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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听落花     花开春暖txt下载     花开春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百八十章 悲伤

    第百八十章 悲伤

    李小暖回身推着他,笑着说道:

    “既然都好看,那也不用你挑了,你去沐浴吧,我挑好了,你出来再帮我看一看,若好,就送过去让母亲过目去。”

    程恪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进去沐浴洗漱了。

    李小暖和竹青、竹叶商量着,挑了件大红石榴裙,一件石青底缂丝宽袖短夹衣,又挑了对红宝石耳钉和一支赤金单凤朝阳金钢钻步摇出来。

    程恪沐浴洗漱干净,换了身淡青绸长衫出来,晃到榻前,看着李小暖挑出来的衣裙,微微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

    “不好喜庆是喜庆了,那石青压大红倒也好,就是太暗了,你还是穿素淡的颜色更好看,还有,这步摇也不好。”

    程恪掂起步摇,皱着眉头一脸的不以为然,李小暖歪着头,无奈的看着程恪,苦笑着说道:

    “一身素淡怎么行,虽说不用穿大礼服,可也不能太没规矩了。”

    “你放心,我给你挑,不会让你失了礼数去。”

    程恪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着竹青,竹青抿嘴笑着,指挥着丫头把刚收起来的衣服又摊了一榻,程恪拎起这件,又抖开那件,挑了片刻,回头看着李小暖问道:

    “你就这些衣服?也太少了些,明天让针线房过来,给你多做些衣服,这些衣服都不好,配不上你。”

    李小暖跌坐到榻前的椅子上,抬手抚着额头,看着兴致盎然的程恪,苦恼万分。

    程恪挑挑拣拣,挑了件银纹绣百蝶笼纱曳地裙,一件暗花云锦宫装,比划着,又找了半天,取了那支碧玉树枝树叶步摇出来,退后两步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李小暖斜睇着他,挑着嘴角笑了起来,慢吞吞的说道:

    “你还真是在这上头有兴致”

    程恪呆了呆,片刻反应了过来,退后两步,扶着李小暖椅子扶手,头探到李小暖面前,瞪着她看了一会儿,俯到她耳边,低低的说道:

    “爷的兴致,都在你身上”

    李小暖往后靠到椅背上,脸色红涨起来,目光扫着左右,低声说道:

    “丫头们都看着呢”

    程恪瞪着李小暖看了一会儿,才懒懒的直起身子吩咐道:

    “把这些拿去给王妃看看去,就说是爷挑的。”

    竹青为难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目光瞬了瞬,示意着竹青,竹青会意,包了衣服首饰,曲膝退了出去,说是世子爷给少夫人挑的衣服?这出去,不成了笑话了?

    竹叶带着人收了榻上的衣服首饰,程恪歪到榻上,舒服的伸展着身子,抬手叫着李小暖,李小暖侧身坐到榻沿上,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

    “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程恪伸手拉着李小暖的手慢慢捏着,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见到谁了?”

    “红福啊,我今天见到红福了。”

    李小暖眯着眼睛看着程恪,慢吞吞的说道,程恪的手顿住了,转头看着李小暖,一下子坐了起来,伸手点着李小暖的额头,

    “都是你骗得我好带了那傻子回来差点送不出去”

    李小暖笑倒在榻上,半晌才说出话来,

    “你……不是,要她暖床的么?”

    程恪气哼哼的看着李小暖,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着李小暖,拧着眉头说道:

    “有件事,压在我心头快十年了,一直想问问你。”

    程恪顿了顿,斟酌着想着说辞,李小暖心底微微跳了跳,快十年,是她那一脚吗?

    “那年,在福音寺,你……踢我,你怎么知道那么踢?我的意思是……踢的地方……”

    李小暖扫了眼程恪,慢吞吞的问道:

    “踢的地方怎么啦?”

    “你那一脚,也有个说法,叫撩阴腿,是习武之人极为不齿的招式之最,若是踢狠了,要断人子孙的,你是从哪里学的?”

    李小暖垂着眼帘,目光游移起来,从哪儿学的,这个问题,比较复杂,说不不清楚,说不得,无论如何说不得。

    随便踢的?咳,她那一踢,招式鲜明,随随便便踢不出来,他是习武之人,这个说法圆不过去,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程恪低着头,仔细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抬手揉了揉鼻子,轻轻咳了几声,含糊着说道:

    “你也知道,我自小家贫,是在乡下长大的,乡下嘛,也有习武的人,也有不习武的人,那个……”

    李小暖心思转得飞快,两只手揪着帕子,抬头看着程恪,低声说道:

    “你也知道,乡下野孩子打架,又不讲究什么齿不齿的,都是头顶牙咬,全挂子上,我就……就是这样。”

    程恪看着李小暖,皱起了眉头,

    “你小时候在乡下,还打过架?”

    “没……大打过,看别人打的,看看就学会了,那时候小,又不懂事,哪里分得出好歹来,这招式上就没学好。”

    程恪伸手揽过李小暖,闷声笑了起来,半晌,才一边笑一边说道:

    “你那一脚一扑一口,干净利落,可不象光看看的,看样子,你不光打过架,只怕还打过不少架”

    李小暖抿着嘴,一声不吭,程恪揽着李小暖,笑了一阵子,俯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样至情至性,最好那些名门闺秀,个个象泥塑纸糊的,最没意思”

    李小暖瞥了他一眼,想说话,又咽了回去,这个话题,还是少说为妙,往后最好再别提起。

    程恪揽着李小暖,想着笑着,手慢慢揉着她腰间,李小暖抬手拍开了程恪的手,

    “你起来,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我饿了。”

    程恪笑着松开她,李小暖跳下榻,出去吩咐摆饭了。

    两人吃了饭,程恪拉着李小暖,两人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话,程恪又拣想起来的,仔细交待了李小暖,夜色深了,才进屋歇息。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小暖就惊醒了,支着身子坐了起来,程恪惊醒过来,迷糊着伸手揽过她,含含糊糊的说道:

    “还早着呢,辰末到宫里就行,早呢。”

    李小暖松了口气,重又躺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微微转头看着紧挨着他的程恪,一时恍惚起来,他对她的爱和宠,她看得出来,也感受得出来,可这爱这宠,自己能拥有几年?色衰则爱驰,也许不等她容颜老去,他的爱就驰得没了踪影。

    李小暖心底涌起股伤感来,大姐姐那样要强的性子,怀了孩子,就把珍珠和玉翠开了脸,给了金志扬,二姐姐身边的侍琴、捧画,也是这样,自己,可能安排得出这样的事?

    李小暖心底翻出股浓浓的恶心来,她不可能给他安排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容忍他在她身边,和她在一个屋檐下,在她甚至能听到动静的地方,和另一个女人缠在一处

    李小暖身子微微颤抖了下,他跟谁在一起,她管不了,就是得远离她的院子,远离她的视线,远离她的耳朵,她会自欺欺已,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就当不知道,就象她装着不知道古萧和他房里丫头的那些事一样

    程恪轻轻支起上身,探过头,疑惑的看着紧紧闭着眼睛的李小暖,低低的问道:

    “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李小暖恍过神来,却不愿意睁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也不想开口说话,程恪伸手抱过她,让她面朝着自己,借着窗帘间照进来的晨光,仔细看着她,温和的问道: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累着了?”

    “我没事。”

    李小暖垂着眼帘,低低的说道,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才低低的接着说道:

    “往后,你想要纳了谁、收了谁,我都不管,你就是不能带到我面前来,也别跟我说,我不想看到她们,也不要她们立规矩。”

    程恪莫名其妙的看着李小暖,半晌才反应过来,抬手抚着李小暖的额头,哭笑不得的问道:

    “做恶梦了?”

    李小暖抬手拨开程恪的手,抬头看着他,嘟着嘴伤感起来,

    “往后我怀孕的时候,你要是……就到外头去,走得远远的,不能在我这院子里,也别让我知道,更不能动我的人,别的,我都不管”

    程恪失笑起来,用力搂了搂李小暖,笑着说道:

    “你又瞎说了,我有了你,还要别人做什么?”

    李小暖抬头看着程恪,突然悲从心来,他怎么能懂得她的心?她心底,她和他是完全一样、是平等着的,可这个世间除了她,没人会这么想,他更不会

    月事、怀孕期间给丈夫安排通房侍候,管理他的姬妾,这些这个世间的富贵女子人人要做、还要做好的事,她学了十年,劝了自己十年,可还是没法子让自己接受她和这个世间融得再好,只这一处,却无论如何也融不进去

    偏这一处,又说不得道不得

    李小暖眼睛酸涩着,眼泪滚了下来,程恪慌乱起来,忙用袖子给她拭着眼泪,急急的安慰着她,

    “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不带到这院子里来”

第一八一章 入宫

    第一八一章 入宫

    李小暖听了这话,更加伤感起来,看着程恪,抽泣着泪如雨下,程恪呆了呆,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干脆坐起来,搂着李小暖坐到自己怀里,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知道你这性子,醋意大得很,你放心,没有别人,就咱们俩,就我和你,谁也没有,好了,别哭了。”

    李小暖哭得一时收不住,干脆扑在程恪怀里,大哭起来,揪着他的衣服擦着鼻涕眼泪。

    程恪满脸无奈和莫名其妙的搂着李小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更不知道如何劝解,李小暖哭了一阵子,渐渐抽泣着止了哭声,在程恪衣服上蹭干净鼻涕眼泪,垂着头说道:

    “我去洗澡,眼睛肿了。”

    程恪抱着李小暖一起下了床,低头看着她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低声安慰着:

    “没事,还早呢,洗了澡到床上,闭上眼睛躺一会,就能好了。”

    “嗯。”

    李小暖低声答应着,有些不自在的站起来,蹭进净房,沐浴洗漱去了。

    程恪坐在床沿上,看着转进净房的李小暖,呆呆的发起怔来。半晌,才站起来,拧着眉头进净房洗漱去了。

    李小暖洗漱出来,换了身淡粉衣裤,躺到罗汉床上,竹青用极小的帕子沾了凉水,仔细的敷在了李小暖眼睛上。

    程恪出来,侧身坐到罗汉床上,拉了李小暖的手,若有所思的看着规规矩矩仰面躺着的李小暖,和李小暖眼睛上敷着的帕子。

    李小暖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醒来时,眼睛已经消了肿,人也精神多了,程恪靠着靠枕,半躺在她身后,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举着本书正看着,见李小暖醒了,忙放下书,仔细看着她,笑着说道:

    “好些了没有?”

    “嗯。”

    李小暖支起身子,左右看着问道:

    “什么时辰了?”

    “早呢。”

    程恪也直起身子坐了起来,两人重又洗漱了,玉扣进来,仔细给李小暖绾了个时新发式,将碧玉树叶步摇仔细插上,和竹青一起侍候着李小暖换了衣服。

    李小暖转到厢房,程恪穿了件银灰缂丝长衫,已经端坐在榻上等着她了。

    两人吃了饭,李小暖坐了轿子赶往正院,程恪径直出府进宫去了。

    李小暖到正院见了王妃,虚扶着她沿着抄手游廊往院外走去,李小暖迟疑着,低声问道:

    “老祖宗不去吗?”

    “她都多少年不出府门,也不见人了,你嫁进来那天,她肯出来,王爷不知道多欢喜……唉,算了,这些事你也别多理会,都是陈年旧帐,你只别理会就是。”

    “嗯,我知道了。”

    李小暖柔顺的低声答应着,小心的扶着王妃,一起出了院子,上了轿,到二门里换了车,缓缓往宫门驶去。

    两人在宫门里下了车,早有小太监迎了上来,躬身见着礼,陪着满脸笑容说道:

    “王妃、世子妃,娘娘吩咐小的在这等着两位,请随小的来。”

    王妃端庄的笑着,不动声色的塞了只荷包到小太监手里,

    “小公公辛苦了。”

    小太监接过荷包,下意识的捏了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躬着身子,更加恭敬的引着两人,一路逶迤而行,往大成殿走去。

    小太监一边侧着身子陪着,一边恭敬热情的介绍着:

    “今年重阳节宴,放到了大成殿,娘娘说那里透亮宽敞,周围菊花又开得极好,让大家一边品美食,一边赏美景,才是真正的乐事。”

    “娘娘就是想得周到,这重阳节宴,竟是年年有新意,年年不同。”

    王妃笑着古感慨道,李小暖温婉的微笑着,跟在王妃身边,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周围,一边仔细听着小太监的话。

    “可不是也就娘娘这样的巧心思,才能年年办出新鲜样来”

    小太监忙跟着奉承着,

    “说起新鲜花样,今年的宴席也与往年不同,娘娘说不要太拘着大家,随意些才好,就依着大成殿各处的景致,摆了矮几,由着大家随意就坐,今年可不是象往年那样排好了位子的等会儿,两位夫人看看喜欢哪一处,就在哪一处就坐。”

    王妃惊讶起来,转头看了看李小暖,笑着说道:

    “这倒新鲜,这会不会……乱了坐了?”

    王妃后头的话语含糊起来,李小暖轻轻扶着王妃,笑着说道:

    “娘娘心思缜密,必是早就想得周全了,才这样安排的,这样的坐法,倒真是有趣得很。”

    王妃看着李小暖,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极是。”

    两人跟着小太监,走了差不多两刻钟,就到了大成殿前。

    殿里已经三三两两的站了不少人,见小太监引着汝南王妃和李小暖过来,都转头看了过来,目光越过汝南王妃,留神打量着李小暖。

    李小暖虚扶着王妃,仿佛没留神、也没注意到那些目光,只微笑着,落落大方的跟着王妃往殿内走去。

    王妃满脸笑容,和远远近近的内外命妇微笑着颌首示意着,脚下也不停留,跟着小太监,一路往殿里进去,拜见程贵妃去了。

    大成殿里面偏厅里,程贵妃一身明黄衣裙,正端坐在榻上,微笑着和坐在榻前椅子上的几位老夫人说着话,景王妃孟氏微笑着,垂手侍立在榻前。

    李小暖跟着王妃进了偏厅,王妃引着李小暖,就要跪下磕头,程贵妃抬了抬手,旁边侍立着的女官忙上前扶起王妃,程贵妃笑着说道:

    “让小暖替你行了这礼就行,小恪虽说淘了这些年的气,总算替你娶了个好媳妇回来孝敬你。”

    王妃溢出满脸笑意来,满意的说道:

    “贵妃说的是,小恪那样让人不省心,偏这媳妇,是个真孝顺的”

    程贵妃眼底闪过丝诧异,笑意盈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李小暖,见她磕了头,站起来又行了曲膝礼,才指着坐在左手边离自己最近的一位老夫人,声音温和的说道:

    “这里坐的都是长辈,你都见个礼吧,这是大长公主。”

    李小暖顺着贵妃的指引,站到了大长公主前面,柔婉的微笑着,一边听着程贵妃的话,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穿着身古铜色缂丝衣裙,头发雪白,绾了个极简单的圆髻,只用了一根通体碧透的玉簪别着,面容沉静中带着丝和气,正带着满脸笑意,上下打量着李小暖,声音缓慢清晰的说道:

    “都说恪儿媳妇是个难得的,果然,生得好,气度更好,倒是个福相。”

    王妃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笑得眯起了眼睛,满意的看看李小暖,又看看大长公主,李小暖跪在垫子上磕了头,起身又福了一福。

    大长公主伸手拉过李小暖,仔细又看了看,笑着夸奖道:

    “果然生得好,让人见了打心眼里喜欢。”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把李小暖送到了自己身边的老夫人面前,笑着介绍道:

    “这是福清长公主。”

    李小暖微微退后半步,跪在垫子上磕了头,福清长公主带着笑,上下打量着李小暖,慢慢的说道:

    “果然生得好,倒比皇贵妃当年还要出色些。”

    李小暖心底微凛,微微曲膝,恭敬和婉的答道:

    “能得长公主错爱,是小暖的福气,姑母德充气华,小暖若能学得万一,就是天大的福份了。”

    大长公主嘴角挑出丝笑意来,程贵妃指着福清长公主下首的老夫人,笑盈盈的介绍道:

    “这是靖北王妃。”

    李小暖转过去两步,就要跪下磕头,靖北王妃忙伸手扶着她,爽朗的笑着说道:

    “免了免了,生得真跟画上画得一样。”

    李小暖微笑着曲了曲膝,谨慎的打量着靖北王妃,五十岁左右年纪,浓眉大眼,人看起来极是明朗爽气,透着几分英气,她的嫡长女,就是诚王妃,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明朗英气。

    李小暖转到程贵妃右手边,程贵妃笑着介绍道:

    “这是汤相国夫人。”

    不等程贵妃说完,汤相国夫人已经伸手止住了李小暖,笑着说道:

    “往常都说徐夫人是个绝色的了,如今见了世子妃,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色”

    李小暖脸上带着丝羞涩微笑着,半垂着眼帘,也不接话,心底却警觉着,信王正妃,是汤相国嫡女,她拿她和诚王侧妃徐氏比

    程贵妃仿佛没听到汤相国夫人的话,只微笑着指着坐在汤相国夫人下首的老夫人介绍道:

    “这是严相国夫人。”

    严相国夫人满眼笑意的看着李小暖,伸手拉了她过来,仔细打量着,笑着说道:

    “果然是个极难得的孩子,眉眼开阔,是个有气量有福气的。”

    李小暖眼底渗出笑意来,严相国夫人拉着李小暖,笑容满面的接着说道:

    “一会儿想着过来陪我这老太婆说说话”

    李小暖忙点头答应着,

    “长者吩咐,小暖不敢辞。”

    严相国夫人笑着拍了拍李小暖的手,李小暖微笑着曲了曲膝,转回到了汝南王妃身边,越过王妃,微笑着和景王妃孟氏遥遥颌首见着礼,孟氏眯着眼睛盯着她头上的步摇,脸色阴沉下来。

    .............................

