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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下全文阅读

作者:绿野千鹤     君为下txt下载     君为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2第三十一章 废立

    萧承钧感觉到手掌之下那有力的跳动,温暖的触感从手掌传到了心底,空缺的心突然间被填的满满的,暖暖的有些发胀。缓缓伸出手,抚上那张昳丽无双的俊颜,“我,又何尝舍得呢……”

    真的很舍不得,舍不得放他离开,舍不得看他娶妻生子,舍不得把自己的正妻之位交给他之外的人。

    缓缓靠近,太子殿下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吻住了自己的太子妃。楼璟的唇有些薄,看上去显得有些寡情,可若是笑起来,便如云开雾散,朗月出岫,四周都会跟着亮堂起来。如今,细细品尝之下,更是**入骨,让人欲罢不能。

    楼璟依旧撑着柱子,任由他的太子夫君轻薄,直到太子殿下在他的唇上磨蹭良久,还在笨拙地吮吸唇瓣,终忍不住张口,将那带着奶香味的舌勾住。

    怎样的辗转碾磨,都觉得不够,楼璟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放着大好的做回纯臣的机会不要,只一心想着要与他在一起,别的什么都不管了。放开撑在柱子上的手,搂住太子殿下劲窄的腰身,缓缓地抚摸那绸面顺滑的太子常服,将人挤到柱子上,顺着衣襟的缝隙,探了进去。

    “唔……”温暖修长的手伸进了外袍中,隔着内衫,在他身上游走,萧承钧瞪大了眼睛,他的太子妃,在做什么?

    楼璟放开太子殿下的唇,转而咬住一只粉色的耳朵,轻轻地舔噬,双手都伸进了太子常服中,一只在腰上抚摸,一只滑到胸前,隔着衣料轻轻刮着那小小的凸起。

    “啊嗯……”萧承钧颤了颤,忍不住□出声,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丢脸的声音,立时抿唇,把自己的耳朵救出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颈,伸手猛地拽开了他的腰带,玉佩玉扣散落立时一地。

    两人抵在柱子上互相啃咬,缓缓往下滑,最后双双翻滚到了柔软的地毯上。

    自从入了秋,崇仁殿里就铺上了地毯。空旷的大殿中,烛光摇曳,两具修长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

    楼璟把太子殿下压在身下,不耐地撕开了那杏黄色的内衫,露出那蜜色的胸膛,线条流畅,肌理匀称,煞是诱人。忍不住俯身,吻上了那漂亮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萧承钧对于这个姿势觉得很是怪异,翻身把太子妃压在身下,伸手去剥那雪色的衣衫。

    楼璟腾半撑着身体,任由太子殿下剥了他的衣衫,另一只手从自己吻出来的印记慢慢往下滑,划过一颗粉色的小果实,忽而忆起画册中的情形,凑过去,咬住了那颗小豆。

    “嗯……”萧承钧觉得腰膝一软,栽到了楼璟怀里,伸手抚上太子妃的身体。

    两个人都尚且年少,不曾对他人发泄过**,只凭着本能,握住了彼此。

    “殿下可是对臣垂涎已久了?”楼璟在手中的硬物顶端轻轻摩挲,激得太子殿下发出一声闷哼。

    萧承钧瞪了他一眼,一双耳朵早已红了个透彻,捏住楼璟的下巴,堵住那张嘴,同时手中也开始了动作。

    “嗯……”楼璟闷哼一声,太子殿下是跟着皇后练过剑的,手上有一层握剑磨出的薄茧,这样突然加快了动作,害得他差点丢盔卸甲。愤愤地把太子殿下推倒,咬住一只红红的耳朵,同时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少年初识情滋味,又怎是**二字说得清的?

    过了良久,两人满身大汗地躺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喘息片刻,楼璟把太子殿下搂到怀里,细细地吻去他额上的汗珠。

    萧承钧闻着那人身上的草木香,满足地勾起了唇角。

    楼璟让太子枕着自己的胳膊,从后面把人圈进怀里,在那带着奶香味的唇角轻轻磨蹭,一只手不老实地伸到太子殿下胸前,缓缓揉弄,“你是不是偷偷吃糖了?为何这么甜?”

    “嗯。”萧承钧轻轻应了一声,他之前吃了两块牛乳蜜糖。

    楼璟挑眉,没料到太子殿下竟然会承认,在那甜甜的唇角亲了亲,“这么大了还吃糖?”

    “难受的时候吃一个,就不觉得苦了。”萧承钧看着窗外的明月轻声道,快要十五了,天上的月又圆了。

    小时候父后告诉他,母妃去了月宫里,会一直看着他的。父后说,他是太子,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哭。难过的时候他就看月亮,觉得苦的时候就吃一颗糖,不把任何的心绪露给外人。

    楼璟愣住了,万万没有想到萧承钧爱吃糖是因为心里苦。那么小时候就喜欢吃糖的他,便是在还不知什么是苦的时候,已经出于本能地自己找甜。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地疼,楼璟忍不住抱紧了怀中人,“承钧,承钧……”

    萧承钧任由他一声一声地唤他,握住那只伏在他胸口的手,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

    晚间,太子与太子妃再次歇在了崇仁殿。

    次日清晨,楼璟亲手给自家夫君穿上了朝服。

    “今日以后,我们便不再是夫妻了。”萧承钧看着他,沉声道,早朝就会宣读废太子诏书,他们不日就会搬出东宫。

    楼璟点了点头,给他系上了龙纹玉佩,这玉佩从今以后也不能戴了,着实有些可惜,这天下间怕是没有人比萧承钧更适合这龙纹玉了。抬起头,就见太子殿下正用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他,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耳边亲了亲,“这也没什么不好。殿下可听过一句俗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咱们以后就偷着来,嗯?”

    带着草木香的热气,随着那个轻扬的尾音,灌进了耳中,萧承钧呆了呆,抿唇,缓缓点了点头,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继而轻笑出声。

    早朝如期而至,许多朝臣手中都拿了一本奏折,里面的内容皆是一致的弹劾太子。右相陈世昌看着站在前面的萧承钧,掩盖在长须下的唇缓缓勾起,今日,定要逼得皇上废太子。

    清河的事经不起查,泰山的事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只要趁热打铁,一切成了定局,便不会再有人追究了。

    “皇上,臣有本启奏。”陈世昌率先走了出来。

    “右相有何事?”淳德帝昨夜没有去鸾仪宫,自己歇在了盘龙殿,但似乎没有睡好,眼下有些发青。

    “昨日钦天监监正陶缪言,泰山震乃是天罚,泰山不稳,则民心不稳,还望皇上早作决断。”陈世昌只是开个头,至于太子的德行有亏、清河难民作乱,则由其他人说出来。

    “皇上,臣也有本要奏!”刑部尚书出列,“清河一案,查无遗漏,确是太子之责……”

    话未说完,淳德帝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语,“朕已有决断,尔等不必多言。”

    萧承钧面色坦然地看着龙椅上的君父,自小他都没有把皇上当做父亲看待过,于他而言,那只是一个君王,而他自始至终都是个臣子,仅此而已。

    站在一旁的怀忠拿出了诏书,高声宣读,“兹有皇太子萧承钧,居太子位五年,无所建树,资质愚钝,不足以支大昱之栋梁,朕甚痛惜,今废其太子之位……”

    满朝哗然,除却左相赵端,其余众臣皆瞠目结舌,右相一派的官员更是偷偷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陈世昌,这般大事,右相竟然不知道?

    陈世昌也是一愣,虽然这就是他的目的,但为什么皇上没有找他商议就直接下诏了?多年的朝政直觉,让他隐隐感到了不妥。果不其然,当怀忠念出了诏书的后半段,右相只觉得眼前一黑。

    “……皇长子萧承钧,恭孝克俭,今封为闽王,着守东南闽州,钦此。”

    亲王封地,往往只有两三个郡,可萧承钧的封地,竟然有整整一个州!闽州共有八个郡,辖制四十五县!

    “皇上,闽州做亲王封地,未免有些太大了。”陈世昌端着奏章的手有些颤抖,京中人常说的东南,便指的是闽州,那里有着靖南候几代的经营,把废太子放到东南,无异于放虎归山。

    “闽地贫瘠,自当多封一些。”淳德帝蹙眉,这诏书都念出来了,还能反悔不成?

    萧承钧一撩衣摆,缓缓叩头,一字一顿道:“儿臣,领旨,谢恩,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解下腰间的龙纹玉佩,双手奉上,五年的太子,五年的背负,今日了断,萧承钧忽然觉得甚是轻松。

    怀忠忙拿了托盘,上前接住了象征着太子身份的龙纹玉,捧回了淳德帝面前。

    淳德帝拿着玉佩,深深地叹了口气,“南边湿寒,开了春再去封地吧。”

    “谢父皇垂怜。”萧承钧再拜谢恩。

    “太子妃恢复安国公世子爵位,”淳德帝微微顿了一下,他一直很是赏识楼璟,如今把人娶进东宫再送还回去,着实有些过意不去,“着升为羽林军左统领将军,正三品衔。”

    楼璟原本是正四品的羽林中郎将,归左统领将军管辖,如此一来,他的上司就得给他让位置了。

    早朝散了,众臣还在废太子的震惊中没有回过身来,萧承钧理了理衣冠,没有理会任何人,径自走出了大殿。

    天色已经大亮,只是今日天气不好,乌云蔽日,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萧承钧独自走下玉阶,穿过宫门,就见一人立在去往东宫的宫道上,静静地等着他,灰色的宫闱,因着那人的存在,忽然就有了色彩,“你怎么在这里?”

    楼璟看着眼中露出几分欢喜的萧承钧,抬手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牛乳蜜糖,轻笑道:“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我对自己的拖延症绝望了,跟大家打个商量,因为小鹤小鸟有严重的拖延症,所以为了不放弃治疗,咱们以后定在上午11:00更新,无论如何会更一章,如果这章因为时间问题成为了不到3000字的短小君,则在下午19:00的时候二更QAQ,希望我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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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抱住挨个蹭~

33第三十二章 福祸

    萧承钧含着糖,微微地笑,“这糖不可多吃。”

    “今日不同。”楼璟左右看了看,见只有乐闲和安顺,便冲两人抬了抬下巴。

    两个小太监老老实实地背过身去,非礼勿视的同时还要盯着周围时不时路过的侍卫。

    楼璟满意了,凑到自家夫君面前,蹭着他的唇瓣低声道:“是我想吃了。”说完,不待太子殿下反应过来,便含住了那甜甜的唇,与他共吃一颗糖。

    “唔……”萧承钧不防备,被咬走了半颗糖。

    楼璟闷笑着牵起太子殿下的手,看着他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忍不住又亲了一口,这才手拉着手往东宫去了。

    回东宫换下朝服,两人要一起去凤仪宫见皇后。

    今日因为事关重大,楼璟实在不放心,早上就没有去给皇后请安,只让常恩跑了一趟把话带去,自己则站在宫道上等着萧承钧。如今诏书已宣,萧承钧也需要去见皇后一面。

    凤仪宫无论何时去,都是宁静肃穆的,前朝发生了如此大事,这里依旧如故。

    前来请安的宫妃们竟然刚刚散去,与楼璟两人撞了个正着。

    往常宫妃来给皇后请安,因着皇后是男子,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告退,今日前朝颁了废太子诏书,自然会有消息传到凤仪宫,妃嫔们炸开了锅,因而今日一直说到了下朝,意识到太子殿下可能会过来,这才匆匆行礼告退。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诏书虽然下来,但还没有昭告天下,她们这些深宫妇人自然不敢表现出什么消息都知道的样子。

    萧承钧微微颔首,楼璟则拱手回了个半礼。

    楼璟趁机看了一眼淳德帝的后宫妃嫔,陈贵妃并不在其中,想必仗着皇上的宠爱甚少来给皇后请安。这些妃嫔确实没有比陈贵妃更美艳的,年轻的那些个也只是清秀,有几个年长些的看起来颇有愁容。

    “她们没有子嗣,我被废了于她们而言并非好消息。”萧承钧见到自家太子妃的目光,便低声解释了一句。

    楼璟了然,皇后这些年的作为想必让这些妃嫔很是敬重,太子是皇后养大的,若是太子即位,她们往后的日子自然不必忧愁,可若是太子被废,陈贵妃独大,以那个女人的性子,妃嫔们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父后治理后宫,当真厉害。”楼璟笑了笑道。

    “若是让你来治,会如何?”萧承钧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刚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他们昨晚刚刚表明了心意,说起后宫的事岂不扫兴?

    果然,楼璟听了此言,脸上柔和的笑意便收了起来,盯着太子殿下看了片刻,忽而勾起一抹邪笑,“若是你纳妃,我便把她们都抢走,让你除了我的床,谁的也上不了。”

    那俊美如泉中玉的脸,忽而绽出这般邪肆的神情,竟如毒花绽放,动人心魄,让人明知危险却又不舍得挪开目光。萧承钧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想到,若是登基之后,自己当真纳了妃嫔,那些女子说不定真的会看上俊美风趣的皇后,而将他这个死板严苛的皇上弃之不顾。

    纪酌见两人相携而来,鹰眸中闪过一抹欣慰,这两个孩子总算没有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既然还有半年时间,便好好筹备,”皇后什么也没问,便直接说道,“下个月靖南候便归京了。”

    “是,儿臣知晓。”萧承钧躬身应道,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楼璟一眼,废太子一事,的确是他算计好的,不过当初娶楼璟的时候并没想到会当真闹到废太子的地步,这不过是一条退路。

    纪皇后把太子养大,自然知道自家孩子的想法,叹了口气道:“濯玉,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本宫也没料到会走到这一步,原是想让你们好好过日子的……”他是当真希望楼璟成为皇后,纵观所有的勋贵子弟,纪酌很明白,除了楼璟,谁也勾不住萧承钧的心。皇帝不宠爱皇后则后位不稳,后位不稳则后宫不稳。

    “父后多虑了,”楼璟笑得依旧乖巧得体,“儿臣也想与殿下好好过日子。”

    言下之意是,他并无怨言,反倒是很想继续与萧承钧在一起。

    纪酌冷俊的面容也止不住露出了笑意,“好,好啊。”

    楼璟用小指轻轻勾了勾萧承钧的手掌,萧承钧看过来,微微地笑。

    “父后,如今太子位虚悬,宫中怕是会不太平,还望父后多保重。”楼璟安抚了自家夫君,便收起笑容,对正位上的皇后道。陈贵妃与右相废了这么大力气把萧承钧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无非就是想把三皇子推上去。

    “祖宗家法在,他们想让三皇子当太子,可没有那么容易,”鹰眸微阖,纪酌轻嗤一声道,旋即面上又泛起了些许忧愁,“昨日太医递来消息,说承锦的身子还没有起色,过几日搬出宫去,你记得多去看看他。”

    萧承钧沉声应了。

    废太子,可不是一道诏书说废就废的,接下来的几日,昭天下,告太庙,一样都不能少。

    落棠坊里本就有几座闲置的府邸,淳德帝让萧承钧自己挑一座,略作修缮便可作为闽王府入住。萧承钧最后挑了一座宅子,并非是最大的,也非是最精致的,却是离安国公府最近的。

    废太子的消息一日之内便传遍了京城。

    于百姓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于百官勋贵来说,就不一样了。

    二舅和大舅母听闻,很是忧心,派人递消息想见楼璟一面。

    “我与你二舅商量了,等你回了安国公府,安置好了我们再走,”大舅母拉着楼璟的手,满脸忧愁,“苦命的孩子,刚嫁过去就出了这等事。”

    “好事,”二舅不以为然,“太子妃有什么好的,过些日子你求个恩典,到岭南去,二舅带你打蛮子。”徐彻拍了怕楼璟的肩膀,颇有些高兴,在他看来嫁到宫里去才是苦事。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这是短小君,下午二更,霸王票二更的时候一起感谢,我先去回评论送分分

34第三十三章 搬家

    安国公府听闻这个消息,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这……这怎么可能?”楼见榆听得消息,如遭雷击。

    “太子不是刚刚大婚十几天吗?怎么会废太子?”魏氏尖叫道。

    “皇上已经下旨,太子妃恢复安国公世子爵位,官升至羽林军左统领将军,正三品衔。”报信之人垂着头,不敢抬头看这两人的表情。

    楼见榆摆手让那人离开,自己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

    楼璟竟然又升职了!要知道,虽说他是安国公,可还没有出孝期,根本没有领差事,而楼璟却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而且四品与三品完全是天壤之别,官至三品,就算是高官了。如此以来,那小畜生就更难管束了。

    “国公爷,不能让世子爷回来住啊,”魏氏抓住楼见榆的胳膊,有些发抖,“再过一个月,孩子就显怀了,被看到的话,就瞒不过去了。”

    其实孝期怀孕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往常公侯之家有小妾在孝期怀了,要么打掉,要么把小妾送到庄子里,住个两三年再回来,把孩子的岁数说小一些也就是了,他们本也是打的这个主意,让魏氏少见客,过了年就搬去庄子里住。可若是楼璟知道了,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小畜生,定然是知道皇上要废太子,才急急地分家,把家里的钱都捞到自己手里!”楼见榆一脚踹翻了椅子,气得直发抖,忽而顿了一下,一拍大腿道,“趁着这消息,赶紧把家产要回来是正经!”

