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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瑞根     烽皇txt下载     烽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八节 问题多多

    “吏部吏部司员外郎宋度。”见江烽一身随意打扮进来,崔尚也忍不住皱眉,“大人,按照规制,咱们新设浍州,属于中州,刺史为从四品上,由吏部铨选,所以来这吏部司的员外郎,也在情理之中。”

    江烽也不太在意,半开玩笑道:“浍州新设,盛唐、霍山二县还有多少人,咱们都还说不清楚,殷城不过几万人,固始也不过十来万人口,就算是现在加上流民大量涌入,也好不了多少,要想为上州,难度太大啊。”

    江烽一句话也让其他几人笑起来。

    按照唐制,上州需十万户,而新设浍州,满打满算不会超过四十万人口,也就是六七万户顶天了,上州此时才是从三品,江烽要想当个三品大员就太难了。

    事实上自大梁逐唐之后,长安的威信日降,其来自中央的诏令赐封也更多地流于形式,而对官员的选拔任命也再无复有盛唐时的严格慎密。

    若是要按照之前的标准,仅仅是资格问题就足以把现在绝大多数藩阀所兼任的刺史一职给挡在门外。

    像江烽这类人,既非科举出身,也非武举出身,论理,连当个县尉都不合格,遑论一州刺史?

    但现在情势如此,武夫当国,大字不识几个的屠夫也能当上节度使,贩私盐的也能封王,之前几十年里分封的诸王,朱温,李克用、杨行密、钱缪,哪一个又是高贵出身,哪一个又是文采风流?

    相比之下许、鞠两家倒是世家望族,只不过结果就是身死族灭,在这个实力为王的时代,你能说一个好歹也算是在书院里厮混过的江烽就不能当一州刺史?

    “大人,好歹也得要尊重一下长安来使吧,最起码人家也是给您封官来着,只不过却未曾听说提到光州,这却是何意?”杨堪作为大梁出身的武将,素来就对长安方面不太感冒,言语里更缺乏尊重,调侃味道更重一些。

    “哼,我倒是不信现在谁还能从我们手里把光州取走!”丁满气势如虹,“南阳?还是蔡州?他们自顾都不暇,难道说杜家还能伸手过来?”

    “阿满,也别把话说满了,要论实力南阳和蔡州要取光州也是绰绰有余,只是得不偿失而已。”

    张挺仍然是那副高髻黑袍,似乎终年不变,截至目前为止,江烽暂时还未给其安排职务,大概也是要等到浍州事情敲定下来才来考虑。

    “过之,你能不能别一辈子都唱反调?”丁满和张挺也很熟悉,毕竟都是汴梁将门世家,只是张挺性格的确太招人嫌,不但独来独往,而且言语犀利,还特爱当反派。

    “阿满,我是实话实说,只是你们都不喜欢听实话而已。”张挺没理睬丁满的不悦,“杜家倒是不太可能,他们太脆弱了一点,自己先考虑一下日后南阳恢复过来之后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的事情解决掉再说吧,再道兄他们这一次和他们联手袭击南阳军粮道,可把他们坑得不轻啊。”

    鄂黄一千骑军从光州城中悄然消失,而后新息到白苟城一线南阳粮道频频遭遇骑兵和当地士绅私军袭击,南阳军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事后来追查,嫌疑自然就落到了杜家身上。

    尤其是襄阳萧家和鄂黄杜家有联合发声反对南阳吞并安州,紧接着安州又发生叛乱,杜家已经成为南阳心中的最恨。

    虽说现在刘玄势力大减,短时间内无力对外一战,但是二刘一旦和好如初,萧家和杜家都不会好过,萧家实力不弱,且有地势之利,和南阳方面交恶这么多年,倒也不惧,可杜家就不得不掂量一番了。

    “过之,也说不上坑吧?他们可是撒野撒得够欢的,光是新息到白苟城一线的粮队他们就伏击了三次,愣是把南阳粮车打得不敢离城,我们都没敢像他们那么放肆。”

    秦再道气色极佳,尤其是在得知关中方面打算兑现承诺,答应要将两千匹夏州战马送来时,秦再道心中的热情就更是高涨了。

    这一次北渡淮水协助鄂黄骑兵袭击南阳粮道,也算是让固始骑兵终于得到一次像样的锻炼。

    十余次次沿着新息到白苟城再到真阳这一线的伏击、突袭,再加上那一次对真阳城下南阳军营的偷袭,可以说固始军一样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八百精骑,回到固始的只剩下不到五百人,损失之大也是这几次战事中最重的一次,刚刚像模像样的两个骑营,立马又打回了原形。

    如果不是关中那边明确表示会兑现承诺,秦再道就准备真的要找江烽理论一番,非得要专门拨出款项去购买战马了,哪怕是南阳或者大梁这边,多少好坏也得要买是千儿八百匹战马回来。

    “关乎他们生死存亡,他们能不尽心?”张挺回应,“杜立在这一点上还是十分明智的,明白光州和安州都落入南阳手中的话,对他们的黄州蕲州二州意味着什么。”

    “在大梁一直听说杜氏庸碌,这么看来杜家还是有几个人才嘛。”丁满有些轻蔑的道。

    “杜门四骏,杜立头脑尚可,但武技一般,听说他那两位兄长武技不俗,还有一个杜翎,倒是听说挺神秘的,鲜有一见,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总有点儿小家子气。”张挺对杜家也是做过一番了解。

    “但杜家军队的战斗力堪忧,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总觉得杜家缺乏一点敢于一战,敢于打仗的魄力勇气,和关中李氏一样,总希望别人冲锋在前,替他们挡风挡雨,自己却怯于一战,关中李氏,顶着皇族头衔,人家有这个资源,他们杜家有什么?蝇营狗苟之流,人家有这个替他们挡风挡雨的实力,还不如回头把他们给吞了呢。”

    言辞刻薄犀利,但是却又一语中的,连杨堪和丁满都不得不承认张挺的分析直指杜家的命门要害。

    崔尚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江烽也觉得这家伙的确是一个招人恨的家伙,言辞间尽是鄙薄之语,一个世家望族竟被他批得一文不值。

    陈蔚也是越来越习惯与和这帮武夫们一起共事了,至少原来不太习惯于与这帮武夫用各种轻蔑挖苦的言语攻击对手的风格,现在他也能安之若怡的应对了。

    “杜家还差我们部分粮食,恐怕需要尽早索要回来,南阳那边估计有些悬了,他们这一战之后损失太大,据说刘玄至今尚未起身,三州之事尽皆由刘同代领。”

    “唔,该要的,咱们得不厌其烦的去索要,如过之所说,既然杜家怯于一战,那咱们帮他们都去打生打死了,他们也该把欠咱们的东西一分不少的补上。”许子清也接上话,“目前我们的形势也很严峻,固始、光州都涌来大量流民就食,这春荒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许子清的话也勾起了陈蔚的共鸣:“大人,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寿州那边也就罢了,蚁贼肆虐,可现在连蔡州、颍州、亳州这边的流民都往我们这边跑,原来还有南阳和鄂黄的支援,现在南阳那边钱银早就断了,鄂黄这边也有点儿想要赖账的感觉,可流民数量这么大,就算是往殷城、盛唐和霍山转移,那也需要大量粮食和钱银,否则这些流民怎么垦荒?别一到地方上就沦为贼寇了。”

    恐怕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场中原大战给固始带来的最大影响竟然是流民数量的暴增。

    除了颍亳二州的流民依然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固始外,这几个月里南阳军的北伐也带来了巨大的流民群体。

    南阳军从新息向真阳进击,而大梁龙骧军横扫吴房、西平和朗山三县,这一场战事制造出了数十万流民,而固始待流民甚好这一传言也使得整个蔡州战乱变成的流民大量越过淮水向固始进发。

    以至于江烽和崔尚、陈蔚都不得不检讨之前固始发布的政策是不是过于优待流民了,哪怕再有南阳和鄂黄的支援,也经不住这么大规模的流民压来。

    对崔尚和陈蔚来说,他们自然知道流民涌向固始是一柄双刃剑。

    像盛唐、霍山、殷城四县都是地广人稀的县份,远无法和蔡州这些中原腹地县份相比,这些流民到来,一方面能够带来相对先进的耕作经验和大量劳动力,对于这三县的垦荒无疑是一大助力。

    但是巨大的消耗开支却暴涨。

    最初一干人还抱着捡到宝的感觉,但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麻烦。

    好在南阳和鄂黄因为战事一起给的支援陆续到位,还能勉力维持。

    但一当战事进入后期,南阳的支援断了,鄂黄的支援开始放缓,这立马就成了天大的事情,可以说这也成为困扰崔尚和陈蔚的头等要务。

    如无意外,江烽有意任用陈蔚为浍州长史,算是对其的一个奖励,奖励其在这期间为自己与陈氏、谭氏大族们之间的协调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节 主公

    江烽很清楚,随着浍州的设立,自己和地方士绅望族们的拉锯战也会要逐渐进入尾声了。

    尤其是随着许氏和鞠氏族人的到来,浍州一旦设立,司户参军未来的主要工作便是检地,这一工作的推进不可避免。

    而且许氏族人和鞠氏族人为主的属员会很快下到固始和殷城两县,对这两县士绅望族们先行开始的自我检地进行复核,一旦发现其有伪造或者隐瞒行为,就将重惩,而主动报告者,则将获得程度不同的减免奖励。

    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江烽在固始推进检地之策的决心已下,但是关键在于浍州是否设立,以及设立之后盛唐和霍山两地是否会如他所说的纳入浍州管辖,而这又和中原之战息息相关。

    所以当南阳军大败而归,蔡州元气大伤的这一结果尘埃落地时,陈氏、谭氏这些士绅望族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主动配合检地,自报数量,同时另外一项工作也迅速展开,那就是对盛唐、霍山两地的田土检视,这关系到日后家族的收益弥补,哪怕现在这两县仍然有小股蚁贼和游寇活动,也阻挡不了大族们攫取田土的野心**。

    在这期间,陈蔚作为固始县令,又是陈氏一族的代表,开始穿针引线的为未来浍州刺史府下司户参军——许氏族人许子洵与陈、谭各族进行沟通协调,也间接的帮助以许、鞠族人为主的户曹进入两县开展检地。

    陈蔚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尴尬,虽然被江烽许以长史之职,在未来江烽更多心思精力放在军务的情况下,长史甚至就是代行刺史职权,但是刺史府录事参军这一职务却极有可能来自汴梁的崔尚密友杜拓所接任。

    这对于一力想要推荐自己另外一名来自汴梁,但是却和自己交好的王氏子弟王煌的他来说,也是一大打击。

    其实陈蔚内心也早有预料,江烽不会允许未来的浍州刺史府中某一人或者某一派占据绝对上风,尤其是江烽本人并非大族出身,在政务人才这一块明显更为缺乏的情形下,以一个相对平衡的格局来共掌浍州才是明智的选择。

    只不过是人都希望自己的话语权更大一些,所以难免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奢望,现在打破了幻想,陈蔚反而踏实了许多,这说明江烽心里有数,对现在的这个格局才是认可的。

    陈蔚的话让在座的武人们自然还没有多少感觉,但是像可能担任未来刺史府参军的崔尚自然就心知肚明其中的含义了。

    “陈大人,这就要看您和杜大人以及许大人他们和州里各家的协商了,据我所知,固始县里各家以及殷城谭家这些大户们在粮食种子等方面还是有些富余的,流民们现在初来肯定困难,若是能提前引导前往霍山和盛唐垦荒接地,他们不妨先走一步,先把这些流民们未来一年的生计安排好,这样对他们日后的长远打算也有好处啊。”

    崔尚的含笑提醒也让陈蔚有些脸热,这是变相的在敲打自己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江烽的意思,或者江烽还没有考虑过来,崔尚也是一番好意?

    陈蔚对崔尚暂时还没有多少敌意,哪怕对方推荐了杜拓抢了王煌的位置,但陈蔚也很清楚纵然没有杜拓,恐怕江烽也不会让王煌来担任录事参军。

    现在让王煌接任仅次于录事参军的司功参军,也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安排了。

    陈蔚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越来越认可了江烽这个武人成为这一地主宰者的这个现实,甚至还开始主动的围绕这个目标运作,不仅是他自己,其他人也一样。

    如果说之前陈蔚还只是有些被动的接受江烽作为固始一地的主宰者这个现实,甚至内心也还在幻想是否会在某一场战争之后,会是蔡州袁氏或者南阳刘氏、鄂黄杜氏这样的世家大族来接管固始,但现在看来这不符合现实了。

    事实上陈蔚也清楚,如果真的如袁氏、刘氏这样的大族接管固始,陈氏的处境未必会有江烽执掌固始好。

    哪怕江烽现在提出了检地之策,但是却并未把路封死,把盛唐和霍山之地拿出来作交换,顶多也就是一个把现实利益换为长远投资的做法罢了,

    而换了袁氏或者刘氏入主,像陈家这种地方士绅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待遇,还真不好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烽这种庶族出身的角色对于像陈家这样的本土士绅来说更是一个机会,尤其是江烽表现出了咄咄逼人的向外扩张架势,并不断取得了收获的情况下,陈家没理由要和这样强势崛起的武人作对。

    江烽目光平静的掠过陈蔚略显尴尬的脸上,对于陈蔚矛盾的心境,他能理解,不过他也相信陈蔚在一番纠结之后应该早就拿定了主意。

    如果这个时候都还看不清形势,江烽就真的要怀疑陈氏把陈蔚这个家伙推到固始县令职位上是不是太草率了,没有一份理性的头脑,怎么来维护家族的利益?