    闲也小悲伤,闲的均订啊,如同那首台湾歌“蜗牛背着那壳啊..一步一步往上爬”,好容易爬一点,一更新,啪达,又跌下来了,悲伤。

    如此温馨开心的文,亲爱滴,你怎么舍得跳着订?都订了吧都订了吧,让闲这只蜗牛好歹往上爬一爬。

    亲亲各位

第一八二章 挑衅

    挑衅

    李小暖微笑着收回视线,垂手侍立着,一边留神着汝南王妃,一边凝神听着程贵妃等人说的闲话。

    刚说了两句话,小太监进来禀报着,信王妃汤氏带着侧妃钱氏,笑盈盈的进了偏厅,给程贵妃磕头见了礼,又曲膝和众人见了礼,转到景王妃身边,回身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这就是汝南王世子妃了?”

    李小暖忙笑着曲膝见着礼,汤氏笑容满面、目光却清冷异常的上下打量着李小暖,抬了抬手,亲热的笑道:

    “果然颜色好。”

    跟在她身后的钱氏,满眼好奇的打量着李小暖,友善的点头致意着。

    女官禀报着时辰到了,程贵妃起身,笑着让着大长公主,引着众人往正殿出来。

    外间三三两两说着话的众内外命妇忙停了话,顺着内侍、宫女的指引归了位,李小暖随着汝南王妃,略退后半步站在左列第三位,紧挨着大长公主站定,程贵妃在正殿椅上坐了,扫了一眼殿内,转过头,温和的吩咐着身边侍立的女官,

    “去看看林淑妃来了没有。”

    女官曲膝答应着,刚走了几步,没等出去,林淑妃穿着件淡黄底金银丝绣鸾鸟纹收腰宽袖长衣,一条明黄撒花烟罗裙,稍稍拎着裙子,沿着台阶,昂然进了正殿。

    程贵妃端坐着,温婉的微笑着受了林淑妃和众人的礼,转头看着殿内众人,声音从容平缓的说道:

    “重九佳节,正是秋高气爽,金菊遍开之时,我等浴此皇恩,可不要辜负了这延寿之花,泛萸新酿,大家请”

    众人起起落落的应承着、说笑着,三三五五散开,各自占了相宜的位子,面上是不动声色,轻松的低低说笑着,却个个凝神关注着自己周围和程贵妃的动静。

    李小暖跟着汝南王妃,和大长公主、福清长公主等几人,随着程贵妃,转个弯,上了几级台阶,到了大成殿东边一处轩敞开阔处。

    林淑妃和吴昭仪、宋婕妤等几人占了离程贵妃不远的低矮临水处。

    皇上年事已高,自程贵妃和林淑妃入宫后,就没再册封过新的贵人,如今后宫有位份的后妃,除了程贵妃,也就林淑妃、吴昭仪等七八个人,平时经常一处说说话、解解烦闷,除初一、十五到蕴翠宫请安外,平时倒不大到程贵妃处走动。

    林淑妃站在临水处,眯着眼睛瞄着程贵妃处,随手从黄花梨矮几上掂了块狮蛮糕,慢慢揉碎了往水里扔着,吴昭仪走过来,顺着林淑妃的视线看向前面高台处,带着丝笑意,低声问道:

    “姐姐在看什么?”

    “嗯。”

    林淑妃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没有答话,吴昭仪垂眼看着她手里揉碎了的狮蛮糕,笑着赞叹道:

    “汝南王世子妃,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去竟有长得这样好看的,今儿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林淑妃将手里的糕点扔到水里,转头瞄了吴昭仪一眼,嘴角往下扯了扯,晒笑道:

    “不过以色事人,哼”

    “姐姐且谨慎些”

    吴昭仪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丝惶恐般小心提醒着,林淑妃用帕子擦了擦手,转身从几上端了杯酒,往程贵妃处走去,吴昭仪满眼兴奋的看着林淑妃的背影,忙找了处视线方便的地方,好整以瑕的等着看一场热闹。

    李小暖侍候着汝南王妃坐到大长公主下首,和景王妃、信王妃一起给几位长辈奉过了茶,三人就退下来,垂手侍立在程贵妃和汝南王妃侧后,信王侧妃钱氏再后半步垂手侍立着。

    李小暖站在最下首,微微垂着头侍立着,眼光微闪,小心的四下打量着。

    这一处极是宽敞,四周散散的放着十来张张雕花黄花梨矮几,除了程贵妃等人一人面前一张,还空着几张,只只几上都摆满了狮蛮糕、菊糕、苏子渍梅、梨、橙、玉榴等时令糕点,几案四周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万龄、桃花、木香、金铃、喜容等各色菊花,金黄、纯白、粉红一片,灿若锦霞。

    林淑妃款款的上了台阶,举着酒,嘴角往上挑着,带着灿若锦霞的笑容,直直的看着程贵妃,声音里带着笑说道:

    “我来敬姐姐酒,愿姐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程贵妃端庄的笑着,举起面前的杯子,略沾了沾唇就放下了,林淑妃仰头饮了酒,满脸笑容的转头看着周围,看到李小暖,盯住她,拎着杯子,几步晃到她面前,放肆的上下打量着她,伸手挑了挑李小暖头上步摇垂下的碧玉叶子,声音响亮里透着鄙夷:

    “这颜色倒是鲜亮,这样的东西,也就凭着这些颜色罢了”

    李小暖温和的看着林淑妃,招手叫了旁边托着茶盘的宫女,从托盘里托了杯茶递了过去,关切的说道:

    “夫人酒饮的急了,喝杯茶润润喉吧。”

    林淑妃直直的盯着李小暖,仿佛没看到她手里托着的杯子,景王妃站在李小暖旁边,兴奋的看着两人,忍不住伸头凑了过来,声音里透着丝幸灾乐祸说道:

    “世子妃这步摇,碧得这样通透,也真是难得,能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李小暖转过头,阴阴的盯着景王妃,淡淡的说道:

    “再怎么碧透,也不过是件玩意儿,哪里值得费什么心思去?王妃真会开玩笑”

    景王妃脸色紫涨起来,盯着李小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李小暖也不理她,扫了眼满眼惊讶的林淑妃,转身将杯子递给了旁边侍立的宫女,越过景王妃,看着信王妃,仿佛极其为难的问道,

    “我年纪小不懂事,您看,夫人……总不能站着?”

    信王妃眼底涌出浓浓的笑意,也跟着满脸为难、迟疑不定的摊着手说道:

    “唉呀我也是个不懂事的,夫人……要怎么才好?”

    林淑妃脸上泛着青色,猛的转过身,疾步奔下了台阶,将杯子扔到旁边一个内侍怀里,一阵风般径自回去自己居住了。

    李小暖眼角余光瞄着怒气冲冲的冲出去的林淑妃,脸上微笑着,半分异色也没有,这林淑妃无宠无出却嚣张至此,皇上是念着林皇后的旧情,还是看着诚王的脸面?

    程贵妃只顾扭头和福清长公主、靖北王妃、汤丞相夫人说着闲话,严丞相夫人满脸笑容拉着大长公主和汝南王妃高谈阔论的说着养生经,仿佛谁也没有留意到刚才的事。

    景王妃暗暗舒了口气,狠狠的剜了李小暖两眼,绕过信王妃,离李小暖远远的站着,信王妃汤氏直直的盯着李小暖看了片刻,用眼角余光鄙夷的瞥了眼景王妃,下意识的挪了半步,离她远了点。钱氏侧着头,满眼欣赏的看着李小暖。

    程贵妃说了半晌闲话,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转头看着旁边侍立的女官问道:

    “靖江侯世子夫人和卢尚书夫人来了没有?在哪一处坐着呢?”

    女官忙曲膝答道:

    “回娘娘,都来了,靖江候世子夫人和忠勇伯夫人一处坐着,卢尚书夫人和戴侍郎夫人一处坐着,要不要请过来?”

    程贵妃点了点头吩咐道:

    “一起请过来吧。”

    说着,转头看着汝南王妃,笑着说道:

    “我倒有一阵子没见到敏盈了,她忙什么呢?也不进来陪我说话了”

    “靖江侯夫人病了好一阵子了,怕扰了娘娘,也就没跟您说起这事。”

    汝南王妃陪着笑解释道,程贵妃微微蹙着眉头,关切的问道:

    “病的重不重?请哪位太医把的脉?”

    “刘太医诊的脉,我去看过几回,重也不重,就是吃不下东西,人瘦得很。”

    汝南王妃微微有些伤感的说道,程贵妃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吩咐着旁边的女官,

    “等会去库里挑几根上好的红参,给靖江侯夫人送过去,嗯,再挑些,威远侯夫人也病着,一并送过去些。”

    女官曲膝答应着。

    台阶处,程敏盈一身明蓝缂丝衣裙,率先走了进来,李小暖忙凝神看着她身后的忠通伯夫人和小姐,以及吏部左侍郎戴远清夫人和小姐,这两位小姐,都是景王的侧妃人选。

    一行六人站在中间,显得有些挤挤挨挨的见了礼,程贵妃和煦如春风般让着几人坐了,招手叫了忠勇伯嫡**孙婉若和戴侍郎嫡长女戴静瑜过去,一手拉了一个,温言软语的和两人说着话。

    李小暖微微挪动了下,仔细打量着两人。

    两人都是十七八岁年纪,生得极好,孙婉若一身鹅黄衣裙,戴着对金钢钻耳坠子,转动说笑间,流光溢彩,眼睛漆黑,大而亮,面容甜美中带着娇憨,一笑就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极其讨人喜欢。

    戴静瑜一身淡青衣裙,脖颈间戴着串莲子米大小的珍珠,珍珠和人相得益彰,瓜子脸,柳眉凤眼,面容静谧中带着丝羞涩,行动举止间,优雅异常。

    李小暖满眼欣赏的看着两人,以这个世间的标准,周景然好歹也算半个温润君子,和两人倒也都配得上,可惜……可惜只能是个侧妃,唉

    李小暖眼风扫过无聊的揪着帕子的景王妃,暗暗叹了口气。

    ......................

    下一章,十点前发上来,

    外面阳光灿烂,亲爱滴,出去走走噢*

第一八三章 错事

    第一八三章 错事

    程贵妃拉着孙婉若和戴静瑜说了好一会儿话,一人赏了只羊脂玉花开富贵连体簪,才放两人随着各自母亲坐了回去。

    几个人陪着程贵妃说了一会儿闲话,内侍禀报着,要上菜肴了,卢尚书夫人忙起身告着退,几个人跟着起来告了退,程敏盈也跟着站起来,曲膝告了退,却往汝南王妃身边靠了靠,低声和汝南王妃耳语道:

    “母亲出了宫等我一等,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呢。”

    汝南王妃忙点头答应着,拍了拍程敏盈的手,

    “我和小暖在车上等你。”

    程敏盈笑着点点头,直起身子,看着王妃身后的李小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李小暖莫名其妙的看着转身退下去的程敏盈,一时茫然着理不出头绪来,嫁过来这半个多月,自己连一句话都要过上三五遍才敢说出口,怎么会把她给得罪了?

    李小暖看着程敏盈下了台阶,不敢再分神多想,这里,比汝南王府,更是一星半点也错不得,得打点起全部心神才行。

    远处传来悠扬欢快的笛音琴声,宫女内侍流水般撤了点心,送了各色菜品上来,又撤了菜品,送了茶水上来。

    李小暖和信王妃、景王妃三人,奉箸、布菜、盛汤、劝酒的侍候着程贵妃等人,直到奉上了茶,才暗暗舒了口气。

    大家陪着程贵妃说着话,喝过两杯茶,大长公主先站了起来,笑着和程贵妃告了辞,转头看着李小暖,招手叫了她过来,拉着她的手,和蔼亲热的说道:

    “往后闲了,到我府上玩去”

    李小暖忙曲膝答应了,恭敬的扶着大长公主,送她下了台阶。

    福清长公主、靖北王妃也跟着起身告辞,程贵妃站起来,虚送了两人离开,其余的人,也忙紧跟着告着辞,井然有序的一一退了出去,汝南王妃见众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辞了程贵妃,带着李小暖,往宫门外走去。

    信王妃带着侧妃钱氏,落后汝南王妃和李小暖,看着两人走得远了,才和程贵妃告了退,缓步往宫门外走去。

    景王妃紧跟着信王妃,也上前告着退,就要出去,程贵妃眼眶微缩,脸上带着端端正正的笑容说道:

    “你且等一等,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景王妃仿佛感觉出哪里不对来,有些畏缩着曲膝答应着,垂手侍立在程贵妃身边。

    程贵妃看着吴昭仪等内命妇也跟着散了,才回身扶着女官的手,缓步往蕴翠宫回去了。

    景王妃落后几步,跟在程贵妃身后不远,不情不愿的往蕴翠宫蹭去。

    程贵妃进了正殿,在东边厢房榻上坐了,显得有些疲惫的斜靠在大靠枕上,接过宫女奉上的茶,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放下杯子,也不看垂手侍立在榻前的景王妃,只垂着眼帘,声音平得没有任何起伏的说道:

    “你跟你们爷成亲也有两三年了,也没能添个一男半女的。”

    程贵妃顿住话头,抬眼看着张口欲辩的景王妃,只等她说话,景王妃张了张嘴,却没敢说出话来,目光闪烁着又垂下了头,程贵妃疲惫的垂下眼帘,接着说道:

    “你们爷也不小了,这没有子嗣,是大事,今天这两位姑娘,我看着都好,你张罗张罗,给你们爷抬回去做了侧妃吧。”

    景王妃脸色瞬间惨白,猛的抬起头,狠狠的瞪着程贵妃,程贵妃身子微微直了起来,目光严厉的盯了回去,脸色瞬间阴冷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程贵妃盯着景王妃看了半晌,直看得景王妃渐渐不自在起来,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程贵妃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缓缓靠到靠枕上,声音冰冷严厉的说道:

    “景王府三年不见添丁,你也该想法子积些福祉才是你去福永寺住上半年,好好给自己祈祈福去你回去就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让人送你过去”

    景王妃连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摇摇欲坠的几乎站立不住,程贵妃看也不看她,抬了抬手指头吩咐道:

    “下去吧。”

    景王妃艰难的转过身,如行尸走肉般出了蕴翠宫,顺着内侍的指引,茫然的往宫门外走去。

    李小暖虚扶着汝南王妃,两人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往宫门外走去,

    “……那个林淑妃,你也别理她,她就是那么个脾气,除了皇上,谁都敢顶着,连贵妃都不搭理她,不过是个怪人罢了。”

    “嗯,我知道,哪会跟她一般见识,母亲放心。”

    李小暖低低的答应着,汝南王妃微微叹了口气,

    “也是个可怜人,跟你姑母一年进的宫,皇上……唉,咱们不说这个,这不是咱们该说的闲话。”

    “嗯,”

    李小暖答应着,转了话题,

    “那靖北王妃,一身的英气,倒象个女将军。”

    汝南王妃笑了起来,转头看着李小暖,拍了拍她的手,亲呢的说道:

    “你眼力极好,可不就是个女将军靖北王妃是在北地长大的,北边可是正经的蛮荒之地,就没什么规矩讲究,她从小没个管束,偏又是个爱武的,一个女人家,竟学了满身武艺,唉她比我大两岁,早了小半年嫁给靖北王的,靖北王当年可是以才子著称着的,又是个****性子,成亲前,就嫌她粗俗,成亲那天,也不知靖北王说了什么,竟被她一拳打得眼睛乌青。”

    汝南王妃低低的笑出了声,

    “连皇上都惊动了,后来这事好歹算压下去了,靖北王从那天起就被她打怕了,一直怕到现在,她的大女儿,如今的诚王妃,性子也随她。”

    李小暖惊讶起来,低低的惊呼道:

    “诚王那样的性子”

    “诚王妃虽说性子随她些,到底是在京城长大,从小嬷嬷教导着,规矩总差不到大处去,就是性子要强些,唉,说起来也是,那个徐氏,小时候我也是见过多少回的,人柔得跟水做的一样,连声音里都能拧出水来,也难怪诚王就只宠着她。”

    汝南王妃叹着气感慨起来,李小暖眨了眨眼睛,也跟着叹了口气。

    两人低低的说着话,到了宫门口,李小暖侍候着王妃上了车,王妃伸手叫了她,

    “你也上来,你大姐姐说有要紧的事说,你也一起听听。”

    李小暖微微迟疑了下,也跟着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出宫门,在转角处停了下来,片刻功夫,车帘掀起,程敏盈利落的上了车,理着裙子坐下,盯着李小暖看了两眼,冷冷的说道:

    “你在最好有事要问着你”

    李小暖睁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程敏盈,汝南王妃看看程敏盈,又转头看看李小暖,也摸不出头绪来,程敏盈气得哼哼着,掀起帘子,招了招手,接了两匣子点心进来,重重的扔到了李小暖面前。

    “你做的好事”

    李小暖睁大眼睛,愕然看着面前的两只匣子,一只打着汝南王府的印记,一只却标着余味斋的标识。

    程敏盈指着李小暖,鄙夷的说道:

    “说你没见过世面,都是抬举了你府里送个节礼,你竟能想了这样的法子伸手捞这种银子你也别跟我辩,我都让人问过了,府里送了多少匣子点心,你就让你那破铺子配了多少匣子点心进去,银子一分也没少拿,点心没送完,银子可是早就关到你那铺子里去了王府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程敏盈手指‘啪啪’的点着匣子,越说越气,王妃满脸愕然的听着程敏盈的话,转头看着李小暖问道:

    “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府里年节的点心,都是有定例的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

    李小暖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点心匣子,只恨不能一口咬死程恪这样顾前不顾后的事,除了他,还能有谁做得出来?自己要被他害死了

    “母亲,我……”

    李小暖看着王妃,话却说不下去了,程恪是不会错的,那是绝对不能错的这事,若是解释了,那她就错得更厉害了

    李小暖垂下头,揪着帕子,算了,还是什么也别说了,越描越黑,越说越错,就这么……认了吧

    程敏盈冷“哼”着,狠狠的剜了李小暖两眼,转头看着王妃,气哼哼的说道:

    “这还要问她都明摆在这里呢,可不是想赖就赖的掉的我就说过这商人家出身,就是眼皮子浅黑眼珠子看白银子,就只看得见白银子也不知道小恪哪只眼睛瞎了,挑了这么个媳妇哼”

    李小暖直直的看着程敏盈,强压着自己,紧紧抿着嘴,努力平息着心底的火气,程敏盈看着发着怔,仿佛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母亲,恨恨的咬着牙,转头看着李小暖,蛮横的说道:

    “看什么看我说错你了?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还跟着王府的点心一处送出去,你以为你开了个小破铺子,就了不起了?随便捏个东西出来,就能和王府的点心比肩了?这东西也能吃?”