    “国公爷……”魏氏张大了嘴巴看着他,这个时候,他不想想怎么保住孩子,竟只想着家产!

    楼见榆却没有理她,急急地让小厮去叫管家和账房先生来。

    账房苦着脸对楼见榆道:“国公爷,那些文书都是过了官印的,程修儒早就把账算清楚了,现银已经划走了,只这两天就要把房契、地契改了名的。”

    “去,把文书要过来!”楼见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指着管家道,“要是他还想进这个门,就把家产并回来。”

    管家与账房先生面面相觑,皆皱成了苦瓜脸,“国公爷,这,世子如今还是太子妃,小的没法见着啊!”

    昭告天下之前,淳德帝要去太庙告知列祖列宗废太子事宜,还要再次祭天。

    当然,作为被废的太子,萧承钧就不用再去太庙了,只在东宫陪着自家太子妃,过最后的几天小日子。

    “过几日我就要回安国公府了,殿下可有什么让我带回家的?”楼璟抬手给萧承钧倒了一杯荔枝酒,宫中的人忙得不可开交,他们两个却闲闲地在东宫的后花园里品酒饮茶。

    “这宫中,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不越制的尽可拿去。”萧承钧接过白玉杯,轻啜了一口,清醇的酒中含着荔枝的香甜,很是好喝。

    “当真?字画古玩都能拿吗?”楼璟挑眉,盘算着这宫中有什么可以拿走。

    萧承钧好笑地看着他,缓缓将杯中酒饮尽,“你又不缺钱,怎的什么都惦记?”

    “不拿白不拿。”楼璟笑嘻嘻地给他斟酒,心道若是淳德帝被枕头风一吹,立了三皇子做太子,等他搬进东宫看到一贫如洗的宫殿,那表情定然很有趣。

    知道他在想什么,萧承钧无奈地摇了摇头,“等这几天忙完,你同我一起去看看承锦吧。”自从弟弟中了毒之后,他每次看到萧承锦都觉得心痛如绞,所以尽管弟弟就在京郊二十里,他一月也只去一次。上次楼璟陪他去,心里觉得好受不少,因而下意识地就想让他陪着。

    楼璟抬头看了看如今的闽王殿下,笑着伸手握住那只端着酒杯的手,“你让我陪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萧承钧瞪了他一眼,原本沉闷的气氛被他这句话一搅和,忽然就变得怪怪的。

    闽王虽说是亲王,但例制终究与太子不同,王府的摆设、用度,包括萧承钧的朝服、常服,都要重新做。这一切准备好,就又过了半月有余。

    要回国公府住了,最高兴的想必就是寻夏和映秋两个丫头了,做宫女确实很风光,可宫女是要过了二十五才能外放嫁人的,未免太凄苦了些。况且在宫中,她们也不受待见,楼璟这些日子都是乐闲在伺候。她们这般进过宫的人,再回安国公府,拿些个小姐妹们定然羡慕无比,这让两个小丫头有了些衣锦还乡的感觉。

    楼璟看着两个丫环欢天喜地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你想拿什么,赶紧拿上。”萧承钧抬了抬下巴,示意楼璟可以带走八凤殿里任何东西。

    “我要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楼璟神秘一笑,拉着太子殿下去看他偷藏的东西。

    嫁妆都悉数退给了楼璟,皇家给的彩礼也一并给了他,算作补偿,这些可不是个小数目,早已让程修儒带了人来清点,统统带回了朱雀堂。今日是搬东西的最后一日,两人来拿些小零碎。

    楼璟要带走的东西都装在一个三尺长的漆盒中,萧承钧好奇地打开来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盒子里当真装了不少东西,有七八个梅花缠枝纹的墨漆小盒、一本蓝色封皮写着《阳宫》二字的书、两个樟木雕小人、一个枕头。

    “这枕头……”对于那墨漆小盒和书,萧承钧很是无奈,他的太子妃总是这般出人意表,只不过那个枕头,怎么好像是他常用的那个?

    楼璟得意地展示自己的这些宝贝,拿起那两个小人,把抱着大鱼的娃娃给了萧承钧。

    “为何不给我那个?”萧承钧勾唇,指着楼璟手中那个抱元宝的娃娃。

    “这个有元宝,”楼璟搂住身边人的腰身,“以后我来捞钱,你就只管吃鱼。”

    萧承钧笑着握住那个抱着鱼的木雕娃娃,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跟他说这种类似要养他的话,也从没有人愿意这般对他。

    闽王府修葺一新,与安国公府只隔了几座宅子。

    出宫这一日,萧承钧直接去了闽王府,他倒是想把楼璟送回家,但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往后在人前他们之间就要守礼,只能叹息一声,上了马车。

    安国公府派了马车来接楼璟,楼璟挑眉,这是在向他示好吗?抬抬下巴,让寻夏和映秋上了安国公府的马车,他自己则坐上了皇家的马车,直奔落棠坊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怎么更也更不上,急死了,嘤嘤,明明是按时写好的,我觉得我还是有救的,握拳,明天争取按时按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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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四章 嫡庶

    安国公府的一切一如往昔,楼璟跳下马车,看着安国公府的牌匾微微勾唇,该是他的东西,就算老天,也夺不走。

    抬脚踏上石阶,安国公府的大门敞开,管家亲自站在门前迎接,“世子爷回来了。”

    楼璟看了一眼管家,“父亲和夫人呢?”

    “国公爷和夫人正在正堂等着世子爷,三老爷和二老爷也在。”管家忙笑着道。

    楼璟脸上的笑容依旧,赏了管家五两银珠子,径直朝正堂而去,身后跟着两个丫环和八个东宫卫。

    东宫的侍卫,因为太子换了,自然也就跟着旧主人走。萧承钧给了楼璟八个常守在八凤殿的护卫,免得他刚回家人手不够。

    安国公府的下人们见到楼璟,各个低眉顺目,不敢多言。管家看着那步伐整齐、神情肃穆的东宫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府中怕是要变天了。

    “既然濯玉大归,这家自然也就分不得了,今日就让濯玉把嫁妆、家产并入公中,以后还是一家人。”楼见榆对两个弟弟说道。

    二叔和三叔对望一眼,都点了点头,楼璟把家产并入公中,对他们而言自然是好事,来年开春可以多分不少财产。

    魏氏脸色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想必是两人私下里商量好了法子,如今有了主意倒也不怕了。

    楼璟进得正堂,就看到四个“面色和蔼”的长辈,不由得挑眉,这是商量好了怎么对付他了?笑容不变地上前给安国公行礼,“多日不见,父亲可安好?”

    “安好,”楼见榆漫不经心地应着,瞥见立在门外的八个东宫卫,不由得脸色一变,“你既已经不是太子妃,怎的还带着东宫卫?”

    “回父亲,这些是儿子使惯了的,闽王殿下那边不缺人,儿子特地讨了来,免得府中多了我这个人,父亲的人手不够用。”

    “你……”楼见榆对上楼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只觉得心里一凉,这小子明显来者不善!

    “世子回来了,咱们以后就还是一家人,这朱雀堂的用度还是从公中出,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我说就是。”坐在正位上的魏氏忙笑着打圆场,用手背打了一下楼见榆放在桌上的胳膊,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小不忍则乱大谋,把家产要回来是正经。

    楼见榆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你既回来了,就还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嫁妆自然还是要归到公账上的,往后你再娶妻好做彩礼,明日让程修儒把分家的文书拿去京都府衙门里重新办了,还归到公中。”

    楼璟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下来,轻笑着道:“若言离更合,覆水定难收。家产已经分了,岂有并回去的道理?”寻夏忙奉了茶来,楼璟接过,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楼见榆的脸立时变得铁青,三叔怕又吵起来,忙出声道:“濯玉啊,这你爹还没死呢,怎好现在就分家?”

    二叔忙给了三叔一肘子,这怎么说话呢?

    果不其然,楼见榆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二叔忙抢先道:“你祖父过世不足三年,如今父亲尚在,你就想着分家,这事拿到京都衙门去,定判你个大不孝!这以后日子还长着,你是世子,国公府的家产迟早是你的,你这又何必呢?”

    在二叔看来,楼璟这般作为很不可取,既然回来继续做世子,就应该把家产并回来,到时候承爵位,祭田、祖产,甚至包括他今日交出来的,都还是他的。

    楼璟用杯盖悠闲地挡了挡茶末,缓缓吹了一口,这才抬头看着父亲道:“分家在废太子之前,那些已经过了公文的家产便是我的私产。”意思是,那些已经是他的了,往后他要是继承爵位,现在公中的家产也都是他的。

    “你,畜生!”楼见榆抓起手边的杯盏就朝楼璟摔去。

    楼璟抬手挽了个花,连同杯盖一起稳稳地接住,看着撒了楼见榆一手的茶水,轻轻摇了摇头,“可惜了,这可是御赐的龙井,”这般说着,把杯盏交给身后的寻夏,“去,给父亲重续一杯。”

    当面争吵倒还好,最气人的莫过于你已经快气炸了,对方还是安稳如山的样子,似乎在看一场猴戏,在你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还会拍手叫好。

    楼见榆气得直哆嗦,“小畜生,今日必须把家产拿出来,否则,明日我就去皇上面前,告你个不孝,撤了你的世子之位。”

    “这府中如今只有我一个嫡子,父亲撤了我的世子位,是要给谁?”楼璟说着,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魏氏的肚子,“父亲莫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新世子?”

    魏氏不由得脸色大变,涂着丹蔻的指甲差点嵌进手心里。

    “濯玉,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父亲还在孝期呢!”二叔自然明白楼璟意有所指,立时不赞同道,孝期怀孕可是大不孝,这话是说都不能说的,万一被下人听到只言片语出去乱传,楼家可就丢大人了。

    “就是,这话可不能乱说,”三叔吓得不轻,低声嘟哝道,“你父亲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丢人的事,可莫瞎猜了。”

    楼璟只是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父亲,但笑不语。

    楼见榆看他这幅样子,意识到情况不妙,看着两个浑不知情就跟着瞎掺和的庶弟,恼羞成怒道:“叫你们两个来,是让你们当搅屎棍的吗?滚回屋去,少在这里碍眼!”

    二叔和三叔被噎得不轻,二叔不服气的想说什么,被三叔拉了拉,“大哥,你别生气,我们走,我们先走了。”

    二叔被三叔拉着起身,只能咽下一口气,冷声道:“这事我们也搀和不了,你们父子俩商议吧。”

    二叔与三叔气哼哼地走了,只留下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地坐着,魏氏坐在一边脸色苍白地发抖。

    “你待如何?”楼见榆瞪着楼璟,他算是明白了,这小畜生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才这般有恃无恐。

    “这话该问父亲,”楼璟放下杯盏,单手支额,轻点了点眉心,“孝期有孕大不孝,但不知儿子把这事告知皇上,皇上会不会直接削了父亲的爵位,让儿子承国公爵呢?”

    “你……”楼见榆脸色大变,没想到这小畜生竟如此狠毒。

    “世子莫不是说笑呢?”魏氏强自镇定道,她一直没有请太医,只让青莲寺的宁心尼姑看过,楼璟就算知道了什么,想必也只是捕风捉影,那这个来吓唬他们的。

    “是不是说笑,我们不妨再等一个月,”楼璟摆正坐姿,冷下脸来,“原本嫁到皇家,楼家如何但由父亲决定,可既然回来了,楼家的名誉便是我的名誉,我决不许一个孝期怀上的孽种,做我嫡亲的弟妹!”

    魏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事既然楼璟如此笃定了,定然不会放过她的,他如今已经恢复世子爵位,只消以继母身体不适为由请太医来看看,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小畜生,就算这孩子不名誉,也是你的亲弟妹,”楼见榆面容扭曲道,“你这狠毒的东西!”这种事在公侯之家并非少见,当初他决定要把楼璟嫁出去好瞒下这事,就是料定他心狠手辣,且十分尊重祖父,知道了这事定然不会饶过这孩子,还会借此让他这个父亲身败名裂。

    楼璟听着父亲的谩骂,勾起一抹冷笑,“父亲若是早早告诉我,我纵使再气,也断不会残害自己的手足,把夫人送去庄子里住两年再回来也就是了,安国公府的声誉便是我的声誉,难道我会不怕丢人吗?”

    楼见榆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可父亲二话不说就把我打个半死,只为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地被抬进东宫,”楼璟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语调轻柔道,“父亲不慈,就不能怪儿子不孝,既然你我两看相厌,从此儿子住在朱雀堂,父亲住上院,咱们分锅而食,互不相干。”

    魏氏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楼璟好歹是安国公世子,总要顾及颜面的,这事他不可能说出去。

    “不过,”楼璟靠在椅背上,话锋一转,让原本松了一口气的楼见榆和魏氏,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不能算作嫡子。”

    “什么!”魏氏立时尖叫出声。

    “过几日就把夫人送到符县的田庄去住,开春生了孩子就赶紧回来,过几年把孩子抱回来,就说是父亲的外室生的。”楼璟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这一刻,他的真正目的才算露出来。

    楼见榆看着笑得渗人的儿子,觉得自己养的不是儿子,而是一头恶狼,在这一刻,才露出了掩藏多年的獠牙,一着不慎,就会扑过来咬断他的喉咙。

    不待魏氏反抗,楼璟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字据,“这是城东青莲寺宁心尼姑立下的字据,能保住这孩子已是万幸,夫人切莫贪心。”言下之意,若是魏氏敢把这孩子认作嫡子,这张字据就能证明这孩子是孝期怀上的。

    “不,不……”魏氏抖如糠筛,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治疗效果显著,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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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3╰)╮

36第三十五章 内务

    因为魏氏昏倒,下人们忙着掐人中、顺气,府中又是一团混乱,楼璟可不管楼见榆怎么解决,径自回了朱雀堂。

    朱雀堂外守着两个安国公府的侍卫,楼璟直接让他们离开,换了东宫卫。

    朱雀堂里下人的分例以前是走的公账,楼璟嫁出去后,魏氏以此为借口把一些朱雀堂的下人调到其他地方去用。

    “去把人都找回来。”楼璟坐在朱雀堂的正厅里,让管事妈妈去把人都找回来,不管是屋里的管事还是浆洗的粗使丫头,统统找回来。

    这会儿府里还乱着,没人管得了这些,寻夏欢呼一声,嚷嚷着要亲自去找以前的小姐妹,楼璟摆手让她去了。

    楼璟屋子里伺候的,除了寻夏、映秋两个大丫环,还有两个二等丫环,四个粗使小丫环。二等丫环魏氏没敢动,但粗使丫环都给要走了,寻夏略加打听,就知道四个小丫头被派到浆洗房去了!

