文，还不是后来那个络腮胡子大叔，此时的他更为年轻帅气：一双充满智慧感仿佛可以看透世界的过去和未来的深邃蓝眼睛，平静而充满神秘的魅力。一头棕色偏亚麻的齐肩波浪长发，让他显得很有艺术家气质。陪衬上健美的身姿，完全就是个大帅锅。
作为暴风王国乃至于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的守护者，作为暴风国王莱恩的童年死党，作为暴风城宫廷大*法师——麦迪文的地位是极为崇高的。
而且他也不是常常出现在暴风城里，更多的时候，他会位于自己在暴风城东南方遥远的逆风小径里的卡拉赞法师塔里做实验和研究。
只要他出面，谁会不给他面子？
但杜克偏偏这样做了。
如果刚才杜克获得麦迪文的青睐引来的是学徒们乃至法师们的各种羡慕妒忌恨，那么此时此刻，所有投向杜克的目光则变得一致了——嘲笑！
“小子！你知道你刚才拒绝了谁吗？麦迪文！世界最强法师，艾泽拉斯守护神麦迪文！”
“小子！哪怕这是因为你的无知，这也太过分了！”
周围纷纷扬扬地响起了各种声音，可是麦迪文一抬手，所有的声音统统瞬间消失。
麦迪文并没有恼怒，反而微笑着问杜克。
“杜克小伙子，你确定你知道我是谁吗？在最强的法师手下受训，这不是每一个有资质的法师学徒都可以拥有的机会。我担任世界守护者这么久了，我也只是收过卡德加一个徒弟。如果你对我不了解，我可以好好跟你解释，你成为我的弟子可以获得什么。”
“不——我很清楚你是谁。但还是请允许我拒绝。”杜克斩钉截铁。
开什么玩笑！这时候成为麦迪文的弟子？
那真是作大死了！
没错，此时任谁看上去，成为世间最强法师麦迪文的弟子是一件无比风光、是身为凡人至高荣耀的事。换做艾泽拉斯其余99.9999%的存在都会直接跪舔，大喊三声“师傅，请受弟子一拜！”。
然而在艾泽拉斯世界里，唯有骨灰级玩家的杜克，才会认真记住麦迪文身上有什么。
杜克的视界里，麦迪文的额头上就凿着一个大大的“坑”字！
在这个时间点上，麦迪文就是世间最大的坑！没有之一！
为什么？因为麦迪文此刻被燃烧军团的总boss萨格拉斯附身了啊——
被附身了！
被附身了！
被附身了！
事情非常重要，所以重复三遍！
萨格拉斯是谁？
在这个世界之初，一群具有神力的种族——即泰坦，组成万神殿并开始进行他们的创世之旅。萨格拉斯则是在创世之旅中负责击败许多邪恶生物的泰坦勇士。
距今大概两万五千年前，萨格拉斯背叛万神殿议会，成为恶魔之王，并创造燃烧军团，开始进行他的燃烧远征，目的是破坏其他泰坦的实验成果。
萨格拉斯是如此叼炸天，轻易地毁灭了一个又一个世界，直到他碰上了艾泽拉斯世界。在这里，他的恶魔军团受到了以五色巨龙组成的联军的抗击。燃烧军团失败了。
此后，恶魔的势力对攻占艾泽拉斯做出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终告失败。大概是300年前，麦迪文的母亲，上代世界守护者艾格文前往一个叫诺森德的地方阻止一群正在猎龙的恶魔，并随后遭遇上萨格拉斯。
更加碉堡的她，打败了恶魔之王并封印其躯体在一座古暗夜精灵遗迹，然而他并没有发现萨格拉斯的灵魂却潜伏进了她的身体。
随着她生下麦迪文，萨格拉斯的灵魂也随之潜入到麦迪文的身体中，在麦迪文成年后，萨格拉斯几乎完全控制了麦迪文，所以麦迪文会不时显得神经兮兮的，只有少数时间是他自己的灵魂在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艾泽拉斯世界接下来发生的苦难事件中，最初也是最大的boss就是眼前站在杜克面前的麦迪文了。
杜克完全没想过，他极度优异的表现，居然会引来麦迪文。
如果说前几秒他还妄想着世界已经有所改变，麦迪文会不会正好是那20%的不同，或者出现了什么变数。
系统精灵一句：“检测到一个极度邪恶且无比强大的恶魔意志在窥视你……战力评估，你胜利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请迅速规避。”
这让杜克再无犹豫，果断拒绝！
本来周围的法师们几乎想群起围攻杜克了，麦迪文再次举起了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杜克*马库斯是吧？我可以听听你的理由吗？”
杜克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知道，自己不给出一个合适合理的理由，今天恐怕事情会很糟。
他已经嗅到一股随时会从悬崖边上掉进万丈深渊的糟糕预感了。
“尊敬的守护者麦迪文。你很伟大。”
杜克的开场白让法师们的火气略微消减了点。
“但是，自从我知道了自己的天赋之后，我的梦想就是比伟大更伟大。”杜克昂然抬首，一副要宣扬少年梦想的样子。
“嗬？”麦迪文的脸上露出轻微的意外，旋即微笑起来：“继续！”
不知不觉，杜克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清澈的声音仿佛让整个大厅都明亮了起来。
“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成为了你——最伟大的法师麦迪文的弟子。那么无论日后我做出什么样的伟绩，无论我多少次拯救了世界，在世人眼里，这都是应该的。因为我是守护者麦迪文的弟子！一个伟大的老师教导出来的最优秀的弟子。那么我会永远活在你的光环之下，人们只会记得我是麦迪文的弟子杜克。而不是伟大的法师杜克*马库斯。”
掷地有声的话语里，凝聚了杜克的感悟。
作为穿越者的感悟！
作为一个有梦想，有目标的后辈的感悟！
作为一个渴望在异世界闯出一片天的年轻人的感悟！
如果在穿越前，杜克在课堂上，或者在任何社交媒体上说出这番话，哪怕不博得满堂喝彩，都至少会赢得长辈们的会心一笑。
可是在这里，杜克等到的，却是一声雷霆暴喝。
“放肆——”
第24章 抗击命运
“拯救世界？就凭你！？”
“世界在麦迪文阁下守护下很安全！不劳你费心了！”
“区区一个魔法学徒还妄想超越伟大的守护者阁下！？”
“杜克*马库斯！你这是在侮辱大*法师阁下！侮辱这至高无上的法术殿堂！”
区区法师学徒们根本没有插嘴的份儿，发出愤怒咆哮的是跟随在麦迪文身边的那些暴风城法师。不光有正式法师，还有地位更为崇高的宫廷法师。