    “好了好了,恪儿媳妇年纪小,一时没想周全,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少说两句吧,往后我多教导着她就是”

    汝南王妃拧着眉头,叹着气劝着程敏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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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唉呀,所谓帮倒忙,就是如上啊

    旧调天天弹,粉啊粉啊,赏啊赏啊。

第一八四章 怒气

    第一八四章 怒气

    程敏盈又剜了李小暖两眼,才转头看着汝南王妃,生气的说道:

    “她还是新妇,就有这样的胆子,往后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换了别人,我早站干岸看笑话去了,才懒得管呢为了这么点银子,让丫头婆子嚼舌头根子,也不知道哪重哪轻”

    “好了你说够了没有?她也就比君容大了三四岁,错就错了,改了不就好了?谁能没个错处?好了好了,就这样了,你也别多说了,往后我就费些心,多教导着她就是了。”

    汝南王妃拧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程敏盈生气的看着母亲嘟嚷道:

    “你惯着小恪,凡他做的事,统没错处如今娶了媳妇,连媳妇也一块惯着算了,算我多管闲事我不说了”

    汝南王妃抬手揉着眉头,看着程敏盈,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就没惯着你?你这暴脾气不也是惯出来的?唉,我跟你说,这事,十有**是下人瞒着恪儿媳妇做出来的小暖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缺银子,必是那些陪房、管事欺着小暖年纪小,勾着咱们府里那些没出息的混帐东西,才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回去就让人细查,你这脾气,唉也得改改”

    程敏盈满心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看着汝南王妃,不再争辩,汝南王妃烦恼的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你府上也是一堆的烦心事,别的就别多管了,赶紧回去吧,这点子小事,打发个婆子过来说一声就是,你看看你,唉”

    程敏盈嘟了嘟嘴,看着母亲嘱咐道:

    “这天一天比一天凉,你平时饮食起居都要当心着些,还有,生梨那东西不好,你别多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自己也当心些,有事打发人过来和我说。”

    汝南王妃伸手掸了掸程敏盈的肩膀,语气温和起来,程敏盈也不看李小暖,转身跳下了车。

    汝南王妃掀着帘子,透过车窗上的绡纱,看着程敏盈上了车,车子缓缓离开了,才敲了敲车厢板,车子轻轻晃了下,缓缓往前行去。

    汝南王妃往后靠到靠枕上,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

    “你大姐姐是个暴脾气,说过也就忘了,你也别计较。”

    李小暖勉强笑着点了点头,汝南王妃伸手拍了拍她,接着说道:

    “你陪过来的那些丫头婆子,我看着倒还好,那些外管事、管事婆子,就难说了,一来人也太多了些,二来,你一个女人家,也是难辖制了些,这事,必是铺子里的那些管事勾着咱们府里的管事做出来的,说不得,还打着你的招牌,这种欺主的事,我碰到的多了,你放心,回去我就仔细查清了这事,替你打发了去”

    “母亲……”

    李小暖迟疑着,汝南王妃连连点着头,安慰着她,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嫁妆里的现银,别人不知道,母亲还能不知道了?你哪里会贪这点银子好了,这事,母亲给你做主往后,你也多留心着些才是。”

    李小暖垂着眼帘,点了点头,这事,跟她的管事,必是半点也不相干,都不用查,只叫王府经手的管事过来一问就全明白了,只是,她会不会觉得程恪这么做,是自己的怂恿?若再生出别的不满来……

    哼,这个程恪,真是该死

    两人回到王府,李小暖侍候着王妃回到正院歇下了,出来上了轿子,回到了清涟院。

    直到天色傍晚,程恪才心情愉快的回到清涟院。

    李小暖恨恨的咬着牙,压着火气接了他进去,低声说道:

    “我有事要和你说,咱们到里屋去说”

    程恪忙点头答应着,紧跟着李小暖进了内室,李小暖屏退了竹青等跟着侍候的人,反手关了门,也不说话,从罗汉床上随手抓了个大靠垫,冲着程恪,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

    程恪吓了一跳,愕然看着突然暴怒起来的李小暖,一边躲闪着,一边低声叫道:

    “你这是做什么?唉出什么事了?”

    李小暖也不答话,咬着牙只管用力抽打,程恪伸手抓住垫子,看着满脸怒气的李小暖,有些心虚起来,

    “你,先说……什么事?”

    李小暖用力拉了几下,夺不过垫子,干脆松了手,扑到旁边榻上拎起只圆枕,挥舞着又打了过去。

    程恪脑子转的飞快,她气成这样,能是什么事?难不成,自己又被小景给坑了?不对自己这回肯定都打发干净了必定不会再有岔子

    程恪定了心,转过身,一把抱住连气带累,已经气喘吁吁的李小暖,笑着说道:

    “这枕头哪是打人用的?你看你累成这样,先歇歇,歇一歇,回头我让人做根鞭子给你。”

    李小暖干脆抬起脚,恶狠狠的踩在程恪脚上,用力踩着转了半个圈,程恪痛得压着李小暖倒在罗汉床上,松开李小暖,翻过身子,高高抬着脚叫了起来,

    “脚趾头断了唉哟我要瘸了”

    李小暖翻过身,趴到程恪身上,一口咬在了程恪肩膀上,程恪痛得顾不得脚,急忙往外推着李小暖,手忙脚乱的叫了起来,

    “你这咬人的毛病,还没改了?唉,别咬”

    李小暖被他推得靠近不得,抬脚又往他身上踹了几下,才算散了些怒气,伏在罗汉床上,喘起粗气来,程恪跳起来,离她一步多远,警惕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打好了?不能再动手了,不能再动脚了,也不能再咬我了”

    李小暖坐起来,程恪急忙往后跳了两步,李小暖抬手理了理发簪,又站起来,拉了拉衣服,规规矩矩的坐到旁边榻上,看着程恪点头说道:

    “好了。”

    程恪舒了口气,带着丝警惕坐到李小暖旁边,仔细的看着她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把你气成这样?”

    “今年府里做节礼的点心,是你安排的?”

    程恪点了点头,疑惑起来,

    “出什么事了?这事我特意让洛川亲自去办的,也关照过平安,银子一定要先付了才好,洛川办事一向妥当,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李小暖错着牙,恨恨的看着程恪问道:

    “谁让你把我铺子里的点心和你们府上……咱们府上的点心放一处送节礼的?我铺子里的点心卖不出去?还是我少那点银子用的?谁让你到我铺子里买点心的?”

    程恪睁大眼睛看着李小暖,片刻功夫,眉头拧了起来,盯着李小暖,声音冷了起来,

    “谁在你面前说闲话了?是谁?谁敢管爷的事?”

    李小暖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抬手点着程恪的额头,

    “我告诉过你多少回,你是爷,是世子爷,我不是我要被你害死了”

    程恪伸手搂了李小暖,抱着她坐到自己怀里,低头问道:

    “你跟我说,谁这么不长眼睛,爷替你出这口恶气”

    李小暖无力的倒在程恪怀里,头抵着他的胸口,半晌才闷出句话来,

    “往后,我的人,我的铺子,若有要你出面的地方,我自然会跟你说,若是不说,你就别管了行不行?”

    程恪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李小暖,轻轻笑了起来,点着头说道:

    “我这不是心疼你,想帮帮你吗,行行行,我知道了,不管了,也是,你连我都敢欺负,在这京城,也吃不了亏去”

    李小暖舒了口气,垂着头靠在程恪怀里,程恪抬手抚着李小暖散乱的头发,好奇的问道: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睛?你打算怎么找回这场子?说来我听听”

    “找不回来了,算了”

    李小暖长长的叹了口气,闷闷的说道。

    程恪低头看着她,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正院里,王妃换了家常衣服,让人叫了裘嬷嬷进来,绷着脸问道:

    “今年重阳节的点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说”

    裘嬷嬷目光闪烁着,小心翼翼的看着王妃,期期艾艾的说道:

    “回王妃的话,这点心的事,王妃也知道,一向是外头管事们管着的,奴婢也不怎么很清楚。”

    “就算这重阳节礼是外头管事们管着的,可这点心房是你管着的这点心上的事,你难道也不清楚?”

    王妃语气严厉起来,裘嬷嬷“扑通”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惶恐的回禀道:

    “回王妃的话,今年重阳节前,也跟往年一样,是平安大管家让人送了点心房要准备的点心单子进来,奴婢就是看着比往年略少了些,王妃知道,照理说,今年该略多些才是,奴婢就问了平安大事家,平安说,让奴婢只照着单子做出来就是,旁的不用多管,奴婢就没敢再多问。”

    裘嬷嬷说完,又磕了个头,只不敢站起来,王妃拧着眉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沉声吩咐道:

    “叫平安来见我”

    裘嬷嬷眼底放松下来,急忙答应着,退出去叫人了。

    不大会儿,平安跟着裘嬷嬷进了正院,磕头见了礼,低头垂手侍立着,等着听吩咐。

    .....................

    闲要到十点后才能进公司,第二更,下午两点前吧

    亲亲

第一八五章 坏与好

    第一八五章 坏与好

    王妃放下手里的杯子,看了他几眼,缓缓的问道:

    “今年重阳节的点心,听说和往年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安身子微微躬了躬,利落的答道:

    “回王妃话,是世子爷吩咐了,今年府里的重阳节点心,一份府里点心房出来的,一份余味斋出来的,全部搭配着送出去,小的怕有什么不妥,又请了王爷的示下,才照着世子爷的吩咐送出去了。”

    王妃面容瞬间放松着微笑起来,

    “这事,是爷点了头的?”

    “是”

    王妃长长的舒了口气,点着头笑道:

    “那就好,没什么事,我不过就是问一问,你去忙吧。”

    平安恭敬的长揖告退出去了,裘嬷嬷垂手侍立着,瞄着闲适的靠回到靠枕上的王妃,满腹的话硬生生压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程恪陪着李小暖出了院门,看着她上了轿子,背着手站了片刻,转身往内书房找汝南王说话去了。

    程恪在内书房关着门和父亲说了一刻钟的话,出来到大门口上了马,径直往户部去了。

    一直忙到将近中午,程恪叫了远山进来吩咐道:

    “去工部问问景王爷,中午去哪一处吃饭。”

    远山答应着出去了,不大会儿就转了回来,躬身禀报道:

    “景王爷说了,中午就去他府上吃饭,他早上已经吩咐人准备着了。”

    程恪点了点头,午初刚过,就出了户部衙门,往景王府去了。

    两人吃了饭,坐在内书房喝着茶,周景然面容怅然的靠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慢慢晃着,程恪缓缓摇着折扇,看着周景然问道:

    “王妃去福永寺祈福去了?”

    “嗯。”

    周景然“嗯”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慢慢晃着,程恪收了折扇,看着周景然,咧嘴笑着说道:

    “小暖昨天见着孙家和戴家小姐了,说两人都生得极好,春兰秋菊各有所长,看着脾气性格也都好,看着都是好姑娘,你有福气了,这侧妃一纳就是两个,好日子定了没有?”

    “福气?要不明天给你也纳两个,一起添添福气?”

    周景然睁开眼睛,转头看着程恪说道,程恪笑着摇着头,

    “我可没那福份,小暖那性子……”

    程恪蹙着眉头,夸张的叹着气,

    “唉,小暖脾气大,那些想头,又跟别人不一样,我是没那个福份了日子到底定下来没有?这两个,是一起抬进来,还是分个大小?”

    周景然斜斜的瞄着一边叹着气一边得意着的程恪,闭着眼睛晃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道:

    “一起抬进来,什么大小,不分日子让母亲定去,也就这两天吧。”

    程恪有些意外的看着显得无精打采的周景然,皱着眉头问道:

    “这两位姑娘,不都是你自己看中的?是你点过头,满意了的?”

    周景然连连点着头,仿佛不愿意再说这件事,看着程恪,转了话题,

    “今年你们府上重阳节送的那点心,是你的主意?”

    程恪眉头拧了起来,转头看着周景然问道:

    “你也听到什么闲话了?”

    “我也?还有谁听到闲话了?你?这事指定没人敢在你面前提半个字”

    周景然眯着眼睛,一下子有了兴致,程恪瞥了他一眼,闷闷的说道:

    “小暖”

    周景然挑着眉梢,由惊讶而愤愤然起来,点着程恪说道:

    “这是你做的混帐事,跟小暖有什么事的?谁这么混帐,竟敢跟小暖说这样的闲话?”

    程恪闷“哼”了声,含糊着说道:

    “小暖不让我管。”

    周景然顿了顿,斜看着程恪,慢慢挑着一只眉梢,轻轻“哼”了一声,摊着手说道:

    “看来……在内院,你们家的事,我就管不了了。”

    “说说看,你都听到什么了?”

    程恪拧着眉头问道,周景然抖开折扇,缓缓摇着,慢腾腾的说道:

    “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说小暖如何商人本性,轻义逐利罢了,这话,必是有心人传出来的,倒要仔细查查才好。”

    “嗯,”

    程恪看着周景然,轻轻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事能传到你这里,传得也算够广了,也不用……咳,这事吧,昨晚我琢磨了一晚上,倒是能用一用,你想想,咱们去界碑镇收粮这事,自己可不能说,姑母就算知道了,更不好说,一说,就有了邀功的嫌疑,这事就算白做了,可若没人知道,岂不是锦衣夜行,咱们还是白做了。”

    周景然连连点着头,

    “你说的就是这个理儿接着说”

    “这闲话,就算查出根源来,话也传开了,流言这东西,没法子抹干净,越抹越黑,倒不如干脆借个势,就让它传得更厉害些,把界碑镇收粮的事也渗进去,一起传出去就说余味斋借王府之势、趁水淹之灾,鱼肉打劫界碑镇百姓”

    程恪阴阴的说道,周景然眯着眼睛看着程恪,慢吞吞的说道:

    “这坏的可是小暖的名声”

    “小暖……”

    程恪顿了顿,含糊了几句,接着说道:

    “小暖不是那种小气没见识的人,再说这事,也坏不了什么名声,只有好处”

    程恪用折扇重重的拍着手掌,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芒来,周景然盯着程恪看了半晌,眯起了眼睛,

    “这主意里透着阴坏,你只会断人手腿,这坑了人还让人觉得她委屈的事,小暖最顺手,是她的主意吧?”