    伴随着大梁士子的到来,许氏、鞠氏族人的加入,作为固始、殷城本土乡绅为代表的陈氏、谭氏利益势必要受到挑战,如果还不能及时调整自己的战略走向,被边*缘化甚至抛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起码谭正这个家伙就很聪明,知道主动跑到自己这里来谈效忠,谈流民到殷城的安置融入,这就很好。

    江烽没有太多精力来和固始、殷城这些本土乡绅们斗这些心思,但他也不愿意太过粗暴的行径来对待这些乡绅。

    在他看来,作为庶族出身的自己,没有一个庞大家族在背后支持自己,甚至包括军中将领都大多来自外部,那么在一定程度上以一种相对平衡的方式来保持稳定,无疑更为妥当。

    “陈大人,虽然我今天说这番话有点儿唐突了,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们时间很紧,长安来使会带来什么我觉得不重要,我们也不要一味等着长安的诏令来到似乎我们才能觉得名正言顺,长安只能管一管表面上的东西,下边实际的事情还得要我们自己来做,我希望你要有尽快进入角色的准备才对,各曹主官、属员人选问题,你,杜拓,白陵,要抓紧时间商议一下了。”

    江烽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游移不定起来,这是江烽第一次主动谈及未来浍州的人事格局。

    武将们虽然不会介入刺史府内人事安排,但是毫无疑问未来军队和刺史府也会打交道,他们也同样对未来刺史府官员的构成充满好奇。

    江烽提到了陈蔚,杜拓,崔尚,也就意味着未来浍州刺史府里三巨头格局成型了,陈蔚可能会担任长史,杜拓则要担任录事参军,而崔尚则会担任司马一职。

    进入晚唐之后,地方行政官制体系出现了瓦解和混乱的局面,尤其是藩镇格局的出现,更使得各个藩阀在建立起隶属于自己的官吏体系时各有侧重,都会根据自己喜好和需要来有所选择,这也使得各地都迎来了一个嬗变的格局。

    像以世家望族出身的藩阀,自然会选择侧重于文官体系来作为自己辅佐,比如南阳。

    而像大梁这类武人出身的藩阀,则更倾向于武人当权,那么军官体系则更强,但到了后期随着大梁控制范围扩大,对于政务体系管理的要求更高,文武格局便逐渐趋于平衡。

    而像在大晋、泰宁、淮北这些体系中,仍然是武官体系占据绝对上风,在江烽看来这也是这些武夫当道的军事政权缺乏与大梁这种更为平衡的藩阀争锋的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缺乏有效的造血能力,尤其是经济上。

    作为历史系毕业的江烽,对于唐代的行政管理体制并不陌生,初中唐和晚唐的管理模式有较大的差别,像司马这种官员在初中唐还是很吃香的,但放在晚唐就是贬官的最佳去处了,而且基本上是虚化,不参与实务,但在浍州肯定不会这样。

    陈蔚和杜拓会作为自己在浍州政务处理上的主要助手,而崔尚作为司马则会成为自己总揽军务的主要臂助。

    江烽并不打算让武将们过多的介入地方事务。

    在他看来,一个处于发展壮大期的浍州乃至光州政权,武将们要做的就是训练好军队,提升好自己实力,积极谋划开疆拓土,其他事务应该更多的交给更为专业的政务官员来处理。

    江烽这番话一出口,陈蔚和崔尚都是赶紧躬身:“谨遵主公之令,我等下来立即会就各曹判司人选进行商议,报请主公批准。”

    一声“主公”,让一干武将们身体都是微微一抖,虽然长安使者尚未到来,但是毫无疑问诏令一到,就会确立江烽的身份位置了。

    哪怕浍州很小,不到十万户的中州而已,但中州也是州,作为一州刺史,在这个时代,也就意味着可以开府建牙,当得起一声主公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节 后宫?

    一声主公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玄妙,对武将们来说,或许江烽在私下里仍然可以和他们二郎七郎过之这样的亲密称呼,仍然是志同道合可以把臂言欢的挚友,但是却有一条明显的界限划定了,决定了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区别。

    同样对于他们来说,却更有一份收获,那就是有一个明确值得效忠和努力的目标了,这对他们来说更重要。

    有了这样一位主公,未来更加可期,浍州绝对不会是终点,事实上现在已经不止浍州了,光州也在手中,只不过困扰大家的是光州如何来保住。

    依靠别人的力量可以保得住一时,却难保住一世,自己没有实力,终归是虚幻,而对于武将们来说,如何强大自身,让自己可以保有更多的地盘,拥有更大的权力,获取更大的荣耀和利益,这就是他们要为之努力的。

    对于像陈蔚、崔尚这些文官来说,拥有一个更大的施展自己包袱才华的舞台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陈蔚还有家族的羁绊,但如果能够让家族利益与自己个人的理想抱负融为一体,去攫取更大的荣耀,何乐而不为呢?

    哪怕一时间有些取舍,但是为了长远利益而舍弃眼前蝇头小利,陈蔚自信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而眼前这一位主公无疑值得,起码这么久来,自己是一步一步看到他走过来,一步一步看他化险为夷,登临高位。

    也许他天生就是上苍垂青的王者,否则为什么他每一次做出的决策都让人觉得是九死一生,却总能从千钧一发间昂然而出,若不是上天赐福,谁又有这般幸运?

    再往深处想,像大梁的朱温,吴国的杨行密,还有那大晋的立刻月票能给,又有哪一个不是历经了诸多危险却总能逃脱一劫成为王者?

    可以说能够成功者本身就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气运,这甚至也许就是他们能成为王者的最大原因吧。

    这种念头不是在陈蔚或者崔尚一人心中浮起,甚至在秦再道、杨堪等人心中更甚。

    他们更是最深刻的体会了那生死须臾间的惊心动魄,就像那袁无畏的拂晓刺杀,就像那蚁贼的围城一战,就像那江烽与赵榄的搏命一战,似乎都是充满了气运笼罩,才能让他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大概就是王霸之气?

    这个时代王霸之气绝对是最让人神往的,对于文臣武将们来说,一位拥有王霸气运的主公甚至比主公本身拥有的能力更为重要。

    就像那李渊,有何等本事?不就是机缘巧合,再加上娶了一个好女人,生了几个好儿子,就凭空成了大唐开国皇帝么?

    又如那刘邦,连女人都不愿意嫁的浪荡子,难道说他能一路过关斩将造就大汉帝国,真的是靠自己本事?

    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英雄何其多,最终却是刘邦夺得大位,恐怕这里边的气运还要更多一些吧。

    江烽自然不可能想到陈蔚和崔尚的一声改口会引发在场诸人的多番联想,但是他同样也感受到了陈蔚和崔尚某些情绪上的变化。

    也许从明日长安使者到来宣布了诏令之后,自己的身份就会被重新定位,执掌浍州一州四县之地,同时还有一个地位待定的光州却实际上掌握在手中,这与其一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小斥候的反差何其大。

    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目光中的期待,江烽沉吟了一下,这才缓缓启口:“趁着大家伙儿都在这里,我也说一说,或许大家会觉得是江某是不是因为身份变化会有什么改变,我在这里要郑重申明一句,江烽还是原来那个江烽,有些形式上的东西或许有改变,但江某本心不会变。”

    堂间一片寂静肃穆。

    “浍州今日的得来,非江某一个人之能,乃是在座诸位,包括已然长眠于英烈祠中的兄弟们努力所获,从蚁贼围城开始,到蔡州军来犯,再到随后我们为了争取属于我们的更多权益,我们所付出的一切,现在我们可以骄傲的说一声,这是我们用我们鲜血、汗水和性命换来的,但是这值得!”

    “可能有些人会担心我们的努力付出会不会付诸东流,因为周遭有诸多强大的敌人,也有敌友莫辨的邻居,但是我相信在我们的齐心协力之下,没有人可以从我们手中夺走属于我们的东西,无论是浍州,还是光州。”

    江烽对光州的承诺,也让在场很多人心里舒了一口气。

    对光州的定位和面临的难局,本身内部也就有许多不同意见,尤其是在江烽明确将要以浍州作为日后重点根据地来建设时,光州定位就更尴尬。

    甚至也有人认为不如将将光州暂时交出去,无论是南阳还是鄂黄甚至蔡州接手,也可以避免己方接在手上难以处理的尴尬。

    但这样白白拱手交出,在心理上难以接受不说,而且对己方的士气挫伤又是难以估料的,所以这个决定也很难做出。

    “我们无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都会面临各种困难、质疑和挑战,但我想这不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么?想一想蚁贼围城时我们难不难,苦不苦?蔡州军来犯时我们险不险?纵然是和平时期,这背后隐藏着的种种艰辛,在座诸位,尤其是白陵和陈大人他们恐怕感受就更深,兵员招募,流民安顿,粮食种子,怎么过这个春荒,恐怕都一样棘手,但我们熬得过去!熬过去就是胜利!”

    类似于洗脑的这种言语在这个时代总是能鼓舞人心的,虽然江烽自己也知道这里边还有无数麻烦等着自己,但还是那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自己坐了这个位置,就得要有扛起重担的这份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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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恭送长安来使离开前往驿馆,一场盛大的典礼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对于这种朝贺式的典礼江烽就算是内心不以为然但也要顾及自己麾下这帮人的想法,浍州设立,自己就任浍州刺史,这等荣耀,若是不以一场盛大的庆典来祝贺,无疑是难以让人接受的。

    所以自长安来使之日起,固始城连续三日解禁放烟火唱大戏以示庆贺。

    这也是固始自蔡州军来犯一战之后,首次以官方形式来进行庆典,哪怕是在上元节,固始也只是按照寻常的节日做了简单的庆贺,而这一次上升到州一级,加之新任刺史就位,自然要以不同于以往的规模来庆贺了。

    江烽回到小院时,很难得感到有些疲倦。

    这等应酬之事,原本就很繁琐,各种程序要走到,长安来使一行五人,个个都要打点到位,南阳、鄂黄都有使者前来祝贺,只不过似乎大家都要有意与浍州保持一定距离,来使的层级都不高。

    回到小院内的江烽才发现,今日院内竟然有些到齐了的感觉。

    这个到齐了,自然也是有些指向的。

    鞠蕖也就罢了,本来就住在一旁,许静过来也很常见,自打从汶港栅一战之后,许静和鞠蕖关系迅速走近,两人来往也就多了起来,有时候鞠蕖要到许静所在的道藏所去看一看,更多的时候则是许静到鞠蕖房中小坐,但是江烽看见许宁今日居然也在。

    江烽的房中历来简单但是整洁,寻常时候都是鞠蕖或者吴瑕帮其打扫整理,甚至吴瑕也已经很自觉的充当起了江烽和鞠蕖两人的侍女,俨然已这个小院的半个管家自居。

    从吴瑕气鼓鼓的表情和许宁淡然的态度,以及鞠蕖不善的眼神,还有许静有些局促不安的神色,江烽就知道这几个女人在一起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这算不算是开后宫了?江烽没来由的冒出里这样一个想法。

    可自己真的连一个都没碰过啊。

    “二郎回来了?”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却又语气各异。

    许宁是恬淡自若的,许静是关心中夹杂一分喜悦,还有点儿惴惴的,鞠蕖则是无比自然的,总而言之,个中味道也只有江烽自知。

    “回来了。”江烽打着哈哈,“这仪式过程太冗长繁赘了,拖太久了。”

    “这是必须的,你担任一州刺史,何等大事?若是没有必要的程序礼仪,何以彰显你担任刺史职位的尊贵?”许宁显然对江烽对这种事情的不敏感有些不以为然,“礼仪的隆重显赫,并非只是一种形式,而是要通过这种形式来体现法理的正统。”

    不得不承认许宁在这方面就要比自己的理性和敏锐得多,江烽有时候都觉得也许这女人就诊的天生是为官宦家庭而生?

    “只有你才会有这么重视这些虚礼,二郎若是没有手中的军队,若是不能对蚁贼和蔡州军二战获胜,长安又岂会将此职授予二郎?”鞠蕖一脸不屑,语气轻蔑,望向许宁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冷意。(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节 撕逼

    “鞠家妹子,你这话不对。”许宁摇摇头,很平静的道:“为上者当不以个人喜好为行事准则,二郎纵然不喜欢这等虚礼,但作为一州刺史,他也一样应当耐心应对,这关乎长安对我们浍州是否对其的尊重。”

    一番话说得情通理顺,让江烽竟然都无言以对,鞠蕖更是脸涨得通红。

    “我们可以想一想,来使从未来过我们浍州,也对我们浍州官员不甚了解,他只能通过这短短的接触和观察来判断了解,纵然不能作为评判的依据,但起码也会在他个人观感上有影响,浍州新成,日后仰仗长安多多,自然需要与长安交好,尤其是浍州本身和大梁现在又有着特殊关系,要处理好这两者之间的平衡,更需技巧。”

    “鞠家妹子若你是真心想要嫁作江家妇,真心替二郎着想,这般事情便要劝他以大局为重,不能由着自己性子,他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浍州数十万人。”

    许宁最后这几句话更是堵得鞠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自己没嫁给江烽的意思?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要说自己不会管江烽,好像又成了自己不会为人妇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看样子也是有你就足够了,我可没有这等灵巧心思。”

    “鞠家妹子你这话也不算错,像我们几个,各有所长,鞠家妹子武技超群,若非有你,二郎怕是早遭大难,我么心思稍微多一些,也要替二郎多考虑一些,也算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吧,而小静心思都在术法上,汶港栅一战也全靠小静了,所以我们这也算是从各自擅长的方面来帮二郎吧。”

    许宁对鞠蕖的话完全免疫,自顾自的顺着鞠蕖的话往下说,这一番话说下来,也是句句占理,连江烽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更适合自己,虽然自己在心理上对这个女人抵触感更甚。

    “阿姐!”许静虽然也早就了解自己姐姐这种风格,但是她和鞠蕖相处很好,甚至很喜欢鞠蕖这种直爽的性子,这和她单纯的性子很搭,所以她也怕触怒了鞠蕖,鞠蕖在江烽心目中的地位许静也很清楚,所以她不愿意出现那种状况。

    “小静,没什么,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挑明了一些好,藏着掖着到后来也许更糟糕。”许宁摇摇头,看了一眼许静,“我知道鞠家妹子对二郎的感情,也知道鞠家妹子内心也是希望二郎好,但是好心也应该有好的方式来表现,否则就有可能成为好心办坏事了。”

    “或许以后我们都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我觉得这种坦然相对也许是建立起我们之间关系的一种最基本的方式,当然未必会受各自喜欢,但是却能避免一些无益的误会,鞠家妹子,你说呢?包括小静,虽然我是你亲姐姐,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说开来更好。”

    鞠蕖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虽然她很不喜欢许宁,但是她也得承认许宁所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另外她所描绘的情形未来很大可能会成为现实。

    想到日后可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鞠蕖也是既有些怦然心动,也有些对未来要面对江烽其他女人的烦恼,许静这种女孩子她当然愿意,但如果真的多两个像许宁这样的,江烽就真的要家宅不宁了。

    “阿姐,蕖娘其实不是你说的那样,……”许静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而且阿姐也把自己拉了进来,日后三人都可能是在一个屋檐下,甚至一桌子吃饭,想到这里她也有些憧憬,如果阿姐能够和蕖娘和睦相处就好了。

    干咳了一声,江烽知道这种话题要扯下去就没个完了,作为旁观者,他发现自己似乎对这种撕逼大战听得津津有味的感觉,这种心态大概是在原来那个时空永远感受不到的。

    对于许宁这种俨然以正妻的姿态发话他也有些不悦,但是他却也不能说许宁的话没有道理,而且也对许宁对这些事情的热衷和关心也有些心态复杂。

    虽然对许宁的观感趋于负面,但是处于当下这个环境中,他不得不承认许宁和自己是两位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而许宁的特殊身份和其对政治敏感程度也能使得她成为自己许多不宜对外人言的内心想法最好的交流者。

    江烽甚至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外来者,很多时候还难以用这个时代的思维来考虑问题,而许宁却能很好的替自己弥补上这一缺陷。

    无论自己愿意不愿意,接受不接受,许宁现在已经是自己未来的平妻,而她现在也应该是一心一意替自己着想,因为自己和她的利益已经捆绑在一起了。

    所以,江烽觉得自己可能是认真的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蕖娘,你和小静先到你屋里那边去坐一坐,我和宁娘有话要说。”江烽沉凝了一下,才把目光望向鞠蕖。

    鞠蕖并不太在意,和江烽相处这么久,她自然明白江烽的心意。

    许宁也好,许静也好,她并不在乎,她也知道自己身份决定了自己不可能成为江烽的正妻,相反,她更在乎江烽对自己的真实态度。

    而现在江烽完全把自己当成一家人贴心人的态度才是她最高兴的,至于说许宁想要争的东西,鞠蕖反而不在意。

    点了点头,拉着许静的手,招呼着吴瑕便径直离开了。

    江烽淡淡的点了点头,“宁娘,屋里坐。”

    待到鞠蕖和许静她们一离开,许宁先前的恬淡孤傲气势似乎一下子就收敛了许多,反而多了几分葳蕤自守的楚楚动人,默默的跟着江烽进了屋。

    江烽的房间里简单朴素,一扇屏风,两张胡椅,一张茶几,两边还有四张胡椅,居中一个圆桌,几个锦凳,简单素雅。

    江烽选了靠屏风的左边胡椅坐下,许静略一踌躇之后做了右边下首一张胡椅。

    “宁娘,你难得过来一趟,今日来怕也不仅仅是因为是我担任浍州刺史一事吧?”