刚刚羡慕恼怒杜克的学徒们，在这种时候全都退居二线，用不怀好意、准备看好戏的敌意眼神，看着位于风暴中心的杜克。
刚开始只是指责，几秒后，已经满耳尽是一片谩骂之声了。法师们粗红着脖子，张大着足以看到喉咙的大嘴巴，以不失他们身份的词句，近乎疯狂地向杜克开火！
依然保持着绅士风度的麦迪文在皱眉，而杜克，则在愕然。
喷子，原来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会有。
喷子喷人几乎不需要理由。
但有理由的喷子，其喷人火力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谩骂声淹没了整个殿堂，而麦迪文……或者说是被萨格拉斯意志控制下的麦迪文，有意无意地表示着自己的愕然，却在暗中推波助澜。
原本，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庇护杜克，让杜克免受围攻。
他没有。
在萨格拉斯看来，只要年轻的杜克受到如此惊人的压力，杜克幼小的心灵就会崩溃，进而屈服，痛哭流涕地跪拜在他的脚下。
但杜克的反应出乎他意料，杜克就这样昂然站在那里，横眉冷对千夫指。
萨格拉斯并不知道杜克是穿越者这一事实。
其实，此时此刻杜克在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我穿越到这么早的艾泽拉斯，是件好事，因为这几乎是艾泽拉斯最后的和平时间。我还可以有时间积蓄实力。”
“我穿越到这么早的艾泽拉斯，是件坏事，因为这些家伙都和平太久太久了。”
长久的和平，可以让人忘却危险的存在。
没有任何变化的王国高层，使人失去了上进心，也使得**与傲慢从人心灵中滋生，偏偏没有人察觉。
或许是察觉了，却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贵族的世袭制，让每一个贵族，乃至每一个上位者自认为自己天生高贵，可以超然于凡世，凌驾于其余所有民众之上。与其说他们是围攻杜克的大胆发言，倒不如说这是因为杜克无意中挑衅了整个依赖传承的贵族制度，而做出的过激反应！
很简单，麦迪文的老妈艾格文是世界的守护者，活了足足八百多年的不朽的象征。她把世界守护者如此高贵而强力的位置传承给了自己的儿子，这正是贵族血脉延绵万世的最高象征。
而此刻‘大胆妄为’的杜克居然说要以平民凡人之身，超越这个高贵的传承象征，这无疑是触犯了所有高位者最大的逆鳞。
杜克忽然苦笑。
原来，无论是哪个世界，历史都会惊人的相似。
地球上古代无数伟大帝国灭亡于此，而今天，历史似乎又要重蹈覆辙了。
既然自己穿越了，回不去了，自己的命运已经跟这个即将迎来无数次毁灭危机的艾泽拉斯世界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那么，自己就必须做点什么了！
杜克忽然感到周遭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无数个指着他胸膛和面部的手指头，忽然也模糊了起来，那些高贵的法师们就像是一个个拙劣的皮影戏里的公仔。完全无法影响杜克的思绪。
杜克这个穿越者仔细感受着来自于艾泽拉斯世界的命运脉动，感受着来自命运长河近乎无可抵挡的恐怖冲击力，回想着自己身为穿越者的存在意义……
最开始，杜克是迷惘的。
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或许，只是单纯为了自己的生存与发展，随波逐流。
曾经有个问题困扰了杜克好久，那就是——如果艾泽拉斯世界的命运依然保持着那个糟糕的惯性……他要怎么做？
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杜克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命运又如何？
抗击它！
逆转它！！
绝不当命运的奴隶！
我杜克就是要当命运的主人！
明明周遭是一道道恼怒甚至病态的目光，明明杜克是全场唯一的异类，明明弱小的他应该就此屈服。
但是，杜克却觉得，一股炽热澎湃的鲜血正从他的心脏中强有力地泵出来，从大动脉冲入全身，犹如万马奔腾，发出雷鸣般的滚动声，让激昂的情绪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感染身躯中每一个细胞。
杜克的嘴角悄然蜿蜒上翘，他应该愤怒才对，他应该冷笑才对。偏偏他的灵魂恍若出窍了一般，漂浮在大厅上空，静静地从上往下俯瞰着这些貌似强大实则怯弱的家伙。
他的目光仿佛超越了时间与空间。
游戏中发生过的一幕幕场景，在杜克视界中真实地再现着。
他看到了暴风城被狂烈的兽人大军攻陷，这座有着美丽外墙的南方人类第一大王国都城，在毁灭的烈焰之中覆灭。
他又看到了在安度因*洛萨的带领下，人类光复了暴风城，一个崭新的，更有朝气的王国从毁灭的灰烬之中获得新生。
然后再次毁灭，又再一次重获新生！
人类坚忍不拔的意志，在暴风城这里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而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也在这一场场很可能导致世界毁灭的危机当中诞生。
回想着那一幕幕伟大的场景，杜克忽然有种庆幸，这一次，他终于能以参与者的身份，投入到这段伟大史诗当中。
突兀地，杜克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震慑全场，每一张谩骂的嘴巴都张开了忘记合拢，每一根指责的手指头都死死地僵硬在半空。
法师们都愣了。
杜克傲然的视线从左到右横扫180度。
“原来——仅仅是‘超越传奇’这个梦想就已经是亵渎。”
“原来——仅仅是‘不甘平凡’这在诸位的眼里已经是罪过。”
“原来——堂堂暴风城王家法术学院的气度居然如此狭小，怪不得大家谈起最伟大的法师圣地是达拉然，而不是暴风城。”
“好吧，既然你们不留，那我走就是。大家拜拜！”
“还是说，你们要以我冒犯了守护者麦迪文阁下之名，要把我处死呢？”
第25章 要求晋升