    程恪轻轻咳了几声,认真的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暖一个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头的事,她自然是一概不知”

    周景然一口气闷在喉咙里,用扇子点着程恪,半晌才闷出句话来,

    “好好个一概不知她还真是一概不知”

    周景然往后仰着,长长的吐了口气出来,

    “这一概不知,真是合人心意这话,让人先从礼部放出去保不准就能钓条大鱼出来就这么着”

    “唉,到底还是委屈小暖了”

    程恪长长的叹着气说道,周景然一口气窒在喉咙里,用扇子点着程恪,恨恨的说道:

    “你们两口子,这事上还能吃了亏的?也不过几天功夫,兜底翻过来,你那个一概不知的小暖,还不知道得占多大便宜呢你叫什么叫?”

    程恪抬起脚,看了两眼,昨天被小暖踩着转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程恪长长的叹了口气,伤感的说道:

    “我也很委屈”

    周景然眯着眼睛瞄着程恪抬起的脚,突然笑了起来,

    “又被小暖踢了?”

    程恪转头看着周景然,也不答他的话,皱着眉头问道:

    “这纳侧妃的事,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如今你这府里也没个能主事的人……”

    周景然烦躁起来,挥了挥手说道:

    “让内诸司办去南河刚决了堤,我哪有心思办这样的事?”

    程恪拧着眉头,看着周景然,关切的说道:

    “这两个侧妃,你若是不满意,现在换也来得及,皇上也答应过你,这侧妃的事,只随你心意,你就仔细挑个可心的就是了。”

    “就这样吧,再换还不是一样,象你说的,都是纸糊的美人,有什么分别?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只要能让我省点心就行。”

    周景然颓然的挥着手,没精打采的说道,程恪目光微闪,看着周景然,慢吞吞的说道:

    “这美人是纸糊的,还是水做的,能不能活泼泼的鲜亮起来,全在你怎么对她、怎么看她,姑娘家个个都与众不同,只看你能不能看得到了。”

    周景然转头看着程恪,失笑起来,

    “小暖说的?”

    程恪点了点头,周景然看着程恪,晒笑着低声说道:

    “那孟氏,就是个与众不同的”

    程恪有些尴尬的转身端起杯子,专心喝起茶来,周景然伤感的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说道:

    “这事,倒不是为了别的,一来南河决了堤,太喜庆了容易惹出话来,二来,孟氏去寺里祈福,家里也没人张罗,不管怎么说,都不好张扬,悄悄办了吧,往后好不好,不是我怎么待她们,是她们自己怎么待自己。”

    程恪点头应了,不再多话,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会儿闲话,见时辰差不多了,就起身出来,各自回去办差了。

    李小暖侍候王妃吃了饭,出了正院,往清涟院回去了,兰初站在大门里,见她进来,笑着上前见了礼,从怀里摸出封厚厚的书信,递了过去,

    “少夫人,金家大少奶奶专程让人捎了封信给您,是大少奶奶的陪房周大庆送过来的,说是一定要亲手交给少夫人,门房自然不肯让他进来,我就去了二门外,那周大庆认得我,这才肯把信拿出来,我让他先等一等再回去,让人带他下去歇着了,怕少夫人有信要带回去。”

    李小暖点了点头,惊讶的接过了厚厚的书信,低头看着信封上熟悉的笔迹,是古云姗的字,这样厚厚的,又是如此慎重的专程让陪房送过来,出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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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点多才回来,闲这几天事多,烦恼事也多了点,人生啊,就是如此,总是不如意十之**,心态要好,宽待自己。

    闲听落花,坐看云起。

第一八六章 门路

    第一八六章 门路

    李小暖顿住脚步,想了想,转头看着兰初吩咐道:

    “你也一起进来吧。”

    兰初曲膝答应着,陪着李小暖一起进了正屋。

    李小暖坐到榻上,歪在靠枕上,从榻几上取了小银剪刀挑开漆封,抖开信,仔细看了起来,兰初接过玉扣奉上的茶,小心的放到了榻几上。

    李小暖仔细看了信,皱着眉头,将前面几页写着关于节气、关于饮食、关于孩子等等琐琐碎碎的乱七八糟话语的纸放到一边,只仔细看着最后一张,最后一张上,古云姗断断续续、含含糊糊、零零碎碎的写道:“……云青(金志扬)纳一妾,才高貌美,乃京西南路观察使邹应年之庶女……如娥皇女英……”

    李小暖拧着眉头,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书信,如娥黄女英,大姐姐那样的性子,效得了娥皇女英?才高貌美,邹观察使庶出女,必是贵妾,效娥皇女英,只怕是金志扬的意思吧?

    李小暖无意识的捻着手里的信纸,垂着眼帘,出神般想了半晌,才抬起头,看着兰初低声说道:

    “金志扬纳了个妾,京西南路观察使邹应年庶出之女,一个貌美才高,什么都好的妾,大姐姐……高兴的很……”

    李小暖声音飘忽着低了下去,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你收拾收拾,带几个婆子,明天一早去一趟京西南路长青县,去看看大姐姐去。”

    兰初眼神凝重起来,点了点头,看着李小暖问道:

    “要不要带些贺仪过去?”

    “带贺仪?贺什么?”

    李小暖垂着眼帘,声音阴冷的问道,兰初眼里闪过丝明了,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少夫人放心。”

    “嗯。”

    李小暖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信纸和前面几页合到一处,一点点折了起来,重又塞回信封中,端端正正的放在几上,盯着信看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兰初交待道:

    “你去见大姐姐,什么也不用带,就跟她说,我差你去,没旁的事,就是妹妹遣人来看看姐姐,问个好罢了,快去快回,明天一早直接动身,不必进来辞行了。”

    兰初凝神听着吩咐,点头答应道:

    “我知道了,少夫人放心。”

    李小暖“嗯”了一声答应着,兰初看着脸色一点点阴冷下来的李小暖,暗暗叹了口气,告了退,下去收拾东西了。

    李小暖端坐在榻上,看着几上的书信,过了好长时候,才扬声叫了竹青进来吩咐道:

    “我记得这邹应年也是进士出身,好象是三十多岁才考中的,去查查,看他是哪一年中的进士,把从他中进士那一年起,直到今天的邸抄里,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都找出来给我,叫上竹叶一起去找,悄悄的,别惊动了人。”

    竹青也不多问,立即答应着退了出去,叫了竹叶,一起往后面库房找邸抄去了。

    李小暖拿了本书,了无心绪的看了一下午,直到程恪回来,陪着他吃了饭,程恪兴趣盎然的和她说着闲话,李小暖心不在焉的听着,突然想起件事来,拉了拉程恪的衣袖问道:

    “有件事,昨天就想问你,后来竟忘记了,重阳那天,怎么没见敏王妃?”

    程恪被她问的呆了呆,随即笑着说道:

    “敏王妃病着,已经有小半年没出过门了,敏王和她伉俪情深,一直深居简出的陪着她,也极少出门,这小半年,也就是咱们成亲那天,敏王到府里吃了杯酒,听说也是早早的就回去了。”

    “听说?”

    李小暖奇怪起来,程恪伸手揽过李小暖,浑不在意的说道:

    “那天我一心掂记着你,哪有功夫留心这个?不过随便敬了几杯酒就回来了,谁早谁晚,自然都是听说。”

    李小暖失笑起来,

    “你倒好意思”

    程恪笑着也不答话,李小暖抬头看着他问道:

    “这敏王,一丝声响也没有,竟象是没这个人一样,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会这样?”

    “这话说来就长了。”

    程恪一只手揽着李小暖,一只手垫在脑袋下面,慢悠悠的说道:

    “敏王生母,原是尚衣局的宫女,听说生得极好,后来,就怀了敏王。”

    程恪顿了顿,手下用力将李小暖揽得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

    “大约为亲近皇上,用了手段,偏又让皇上识破了,虽怀了龙种,却一直没有过位份,就那么没名没份的生下了敏王,产后没几天,就染了产褥热死了。”

    程恪转头看着李小暖,迟疑了下,低声解释道:

    “敏王生在七月,大约是侍候的人不经心,才有了这样的事。”

    李小暖往程恪怀里挤了挤,沉默着点了点头,程恪轻轻拍着她,接着说道:

    “皇上对敏王倒没什么,和诚王、信王一样长大的,可敏王从小就是个极怯懦的性子,奶娘、内侍、宫女侍候的好不说,不好也不说他比小景大了六岁,我和小景只和他一处读过两年书,淘气时在他身上用墨汁画乌龟,他觉出来了,也跟着笑,半点脾气也没有。”

    李小暖皱起了眉头,微微抬起头,看着程恪问道:

    “诚王、信王,和敏王差不多大,小时候欺负他吗?”

    “嗯。诚王从小脾气就极暴躁,生起气来,抓到什么就直接砸出去,敏王右边额角上有块半寸长的疤,就是六岁那年,被诚王用玉石镇纸砸到头上落下的。信王脾气好些,就是什么事都让敏王替他顶过。”

    程恪漫不经心的说道,李小暖歪着头看着程恪,接着问道:

    “你和景王也经常欺负他?”

    “我和小景欺负他做什么?那么个不会生气的老好人,你在他身上画乌龟,他还跟着你笑,这样的人,欺负起来也没意思,再说,年岁上差得又多,他又是个没情没趣的,嗯……除了画乌龟那回,没欺负过。”

    程恪想着旧事,笑着摇着头说道,李小暖暗暗舒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程恪的胸口,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这些人哪,顺风顺水的惯了,哪里知道……泥人还有个泥性子呢,他怎么不会生气?不过是没有法子,再怎么有气也只能自己闷着,不敢发作出来罢了”

    程恪抬头看着李小暖,正要说话,李小暖下巴抵在他胸口,拍着他说道:

    “再说说敏王妃。”

    “敏王妃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是钱家二房嫡女,也是一样的好性儿,这两个,就是天聋配地哑,敏王和王妃从成了亲,感情倒是极好,敏王府里,没有侧妃,也没有姬妾,清静得很,就是一样,两人身子都不好,不是王妃病着,就是敏王自己病着,一年到头,两人都好的时候几乎没有。”

    程恪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摇起头来。李小暖凝神听着,也失笑起来,

    “这个叫病遁?”

    “嗯,小景也这么说,敏王从成亲开府到现在,就这么一直病了这么些年,病得都没人记得这么个人了。”

    李小暖用手臂支在程恪胸前,托着下巴看着他说道:

    “倒是个聪明人,不管怎么说,他总是皇三子,看这样子,做人行事,也不是那种让人实在瞧不上眼的,你也要多尊敬他些才好。”

    程恪点了点头,

    “四个皇子里头,除了小景,我也就看他还顺眼些,小景也是这么觉得。”

    “只怕诚王和信王也是这么觉得。”

    李小暖笑盈盈的说道,程恪点了点头,李小暖想了想,拍了拍程恪,低声问道:

    “嗯,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敏王妃去?好歹她是病着。”

    程恪摇了摇头,

    “不要去了,你去了,只能给他们添麻烦,再说,她也不见得肯见你,她刚开始病着的时候,各府里碍着面子,也都上门去看过,可她那病,不是风寒,就是咳嗽,都是要过人的病,这回,听说是肺病。”

    李小暖挑着眉梢,看着程恪感叹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哪,干脆遁个彻底这个敏王妃,必是个极有趣的人。”

    程恪一下子笑出了声,伸手搂着李小暖,笑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头一回听到这个话,这一对木头人,就你能看出趣味来”

    李小暖笑眯眯的看着他,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京西南路观察使邹应年,你认不认识?”

    程恪昂头看了眼李小暖,点了点头,

    “认得倒是认得,没有交往,他一直做外官,家又不是京城的,也就是述职时,远远看到过那么一两面,嗯,”

    程恪仿佛想起了什么,支着身子,半坐了起来,揽了李小暖,面容郑重起来,

    “他这一任明年到期,前天听吏部的人说,他想进京,在六部谋求个位置,怎么,找门路找到你这里来了?嗯,我想起来了,他是台州人。”

    李小暖眼睛眯了起来,

    “没有,今天收到大姐姐的信,邹应年把女儿给了金志扬为妾。”

    程恪满脸愕然的看着李小暖,

    “嫡女?”

    “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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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两点前,咳,争取周末调整过来,亲亲各位

第一八七章 风起

    第一八七章 风起

    程恪舒了口气,往后靠到了靠枕上,

    “金志扬是个心思灵动的,在长青县这两年,极见政绩,上上下下打点的也好,已经连着两年卓异了,也算是个极难得的,现在虽说位小人微,往后的事就说不定了,这邹应年,倒是个有眼光的,这会儿就把女儿送过去,往后金志扬发达了,也算得上是患难的情份,倒也是段好姻缘。”

    李小暖直直的看着程恪,心里油煎般翻腾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说的,是这个世间的正道正理

    程恪看着脸色微微有些泛青的李小暖,猛然恍悟过来,忙笑着问道:

    “怎么?金志扬纳妾这事,金家大少奶奶没点头?那就是金志扬的不对了。”

    李小暖耷拉着肩膀,闷声闷气的说道:

    “大姐姐若不点头,岂不成了不贤惠了?善妒可是七出之条。”

    程恪身子僵了僵,忙搂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这哪里算不贤惠,哪有非点头不可的道理?总得金大*奶也看得上才行,算不得妒这跟妒哪里关得上”

    李小暖伤感的笑了起来,看着程恪认真的说道:

    “你放心,你若想收谁纳谁,我比大姐姐还贤惠呢,你只管收只管纳就是。”

    程恪急得坐了起来,李小暖伸手按在他嘴上,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会儿,我信你,你也不用多说。”

    李小暖松开手,目光微微有些暗淡下来,程恪低头看着她,搂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闷闷的说道:

    “你和这世间其它女子不同,我知道,我也跟别人不一样,你放心。”

    李小暖沉默的靠在程恪胸前,半晌才抬头看着他问道:

    “邹应年想进京这话,你是无意听到的,还是……”

    程恪微微皱了皱眉头,

    “现在看来,是专程说给我听的,我原不知道金志扬纳了邹氏的事,倒没多想,吏部的人一向心思细,只怕觉得这邹应年跟咱们也算是弯弯绕绕着拉上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关连。”

    李小暖泛起满脸的恶心来,转头看着程恪问道:

    “这邹应年若没和古家、和你扯上这么让人恶心的关连,可能如愿调进京城?”

    程恪哭笑不得起来,

    “让人恶心?咳,小暖……”

    “我跟你说正事呢”

    李小暖打断了程恪的话,程恪一脸古怪的点着头,

    “好好好,说正事,也能进,只要他不奢求高位肥缺,六部里找个地方还是找得着的,再说,六部里年青的官吏,想去地方上历练历练的,也很多,不是难事。”

    李小暖低头想了想,看着程恪说道:

    “他到京城才最好,我看御史台一直缺人,他原就是观察使,若进御史台做个御史,也算顺理成章吧?”

    程恪挑着眉梢,失笑起来,

    “极顺理成章,他如今是正五品,进京做了从四品的谏议大夫,由地方闲差换成京城闲差,极顺理成章小暖,”

    程恪顿了顿,看着李小暖,小心的说道:

    “咱们若不理会,依他的资历,在六部九司谋个堂官的缺,也是极容易的事,倒不用去御史台那样的清苦之处。”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程恪,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不用从四品,正五品的御史才更顺理些,咱们不能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好歹……也是亲戚”

    李小暖声音里透出丝冷意来,程恪眨了下眼睛,低下头看着李小暖,俯到她耳边问道:

    “金家大少奶奶都跟你说了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能说什么?大姐姐那么好的人,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顺着金志扬的心意,准备效着娥皇女英,侍候着他罢了”

    程恪高高挑着眉梢,半晌没说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出来,看着李小暖说道:

    “就让他去御史台呆着吧。”

    程恪顿了顿,看着李小暖,突然笑了起来,

    “金志扬明年五月任期就满了,你有打算没有?”

    李小暖摇了摇头,低落的说道:

    “我哪能有什么打算的?这事,只看大姐姐的打算,这是她的家事。”

    程恪长长的松了口气,李小暖转头看着他,程恪伸手抚着她的面颊,笑着说道:

    “我是担心你关心则乱。”

    隔了一天,关于汝南王世子妃如何贪婪的传闻如一股暗流,从礼部开始,在六部和和京城各名门旺族间飞快的传了开去。

    在礼部当差的严贺龄听了传闻,晚上回来赶着和祖父严丞相说了,严丞相听了传闻,拧着眉头呆站了片刻,吩咐严贺龄当天晚上就告病在家歇着。

    严丞相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半刻钟,才转身进了正院,屏退了众丫头婆子,低声交待着夫人宋氏,

    “明天一早,让老2媳妇去趟古家,如今古家该娶的娶,该嫁的嫁,赶紧打点着送李老夫人回乡安葬吧,眼看着天冷了,再晚路上就不好走了,跟婉儿说,多在上里镇住些日子,尽尽孝心再回来。”

    宋夫人点头答应着,担忧的看着严丞相,严丞相轻轻拍拍老伴的手,温和的安慰着她,

    “没什么事,别担心,总要闹腾几年,皇上……今天早上看着气色不好,象是染了风寒,这几天,你约束着家里,好好安生着,外言不入,内言莫出。”

    宋夫人点头答应着,

    “你放心,家里我看着呢,你也当心些。”

    “嗯。”

    严丞相站起来,走到窗前,背着手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眉头拧到了一处,这流言,从礼部先出来,信王掌管礼部多年,如今的礼部尚书钱继远又是信王侧妃钱氏之父,礼部,是信王的地儿,从他那里传出来……

    是谁生出的事?要生谁的事?