    这府里多得是世仆,单闲人就养着一堆,根本就不会出现人手不够的状况,可魏氏还是把楼璟的丫环调到了最累的浆洗房,其用心可见一斑。寻夏听闻后火冒三丈,一路小跑去了浆洗房。

    浆洗房在安国公府的西北角,主人家的贴身衣物都是屋里伺候的丫环洗的,浆洗房洗的主要是窗帘、帐幔、桌罩这些个大物件,最是劳累,月例又低,往常主母要罚身边的丫头,就会把人扔到浆洗房来。

    “你们几个,怎么干的活?这么点事情都干不好?”一个五大三粗的管事婆子正拿着小竹蔑,往几个小丫头身上甩。

    “妈妈,别打了,小桃今日有些发烧,干活没有力气。”一个小丫头哭着求饶。

    浆洗房的下人们都是满脸的麻木,看着管事妈妈打人,也没有人出声,手下的活也不停,搓衣捣杵、浆洗晾晒,只是时不时地会瞟过来看一眼。

    “妈妈,夫人把我们调过来帮忙,可不是让我们来挨打的,若是给世子爷知道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被打的小桃虽然面有病态,但许是被打恼了,杏目圆睁地瞪着那婆子。

    “哼,来了这种地方,还当你们是世子爷屋里的金贵姑娘吗?”那婆子冷笑,“今日世子爷回府,可曾见有人来领你们?”

    “世子回来了?”小桃讶然,她们这些最低等的丫环,是没有资格知道主人家的事的,昏天黑地的干活,竟不知世子已经回来了。

    “小蹄子,世子回来了也想不起你们来,快点干活!”那婆子不耐烦,扬起细竹条又要打。

    “住手!”寻夏刚到浆洗房,就看到这样一幕,气得她也顾不得体面,快步冲上去推了那婆子一把。

    “哎呦!哪个小贱……”婆子被推得一个趔趄,骂骂咧咧地转头,看到来人,顿时止了声息,换上了一副笑脸,“呦,这不是寻夏姑娘吗?”

    寻夏没理会她,伸手把几个小丫头拢到身边,这才慢慢抬起头,冷着脸道:“王妈妈,我奉世子爷之命,来领朱雀堂的人。”

    王婆子脸色变了几变,讪笑道:“世子爷还真是念旧,只是这事我可做不得主,须得跟夫人禀报。”

    寻夏掏出帕子,给方才护着小桃的小丫头擦了擦哭花的脸。

    “姐姐……”几个小丫环很是害怕,若是寻夏把她们留下来,先去报了夫人,还不知要等多久,这个地方她们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世子爷还等着呢,我先把人带走,妈妈自去报了夫人便是。”寻夏才不理她,这种老刁奴,给她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

    王婆子敢怒不敢言,由着寻夏把人带走了,只能恨恨地跺跺脚,转身去上院跟夫人告状了。

    “姐姐,我们真的能回朱雀堂了?”小桃瞪大了眼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能,”寻夏拍拍她的脸,这些小丫头也就十一二岁,如今当真是受了苦了,“以后有世子爷护着,谁也不能把你们带走了。”

    “呜……”四个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楼璟看着领回来的四个小丫头,各个面色憔悴,微微皱眉,“寻夏带她们下去歇歇吧,这两天不用伺候了。”

    程修儒把朱雀堂的账目拿了过来,“嫁妆、彩礼都是现银、古玩、珠宝、绸缎,没有田庄、铺面,全都收到了库里,银子过了午我就带人存到宝丰楼去。”

    楼璟点了点头,“往后朱雀堂的嚼用、分例都从自己的账上出。”

    朱雀堂从今以后就算是分开单过了,原先的管事升成了管家,月例也跟着翻了一番,很是高兴,颇有干劲地寻了工匠,把朱雀堂通外的偏门改成大门,往后人情来往就不用过安国公府正门了。

    这一天就这么忙忙碌碌地折腾过去了,左右今日是沐休,楼璟也不用去北衙,就先把家里的事安置妥当。

    晚间洗漱过后,楼璟躺倒自己睡了多年的床铺上,却觉得怎么睡都不舒服,起身从三尺漆盒里拿出了太子殿下的枕头,抱在怀里用力嗅了嗅,上面还沾着萧承钧发间的皂香。楼璟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不乐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闽王府虽是早就收拾妥当了的,但萧承钧第一天住进来,免不了要见见下人。内务就还交给常恩来管,外管家则是原先的一个东宫官,防卫则交由原来的东宫侍卫统领陆兆。

    “王爷,防卫已经安排好了。”陆兆,字明远,乃是世家子弟,原本萧承钧被废,以他的出身完全可以继续留在宫中做个侍卫统领,谁知这人平日不声不响的,到了这时候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萧承钧,按他的话来说,武将不侍二主。

    萧承钧看了面无表情的陆兆一眼,微微颔首,“若是有人翻墙而入,切莫随意伤了,看清来人再说。”

    “属下明白,绝不会误伤了世子的。”陆兆中气十足地答道。

    闽王殿下一愣,轻咳一声摆手让他下去。这个陆兆,说话也不知道委婉一些。

    亲王府邸,其实比东宫住着自在多了,不必按时按点的起卧,也不必晨昏定省的请安,书房与卧房离得很近,不必做辇车,看起来更有家的感觉。只不过……

    萧承钧从瓷桶里拿出一幅装裱过的画卷,上面白衣美人笑得昳丽动人,不由得有些怅然,没有了妻子,这府邸纵使再温暖,也不是家。

    夜间躺在床上,空空的大床让萧承钧觉得心里也空空的,在锦被上蹭了蹭脸颊,叹息着闭上了双眼。

    次日清晨,阳光照在浅蓝色的帐幔上,萧承钧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身边有个热热的东西,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昳丽无双的俊颜,笑容清浅地看着他。

    “濯玉?”萧承钧愣了愣。

    “殿下,早。”楼璟勾唇,凑过去,在那微张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轻吻。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真是短小君QAQ,下午二更,霸王票二更的时候一起感谢

37第三十六章 翻墙

    时间回溯到昨晚。

    楼璟抱着太子殿下的枕头在床上翻腾许久,最后还是睡着了,做了个悠长的梦。

    梦中回到了儿时,那时是六岁还是七岁呢?记不清了,那年似乎是什么庆典,许多勋贵之家的外命妇都带着不满十岁的嫡子进宫,拜见皇后。

    夫人们都在凤仪宫与皇后、嫔妃见礼,小孩子就被留在御花园里。

    京城里勋贵家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唯楼璟马首是瞻,有一两个不服气的,楼璟就揍他到服气为止。当初关西侯刚刚回京,他家两个儿子还不懂京城的规矩,在宫中那是第一次见到楼璟。

    “你就是京城小霸王?”关西侯的长子长得又高又胖,比楼璟大一岁,仰着下巴看他。

    “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小姑娘啊?”关西侯次子笑嘻嘻地说,伸出一只小脏手就要摸楼璟的脸。

    “啪!”楼璟动都未动,后面已经有人出手打掉了那只手。

    “呦呵,这就有人替你出头了,有本事自己来啊,”关西侯次子摸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莫不是靠着哭鼻子当上头儿的吧?”

    “来跟我比比拳头,要是我赢了,这些人以后就得听我的!”关西侯长子挥了挥黑胖的拳头,估计是在西北野惯了,颇有些英雄胆。

    楼璟瞥了他一眼,左右看了看,周围只有几个伺候的宫人,侍卫是不进御花园的,于是扬起个无害的笑脸,“要打就得守规矩,挨揍了不能回去告状。”

    “哼,你当我兄弟俩是什么人,谁告状谁是孙子!”兄弟俩立时呲牙道。

    楼璟点了点头,未等那兄弟俩说什么战词,转身一脚踹在那哥哥的小腹上,那孩子不防备,被踹倒在地,弟弟要过来帮忙,被楼璟一拳打在下巴上。

    “揍他们!”楼璟打完一拳,仗着身法灵活,迅速退到后边,冲着身后一群勋贵子弟摆手。

    一群小孩子立时冲了上去,按着那兄弟俩一顿揍。

    “老规矩,打看不见的地方。”楼璟背着手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微微扬了扬下巴,这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几个孩子,各个穿着黄色衣裳,为首的那个穿着杏黄色的小袍,小脸崩得紧紧的,只是一双黝黑的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萧承钧,那是他的太子夫君!咦?不对呀,他们这时候还没成亲呢!这一愣神,楼璟就醒了,摸了摸身边的位置,空空的有些微凉。

    睁开眼睛,月光照进屋子里,冷冷清清,秋虫还在窗外不停地挣扎嘶叫,没有那温暖修长的身体抱,没有那柔软的杏黄色内衫可以摸,顿时有些悲凉。

    楼璟坐起身来,攥了攥怀里的枕头,懊恼地把被子摔到床里面,翻身下床,换了一身暗色劲装。

    午夜子时,月光清明,京城中各家都熄了烛火,很是寂静。

    楼璟从边门跑了出去,守门的侍卫吓了一跳,被一把捂住了嘴,“别出声,我出去一趟,给我留着门。”

    侍卫看清了半夜鬼鬼祟祟的竟然是自家主人,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

    窜出朱雀堂,是一个安国公府外的一条巷子,楼璟在月色下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闽王府的墙根下。

    王府的院墙也不高,轻踢墙角的护墙石,轻盈地跃上了墙头。

    之前修葺闽王府的时候他跟萧承钧来看过,萧承钧住在哪里他清楚得很。如今看到的是一片下人房,顺着墙头疾步向前,掠上房顶,轻盈地在屋脊上穿梭。

    正院里有侍卫在巡视,萧承钧的房门外还站着守夜的丫环和太监。

    楼璟皱了皱眉,跳下房顶正要去掀后窗,忽然有人走了过来,赶紧又跳上了房顶。

    “陆统领,方才是不是有个人影?”巡逻的侍卫低声问道。

    陆兆往房顶上举了举灯笼,楼璟特地露出半边脸来给他看,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陆统领带着一班侍卫离开了,刚走不远就与人换了岗,今驼于可以放心睡了。

    楼璟挑了挑眉,翻身下来,掀开后窗,钻进了屋里,在地上迅速翻身,在窗户落下之前接住,缓缓放了下来。

    屋子里有着他熟悉的草木香,楼璟不由得勾唇,悄声走到床边,缓缓掀开帐幔。床上的人睡得依旧规矩无比,只一日未见,就觉得已然过了很久。缓缓凑过去,浅浅的呼吸喷在脸上,痒痒的,楼璟忍不住在那唇上轻啄一口。

    快速脱了夜行衣,悄悄掀起被角,迅速钻了进去。

    “嗯……”萧承钧皱了皱眉,微微睁开眼,也不知有没有看清身边的人,便又安心地睡了。

    楼璟笑着把对他毫不设防的闽王殿下抱进怀里,修长的身体暖暖的,软软的,舒服得他忍不住多蹭了几下。

    萧承钧在半睡半醒间感觉到熟悉的体温,自觉地往他这边靠了靠。

    所以,睡着不记事的闽王殿下,在醒来时看到楼璟的时候,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从小到大,他即便是睡梦中也是十分警觉的,如今被窝里钻了个人他竟然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下午体能测试,这会儿赶着去上坑爹上机课,所以只能是炒鸡短小君,大家凑活着看,抱头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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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抱住么么哒~

38第三十七章 河道

    “你怎么在这里?”萧承钧看着他,却没有动,深秋的早晨有些冷,这暖暖的怀抱让他生出了几分贪恋。

    “睡不着,就跑来找你了。”楼璟把脸埋到闽王殿下胸口,蹭了蹭那月白色的内衫,手还不老实地隔着衣料划拉一颗小豆。

    萧承钧呼吸一紧,忙抓住那乱摸的手,“趁着天未大亮,快些回去吧。”说完,忍不住微微蹙眉,这话说出口有些别扭,又不知那里不对。

    “衙门巳时才开,不着急,”楼璟把腿也搭到人家身上,变成一只八爪鱼把萧承钧整个包裹住,坚持不懈地乱蹭,哼哼道,“晚间你不在身边,我就睡不着。”

    萧承钧闻言,眼中不由得泛起笑意,伸手拍了拍那毛茸茸的大脑袋,“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陪着睡?”

    楼璟扬起头,轻轻啃咬萧承钧的下巴,“要不我搬过来跟你住吧?”

    “那怎么成?”萧承钧任他啃咬,心中暖暖软软的,但这事是不能答应的,若是楼璟当真过来跟他住了,怕是要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唔……”楼璟不满地扒开萧承钧的内衫,在那漂亮的锁骨上磨牙,他也只是舍不得分开说说而已,若是真住进来,闲言碎语都是小事,若是被人弹劾萧承钧野心不死,引得淳德帝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王爷,该起身了。”安顺轻声在门外叫起,萧承钧如今是亲王,还是要上朝的。

    天如今亮得越来越迟,春夏时早朝在卯时,过了十月就推到辰时,饶是如此,萧承钧也到了起身的时候了。

    “好了,别闹了。”萧承钧用下巴蹭了蹭楼璟的发顶,又在床上腻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哄着楼璟放他起来,离早朝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乐闲和安顺进来伺候,看到楼璟在这里,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习惯性地给楼璟行礼。乐闲转身去寻楼璟的衣衫,半晌才想起来,这人已经不是太子妃了,缘何会出现在王府的内室里?

    楼璟笑着看了一眼嘴巴大张的乐闲小太监,接过安顺手中的朝服,亲手给萧承钧穿上。亲王朝服乃是月白色的,上绣八条四爪银龙。比起绣了金龙的杏黄太子服,这亲王服穿在萧承钧身上,让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清冷了些。

    陪着萧承钧用了些点心,直到闽王殿下出门去上朝,楼璟才又翻墙回朱雀堂,换衣服去北衙。

    北衙禁军以羽林军为主,其余一些特殊的禁军比如神枢营之类,也在其中,不过数量远比不过羽林军。羽林军主要负责护卫皇城,驻在内城的约有两千,外城还有八千,由羽林军统领大将军管辖,下设左右羽林军统领两人,正三品衔;左右羽林中郎将四人,正四品衔。

    如今的统领大将军是庆阳伯,论辈分是楼璟的叔伯一辈,入得衙门,楼璟就先去见了庆阳伯。

    庆阳伯和颜悦色地与他说话,“以后你就是左统领将军了,切不可同以前那般贪玩。统领将军不必去宫中值夜,但逢年过节的仪仗就得你去带了。”说着,把皇家仪仗的册子递给他一本,让他好好看看,有不懂的再来问。

    皇城没有危机的时候,羽林军主要负责皇宫外宫的巡视,以及帝王的仪仗。左右统领除了管辖下属之外,还有个重要职责,就是在帝王出行的时候带刀侍立左右,统领皇家仪仗。所以统领将军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相貌周正就是首要的一条。

    “是,”楼璟笑着接过小册子,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前些日子皇上赏的,带给世叔赏玩。”

    庆阳伯笑呵呵地接了,“你小子从小就是个机灵的,好好干。”拍了拍楼璟的肩膀,亲自带着他去与属下见礼。

    说是见礼,其实这些人原本就是楼璟的同僚,大家熟得很,只不过楼璟如今官升一级,自然要重新见过。

    “见过左统领大人。”两个中郎将并几个小将齐齐行礼,楼璟以前的位置上,站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低头的同时冲他眨了眨眼,正是关西侯次子周嵩。

    “从今往后,安国公世子便是新任的左统领,”庆阳伯指着周嵩道,“这是关西侯次子周嵩,原本在神枢营。”

    楼璟笑着谢了庆阳伯,亲自送了庆阳伯离开。

    “楼大,没想到吧?”忙完了交接事宜,众人下去各忙各的,周嵩就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

    “你爹花了多少钱把你塞进来的?”楼璟挑眉看他,羽林军这种天子近臣,多数都是勋贵子弟,关西侯是有兵权的侯爷,他的嫡次子能进羽林军一点都不奇怪。

    “我爹还在关西呢,这可是靠咱自己,”周嵩用拇指戳着胸口哼道,旋即拽了拽楼璟新换上的左统领服,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当左统领威风还是太子妃威风啊?”