    江烽的话让许宁嘴角带笑,“二郎这么说,意思是担任刺史如此大事还不值得我亲自来一趟?”

    被许宁的话也堵得一笑,江烽摇摇头,“你这张嘴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啊。”

    许宁脸颊微红,被未婚夫这般说可不是一个好评价,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要想在江烽心目中改变固有印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她也没打算改变什么。

    要让自己像鞠蕖或者小静那样,那不是她许宁的为人风格,自己做的事情问心无愧,都是为了江烽和浍州,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二郎,我不常来,是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很讨你的喜欢,另外你算是我未婚夫婿,在未成婚之前,我也不适合太过于频繁的见你。”许宁神态自若的道:“但你担任浍州刺史,我作为未婚妻若是都不来,于情于理不合。”

    江烽默默点头,“这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你我都知道长安不可能不把浍州刺史头衔给我,那除了把我往大梁那边逼,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这一次长安把浍州刺史授予我,但是只给了六个空白告身,却都是用的六曹判司的花棱纸,却把长史、司马和录事参军的告身给落下了,你说长安意欲何为?”

    按照惯例,长安如果认可了江烽担任浍州刺史,那么刺史下边最重要的三个职官长史、司马、录事参军,那都是要尊重刺史意见,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空白告身都是随着来使带来的。

    没想到这一次长安来使只把六曹判司的空白告身带来了,却落下了两个上佐官和一个总领的录事参军告身,不能不说这里边意味深长。

    许宁表情一凛,蹙眉凝神:“哦,六曹判司的告身送来了,却不给长史、司马和录事参军的告身,难道说长安有意要安插人来浍州?”

    “你觉得有此可能么?”江烽歪着头问道。

    许宁凝神深思,迅即摇摇头:“不太像,三上佐官别驾不算,现在都不设,长史相当于你的助手,如果不给本地大族一个交代,说不过去,司马是你军事上的臂助,长安就是安排人来,你也要把他架空,他们何必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录事参军虽然总领六曹,但都知道六曹判司才是实质上的行事官员,六曹判官都是你的人,单单一个录事参军又能如何?”

    “又或者是要让我去长安一趟,专门像他们表明态度?”

    江烽是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己向李瑾承诺了一年之内到长安一行,尉迟无病在南阳时也曾打趣自己,问自己是不是打算食言而肥,只是事务繁多的确无暇离开,现在似乎大局已定,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上京,也说得过去。

    但江烽觉得没那么简单,李瑾还没有那个权力在这类事情在这种方式来表明态度,如果长安要让自己上京,有更多的办法,比如扣下两千匹夏州战马,自己就不得不屁颠屁颠的去长安一行。(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节 做得一手好文章

    许宁抿嘴一笑。

    江烽和李瑾的故事她从许静那里也知道一些,李氏皇族的瑾公主居然也能和江二郎扯上关系,甚至还有点儿那种郎情妾意的味道在里边。

    若是那李瑾真的能嫁给江烽为正妻,自己哪怕就是当一个平妻,那也是倍感荣耀了,毕竟能和公主一个屋檐下做一家人,那也真的是外人无法想象的了。

    当然许宁从未想过江烽会入赘到李氏皇族中去当驸马,江烽不是那种甘于人下之人。

    “也不像,如果长安真心要你去上京一行,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直接下令,难道你还能拒绝?”许宁犹豫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判断还有些拿不准,“二郎,你说这是不是长安的一种暗示?”

    “暗示?”江烽有些不解,“暗示什么?”

    “光州。”许宁檀口轻吐。

    “光州?”

    “对,光州。”许宁点头。

    江烽慢慢回过味来,嘴角浮起一抹混杂着苦涩的冷笑,“嘿嘿,端的是打得好主意啊,居然想要把主意打到光州头上来了。”

    许宁皱起眉头,“二郎,这只是我的一个判断,未必准确,……”

    江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用说了,他们就是这个意思,我说宋度那厮怎么阴阳怪气的,问及光州之事,便顾左右而言他,哼,两千匹夏州战马,何等大方?原来是想要从我手里索要光州啊!”

    眉峰轻锁,许宁以手托腮,似乎在凝神思考。

    “长安肯定也是觉察到了光州目前的尴尬,南阳、蔡州还有我们,都是有心无力,谁掌握着光州,似乎都会引来两家的不满,他们就想来当个和事佬?”

    “和事佬?这是想来捡落地桃子呢。”江烽哂笑,“难怪南阳和蔡州这两个月都没有吭声,我还真以为刘玄真的改了性,袁氏也损失太大了呢,尉迟无病做得一手好文章啊!”

    许宁皱起眉头,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些棘手,长安若是真的有心,这光州的归属就麻烦了。

    见许宁苦苦思索,江烽也知道这丫头在搞政治上的确有些天赋,倒也想看看她能琢磨出一个什么门道来,也就不啃声由得她去想。

    好一阵后,许宁才慢慢缓和表情,抬起目光,“二郎,我倒是觉得恐怕情况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哦?”江烽颇为惊讶,他以为自己搞明白了关中李氏的意图,但是看样子许宁另有解读啊,“你说。”

    “光州的情况的确比较复杂,蔡州从我们许家夺走,长安予以了承认,并任命了袁怀方担任光州刺史,但现在事实上蔡州丧失了对光州的控制权,南阳也不会允许蔡州再重返光州,光申素来一体,南阳对光州有什么想法也很正常,但是伐蔡失败之后,刘玄系的损失很大,安州出现不稳,襄阳和鄂黄都有异动,刘玄手中的兵力估计要重点放在安州和隋州防范鄂黄和襄阳,而目前刘玄刘同关系正在恢复,若是将光州交给刘同系人物,势必要让刘玄更起疑心,破坏二刘和好势头,估计刘同也不会接受这样一个有些冒昧的安排。”

    江烽心中惊讶之心更甚,这丫头对时政军务都了解得很透彻啊,说起来头头是道,而且分析得相当精辟啊。

    “目前光州控制在固始军,嗯,也就是未来的浍州军手中,而且我算是你的未婚妻,从法理道统和民众感情传承来说,交给你也属合理。”

    对于江烽的惊讶表情许宁心中也是暗自得意,这么久来的苦心琢磨,为的就是要让江烽认可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为下一步自己的计划铺路。

    “长安也应该很清楚,如果说不让你执掌光州,而交给南阳和蔡州都更不合适,那么是不是长安就觉得它可以接手光州了呢?我觉得不太可能,像光州现在被划出了固始和殷城二县,仅存三县,小州一个,长安来人,怎么来对这里实施管辖,没有军队的支持,这个刺史就是一个摆设,纵然有关中李氏这个金字招牌可用,但那是在平常时候管用,真正到了关键时候,恐怕就未必会有用了。”

    许宁的话也让江烽陷入了思考,“那宁娘你认为关中意欲何为?”

    “二郎,你应该清楚,关中李氏对你最忌讳什么?”许宁微笑着反问。

    “嗯,大概是最忌讳我和大梁走太近吧?”江烽若有所悟。

    “对,你这浍州设立本身就是大梁代奏和推动的,加上你为了抵御蔡州来犯,又主动和大梁靠拢,获取大量援助,武将军官大多来自大梁,岂能不让长安心生忌惮?”许宁进一步道:“浍州相对较远,还好一点,光州位置敏感,和大梁正好遥相呼应,你得光、浍二州,羽翼渐丰,若是和大梁真的搅在一起,无论是对日后的南阳还是蔡州,甚至淮北都是一大威胁。”

    “呵呵,我也有成为威胁的资格么?”江烽自我解嘲的道。

    “南阳情况较为特殊,刘同刘玄日后关系如何,南阳究竟会倒向哪一方还不好说,但从目前来看刘同势大,倾向于关中可能性更大一些,而蔡州和淮北就是关中的忠实盟友了,你这个钉子扎在其间,不是要成为日后反大梁联盟背后的一枚芒刺?尤其是在现在蔡州和淮北都遭受了重创的情况下,这如何能让长安放心?”

    “那你的意思是……”江烽还有些没有搞明白许宁话语里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或许长安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或者说妥协。”许宁笃定的道:“光州或许会在军事控制上归属于你,但是长安可能希望在政务管理上由长安来负责主导,比如上佐官和六曹判司中重要职位长安应该要安排人来,或者由他们来推荐人选,这样政务掌握在他们手中,哪怕军队在我们手中,也可以形成一定的牵制。”

    对于许宁的这个观点江烽还是比较认同的,但是他还是觉得可能许宁想的太简单化了一些。

    光州官吏的安排上恐怕尉迟无病这些家伙会有更恶毒的手法,比如把南阳和蔡州的人安进来,让你这光州就成为一个****谁都可以从这里过,谁都可以插一脚进来,就这样各方平衡,威逼利诱,让光州之力不能为大梁所用,进而还要牵扯到浍州的精力。

    应该说尉迟无病在这个问题上也是煞费苦心,基本达到了目的。

    “嗯,应该是你所说的这样,只不过恐怕还有更多的具体事宜,没准儿我还真得要跑一趟长安了,看看长安要这么做,总得要给我一个安慰奖吧。”江烽笑着道。

    “有这种可能,比如光浍观察使经略使观风使这一类的职位,你感兴趣么?”许宁微笑。

    “当然感兴趣,可问题是要让我拿什么来换?白送给我当然好,但是若是要拿我所珍视的东西来换,那我就敬谢不敏了。”江烽坦然应道。

    光浍观察使观风使这一类职位与刺史又不一样,刺史是确定的职官,而观察使事实上就是藩阀的雏形了。

    仅有一州之地是称不上藩阀的,只拥有一个州永远无法挂上观察使、观风使、经略使、营田使、度支使这一类职位的,掌控两个州是基本条件。

    “你很看重光州?”许宁看着江烽。

    “怎么,你觉得我不看重光州?”江烽反问。

    “你不是一个慕虚名的人,这一点我清楚,浍州在你心目中要重要得多。”许宁一字一句的道:“虽然我很希望你拿回光州,但是我也知道对你来说,浍州才是根基所在。”

    “小宁,光州也是我的故乡,我当然也看重,但是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如此看重浍州。”江烽语气里充满了坦率,“无他,浍州设立,给了我可以插足寿州乃至淮南腹地的楔子和跳板,而光州准确的说现在是一个鸡肋。”

    许宁脸颊绯红,目光灼灼,这是江烽第一次向她阐述他内心的野望,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看看光州四周,南阳,蔡州,都不是我现在能碰的,黄州那边,杜家看似虚弱不堪,但是大别山三关了要隘,而且杜家现在也还和我们是准盟友关系,插手都还找不到借口,得之不足以喜,失之不足以惜,鸡肋也。”

    许宁皱起眉头,“二郎,那你是准备放弃光州?”

    “不,不能这么说,光州虽然我下一步的发展重要性不大,但是若是落入蔡州、南阳中任何一方却是我不能接受的,那会对浍州造成极大的挤压威胁,而杜家我估计他们也不敢接手,所以我能接受的是就是出现一个关中李氏的代言人来掌控光州。”

    江烽看了一眼厅堂正中圆桌上的茶盏,许宁这让反应过来,自己也算是这个小院未来的女主人了,脸微微一烫,起身出门,迅疾吩咐自己带来的小婢去烧水泡茶。

    “对不起二郎,……”

    “好了,小宁,我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江烽笑了笑,看着许宁那张微红而又妩媚的娇靥,忍不住有些心花花的调戏道:“不过小宁,若是我日后真的娶了正妻,你这般无礼,是要受惩罚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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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节 共治

    被江烽调戏一句,许宁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有一丝甜丝丝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一直不太讨江烽喜欢,这大概和男人的禀性有关。

    没有谁喜欢一个和男人争锋的女人,像鞠蕖和小静虽然也各有所长,但是她们所做的一切无疑都是服务于男人们在战场上争雄的,而自己感兴趣的却是运筹帷幄于庙堂之上的事务,甚至是驾驭战场上称雄道霸的男人们。

    这本来是上位者的特权,现在自己一个女人也要插手进来,无疑让很多人都难以适应,眼前这个男人的胸襟应该是相当宽广的,也一样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起码这个男人要比绝大部分男人强太多了,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在逐渐改变,许宁相信假以时日,自己可以用自己的忠贞和智慧来赢得这个男人的心。

    或许这个男人对身畔的女人们感情中除了男女之情外也各有不同,对鞠蕖有亲厚,对小静有怜惜,但许宁反而不需要那些,她需要的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信任尊重。

    “二郎,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在这些事情上甚至有些迟钝,嗯,那个叫吴瑕的小丫头倒是挺灵性的,但我觉得灵性过甚就失之于慧黠了,而鞠蕖这丫头性子太粗疏,大大咧咧的,未必驾驭得住啊。”

    许宁微笑着抚弄了一下发髻垂落在耳际的秀发,少女的风情中俨然多了几分新妇的气息,倒是让江烽眼睛看得一呆。

    难怪这淮南道上对许氏双姝的艳名不绝于耳,许宁和许静拖到这个时候尚未嫁人,在这个时代里,哪怕是世家望族也是比较少见了,估计也是和二女眼光太高,而许望亭又对二女宠溺过甚的原因。

    不过这倒也是一个好事,若是真的许宁这般早就嫁入了舒州周家,估计这会儿铁定已经从正妻降格为平妻甚至妾妇,要不就是打入了冷宫。

    “嗯,她是吴十二之女,吴十二为固始军牺牲,我承诺要给他后人以厚待。”

    江烽也知道吴瑕这小丫头性子太过跳脱狡黠,别说鞠蕖,就算是鞠蕖加上许静要论心机恐怕都玩不过这个小丫头,恐怕也只有许宁能压这丫头一头。

    加上这丫头又生得甚是明艳动人,才十二岁就有了几分狐媚子的气息,举手投足竟然也有些魅惑人的风情。

    尤其是在自己面前,似乎更有些刻意做作,有几次都让江烽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点儿萝莉控的倾向了,所以江烽宁肯选择避而远之。

    虽说这个年头小户人家的女孩子十二三岁嫁人也很正常,过了十四岁不嫁人的才不正常,但江烽却不想坠入这小丫头彀中,倒不是担心其他,江烽可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伤了鞠蕖和许静她们的心。

    “这我知道,可吴十二有子,好像你安排给崔尚当弟子了吧?这还不算厚待?崔尚马上就是浍州司马,他的弟子日后难道还能没有一个好出身?恐怕吴十二在九泉之下都要笑醒了。”许宁对此有些不以为然,“吴瑕年龄也不算小了,再等一两年就可以嫁人了,你把她放在鞠蕖身边,我倒是有些怕这丫头翻弄是非。”

    江烽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许宁:“小宁,吴瑕想要翻弄是非?在谁之间翻弄是非?我和蕖娘之间,还是我和小静之间?她还没有这个胆子吧?或者你要说的是她在蕖娘和小静之间,你和她们之间?有你在,她有这个机会么?”