    严丞相呆站着想出了神,宋夫人取了件斗篷,走过来披到严丞相身上,低声劝道:

    “老爷也别太担忧,保重身子。”

    严丞相拉了斗篷,转过身看着宋夫人,点了点头。

    程恪急匆匆的进了景王府,直奔内书房进去了。

    周景然迎了他进去,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人,程恪坐到椅子上,连喝了两杯茶,才笑着说道:

    “礼部左侍郎钟翰文的弹劾折子已经递进去了,赶着宫门落鈅前递进去的,哼”

    程恪冷“哼”了一声,又倒了杯茶喝了,才接着说道:

    “这是想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程恪恨恨的说道,周景然摇着折扇,撇了撇嘴说道:

    “二哥就是这样,净在这些小节上头做文章,耍的也是这样的小手段两个县令那里,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让洛川连夜过去一趟,折子日子提到昨天,塞到从驿路过来的折子里去,你放心。”

    程恪笑着说道,周景然点了点头,舒了口气,往后靠到椅子背上,抬手摸着额头,又接着烦恼起来,程恪又喝了杯茶,就站了起来,笑着告辞道: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就不耽误你洞房了。”

    周景然皱着眉头,挥着手示意他坐下,叹了口气说道:

    “我正烦着呢,你别急着回去,陪我说说话。”

    程恪站着转过身,看着紧锁着眉头的周景然,挑着眉梢嘿嘿笑了起来,

    “你这一晚上,两趟洞房,我倒不急,不过是替你急,人家一宵千金,你可是两千金,这样的好事,你还烦恼什么?”

    周景然眉梢一下子竖了起来,点着程恪恨恨的说道:

    “滚”

    程恪大笑起来,拱拱手告辞出来,上了马,往王府疾驰而去。

    第二天的早朝前,内侍就过来传了上谕,皇上龙体违和,要歇一天。周景然忙递了牌子,要进去看望父亲,不大会儿,内侍出来带着周景然往蕴翠宫方向走去,程恪看着周景然跟着内侍进去了,才转身找到父亲,和他一起出了宫门,去户部办差了。

    周景然跟着内侍进了蕴翠宫,转进东边厢房,皇上穿着身淡褐色家常衣服,正半躺在榻上,靠着靠枕,微微闭着眼睛仿佛歇息着,程贵妃侧着身子坐在榻上,拿着本书正慢慢读着。

    内侍禀报了,程贵妃放下书,忙摆手示意着,皇上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平和的吩咐道:

    “我没睡着,让他进来吧。”

    周景然走到榻上长揖见了礼,皇上看了他一眼,转眼看着程贵妃吩咐道:

    “你累了****了,去歇一会儿去,让小景接着念给我听。”

    程贵妃笑着答应着,站起身,将手里的书递给周景然,温和的交待道:

    “这一页刚刚念好,你接着念下一页吧。”

    周景然接过书答应着,程贵妃转身曲了曲膝,屏退了屋里垂手侍立着的宫女、内侍,和皇上告了退,下去歇着了。

    皇上抬起手指点了点吩咐道:

    “你坐。”

    周景然小心的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皇上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周景然,慢吞吞的问道:

    “你就那么缺银子用?”

    周景然满脸的莫名其妙,看着皇上,茫然的回道:

    “也不是特别缺银子用,还过得去。”

    皇上闷了口气,从身边拣了张折子扔到了周景然身上,

    “你看看,堂堂皇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还把个弱女子推到前头也不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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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困秋乏,真是乏啊,大白天困得眼睛睁不开,这叫什么事儿唉,更新完,闲找地方偷着眯一会儿去了。

    好困

第一八九章 送行

    第一**章 送行

    李小暖笑眯眯的看着孙嬷嬷,认真的说道:

    “我不如她,她有依持,可以真性情,我得忍着。”

    孙嬷嬷无奈的摇着头,

    “老祖宗教了你那么多年,别的都好,就这一条,到现在也没学好,唉,怪不得老祖宗走前就是不放心你这一条”

    李小暖怔了怔,盯着孙嬷嬷问道:

    “老祖宗怎么说起这个?怎么说的?你说给我听听。”

    “那天晚上,世子爷送你回来后,老祖宗****都没睡着,说她想通了,世子爷对你,必是早就用了心思的,只怕都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样苦思而后得,三两年里头,必是千依百顺,事事由着少夫人,少夫人是个极聪慧的,有了这三两年时候,在汝南王府,这脚根也就站得稳稳的了,往后,别的她都不担心,只担心少夫人容不得人,走了府里老太妃的老路去。”

    “老太妃的老路?什么老路?”

    李小暖惊讶的追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隐隐约约听说过那么一句两句,老太妃因老王爷宠妾过了头,闹得极厉害过,听说也是因了这个,汝南王府才和二老太爷一家至今不相往来。我听到的,就这两句。”

    孙嬷嬷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李小暖高高的挑着眉梢,满脸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老太妃不喜欢生得太好的,看来,那个妾侍,必定是漂亮至极,老太妃那样子,年青时最多好看,应该算不得绝色,因色吗?

    李小暖长长的呼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又和孙嬷嬷说了几句话,孙嬷嬷告了退,李小暖让人取了本书过来,慢慢看了起来。

    周夫人带着严氏和古萧在福音寺做完了三天法事,回到府里第二天,就到汝南王府辞行来了。

    “……总是让老祖宗早日入土为安才好,前一阵子,家里大事小事的没断过,我又病了几天,这会儿不能再拖了,天若再冷些,路上也不好走,想明天就动身,先到福音寺请了老祖宗,后天从福音寺动身回去。”

    周夫人坐在榻上,显得微微有些疲倦的和王妃说着话,李小暖和严氏恭敬的垂手侍立在榻前,小心的侍候着茶水点心。

    王妃点了点头,

    “说得也是,这事,赶早不赶晚,这趟回去,什么时候回来?”

    “再看吧,如今也说不好,萧儿是承重孙,有三年孝要守,明年的省试也没法子下场,若没什么事,就在家里多住些日子。”

    周夫人有些郁郁的说道,王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宽慰着她,

    “萧儿还小,也不急,成家立业,成了家才能立业,萧儿这不也是刚成了家,立业还早呢,你想想,中了举就要领差使,还不知道派到哪一处去呢,你看看,云姗如今跟着志扬,在那个什么县呆着,明年任满,下一任还不知道派到哪一处去呢,晚出仕也有晚出仕的好处不是,好歹能多陪你两年。”

    周夫人笑着点着头,

    “姐姐说得是,说起云姗,前儿来了信,看那意思,志扬明年想在京城谋个缺,若是志扬明年能留在京城,我就想早点赶回来,云姗家砚儿,我都想得不行了”

    王妃笑着点头应着,两人又东扯西拉的说了半天话,中午吃了饭,周夫人才起身告辞,王妃拉着她送到正院门口,吩咐李小暖送出二门外,转头和周夫人说道:

    “明天一早,我和小暖过去寺里给老祖宗送行去。”

    周夫人点头答应着出来,李小暖送两人到了二门里,看着两人上了车走了,才转回正院,和王妃禀报了,侍候着王妃睡下,转回了清涟院。

    晚上,程恪回来,听王妃说了要去福音寺送行的事,想了想,笑着说道:

    “明天我送母亲去吧,李老夫人是连皇上都敬重的人,我也想去送送她去。”

    王妃笑着点了点头,

    “你父亲也要去,那咱们明天早些动身。”

    程恪答应着出来,径直回去清涟院了。

    第二天一早,王爷、王妃和李小暖分别上了车,程恪骑着马,带着众丫头婆子、长随护卫,一行几十辆车,浩浩荡荡出了城,往福音寺去了。

    程恪骑在马上,走了没多大会儿,就不耐烦起来,跳下马,把缰绳扔给远山,自己跳到了李小暖车上。

    跟在车上侍候的竹青忙下了车,上了后头竹叶等人的车子。

    李小暖直起身子,侍候着程恪去了外面的长衫,程恪舒展着身子,伸手揽了李小暖靠在靠枕上,懒洋洋的说道:

    “要这么走上一两个时辰呢,你刚在做什么?”

    “看书。”

    李小暖转身拿了本话本出来,递给了程恪,程恪翻了两页,仿佛想起什么来,转头看着李小暖说道:

    “上次说到敏王,我就让千月留了心,那两口子,还真是有点意思。”

    “查到什么了?”

    李小暖也有了兴致,用胳膊支在程恪胸前,好奇的问道,程恪一边笑一边说,

    “这还要查?不过没人留心罢了,那两口子,竟是个喜欢到处逛的,几乎天天晚上结伴出去,吃饭、听戏,到处逛,在几处大戏楼里都包了长座。”

    “敏王妃也跟着一起去的?”

    “嗯,敏王妃穿男装,千月说,若不是认识,还真是看不出是个女人。”

    程恪说着,笑了起来,

    “这敏王妃,我远远见过几回,低着头一幅小媳妇样,也看不清楚面容样子,没想到,还真是个有意思的。”

    李小暖眼睛亮了起来,咬着嘴唇想了片刻,拍了拍程恪问道:

    “外面,街上,有很多女人出来吗?”

    “嗯,有倒是有,也不是很多,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子,为了生计,也不能不出来。这敏王……”

    李小暖对敏王没了兴致,心思都转到了穿男装,吃饭、听戏上,眨了眨眼睛,看着程恪,笑颜如花般绽放开来,声音软软的打断了程恪的话,

    “我也要出去听戏我也要穿男装,你也带着我,咱们也偷着到处逛去。”

    程恪被李小暖的话呛得咳了起来,直着身子坐起来,看着李小暖,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穿男装?再怎么穿也不象你要听戏,回头我请戏班子到家里唱给你听。”

    “是出去逛敏王那么谨慎的人,都能天天带着王妃出去闲逛,咱们也能咱们不用天天出去,隔几天偷偷溜出去一趟就行。”

    李小暖推着程恪说道,程恪微微怔了下,伸手搂住李小暖,笑了起来,

    “上次我要带你去流晶河看灯,你不是不愿意去吗?”

    “嗯,那次我生着气,现在不气了。”

    李小暖认真的说道,程恪高高挑着眉梢,顿了顿,笑着点着头,极其认真的答应着:

    “好我带你出去逛去你想去哪里都行这京城凡好玩点的地方,爷都玩过,京城各处大大小小的酒肆、戏楼、瓦市、勾栏、各色铺子什么的,就没一处不认识爷的”

    李小暖呆怔的看着程恪,肩膀慢慢耷拉了下去,他在这京城,是几乎无人不识的霸王,自己,长成这样……一出门,就成了京城谁人不识君

    李小暖垂头丧气的倒在程恪怀里,

    “唉你混成这样,一跟你出去,只怕还没到地方呢,就人尽皆知了,回来我就得重新学规矩去”

    程恪眨了几下眼睛,闷闷的笑了起来,李小暖猛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程恪,程恪急忙解释道:

    “我是真心想带你出去,真没别的意思”

    李小暖眯着眼睛看着程恪,程恪急忙摆着手说道:

    “你别急咱们不偷着也能出去逛晚上咱们就去逛流晶河去,过两天我休沐,咱们去庄子里打猎去,大慈悲寺逢五开市,我带你去看万姓交易,还有,除夕晚上最有意思,我带你出去逛”

    李小暖眼睛亮亮的笑了起来,一个个曲着手指头,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程恪忙点着头,

    “你放心我都带你去,这京城,好玩的地方多得很,往后我带你慢慢玩去。”

    李小暖抿嘴笑着,歪着头看着他,突然伸手圈在程恪脖子上,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程恪只觉得头晕目眩着浑身发起热来,下意识的揽紧李小暖,低着头重重吻了下去。

    过了不知道多大会儿,李小暖推开程恪,头抵在了程恪怀里,均着气息,程恪气息滚热而粗重,低头吻在李小暖脖颈间,两只手滑到李小暖腰间,往丝绦结结处摸去,李小暖急忙推开他,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抿嘴笑着说道:

    “我给你倒杯茶来。”

    程恪慢慢坐起来,靠到靠枕上,目光随着李小暖,接过杯子,一口喝了,李小暖接过杯子放回去,拿了个靠垫过来,挪得离程恪远了些,歪在靠垫上,笑着说道:

    “咱们说说话儿,一会儿就到了。”

    程恪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抚着李小暖的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摇着头说道:

    “没有说话的心思。”

    李小暖伏在靠垫上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转头看着程恪问道:

    “下午送走父亲母亲,我想去看看唯心大师,你陪我去?”

    ........................

    居然还提前一会儿,真不容易

    亲亲各位

第百九十章 自来处来

    第百九十章 自来处来

    程恪轻轻挑了挑眉梢,看着李小暖,迟疑着问道:

    “你去看大师,跟他说过了?”

    “说过?说什么?我去看他,就头一次去的时候,不知道他住哪里,找空秀方丈问过,后来就都是直接过去的。”

    李小暖笑着说道,

    “大师住的那片林子里有古怪,我每次去的时候,他都在等着我了。”

    程恪直着眼睛,呆呆的盯着李小暖看了片刻,

    “大师那里,象这样不告而去的,我以为只有先生一个,大师和先生已经是几十年的交情了。”

    程恪坐起来,看着李小暖,疑惑起来,

    “小暖,大师对你这样特别,究竟是什么缘由,你想过没有?”

    李小暖看着程恪,一时怔住了,呆了片刻,才摇着头说道:

    “我不知道大师那里,除了我,只有先生是这样过去的,我还以为,想见大师的,都是这么直接去那院子找他的。”

    程恪睁大了眼睛,愕然失笑起来,

    “大师院子外头的那片林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守着,没有大师点头,别说那院子,就是那片林子,也不能靠近”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程恪,拧起了眉头,

    “大师到底是什么人?那片林子,大的没边,可不是谁想守都能守得住的。”

    程恪抬手抚着额头,连连叹了几口气,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往李小暖身边挪了挪,低低的说道:

    “这事,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和小景,也是偷听来的。”

    李小暖忙挪了挪,贴到程恪身边,俯耳过去示意着他,

    “你说”

    程恪贴到李小暖耳边,低低的说道:

    “大师是皇上嫡亲的弟弟,听说还是双生子。”

    李小暖愕然睁大了眼睛,低低的惊呼道:

    “我从来没听说过皇上还有弟弟,还是嫡亲的。”

    “嗯。”

    程恪神情凝重起来,斟酌着说道:

    “说是一生下来就会说话,先皇说是妖孽,要溺死,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竟然活下来了,一直养在宫内的佛堂里,好象是再没说过话,先皇死后,突然开口说要出家,就去了福音寺,我问过父亲,父亲说他洞明天机,世事皆知,不是凡人,皇上凡有大事,必先去问了他才做。”

    李小暖心里凛凛然恐惧起来,他知道她的来历?还是他和她一样的来历?

    程恪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李小暖,急忙伸手搂了她,

    “别怕,这都是传言,都是传言你别放心上,他不过佛法精深,是得道之人罢了。”

    李小暖艰难的抬头看着程恪,声音有些暗哑的说道:

    “他能……他真是……不是凡人。”

    李小暖垂着头,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他说他看得到人的魂魄,我还以为他胡说八道骗人的。”

    程恪苦笑起来,轻轻拍了拍李小暖问道:

    “他怎么跟你说起魂魄来?”

    “嗯。”

    李小暖垂着眼帘,含糊着说道:

    “他说我福泽好。”

    “他替你医病,守着你念心经,也是因为看你福泽好?”

    “他是这么说的。”

    李小暖头靠在程恪怀里,垂着眼帘低声说道,程恪眯着眼睛想了片刻,轻轻笑了起来,低头看着李小暖问道:

    “我听古萧说过,你看书只要一遍,就能记住了,不管学什么,只要看一眼,就通了,是真的?”

    “也不全是。”

    李小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记东西是快一些,要学东西,跟平常人也没什么不同,古萧自己笨罢了。”

    程恪笑着说道:

    “古萧不笨,不是特别聪明罢了,小暖,你聪慧处无人能及,大师只怕是看到了这一处,才对你另眼相看的,要说福泽,只怕姑母和小景的福泽更是深厚,听父亲说,有一年,大师说天下难处太多,要请个福泽深厚的来福音寺帮他烧这头香,请的就是姑母,当时姑母已经怀了小景,皇上对小景一直疼爱非常,一是因为他是幼子,二来,”

    程恪顿了顿,接着说道:

    “父亲说大师从来没有明说过,这福泽深厚的,究竟是姑母,还是姑母肚子里的孩子,或是二者兼有。就是这样,大师也没对姑母或是小景有过什么特别之处过。”

    李小暖凝神听着程恪的话,迟疑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慢吞吞的说道:

    “天禧三十三年的头香,是我帮大师烧的。”

    程恪半张着嘴,愕然看着李小暖,半晌才恍过神来,呛了口水般连咳了几声,掀帘往外看了看,转头看着李小暖,低低的问道:

    “这事,还有谁知道?”