如果说，在麦迪文出现之前的杜克还是有点儿小迷惘，那么此时此刻的杜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正因为惹上的是被萨格拉斯附身的麦迪文这件事把杜克逼上了绝路，杜克才会一下子心思变得如此清晰。
既然麦迪文一如穿越前游戏中那样中枪，被萨格拉斯占据了身体，那么按照艾泽拉斯历史的尿性，杜克已经不指望接下来会有什么好事了。
洛丹伦、达拉然、奥特兰克、库尔提拉斯、吉尔尼斯、激流堡与暴风城，这七个世界上最大的王国，除了远离大陆的岛国库尔提拉斯，其余六国都会在接下来的时光里逐个逐个被打成渣渣，要么被兽人毁灭，要么是天灾军团。
唯一能不断覆灭又再起的人类国度，唯有暴风城！
那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身为一个人类，杜克无比确定，他自己的未来也在暴风城里。联想到暴风城乃至于整个暴风王国接下来的灾难，杜克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首先要积蓄实力，那必须是足以影响黑暗之门事件的实力。
现在，正面对抗被萨格拉斯毫无胜算，哪怕他只剩下灵魂，那也是掌握了麦迪文身为守护者力量的超级boss。
作为一个外来者，杜克很清楚，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他。反观，说得越多，死得越快。
但是，投靠萨格拉斯控制的麦迪文是死，面对这种极度擅长玩弄灵魂的大号boss，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杜克豁出去了，真真正正地豁出去了。
杜克表面上是挑战权威，实则在给萨格拉斯下套，只要他还要维持麦迪文的身份，只要他一日不揭开这个虚伪的面具，他就必须光明正大地对待杜克，而且杜克现在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麦迪文高举起了右手，他打了一个响指，大厅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空，人们张大着嘴巴，平举着手臂，面上的表情依然激动，却再也无法发出半个音符。
“暴风城王家法术协会的诸位，我只想问问，你们的风度呢？你们身为贵族的雅量呢？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诉说自己的伟大梦想，有错么？犯得着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吗？”
为什么刚才大家会如此激动？还不是萨格拉斯这王八蛋偷偷用了类似于【狂暴光环】的恶魔伎俩。
可现在，萨格拉斯却像个公正严明的智者、伟人一般，一本正经地劝着所有发出过激言论的法师。
看到这一幕，杜克直想吐。
杜克沉默着，以倔强的眼神望着‘麦迪文’！
萨格拉斯笑了，他走过来，似乎想轻轻地拍拍杜克的肩膀。然而杜克仿佛害怕被瘟疫传染似的，闪身后退。
“呵……似乎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
“你完全可以一早制止他们的。”杜克说着大实话。
‘麦迪文’的脸上有着些许尴尬：“抱歉，我也愣了一下。”
杜克依然死死盯着‘麦迪文’。
“好吧，这的确是暴风城王家法术学院的失礼，杜克你的梦想其实并不过分。我和王家法术学院的大门依然为你敞开。作为赔礼，你可以挑选学院内任何一位法师作为你的师傅，我以院长的名义保证，不会有任何导师拒绝你。只要你加入我们学院，你换取所有的材料和法术公式，可以获得八折优惠。”
麦迪文的声音落下，顿即全场哗然。
优待！实在太优待了！
可惜杜克清楚，萨格拉斯这番话，几乎就是放屁。
他杜克连最强法师麦迪文都不鸟，还有谁敢当他杜克的老师？那不是打麦迪文的脸吗？就算杜克强行拜师，谁敢真的教给杜克真才实学？
在这一刻，连跟杜克关系最好的诺顿老头，都生怕杜克把目光望向他似的，畏缩地悄然后退两步，低着头躲在人群后面。
唯一有用的，就是那个八折。
当然，前提是杜克要成为学院的一份子。
杜克的嘴角泛起了笑意，其实此刻的他还有第二个选择——抛弃暴风城投入法师圣地达拉然的怀抱。或许，这可以让他暂时离开这场世界性的风暴的中心，但这也会使得他失去一个非常重要的崛起机会。
“好吧，只要我可以按照你们的规定参阅图书管里面的资料，我同意加入暴风城王家法术学院。至于导师……我想，也不会有谁愿意当我的导师，那么这事就算了吧。”
话说完的瞬间，杜克完全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四周一片哗然！
嚣张！太嚣张了！
区区一个学徒，不单号称说要超越世间最强法师麦迪文，还公然宣布不需要导师？真以为自己是无师自通的超级神童吗？
偏偏大家看到麦迪文那个下压的手势，谁都不敢多吭声半句。不过，心里将最糟糕的评价一股脑甩到杜克头上，这是绝对少不了的了。
麦迪文脸上似乎有点犯难：“没错，我们这里的公共图书馆是对所有成员开放的。但每一个等级允许阅读的魔法书籍数量和等级都不同，你作为一个学徒。适合你阅读的书籍并不多，一般都是从导师为你提供的【学徒手札】开始……”
杜克踏前两步，昂然问道：“那请问，正式法师的标准是什么？”
不需麦迪文开口，麦迪文的弟子卡德加抢先答道：“在三位正式法师的见证下，不借助任何魔法物品，独力释放三个1级法术，那就可以被承认是初阶法师。”
此时的卡德加非常非常年轻，大概跟此刻的杜克差不多，也就是十三、四岁上下，脸上有着明晰的稚嫩。日后被大家所熟知的唇上小胡子，现在只有一个依稀的轮廓。
一头黑色的短发，还算白皙的脸庞，除了不像农家子弟之外，他跟一般的暴风城少年没什么区别。
卡德加六岁起就被家人送去达拉然学习各种魔法知识，然后是最近才正式成为麦迪文的弟子。即便是天资如此聪颖的卡德加，他依然还不是一个初阶法师。
偏偏就在此时，杜克清朗的声音震慑全场。
“那么我——杜克*马库斯在此要求进行初阶法师考试。”
第26章 晋升考试（上）
“哇——”全场几十号人，不管是德高望重的老法师，还是粉粉嫩嫩的法师学徒，全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嘴巴里足以放进一个拳头。