    被江烽的话给定得一窒,许宁突然意识到江烽似乎话里有话,似乎是在点醒自己的身份,若是吴瑕有这种行径,她完全可以介入敲打那个丫头,感觉江烽也持支持态度似的。

    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江烽,许宁若有所悟。

    看来江烽也意识到了吴瑕这个丫头不是个省心的主儿,只是碍于吴十二的原因也不愿意有其他举动影响到吴十三等大梁来的军官们的军心,但自己却没有这份限制,倒是可以好好雕琢一下这丫头。

    “嗯,我明白了。”

    许宁的点头让江烽也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有些怕吴瑕这个太过慧黠的女子在几个女人之间搅出点儿什么事情来,不过只要许宁存了这份心,吴瑕这丫头就没多少机会了。

    “那你是打算让长安来掌握光州了?”

    “不能这么来定义,应该说是和我共治吧,长安得虚名,我得实利,另外长安也能保证我不至于与大梁搅得太紧,得一个安心,各得其所吧。”江烽把话题转回来。

    “也不能说长安只得了虚名,若是刺史一职由长安来人,上佐官和六曹判司怎么来安排?若都是由长安安排,那就不是虚名了,我们就算是在光州驻军,但久而久之,这种局面也会变得对我们不利,毕竟官府才掌握着和士绅们息息相关的权力。”许宁不太认同江烽的观点。

    “刺史一职我估计长安是想要拿下的,上佐官么,只要刺史够强势,意义就不大,倒是六曹判司掌控实权,我们不能都让出去,这就需要一个博弈和妥协。”江烽苦笑了一声,“看来夏州那两千匹战马不好拿啊,我恐怕还真得走一趟长安了。”

    “也不能轻易让长安得逞。”许宁皱着眉头,“长安也应该清楚,没有你的配合,随便他们来多少人,在光州都一样玩不转,我觉得现在恐怕就要和光州这边士绅有一些说法了,黄家唯你马首是瞻,你应该和他们谈一谈。”

    许氏一族掌握光州的时代,黄家虽然是光州第一大姓,却因许氏忌惮之心太甚,将黄家压得死死的,现在许氏一族已去,黄家自然就成了光州的头号大族,只是黄家也清楚,若无江烽的首肯黄氏一族被压下去也是江烽举手之劳,一样有许多士绅紧盯着袁氏离去许氏不存之后的光州权力空间。

    许宁的建议让江烽意动。

    他已经意识到了光州的局面会非常复杂,长安方面的活跃让他意识到关中李氏是真的有些不甘寂寞了。

    从去年自己在白水上遇到尉迟无病和李瑾开始,其实关中李氏就在不断推动着他们的合纵连横之策来应对大梁,而自己的出现给长安带来了一个契机,通过自己他们可以斩断大梁伸过来的手,同时也还能将自己的手伸进光州,下一步也许他们还想实质性全方位的控制光州?

    现在自己的确没有太多精力来顾及光州,因为自己好不容易把浍州架子搭起来了,浍州面临着一个很好的局面,自己凭什么要去为了光州区区三县之地陷入与南阳、蔡州几方交织的泥潭中去?

    丢给长安来一个脱袍让位,捞取实利而又把关中李氏推在了前面去抵挡南阳和蔡州,何乐而不为?

    “小宁,光州这边我会和黄家谈一谈,你也可以和原来与许氏交好的一些士绅大族谈一谈,透露一些我们这边的态度。”江烽沉吟了一下才道。

    许宁眼中骤然绽放出异彩,连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二郎,你的意思是让我代表我去和他们谈?”

    “怎么?你是不能,还是不想?”江烽也看到了许宁眼中的神采飞扬,心中暗自苦笑,这女人看来是真的对政治权力这方面太感兴趣了,和许静鞠蕖他们完全就是两类人,不过说实话,也正是这样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才是最能为自己提供助力的,自己也还真需要这样一个和自己利益牢牢捆绑在一起的贴心人来为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也许自己该把她睡了更稳妥?江烽有些邪恶的想道。

    不过这年头妾可以未婚先纳,但平妻却不行,必须要娶了正妻之后方才能娶平妻,要想睡许宁,还得要等到自己娶了正妻之后。

    不过江烽也知道实际上许宁乃至许氏家族都已经和自己捆在一起了,许宁和自己睡不睡在一张床上反而不重要了。

    “不,不,我可以。”看见江烽目光里有些戏谑的味道,许宁正色道:“只要你觉得我可以去谈,那我就去。”

    “嗯,小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是太喜欢女人出面做这些事情,但是我身边并没有太多值得信赖的人,尤其是在处理有些事情的时候,其他人心目中我私人的人,他们也许会更信任,相反诸如崔尚、陈蔚他们去,也许效果未必有你好,所以我考虑了一下,我看得出来你在这方面也很有分寸,很有技巧,我觉得你可以胜任。”

    江烽的话让许宁脸颊更是多了几分娇艳如花的妩媚,那双眼瞳更是异彩涟涟,几乎要把人熔化,有些急促的呼吸和汹涌起伏的胸脯,都无一不证明她此时的心境激动,江烽摆摆手,“小宁,你我是一家人,我承诺的事情,当然会做到,何况,……”

    江烽顿了一顿,“我对你并没有太多恶感,你原来做的那些事情,我觉得作为许氏一族嫡长女,也能理解,或者我站在你的位置,也会一样那么去做,嗯,我的意思,你明白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节 送行

    鞠蕖和许静看到离开的许宁是以一种精气神绝佳状态下离开的,甚至连许静都从未看到过自己姐姐精神状态有如此好过。

    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这么一会儿时间,由于是江烽和许宁的单独谈话,没有允许人进去,所以两人也不清楚情况。

    但是谁都能看得出,许宁似乎就像是武道高手突然踏入了一个更高境界一般,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更加自信,更加沉静。

    看见二女好奇的目光江烽也不解释,解释也没有多大意义,他只是说了自己觉得应该说的话,许宁的确更适合一些事情,如果给她这样一些机会,她会把事情做得更好,江烽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妥。

    “小静,别用那种目光看我,你姐没事儿,解开了一些心结,心境更好一些了吧,你也不是一直担心我和她之间格格不入么?”看见许静欲言又止的惶然模样,江烽实在忍不住,安慰道:“放心吧,很好。”

    “真的?”许静惊喜交加,“二郎,你别骗我。”

    “若是不信,那就你自己回去问你姐了。”江烽微笑,“好了,还没有认认真真感谢过你呢,若不是你的龙角术法阵,那一战也难以取得如此绝佳的战果,南阳军就算是退回来,光州也得要交回刘家手上。”

    “二郎,不用谢我,那主要还是龟年先生他们的功劳,也全靠这枚龙角。”许静抿嘴笑得很开心,显然是为能帮上江烽而感到高兴,“对了,你啥时候回光州,嗯,日后你打算是住在光州,还是固始这边?”

    江烽知道恐怕许氏双姝内心深处还是想要回光州居住的,但许宁会因为自己给她交代的事情而去光州。

    道藏所设立在浍州这边,很多研究和制作都需要放在浍州这边,许静恐怕就不能回光州了,这边的各种防范防御体系日趋完备,而光州那边的形势经历了蔡州盘踞这大半年,已经变得有些混乱了,所以江烽短期内不打算考虑光州。

    “小静,恐怕我们暂时还不能会光州,你也清楚现在道藏所这边的重要性,龟年兄他们还在四处招募邀约术法一道的同仁来浍州,他对你是交口赞誉,我也需要你帮我。”江烽目光里多了几分柔情,“在浍州,咱们也能经常见见面,说说话,再说了,你现在和蕖娘不也处得很好?”

    话语里虽然没有其他,但是流露出来的意思却让许静和一旁的鞠蕖的脸都红了起来,眉目间的喜悦和满足都让人迷醉。

    “可是阿姐……”许静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和阿姐有其他的安排?”

    “嗯,小静,你也知道你姐的心思和脾性,你也看到了她刚才的情形,我安排给她让她去做一些事情,她才最高兴。”江烽点点头,“她要回光州去一些时候,不过你放心,安全无虞,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那就好。”许静对江烽的话极为信任,松了一口气,嘴角的笑意越发动人,“二郎,你是不是也要离开这边去长安?那位瑾公主是不是在催你返京了?也许人家想要招你为驸马呢。”

    “哟,连小静都敢调笑我了。”江烽也很喜欢这种放松的环境,无论日后情形怎样,这种宽松的氛围无疑能够让长期生活在紧张状态下的自己得到一个难得的放松,“长安我可能要去,但是瑾公主么,不知道还记得不记得我了呢。”

    “二郎,需要我陪你一道去么?”鞠蕖迟疑了一下,问道。

    “现在还说不到那里去,我还得要把你的伤给治愈之后再说。”江烽明白鞠蕖的想法,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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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烽不得不准备去长安了,光州未定,也给光州的管理带来了很大麻烦。

    若是六曹判司,暂时可以由检校来暂代,但刺史和上佐官却不好以检校代替,因为目前自己这边就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哪怕是检校都不合适。

    江烽还是在离开之前把鞠蕖脸颊上的伤势解决了。

    解决鞠蕖的伤口并不难,伤口重新划开,割除内部赘生的**,然后用白獭脂为主制作的药剂加以敷上,只需要十天时间,基本上就可以痊愈。

    加上麻沸散也是手到擒来之举,所以鞠蕖其实根本就没有感到什么痛楚,伤势治疗就算是完成了。

    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初了。

    只有当要准备出门时,江烽才发现自己要出门是多么的麻烦。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摆在面前,你得一一安排好才能出门。

    浍州事务倒是已经走上了正轨,陈蔚进入状态很快,虽然检校长史,但是在江烽的明确授意下,陈蔚也当仁不让的开始履行其以长史代行刺史的职责,而作为另外一个总要职位——录事参军的杜拓,同样也不甘示弱,一样以检校的身份开始履职。

    六曹判司和录事、市令等职位也算是一个分馍馍的格局,其中大梁来人、许、鞠、黄、陈、谭以及其他一些庶族均获得了进入刺史府属官属员的机会。

    由于浍州的设立和陈蔚的从中斡旋,陈、谭等为首的浍州本地士绅望族都开始主动配合刺史府推动的检地之策,虽然这其中还有很多问题,但是起码这些士绅望族的态度也是摆明了出来,许多事情就要好办许多。

    同时随着寿州的蚁贼大规模绕过庐州西部的舒城县南下进入舒州、江州等州,寿州情况开始好转。

    但浍州设立,盛唐、霍山两县成为一片白地,在陈、黄等来自固始和光州的大族支持推动下,大批来自蔡州、颍州、亳州等地的流民开始东下,进入盛唐和霍山,反倒是原来从盛唐、霍山逃亡过来的流民却被安排到了殷城。

    这样错位安排,也是浍州方面有意为之,打破地域壁障,防止宗族势力过于强大,这也是江烽确定的策略。

    江烽如何去长安,哪些人随同去,也是让人头疼。

    谁也无法说去长安就一点风险都没有了。

    浍州和大梁之间的暧昧关系就足以让江烽去长安这一趟要三思。

    在这个问题上江烽也是反复掂量,判断有无风险,风险有多大,有没有可能就被长安方面直接软禁起来,这边直接派人接管浍州。

    但随着江烽明确由崔尚出任检校司马和杨堪担任浍州第一军指挥使并在江烽不在的情况下统领军队的这一趋势出现,江烽认为恐怕长安更需要考虑是如何维护好直接的安全才对,否则自己一旦在长安出事或者被长安软禁,接手浍州的浍州军就会沦为大梁来浍州的这些子弟手中,这反而会直接让大梁在这边多出来一块飞地。

    同样长安这边的风险下降了,也就意味着大梁这边的风险上升了。

    万一大梁方面觉得解决掉自己,可以让光浍二州直接落到大梁手中呢?如果某人真的有这方面想法而派出刺客杀手,自己还真的不得不防。

    来自大梁军方的高手,真要想对自己动手,肯定就不像那一日自己在汴河畔遇到的刺客一样那么简单了。

    去留都有风险,但却去了,当面锣对面鼓,才能明白长安的真实想法,自己也可以向长安方面表明态度。

    “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的性命我当然会珍惜重视,小静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三级御法衣,她自己又进行了两次术法加祝,现在我手上也还有一把像样的兵器了,还有鞠蕖也会跟着去,我也不打算暴露身份,就这样悄然出门,我想纵然是南阳也好,大梁也好,我都是悄然过境,尽可能不给他们机会。”江烽很坦然。

    许宁轻轻吁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有自己的主意,上一次去汴梁,我倒是觉得没啥,但也还是遭遇了危险,这一次去长安,虽然我也知道你不得不去,但长安历来是漩涡中心,你分析的我都懂,但是很多意外本身就是出乎常理的,而你的武道修为的确还是太弱了一些,蕖娘虽然也不弱,但是我发现她和你在一起之后,对武道修行也有些三心二意了,进境估计也落下来了。”

    许宁的话也总是那么直白而尖刻,江烽估计许宁这番话也肯定和鞠蕖说过了,难怪这一段时间比以前要勤勉许多。

    只是鞠蕖师出梨山一脉,以刺杀为主,越是到后边,进境越慢,估计她要突破养息期进入太息期都需要花大力气,不太可能想自己这样每一级几乎是飞越而过。

    哪怕是自己有针对性的为她也配制了丹药,但效果却不及杨堪、丁满、秦再道、张越他们那么好,这也让鞠蕖很沮丧。

    “嗯,我会小心的,倒是你这边,去光州,务必小心,那边情形一样复杂,嗯,如果可以的话,需要联系人和谈话,最好在军营里,张越那边我也和他打了招呼。”江烽叮嘱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节 出门

    许宁嫣然一笑,“你是真的这么关心我的安危?以前你好像从来都未提及过呢。”

    江烽一窒。

    人心都是肉长的,正如他自己所说,许宁虽然心机重了一些,对政治权力的**大了一些的,但是归根结底也是在为自己这个固始军浍州军着想,现在她已经放弃了昔日为许氏复兴的幻想,开始接受现实,自己又有什么道理去冷落为难对方呢?

    打了一个哈哈,江烽瞪了许宁一眼,“不要得寸进尺,你知道就行了,安全第一,光州那边的形势不到我从长安回来,不会明朗,总还有一些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务必小心。”

    “行了,我知道了,还有,浍州以设,盛唐、霍山那边检地行动已经动起来了,县令、县丞这些都暂时由检校负责,可是事情却没有落下,蚁贼已经南下,你对寿州有什么打算?”