    “老祖宗,我只和她说了。”

    程恪舒了口气,低下头,满眼笑意的看着李小暖,伸手揽过她,闷闷的笑了起来。

    “怪不得,从娶了你,我就事事顺心。”

    两人叽叽咕咕的说着话,不大会儿,车子就进了山门,洛川在车子外头禀报了,李小暖忙侍候着程恪穿了衣服,程恪跳下车,上了马,赶到前头去了。

    车子在寺里停下来,竹青和玉扣扶着李小暖下了车,赶到王妃车前,虚扶着王妃下了车。

    空秀方丈早就迎了出来,引着四人进了大殿,大殿里头,法事已经开始了。

    王爷和王妃上了香,跪倒行了磕拜礼祭了李老夫人,程恪和李小暖也上前拜祭了,程恪陪着父亲就坐在殿里听经,李小暖扶着王妃,转过大殿,周夫人带着严氏已经迎在殿后了。

    几个在观音殿坐着听着经,跟着做完了法事,王爷和王妃就启程回去了,古家住了一个院子,程恪和李小暖住在了李小暖往常居住的、离林子最近的那处院子里。

    傍晚时分,程恪陪着李小暖出了院子,沿着林间依稀小道,往隐在密林深处的院落走去。

    院子大门和往常一样应手而开,和往常的空无一人不同,大门里垂手站着名穿着雪白直缀的中年僧人,冲李小暖微笑着,双手合什见了礼,转头看着程恪,声音平和的说道:

    “大师吩咐了,请程公子在门房里候着。”

    李小暖笑了起来,转头看着程恪说道:

    “往常兰初陪我来,也是在这门房里等着我的,里头的茶喝,还有点心吃。”

    程恪显得有些尴尬的抬手揉了揉鼻子,笑着点着头,看着李小暖沿着院子中间的甬道一路进去了,才转身进了门房里静坐等候着。

    李小暖沿着青石甬路一路进了正院,正屋门口侍立着的中年僧人打起帘子,李小暖进了屋,唯心大师端坐在南窗下宽大异常的榻上,正慢慢喝着茶,见李小暖进来,招了招手,李小暖满脸笑意,脚步轻快的走到榻前,侧着身子坐到了榻沿上,探头看着唯心大师面前的杯子,惊讶的问道:

    “大师今天怎么喝起泡茶来?”

    “嗯,喝了一阵子了,倒别有一番意趣。”

    大师缓缓抿了口茶,慢慢品着,李小暖笑了起来,去了鞋子,盘膝坐到大师对面,取了另一个杯子,从紫砂壶里倒了杯茶出来,端起来品了两口,笑着点着头,

    “这才叫茶呢”

    大师微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杯子,仔细打量着李小暖,点了点头,

    “不错”

    李小暖喝了杯里的茶,重又给大师和自己杯子注了茶,抬头看着大师,伤感的说道:

    “今天是来送老祖宗回去的,她明天就要启程回上里镇了。”

    “嗯。”

    大师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看着李小暖,和缓的说道:

    “不过一个轮回罢了,有来就有去。”

    李小暖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抬头看着大师问道:

    “大师,福泽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大师喝着茶,淡然的说道,李小暖放下杯子,看着大师说道:

    “已之福泽,必是敌之祸端,大师说是不是?”

    大师满眼笑意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大师,大师嘴角露出笑意来,看着她,轻轻摇着头说道:

    “别想太多,只看眼前就是。既使天道,也有错乱更改的时候,来是始,去是终,纵然知道终是终,这条路还是得慢慢走过去,既然走了,就好好欣赏一番路上的景色吧。”

    李小暖呆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大师低声问道:

    “大师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吗?”

    唯心大师轻轻摇了摇头,李小暖直直的看着他,紧接着问道:

    “大师从哪里来?”

    唯心大师微笑着又摇了摇头,

    “我看不到,没人能看到,佛家有句话,自来处来,往去处去。”

    李小暖歪着头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大师指点。”

    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小暖将壶里的茶叶倒出,重又泡了壶茶,陪着大师喝着茶说了半天闲话,眼看着夜幕浓重下来,才告辞出来。

    程恪有些焦躁的在门房里来回走着,见李小暖出来,急忙迎了出来,中年僧人递了盏灯笼给程恪,程恪接过谢了,一只手揽着李小暖,出了院门,小心的沿着林间小径,往回走去。

    林子里,小径两侧,每隔十几步就亮着盏灯笼,指引着程恪和李小暖,两人走过后,灯笼就悄无声息的熄灭了。程恪和李小暖身后,陷入一片黑暗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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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一个小时后

第一九一章 心急

    第一九一章 心急

    两人很快回到居住的院落里,沐浴洗漱,吃了点饭就歇下了。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起来,陪着周夫人等人一起请了灵,重又祭拜辞了李老夫人的灵位,看着周夫人等人的车子走远了,才上了车,往京城回去了。

    隔天,兰初从长青县赶了回来,和李小暖仔细禀报着:

    “……见了大姑奶奶,看着倒还好,我去的时候,那个邹氏也在边上侍候着,谨慎恭敬的很,眼皮极活络,我也没搭理她,只和大姑奶奶见了礼,说了两句话,大姑奶奶就把她打发出去了。”

    兰初顿了顿,看着李小暖小心的说道:

    “那邹氏生得果然极好,看着一脸的温婉柔顺,极是可人。”

    李小暖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大姐姐说什么没有?”

    “我用话探了几回,大姑奶奶一句也不愿意提邹氏,我也不敢再多问,旁的倒也没说什么,只说过几天就准备动身回去台州,说是想着家里长辈还没见过小少爷,如今姑爷有邹氏侍候着,她也放心得很,就想着干脆带着孩子回去台州,等过了年就从台州直接赶到京城来,听大姑奶奶那意思,姑爷明年任期满了,想到京城谋个差使,她先过来,一来收拾收拾家里,二来,也提前过来准备准备。”

    “这是她的意思,还是金志扬的意思?”

    李小暖看着兰初,拧着眉头问道,兰初想了想,迟疑着说道:

    “我也没好细问,看大姑奶奶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事,姑爷必定是知道的,也愿意了的,看样子,应该是姑爷的意思。”

    李小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含糊的说道:

    “好想进京就更好了,万事便宜。”

    兰初看着李小暖,迟疑着说道:

    “大姑奶奶留我住的这两晚,姑爷都歇在邹氏房里。”

    李小暖恶心般皱了皱眉头,半晌才叹了口气,看着兰初,低声说道:

    “这毕竟是大姐姐的家事,旁人不好多管,等她进了京,听她的意思吧。”

    兰初点了点头,看着李小暖,轻轻的叹了口气,告退出去了。

    转眼就到了十五日,李小暖早早起来,穿戴整齐了,去正院会了王妃,往瑞紫堂请安去了。

    红福站在院门口,正伸长着脖子,翘首以盼的等着李小暖,看到她下了轿子,急忙奔出来,拉着李小暖的袖子,满脸欢喜,流着长长的口水兴奋的叫着:

    “糖妹妹糖妹妹,糖吃糖”

    李小暖笑意盈盈的从荷包里取了粒桃脯,塞到红福嘴里,笑着吩咐道:

    “你乖乖的站在这里等着,不能动,不能说话,也不能乱叫,等我磕了头请了安再来跟你玩儿。”

    红福吸着口水,用力咬着嘴里的桃脯,兴奋的点头答应着,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李小暖笑着拉着她进了院子,指了个地方给她吩咐道:

    “站在这里。”

    红福重重的点着头,又直直的站定了。

    王妃满脸惊讶里带着好笑,看着李小暖说道:

    “这傻丫头是小恪从上里镇带回来的,她还记得你?可见这傻子心里也分着好歹呢。”

    李小暖回过身,依着中年仆妇的示意,和王妃一起走到院子中间的垫子前,磕头请了安,站起来,笑着低声说道:

    “她哪里能记得我,不过记得蜜饯的味道罢了,老祖宗这院子里,必是没有蜜饯吃的。”

    王妃忙点着头,

    “可不是,老祖宗不吃甜食,这院子里倒真是没有过这东西。”

    李小暖笑眯眯的走到红福面前,红福张着嘴,满眼渴望的看着她,李小暖转头看着院子问道:

    “红福,今天的花搬了没有?”

    红福忙摇着头,

    “那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红福兴奋起来,急忙叫道:

    “糕、肉肉汤”

    “红福真聪明,今天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李小暖从荷包里掂了块桃脯塞到红福嘴里,笑着夸奖道,红福咬着桃脯,口水一路滴了下来,李小暖用帕子给她擦着口水,转头看了看笑吟吟的站在旁边看着的中年仆妇,等红福咽了桃脯问道:

    “这几天嬷嬷们是夸你了?还是骂你了?”

    红福两只眼睛一会儿聚到一处,一会儿分到两边,举起双臂抱着头,吭吭哧哧起来,

    “骂……骂了,不夸。”

    “红福又不肯烧火了?”

    红福头往后仰着,不肯答话,李小暖板起脸来,

    “嬷嬷让你干活,你又摔东西了?”

    红福放下手臂,甩着手臂扭起身子来,

    “糖妹妹,不……不敢了。”

    李小暖板着脸看着她,也不说话,红福身子越扭越慢,头垂下来,伸出手,小心的拉着李小暖的衣袖,

    “糖妹妹,不敢……了。”

    李小暖面容放松着露出笑容来,点了点头,取了块桃脯塞到红福嘴里,

    “红福要记着,好好干活才有饭吃,才有肉吃,糖妹妹才给你糖吃”

    红福急忙点着头,

    “记……住了,记住了”

    中年仆妇满脸的惊讶和笑意,王妃惊奇的看着,转头和中年仆妇说着话,

    “这红福谁也说不下,小暖的话,倒是说一句听一句”

    “她知道少夫人待她好。”

    中年仆妇恭敬的答着话,王妃点着头,

    “这红福虽傻,心里倒明白。”

    李小暖又塞了块桃脯给红福,郑重的交待她好好干活,才转身扶着王妃,出了院门,上了轿子走了,红福站在院门外,眼巴巴的看着李小暖的轿子走得看不见了,才磨磨蹭蹭的回到院子里。

    晚上,程恪回来,两人吃了饭,李小暖拿了本书,歪在榻上,陪着程恪处理带回来的公文。

    程恪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伸手拉过李小暖,低声说道:

    “诚王上了折子,说是皇上病了,他忧心不已,夙夜不能成寐,自己不敢擅离,就遣了长子周世远进京侍疾,替他尽了这为人子的孝道。”

    “皇上答应了?”

    “折子刚到,人也到了。”

    程恪摊着手,哂笑着说道,李小暖皱起了眉头,

    “皇上怎么说?”

    “没怎么说,只说诚王孝心可嘉,就没让周世远出宫,没让他回诚王府居住,安置到了景和宫,那里原是诚王开府前的居处。”

    李小暖拧眉思量了半晌,转头看着程恪问道:

    “景王呢?”

    “小景……这周世远脾气性格儿,极象诚王,不过就是没诚王那股子狠劲儿,胆子也小得多了,小景,也不是太担心。”

    “他住进宫里,也只好尽尽孝了,旁的,只怕都不便利。”

    李小暖靠在程恪胸前,低声说道:

    “这事,也不知道诚王是怎么想的,这周世远,今年十三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若是单纯送来尽孝,倒还好,若是……旁的……”

    程恪直起身子,低头看着李小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还是宫里好,万事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大家都方便。”

    程恪想了想,直着身子坐了起来,

    “我去趟景王府,你别等我,先歇着吧。”

    李小暖点了点头,扬声叫竹叶送了衣服进来,侍候着程恪穿好,又替他穿了斗篷,程恪走到屋门口,仿佛想起什么来,转过身,看着李小暖认真的说道:

    “我就是晚一会儿回来,还是要回来歇着的,你放心。”

    李小暖一口气窒在喉咙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恪笑眯眯的看了看一脸恼怒的李小暖,转过身,大步往院外出去了。

    诚王长子周世远进京尽孝,皇上心疼他年纪小,没舍得让他出宫,就安置在了景和宫居住,又让他每日到国子监读书,把他交给了国子监祭酒郑大人教导着。

    京城安静之下,暗流涌动,诚王长子居于景和宫,可见皇上的宠爱,若是照着皇太孙的例,那就该请了太傅教导,却让国子监祭酒郑大人教导,郑大人可是古家的姻亲,古家和汝南王府、和景王府……

    圣意难测,周世远这滴热油又滴进了冷水里。

    李小暖嫁进汝南王府一个多月了,月信再一次准时来了,王妃有些坐不住了,屏退了众人,拉着李小暖坐到榻上,低声说道:

    “我虽说生小恪晚,你大姐姐,可是一成亲就怀上了,小恪对你好不好?”

    李小暖脸上飞红着点了点头,王妃舒了口气,放下心来,接着说道:

    “照理说我也不用这么急,可我哪能不急的?急得我是夜里都睡不安稳,云欢给你的那药,吃完了没有?”

    “嗯。”

    李小暖低低的“嗯”了一声,

    “既吃完了,我想着,请宫里的胡太医过来给你诊诊脉,就没病也看一看,开个方子调理着,你说呢?”

    李小暖耷拉着肩膀,点了点头,柔顺的说道:

    “我听母亲的。”

    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这就让人去请胡太医,让他好好给你诊一诊。”

    小半个时辰后,胡太医就跟着裘嬷嬷进了正院,李小暖隔着帘子伸出手,胡太医凝神仔细诊了,换了一只手,又诊了一刻多钟,才隔着帘子,笑着说道:

    “少夫人身子极好,血脉充足,气息顺畅,王妃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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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发了,今天还有一堆的事,不过,明天的更新,不会晚啦亲亲各位再抱抱

第一九二章 求神

    第一九二章 求神

    王妃舒了口气,斟酌着问道:

    “这调经的方子?要不要……胡太医看?”

    胡太医微微低着头,笑了一阵子,恭敬的说道:

    “王妃也是太心急了些,少夫人身子极好,世子爷,太医院每隔十天就过来诊一回脉,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这子嗣的事,王妃且放宽心,不过早晚的事。”

    王妃也跟着笑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你也别笑我,哪能不急的?小恪今年都二十一了,您那第三个儿子,今年也是这个岁数吧?我记得是前年生的长子,如今都满地跑了吧?你说说,我哪能不急的?”

    胡太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王妃且放宽心,这孩子的事,急也急不得,世子爷这个年纪,也不算大,少夫人年纪还小,晚些也好,王妃往后抱孙子的时候多着呢也不过早一年晚一年,倒也不必急着。”

    王妃笑着点着头、叹着气,胡太医又宽解了几句,也没留方子,就告退出去了。

    李小暖扶着王妃坐到东厢榻上,奉了茶上来,看着不停的叹着气的王妃,想了想,笑着说道:

    “都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子孙上头,只怕也系着天命,要不,我和母亲去福音寺上柱香,要不,再求菩萨个指引,若是能找空秀方丈卜上一卦,就更好了。”

    王妃立即坐直了身子,拉着李小暖的手,露出满脸笑容来,

    “你这主意好可说到我心里去了,你不知道,当年我生小恪前,也是急的不行,到处求神拜佛,后来拜到了福音寺,擎了根好签出来,回来没多长时候,就怀了小恪这福音寺,最是灵验不过咱们明天一早就去”

    李小暖满眼的笑意,急忙点头答应着,王妃心情好转了起来,拉着李小暖,感慨的回忆起生程恪前,差不多十年的求子经历来,越说越心酸,越说越感慨,直拍着李小暖的手安慰道:

    “……你别急,这儿子,咱命中该有,也不过早晚的事,别急”

    李小暖感慨而怜悯的看着王妃,也跟着心酸不已,那十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换了自己……他们程家,不会都是这样的吧?

    李小暖心里闪过丝阴影,这真是件没有法子的麻烦事

    晚上,程恪回来,两人吃了饭,李小暖屏退了丫头婆子,拉着程恪,低低的说了今天请帮胡太医诊脉的事,程恪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睁大眼睛,抬手点着外面,

    “这成亲才一个月,她就……叫人给你诊脉?”

    “你叫什么?你都二十一了,她能不急吗?”

    李小暖拍回了程恪的手,

    “养了你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逆子,她不知道多操多少心,哭了多少回你好歹也体谅些你要是听话些,十七八岁成了亲,如今孩子也满地跑了,她自然就不急了”

    程恪直着眼睛看着李小暖,闷了半晌才说出话来,

    “你我十七八岁成亲?你才多大?就算成了亲也生不了孩子”

    李小暖瞪着程恪看了片刻,笑意慢慢绽放出来,伸手捂住程恪的眼睛,飞快的在他唇上点了下。

    程恪被李小暖捂着眼睛,伸手往她这边摸过来,李小暖松开手,由着他把自己揽在怀里,回头看着他,低声商量道:

    “要不,明年年底,咱们就……要个孩子?”