怎么回事？
我没有听错吧？
那只狂妄至极的菜鸟法师学徒，居然在来到暴风城法术学院的第一天就要求进行晋升试炼？
再狂妄……再嚣张……也有个谱吧！
偏生杜克敢！
听说杜克是几天前才确定有魔法天赋的，如果杜克真的成功了，那么卡德加会羞愧死的。自己学了8年都还不是正式法师，人家学了三天就冲击法师名号了。
不论杜克是否成功，这也绝对会为杜克在暴风城王家法术学院里留下浓重的一笔。
成功——全院闻名，所有暴风城法师都会知道这里出了一个超级天才。
失败——还是全院闻名，不过那就是‘不自量力’的代名词了。杜克会永远地被钉在耻辱柱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
麦迪文温文尔雅地问道：“过关条件你知道了。那么，杜克*马库斯法师学徒，你确认你要现在进行试炼吗？”
“我确定！”杜克无比坚定地说道。
“那好吧。”麦迪文松开右手的手掌，一个轻声咒语，掌心里顿即亮起一股蔚蓝色的奇异光芒。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火焰，那团蓝光开始飘出麦迪文的掌心。
璀璨的光芒化作翩翩彩带，轻易地将以杜克为中心，方圆十多米的圆形空间就这样被整个隔开了。
从里面看出去，又或者是从外面看进来，景观都没有丝毫变化。
唯有身为当事人的杜克才知道麦迪文的手段是何等恐怖。
系统提示：“警报！你被麦迪文（萨格拉斯）拖进了一个未知独立空间里。”
幸好，麦迪文并没有敌意，他脸上甚至还挂着温和的微笑。
“这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但并不会影响到你跟元素界的交流。马库斯先生，你可以开始了。只要你不用魔法道具施展出任意三个不相同的1级法术，你就会成为暴风城王家法术学院正式法师的一份子。”
杜克深呼吸一口，准备开始尝试了。
这时候，他看到了达尼尔和伊塔娜关切的脸。不需要确认他都知道两人是在劝他不要那么拼命。劝他不要如此大出风头，刺激老法师们的。
杜克唯有苦笑。
他不拼不行啊！他完全没有在学院一心学习的资金。要搞钱，就必须出去。哪怕他拥有麦迪文的承诺，若是他以学徒的身份暂时离开学院，那么他一定会在外面被整个暴风王国的守旧势力联手围攻。
即便他可以复活跑尸体也不顶事。
在野外试炼里死个学徒，真不是事儿。
但正是法师就不同了，哪怕是最低阶初阶法师，他的名字都会被自动列入暴风王国法师团里，被王国最高统帅洛萨得知，被暴风王国国王莱恩得知。
加上他超天才的名号，不受关注都不行。
若是被国王和统帅同时关注着，那么不论贵族还是那些痛恨他的法师，都不可能随意直接出手。
这就是他杜克的护身符了。
足以让他度过最危险的‘新手期’。
杜克深呼吸一口气，他准备施法了。
学徒试炼的水晶球里那种保姆式的施法，一般来说是不可能从一个学徒手里再现的。一个学徒不可能有那么敏锐的法术感知能力，从一个固定的、无比复杂的施法道具里逆推出整个连同咒语、施法公式、跟元素界的联系方式等一系列的东西。
正常情况下，这完全就是一件诸如‘要初生婴儿去打狮子老虎’那么不靠谱的事。
在场所有法师都清楚，杜克并没有从任何一个正式渠道弄到过哪怕小半截法术公式。
但杜克一念咒，法师们就傻眼了。
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此时此刻，杜克甚至让系统控制了自己的舌头，而他的意识早已在系统中如同跟着卡拉ok的字幕唱歌一样，对着拗口的咒语练习了不下千次。
在杜克嘴里流泄出来的是无比标准的高等精灵语。
抑扬顿挫，充满了玄妙的美感，关键的音节急促、短暂、却无比准确。没有了魔法道具辅助，杜克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就像个被打开的水龙头，体内的精神与体力迅速在减少着。
然而，他能明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跟一个不同次元的世界取得了一丝稳定的联系——元素界。
炽热的气息迅速传来，在他手臂上高速凝聚着。
谁都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火球正在杜克手中形成。
“【火球术】？不！这是……【炎爆术】！！”周遭一众法师不由自主发出了惊叹声。
自己第一次成功施展【炎爆术】是多少岁？只怕没一个人是在20岁之前吧？偏偏这个半大小子竟然弄出来了。
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元素之力溢出，其摄入的力量份量，简直精妙到了巅毫！
这种控制手法，真是出于一个觉醒了法术力量不到三天的学徒手里？
“呼！”仿佛要将麦迪文打脸，这个水缸大小的【炎爆术】照头照脸地砸向麦迪文。
对于一个强大守护者来说，这根本不是事。麦迪文甚至手指头都没动弹，包裹着杜克的蓝色光辉就这么一盛，大家就看到杜克的炎爆火球被整个抹去了。
“第一个法术你完成得很好。”麦迪文当场拍板，然后，他看到了杜克额角淌下的汗珠：“你是否需要休息一下，正式的初阶法师考试，时间限定是一个小时。”
“不用！”杜克选择继续。尽管看着系统提示中自己可怜的法力值已经从最初满值的26/26，变成了现在的12/26，但杜克没有停下。
他有一种恍惚的预感，如果自己继续压榨自己的潜能，或许会出现某种突破都不一定。
甩甩头，把疲惫与颓然甩出自己的脑袋，杜克配合着手势，一团柔和的淡蓝色光辉在杜克手中搓出来了。即便远在十米开外，法师们依然能清晰感到杜克手中光球里散发出来的寒气。
【寒冰箭】！
第27章 晋升考试（下）
“簌——”在无数正式法师眼里平淡无奇的寒冰箭，准确地射出来了。
魔力没有溃散，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力。
就这么射向麦迪文。
如果在战场上，法师团里的法师射出这么一发寒冰箭，得到的至少也是一个合格的评价。
或许没办法射死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却至少能干掉一个没有武装的农兵。