    许宁终于问出了她今日来送行的另外一个问题。

    她知道江烽之所以如此重视浍州,就是存着要把浍州的手伸进淮南和江南的心思。

    与光州周边强敌环视相比,淮南江南除了吴国一家独大外,还存着诸多如舒州、宣州、江州、饶州这些地方势力。

    这个时空如果不是吴国内耗,估计像寿州舒州、宣州、江州、饶州这些地方也早就被吴国一口吞下了,但现在这些地方势力依然在吴、越、闽等藩阀的势力下存活,这也就给了江烽一些念想。

    尤其是目前吴国君臣之斗已经有愈演愈烈的迹象时,这就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了。

    江烽一直在怀疑蚁贼在颍亳泗三州逗留不去,宁肯冒着与感化军对决的风险都不肯南下,而韩拔陵部南下,却又避开了庐州这个吴国杨氏发家地,而选择了舒州、江州这些并不算富庶的地方,就更增添了他的怀疑。

    若是秦权有此图谋,定然是防止打草惊蛇,才让韩拔陵他们南下,以免刺激吴国内部放下纷争。

    这也意味着秦权也一样认定吴国内乱在即,所以要打江南的主意。

    对于江烽来说,他的根基在浍州,而且他的实力也远不及蚁贼那般强悍,那么既然吴国内乱在即,跟随在气候捞点肉汤喝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说蚁贼有无能耐打入吴国腹地,江烽也不确定,蚁贼虽然势大,但是吴国也非弱者,若非有内乱因素,根本就不是蚁贼所能惦记的。

    即便是内乱,以杨行密时代建立起来的吴军也一样不是好啃的骨头,而且吴越地区富庶,也使得术法昌盛,更胜于南阳、蔡州,蚁贼若是以为靠人多就可以耗死吴军,未必能如愿。

    随着蚁贼的南下,寿州局面却没有多少改观,韩拔陵部数万人在寿州的人吃马嚼,几乎把整个寿州糟蹋成了一片白地。

    尤其是霍丘城最终被蚁贼攻下,使得这个寿州仅次于寿春的大城被烧成一片白地,被蚁贼围城屠城而死的士绅民众超过五万人,就连韩拔陵最后都无法控制手下被长期围城却难以攻克付出了惨重代价而杀红眼的部属。

    昔日号称粮仓的安丰和霍丘变成了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惨状,再加上盛唐、霍山二县被划入浍州,使得昔日号称淮南富庶之地的寿州竟然一下子就变成了只剩下一个寿春城的荒草中的下州。

    “小宁,你觉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江烽也知道许宁在对当下时政有着天然的敏感嗅觉,反问道。

    “寿州情况也是让人扼腕,原本上等宝地,远胜于光州、申州,现在竟然沦落到这等田地,不过我倒是觉得寿州要恢复元气并不难,寿春这个商埠中心犹存,并未受到战火荼毒,而安丰和霍丘虽然现在是一片白地,但现在颍亳泗三州一样是蚁贼横行,若是能稳定当地局面,招募流民到这两地重新复田,两三年里就能恢复元气。”

    许宁的观点倒是中肯,江烽微微点头:“你的意思是我们舍弃光州而经营寿州?”

    “二郎,我不相信你看不出这一点,当今各地局面都混乱不堪,战事越来越密集,战争规模越来越大,而要想保持自己地盘,就得要强军,而养军的最大根本就是要手里有粮,粮从何处来?最可靠的还得要自己有一个能稳定为自己提供粮食保障供应的根据地,浍州虽然设立,但是霍山和殷城都还谈不上,仅有固始和盛唐能称得上是产粮之地,但是霍丘和安丰则是江淮远近闻名的粮仓,韩拔陵部在一州之地肆虐一年,就是靠着这两县的粮食来支撑,若是能将这两县掌握在我们手中,二郎,你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扩军而无虞粮食不足了。”

    见许宁说得眉飞色舞,江烽也不忍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含笑问道:“小宁,那你觉得我们怎么将这两县纳入囊中呢?”

    许宁一顿,似乎是在考虑这个问题,“二郎,从法理角度上来说,浍州显然无法干涉寿州的事宜,但是寿州的情况如此,梅、田、郑三家因为霍丘被夷为平地已经产生了巨大的裂痕,再也不可能回复到昔日的平衡状态,而淮北也因为蚁贼的肆虐被搅得精疲力竭,短期内恐怕也无力在干涉寿州事宜,现在唯一能对寿州发挥影响的就是淮南吴国,可是我感觉你好像似乎在等待着吴国发生什么事情,是否有此情况?”

    江烽不得不惊叹这个女人在政治嗅觉上惊人的敏感性,在没有多少情报支撑下,居然也能觉察到吴国内部会有问题,这恐怕就是这个女人的天赋吧?

    “嗯,小宁,吴国内部的确有些问题,可能你也知晓一些,吴国君臣相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徐氏势大,独断朝纲,但是杨氏一脉却在地方上颇有影响力,杨行密人虽死但余威犹在,在庐州、濠州、和州、滁州等地还有很大的影响力,徐氏的势力主要在扬州、润州、宣州这一线,其余诸州则首鼠两端,加上吴越一直不睦,所以徐氏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钱镠刚死不久,越国自顾不暇,徐氏恐怕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所以……”

    “所以包括蚁贼在内的很多人都在等?”许宁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只可惜现在浍州太过弱小,……”

    “小宁,想打吴国主意的人可不少,蚁贼是,本来淮北亦是,只不过淮北遭此劫难不知其还有无余力了。”江烽笑了笑,“吴国内乱,若是一边倒就没什么意思了,若是相持,恐怕蚁贼,乃至越国,恐怕都不会错失机会吧?”

    “那你呢?”许宁紧盯着江烽问道。

    江烽摊摊手,似笑非笑,“你都说了,我们浍州太薄弱,想要分一勺羹是要有实力才行,不过,我在想咱们不敢把勺子伸进碗里去,但在周边也许能捡点儿漏呢?”

    “难怪你一直不肯把第一军和第二军调往光州,我听说你还有意要把第三军调回来,让刚去殷城不久的屯军去替代第三军,你是在打寿州的主意?可是仅凭两军之力恐怕很难拿下寿州吧?”许宁意似不信。

    江烽摇摇头,“小宁,我只说我们可以择机等待,有机会我们当然可以上,但是机会不成熟我们也不必强求,但起码我们需要做好准备,才能在有机会的时候拉得出来,现在吴国那边的局面还混沌不清,谁能说得清楚?”

    许宁轻轻叹了一口气,“归根到底,还是我们浍州军的实力太弱了一点,但二郎,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

    **************************************

    从浍州到长安,最便捷的路径无外乎从南阳直接向西北过武关经商州过蓝田直抵长安。

    这条路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驿道,一路都是商旅不绝,尤其是从南阳经商州到长安,也是联系关中和中原荆楚的要道,荆楚江淮的粮食、布帛、丝绸、茶叶,都通过这条道进入关中,进而进入西域乃至更远,而来自西域的各种特产以及战马、牲畜也会通过这条道进入荆楚江淮。

    为了避免招人耳目,江烽这一次出行也只有五人,除了鞠蕖外,江烽只带了苏铁一人,而楚齐也会从汴梁到南阳来等候江烽,届时与江烽一道去长安。

    鉴于现在江烽的身份也比较敏感,江烽也稍加化妆,身份也变成了霍丘的一名富家公子,而鞠蕖将会充当其小妾,而吴瑕也会以鞠蕖的婢女身份与鞠蕖一道去。

    原本在吴瑕是否前去的问题上江烽是持否定态度的,但是鞠蕖外貌特征太过特殊,如果不乘车的话,很容易招人眼球。

    而乘车的话像一个富家子的妾妇若是没有婢女,明显不符合,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把吴瑕带上,也把吴瑕喜欢得一夜没睡着觉。

    好在既然打了注意避免暴露身份,那么多一个婢女也就无关紧要了,真要到了身份暴露,想必也只是针对江烽一人而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节 消息

    车声辚辚,马蹄萧萧。

    一行四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从光州城门出城,消失在驿道中。

    选择午后出城,这个时候出入人最少,而且也不易引人注目,兼之上午江烽秘密和张越、李桐以及张璜等人见了面密谈,也一直拖到了正午才出门。

    张越和李桐关于第三军的训练抓得很紧,而且从大梁招募回来的不少老卒军官也大量补充入了第三军,力求要在最短时间内把第三军的基本战斗力要拿起来。

    这个任务很重,也给了张越和李桐极大的压力,尤其是浍州军第一、二军一直驻扎在固始,从未踏足光州,相当于把整个光州的防御都交给了第三军,这种心理压力下,更让张越和李桐都倍感焦急。

    二人也向江烽提出光是这样训练只能形成基本战斗力,如果要让第三军锻炼成型,必须要这支军队上战场真刀真枪的打仗,只有这样才能迅速成长起来。

    言外之意也就是让江烽要考虑尽快让这支军队离开光州,比如到寿州剿匪。

    张越的这个建议还是让江烽有些动心。

    韩拔陵部虽然已经越过霍山在舒州和江州肆虐,但是仍然残留数千不愿意南下的蚁贼和流民,这些人纠合在一起,加上盛唐、霍山、霍丘和安丰四县军被蚁贼扫荡城一片白地了,韩拔陵部一南下,他们却逃亡留了下来,顿时就成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所以也有了称王道霸的架势,在寿州肆虐。

    不过江烽动心的不是让第三军去寿州剿匪,寿州的局面还不到时候,还要看吴国那边的局势发展,但张越提到的剿匪事宜还是让江烽想起了某些事情。

    所以他迅速在张越处花了半个时辰写了一封信让张越派人立即送往固始,将其交给崔尚和张万山二人共阅,并作安排。

    对第三军的要求还是只有那么简单,就是加强训练,必要时候可以搞实战演练,不怕伤亡,反正兵员多的是。

    和张璜见了一面,谈了一个时辰。

    张璜是张越叔父,也是可兹信赖之人,江烽有意要让张璜在未来光州这一块中出任录事参军一职。

    在光州权力分配问题上,免不了要和长安讨价还价。

    但是江烽考虑过,刺史可以交给长安,长史、司马都可以交给长安,甚至六曹判司里边也可以交出一部分让长安来人接手,但是有些位置却需要掌握在手中,比如录事参军,又比如司户参军。

    张璜是老光州,担任过司法参军,又是张氏一族代表人物,虽说原来张氏在光州算不上什么大族,但是随着张越、张万山在大固始军体系中的飞黄腾达,张家声势自然就水涨船高了,张璜升一级出任录事参军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张璜对于江烽的这般重视也是格外激动,虽然这个家伙之前不过是自己的子侄辈,但现在身份不同,那就要各论各的。

    江烽也和他谈了未来光州的构想,让张璜有一个思想准备,牢牢抓住赋税田土,同时要熟知政情,以待将来,张璜也是心领神会,自然满口答应。

    从光州出城门,一下午,紧赶慢赶,马车能到罗山。

    在罗山住一宿,第二日可以到钟山。

    钟山县城距离申州州治义阳很近,虽然江烽等人都经过了化妆,不虞被南阳方面认出来,但是江烽还是没有去义阳的想法,这种时候,能避开的风险尽量避免。

    第三天从桐柏渡口渡淮进入桐柏县城,从这里才算是南阳本郡了。

    “你们看这就是春秋古道,俗称东南大道的了。”江烽扬鞭策马,摇摇一指。

    “二郎,这条道似乎商旅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多啊。”鞠蕖撩起车帘,打量着这条古道。

    苏铁暂时充当着驾手。

    对于斥候来说,骑马驾车都是基本技能。

    按照江烽给无闻堂提的要求,一名斥候细作就是要装龙象龙,扮虎像虎,什么都要懂一些,什么场合要都能应付,对于武技这一块的要求,反而是次要的,甚至在有些特殊的岗位上,甚至特别要求不需要武技。

    苏铁是一个好的斥候,但是却不适合细作,而张万山既适合斥候,更适合细作,当然对于江烽来说,张万山日益成为自己在无闻堂中的助手。

    无闻堂的堂主仍然由江烽兼任,包括无闻堂教学的课程大纲均由江烽在百忙中专门抽出时间来编撰,然后由张万山、苏铁以及一名许氏远支但是也在许望侠的斥候队中多年的族人许腾等人来进行补充。

    “蕖娘子,东南大道商旅肯定没有武关道或者三鸦路以及宛郢干道那么多,但是也算是通往光申这边的一条主要驿道了,这条道路在古代更多的还是军事意义,现在申州落入南阳手中,恐怕军事意义和商业意义会并重了。”苏铁介绍道:“不过现在刘玄拿下了安州之后,隋、安、申形成一个铁三角,可以相互支援策应,刘玄军队的调动可以在三州之间进行,不必接到泌阳那边了。”

    “刘玄在了这么大一个筋斗,他还能有精神调动军队?想干什么?”

    提起刘玄,鞠蕖仍然是声色俱厉,她是最有资格仇视刘玄的人,申州被刘玄吞并,鞠家烟消云散,虽然江烽后来和刘玄合作,鞠蕖隐忍不发,但是内心还是有些不满意的,一直到后来固始军和南阳军之间的关系开始进入复杂的敌友莫辨阶段,鞠蕖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不少。

    “越是栽了筋斗,就越需要证明自己实力,否则周遭敌人就会欺上门来了。”江烽淡淡的回了一句,“安州如此肥沃之地落入刘玄手中,现在他又栽了筋斗,你说鄂黄和襄阳能高兴么?能不没点儿想法么?”