    楼璟眯起眼睛,阴兮兮道:“揍你更威风。”

    “哎哎,别呀。”周嵩立时赔笑。

    自打小时候被楼璟狠揍那一回,周嵩就认了楼璟做哥哥,他兄长周崇却是不服,每年都找楼璟打架,从来都没赢过。他就更不用说了,对上楼璟只有挨揍的份。

    楼璟笑而不语,这周家兄弟并不是京中的那种纨绔子弟,是真有些本事的。如今长子周崇正跟着关西侯在关外打鞑子。而次子甚是懂得钻营,中郎将一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父兄皆不在京中,周嵩能靠自己爬上这个位置,其手段可见一斑。

    “哎,楼大,说正经的,”周嵩左右看了看,“我有正事要跟你商量,午时去醉仙楼喝一杯,怎样?”

    醉仙楼乃是京中有名的酒楼,楼璟很喜欢吃那里的醉蟹,如今正是吃螃蟹的时候。

    楼璟看了他一眼,“巴结上峰,也该徐徐图之,你这也太明显了。”

    “谁要巴结你了,”周嵩啐了一口,压低了声音道,“有笔买卖与你说。”

    楼璟勾唇,微微颔首,“午时不行,晚间吧。”二舅和大舅母准备明日启程,他得去平江候府帮忙。

    “那正好,咱们去怡春楼,叫月落来唱曲儿,”周嵩立时露出几分不正经的笑来,“我听说新来个清官,很是可人,要不……”怡春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周嵩一直想拉楼璟去,奈何楼璟孝期连着孝期,一直没有机会。

    “甚好,”楼璟勾唇,“日落之时我去醉仙楼寻你。”

    “好,那我先去……”周嵩笑着应了,看着楼璟甩袖离去,忽而反应过来,“哎哎,怎么是醉仙楼?”

    楼璟不理他,径直出了北衙,往闽王府走去,路过醉仙楼的时候,特地让做了一份醉蟹送到王府去。

    萧承钧下了朝,回到闽王府,就看到了乖乖坐在饭桌前等他吃饭的安国公世子。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你怎么又来了?”

    “今日忽而忆起醉仙楼的醉蟹,便想带来给你尝尝,”楼璟拉着闽王殿下入座,看着他眼睛道,“我用过饭就走。”

    此言一出,萧承钧不由得有些心疼,轻叹了口气,“你来也好,我正有事跟你说。”

    清河的事还没有结束,工部的人提出,清河年年修,劳民伤财,不若直接扩宽河道,与运河相通。这一说,又有人提及,运河年久失修,也该整修一番。今日此事重提,淳德帝已经准了。

    “修河道?”楼璟咬着一根蟹腿,挑了挑眉,“这是谁提的?”

    “工部提的,沈连争着要做监工。”萧承钧用小银锤敲碎了蟹钳,放到楼璟碗里。

    右相一派与沈连同时提出这件事,无非就是为了转移淳德帝的视线,让他莫再细查皇祠的事。

    “户部现在有钱修吗?”楼璟记得萧承钧说过,国库现在不充盈,修河道要花费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各地的税银下个月就到了,况且……”萧承钧眸色有些冷,“有人提及,要征徭役。”

    自古以来,许多战乱都是因徭役而起。此言一出,自然有不少大臣反对,朝堂上又吵成了一锅粥,最后也没个定论。

    “殿下觉得呢?”楼璟咬了一口鲜嫩的蟹钳肉,这才发现是萧承钧给他敲的,不由得勾唇,把刚剥的蟹黄放到了闽王殿下的碗中。

    “父皇当是愿意修河道的。”萧承钧轻叹了口气。

    淳德帝一直觉得自己是得上天庇佑的,有生之年应当做出些名垂千古的大事,对于整修河道这种听起来利国利民的好事,他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徭役征不征,由谁来监工,就难说了。

    用过午饭,楼璟很想留下歇午觉,却被萧承钧赶了出去,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闽王府。

    萧承钧笑着看他走远,转身对常恩道:“晚间让人守着偏门,他若再来走门便是了。”总是翻墙太辛苦,

    那小偏门是每日给厨房送菜的,晚间就会落锁。

    “是。”常恩躬身应了,惆怅地想着要找个可靠的人守着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久等了,我先去吃饭,评论我上完课回来再回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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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生意

    楼璟回了趟安国公府,然后赶着一辆马车去了平江侯府。

    大舅母忙着让管家收拾东西,岭南山高路远,马不停蹄地赶路也要一个月,路上的吃用都要备齐。管家从几天前就在准备了,府中忙而不乱,井然有序地收拾行李,二舅徐彻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正堂里干坐着。

    楼璟的马车到了门前,招呼下人过来搬东西,二舅出来接他,看着鱼贯而入的下人们,不由得蹙眉,“买这么多东西作甚?”

    “这些个都是我平日里买的,苦于没人给带去,舅舅几年也来不了京城一次,自然要把能带的都带上。”楼璟笑着携了舅舅往正堂走去。

    给大舅的云片糕,给三舅的玉烟杆,四舅的金丝笼,还有各位舅母的胭脂水粉,几个表哥的马鞭,表妹的首饰。

    “这马鞭是晋州一个名匠做的,料想表哥们会喜欢。”楼璟指着几个做工精致的马鞭道。

    “你这孩子,到现在还记得几个舅舅的喜好。”大舅母看着那几样东西,眼中有些湿润。

    大舅最喜欢吃京中的云片糕,三舅常抽旱烟,听说南边人抽水烟,烟杆想必不易买到,而四舅喜欢养鸟,若是买只鸟不好带回去,就只能送个笼子。

    “几位表嫂我也没见过,不知喜好如何,只能送一斗珍珠。”楼璟笑道,送嫂子胭脂水粉或是珠宝首饰这种贴身物件不合适。

    平江候夫人握住楼璟的手,叹了口气,“你大表哥若是如今你这般懂事,我能少生多少气呀!”

    正说着,有人来报,说闽王府派了位公公来。

    楼璟一愣,转身看去,就见乐闲挂着喜庆的笑容走了进来,给三人行礼之后,拿出了一个小锦盒,双手捧给了平江侯夫人,“听闻将军与侯夫人要回岭南,王爷不便前来,还望二位莫怪罪。”

    “劳烦公公代我二人谢过殿下。”大舅母福身行礼,乐闲忙躬身应了。

    待乐闲走后,平江候夫人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千两的仪程,“这……太多了吧。”楼璟已经不是太子妃,按理说他们离开,萧承钧完全可以一分钱的礼也不送的,如今这般,会不会是拉拢平江侯的意思?

    “舅母放心收下便是,殿下绝无它意。”楼璟看着那千两银票,不禁勾起唇,他的闽王殿下,定然是想着左右往后还是舅舅、舅母,这才送了仪程过来。

    “闽王为人光明磊落,除却他,谁还能做太子之位!”徐彻不满道。

    “二叔,这是京中,你可少说两句。”大舅母忙止住二舅的话头,转身又拉着楼璟说了好半天的话。

    这些天来,楼璟的作为他们也看在眼里,着实可以放心了,只是临走了,又觉得哪里都不放心,没有母亲,也没个妻子照顾,冷了会不会不记得添衣服,衙门里受委屈了有没有人帮衬?

    平江候夫人越说越不放心,叫管家取了她这几日赶着给楼璟做的冬衣,“时间匆忙,也只做得这一件,你可要记得添衣,舅母不在京中,自个要会心疼自个。”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厚厚的棉袍,针脚细密,带着晒过的暖意。楼璟穿上试了试,比外人做的要舒服得多。大舅母已经做了多年的婆婆,早已不必做这些针线活计,可还是为了他紧赶慢赶地做了这件棉袍,就是怕他再像几年前那般,因为继母与妯娌斗法,而没有冬衣穿。

    北衙平日也没什么事,楼璟就在平江府坐到了黄昏,这才起身往醉仙楼去。

    周嵩早已经等在雅间中,叫了个唱曲儿的在一旁唱江南小调。

    楼璟赏了那歌女一颗银珠子,摆手让她离开。

    “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趣了。”周嵩不舍地看着那娇俏的歌女抱琴离去。

    楼璟挑眉,吓得周嵩缩了缩脖子,忙起身给他倒酒。

    “近来朝中在商讨修清河河道的事,”周嵩让小厮去门外守着,这才说起生意来,“我三舅刚刚升任青州刺史,工部我也有人,要是修河道,咱们可以参一脚。”

    楼璟瞳孔一缩,午时萧承钧刚跟他说过河道的事。

    修河道乃大事,这期间,朝廷的银两调拨比较慢,地方要动工,自然要先借调银子,他们把钱投进去,等朝廷的银子来了再还给他们,只要略动手脚,这其中的差价就不止一倍两倍。

    “这是好事,你打算投多少?”楼璟抬手,与他碰杯。

    “我手里有近两万两银子!”周嵩得意道,这些钱其实是他向母亲要的私房,他自己也就几千两银子,关西侯夫人疼爱幼子,又信他平日里不乱花,就给了他一万两银子。

    楼璟眯了眯眼睛,“若是靠着工部,我们能投进去五万两就顶天了。”

    “五万两还嫌少啊?”周嵩瞪大了眼睛。

    “这事你先别声张,我再去打听打听。”楼璟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事不像以前那般简单,因为贪财的沈连也要搀和,而沈连出手基本上没有揽不过来的差事,所以还要从长计议。

    周嵩向来是极信楼璟的,见他神色凝重,便点了点头,原本还要去拉几个勋贵子弟入伙的,便先搁置了。

    “爷,庆阳伯世子带着几个公子过来了。”小厮在门外禀报道。

    屋中两人自然止了交谈,不多时,庆阳伯世子便掀帘而入,“我就说看见周二的小厮了,没想到楼大也在。”

    “去哪儿都能遇见你!”周嵩嫌弃地撇嘴。

    庆阳伯世子笑着给了周嵩一拳,“怎的,不愿看见我,给你们引荐,这位是广成伯二公子。”这般说着,便拉过身后的一个清秀公子给他们引荐。

    楼璟抬头,他可是记得,当初太子妃人选中就有这位广成伯家的嫡次子——罗佩,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眉目清秀,只是神情怯懦,笑得有些不讨喜。

    并不是所有的勋贵都有来往,开国之初太祖封了不少公侯伯爵,但百年之后的今日,真正还保持着显赫的家族就不多了。像广成伯,以及魏氏娘家永宁伯这些,就是因为两三代中没有军功,不得圣宠,而渐渐没落了。因而,这罗公子,平日里也不怎么与他们来往,这次不知怎的搭上了庆阳伯世子。

    “坐。”楼璟根本就没有起身,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入座,没有一人敢说他失礼的,都笑着坐了。

    其余几人都是熟人,也就不必多言,众人推杯换盏,谈些个京中趣闻,气氛倒是还好。

    “我敬安国公世子一杯,”罗佩笑着起身,给楼璟倒酒,“恭贺世子重得爵位。”

    原本没有选上太子妃,他还嫉恨了楼璟许久,如今太子废了,罗佩很是庆幸自己没有嫁进宫。如今说出这番话来,确实是想讨好楼璟,毕竟在他看来,嫁出去又回来,爵位物归原主,已经是万幸了。

    此言一出,屋中立时静了下来。

    庆阳伯世子脸色一变,忙出声打圆场,“就是,楼大,你昨日就回来了,也不说找我们喝一杯。”

    “昨日忙着收拾。”楼璟笑着应了一声,拿起一只蟹腿叼在口中,仿佛没有看见尴尬举杯的罗公子。

    气氛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紧张了。

    周嵩瞥了一眼那不会说话的广成伯次子,转而对着庆阳伯世子道:“我可也是升迁了的,你也不说陪我喝两杯?”

    庆阳伯世子笑着与他碰杯,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没有人再理会罗佩。

    喝到月上中天,楼璟言说不胜酒力,先行起身离去,众人把他送到酒楼门外,方回去继续喝。

    庆阳伯世子落后几步,沉下脸来,对自己的小厮道:“过会儿走的时候,你把罗公子送的东西,还还给他的小厮。”

    “是。”小厮忙低声应了。

    楼璟从醉仙楼走着回了落棠坊,没有带任何侍从。深秋的风吹在脸上,很是寒冷,却恰能让饮酒的人清醒过来。没有回朱雀堂,楼璟直接走到闽王府外,轻盈地翻墙而入。

    萧承钧还没有睡,在书房里挥毫,忽而有双温暖的手从后面搂了上来,不由得失笑,“你又翻墙了?”

    “嗯。”楼璟贴到闽王殿下的背上,舒服地蹭了蹭。

    萧承钧无奈地拖着背上的家伙去洗漱,安顺和乐闲眼观鼻鼻观心地伺候两人上床。

    刚刚拉上帐幔,楼璟就按住了闽王殿下,寻着那柔软的唇瓣吻去。

    “唔……”萧承钧猝不及防,被他亲了个正着。

    楼璟心里有些不踏实,急急地想要确认什么,带着三分酒气的亲吻,比平日多了几分狂野,良久才缓缓分开。

    “承钧……”楼璟撑着双臂,低头看向微微喘息的闽王殿下,“若我做个奸佞,你可会生气?”

    萧承钧愣了愣,缓缓摇头,伸手抚上那张俊颜,“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信你。”此言一出,他清楚地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瞬间变得亮亮的,仿若夜空里的星子,璀璨动人。

    什么话,都抵不过一句“我信你”,信你,便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知晓,你是不祸国殃民的奸佞,而是鞠躬尽瘁的忠臣。

    楼璟禁不住心中将要溢出的欢喜,紧紧抱住闽王殿下,毫无章法地胡乱亲吻他。

    萧承钧伸手,轻抚身上人的脊背,让撒欢的家伙闹腾个够。

    少年的身子,禁不起撩拨,两人由浅入深的亲吻,很快让彼此起了反应。楼璟把手伸进那柔软的内衫中,在光滑柔韧的胸膛上来回抚弄,一边吻着,一边贴在一起缓缓磨蹭。

    隔着衣料的磨蹭,稍稍缓解了身体的渴求,但很快又激起了更深欲念,把狼吞噬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快乐,啦啦啦,今天要去看电影,所以没有二更,抱头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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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偷懒

    “承钧,我们来做些别的吧?”楼璟解开那月白色的内衫,一手在萧承钧的胸膛上游走,一手滑进衬裤中握住那处缓缓揉搓。

    “别……别的?”萧承钧呼吸有些急促,睁大了黝黑的眼睛看着楼璟,随即了然,微微蹙眉,单手撑着半坐起来,揽着他的后颈,歉疚地亲了亲他的唇,“我原想着,待再迎娶你之日方能圆房,如今这般,对你委实不公。”

    萧承钧看着楼璟,心中一片柔软,他自然是想与楼璟再亲密些的,只是……如今自己不能给他名分,这般作为,会不会有些唐突?

    楼璟愣了愣,这才发现,他的太子夫君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在销想什么,不由得勾唇,“有什么公不公的,两情相悦自当行周公之礼,何况……”张口含住一只微微泛红的耳朵,“我们现在是在偷情,殿下忘了吗?”