这威力也就这样了。
倘若这是一个法师团的法师射出来的，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然而联系上杜克那张年轻得过份的脸庞，杜克的表现立马在法师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见鬼！这小子才多少岁？
两个标准且完美无缺的1级法术。哪怕看似普通，再联想到杜克在试炼空间里的表现，法师们根本无法淡定。
从魔法物品反过来推导里面含有的魔法公式，这至少是专家级别的附魔师才能掌握的技能。
多么恐怖的天才啊！
回想起刚才自己居然不知死活地围攻这位必定会被麦迪文庇护的超天才，这些高傲的法师们就有种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懊悔感。
谁都能看出，杜克的法力几乎用光了。
再施展第三个魔法，对于他这个只有学徒水准的身体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不会怀疑，杜克能施展第三个魔法。
唯一的区别，在于时间。
就在此时，杜克忽然起手，显得有点无力的手指头开始在虚空里无意义的比划着。随着指头的划动，大家能清晰看到，在食指划过的地方凝出了象征着奥术光辉的蓝色流光。
【增智术】！？
有老法师发出一声轻笑，心中暗道：果然菜鸟就是菜鸟。
法师施法前最标准的前置法术之一就是【增智术】，临时增强自己的智慧，不光可以增加法力上限，同样对魔法的威力也会有轻微的提升。
没有人会去提醒杜克或者嗤笑杜克，对于他们来说，杜克此刻的所作所为才是一个菜鸟应有的表现。正因为在这份完美表现里出现这个普通的错误，他们忽然又觉得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
再天才，杜克依然是个凡人！
那边，谁都能看出杜克的状况并不好。
场边，诺顿老头终于忍不住捏着鼻子开口提醒：“别逞强，快休息，否则有可能会损坏你的魔法回路。”
魔法回路就是人体储存法力的地方。一个受过良好训练的学徒、法师能不断通过冥想，安全而又稳健地拓宽自己的魔法回路，达到身体容纳更多的法力，施展更强的魔法的目的。
魔法回路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某些时候，会因为各种意外而损毁，又或者在强力的冲击下打开更多、更宽广的回路。
现在，杜克明显是在压榨自己的潜能，强迫自己立刻施展出第三个1级魔法。
萨格拉斯意志控制下的麦迪文，很好地表现出一个上位者、一个睿智前辈的风范：“杜克小伙子，我强烈不建议你立刻继续下去，你……好吧……或许我们都会看到一个奇迹。”
他的眼光是何等的毒辣，立马就看到杜克想干什么了。
先用【炎爆术】和【寒冰箭】榨干自己的法力，根本就是杜克故意的。
简直像被一根棍子粗细的针筒抽血一样，杜克觉得自己体内的精气神都在泄洪一般减少着。即便如此，仍未到极限。
若是失去意识，系统精灵会接管法术的控制。若是真的挂掉了，还有复活，杜克也是豁出去了，拼尽全力完成最后一个法术。
这对于一个真正法师学徒来说无疑是作大死，但对于杜克，仅仅是一次相对安全的冲击。他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下完成这次升华，如果他连这都做得到，那么以后他创造更多的奇迹都会被认定为‘正常’，减少系统这个特殊存在暴露的风险。
刚开始，玄妙的奥数符文在杜克精神海里一个个呼啸而过。
很快，杜克在命令系统刻意将其减速下，杜克开始仔细比对这一个个鬼画符似的符文的作用。
很难具体仔细形容【增智术】是怎么运作的。非要一个恰当的比喻，那就是道具。比如人有了抓钩，就可以攀爬上人手无法攀爬的峭壁。
【增智术】可以为法师添加一条额外的法术回路在身上。然而杜克却在用增智术带来的完整魔法回路，不停比对自己体内的可能成为魔法回路的地方，利用魔法的力量改造自己的身体。
在普通情况下，根据艾泽拉斯普遍的魔法理论，这应该是使用更优秀的冥想法则，长期沟通元素界，利用奥术能量一点点浸入身体，改造身躯，才能开拓出新的魔法回路。
现在，杜克正在做的，是极为冒险的跃进。
意识正在越发模糊，到底什么时候会失去意识，杜克不知道。可是随着体内最后一滴法力残留都被搜刮干净，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世界触碰到一道膜。
那层膜的对面，有着细少却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同样是他自己的力量，哪怕隔着一层膜都能隐约感受到。
蓦地，膜被杜克冲破了！
“检测到宿主的法力上限正在增加。”
没有理会系统精灵的提示，杜克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突破上。他绝对不肯放过那股无比美妙的体验，仿佛有什么好似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体内迸发了。
明明体内应该只流淌着血液与各种体液，很明显，这是第三种东西——真正意义上由魔法回路通过对外界能量吸收制造出来的魔力，而不是由自己生命能量转化而成的单纯法力。
即便这股魔力很淡很淡，如同扑面而至的轻雾，但这股力量好比在沙漠里干渴了好多天的旅人，哪怕最稀薄的水雾都能滋润他的身体与心灵，成为他继续前进下去的动力。
1级【增智术】完成！
不过，更被所有法师看重的，是杜克身体上隐隐闪烁着的奥术光辉。
这赫然是正式法师的标志！
第28章 大地法师
奥术防护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麦迪文解开了。
季节已然步入春末，可大家依然能够看到杜克口中呼出的气息，那是蕴含奥术力量的淡淡气息。
正因为杜克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大家才能看到有奥术气息逸散出来。
很显然，奥术的力量正在改造杜克的身体，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脚掌有着非常明显的蓝紫色奥术霞光。