    “那二郎你说襄阳和鄂黄会对刘玄一战?”鞠蕖一喜。

    “可能性不大,除非刘同和刘玄彻底交恶,但现在看来,两兄弟在这些问题上还是一致对外的。”江烽摇摇头,“不过还要看情况变化,刘玄也是一个不甘于人下的,若是刘同要借势彻底主导刘氏,刘玄未必会答应。”

    听得江烽这么说,鞠蕖也知道短期内这个局结果是看不到的,也就不再多言。

    “走罢,赶紧,这一路走下来,咱们时间够紧,今日咱们要赶到泌阳。”江烽一策马,便驱马前行,苏铁也是一扬马鞭,马车便辘辘滚动起来跟上。

    这年头无论是起码还是乘车,滋味都不好受,哪怕是江烽早已经习惯了骑马,而且东南大道为南阳境内军队调动的主要干道,路况相当不错,但是这一路下来,仍然是让人疲惫不堪。

    鞠蕖和吴瑕的情况也差不多,一趟车坐下来,让人腰酸腿疼,骨头都快要被抖酥了。

    现在这等双轮马车既无弹簧,有无减震悬挂,纯粹靠些棉垫被褥来支撑,其乘坐滋味可想而知。

    江烽也考虑过是不是将四轮马车的这个科技树开发出来,因为一个转向器就让中国的四轮马车落后千年,实在让人遗憾。

    尤其是这个时空中,术法一脉的出现,加上术法匠师也大有人在,已经让冶炼技术与原来历史的唐末有了极大不同。

    像术法冶炼铸造师可以通过火性术法之力来强化矿物的冶炼,同样可以通过金性术法之力的加祝锻造切削,来促成金属的质变。

    这就使得很多原来历史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具备了出现的可能,比如弹簧和轴承,又比如悬挂和转向装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者说在江烽看来,科学其实就是术法的一个变种分支而已,而术法看起来更原始而难以理解,但内涵似乎更丰富更玄奥,只不过是自己的脑袋有点儿榆木疙瘩,无法理解罢了,而对于邓龟年和许静、罗真他们来说,术法一道简直要比修行武道要简单得多了。

    抵达泌州(唐州)州城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好在夏日里天色黑得晚,泌阳城尚未关城门,一行人经历了入城检查,然后顺利入住旅舍。

    让江烽感到诧异的是旅舍住客很多,江烽他们也是找了三家旅舍才算是找到合意的住处。

    按照常理,这夏季不算是出行的盛季,而且看得出来,这些出行者也不是商旅居多,大多数都是年轻的游侠士子,甚至江湖气息也要浓厚许多,这骤然比寻常时分多了三成以上,也让人颇为惊讶。

    让鞠蕖等人先行上去居住,江烽也就靠在旅舍柜台处与苏铁一道和掌柜聊着闲话。

    “客官可是不知晓吧,这些客人大多都是去南阳府的,他们许多都是来自江南,南阳府的盛会,谁不愿意去一睹,若是真的被节度使大人相中,岂不是天大一场造化?”掌柜四十来岁,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头也不抬的道:“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去一试,南阳城里这个时候怕更是人声鼎沸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节 煮酒群英会

    “盛会?什么盛会?”江烽看了一眼苏铁,好奇的问道。

    这段时间他忙得脚不沾地,为了要出门,得先把其他工作都安排布置好。

    这一趟去长安,估计起码也是一个月以上,江烽给自己定的计划是力争八月之前回来,最初不能超过八月上旬。

    吴国内乱和蚁贼在颍亳泗三州估计也该差不多有一个结果了,到时候浍州会如何应对还需要根据情况而定。

    看见上司的目光过来,苏铁也有些紧张,好像没听说南阳这边有啥动静啊,不过无闻堂这边的主要目标还是放在申州、隋州这一线,南阳这边也有安排,但好像没听说有啥异动啊。

    “呵呵,客官有所不知,这是经略使,噢,不,是节度使大人之子刘翰刘公子荣升南阳府尹,为了庆贺刘翰大人荣升府尹,南阳将庆贺三日,演大戏,扎彩门,放焰火,另外新任府尹刘翰大人也有意在聚贤台举办一次煮酒群英会,广邀各方宾客和有识之士到南阳一聚,还有那南阳著名的飞仙画院也要举办仕女汇,诚邀各地仕女参加,……”

    掌柜的显然是一个有些喜欢呱嗒呱嗒的碎嘴子,一说起来,立即就滔滔不绝,不过车船店脚牙几个行道里的人,都差不多,整日迎来送往,自然也就养成了这些习惯,而这也和客人喜欢通过他们来打听消息有很大关系。

    “哦?”刘翰终于接任南阳府尹了,这个情况江烽也是有所耳闻。

    刘玄北伐大败而归,刘同系的地位在整个南阳派系中猛升,这个时候关中任命刘翰为南阳府尹也是应有之意,也算是对刘同坚定不移跟着关中走的一个奖励吧,只不过这对于刘玄来说就是不小的刺激了。

    “那掌柜的,南阳庆贺刘翰公子担任府尹,举办群英会又是啥意思啊?”苏铁会意的接上问道。

    “煮酒群英会你们二位也不知道?”掌柜脸上露出有些讥笑的表情,似乎在嫌江烽和苏铁是两个土包子,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煮酒群英会每两年一次,南阳、徐州、扬州、杭州,每年轮流举行一次,难道尔等连这等事情都没有听说过?”

    或许是觉得江烽等人虽然衣着不俗,但是却连煮酒群英会这等事情都不知晓,显然是乡下来的乡绅,所以话语也就没有先前的尊敬了。

    苏铁和江烽这才明白过来这掌柜的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群英会是由乃是由非大梁系的几家藩阀举办的一个吸引人才投效的活动,每年举办一次,轮流在南阳、徐州、扬州和杭州举办,今年轮到了在南阳,兼之被誉为关东四子的刘翰又新任南阳府尹,这几番喜事合在一起了,自然就热闹非凡了。

    “哦,掌柜的是说这个群英会啊,我们知道,知道。”江烽笑了起来,“刘翰大人八年前被推举为关东四子,照理说两届下来,这一次是否又要重新新评一轮咱们关东的英雄豪杰了?”

    “那是自然,否则这荆楚江淮,为何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掌柜的居然也掉了一句文,让江烽也觉得好笑,“而且这一次据说府尹大人还提出了除了以武会友之外,还要以术会友,好像是要以术法之道来印证一些术理,欢迎来自各地的术法同道来印证推演呢。”

    掌柜的这么一番话出来让江烽和苏铁心中都是一凛,下意识的不动声色的瞥了这掌柜一眼。

    看走眼了?印证推演,这等专业术语岂是一个旅舍掌柜知晓的?

    能说出这一番话来的,要么就是南阳派出的眼线,要么就是受南阳授意而为,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说明南阳对这一次盛会的看重,而这一次竟然是刘同系在主导。

    江烽意识到看这个掌柜的走眼倒也罢了,若是看那刘同也走眼了,那就真的需要提早考虑了。

    原来一直以为刘同平庸保守,刘玄壮志凌云,现在壮志凌云者折戟沉沙,而平庸保守者现在却开始崭露头角,这是淘尽黄沙始见金呢,还是刘同真的觉得刘玄折戟,需要他来扛起刘氏大旗了?

    骤然有此转变,可能么?

    江烽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南阳的形势了,他觉得也许自己过高的估计了自己,而小觑了南阳刘氏,想想也是能盘踞南阳一地者,岂有庸碌之辈?

    一直到回到房间里,江烽都在思考。

    苏铁也觉察到江烽的脸色一直阴晴不定,估计应该是这个群英会给了江烽很大刺激,小声道:“主公,这群英会也不新鲜,当初也是为了对抗大梁和河朔中原之地人才鼎盛,所以南阳、徐州、扬州和杭州这四家才在关中支持下搞起来了这个群英会。”

    “为何没有大晋参与?”江烽思索着道。

    “大晋是沙陀一族主政,被中原河朔以及荆楚江淮都视为外族,加上河东也自视甚高,也不愿意来,只是作为嘉宾偶尔会参加。”苏铁解释道。

    “这是针对大梁的?”江烽想了想又道。

    “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要吸引中原之地对大梁朱氏不满意的人才来投效,开始那几年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是后来因为各地还是以士绅望族为主的阀族主政,庶族子弟虽然偶有出头者,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无法本土士绅望族子弟相比,所以这个群英会就有些名不副实了。”见江烽脸色略微放开,苏铁松了一口气,继续道。

    “每一次都有这么大规模么?”江烽觉得这还是在南阳的外围都有这么大阵仗了,到了南阳岂不是更骇人?

    “不过看此次的情形又略有不同,南阳素来是门阀世家云集的所在,对庶族的歧视在这四地也是最重的,怎么刘翰一反常态会突然变得这么开通了?倒是这术法印证推演,有点儿新意,也不知道南阳究竟意欲何为?”苏铁挠了挠头。

    江烽缓缓坐回胡椅中,一手扶额,一边道:“怕是刘玄这一次伐蔡重的遭遇让刘同他们也心有戚戚焉,刘玄本身都是小天位凝丹后期的绝顶高手了,结果却被袁怀河这等潤丹期的高手所伤,其中就有术法的威力,而汶港栅一战估计更是让南阳意识到了术法一道不仅能在武将对决过程中发挥绝大威力,而且在大军作战时,一样能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芒,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器重了。”

    “可南阳不是一直对术法一道很看重么?”苏铁不解的问道:“之前他们也就有很强的术法师力量才对啊。”

    “恐怕是侧重问题,南阳一直对术法在辅助作用和武将对决中的表现比较看重,但是你说要大规模的运用于战争中,汶港栅那一战应该还是第一次吧?”江烽沉吟着道:“这一战恐怕让很多人都感觉到战争由此不同了,都在考虑如何接受这个新鲜事物,考虑日后在战事中如何大规模运用术法阵来实现攻击或者防御的目的。”

    “那我们在固始城防时候用的木系术法阵也应该算吧?”苏铁问道。

    “也应该算,算是防御阵法,但那种力量可能更容易为人所接受。”江烽喟然道:“术法一道千姿百态,蔚为大观,我等也难以明悟其中奥妙,也只有术法师们才能搞明白其中道理,而且如何运用,存乎一心,其中大有深意。”

    “那主公,我们怎么办?”苏铁也看出江烽似乎对南阳这一次举行的煮酒群英会有些动心。

    江烽的确有些动心。

    一方面这一次盛会难得的在南阳举行,吸引了荆楚江淮两川乃至河朔中原的群英,除了武道高手外,对术法人才的招揽还是第一次,势必引来无数这方面的人才,而他是较早意识到术法一道对自己力量有相当弥补的人,尤其是在浍州现在要吸引高级别的武道人才本身就缺乏吸引力,而且真的级别太高也不好驾驭,所以吸引大批术法人才来,可以再很大程度上弥补高端武力上的不足,这一点他已经尝到了甜头。

    另一方面浍州想要搞这种招揽盛会是做不到的,这年头还是讲求声望值的,南阳是数百年的门阀士族聚集地,所以振臂一呼,各方豪杰之士就蜂拥而来,自己要振臂一呼,人家连你浍州是哪里都未必知晓,若是能借此机会吸引招纳一批人才为己所用,当然是大好事。

    另外还有一层因素,那就是南阳刘同现在究竟存着什么心思,他和刘玄之间的关系如何走向,也许是需要江烽考虑的,这直接关系到日后光州的去向。

    若是刘同前几十年都真的是蛰伏不动,现在等到刘玄坠落,他才来鲲鹏一日同风起,真要扶摇九万里,那自己倒不可不防。

    这一趟去,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观察了解一下。

    “嗯,苏铁,到时候我们到南阳之后,你和楚齐汇合,先联系了解一下,看看情况,我觉得既然我们要过南阳,如此盛会,岂能错过?也许我们还能有所收获呢。”江烽打定主意。(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节 关东十杰?

    泌阳到南阳,沿着东南大道向西北,一日可到。

    这条路是以军事意义为主的古道,维护得也还不错,起码在江烽看来,不至于让鞠蕖他们乘坐的这辆车太过于颠簸。

    江烽发现自己也越来越喜欢用后世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像这种重要驿道,路况颇好,如果能够开发出四轮马车来,无疑会让其运输能力和速度都提升不少。

    尤其是在当下术法一道昌盛,对于冶铁铸锻技术已经有了很大提升的情形下,如果再在创意上有所突破,那无疑能对这个时代的发展有真难以想象的推动作用。

    而这个推动作用如果运用于自己一方,也就会让己方的实力增长大大快于其他藩阀势力。

    江烽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方面和道藏所方面进行一些意见沟通,有针对性的引导他们在一些关联的术法研究上进行探索,比如术法冶炼铸锻,又比如木系术法上对植物体系的一些改良,看看有无可能在这个时空中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又比如在水系术法上的一些尝试突破,看看能不能在水力运输和水力动能上对生产有所帮助,这些虽然和自己原来那个时空情形有些不一致,但是在很多原理上仍然是可以互通,甚至异曲同工的。

    苏铁和鞠蕖都发现了江烽这一日赶路时的异样。

    整个一路上行来,江烽都是话语颇多,尤其是观看山水风光,点评沿路的风土人情,就像是一个充满了好奇心从未出过门的小孩子,但是从泌阳到南阳这一段路程上,江烽却一反常态的显得心事重重,甚至经常走神。

    江烽一行人抵达南阳时,苏铁很快就找到了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楚齐,阔别了数月,楚齐和苏铁以及江烽乃至鞠蕖都有些激动。

    这个时候江烽他们才发现南阳真的与上一次来的时候大不一样了,哪怕是进城时已经是天光将黒,但是南阳城完全没有关闭城门的迹象,而且来往出入的人流商旅仍然很多。

    如果不是楚齐提前几日就来到南阳租好了宿处,江烽他们一行人恐怕很难找到中意的宿处。

    这一次江烽他们当然不可能再去住迎宾馆,本身就要遮掩身份,隐藏行迹,所以也选择了城西一处条件不错但位置稍偏的小院。

    而租下这处小院也是别有用意,按照无闻堂的情报网络规划,南阳也将是一个经营重点,这处小院既可以作为日后斥候细作往来联络接待处,也可以作为一个情报交换站,一切看日后的需要。

    江烽看着满脸激动的楚齐,心中也有些感慨,好好上下打量了楚齐一番,这才点头,而苏铁更是和楚齐相互拍打,看看各自有无变化。

    当初江烽选拔出来的四大亲卫,张万山和苏铁年龄稍大,要比楚齐和陈实二人大上两三岁,但是在性格上陈实最为外向,与张万山关系也最密切,而苏铁和楚齐两人都属于那种沉稳踏实的性子,所以二人更相投。

    这四人当初在武技上都不算很高,但是在成为江烽亲卫后,江烽也清楚四人日后会成为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一道防线,所以也是不遗余力的将五禽功中虎踞熊蹲两式对筑基最为有益的功法传授给了四人。

    但四人在天赋上也略有差异,像楚齐和苏铁在修行武道上的天赋最佳,陈实次之,张万山再次。

    由于苏铁一直在江烽身边,所以进境最快,加上原来起步也要比其他人略高,现在苏铁已经踏入了洗髓期。

    而楚齐虽然基础要比苏铁略逊,但是在汴梁遇袭那一战后,他一直呆在汴梁,心无旁骛的苦修,加上常昆的指点,进境更快,也已经是洗髓期的武者了。

    相比之下原来基础最好的张万山却因为事务繁杂,加上更对术法武器的使用感兴趣,所以在进境上反而落后了不少。

    “楚齐,你恢复的情况不错,陈实怎么样?”江烽也搭脉查探了一下楚齐气血状况,点点头,楚齐的武道上修行没有落下,而且进境很快。

    “陈实很好,他现在一直跟着常大人熟悉汴梁这边的情况,对外说他是常大人弟子,现在和汴梁城里那帮地头蛇裹得很熟了。”楚齐回答道。

    陈实的性格天生就适合对外交际,尤其是年少时走南闯北,见得多了,脾性上就很能和人打成一片。

    “他的武技没落下吧?”江烽见楚齐没有提这方面,估计陈实这家伙肯定进境不及楚齐。

    “嗯,他还是很努力,但是因为常大人对他催得很紧,而且经常带着他到处走,所以可能要差一点。”楚齐赶紧回答,这方面他也不敢瞒江烽。

    “哼,不是差一点,恐怕是差不少吧?”江烽摇摇头。

    各有各的造化,陈实性子本身就要浮躁一些,若是外界诱惑大一些,要想沉下心来修习武技就不容易了,不过这也和自己交给他和常昆的任务有关,日后汴梁将会是浍州这边的一个奥援,打交道的时候很多,对汴梁这边的情势变化需要随时掌握,所以也不能怪他。

    对江烽的问话,楚齐也不好作答,只能沉默以对。

    江烽也没有深究,每个人精力都有限,你要指望人人都成全能强者,也不现实,像张万山就已经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如何来拓展无闻堂上来了,你再要他在武道修行上也花太多精力就不可能了。

    这四个亲卫中,估计也就只有楚齐和苏铁能在武道修行上有所造诣了,而且苏铁日后都未必,唯有楚齐心性相对单纯,可能造诣会最深。

    “大郎,你先来南阳几天,这南阳是个什么情况。”苏铁也有意岔开话题。

    “正要向主公禀报。”楚齐正色道:“这一届煮酒英雄会比前几届规模要大许多,而且范围也扩大许多,应该是刘翰就任南阳府尹之后烧的第一把火,据说也得到了刘同的首肯,准备重选新一届关东四子,而且将四子扩展成为关东十杰,而且要分成文十杰和武十杰,据新的规则要求这十杰中藩阀子弟不得入选,士绅望族子弟最多只能占到一半,选出十杰人选可以任意选择南阳、淮北、吴、越四家出仕,只要进入前五十,也都可以由四家甄选出仕,这也激起了民间热烈反响。”

    之前关东四子的评选那是要文韬武略都要兼具,所以很多文人武者都难以入选,虽然更侧重于武道,但是起码你也要有一定的文采,这其实也是变相的向阀族子弟倾斜,毕竟一般的武者文人都只能专攻一门,不太可能兼修两道。

    “哦?四子变成十杰?还要专门为庶族提供机会,可任选几家出仕?”江烽讶然:“这是南阳方面提出来的?”