    程恪低着头,吻着李小暖脖颈间,含糊的说道:

    “不行后年年底,你生月小,我问过太医,说是十七八岁最好,你别理她”

    李小暖轻轻“哼”了一声,程恪抬起头,在她唇上吻了下,用手指温柔的划过她的额头,低声说道:

    “你别理她她反正也急了二十几年了,也不在乎再多急这一年两年的,你年纪太小,这会儿生孩子,这是要命的事不行”

    李小暖仰着头看着程恪,满脸苦恼的说道:

    “那怎么办?这才一个月,还好说些,要是过了半年一年的,还没个动静,母亲非急出病来不可,要怎么说辞才好?”

    程恪拧着眉头,也发起愁来,想了片刻,犹豫着建议道:

    “要不就说你身子不好?要不说我身子不好也成”

    “身子不好,哪里不好?总要有个说法,有了说法就要吃药,那药,你吃还是不吃?吃了药,好还是不好?再说,说身子不好,也得太医那边说才行,为了这个,让太医们陪着你瞎说?那也得人家肯才行啊。”

    李小暖一迭连声的问道,程恪张口结舌了半天,皱着眉头建议道:

    “要不,就说,咱们没在一处?”

    李小暖无语的看着程恪,程恪自己也笑了起来,不等李小暖说话,急忙摆着手说道:

    “就当我没说,这个肯定不行,也说不过去唉,算了,你别管了,没有就是没有,这还要什么理由原由的?就是没有别理他”

    李小暖看着程恪,耷拉着肩膀,长长的叹了口气,赞叹道:

    “果然是霸王本色”

    程恪也不理会李小暖的嘲笑,摊着手脚躺在榻上,舒服的伸展着身子说道:

    “母亲就是唠叨些,你别理她就是,父亲那里,我去说,只要父亲不说话,母亲也就是唠叨唠叨,没事你放心。”

    李小暖被程恪拉着倒在他身上,挣扎着坐起来,拍着他的胸口说道:

    “你看看你,这事,就这么着,就算处置好了?母亲唠叨唠叨也就算了,我不过听听,再劝劝,她如今急得睡不着觉再急下去,就得病了,要是把母亲急病了,是你不孝,还是我不孝?”

    程恪微微抬起头,看着李小暖,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一把揽过李小暖,低声说道:

    “你必定是有了主意了,说来听听。”

    “哼”

    李小暖低低的“哼”了一声,伏在程恪胸前,眨了下眼睛,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我和母亲说了,明天陪她一起去福音寺烧香求签去。”

    “然后呢?”

    程恪看着李小暖问道,李小暖抿嘴笑了起来,慢吞吞的说道:

    “母亲说福音寺的签,最是灵验不过,若是能在福音寺求那么个签,就说这子早来不吉,晚个一年两年才好,你说,母亲会不会信?是不是就能安心些了?”

    程恪睁大眼睛,连连点着头,

    “这主意好,若求来了这么支签,母亲心也定了,就说这一两年有子对我不利就这样一定要摇出这支签来……嗯,你放心,这事我来办,明天一早我就让洛川赶去寺里,满签筒里就放这一支签,随她怎么摇,也只好摇出这一支来”

    李小暖拍着程恪,笑得伏倒在程恪胸前。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暖到正院和王妃一起出了门,在二门里上了车,往福音寺祈福求签去了,洛川和平稳天不亮就启程,早早去福音寺准备了。

    李小暖陪着王妃在寺里下车时,观音殿里已经净了殿,一切安置妥当了。

    王妃带着李小暖跪在送子观音像前,虔诚的上了香、磕了头,又上了香、又磕了头,举着观音像前放着的签筒,祷告了一会儿,闭着眼睛,摇了支签出来,又把签筒递给李小暖,示意她也摇支签出来,李小暖学着王妃,祷告了片刻,也闭上眼睛,认真的摇了支签出来。

    王妃急忙拣起李小暖摇出的签,满脸惊讶,她和小暖,竟然摇出两支一模一样的签来

    空秀方丈满眼笑意的站在旁边,接过两支签,仔细的解着签,

    “此签大吉大利,求子必能得子,只是,”

    空秀方丈顿了顿,满眼笑意的看着李小暖,又转眼看着王妃,接着说道:

    “这一两年只怕不能如愿,看这签上的意思,世子这两年犯着凶煞,若是有子,只怕不利父子,世子命硬运旺,万事都克得住,这子嗣上,王妃且放宽心。”

    王妃满脸惊竦的听着空秀方丈的话,急忙跪在观音像前,又磕了几个头,虔诚的祷告了半晌,才站起来,和空秀方丈商量着:

    “我想再给小恪多点盏长明灯,给恪儿媳妇也点一盏,烦方丈费心安排,回去我让人送些冬衣、柴炭来,若有那贫苦无依的,方丈替我散些给他们,也是积了福德。”

    空秀方丈微笑着,双手合什答应着。

    李小暖陪着王妃,又拜了各个菩萨,磕了无数的头,才启程回了王府。

    天气一天比一天转凉,转眼间,离十月一日已经没几天了,王府里上上下下的棉服也都一一齐备,裘嬷嬷将各色棉衣棉服送了给王妃过目,开始准备十月一日授衣生火的事。

    李小暖也急切着兴奋起来,往年在古家,李老夫人并不拘着她,周夫人是个不管事的,她也能由着性子,九月不过半就让人在屋里生起火来,烧得满屋子暖意融融,如今王府规矩重,不到十月一,没有开炉生火的理儿,她自然不敢做这种违了规矩的事,更不敢在程恪面前流露出一星半点来,屋里的阴冷一天比一天浓重,李小暖只好熬着,眼巴巴的盼着十月一日的开炉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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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章,噢,还是得晚,两点前吧,闲对手指中。

第一九三章 看街

    第一九三章 看街

    九月末,一天晚上,程恪回来,刚进门,脱了大衣服,就笑容满面的拉过李小暖,兴奋的说道:

    “今天有极好的事,你猜猜看”

    “皇上夸你了?”

    “不是,没夸,就是夸了,也算不得极好的事今天皇上说我差使办得好,又说我也还算是新婚里,不能让我太忙了,就放了我十天假,让我回来好好陪陪你”

    程恪满脸兴奋的说道,

    “刚去正院请安时已经和父亲、母亲说了,咱们去庄子里住几天去我带你去打猎这会儿,那些鹿啊、獐子啊什么的,正是肥的时候,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下午一得了信儿,我就让远山和南海过去庄子里准备着去了”

    李小暖眼睛亮闪闪着也跟着兴奋起来,连连点着头,叫了竹青进来,一迭连声的吩咐她收拾东西。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小暖就醒了过来,借着黎明的一点点光亮四下看了看,推着程恪,

    “赶紧起来,要晚了”

    程恪搂着李小暖,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了,口齿含糊的说道:

    “天还没亮,早呢,再睡一会儿。”

    李小暖推着他,

    “咱们早些起来,早些请安,早些走,快点”

    程恪搂着她,只装睡着,李小暖往他怀里挤了挤,贴在他耳边,温软的低语着:

    “阿恪,咱们早点走好不好?”

    程恪睁开眼睛,揽紧李小暖,嘴唇一路吻了上来,含含糊糊的说着:

    “起不来了……”

    李小暖急忙推开程恪,挣扎着坐了起来,程恪一只手揽在李小暖腰间,也跟着坐了起来,从身后搂着她,贴在她耳边,****的说道:

    “好好好,起来起来,早点过去,那晚上,咱们早点歇着?”

    “好明天,咱们睡到中午再起来,好不好?”

    李小暖转头看着程恪,笑眯眯的说道,程恪呆了呆,俯在李小暖肩上,笑了起来。

    两人起来,吃了饭,外面天刚蒙蒙亮,程恪叫了个婆子进来吩咐道:

    “你去正院,跟王爷、王妃说,怕路上不好走,我和少夫人赶早去庄子了,就不过去扰醒王爷、王妃辞行了。”

    婆子答应着出去禀报了,程恪牵着李小暖的手,出了院门,上了轿子,到二门里上了车,往城外赶去。

    车子角落里,兰初已经吩咐人放了两只熏炉进去,早已经烘得车子里暖意融融,李小暖坐在车上,舒服的叹了口气,程恪去了外面的大衣服,伸展着身子半躺了下来,感叹道:

    “这车子里真是暖和”

    李小暖正掀着车帘子,好奇的往外探看着。

    车子缓缓行着,这一条街上,只有汝南王府一家,路两边已经有了早起的仆从,拿着水斗、扫帚在洒扫,挑着水、挑着箩筐的粗使男仆脚步急促安静的从角门里进出着,看到程恪和李小暖的车辆过来,都低头垂手、恭敬的让到了路的最边缘。

    车子转过街角,路上渐渐热闹起来,挑担的、行路的、卖早点心的,打着呵欠开铺门的伙计,托着小茶壶,站在街边响亮的漱着口的掌柜……市井百态,热门非凡。

    程恪凑过来,越过李小暖的头往外探看着,好奇的问道:

    “你都看了这半天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头一回看到这些。”

    李小暖低低的说道,看着外面,只觉得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程恪伸手从后面揽了她,手指指点着,低声讲解道:

    “那穿红边靛蓝衣服的,是做药材生意的,那蓝边黑衣的,是车马行的,京城各行当,做什么的就要穿什么服色,轻易不能乱穿,客人一看也就明白了,这人是做什么行当的。”

    李小暖惊奇起来,

    “那这衣服,是自己做的?还是掌柜给的?平时也这么穿吗?还是只是揽生意的时候这么穿的?”

    “这个……我还真是不大清楚。”

    程恪被李小暖问得呆了呆,有些尴尬起来,李小暖回头看着他,满脸笑容,转过头,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和程恪说着闲话,

    “小时候,在上里镇,老祖宗打发古萧去外头市井铺子里学世情经济,我和古萧说,让他去镇上生意最好的书肆里,把书肆里卖得最好的几本书买回来给我,你猜猜看,古萧买了什么书回来?”

    程恪挑了眉梢,笑了起来,

    “他必是把三字经给你买回来了。”

    李小暖连连点着头,笑不可支,程恪低头看着李小暖,疑惑的问道:

    “你那个时候买书,也是拣书肆卖得最好的书买,这里头,有什么说法没有?”

    “说法倒没有,我只是想知道大家都在看的书里,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消遣时最喜欢看的书,必是觉得这书里写得东西,对了你的脾胃,你才喜欢的,我就是想知道大家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李小暖有些困难的解释着,她就是想知道这个世道的流行思潮,跟着主流走,才是最安全的生存法则。

    程恪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低声问道:

    “大家都喜欢的书,必是合了大家的想法的,这是民心?”

    李小暖一时呆住了,转头看着程恪,嘟着嘴说道:

    “什么民心?我哪想那么多,我就是想看看大家怎么看事,怎么看人,譬如大家都喜欢的书里,大家都喜欢的那人,带着妻子到处闲逛,大家也不觉得那个妻有什么不好,那我若跟你一起出去闲逛,想来也是可以的。”

    程恪呆了呆,往后仰倒着大笑起来,李小暖恼怒的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程恪,抬脚踢了过去,

    “你笑什么?”

    程恪捉住李小暖的脚,直笑得咳了起来,半晌才直起身子,凑到李小暖身后,一边咳一边问道:

    “你费这么大心思,就为了能出去闲逛?”

    李小暖满眼渴望的看着车子外面越来越热闹的街市,也不答程恪的话,她曾经活得那样咨意过,和姐妹们聚众围观帅哥,喝醉了酒在操场上放声高歌,逛街从黎明能逛到凌晨,当年进出学校多半翻墙出翻墙进……

    如今的日子,一年里头,连出二门的机会都没有。

    程恪低头看着突然满眼伤感的李小暖,莫名其妙起来,忙宽解道:

    “其实真天天出来逛,也没意思,这京城,没哪一处地方我和小景没逛到过,没什么意思,你要是真想出来逛,以后找机会,我带你出来就是,逛几次你就知道了,真没意思。”

    李小暖仰头看着他,半晌才说出话来,

    “我知道,我不是想逛,不过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李小暖话语越来越凌乱,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忙低下头,用帕子紧紧按住了眼睛,她知道,她都知道,既来之就要安之,那些梦里的东西,不能想不能想,她都忘了好多年了,这十来年,她几乎已经忘了那梦中的种种件件了,今天怎么又想起这些来?

    程恪慌乱起来,忙伸手搂着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安慰起才好,

    “以后我带你出去,有意思,也不是真没意思,你想逛街,这容易,你别生气,别哭。”

    李小暖拭着眼泪,勉强笑着,低声说道:

    “你别理我,我就是……想哭,不是生气,不是别的,就是流流眼泪,洗洗眼。”

    程恪舒了口气,失笑起来,

    “流眼泪洗眼?还有这么个说法的?”

    “嗯,高兴了、生气了、伤心了,流点眼泪出来,洗洗眼,人就舒服了。”

    李小暖情绪舒缓了过来,看着程恪认真的说道,程恪低头看着李小暖,想了想,郑重的说道:

    “小暖,你跟别人不一样,我也跟别人不一样,你放心。”

    李小暖仰头看着程恪,直起身子,在他唇上温柔的吻了下,低声说道:

    “我知道。”

    程恪揽着李小暖,下巴抵在李小暖头顶上,半晌才微微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还要不要看外面的街市?我让人走得慢些,咱们慢慢看?”

    李小暖满脸笑容的点着头,程恪敲了敲车厢板,吩咐了下去,车子缓慢下来,一点点往前挪着,程恪揽着李小暖,指点着外面,仔细的和她解说着这是什么,那个做什么用,看着李小暖喜欢的东西,就让洛川过去买了来。

    一路慢慢磨蹭着,直到太阳高挂,一行人才出了城门,带了半车新买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往庄子里疾行而去。

    直到午末时分,车子才进了庄子,远山和庄头远远的迎了出来,骑马前引着,车子沿着庄子里宽阔的大路,一路进了庄子中间的别院里。

    别院依着座小山,山上郁郁苍苍,虽已入了冬,看起来,仍是苍翠非常。

    李小暖扶着程恪,在别院二门里下了车,一边慢慢活动着微微有些发麻的双脚,一边兴奋的打量着宽广异常的院落,程恪牵着她,抬手指着远处的小山和山下的大片苍翠,

    “你看,山上就能打猎,山下那一片,是跑马场,我小时候,就是在那里学会骑马的,那山很缓,骑着马就能上去,明天我带你去骑马,咱们去山上打只獐子回来,后天正好是十月一开炉节,咱们涮火锅吃。”

    李小暖极目望着远处的青山和马场,紧了紧斗篷,连连点着头。

    .................

    看清明上河图,中国馆里那个动态的大图,闲看了好几遍,除了花船窗户里隐隐约约的好象有个女子,别的,一个女的也没有连街上的孩子,都是男孩子,可怜那个年代的女人,闲的文里,放宽了很多很多,不然,闲也受不了。

第一九四章 庄子

    兰初带着众丫头婆子已经远远迎了出来,李小暖看了眼两个婆子抬过来的小竹轿,转头看着程恪笑着说道:

    “你带我走进去?咱们边走边看看这景致?”

    “还是让她们先抬你进去吧,吃了饭,咱们再出来慢慢逛也不晚,这会儿都午末了。雅﹎>>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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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恪笑了起来,李小暖“噢”了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不说,我倒没觉得饿呢。”

    李小暖边说着,边上了小竹轿,轿子里面两个角落里也支上了两只极小的黄铜薰炉,烘得轿子里暖暖的。

    轿子走得稳稳的却极快,往里进了约有一刻钟,连进了几道门,停在一处精致的院落里。

    李小暖和程恪下了轿,程恪指着院子,笑着说道:

    “你看看这处院子,可合你心意?这是庄子里最小巧精致的一处院子,院子后头有眼温泉,这庄子里只有这眼温泉是从地下直接涌出来的,别处都是从这里引出去的,我想着你必定喜欢,就让人收拾了这一处。”

    李小暖转头看着四周,院落一色的粉墙青瓦,梁、柱、栏杆都只用了清漆,各处雕花却精致繁复,垂花门里一侧种着棵长得极旺盛的石榴树,红通通的石榴还留在树上,压得枝头往下弯着,有几处几乎垂到了地上,李小暖失笑起来,指着石榴树,转头看着程恪,程恪上前挑了只极大的石榴摘下来,递到李小暖手里,笑着说道:

    “你也是想得多了,这庄子附近几百年前就以石榴闻名,在京城可是极有名气的,这里处处都种着石榴树,这院子还好些,你到庄子里看看,处处都是石榴树。”

    李小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程家祖上大约也是因了这里出产这样的好石榴,要讨这个吉利,才买的这处庄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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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恪看着笑眯眯的李小暖,失笑着摇了摇头,李小暖也不理他,托着沉甸甸的石榴,笑盈盈的和程恪沿着抄手游廊,并肩往正屋走去。

    院子四周,花木依房屋地势而生而长,仿佛原本就该在那里,就该是那样,那些从石间树缝里长出来的花花草草,也都顺着自然天性,由着它们长成各种各样,几乎看不到人工修整的痕迹。

    又进了一道垂花门,垂花门后,手臂粗细的蔷薇藤覆满了垂花门,又从垂花门两边垂落下来,藤蔓上挤挤挨挨、热热闹闹的盛开着无数艳红fen紫的蔷薇花,如云霞般灿烂。

    李小暖满脸惊喜的说不出话来,只拉着程恪,摇着他的手臂,指着面前那片盛开在冬初的灿烂云霞,示意他快看。

    程恪笑盈盈的低头看着欢喜雀跃的李小暖,也不管身后跟着的成群的丫头婆子,伸手圈着李小暖腰,把她拥在怀里,看着她笑着说道:

    “这蔷薇在花儿里头最泼辣不过,这才不过九月底,还暖和着呢,这一处又是向阳无风,去年十月底,这片蔷薇还开了不少花出来,你要是喜欢这个,回去在咱们院子里也种几颗,不过两三年,就长得比这个好了。”

    李小暖连连点着头,仰头看着程恪,笑颜如花的说道:

    “好!回去在咱们院子里也种几颗,一整年都能看到开得这样热闹的花,多喜庆!”