    “偷……偷情?”萧承钧颤了颤,一双耳朵顿时红了个透彻。

    楼璟轻笑着伸手,从床边搭着的外衫中摸出了一个墨漆小盒,上面清晰地雕着梅花缠枝纹。多年战场上历练,养成了他随身带伤药的习惯,自从出了宫,楼璟就把这东西当伤药随身带着了。

    “承钧,我们圆房好不好?”楼璟亲着那只红红的耳朵,哑着嗓子道。

    “好……”萧承钧轻叹一声,翻身把楼璟压到身下,看着那笑得颠倒众人的人,不禁微微勾唇,要他未来的皇后自己提出这种事,是他这个为夫的失职了。伸手拉开楼璟身上的雪色内衫,露出了那白皙匀称的胸膛,缓缓在上面落下一个轻吻。

    楼璟的身体因着练内家功夫的缘故,每一尺每一寸都长得极为匀称,线条流畅毫不突兀,仔细抚摸上去,能够感觉到这美丽的肌肤之下掩盖的强横力量,仿佛一只修长慵懒的雪豹,诱人至极。

    由着萧承钧在他脖颈上慢慢地吮吻,楼璟伸手,从他的后颈一路抚到腰际,将手伸进闽王殿下的衬裤中,捧住了两片肖想已久的浑圆。缓缓抚摸,轻轻揉捏,随着萧承钧的亲吻,手中的力气渐渐加重,慢慢滑到了两股之间,探向那幽禁之地。

    “嗯?”萧承钧吓了一跳,抬头看他。

    楼璟轻笑,猛地翻身把闽王殿下压在身下,在他双腿悬空的瞬间将那碍事的衬裤扯了下来,自己卡在那修长的双腿间,邪笑着拿起了墨漆小盒。

    “濯玉,你……”萧承钧这才明白,他的太子妃所谓的圆房,竟然是要他的身子,“不,不行,我才是夫。”

    “是啊,殿下才是夫,”楼璟用指尖在墨漆小盒中挖出一块脂膏,“只是,如今我们没有名分,殿下若想对我公平些,便当如此啊。”这般说着,吻住了萧承钧的唇,将他的反对之声尽数淹没,沾了脂膏的手探到那处,轻轻打旋、揉捏,试着探了半指进去。

    “唔……”萧承钧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觉得楼璟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夫君,无论之前还是以后,都会如此,现在他给不了名分,与楼璟而言的确不公,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被那一根手指激得反应迟钝的闽王殿下,觉得不对,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由着那根手指尽数钻进了身体。

    “承钧,今日有人跟我说起修河道的生意,这些并非正当之事,往后我怕是会做些更过分的事,”楼璟缓缓动着手指,俯身在萧承钧的胸膛上轻吻,“我怕有一天你会疑我、忌我,把我归到乱臣贼子之中,怕你登基之后却娶了他人。”

    萧承钧愣了愣,原来他做这些不仅仅是情之所至,更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一次一次地确认他的心意。不由得苦笑,自己如今这般,的确给不了他什么保证,罢了,他想要便给他吧,只要能让他觉得安心些。

    这般想着,萧承钧的身体便放松了下来。

    楼璟勾唇,探了两指进去,同时含住一颗粉色的果实,用牙尖叼住轻舔。

    萧承钧蹙眉,把头侧向一边,抿唇止住了口中的声音。

    楼璟之前也没有经验,只是看那本书学的,忆起第一篇所言,“男子初承欢,疼痛不堪,当徐徐图之……”因而不敢冒进,一边专心开拓,一边从耳朵一路吻到小腹,以安抚身下之人。

    温柔的动作很好地安抚了那些微的惧怕,萧承钧看着帐顶,异物侵入的感觉并不好,但是随着楼璟的动作,身体越发的热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前端,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

    已经可以容纳四指了,楼璟这才又挖了些脂膏涂抹均匀,捉住萧承钧企图触碰的手,与他五指交握,按到了枕边,粗喘着道:“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萧承钧看着满头大汗的楼璟,知他忍得辛苦,便咬着下唇,缓缓点了点头。

    楼璟伸手掰开他的下巴,“别咬,痛的话,就咬我。”说着,俯身把肩头递到萧承钧的唇边,同时挺身闯了进去。

    “啊……”萧承钧瞬间攥紧了楼璟的手,脖颈用力地向后仰起,全身都跟着颤抖不止,“痛……好痛……嗯……出,出去……啊……”

    楼璟轻抚着身下人的发顶,不住地吻他,“元郎,元郎,别怕。”

    听到这个称谓,萧承钧渐渐平静下来,回头望着他。

    楼璟笑着与他鼻尖相触,“元郎……”缓缓往里推进,整个没入了萧承钧的身体。

    “唔……”萧承钧攥紧身下的床单,儿时母妃会在他哭泣的时候这般叫他,父后会在笑着的时候这般叫他,元郎这个称谓,深深地刻在他的骨髓里,奇异地淡化了身体的疼痛。

    楼璟看着疼得脸色发白的萧承钧,心疼地抱住他,待他缓过这一阵激痛,方才缓缓动作起来。

    初始的疼痛,随着轻柔的动作渐渐缓解,痛到麻木之后,渐渐升起一股灼热,直到楼璟触碰到了某个地方,萧承钧的身体止不住地抖了一下。

    “这里吗?”楼璟轻笑,慢慢加快动作,单对着那个地方刺戳。

    “嗯,别……啊哈……”萧承钧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混混沌沌地任由身上人施为,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悠长的梦境,如同一叶小舟,在苍茫的江河中浮沉。

    这般美好的感觉实在太过诱人,两个少年人初识滋味,自是**入骨,欲罢不能,待到更鼓敲罢三遍,这番折腾才算停歇。

    萧承钧已经无力再说什么,瘫软在床上不停地颤抖,由着楼璟在他身上一遍一遍地轻抚,待呼吸终于平静下来,便再也忍不住地陷入了沉眠。睡过去的一瞬间,萧承钧还在暗自嘀咕,这人明明也是初次,缘何这般能折腾?

    楼璟看着小声嘟哝着睡过去的闽王殿下,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落不下去,吩咐在外值夜的乐闲备热水,等浴桶准备妥当,才起身抱着睡熟的人去清洗。

    次日,安顺依旧及时地敲响了房门,“殿下,该起了。”

    萧承钧疲惫地睁开眼,稍稍动了动,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干爽,那处也并不怎么疼痛,只是腰股间酸软得厉害,让他难以撑起身体。

    “去宫里报了,就说闽王殿□体不适,今日不能上朝了。”楼璟闭着眼睛,把试图起身的人圈进怀里,朗声对门外的安顺道。

    “怎可这般?”萧承钧皱眉,挣扎着要起来。

    “殿下这个样子去上朝,就不怕人看出来吗?”楼璟睁开眼,笑着舔了舔萧承钧脖子上青紫的印记。

    萧承钧一惊,伸手在床内的多宝格上摸出一面小铜镜,其他地方倒还好,脖子上当真有一小片十分显眼的青红吻痕,恼怒地瞪了楼璟一眼,翻身朝着床内躺下。

    楼璟闷笑着打发安顺去宫中报备,扒住闽王殿下的肩膀,轻声道:“韬光养晦,就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否则看你这般勤奋,皇上又该多想了。”

    萧承钧不理他,径自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他从没有这般懈怠过,听着楼璟在耳边的诱哄,心中竟也生出几分躲懒的心思来。左右也去不得宫中了,索性睡个回笼觉。

    打发了安顺进宫,楼璟侧躺下来,给闽王殿下揉捏酸疼的腰,哄着他睡了,这才起身,穿戴整齐,吩咐乐闲在门外守着,自己准备翻墙离开。

    “世子,偏门可走。”常恩皱着脸阻止了楼璟往房顶上跳的行为。

    楼璟挑眉,没想到还给他准备了门,“不必了,走门多有不便,翻墙便可。”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微微一笑,交代常恩午时备他的饭,便跃上墙头,快速消失在清晨的蒙蒙暗光之中。

    这会儿楼璟自然不舍得离开萧承钧,但是今早二舅和舅母要离京,他得去送送。

    朝堂上,淳德帝拿着一份奏折,沉声道:“有人上书,提议闽王前去督管清修河道之事。”

    左相赵端一惊,悄悄看向萧承钧的位置,惊奇地发现,向来勤勉的闽王竟没有来上朝,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若萧承钧在此,淳德帝这一问出口,便断没有推拒的道理了。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肉好写,问题是把肉写成赞美诗一样坑爹的东西,就不好写了啊,摔!虽然它是赞美诗一样的东西,但是大家还是低调低调呀,啊哈哈哈

    下午二更,作为中秋福利吧,QAQ,霸王票二更的时候一起感谢

41第四十章 韬光

    平江侯府门前,二舅和大舅母已经整装待发了。路途遥远,又带着女眷,自然要早早出发,尽量不走夜路。

    “舅舅,舅母,一路保重。”楼璟看着两位亲人,很是不舍。

    徐彻拍了拍楼璟的肩膀,“你自己小心些,遇到什么事尽快告知我们,实在不行就去岭南,二舅别的没本事,就这一杆枪,定能护你周全。”

    楼璟点了点头,亲手把披风的带子给二舅系上,天气转凉,要一路骑马,穿上披风可以挡风寒。

    “濯玉啊,”大舅母拉着楼璟的手,再三叹息,方才说道,“你与闽王殿下,若还做君臣也无不可,你向来都是有主意的,只是……舅母还是觉得,你当娶个贤妻,为楼家延续香火。”

    楼璟勾唇轻笑,“这事我自有主张,舅母就放心吧。”

    “哎,我怎么能放心呢?”平江侯夫人很是担心,眼看着冬日快到了,楼璟身边也没个知冷热的人,“有些话我不便说,今日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

    清晨的落棠坊,很是寂静,他们站在广阔的平江侯府门前,秋风瑟瑟,五步之外便听不清他人的话语,不虞被人听了去。

    “舅母但说无妨。”楼璟扶着大舅母上马车,让她坐在马车边与他说话。

    “你虽曾嫁与太子为妻,然不过是形势所迫,”大舅母看着楼璟,有些怅然,“舅母还是望你能过平静的日子,不求权倾朝野,但求长命百岁,若是你父亲不上心,舅母做主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楼璟怔了怔,没料到舅母会这般说。想必舅母是看出了他与萧承钧还有些藕断丝连,担心他是为了权势委身于那人,不由得失笑,藕断丝连是不错,只不过如今,是闽王殿下委身于他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娶妻了。

    思及此,楼璟一撩衣摆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舅母道:“外甥不愿对舅母有所欺瞒,实是如今已经心系于他,若有朝一日能得偿所愿,璟还是会嫁与那人。”

    平江侯夫人倒吸了口凉气,“造孽啊!”

    “有志气!”二舅徐彻就在身后站着,此事闻言,上前一把将楼璟提了起来,照他梳的齐整的发顶揉了一把,“好男儿自当爱憎分明,不愿娶妻就不娶,没的平白辱了别家的好女子。”

    “二叔,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平江侯夫人闻言更愁了,“罢了,你二舅我都管不了,你自己拿主意吧。”说完,叹息着钻进了马车,放下车帘,不与车外这倔驴一般的爷俩说话了。

    楼璟眨了眨眼,看向身边的徐彻,二舅为何不肯娶妻一直没人知晓,听说大舅提着棍子打了二舅好几顿,也没能让他穿上新郎袍。

    徐彻被外甥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翻身上了马,把银枪一甩,挂在了得胜勾上,拍了拍楼璟的肩膀。

    楼璟整了整被二舅弄乱的头冠,也骑上一匹马,直把他们送出城外十里有余,才被不耐烦的徐彻赶了回去。

    回到城中恰好到了去北衙的时辰,楼璟去衙门里点个卯就溜了,先回朱雀堂换下了满是尘土的衣服,用了些饭菜,带上补品药材,便又出门了,再门口刚好遇见了来找他的周嵩。

    “有人提议让闽王接管这事,”周嵩看了看楼璟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异常,便接着说道,“不论工部还是闽王接手,咱们都能说上话,只是若是让沈连抢到,你我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

    楼璟着急去看自家夫君,不耐烦与他多说:“我自有分寸,定让你做成这笔生意便是,快些回衙门,否则记你个玩忽职守。”

    周嵩啐了他一句,也不知是谁玩忽职守,转身回北衙去了。

    楼璟直接从闽王府正门进了府,门房看到昨日才来过的安国公世子,不免有些诧异,“世子,您这是?”

    “听闻殿□体不适,特来看看。”楼璟扬了扬手中的鹿茸,一本正经道。

    管家特地交代过,如果安国公世子前来,什么时候都不必拦着,门房自然不敢多说,开门让他进去。

    没过多久,就有下了朝的官员前来看望,都被门房拦在了门外,“殿□体不适,暂不见客。”

    楼璟把鹿茸交给常恩,让他吩咐厨房炖一锅鸡汤来,自己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

    萧承钧还睡着,阳光照在那浓密的睫毛上,留下一片扇子般的阴影。即便很是疲累,他的睡姿依然规整,只是双唇红肿,看起来微微嘟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份威严,反倒有些孩子气。

    楼璟忍不住凑过去,在那润泽的唇上亲了亲。静静地靠坐在床头,把萧承钧晾在被子外的手握在掌心,微凉的指尖很快就被他捂热了。

    这般骄傲尊贵的人,却肯委于他的身下,辗转承欢,这份情意,他纵使倾尽天下也偿还不尽,何况不娶妻这种小事?

    “世子,汤炖好了。”常恩在门外悄声道。

    楼璟这才发现,自己看着闽王殿下的睡颜,发呆了半个多时辰,笑着起身开门,就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常恩和端着鸡汤不敢看他的乐闲。

    “殿□子不适的话,是不是该请个太医来瞧瞧?”常恩试探着问道。

    楼璟接过乐闲手中的托盘,沉吟片刻道:“那便去请个吧。”

    既然已经告了假,自然要有个交代才是。

    楼璟把托盘放在桌上,盛了一小碗端到床边,把睡熟的人抱起来,拿热布巾给他擦了擦脸,“承钧,醒醒喝点汤再睡。”

    昨夜萧承钧初次承欢,自然辛苦些。楼璟又被那美妙滋味勾得没能把持住,多要了几次,这才让他疲累至此。若任他这般睡下去,起来也解不了乏,喝点东西补补身子再睡,就会好上许多。

    “唔……”萧承钧皱了皱眉,阳光有些刺眼,眯了好一会儿才睁开。

    楼璟笑着端茶水给他漱了漱口,拿了甜白瓷的小勺,舀起冒着热气的鸡汤吹了吹,喂过去。

    萧承钧还未回过神来,鲜香的鸡汤就喂到了唇边。抽了抽鼻子,着实有些饿了,只是让楼璟喂着,不免有些别扭,“我自己来便是。”

    楼璟躲过他伸出来抓勺子的手,干脆把人拢到怀里,用被子裹严实了,“昨晚是我不好,累着你了,就当给你赔礼了。”

    提起昨晚,萧承钧便更不自在了,虽然开始很疼,但后来却很舒服,也怪他没有及时制止楼璟的需索无度,着实有些放纵了。

    看着又在自省的闽王殿下,楼璟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把一勺鸡汤喂进了怀中人口中。鹿茸温而不燥,养血益阳,生精补髓,最适合房事过后的男子服用,王府里的厨子是宫中带出来的,炖的鸡汤自然鲜美无比。

    楼璟喂着萧承钧,自己也跟着喝,一轮一口的很快把一大罐鸡汤喝了个精光。

    “我叫常恩去请了太医来看看,”楼璟放下手中的小碗,给怀中人擦了擦唇角,“今日朝堂上有人提及,让你去督管河道的事。”

    萧承钧垂目,右相会这般作为,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只不过没想到他这般急切,昨日才定下来,今日就提及,未免些太过急躁了,但不得不说,这般快刀斩乱麻,也的确行之有效,毕竟如果今日他在朝堂上,就免不得会惹一身骚。思及此,不由得抬头看向楼璟,微微地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

    索性称病在家,淳德帝见不到他,自然不会派事给他做。

    楼璟得意地扬起嘴角,“殿下因臣逃过一劫,是不是该给臣谢礼呢?”