    这是谁的主意?相当高明啊,南阳是阀族士绅云集之地,历来歧视庶族,居然可以开这个口子?

    “这一点据说是关东四子他们自己内部商议出来的,但具体是谁提出来的,怎么来操作,就不清楚了,但据说这个消息至少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在中原河朔以及荆楚江淮吴越这些地方流传了,甚至在关陇两川都知晓,这几日里我四处走动打听了一下,报名人数据说超过了千人,来自各地的都有,最远有来自西域和漠北、契丹这些地方的。”

    楚齐显然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短短几日里能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了。

    “也就是说未必是南阳,而可能是其他几个地方提出来的?”江烽微微点头。

    南阳阀族势力强大,贸然改变规则,引来阀族势力反弹,只会得不偿失,刘同恐怕也不敢轻易冒这份风险,除非是刘玄有意,但刘翰岂会为刘玄摇旗呐喊?

    其余三地,时家现在被蚁贼折腾得焦头烂额,恐怕也没有多少心思来搞这个噱头才对,吴越两地就不好说了,情况不明,无法判断。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个消息的确是在各地都吵得沸沸扬扬,尤其是庶族子弟们兴致很高,十分踊跃。”楚齐沉吟了一下,“我这几日里也大概问了问,来的人最多的还是河朔那边,其次是大梁,另外陇西和两川那边也比较多。”

    江烽皱起眉头,河朔最多,这说明河朔局面不好,而河朔历来是大梁的一大臂助,只不过河朔三镇历来是狗咬狗一嘴毛,而且一旦闹起来就是不把狗脑子打出来不罢休,连大梁也干预不了,这几年河朔不是水灾就是旱灾蝗灾,情况很糟糕,所以这些地方上跑出来的人多也很正常。

    “大郎,不是说术法一道也可以参与么?”苏铁问到了江烽最关心的问题上。

    “原来是说可以参与,但是文武二道历来受推崇,而术法一道要列入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尤其是武人的反对,所以最后就把术法单列了,也没有提十杰的名头,有点儿像是演示了。”楚齐解释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节 南阳的底蕴

    的确,术法一道虽然在战争中的影响力不断扩大,但是总体来说要和文武两道相比还是相差较大的。

    文武文武,文武双全,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些话语都足以说明文武两道在正统之士心目中的地位,而术法一道一直被视为旁门左道,远无法和文武两道相提并论。

    哪怕是近百年来不断扩大影响力,尤其是随着晚唐安史之乱到黄巢之乱再到藩阀兴起,战争不断,使得术法一道的在战争中的作用开始显现,但是更多的还是作为武道的辅助性力量出现。

    可以说一直到汶港栅之战后,术法一道单独发挥作用这一迹象才开始被关注,但这么短时间内要说就能引起多大的震动,也还说不上。

    “那这种用于演示的方式来区别对待,对那些方术士和术法师们的积极性有没有影响呢?”江烽忍不住问道。

    “属下估计还是有些影响的,不过总的来说这对于这些在大梁和河朔不是很受看重的方术士术法师们还是一次很难得机会,既可以交流切磋,又可以寻找一些机会,所以来的人还是很多。”

    楚齐感觉到江烽对术法师们的重视,小心翼翼的道:“主公,来自河朔那边的方术士和术法师们比较多一些,他们大多住在北门那边的旅舍中,若是……”

    “哦?你去过?”江烽眼睛一亮。

    “属下前日去过,因为汴梁那边也还是有人来,所以属下假借去找熟人,在那边也去逛荡了一圈,了解了一些情况。”楚齐解释道。

    “嗯,术法一道的演示打算什么时候搞?是和武道、文道比试一起么?”江烽越来越觉得这一趟来南阳赶上这场盛会有点儿意思,若是不能在这场盛会为浍州捞到点儿什么,简直就是枉自走这一趟了。

    “文武两道的竞技比试都要分初赛、复赛和决赛,而术法一道的演示则是每日都有,按照属性和地域来进行,大概都要持续五天左右,时间上应该是重叠的。”

    江烽满意的点点头,楚齐来这几天没闲着,对这些情况了解得如此清楚很不容易了。

    “好,大郎干得不错。”江烽沉吟了一下,“我打算在南阳呆上几天,如此盛会,估计各方势力都要参与进来,南阳如此大张旗鼓的招募人才,尤其是针对大梁和河朔的,我不信这里边就会如此顺当。另外我们浍州也不应该无所作为,大郎你马上送信回浍州,让丁满和王煌来一趟,另外也请邓龟年如果能抽出时间,都来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好的。”楚齐立即应答道。

    “另外,你和苏铁晚上就可以出去转一转,多了解一下情况,我还要考虑一下问题。”江烽想了一想,看见旁边的鞠蕖目光流淌,而吴瑕那小妮子则是满脸期盼之色,显然是也想出去逛一逛,“蕖娘要不你也带吴瑕出去走一走吧,把帷帽这些带好,别招来一帮登徒子就行。”

    “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就在屋里陪你吧。”鞠蕖摇摇头。

    江烽笑了起来,“算了,来南阳一趟,也得要走一走,看一看,那我们就出去走一走,楚齐和苏铁你们走一边,我和蕖娘随便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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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承认南阳府敢升格为府是真有这份底蕴的。

    在这个年代,不是随便哪个城市都能够升格成府的,但是南阳升格了,无他,城市人口众多,商贸发达,来往客商川流不息,自然就有资格州升府了。

    城西相对要偏僻一些,但是从江烽与鞠蕖、吴瑕二人一道出来时,就能够感受到盛夏的夜市的喧嚣。

    这个时代坊市已经没有太大的界限,但是作为南阳城仍然还是有一个大致的分界。

    城西是典型的工坊区,前面是坊市,而后面则是工坊,只不过按照行业,一个片区一个片区还是基本上保持了前唐时候的格局。

    江烽他们要出门就听到来自北边“叮当”作响的敲击声,哪怕是相隔了几条街,也不绝于耳。

    作为山南东道最重要的冶铁中心,蔡州的冶炉城与南阳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每年从南阳出产的铁料达到一百五十万斤以上,这个数量在江烽看来要和现代比不值一提,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极为可观的了。

    可以想象如果把这一百五十万斤铁料用于打造横刀这一类武器,起码可以打造八万柄,其价值可想而知。

    见江烽的注意力似乎被北面的冶铁作坊吸引去了,鞠蕖也知道江烽一直对自己的武器不太满意,虽然由常昆从汴梁带回了一柄玄铁打造的狭锋斩马刀,但是这柄斩马刀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比起原来的斩马刀效果好了不少,但是要和杨堪的冰王戟这一类武器相比,仍然相差甚远,甚至和自己腰间的这柄径路刃相比都要差不少。

    “二郎,不如我们去看一看吧,听说南阳的作坊很有名气呢,不输于汴梁。”

    鞠蕖的知趣让江烽很感动,点点头,“那就去看看,我那柄斩马刀若是寻常作战倒也够了,只是要遇上强者搏杀,恐怕就不够看了,小静也在和我说,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去选一选好的铁料,然后先粗打成型,最后拿回去再来以术法冶炼提纯,最后来成型。”

    “小静对你的事情是真的很上心,不过她也说了咱们浍州连寻常的冶炼匠师都不足,更谈不上术法冶炼匠师了。”鞠蕖也只有在和江烽单独相处时,话语才比较多,“她说如果能够找到哪怕级别低一些的术法匠师,她可以在术法玄神上予以支持,来冶炼铸锻高级别武器。”

    江烽也明白鞠蕖话语里的意思,许静玄神修为进境极快,连邓龟年都多次叹为观止,但是许静玄神修为提升很快,但是也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她对五性术法都没有特别专长的,作为辅助性的术法师她非常优秀,但是作为专一型的术法师就显得有些不合格,她更大的长处就是在于和别人合作,更能发挥作用。

    包括汶港栅一战,也是先由精通水性术法的术法师将龙角上刻录水性术法符箓咒文,然后通过许静强劲的玄神来催发,最终用术法阵的方式来发动,并非是许静精通水性术法。

    浍州初立,百废待兴,连像样的铁匠铺都没几家,何谈其他?

    可以说现在的浍州除了材官所能勉力造一造草木甲和皮甲外,最基本的武器都无法锻造出来,只能通过向外购买,而购买回来的武器不但价格昂贵,而且质量也不稳定。

    像投石车和床弩这些武器倒是可以制造,但是这种东西属于易耗品,生产出来也是质次价高,连贺德才这种好好先生都不满意,一直叫嚷着要在材官所之下设立官造署,要招募一批专业匠师而非临时凑合起来为了混饭吃的流民学徒来制造这些东西,以最大限度提高生产效率和质量。

    总而言之,浍州乍一看似乎已经成立了,但是距离一个真正的州还差得很远,尤其是在工商业的发展上还远无法与一个真正的州府相比,这需要一个过程,但江烽需要这个过程时间更短一些,以便于能让浍州早一日具备真正城市的气象。

    “那边是南阳府的官造署,专门用于打造武器、盔甲以及农具,不过进不去,有士兵守卫。”鞠蕖对南阳也不陌生,为了刺杀刘玄,她在南阳也专门藏身一月,对南阳城里各处都有所了解,“这边应该就是私坊区了,既有城中大户们的大型冶炼锻造作坊,也有一些技术高超的手艺人自己经营的小作坊,各具特色。”

    “蕖娘,你说的这个各具特色是指什么意思?”江烽一眼望去,还是有些震撼。

    这个坊市区,起码拥有大大小小的冶铁锻造作坊数十家,都是灯火通明,叮当声不绝于耳,客人更是川流不息,各种讨价还价声人声鼎沸。

    更有一些茶铺也夹杂其间,显然是为前来采购或者卖料的客商提供休息和商谈的所在。

    “南阳的冶铁锻造业很发达,不但产量大,而且他们这里边有许多专门匠人打造各种特殊物件,比如有些人喜欢用金属护腕、袍钉、护膝护肘,甚至需要用术法加祝,还有一些武器要进行品质提升就需要掺渗特殊物质,或者需要术法加祝,都可以在这里进行,只要你出得起钱。”

    鞠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也让江烽颇为好奇,“蕖娘,莫不是你这把径路刃也是在这里做的?”

    鞠蕖摇摇头,“那倒不是,我这是我师门传给我的,我最适合使用这把轻吕。不过我们梨山派中不少特殊武器都会选择在这里来订制,每年都会花费不少,订制的数量也都在一二十件以上。耗费甚高。”

    江烽从鞠蕖有些奇异的目光里琢磨出一点儿味道来,“蕖娘,是不是遇到你们梨山派中人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节 雨金

    从离开梨山派之后,蕖娘就从未和本派人联系过,当然去汴梁时与天兴军的卢高有联系,但是那应该不算。

    一来那只是最简单的引荐,对双方都有益,二来卢高其实也算是离开了梨山派在外发展了,不算派内中人,就剩下几分师门交情了。

    更何况鞠蕖对卢高印象并不好,她甚至能够揣摩出对方内心有些阴暗的想法,如果不是看到自己身旁有江烽,只怕就会有另外一番言辞了。

    梨山一派在江湖中的风评不算好,因为梨山派历来是阴盛阳衰,像卢高这种梨山男性弟子能走上天兴左厢第六军军都虞候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但是梨山派却和诸多藩阀有着千丝万缕联系。

    当然这些关系也相当隐晦,与各藩阀的关系也深浅不一,或者说这要看梨山弟子在各藩阀家族中的地位来确定。

    看见江烽关心的目光,鞠蕖摇摇头:“我只是看到了我们梨山派的印记。”

    “印记?”江烽对这种江湖门派的做派也不了解,摇摇头,“你们梨山派还兴用这种方式来联络?”

    “不用这种方式来联络,那用哪种方式?”鞠蕖没好气的道:“你以为都像你这样动辄买个小院来当联络处?这中原江南如此多城市,不是都得要去一一设立?”

    江烽无言以对,江湖门派和藩阀的行事做派也不一样,而且在各地不仅要受到藩阀政权的监控,同时也和各地本土的江湖门派有各种或明或暗的亲疏矛盾,所以隐秘一些也是正常的。

    “那你需要和他们联系么?”江烽问道。

    鞠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了,我现在基本上算是和门派脱离了关系,只是有这层情分在罢了,不必了,估计他们也是要来参加南阳这场盛会的。”

    江烽也不勉强,“那也好,咱们就沿着这坊市走一走,看一看,借鉴一下南阳冶铁锻造坊市的发展,看看日后咱们浍州能不能有机会赶上南阳。”

    “那恐怕很难,南阳也是数百年的发展才达到这种程度的,浍州各方面都差远了。”鞠蕖给江烽泼冷水。

    “事在人为,我看南阳也是地理位置好,交通方便,未经战乱才达到如此,若是给浍州十年时间,浍州未尝不能有此机会。”从异时空到来的江烽深知生产力改变对一个地方的发展有多大,只是笑着摇头:“且看日后我的本事吧。”

    三个人就这么调笑打趣着一路行来,像这种冶铁锻造坊市也是基本上沿袭了长安、洛阳和汴梁的格局,采取九宫格井字形格局,交通便利,也能够更好的为客商来往提供方便。

    随意的看了几家冶锻坊市,江烽也看得出来,南阳这边的冶锻业的确已经具有较高的水准了。

    除了打造武器兵刃外,像客人有特殊的需求都可以通过现场图绘注释来进行定制式的服务。

    江烽也问及了数量和时间上的限制,一般说来只有上百件以上的制式武器,比如横刀、长枪、大戟、陌刀、邯刀等攻击性武器才会向南阳府报备,而少量,比如一二十件,甚至三五十件都无需提前报备,只需要合适客人真实身份。

    另外像盾牌、盔甲这一类的防御型物件就放得更宽,估计这也应该和南阳发达的冶锻业带来的相互竞争有很大关系。

    除了官办作坊外,像临近的诸如江陵、金商甚至关中、淮南等地都有很多客商前来购买订货,其中绝大部分也是满足各地士绅私兵的需要。

    “一帮瞎子,连这种雨金都认不出来,……”

    转了一大圈,江烽也对南阳冶锻行业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但很显然这些都是较为普通的主要承接大宗订货的冶锻作坊,当然也能够制作一些高水准的武器,只不过想要有什么特殊需求的高阶别武器恐怕是在这里做不出来的。

    江烽也看了看他们制作出来的样品,质量不错,但也只能说是对付日常战斗不错,甚至可以说优良,但是要作为武者间的搏杀,却还不够。

    前方的坊市传来一阵叫骂声,把江烽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狗屁雨金,你以为这坊里的人都是瞎子不成?谁还不知道你从哪里掏出来一块铁疙瘩,当个宝似的,一会儿玄铁,一会儿乌钢,一会儿雨金,你哪来那么多忽悠的本事啊?”