有点突兀的晋升，也短暂地扰乱了杜克的五官感知，他侧过头去，双眼微闭，似乎有点不适应大堂里无比明亮的魔法灯的光芒，但很快，他又睁开眼睛，直视过来。
依旧是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平静得像无波古井里的井水，杜克的脸上看不到进阶的狂喜，同样也看不到任何特殊的感情，没有对刚才诸位法师诘责的愤怒，也没有对别人轻视他的反击。
仿佛晋升对于杜克来说只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每一个人都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刚刚摆脱苦逼学徒身份、晋升法师的法术界新人，而是看到了又一位不逊于麦迪文的法神如同冉冉升起的旭日一般，诞生在自己的面前。
杜克身上淡蓝色的光辉，并不明亮，然而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辉煌的大堂上，所有魔法灯的光芒都相映失色。
杜克努力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动作慢得如同一抬锈死的机关魔像构装体。但几秒后，他完全站了起来，傲然挺立在所有灯光聚焦的地方。
尽管他早已是全场的焦点，在这一刻，每一个人的眼瞳依旧进一步缩小聚焦。
突然，杜克一个踉跄，向前跌了一步。哪怕他立刻站住了，偏生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一干人等下意识地退后两步，仿佛杜克是某只来自异世界的大魔王，又或者恢复了力量的远古凶神。
“噗！”杜克很没节操地失声笑了：“怎么？我一不小心就晋升了，有问题？”
一不小心就晋升了？
跟杜克相比，整个大堂里的魔法学徒简直羞愤欲死。他们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来自各个人类王国的精锐，他们当中好多出自魔法师世家，又或者是贵族之家，一句非富即贵可以很好地形容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
原本，他们还想着，要如何跟杜克这个今年学徒试炼当中大出风头的九等资质学徒一较高下，谁会想到，所有的竞争，在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杜克直接远远地把这些精英天才们抛到了后面。
打击太大了。
货比货得扔！
人比人气死人！
这一刻，除了极个别对自己还有相当自信的家伙，全都羞愤地低下了头。
而前不久还跟杜克一同出行的达尼尔和伊塔娜，齐齐惊愕到几乎忘却了呼吸。谁会想到，前不久还平齐的杜克，自己转瞬间就要称呼他为法师阁下？
即便是身为麦迪文亲传弟子的卡德加，都在这一刻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他似乎有点儿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师傅会如此热切地亲自出面，想收杜克为弟子。
卡德加觉得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就在这时候，麦迪文轻轻用手搭住了弟子的肩膀，给予他一个温和的鼓励笑容。
然后麦迪文上前，手腕一翻，一个巴掌大小，由奥术能量凝聚而成的金边狮子徽号出现在麦迪文手中。
麦迪文儒雅气质的脸上尽是谦逊与温和，他无比纯净的双目直视杜克：“杜克*马库斯，我麦迪文——以大地的守护者、暴风王国宫廷大*法师的身份，替我和我的好友兼主君莱恩国王陛下，诚心邀请你加入暴风城王家法术学院，以及暴风王国国立法师团。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
一如一个战争狂魔作为颁奖嘉宾给一个诺贝尔******得主颁奖一样，这一幕，在杜克眼里是无比怪异的。
明知道这是眼前站着的是无比狡诈阴险的燃烧军团老大萨格拉斯控制的麦迪文，杜克却如同玩火一样与狼共舞。
当然，这也是最最惊险刺激的地方。
因为杜克十分清楚，萨格拉斯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杜克身上，充其量他只是一个有前途的小家伙，小心谨慎的萨格拉斯顶多会顺势收拾他，而不会专门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毕竟此时此刻，以保护世界为目的的提瑞斯法议会仍然健在，麦迪文的老妈艾格文同样活蹦乱跳，在排除这些会影响他侵入艾泽拉斯大计的强大存在之前，萨格拉斯绝对不会失策地提前露出狐狸尾巴。
况且，熟悉游戏进程的杜克很清楚，萨格拉斯同样有着非常之多的弱点……
不过，在此时此刻此地，在系统精灵仔细扫描过，确认那个奥术徽章没问题后，杜克一如一个菜鸟，以略带激动的语气昂然回答：
“我愿意！”
于是，在这一刻，暴风城王家法术学院第二年轻的正式法师诞生了（第一年轻就是麦迪文这个变态，他成为正式法师是10岁）。
麦迪文轻轻把奥术徽记一推，徽记顿时烙印在杜克左手手臂外侧上，一阵轻微的灼烧痛感过后，杜克手臂上出现了一个以金边狮子头为徽号的奥术徽记。
“欢迎你，马库斯大地法师阁下。”麦迪文如是说。
“大地法师？”
卡德加这时候主动上前解释道：“初阶法师只是方便普通人认知的笼统称呼，实际上，在法师当中还是有很多细分的。比如最低级的正式法师就是大地法师，每一级同样从一到九分为九等。往上则是天空法师、晨星法师、辉月法师、曦日法师，以及老师的……”
麦迪文微笑着补充道：“如果你有幸到我这个地步，你会知道的。”
杜克眨眨眼，以示知道。
这就跟游戏里有很大不同了，游戏里简单地予以1到100级的等级划分，根本无所谓称号。穿越了，来到一个完整的艾泽拉斯世界，自然不可能有如此划分了。
离开黑暗之门事件还有点时间，那么自己至少要以曦日法师为目标努力了。
第29章 老头的赌注
场面是怪异的。
在一群衣着光鲜亮眼的人群包围当中，一个穿着粗麻布衣的少年在王国至强法师麦迪文的手上接过了代表荣誉与地位的奥术徽章。