    萧承钧瞥了他一眼,“那就赏你这几日不必来侍寝了。”

    “啊?”楼璟立刻摇头,正色道,“不,臣甘愿鞠躬尽瘁,殿下不必怜惜臣的。”

    早朝因为闽王不在朝堂,督管河道一事便没个定论,午间有太医前往闽王府问诊,得出的结论是血虚无力,当在府中静养几日。

    淳德帝急着解决此事,便不再考虑萧承钧。

    午后楼璟被闽王殿下赶去衙门里办差,没坐多久,就接到宫中人传旨,让羽林军左统领将军前往凤仪宫。

    皇后是男子,从世宗皇帝开始,帝王仪仗也归皇后管辖,因而召见楼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何况楼璟前几天还是皇后的儿媳妇,北衙中人还很是羡慕。

    “哎,进宫走一遭,就能让皇后娘娘另眼相看,早知道,当初挤破头我也要嫁进东宫去。”周嵩酸酸地对同僚道。

    “那你得有楼大人的相貌才是。”同僚斜眼看他。

    “嘿,你小子,是说大爷我不够俊了?”周嵩捏了捏拳头,“打不过楼大,我可能打过你,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楼璟作为天子近卫,自然有出入宫门的腰牌,顺利地进到凤仪宫,拜见了皇后。

    “上次你送我的荔枝酒很是好喝,可还有吗?”纪酌问了萧承钧的身体状况,得知根本没事,不过是为了躲避朝堂,便放下心来,与他说些闲话。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我一会儿去该前两章的错字,大家看到更新提醒不必管啦,那是伪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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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和手榴弹!抱住挨个蹭~

42第四十一章 养晦

    “那酒是臣的二舅从岭南带过来的,臣也只得了两坛,”楼璟有些诧异,没想到皇后这么喜欢荔枝酒,“这在岭南并不是特别珍贵之物,臣托人再捎几坛来好了,不过至少得一个月。”

    就两坛酒,一坛给了皇后,一坛给了萧承钧,萧承钧也喜欢这个酒,楼璟是不可能从自家夫君口中夺酒孝敬皇后的。

    “本宫不过是随便问问,莫费这种周折,”纪酌摆摆手,“征南将军可是离京了?”

    “今早刚出城,赶着回岭南过年。”楼璟笑着道。

    皇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交代楼璟给萧承钧传话,靖南候三五日后就会抵京,既然已经告了病,便多歇几日,“徭役之事,万不可参与。”

    徭役并不是不能征,若要征徭役,就必须有赏罚分明的君王,清正廉明的朝堂,才能保证役夫不被虐待、钱粮及时供给,然纵观千年历史,很少有朝代能做到,何况是如今这个昏聩的朝堂,弄不好就会激起哗变,到时候,谁督管河道,谁就是罪魁祸首,会被万民唾弃。

    萧承钧如果去督管河道清修,一旦背上骂名,就算以后夺位登基,史书上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拜别了皇后,楼璟出宫后没有回朱雀堂,也没去闽王府,更没有回北衙好好当差,而是去了左丞相府。

    左相赵端还在尚书省理事,不在家中,下人直接把楼璟领去了九少爷的院子。

    “几位老爷都在衙门,怠慢之处还望世子莫怪。”赵府里的管家说话都文绉绉的,带着些江南书生气。

    楼璟摆摆手示意无妨,本也就是来找赵熹的。

    “富润屋,德润身,心宽体胖,故君子……”书声琅琅,在种着青竹的小院中不时回荡,楼璟不由得快走几步,想要嘲笑终于肯认真读书的赵熹两句。

    绕过竹林,就见赵熹站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地上散乱地堆着许多书,他自己拿着根毛笔,在桌上的白纸上写写画画。

    楼璟悄悄走到他身后,准备拍他一下,谁知赵熹猛然转身,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啊!”赵熹突然大叫一声。

    “你叫什么啊!”楼璟赶紧呼了他脑袋一巴掌,管家还没走远,一会儿听见这杀猪一样的喊声,定以为是他打赵熹了,所以在赵熹告状之前先打了,免得吃亏。

    赵熹抱着被打疼的头,瞪了楼璟一眼,“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成不了君子了。”

    “为什么?”楼璟低头,看他桌上写的字,满满一大张的“心宽体胖”!

    “因为我太瘦了,”赵熹扒出那本《大学》指给楼璟看,“德润身,心宽体胖,我无德,所以不得润身,因而长不胖。”

    楼璟把他手中的书抽走,扔到了地上,径自在石凳上坐下来,“赵大人让你在家读书,你就是这么读啊!我看你是不想考进士了,干脆男扮女装嫁人得了。”说着,捏起桌上的点心啃了一口。

    “你还敢提这事!”赵熹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家太子爷可把我害苦了,为了他那封信,二伯父罚我写了半个月的策论了。”

    “殿下与左相本就有约,缘何要罚你啊?”楼璟瞥了他一眼,这呆瓜估计又给赵端骗了。

    “你说什么?”赵熹立时跳了起来,敢情他这半个月的策论都白写了?

    “我问你,这些日子,左相有没有提及修河道的事?”楼璟抓住要去尚书省找左相理论的赵熹,把他按到凳子上。

    “徭役是右相提的,”说起这事,赵熹脸上总算露出几分正经来,“据说是因为清河的难民祸及周边,青阳郡的烂摊子捂不住了,想借着这个法子把那些闹事的难民抓去充徭役。”

    楼璟了然,果然文臣看事情与他的角度不同,但这消息很有用,“清河的难民是谁挑起的事端,左相可知晓吗?”

    “切,这还用想吗?”赵熹撇嘴,“右相一派的人,跟疯狗一样,什么都敢做。”

    楼璟挑眉,疯狗这词,倒是合适,起身拍了拍赵熹的脑袋,“你好好读书吧,我可等着你考三元及第呢。”

    “你那继母,你打算怎么办?”赵熹皱眉看向楼璟,这些日子没有听到安国公府的消息,他还是很操心的,生怕楼璟吃了亏,“要吵架的话记得带上我。”

    “你放心吧,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出马。”楼璟失笑,这赵九什么时候也不忘吵架,若是让他去,说不得直接把魏氏气死了,这事就难办了。

    晚间回到闽王府,与萧承钧一起用了晚饭,因为白日里睡得太多,闽王殿下没有丝毫困意,楼璟就拉着他去院子里消食。

    秋风瑟瑟,吹得树上枯叶纷纷掉落,萧承钧看着萧瑟的院落禁不住叹气,“天气转凉,清河的难民也不知如何了?”

    自从他失了太子之位,清河赈灾的事就不再归他管,每每听闻都是些不好的消息。

    “我听说,右相一力要征徭役,就是想征这些难民。”楼璟接过安顺捧上来的披风。

    “百姓何辜?”萧承钧叹了口气,伸手准备穿上,谁知楼璟把披风套到了自己身上,然后把他抱紧了怀里,用宽大的披风包裹住。

    萧承钧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摆手让安顺退下,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越来越懒的,闽王的殿下自省了一下,靠到了楼璟身上。

    “我有办法让徭役变成劳工。”楼璟蹭着一只微凉的耳朵说道。

    “什么办法?”萧承钧转头看他。

    “明日你就知晓了,”楼璟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故意卖关子道,“不过要等明晚才能去办,白日里我可以陪你出去游玩。”

    羽林军中最忙的是羽林中郎将,每日要带羽林军轮值,在宫中守卫,楼璟如今是左统领,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忙碌。

    萧承钧并不追问,微微地笑,“你多日不在府中,就不怕人看出来吗?”

    “我已经跟我爹分开过了,”提及此,楼璟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几日就让魏氏去县里。”不过这都是小事,对于现在的楼璟来说,什么事都比不得陪夫君游玩重要。

    最后,萧承钧也没答应出去玩的提议,他如今刚告了病假,哪能随便往外跑,不过他倒是有心去静怡山看看萧承锦。

    次日,两人早早地驾了马车,悄悄地往城东静怡山去。

    太医说静王这几日的状况不大好,萧承钧一直很是忧心。

    行宫四周依旧幽静,红叶落了近半,山上显出了几分深秋的凄婉之象。常春阁依旧温暖如春,只是阁中人都是满面愁容。

    “王爷近来不大好,听闻殿下被废了太子位,当晚就……吐了血。”管家在前院低声对两人道,满脸哀愁。

    楼璟皱眉,握住萧承钧越发紧绷的拳头,“王爷身子不好,你们就该露出点笑脸来,天天这么愁着,没病的人也愁出病来。”

    管家听出了楼璟语气中的不满,这才惊醒自己给主上添堵了,“老奴有罪。”

    萧承钧摆手止了管家话,拉着楼璟往里走。

    二皇子萧承锦依旧躺在温泉中央的小榭中,双目紧合,眉头微蹙,似是睡得不甚踏实,脸色比上次的时候苍白了不少。

    “承锦……”萧承钧在榻边坐下,轻声唤他。

    萧承锦缓缓睁开眼,看清来人,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来,“看你们一起来,我便放心了……咳咳咳咳……”话未说完,他便开始剧烈地咳嗽。

    “王爷!”静王妃张氏避在隔间,闻声快步走出来扶住萧承锦,给他顺气,“王爷身子不适,妾身回避不得,忘大伯莫怪。”

    “都是自家人,不必讲那些虚礼。”萧承钧看着弟弟的情形,那里还顾得这些。

    好不容易止了咳,萧承锦拉着兄长的手,轻喘了口气道,“这几日我自感时日无多了,有些话要对你说。”

    萧承钧看着他,想要让他别说这些胡话,话语却哽在喉头发不出声来,因为弟弟说的是真的,他的身子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右相一派,外力不可解,须得从内化解,”萧承锦把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交给萧承钧,“这些是我这些时日抄录的,右相的门生名字、籍贯、官位,这其中的关联也都尽数写进去了,望能帮到哥哥。”

    楼璟看了看那本册子,对于萧承锦的智慧很是钦佩,不经意间瞥到了一个名字,多年前的一桩往事蓦然出现在脑海里,不由得一愣,那个人,或许就是瓦解右相一派的关键!

    萧承钧没有注意到楼璟的神色,只是捧着那本册子,紧紧抿着双唇,半晌方道:“我说过不许你再操劳,你何时才能听话!”

    “我只是想为哥哥做些事,”萧承锦笑了笑,轻叹一口气道,“瑞儿还小,原来哥哥是太子,我也不能开这个口,如今哥哥既成了亲王,便请哥哥代为照顾……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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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二章 借刀

    “莫再说了……”萧承钧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

    萧承锦看着哥哥,微微地笑,“哥哥,我知你这些年都在自责,其实,当年那糕点,我知是有毒的,所以只吃了一口。”

    “你说什么?”萧承钧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那么小的萧承锦,竟然会知道,那他为何还要吃?这些年来为何不告诉他?

    “咳咳……”萧承锦紧紧握住兄长的手,生怕他生气一般,“我这身子不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么多年不说,只是想要哥哥多疼惜我些,哥哥,莫怪我……”

    萧承钧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怪你。”弟弟自小聪慧异常,能从端糕点的宫女脸上看出什么来也有可能,这般作为,说到底,还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哥哥。

    二皇子自打生下来就身体不好,没断奶时就开始喝药了,这个萧承钧知道,但即便只吃了一口,那毒药对他这本就孱弱的身体来说,伤害也极重了。弟弟这般说,只是为了让他少一些自责而已。

    从常春阁出来,萧承钧有些浑浑噩噩的。

    楼璟挥退了一干下人,带着他往山上走,找了片僻静的山石坐下来,把人搂到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抬头看着远处的山峦,柔声道:“祖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我在床前守了三天三夜,还是没能救回来,当时我就想,若是能让我替祖父死就好了。”

    萧承钧把脸埋在楼璟胸口,紧紧攥着他背上的衣衫,静静地听他讲。

    “但是人各有命,我纵使拼尽所有也救不了他,便只能让夺走他的人血债血偿,”楼璟眸子闪过寒光,声音也冷了下来,“祖父咽气的时候,我没给他守灵,连夜带了三万人马,直接杀到鞑子营,把他们将军的头砍下来,带回去给我祖父做祭品。”

    萧承钧一愣,当年老安国公过世,都说是斩杀鞑子大将之后被射杀了,却原来,那大将是楼璟杀的,“缘何不向朝廷报功?”

    “缘何?”楼璟低头看着已经平静了不少的夫君,轻笑道,“因为我在鞑子营中,把我祖父的副将也给杀了。”连他都能杀死的鞑子将军,不可能轻易困住祖父,夺走他最亲的人,不管有没有亲自动手的,一个都别想跑。

    萧承钧抬头看他,朝中只道安国公战死殉国,却不知这其中竟另有隐情!那么,是谁要害他?

    “庙堂之事,事关生死,哪件事都没那么简单,”楼璟在那俊朗的眉眼间落下一个吻,“便如同那毒糕点一般,首先死的那些,定然不是真凶。”

    萧承钧微微颔首,当年那件事,查到后来处决了一个位份不高的妃嫔,就不了了之了,明眼人都知道,这事跟有皇子的妃子脱不了干系。只是淳德帝护着,最后也没查到陈贵妃头上。

    楼璟从萧承钧怀中掏出那本小册子,翻开到第一页,指了个人名给他看,“此人,或可用。”

    萧承钧随着他的手指看去,上面写着“兵部尚书,孙良”,不由得蹙眉,此人是右相的门生,能力卓绝,一直很得陈世昌的器重,否则也不会让他做上中书省之下最高的——兵部尚书之位。

    “为何?”萧承钧盯着那个名字,仔细回想孙良此人,却没想出能为他所用的因由。

    “孙良此人甚少与人结交,但他有一个至交好友,”楼璟神秘一笑,凑到怀中人耳边,轻声道出一个人名,“王坚。”

    萧承钧顿时瞪大眼睛,王坚,就是御史死的时候,他俩还说起的那位晋州刺史,几年前因为大雨淋倒长城而冤死诏狱的好官。

    王坚是左相的门生,为人十分清廉,爱民如子,当年的事,说白了就是右相与左相博弈的结果。王坚与孙良,既不同科,也不同乡,这两人是怎么结交上的?

    “你怎么知道的?”萧承钧很是惊讶,这两人分属不同的派系,平日里就算真的相交,定然也十分隐秘,楼璟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说起来当真是个意外,当初在晋州的时候,老安国公得了一匹汗血马,楼璟很是垂涎,老安国公就对孙子说,如果他能探听到晋州刺史的一个大秘密,就把这马给他。

    楼璟派人在刺史府外蹲守了三个月,发现每个月都会有人从京中送信过来,而王坚在京中并无亲眷。于是,趁着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楼璟亲自在城外敲晕了送信的人,这才知晓,这信竟是孙良写的。

    萧承钧无奈地看着他,总算知道楼璟为什么长成这种奸猾的性子,完全是老安国公的教孙子的法子奇特,“那王坚没有发现吗?”

    “当然没有,”楼璟得意道,“我把信看完就封好又塞回去,还假装打劫,把那人身上的财帛都拿走了。”

    萧承钧忍不出轻笑出声,心中的阴郁也消散了不少,“改日我去试试孙良。”

    楼璟见他重展笑颜,总算放心了,把脸贴到萧承钧脸上蹭了蹭。

    晚间回了京中,楼璟没有跟着去闽王府,而是回朱雀堂,让程修儒给他备一份厚礼,提着去了沈连的府邸。

    “什么风把世子爷给吹来了?”沈连略显阴桀的眼睛在楼璟身上扫了一圈,见他拿着价值不菲的礼来,脸上的笑不由得深了几分。

    “自打出了宫,还未曾来拜访过公公,”楼璟笑着坐了,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两人中间的桌子上,向那边推了推,“望公公莫怪。”

    “您这话太客气了,”沈连笑着接了东西,抬手给了身后的小太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沈连向来都是单刀直入的,求他办事,只要送的东西值这个价,能办就给办,当然,不能办也不会把礼还给你就是了。

    “听说公公要督管修河道的事,生意太大,想必公公需要个合伙的,”楼璟接了小太监奉上来的茶,轻笑着道,“皇家退给我的嫁妆彩礼正没个用处。”

    沈连眯起眼睛,笑道:“世子说笑了,这事还没定,咱家也说不准,世子不如去问问右相大人那边,或许更有可能。”

    其实今日朝堂上,右相陈世昌已经有所让步,私下里跟他商量,只要他答应把那些难民充徭役,压下清河的事,对他俩都有好处,这督管河道的差事就让给他了。只是,这修河道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沈连可不想与人分羹。

    “右相想征徭役,”楼璟摇了摇头,“还是跟着公公赚得多。”

    “哦?此话怎讲?”沈连一愣,他原本并不反对徭役,毕竟征徭役就不用付工钱,能省下不少钱。

    “河道生意,不必小子说,公公自然清楚,”楼璟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圈,“若是征徭役,朝廷便知花费少,拨的银子就这么多,但若是雇劳工,户部至少要多给二十万两银子。”这般说着,又在圈外画了个大圈。

    沈连眼前一亮,他读书不多,但哪个捞钱多他还是知道的。

    “况且,征徭役要遭史书诟病,楼家几世英明,我可不敢冒这个险,”楼璟叹了口气,“不瞒公公说,我与父亲不和,一旦给父亲抓着这种把柄,怕是要开祠堂直接把我赶出家门的。”

    沈连冷笑,好个陈世昌,还道那老贼怎么突然好心了,却原来又是要他去背骂名收拾烂摊子,“世子既看得起咱家,此事只要咱家办得了,自不会少了世子的份。”

    内侍省耳目众多,楼家父子不和他也有所耳闻。楼璟这些话无疑就是把自己的把柄递上去,顿时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何况沈连对这位国公世子并无恶感,若是不征徭役,前期要投的钱就要翻番了,他一个人也独吞不了。

    楼璟告辞离去,沈连即刻招了小太监去打听皇上的去向,得到消息是淳德帝还在御书房批奏折,立时换上衣服进宫去。

    沈连本就是宫中的宦官,常在御书房伺候笔墨,随时可以出入内宫,既然知道陈世昌要害他,自然不可能让那老匹夫得逞。

    “你来得正好,右相上折子,也说让你去督管徭役之事,朕看就这么定了吧。”淳德帝把折子递给沈连看,自从废了太子,这些折子都得他自己批,着实有些不耐烦,想着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皇上,”沈连没有接那奏折,直接跪在了地上,“徭役万万不可征啊!”