    李小暖顿了顿,眼睛弯成一线,接着说道:

    “这蔷薇就跟我一样!”

    程恪大笑起来,抱着她转了个圈,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除了没你好看,这股泼辣狠劲儿,倒有几分象。”

    程恪放下李小暖,拥着她低低说着话,沿着抄手游廊,慢慢逛进了正屋,屋里早就烧了火墙、火炕,厚厚的织锦缎帘子掀起,热气就扑面迎了出来。雅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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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恪和李小暖进了屋,李小暖转身四下看了看,欢快的吩咐着竹叶,

    “用琉璃碟子盛了水,找地方放着,这样屋子就不会干的让人难受了。”

    “已经放好了。”

    竹叶笑着曲膝答道,

    “屋里一生了火,少夫人就得吩咐放水碟子,这是老规矩了,早记着呢。”

    李小暖笑吟吟的点着头,程恪奇怪起来,

    “生了火放水碟子,这是什么讲究?”

    “你别问了,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赶紧去洗漱,咱们吃饭,嗯,这会儿闻到饭菜香味,觉得饿了。”

    程恪笑着进去后面净房洗漱去了,李小暖洗漱干净,重又梳了头,换了件葱黄绫紧身短袄,一条同色缕金云缎裙,转出来,程恪已经收拾完毕,换了件银灰缂丝长衫,正坐在东厢南窗下的榻上,翻着本书等着她了。

    两人吃了饭,李小暖雀跃着就要出去,程恪也跟着兴致高昂起来,跳下榻,上下打量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这庄子极大,若走着,只怕一会儿功夫你就走不动了,不如去换了骑马的衣服,我带你骑着马到处看看去。”

    李小暖连连点头答应着,跳起来奔到里间,玉扣重新给李小暖梳了发髻,竹青取了套大红骑装、一双红羊皮挖云掐金云头靴出来,几个人利落的侍候着李小暖换了,又取了件灰鼠斗篷出来,李小暖系好斗篷出来,程恪已经换了套银白骑装,李小暖接过竹叶递过的斗篷给程恪穿了,两人出了院门,洛川拉着马,已经等在院门外了。

    程恪上了马,伸手拉着李小暖坐到自己前面,微微抖动缰绳,马缓步往前跑去。

    程恪带着李小暖,沿着庄子缓步走着,边走边指着周围给她说着:

    “……那片山绵延过去,就是齐山了,就是京城地界之外了,这片跑马场往东,地势景色比咱们这里好得多了,那里的几座山,林木繁盛,景色极好,都是皇庄,一共分了四处,诚王和小景各占了一处大庄子,信王也有处庄子在那里,是几处庄子里最小的,不过景色最好,一个庄子足足独占了三眼温泉,庄子各处都能引着温泉水用,当初小景最眼谗的就是那一处,可惜年纪小,没等他长大就被信王挑了去。”

    李小暖贴在程恪怀里,笑了起来,

    “他不是一直少银子用?还敢眼谗这样的庄子?越是好看舒适的庄子,用起来越是费银子!”

    程恪笑着点着头,

    “他就是过于漫撒着用钱,才缺银子用的!”

    “这倒是。”

    李小暖点头赞同着,指着远处的皇庄问道:

    “那里的四处庄子,也有敏王的庄子?”

    “敏王没有庄子在那里。”

    程恪顿了顿答道,

    “还有处庄子,是大长公主的,位置最好,地方最大,是先皇让大长公主自已圈的嫁妆。敏王的庄子在那边。”

    程恪拨转马头,指着西北方向说道,

    “那一处原是老诚亲王的庄子,后来获了罪,庄子没了,就给敏王挑了去,说起来,也没什么好挑的了,他开府时,照理要挑三处庄子,内诸司一共只给他四处可挑的,一处还远在京西东路……那一处,地方极大,就是略贫瘠些,和咱们的庄子地界挨得最长。”

    李小暖眯着眼睛,远眺着西北边敏王的庄子,隔得太远,入目的,除了一片郁郁苍苍的树林,还是一片郁郁苍苍。

    两人骑在马上,一边绕着庄子缓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停一边看,一边说着闲话。

    程恪带着李小暖围着庄子走了小半圈,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远处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温暖的笼着大地万物,也笼在了程恪和李小暖身上,沿着相偎相拥的两人,勾出条灿烂的金边来。

    李小暖裹紧了斗篷,往程恪怀里挤了挤,拉着他胸前的衣服,程恪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圈住李小暖的后背,低头看着她问道:

    “冷了?咱们回去吧,”

    “嗯,”

    李小暖似是而非的答应着,仰头看着程恪,笑着说道:

    “明天你教我骑马?

    程恪笑了起来,挑着眉梢,看着李小暖,一边笑一边连连点头答应着,

    两人回到院子里,兰初早让人准备好了热水、点心、茶饭等等,两人沐浴洗漱吃了饭,李小暖拿着书看了两页,就困倦起来,靠在程恪身上,一下一下的磕起头来,程恪放下手里的书,转头看着李小暖,笑着跳下榻,伸手抱起她,往屋里歇息去了。

    第二天,日上三杆,两人还在床上赖着不起,竹青看着一遍遍热得已经糊烂了的粥和菜,吩咐倒了,重新再煮去,

    直到已正时分,两人才慢腾腾起来洗漱,慢慢吃了午饭,程恪笑眯眯的带着李小暖往后面跑马场学骑马去了。

    到了跑马场,远山已经照着吩咐仔细挑了匹温顺的小马,准备停当等候着了。

    李小暖这骑马,足足学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能在马上坐稳了,程恪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教一边调笑她,

    “……怪不得你说你学东西和别人一样,嗯,你也自负了些,这哪是和别人一样?明明是不一样,学骑马学成你这样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我五岁那年就会骑马了,就没用学过!大姐姐当年也会骑马,听父亲说,也不过一个时辰就能跑得极好了,你看看你!”

    .......................

    下一章,还是两点前吧。

    亲爱滴,粉啊粉啊,赏啊赏啊,隔几天没说这话,闲好象少了点东西呢。

第一九五章 不速之客

    李小暖恼怒的睁着他反驳道:

    “哪里是我学不好,明明是你不会教!”

    程恪笑得伏在马背上,用马鞭点着李小暖,笑着劝道:

    “算了算了,你看看你汗都出来了,要不别学了,往后你想骑马,我带你骑就是。雅文8

    -`-.=y-a--e·n=8`.com”

    “哼,求人哪能长久的?人有和已有,可是两回事!”

    程恪眼睛里闪过丝愕然,看着李小暖,呆了半晌,重又开始耐心的教了起来。

    天色傍晚时,李小暖总算勉强着能在马背上坐着小跑几步了,程恪舒了口气,笑着劝道:

    “今天先学到这里吧,明天咱们再来,你这会儿不觉得,晚上回去就要叫着骨头痛肉痛的了。”

    李小暖点点头,程恪示意洛川拉过李小暖的马,伸手抱着她侧身坐到自己马上,一只手揽着她,低着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道

    “咱们这就回去了?”

    “嗯。”

    李小暖答应着,程恪抖着缰绳,马儿平缓的跑了回去。

    沐浴洗漱,换了衣服,李小暖只觉得浑身无处不酸不痛,趴在榻上,累得连饭也不愿意吃,程恪一边笑一边劝着她,

    “饭好歹也要吃些,你累了一下午,早就饿坏了,这会儿光顾着酸痛不觉得,半夜里就难受了,我给你捏捏,一会儿就好。”

    李小暖趴在榻上点着头,程恪凑过来,一只手按在李小暖肩膀上压了上去,只压得李小暖差点背过气去,忙胡乱摆着手叫道:

    “别捏了别捏了,本来不过是痛罢了,你捏完就残废了。”

    竹青和竹叶在边上拼命忍着笑,上前曲膝禀报道:

    “爷,奴婢和竹叶给少夫人捏捏吧,爷手劲大,少夫人承受不住。”

    程恪让到一边,笑了起来,

    “我哪敢用力了?你不知道军中那些跌打大夫,捏起来才叫用力,连我也受不住。﹏﹎>

    >﹎雅文吧

    =.”

    李小暖一边趴着享受着竹青和竹叶的推拿,一边无精打采的说道:

    “我病了,明天哪也去不了了,只能在这院子里歇着,这病得养养。”

    程恪口里的茶喷了出来,忙放下杯子,接过玉扣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手脸,转身看着李小暖说道:

    “你也不用病着,明天咱们不去学骑马就是,这学骑马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以后再说吧,明天上午咱们去打猎,我带着你,只看着远山他们捉几只獐子、山鸡就回来,下午你要是愿意出去,我带你到庄子里,看他们酿石榴酒去,很有意思,再去酒窖里看看,挑桶酒带回来,晚上咱们两个吃火锅喝石榴酒,你要是懒得动,下午咱们就在这院子里歇着,让南海挑酒去。”

    李小暖急忙点着头,满脸笑容的说道:

    “我这病今天夜里养上****,明天一早准保就好了,不耽误打猎看酿酒去。”

    第二天,信誓旦旦着要早起的李小暖,还是没能爬起来,直磨蹭到辰末,才起来洗漱了,换了身淡紫骑马装,正吃着饭,兰初在外头禀报着进来,曲膝禀报道:

    “回爷,少夫人,景王府小厮青平在院门口外候着,说是景王爷带着侧妃孙夫人,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庄子里了。”

    李小暖愕然看着程恪,程恪闷闷的呆了片刻,转头看着李小暖问道:

    “他来做什么?”

    李小暖摊着手,他来做什么?问她?她更不知道!

    程恪闷闷的又“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兰初吩咐道:

    “叫青平进来!”

    兰初答应着退了出去,片刻功夫,青平在正屋门口禀报了,程恪起身出了门,看着满脸笑容长揖到底的青平,恨恨的问道:

    “你主子不在府里呆着,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回世子爷,我们爷说,两天没见您,有点想着了,特意过来看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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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平笑容满面,认真的说道,程恪盯着青平看了半晌,低声问道:

    “没别的事?”

    “回爷,小的没听说有什么事,今天是十月一开炉节,衙门里放假,我们爷在府里呆着嫌闷气,就想着要出来逛逛,热闹热闹,在城里吧,嫌城里吵,去庄子吧,又嫌那边庄子里景色不如世子爷这里好,这不,说过来就过来了。”

    青平摊着手,苦恼的笑着说道,程恪闷闷的“哼”了一声,郁闷的挥了挥手,

    “知道了,你到外院找南海去,去把你们爷往常住的半山居赶着收拾出来,再遣个人去跟你们爷说一声,就说我正准备着和世子妃去后山打猎,让他来了先歇一歇,等着我回来吧。”

    青平躬身答应着,笑着说道:

    “我们爷来前,也掂记着打猎呢。”

    程恪微微耷拉着肩膀,无奈的说道:

    “他若来得早,赶得及,让他到后山找我去就是。”

    青平笑着长揖答应着,退了出去。

    程恪掀帘进来,李小暖看着他问道:

    “这么急着过来,真没事?”

    “嗯,不象有事,他还带了孙氏过来,反正也快到了,见了再说吧。”

    “咱们还去打猎?”

    “去,有事也不在这一会儿,咱们走吧。”

    李小暖笑着跳下榻,和程恪一起出了院门,上了马,在远山等小厮、长随,一行几十人的簇拥下,往后山疾驰而去。

    程恪骑着马,带着李小暖,一路直冲到半山,长随们散开来,往周围拉开松散的大圈子,驱赶着周围的飞禽走兽。

    远山和洛川张弓搭箭,连射了几只松鸡下来,程恪有些跃跃欲试起来,李小暖伸手搂着程恪的腰,笑着说道:

    “你也试试!”

    程恪接过远山递过的弓箭,瞄着一只傻头傻脑、正仓惶乱窜的獐子,一箭射了出去,箭从獐子耳中穿过,拖着獐子往前扑了几尺,一个长随利落的纵马过去,探身拾起了獐子,放到了马背上。

    程恪瞄着在林子里乱窜的獐子,又射了两只,就住了手,把箭递给远山,抬手吩咐道:

    “就这些吧。”

    众人收了队,正准备往山下去,周景然骑着马,带着静安等十几个小厮、长随,一路纵马冲了过来。

    李小暖往程恪怀里挤了挤,程恪一只手揽着李小暖,勒着马迎着疾冲过来的周景然,笑眯眯的看着他。

    周景然冲到程恪面前,勒住马,四下张望了下,气恨恨的用马鞭指着程恪,

    “知道我来,也不等等我!”

    “林子里獐子多得是,你再去猎几只就是。”

    程恪笑眯眯的说道,周景然盯着窝在程恪怀里,小心的打量着他的李小暖看了两眼,轻轻“哼”了一声,慢腾腾的说道:

    “一个人打猎有什么意思?回去吧。”

    说着,拨转了马头,略先几步,往庄子里回去了。

    程恪把李小暖送回蔷薇院,陪着周景然回到半山居,说了一会儿话,直到正午,才回到蔷薇院。

    李小暖迎了他进去,探究的看着他,程恪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没事,不过想带孙氏出来散散心。”

    李小暖点了点头,那个孙氏,确实娇憨可爱,相比于戴氏,要讨喜得多。

    两人吃了饭,李小暖看着程恪,迟疑着问道:

    “下午,还去庄子里看人酿酒?”

    “嗯,小景也要去,一块去吧,孙氏也去。”

    程恪点着头说道,李小暖满脸惊讶的看着程恪,程恪看着她,笑着解释道:

    “你是姑母的义女,说起来,也是小景的妹妹,见面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就是孙氏,也都是亲戚,这礼法也不禁人情,你也别太计较拘泥了。”

    李小暖笑盈盈歪着头看着程恪,

    “我才不拘泥呢!”

    她拘泥什么?

    李小暖跳下榻,程恪伸手拉了她,仔细打量着,笑着说道:

    “你上午穿的那紫色,倒是好看。”

    李小暖笑不可支,连连点着头说道:

    “我去换身紫色的衣服穿。”

    程恪点着头,李小暖转身进去,竹青满脸笑意的取了件白底满绣紫色漫天花雨紧身短袄,一条淡紫色烟罗裙,侍候着李小暖换上,又取了那只紫气东来镯子,小心的套到李小暖手腕上,边换边笑着低声说道:

    “象世子爷这样,连少夫人穿什么衣服都操心着的,可真是少有!前些天,针线房送衣服过来,爷让人一件件抖开看过了,竟退了一小半回去,说做的不够精致,针线房的乔嬷嬷当时就吓得不轻,爷也真是的。”

    李小暖微微怔了怔,转头看着竹青低声问道: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的?”

    竹青忙抬头看着李小暖,迟疑着说道:

    “奴婢……想着这是小事……”

    “唉,咱们这后院,哪有大事?不都是这样的小事?小事积多了,不就是大事了?再说,这样的事,也不算小事了,退了一半的衣服回去,不知道有多少绣娘要因这个扣了月钱,分管这个的管事也有不是,就是乔嬷嬷,只怕也要领些责罚去!可这事,哪里是人家的错?往后可不能这样了!”

    李小暖声音温和的责备道,竹青急忙就要跪下去,李小暖伸手拉住她,

    “跟我一处,不要动不动就跪倒啊、磕头啊什么的,凡事当心些就是,这汝南王府明面上说着人口简单,可暗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事,毕竟比不得咱们府里,你我都要处处时时留神着才行。”

    竹青垂着头,恭敬的答应着。

    .....................

    晚上,闲,那个,顶锅盖爬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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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古代美貌小萝莉,和年迈的奶娘相依为命。 虽是自幼失怙寄人篱下,可闲看小桥流水的生活依旧幸福。 青梅竹马可守得住?砸在头上的富贵麻烦要怎么办? 哼!见招拆招谁怕谁! …… 某人得意洋洋:先娶回家,慢慢收伏! .......................... 非常感谢宝贝古精心制作的封面!花开春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花开春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花开春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