如此巨大的反差，看得那些贵族出身的魔法学徒们无比扎眼。很想眼不见为净，偏偏在礼仪上，不容许他们低下头。否则这不光是对杜克的蔑视，而且还是对颁发徽章的麦迪文的不敬。
这时候周围响起了掌声。不管是衷心祝福，还是羡慕妒忌恨到巴不得杜克下地狱，起码掌声是非常热烈的。
“恭喜你！马库斯阁下！”
“恭喜，恭喜！”
恭维之声不绝于耳。成为正式法师了，自然待遇也不同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变脸似的堆起了笑脸。仿佛刚刚的诘问乃至于辱骂，都只不过是杜克的幻听。
“杜克，你还年轻，大人的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糟糕，这些事，习惯就好。”麦迪文对杜克温和地笑了笑，很自然地旁边已经有机灵的侍从送上了盛满了美酒的酒杯，原本这应该是庆祝王家法术学院首席学徒诞生的，现在拿来，规格差了点，时机就恰到好处。
当杜克机械式的拿起酒杯时，麦迪文主动跟杜克碰了碰杯子，然后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
作为一个前辈，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宫廷大*法师，麦迪文对杜克的赏识尽然落到了周遭所有人的眼里。这几乎是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荣耀了。
“诸位先生们，女士们，我还有很多事，先失陪了。”说罢，麦迪文就这样潇洒地飘然离去。
作为一个深得国王器重的宫廷大*法师，此时此刻的麦迪文依然很好地履行着他辅助国王的职责。在杜克已知的时间线上，这时候的麦迪文也是他最为活跃与忙碌的时候。
就是不知道，刚才的麦迪文到底是萨格拉斯，还是麦迪文自身的意志，又或者是被萨格拉斯精神暗示下的麦迪文的意志。毕竟一体双魂什么的，是最为复杂的。
不过，这算不算是‘装完逼就跑，好刺激！’？
还是说，这是‘boss在我面前被迫装完逼就跑，更刺激！’？
想到这里，杜克体内的鲜血不知不觉沸腾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利用反派超级boss作为自己的挡箭牌……杜克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觉醒了什么追求刺激的邪恶属性。
接下来的事，就变得有点儿跟杜克无关了。
有个主持人模样的家伙上来宣布：“好了，现在是学徒和导师双向选择的时间了。本年度按照学院规定，必须招收魔法学徒的导师有……”
主持人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跟杜克屁关系都没的话。其实这个双向选择让杜克想起了人才市场，可惜，杜克连麦迪文都拒绝了，自然不会有法师热脸贴冷屁股上来。
往年似乎还有个首席魔法学徒颁奖仪式什么的，现在杜克这个首席学徒都直接变成大地法师了，这步骤也省了。
最大的风头被杜克抢了，其余的学徒也好，法师也好，都不会自讨没趣，很快就鸟兽散了。
直到这时候，跟杜克一块儿来的达尼尔和伊塔娜才走上来。
“恭喜你，杜克……呃，马库斯阁下。”说话的是达尼尔，以及目光有点儿不敢跟杜克对视的伊塔娜。
“叫我杜克好了。”
达尼尔显得有点迟疑，还是直说了：“杜克……我们跟诺顿导师谈好了，决定成为他的弟子。”
突然，伊塔娜抬头，这位有点儿雀斑的小女孩似乎鼓起了非常大勇气：“杜克，不如我们一起求求诺顿导师，毕竟是他一手发掘你出来的，我们……”
杜克竖起一根手指头，制止了伊塔娜说下去。
杜克在心中暗道：假如诺顿老头敢收我，他早就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胆子也小了。
并没有责怪诺顿老头，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成为英雄的资质和运气。然而，正是千千万万凡人对命运的抗争，才谱写出一幕幕史诗般的大事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况且，我走的路跟你们的路有很大不同。你们好好跟着诺顿导师学习，如果还有好事，我会关照你们的。”
两个小年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散去了，杜克问了侍者地方，在侍者带领下，走过长长的大理石走廊，在无数幅画的画中人注视下，还是敲开了诺顿老头的大门。
开门的是那个叫萨沙的平凡二年级女学徒，看到杜克在门外，这位拥有亚麻色头发淡棕色眸子的女学徒露出善意的微笑。
她小声对杜克说道：“你果然来了。其实导师一直期望你来，导师他……他的心地并不坏，就是顾虑太多而已。”
快速说完，萨沙大声道：“欢迎你，杜克*马库斯阁下，导师有空。你自己进去就行。”
杜克微笑着点点头，挺胸抬头进去了。
或许只是用来招收学徒用的临时房间，房间跟杜克想象中有着不少诧异。准确地说这不是一间魔法师的房间，更像是某个贵族的会客室。
一张白色的长方橡木桌上空无一物，只能看到桌子边缘华丽的、充满各种圆弧的金色曲线勾边。桌子前有一张以红色绒布做底色的椅子，可以让学徒很舒适地坐在上面跟导师交流。
导师的椅子有点儿炫酷，因为长背椅子上有着两个注入了奥术能量的水晶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大概这是在宣示诺顿导师所擅长的领域——奥术。
不过，诺顿老头并不在椅子上，相反，他背对着大门口的方向，从房间里近乎落地的大窗口望向窗外，看着学院内到处的绿茵之色，老头似乎在叹气。
“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杜克首先说道。
“唉——”老头长叹一声：“虽然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就麻烦不断，但我还是没想过你这么能惹事。”
“后悔了么？”杜克笑问。