    淳德帝很是诧异地对着沈连看了又看,这文官死谏一般的话语,从沈连嘴里说出来,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某些贪官污吏想要多贪几个银子,便撺掇皇上征徭役,”沈连说着,哀哀哭泣起来,“皇上,奴婢识字不多,但徭役之害却是知道的,万一民变,这骂名就得皇上来背了,皇上乃天佑之帝,若因此等小事毁了一世英名,奴婢万死也难以谢罪啊!”

    作者有话要说:嗷,我错了,今天又更得晚了,嘤嘤,我去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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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几位大人的地雷~╭(╯3╰)╮

    改错字~

44第四十三章 反水

    萧承钧虽不上朝,朝中的消息却不能断绝,一日不在府中,已经传来了许多信件等他过目。

    “王爷,世子爷去了沈连府上。”有人到书房来悄声禀报。

    “由他去吧。”萧承钧提笔的手顿了一下,便又继续了,自始至终没有抬一下头。

    来禀报消息的人识趣地退了下去,对于安国公世子的行踪要禀报到什么程度,心中自有了计较。

    没过多久,楼璟就自己跑回来了,名为帮忙,实为捣乱地凑到了书桌前。

    “别闹了,”萧承钧拍拍在他身上乱蹭的家伙,“不是明天要处理家里的事吗?今晚还住这里?”

    “我刚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要殿下赏了我方能回去。”楼璟笑眯眯道。

    萧承钧看向他,微微地笑,“那要看值不值得赏了。”

    为了讨到夫君的赏,楼璟得意洋洋地把自己今晚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哈哈哈,你真是……”萧承钧禁不住笑出声来,挑唆沈连去制止征徭役,亏他想得出来。

    “启禀王爷,沈连往宫中去了。”正说着,传消息的人急匆匆地进来禀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闷笑起来,想到沈连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淳德帝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摆手让报信的下去,楼璟咬着怀中人的耳朵,轻声道:“这值不值得赏?”

    “自是值得的,”萧承钧没有放下手中的笔,故作不知地问道,“你要什么赏?”

    楼璟把手伸进月白色的亲王常服中,指尖隔着衣料摩挲一颗小豆,“臣想要殿下……”

    “好啊,”萧承钧把衣服里的那只手抓出来,在手心里写了个“钧”字,“给你便是。”

    微凉的笔尖在手心划过,痒痒的,楼璟抬手看了看手中的字,起笔霸道,收笔内敛,沉稳端方,暗藏龙行,乃是帝王之体!于是轻笑道:“殿下这般将名写于臣身,便是要与臣合二为一的意思了?”

    “我……”萧承钧闻言,立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臣谢殿下赏赐。”楼璟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决定去享用他的赏赐。

    “唔……放我下来。”萧承钧吓了一跳,立时挣扎着要下去,这般姿态,若是个下人看了去,可怎么了得?

    楼璟听话地把人放到了书房的软塌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寻着那正要呵斥他的唇瓣,吻了上去。

    “王爷,小的来送茶水。”安顺端着茶水在门外出声道,自打楼璟天天晚上跑过来,凡事两人单独相处的地方,都要先行通禀一声才能进入。

    “嗯……”萧承钧一颤,捉住了楼璟在他身上作弄的手,衣襟敞开的胸膛急急地起伏,“别闹了。”

    楼璟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坏笑,任由双手被攥着,俯身含住一颗粉色的颗粒,叼住缓缓向上拉扯。

    “唔……”萧承钧忍不住闷哼一声。

    安顺已经踏进门槛的半只脚又缩了回去,抬手掩了门扉,很是自然地站在门外守着。

    “这下没人会看见了,”楼璟笑着向上动了动身子,与闽王殿下互相磨蹭,“臣可以领赏了。”

    萧承钧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奈何那双黝黑的眼睛,因着先前的作弄而染上了□,这一瞪下来,半是恼怒半是嗔,撩得楼璟下腹一紧,反手把闽王殿下的双手压到了头顶。

    进入的瞬间,难免还是会疼痛,萧承钧怕门外的安顺听到,只得咬住下唇。这一动作及时被楼璟制止,含住他的唇,把那痛哼声吞下,轻柔地吻他的眼睛,待他适应,方才扶住他的肩头,放心地大动起来。

    安顺站在门外,制止了进去送点心的乐闲,拉着他一起守着门。

    屋子里面悄无声息,只偶尔溢出几声压抑的惊喘,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却足以让两个小太监面红耳赤,齐齐地往外挪了一步。

    乐闲仰头看天,啊,今晚的月色真不错。

    安顺见他看得认真,便也抬头望去,乌云盖顶,连个星星也看不到……

    次日,早朝。

    右相陈世昌再次提及了修河道一时,将工部拟的章程奉上,“臣连夜将章程修订完备,请圣上过目。”

    淳德帝拿着那章程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督管之人,右相推举沈连?”

    “正是,”右相陈世昌躬身应道,“沈公公能力卓绝,心思缜密,最适合此事。”

    “沈连确可担此任,然……”淳德帝把章程合起来,随手扔在御案上,“徭役之事,恐百姓有所不满。”

    “自古以来,徭役便与兵役相同,乃百姓应尽之责,如今太平盛世,兵役不多,黎民要效忠皇上,自当服徭役以报国。”陈世昌站在大殿中央,字正腔圆地朗声说道。

    沈连看了一眼道貌岸然的陈世昌,暗骂这老贼说得好听,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自己去干?分明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皇上,臣以为,徭役不可征!”沈连忽然出列,声音阴沉道。

    陈世昌一愣,僵硬地转头看向突然反水的沈连。

    沈连却没有理会右相那见鬼一般的表情,一撩衣摆跪地道:“臣出身贫寒,最是知晓徭役之苦,青州刚发过水灾,百姓已经够可怜了,再这般作为,恐怕会遭百姓诟病。”

    左相赵端看着“一心为民”的沈公公,不由得往大殿门外看了看,想知道今日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不怪左相大人这般想,其实整个大殿上的臣公都是一副“我是不是在做梦”的表情,面面相觑。

    赵端率先反应过来,上前站到了沈连旁边,“臣以为,沈公公所言极是,自古以来,徭役之害堪比水难蝗灾,青州人口众多,一旦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税银下月便可抵京,不征徭役,不过多耗费些银两,用银两保得天下太平,方为上策啊。”户部尚书出列道。

    “雇劳工不过多耗费二十万两银子,如今国库充盈,盛世太平,区区数目当真不是大事,”沈连闻言低头,压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跟着附和道,“皇上乃治世明君,自不会做出拿难民充徭役之事。”

    听得最后一句,右相陈世昌的脸彻底黑了下来,难民充徭役,虽是这么做,但话可不能这么说,工部一直提及的是用徭役安置难民,这话一旦反过来,就从利国利民变成了戕害百姓。

    “既如此,此事便交由沈连督办,工部与户部协理,徭役之事莫要再提,青州难民交由尚书省安置。”淳德帝摆了摆手,不再给众人啰嗦的机会,甩袖退朝。

    陈世昌脸色青黑地走到沈连身边,低声道:“沈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连阴阴地瞥了他一眼,笑道:“咱家不过是不想背骂名罢了。”

    右相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反倒越来越难看,“你待如何?”

    “右相说笑了,”沈连弹了弹袖上的灰尘,测阴□,“咱家与大人是一条绳上的,大人怕个什么?”

    楼璟满足地从美梦中醒来,在怀中人脸颊上亲了亲。

    “嗯……什么时辰了?”萧承钧没有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

    “早着呢,今日不必上朝,再睡会儿。”楼璟轻声哄道。

    萧承钧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笑得过于灿烂的脸,忆起昨夜在书房的事,有些着恼,推开那只脑袋,翻身朝里睡。

    “我得回国公府一趟,今日说好了要把魏氏送到田庄去,我得回去看看,免得出什么岔子。”楼璟扒着闽王殿下的肩膀说道。

    “嗯。”萧承钧应了一声,却没再多说,正在想着以后怎么管教未来的皇后,这般下去可不是个好事。

    “承钧,你莫恼我,”楼璟却没打算任由闽王殿下胡思乱想,供着脑袋凑到他颈窝里,“只要与你亲近,我便欢喜地难以自已,你若不愿,我……我自不会勉强你的……”这般说着,语气不由得有些低落。

    萧承钧闻言,觉得心尖有些酸疼,轻叹了口气,这事也不能全然怪他,自己任他施为,他自是难以自持的。这般想着,心中也有些窃喜,楼璟的痴缠迷恋,不正是对他喜爱所致吗?

    “午时可回来用膳?”萧承钧开口问了一句。

    楼璟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躲在萧承钧脑袋后的脸上,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忙应道:“不了,午时要请庆阳伯喝酒,我晚间再来。”

    说着要走,楼璟又在床上赖了很久,从后面抱着萧承钧磨磨蹭蹭,直到闽王殿下忍无可忍,他才不舍地离开温暖的床铺。

    先去北衙点了个卯,又在路边小摊上吃了两笼灌汤包、一碗糯米粥,这才不慌不忙地回了安国公府。

    魏氏其实是想在府中过完年再去庄子里的,毕竟她现在操持中馈,过年正是事多的时候,原想着只要不出去见客便是了,然而楼璟归家,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还要住到那偏远的郊县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是淋巴肿大,据说是我挠脖子感染引起的,QAQ,并不严重,吃点中成药等它自己恢复就好了,好在直着脖子的时候看不出来,嘿嘿,让大家久等了

    小小橘子妞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314:37:23

    _阿兮兮兮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221:09:57

    似水约定、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9-2220:42:48

    雷霆夜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219: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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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梦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215:15:35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3╰)╮

45第四十四章 省亲

    这些时日,魏氏因为身孕不能服侍,就把陪嫁丫环给了楼见榆做通房,那丫环原本看着木讷,谁料想竟颇得楼见榆喜爱,这几日干脆连正房也不进了,就跟那丫环歇在了厢房,这让魏氏越发的不放心了。

    “把春桃也带上。”魏氏忙着收拾东西,那通房丫环却还在厢房里歇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夫人,您消消气,国公爷还在厢房里,春桃也过不来呀,”魏氏的贴身妈妈劝解道,“春桃好歹是永宁伯府里带来的,任由夫人拿捏。开春就除服了,若是国公爷纳了别的妾室,就更不好管了。”

    楼璟回到府中,就看到府里的人懒懒散散的,完全没有要送夫人走的意思,不由冷笑,径自走进了上院。

    “这都日上三竿了,尔等还这般惫懒,若是耽搁了夫人的行程,你们担当得起吗?”楼璟坐在正堂里,训斥上院的管事。

    “回世子爷,夫人只是去京郊的田庄,午后再走也来得急。”那管事赶紧赔笑道。

    京郊的田庄?楼璟眯起眼睛,原本说好了去符县,如今怎的变成了京郊?

    “你来做什么?”楼见榆见到这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时辰不在衙门里当差,就不怕别人抢了你的左统领。”

    “儿子听闻今日夫人要去符县,特地跟庆阳伯告了假。”楼璟笑着拿出一百两的仪程,放在桌子上。

    听到符县,楼见榆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含糊地应了一声。

    魏氏刚好收拾了东西过来,见到楼璟在这里不由得脸色一变,强自镇定地坐下来,跟楼璟客气几句。

    “时辰不早了,夫人快些上马车,这路途遥远的,我好亲自把夫人送去。”楼璟不耐烦与他们废话,起身理了理衣襟,叫人去牵他的马来。

    魏氏这才有些慌了,忙推了推楼见榆。

    楼见榆轻咳一声道:“符县偏远,夫人身子弱,受不得那些寒冷,我做主,就住在近郊的田庄便是,你不必去送了。”

    “近郊的两个田庄,一个挨着庆阳伯的祖田,一个紧邻三皇子的跑马庄子,父亲是想把脸丢到我上峰的面前还是丢到皇家去?”楼璟似笑非笑地看着楼见榆。

    楼见榆心里咯噔一下,先前被魏氏和通房劝着,言说符县地处偏远,不利于养身子,对母子都不好,且这府里他才是国公爷,凭什么做老子的要听而自动话,这才答应了让魏氏住到京郊去,如今想来,确实不妥。

    “三皇子半年也不定去跑一次马,且妾身在庄子里,足不出户的,哪能给皇子撞见了?”魏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试着挽回,符县那地方她是万万不想去的,留在京郊,家中年节的事还可以由她操持,有什么事情娘家还能帮衬,去了百里之遥的符县,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楼璟不再说话,只坐在正堂里,慢慢地喝茶。

    最后还是楼见榆拍板,直接让人送魏氏去符县,等三月份再派人去接。

    楼璟也只是说说,自然不会当真去送魏氏,叫来高义跟着一路看护,确保把魏氏送到符县,自己则晃晃悠悠地去了北衙,等混到下职的时候,找了庆阳伯往醉仙楼喝酒去。

    “今年庄子里的收成不大好,”酒过三巡,庆阳伯叹了口气,开始跟楼璟说起家里的庶务,“以前老安国公在西北贩马的生意,如今可还做得?”

    楼璟摇了摇头道:“前两年皇上下旨,要统管马匹贩卖,不是派了个马倌去吗?”

    “怎的,那人还能管到安国公头上了?”庆阳伯与他碰杯,颇有些不敢置信,听说那马务统管是个二品的官职,右相当时推举了一个没怎么听说过的人,这两年也没听说做出什么政绩来。

    “倒不是全管,只不过……”楼璟把杯中酒饮尽,抬手给庆阳伯斟满,“无论买卖,都要交三成利。”

    “三成利!”庆阳伯惊呼,这也太狠了,如此盘剥下来,哪里还有赚头。

    “世叔若是有闲钱,近来倒是有桩买卖可做得。”楼璟笑了笑,压低声音道。

    “说来听听。”庆阳伯立时来了兴致,他知道楼璟不会信口开河,说有生意,必定是好买卖。

    楼璟弯起眼睛,与庆阳伯凑近了些,“修河道。”

    河道生意太大,纵使沈连也独吞不了,楼璟既然要参一股,就干脆再拉几个有分量的人进去,他作为一个小小世子,就变得不起眼了。

    庆阳伯闻言,果真兴奋不已,拉着楼璟仔细说这事。

    两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正说笑间,忽而听见隔壁雅间传来喧哗声,很是热闹的样子,庆阳伯的小厮前去查看,回来禀报说有不少勋贵在隔壁,而且四皇子萧承铮也在其中。

    四皇子?楼璟挑眉,自打成亲第二日见过一面之后,那个看上去傻愣愣的四皇子便再没有去东宫拜访过,不是说他不善交际吗?

    “太子被废了,除却体弱的静王,也就这四皇子最有望继承大统,”庆阳伯悄声对楼璟道,“也不怪这些人这般巴结他了。”

    楼璟轻笑,“世叔可也要去凑个热闹?”

    “哎,我便罢了,那屋里都是些年轻人。”庆阳伯摇了摇头,继续跟楼璟碰杯。

    楼璟看了看庆阳伯,也跟着举杯。如今巴结四皇子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勋贵,像庆阳伯这种有实权的,却不会往上凑。忽然想起那么一句话来,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就不知,这背后捧他的人是陈贵妃还是皇后。

    几日后,靖南候带着全家老小归京,皇上亲赐宴接风洗尘。

    又两日,皇后请旨,往靖南侯府省亲,淳德帝也准了。

    萧承钧与四皇子作为养在皇后名下的皇子,一同陪皇后前往靖南侯府。

    靖南候须发皆白,只是老当益壮,神采不减,带着阖府老小跪地相迎,“臣恭迎皇后驾临。”

    “快些免礼。”纪酌下了车辇,快步走上前去,将老父亲扶了起来。

    父子两个相见,一时间相顾无言,身后的靖南候世子,也就是皇后的兄长纪斟忙上前道:“快些迎皇后进去吧。”

    靖南候这才反应过来,亲自带着皇后往府中去,纪斟则陪着萧承钧兄弟两个跟在后面。

    “儿子不孝,不能常侍奉于父亲身前……”到了厅中,屏退左右,纪酌一撩衣摆,跪在了靖南候面前。

    “万不可如此说,”靖南候忙上前扶了皇后起身,“是父亲对不住你。”一双与皇后相似的鹰目,顿时红了一圈。当年迫于无奈,将次子嫁于皇家,没料想当今皇上不喜男色,委屈了纪酌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他被家族所累。

    “好男儿身在何处都是保家卫国,儿子不过是干了个特别些的差事,父亲莫如此说。”纪酌笑了笑,脸上不见丝毫阴霾。

    萧承钧看着这一幕,颇有些感慨,到底男子嫁与他人为妻,还是委屈了,那个人却主动要嫁与他,这份情意,当真是值得他珍惜一生的。

    纪家人围在一起叙旧,萧承钧借口出去透气,领着四皇子去了隔壁的暖阁。

    “招呼不周,还望二位殿下莫怪。”纪斟跟着出来,安排了茶点,很是歉疚地说。

    “舅舅客气了。”四皇子萧承铮憨厚道。

    三人客气几句,萧承钧让纪斟去与皇后许久,他们兄弟二人在此喝茶便是,纪斟便叫了自己的长子前来作陪。

    “大皇兄,近来总有勋贵、官员找我喝酒,又不说是为了什么。”萧承铮趁着纪家大少爷没来,便悄声问起了萧承钧。

    萧承钧看了他一眼,微微敛目,“许是为了与你结交。”

    萧承铮还想说什么,纪家大少爷已经进来了,便止了话头。

    静静地品茶,看着四皇子与纪家大少爷言笑晏晏的样子,萧承钧垂下眸子,这个四皇弟,平日只知道打马练武,没料想竟如此善言谈,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武将也确实有善言谈的,比如楼璟。

    想起那个家伙,萧承钧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微微上翘,四皇弟与他向来还算亲厚,或许是他多心了。

    午时宴后,皇后让四皇子陪着逛园子,却把闽王殿下扔在了前厅。

    四皇子笑着携了父后,往纪家的后花园走去。自从太子被废,萧承铮觉得自己似乎比以前受人关注了许多,就连父后,也比以前和颜悦色了不少,这让他对大皇兄有些怜悯的同时,又忍不住窃喜。

    萧承钧面色不动地看着皇后与四皇子的背影,坐在亭中慢慢地喝茶,不多时,靖南候走了过来,“老臣在东南得了一套琉璃马,不知殿下可否赏脸一观。”

    “荣幸之至。”萧承钧起身,随着靖南候去了书房。

    晚间回到闽王府,萧承钧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当然,这般关法,自然关不住某个翻墙而来的人。

    “这是什么?”楼璟凑过去,好奇地看着桌上的牛皮卷,看完不由得一愣,牛皮卷上是一幅地图,他自然看得出来,此乃是东南一带的地形。

    “你可看出什么了?”萧承钧并不阻拦,由着他看。

    “这里,还有这里,是藏兵之地,”楼璟伸手,指向图上的几处标记,“这里,乃是屯田。”

    两人静静地对视,不需言语,便知其中的意味。

    东南的势力,靖南候几乎分毫未动地留在原地,今日午后,尽数交给了他,萧承钧叹了口气,父后于他当真恩重如山。

    楼璟撇了撇嘴,伸手把感慨不已的萧承钧捞进怀里,“这有什么,改天我把晋州的防布也给你画出来。”

    萧承钧抬眼看他,无奈轻笑,“那本王先行谢过了。”

    “别先行谢呀,”楼璟呲牙,“应当身体力行地谢。”

    作者有话要说:julia_zz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412:36:09

    炎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409:51:32

    老K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404:30:39

    _阿兮兮兮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321:52:16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3╰)╮

46第四十五章 年关

    天一日冷过一日,年关将近,京城中的人们开始忙忙碌碌地筹备年货。

    田庄里的租子、铺面的租金,都到了收拢的时候,各地的税银也都如期送达京城。这一年还算是丰年,除却青阳水灾,中原、江南都没有什么大灾大难,税银丰厚。

    腊月初七,大雪纷飞,京城中一片祥和。

    铅云密布,不到黄昏,天色已经变得沉黯,醉仙楼上点起了灯火,趁着京城中的青灰砖瓦,显得尤其热闹。这几日正是地方官进京述职的时候,这醉仙楼的生意,也比往常要红火不少。

    “这次赚了大钱,多亏了濯玉牵线。”庆阳伯举杯,大笑着与楼璟喝酒。

    楼璟刚刚干了这杯,周嵩就凑上来,“楼大,不能只喝世叔的酒,我的也得喝,这事还是我得的消息。”

    “是,那我该敬你一杯,”楼璟夺过酒壶,给周嵩满上,“这第一杯,敬你遇到生意还想着兄弟。”

    “这还‘第一杯’?”周嵩顿时苦了脸,这明显就是灌他酒的意思!但又不能不喝,只能仰头干了。

    “这第二杯,敬你少年英才,父兄不在身边,却已经能撑门面。”楼璟看着瘦高的周嵩,想起在御花园初见的那个流着鼻涕的小孩,也有些欣慰。

    周嵩听得忍不住傻笑几声,“那是。”

    楼璟再给他满上第三杯,自己也举起酒盅,“这第三杯,不敬你,咱们对饮,只因你知我、信我,于此等大事上毫不疑我,我楼璟有你这般兄弟,此生无憾。”

    这话说得周嵩红了眼眶,哼哼道:“好好的喝酒,说这个作甚。”

    楼璟但笑不语,两人碰杯,饮尽杯中酒。

    这次的河道生意,对他们说的是还有他人入伙,但实际上,楼璟只拉了这两人入伙。

    这种生意,说到底是发国库的财,既得有人垫背,又不能让太多人知晓。楼璟自己就投进去八万两银子,加上庆阳伯和周嵩的,凑了十五万两入伙。如今税银入京,沈连极守信用的把红利、股金都给了他,基本上是翻了一番的钱。开春还要修缮避暑行宫,沈连觉得楼璟这人办事利索,也答应了修行宫的事依旧跟他搭伙。

    “我听说,今年来京述职的官员,都要给沈连交份子钱。”酒过三巡,庆阳伯忽然说起了一件事。

    “份子钱?什么份子钱?”周嵩不明就里,这官员进京述职,关沈连什么事?

    “升官的份子钱,”庆阳伯压低了声音道,“凡升官进京述职的官员,都要给沈连送见面礼,最少也得一千两。”说着,伸手比了个一,又比了个五,就是说,多则要送五千两。

    楼璟也有些吃惊,虽然知道那老太监贪财,但如此骇人听闻的挣钱法子他都敢做,实在是……

    “我家有个沾亲带故的郡守来京,没料想要交这般多的银子,只得跟我借钱,说是二分利,过了年关就还。”庆阳伯神秘地笑了笑,点到即止地不再说话。

    听的两人都明白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些来京述职的官员,并非拿不出银子,只不过随身不会带这么多,这个时候就需要向京中的大户人家借债。如今他们修河道的钱回拢,刚好可以借给那些官员们,白赚一笔。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不多时,地上就积满了白雪,天地间似乎突然又亮堂了起来。

    楼璟酒量向来好,把庆阳伯和周嵩都喝倒了,他还只是有五分醉意罢了,晃晃悠悠地往闽王府去。下雪,墙头湿滑,萧承钧不许他再翻墙,便只能乖乖的走偏门。

    “世子,您回来了,”乐闲忙给他拍落身上的雪花,把一件貂皮大氅披到他身上,“王爷在花园里看梅花。”

    楼璟皱眉,快步往花园里去了,就看到一人身着月白色棉袍,立于一株梅树前,淡黄色的梅花开得正艳。

    “怎的独自站在这里?”楼璟把身上的大氅裹到萧承钧身上,摸了摸他被冻得冰凉的脸颊。

    萧承钧回头看了看他,微微地笑,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我不冷,倒是你,穿那么单薄还往外跑。”为了掩人耳目,楼璟出门从来不带小厮,所以他冷了热了,也没人帮他拿个衣裳。

    暖暖的怀抱很是怡人,很快就把酒气给催了上来,楼璟趴到闽王殿下的肩头,有些昏昏欲睡。

    这两日庄头来交租子,各地的掌柜也来对账,尽管有程修儒在,他也忙得脚不沾地,已经有三天不曾来闽王府了。楼璟把鼻子埋到萧承钧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带着淡淡的奶香。

    “沈连收取官员贿赂的事,你可听说了?”萧承钧与他贴着脸蹭了蹭。

    微凉的脸颊在自己脸上慢慢揉蹭,仿佛绸缎在上面滑过,很是舒服,楼璟忍不住又追着贴上去,“方才听庆阳伯说了,怎的,朝中已经知晓了?”

    萧承钧眸色微沉,“朝中尚无人知晓,只是,昨日有个官员没能交出‘见面礼’,让沈连寻了个由头,关进了诏狱。”

    楼璟瞪大了眼睛,这沈连,是想钱想疯了吗?

    “这些个地方官上缴的,都是民脂民膏,沈连要了他们的钱,他们回去自会加倍的从百姓身上夺来,如此以来……”萧承钧抬头看了看京城灰色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苍生何辜,百姓何辜。

    楼璟站直了身子,与萧承钧鼻尖相触,“莫再烦恼了,天道有常报应不爽,谁人今日种下恶果,总有一天都要尽数报偿的。”

    离得近了,那淡淡的奶香味就变得越发诱人,楼璟忍不住在那泛着奶香的唇上舔了舔,“好甜。”

    萧承钧被舔得一愣,旋即忍不住红了耳朵,每次他偷偷吃糖,定然会被楼璟发现。

    “殿下,我也想吃糖。”楼璟叼住一只红耳朵,轻笑道。

    “都吃完了,要吃的话,等过年吧。”萧承钧一本正经地说,说完就把耳朵拽出来,转身往屋里去了。

    楼璟看着闽王殿下潇洒转身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安国公府的中馈,暂时又交给了二婶打理,二婶很是高兴,挽起袖子准备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世子过年的新衣做好了,二婶亲自捧着衣裳送到朱雀堂去,却没见到楼璟的人影,“这天都黑了,濯玉怎的还没回来?”

    朱雀堂的管家笑道:“世子爷去跟羽林军的大人们喝酒了,往常都会喝到很晚。”

    “这可怎么行?”二婶撇着嘴,看了看手中簇新的棉袍,原本想在楼璟面前卖个好,这连人都见不到,可怎么跟他说事呢?

    “二太太把衣服放下便是了。”管家笑着要去接,却不料被二婶躲了开去。

    “这衣服是我亲手做的,得让濯玉试试,哪里不合适了我也好立时改改,”二婶转了转眼珠,顿时有了主意,“劳烦李管家,等世子回来了支人告诉我一声。”

    管家心中犯嘀咕,这送个新衣用得着亲自来送吗?但还是笑着应了,幸而明日腊八,世子定然会回来,若是平日,怕是十天半个月也难见到人影。

    腊月初八,祭祖。

    楼璟离开闽王府温暖的被窝,回到安国公府去。皇家在腊月初八是不祭祖的,要等到年三十才能去太庙祭天。

    到祠堂里给楼家祖先上香,又祭了灶神,楼见榆便匆匆的走了。

    “国公爷近来很忙吗?”楼璟奇道,前两天还因为晋州的掌柜来对账直接进了朱雀堂,而跟他吵了一架,怎的突然又容光焕发了?

    “国公爷近来应酬颇多。”管家低声道。

    楼璟眯了眯眼,让云八去看看父亲在应酬什么人,方回了朱雀堂,就遇见了前来送衣裳的二婶。

    二婶殷勤地递了衣裳让楼璟试穿,袖子和衣摆竟都有些短了,“上月量的身,怎的这么快就长高了?”

    十七八岁,正是男孩子长个子的时候,二婶絮絮叨叨的接过衣服,说回去再改改,“濯玉啊,你看,如今你已经是三品大员了,你二弟他还是一无是处的,这都娶了媳妇了,也不知道长进,你可得帮着二婶管管。”

    楼璟看了看,笑道:“开春羽林军就会补缺,到时候我给二弟谋个缺便是了。”

    “哎呦,这,这可真是好事,二婶就代你弟弟先谢过了,”二婶顿时喜得不知说什么好,怎么也没料想楼璟如此利索,还不待她说就答应了,哪像国公爷,她丈夫去说了好几次,还是含含糊糊的没个准信,“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夫人的时疫也不知怎样了?”

    “听说父亲昨日才派人去看了,若是能回来,自会着人知会二婶的。”关于魏氏的消息,楼璟不愿多谈,孝期有孕的事家里人也不能知道,除却魏氏贴身的妈妈和两个丫环,其余知道这件事的人,统统被楼璟处置了。

    送走了啰嗦的二婶,云八便回来了。

    “国公爷见了一个四品官,来京述职的,原本是江州的一个县官,如今方升了郡守。”云八打听得很清楚。

    楼璟了然,估计是有人来跟安国公府借钱了。

    “可要继续盯着?”云八问道。

    “不必了。”楼璟摆了摆手,京中的勋贵怕是很快都要做起这份生意来,倒不至于给安国公府惹来什么祸事。只不过,昨日沈连抓了不肯交钱的人,皇上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倒是借债的人越来越多,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今天总是有事耽搁我码字,本来想更个粗长君来谢罪的,又怕大家等急了QAQ等放假了补偿

    上官梦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516:45:11

    我不会猫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514:5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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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谷青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420:31:22

    Helen2012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420:30:03

    Dad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413:43:30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3╰)╮

    小剧场:

    楼小猫:殿下,我们来蹭脸~

    太纸兔纸:(⊙_⊙)

    楼小猫:甜……甜的(⊙v⊙)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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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2099/ 第一时间欣赏君为下最新章节! 作者:绿野千鹤所写的《君为下》为转载作品,君为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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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下介绍:
楼璟是被父亲打个半死,硬抬进了东宫的。
做太子妃,就是夺了他的爵位,折了他的前程,楼璟能做的,便只有……帮着太子,守好这万里河山……
帝曰:皇后,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夫为妻纲?
楼璟抱起穿着龙袍的人,笑道:知道,知道,就是臣在龙床上绝不让皇上累着
本文周三入V,这两天不会断更,周三连更三章
PS:基本上轻松无虐,HE~
努力日更,绝对不坑,有事的时候会交给存稿箱君~
读者群 124384754 敲门砖是文中任意一个角色名~
专栏求包养~君为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君为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君为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