“如果我真的后悔，我甚至不会让你进这个房间。”
“那么你……”
“我决定赌一把！”
第30章 捡了个元帅
没有人知道杜克在诺顿老法师手里弄到了什么，但很快，半个学院的法师都知道诺顿老头弄到了一本出自奎尔萨拉斯王家的【高等精灵法师学徒手札】，而且是凯尔萨斯*逐日者用过的。
这让大家对杜克的出身有了更多的想法。
杜克没有管这么多，他在法术学院的迎宾馆里住了一个晚上。很神奇地，就在当晚，他收到了来自奥蕾莉亚的来信。
这是一封很有风行者特色的来信，因为信件是由一只云雀送来的。小小的长腿上绑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清秀无比的人类通用语写着：
“恭喜你！杜克*马库斯法师阁下。”
杜克搔搔头，他怎么都搞不懂，为毛这只云雀可以干信鸽的活儿，还会三更半夜跑来啄他的窗户叫醒他。
“难道这只云雀成精了？”杜克自言自语。
不知道奥蕾莉亚在何时，在哪里收到他的消息，反正这个奇葩的高等精灵游侠就是知道了，还送来了善意的祝福。
看着那行清秀的字，杜克心中莫名地有了暖意。
“看来，我还真抱上了奥蕾莉亚这条金大腿啊！”话是这样说，杜克也乐意跟奥蕾莉亚打好关系，所以他飞快地在系统帮助下，回了信。
“感谢你的祝贺，我想，我们还是会在几年内有机会见面的。”写完，把纸条反复看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杜克把纸条塞进了云雀腿上之前那个小筒子里：“去吧，回道你的主人那里。”
干完这事，杜克美美地睡着了。他完全不知道，在几个小时后，奥蕾莉亚就收到了他的回信，而且出了点小意外。
在一个广阔得无边无际的树林里，第一缕晨曦的光芒正透过浓密的树叶洒到大地上，刚刚从大树上醒来的奥蕾莉亚用古怪的神色看着那只云雀。
“叽叽喳喳叽……”云雀用着婉转的声音对风行者报告着。
“什么？他说你成精了？嘛……这小子还挺有眼光的。”
“叽叽喳叽喳——”
“什么？那色痞小子还想抱着我的大腿？！”奥蕾莉亚不信地瞪大了眼睛。谁知道这时候云雀还用翅膀拍拍自己的‘美腿’！
奥蕾莉亚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完美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大长腿，下一瞬，一张俏脸没由来地红了一下。因为她想到了杜克那小鬼数次把目光投到她的峰峦上的情景。
恨恨地咬了咬牙：“那小色痞，还真是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呢！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该如何尊重长辈！”
莫名其妙地，同一时间，杜克打了个喷嚏。
“哈湫——什么鬼？我感冒了吗？”杜克还不知道，因为他的自言自语，使得他被云雀妹子坑了一把大的。
洗漱好之后，杜克穿上了一套蓝白相间勾勒金边的法师袍，这是诺顿老法师送给他的小礼物。按照诺顿老头的说法，如果他穿着那套粗麻布衫，佩戴着法师的徽章出去暴风城街道上，那就是丢全体法师的脸。
穿戴整齐后，看着房间大镜子里的自己，杜克忽然觉得还真是人靠衣装。本来就是大学牲的杜克，穿上一套法师袍，虽然自己觉得是累赘，但看上去有着浓浓书卷味的自己，还真有点儒雅的气质。
心中早已有一个计划，正准备实施的时候，刚打开门，杜克就愣了。
在门口外面的迎宾室里，他看到了三个站得标枪般笔直的暴风城军人。
后面两个是全副武装的侍卫，中间那位英气十足的中年骑士则身穿典礼用的礼服，白底蓝色花纹，肩膀上有着剑穗似的金色肩饰。一头棕色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连只蚂蚁都爬不上去。
那位骑士右拳轻击左胸行礼：“你好，尊敬的杜克*马库斯大地法师阁下。我是暴风城守备军第三团的团长加西亚*罗迪，我带来了暴风城统帅安度因*洛萨的问候。”
洛萨找我？
杜克很有礼貌地“你好，我就是杜克，请问洛萨统帅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伟大的莱恩国王陛下和洛萨统帅得知你成为了暴风王国有史以来第二年轻的正式法师，并愿意加入王国法师团，陛下和统帅都感到很高兴。所以让我带来了国王莱恩陛下和洛萨统帅的问候。”
杜克点点头：“嗯，感谢他们的关心，替我谢谢他们。”
加西亚微笑着一扬手，顿时会客室外一众侍从鱼贯而入。
“这是陛下亲自签发的法师团正式法师的任命书，在每年秋季都会有一场由陛下主持的、正式的法师团成员加入的欢迎仪式。”
“这是陛下给您的慰问金——100个阿拉索金币。”
“听说马库斯阁下是来自艾尔文森林外的开拓者聚居点，所以陛下特此奖励你一栋房子。而且为你配备了两名仆人，如果你对仆人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告诉我，我被授权最大限度满足你的需求。”
诚然，莱恩国王是个明君，他非常清楚人才的宝贵。对于一个平民出身的天才少年法师，他绝对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看到加西亚眼里毫不掩饰的羡慕，杜克马上知道，哪怕对于一个刚成为正式法师来说，这也是水准以上的奖赏。
在最缺钱的杜克眼里，这也无异于及时雨。
对于推动杜克接下来的计划，有着等同于第一桶金的作用。
“再次感谢陛下的赏赐。”翻查了加西亚递上来的清单，杜克赫然发现一叠名单：“这是……”
加西亚连忙解释：“正式法师都是王国重要的人才。每一个法师出门在外，都应该得到足够的保护。所以这些是洛萨阁下精心挑选过，专门给你挑选的追随者候选者。他们当中每一位都对王国有着绝对的忠诚，战斗技艺也相当不俗。按照马库斯阁下你的等阶，你可以挑选最多两位骑士候补生作为你的专属追随者。”
杜克不禁失笑。
作为游戏里的pk狂魔，他还真没想过打架如此凶残的法爷，也会有需要护卫的一天。
既然穿越了，他也就入乡随俗了。
翻着翻着，一个名字赫然让杜克的心脏猛烈一跳。
“雷吉纳德*温德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