    “嘿,别狗眼看人低,我说玄铁乌钢那是说和这种东西相比都还差得远,雨金是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一个有些放荡不羁的声音比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更大,“雨金乃是上苍所赐,懂行的就来看,不懂的趁早滚蛋,不服的拿你们锻造出来的刀剑试一试,便知真假,不过毁了你们作坊的声誉别怪我。”

    “哟呵,还挺牛的啊,如果我们拿来试了不像你所说的那么牛呢?”

    “是啊,那一包铁疙瘩,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也敢拿来蒙人?雨金,雨金也是随便能看到的?你有雨金还需要拿到我们这里来卖售?”

    “雨金的颜色好像也要比你这个深一些吧?你这玩意儿是不是用什么浸泡了之后就想拿到咱们这边来骗钱?”

    立即就有几个声音接上话,一阵阵吵嚷声越来越大,也吸引了许多路人驻足。

    “行了,你们自己没眼力劲儿,就别再哪里瞎咋呼,有胆把你铺子里的好刀宝剑拿两柄来试一试就知道真假深浅了,敢么?”放荡不羁的声音更是放肆,“没这个胆量趁早走人,别在这里耽搁我生意,我若不是需要去仕女汇,也不会把这个传家宝来卖了。”

    “老胡,去拿两把好剑来,林二,方才你还不是说你们家铺子不是正好还有两柄客人尚未来去的邯刀么?拿来试一试,若是这东西不像你所说的那么样,你怎么说?”一个有些威严的声音插上话。

    “哼,我人在这里,好与不好,这周围这么多人,还都是瞎子不成?”放荡不羁的声音不以为然:“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若是骗子,岂会在这等光天化日之下,选着这马上就是群英会,各方英雄豪杰都来南阳时候来献宝,就不怕被人各路英雄看出端倪自找没趣?”

    这一番说辞倒也合情合理,似乎说服了那几个人,周围一干看热闹的人也都附和着支持。

    江烽几人也都走近看个热闹,这圈子扯得不小,围上了好几十号人,当中围着两人正在争吵不休。

    一个全身麻衣的干瘦男子正在满脸轻蔑的环视四周,而另外一个气度雍容的男子则一脸肃然的仔细观察着放在地下一张虎皮包袱里的黑色蜂窝状石块。

    “喂,这位客官,我们铺子里这两把好剑用来砍石头,万一……”

    “是啊,我们这两把邯刀也是精心打造的,待会儿若是客人来取,又有了折损,……”

    “好了,你们不都说这玩意儿是骗人蒙人的东西么,若真是寻常货色,你们这刀剑不会经受不起吧?”气度雍容的男子一身乌衫,渊渟岳峙,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度。

    “这,……”被这男子话一逼,两家铺子的掌柜和小二都有些迟疑,相互交换着眼色,虽然不太相信这黑乎乎的玩意儿就是天上落下的雨金,但万一是真的,这刀剑折损了,就不划算了。

    “怎么,这老胡记匠铺和林荣记也是浪得虚名么?”麻衣干瘦男子轻笑了起来,“那不如就趁早关门,别骗客人们的钱了。”

    被麻衣男子一激,两家掌柜的都有些搁不下颜面,尤其是这周围一大圈人不少都是外地来的客人。

    这几日里正是上客人的时候,若是被这家伙给抓住把柄诋毁,生意没得做,那就亏大了。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雨金虽然稀罕,但是在这南阳城里他们也开了几十年的老铺了,不是没见过,雨金何等珍贵,模样也不像这般,虽然重量相似,但这铁矿石分量本身就相差不大,所以单靠肉眼,很难判断。

    “好,我们就试这一试!”两名掌柜模样的人一咬牙,示意小二去把刀剑送上来。

    没等两个掌柜发话,那名气度威严的男子已经探手就将刀剑接过,一手持刀,一手握剑,轻轻一荡,剑气刀光,骤然勃发,森然如刺,让周围一干人都忍不住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分散开来。

    “咦?!”江烽和鞠蕖也都是一惊,就凭这一手,便是天境养息期的水准了,纵然这南阳风云际会,但是这天境养息期的高手也不至于随处可见才是。

    原本那两个掌柜模样的人,还想自己亲自试剑试刀,但一看眼前此人只是这么一持握,便发出如此凌厉气势知道这是高手,顿时熄了心思,觉得自己刀剑在他手上怕更能一展风采,都笑眯眯的等待着此人发威。

    那麻衣男子见乌衫男子这般厉害,脸色骤然一变,下意识的想要去抱地下的包袱,却早已被两边面带狞笑的壮实小二夹住:“怎么了,要试刀剑了,你想干啥?”

    “嘿嘿,两位,我只是觉得这位先生武技非凡,怕都是天境以上的武道高手了,才能发出这刀气剑罡,这雨金虽然珍贵,但也是铁石之物,如何能与刀气剑罡相抗?那样就太不公平了。”麻衣男子眼珠一转,“不如就由两位掌柜来试刀试剑,这才公平。”

    “狗屁!雨金何等宝物,岂是剑罡刀气能伤的?你是欺我等未见过雨金不成?”两名掌柜异口同声的叫嚷起来,似乎是觉察到那位乌衫男子有些认可麻衣男子的意见,两位掌柜又赶紧道:“就请英雄赶紧试刀试剑,让我等一辩这雨金真伪!”

    麻衣男子被两个壮硕小二一夹,挣扎不成,连连大喊:“不公平,不公平!岂有天境高手用元力来催动刀剑试雨金之理?不行,不行,勿伤我雨金!”(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节 再遇

    江烽和鞠蕖都大感有趣。

    雨金是什么江烽也大略知道,其实就是天上坠落的陨铁,其中通过大气层燃烧后可能因为陨铁中含有各种不同元素成分比例不同而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和状态。

    但这个家伙用虎皮包裹的这块黑乎乎的玩意儿是不是陨铁,江烽也判别不出来。

    陨铁是不是就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坚硬无比,或者就被视为神铁,江烽是持否定态度的。

    或者陨铁在成分上有独到之处,但这是不是可以就用于冶锻出更高质量的铁料,甚至就带有某种特定的神力用于制造高级别武器,江烽原来肯定不信,但是术法一道的出现却对这个世界有很大的改变,所以究竟这种陨铁是不是也就具备了不一样的性质,他也不确定。

    虽然那麻衣男子拼命挣扎,似乎想要制止那乌衫男子的试刀试剑,但是两名铁铺的小二却把他死死按住,让他动弹不得,而那名乌衫男子也就是一手持刀,一手拔剑,默运元力,一股子沛然劲气顿时在刀剑上流淌,即便是对武道不精通的外行,也能感觉出男子身上不一般的气势。

    男子用脚一勾那黑乎乎的雨金,一尺见方的物件顿时腾翻起来,紧接着男子居然又用另外一只脚接住,很有些蹴鞠的技巧,然后猛然发力,江烽估摸着起码也有三四十斤重的陨铁陡然飞起,直有那一丈高。

    只见剑影流动,刀光闪烁,连续不断的“啌啌”砍击声传来,火花四射,刹那间也不知道那男子劈刺出多少刀剑,一直到那陨铁落地,才引发周遭人的惊呼唏嘘声。

    所有人都忍不住上前一步,欲待观看这雨金是真是假,也有人开察看这两柄刀剑和雨金的碰撞结果如何。

    黑乎乎的雨金落地,发出一声钝响,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雨金上,没有半点变化,起码没有看到有什么碎屑落下,也没见有什么明显裂痕,但是也能看得到黑色的雨金表面还是有一些细微的白色印痕,估计应该刀剑劈砍之后造成的。

    而再一看两柄刀剑,剑尖已经有了一些钝态,显然是连续的刺击坚硬物品伤及了剑尖,而那柄邯刀却已然出现了卷刃的迹象。

    这一发现立即让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感慨喟叹。

    “这是真的雨金?!”

    “居然是真的,刀剑不伤?这等神物,若是来炼制锻造成刀剑,岂不是无坚不摧?”

    “雨金其实这么好锻造的?光是冶炼成铁都不知道要用术法神火方能得行,寻常匠铺岂能用得起?”

    “但若是能冶炼锻造成型,再辅之以术法锻造,岂非可铸神器?”

    这周遭的匠铺甚多,这麻衣男子售卖雨金一事早就吵得沸沸扬扬,只是这雨金虽然罕见,倒也不是无人见识过,但是雨金形态不一,大家也不敢确定是否是雨金,所以才被这麻衣男子讥刺,闹腾起来,最终弄成这个局面。

    这刀剑不入,尤其是在天境武者的发力劈刺之下自身分毫不伤,立时就吸引了众多匠铺业者。

    而更多的还是这来往的一干江湖豪客们。

    他们不少就是来南阳参加者群英会,希冀在这群英会中凭借自己本事出人头地,而这些武者自然也对能提升自己战力的武器盔甲颇为看重。

    加之这南阳本身就是冶锻中心,所以这等地方自然少不了人来闲逛,希望能买到合意的武器甲胄。

    “兀那汉子,你这雨金可是要售卖?开个价!”一名腰间鼓鼓囊囊的粗豪汉子早已经以手托起了那黑乎乎之物,掂量了一番,然后又从乌衫男子手中去过刀剑仔细打量了一番,确信其并非作假,终于点头问价。

    “咦?外乡人,我们匠铺尚未询价,岂容你等来过问?”那两名掌柜也已经变了神色。

    在仔细查看自身刀剑卷刃钝尖处之后,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对自家武器的质量他们还是很清楚的,虽非什么宝刀神剑,但也绝对是十里挑一的利器,若非遇上了比之更坚硬的物事,不可能这么快就卷刃。

    没想到还真能遇上这几年难得一见的雨金,虽说这雨金和以前所见的有些不一样,但是这天上落下来的东西,谁又能说每一次都完全一样呢?

    “嗨,谁说的这雨金就只能卖给你等?先前人家想要售卖给你等,你等百般挑剔讥讽,这会儿却又改换了脸色,做生意也是两厢情愿,若是我等出价高,人家愿意卖给我们,你岂能强迫人家卖给你?莫不是这南阳府的律法是为你等写的?”

    “是啊,一帮奸商,就知道欺压良善,先前干啥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是一番指责,弄得两家掌柜也有些不好发作。

    很快这场闹剧也就进入了正常的讨价还价模式,这麻衣男子便在几拨人中待价而沽,而几番竞价之后,便被一名江湖豪客最终以五十金购得这块雨金。

    这已经是极为高昂的价格了,五十金大略相当于五百贯钱,按照时价足以买到几十匹健马,就算是那两家匠铺也不敢接受这个价格。

    江烽也一直在观察着这售卖雨金的家伙,虽然也说不出这家伙有哪里不对劲儿,但是江烽还是觉得这售卖雨金显得有些套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原来时空中看这类戏剧桥段太多的缘故,总觉得有点儿做戏的感觉。

    “二郎,这两个家伙怕是一路的。”一直追随在江烽身旁的鞠蕖看着那个乌衫男子消失的身影,悄悄道。

    “哦,为什么这么看?”江烽讶然,他虽然也有些怀疑,但是也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是套路,甚至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鞠蕖又从哪里看出来的?他觉得至少自己没看出哪里有问题来。

    “他们两人都是关陇那边来的,那乌衫男子虽然刻意掩饰口音,但我在梨山生活多年,听得出来,他们俩口音尾音一致,应该是一处来的。”鞠蕖相当肯定的道。

    江烽微微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有些可疑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数千里之外,老乡见老乡,不但刻意掩饰,而且故意去为难老乡,这不是当托还能是啥?

    只是这关陇那边地方口音甚多,寻常人你是根本觉察不出来异同的,尤其是在对方刻意掩饰的情况下。

    “那我们跟上去瞧一瞧。”江烽也来了兴趣。

    “恐怕不太容易,那个乌衫男子起码都是养息期以上的高手了,甚至可能是太息期的角色,我们怕是无法靠近。”鞠蕖摇摇头,“若是刻意靠近,只怕会引起对方的怀疑,甚至攻击。”

    江烽也看到了先前那个乌衫男子的表现,举手投足的确是天境风范,而且挥洒自如,若真是与这个麻衣男子是一伙儿的,恐怕这家伙都还有所保留。

    真要冒然去跟上,只怕的确会引来麻烦,这里便是浍州自己治下,在南阳招惹事情出来,自己身份暴露,日后自己行程也就会遇到麻烦了。

    想到这里,江烽也就放弃了一探究竟的心思,他不是那种好奇心过甚的人,在无损于自己的事情上,他也没那么多心思要搞个明白。

    “也是,走吧,蕖娘,还有点儿时间,咱们去逛一逛南阳的夜景。”

    不愧是山南东道唯一的府城,南阳府西部的工坊区和城中城东的真正坊市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当江烽一行人真正漫步于东关大道时,才真正感受到南阳的繁华。

    那种数十年未曾遭遇战乱带来的安逸气息的确很让人迷醉,两边的街市也许是借助着这几日即将到来的盛会也是变得格外繁盛。

    药铺、香铺、布帛店、丝绸店、酒铺、南货店、首饰行、当铺、书铺、脚夫店,鳞次栉比,街上也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一些大型酒楼茶楼,早已经在门口扎好了各色灯架,悬挂起了五颜六色的灯笼,更有一干女伎在楼上吹拉弹唱,甚至还有胡姬在楼台上挑起了节奏明快的胡舞,引来无数人的驻足观看。

    漫步其中,江烽内心充满了一种外来人的融入感,这和他当初在汴梁城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原时空中他就是南阳人,所以当重回此间时,物非人也非,但这种穿越后享受感还是让他内心无比的愉悦,他可以尽情享受这种其他人无法领会的特有视角带来的俯瞰世间苍生的快感。

    穿越此间,正恍惚迷茫,却听得鞠蕖讶然一声:“咦!”

    江烽顺着鞠蕖的目光望过去,却见那乌衫男子正意态闲适的穿过一处街坊,像另一处茶铺走去。

    交换了一下眼神,江烽和鞠蕖最终都还是没能抵御住好奇心,跟随着那名男子走入了茶铺。

    虽然是入夜了,但茶铺里依然生意兴隆,前台的戏台子上说书人正在兴高采烈的卖弄口舌:“……,却说那刘翰公子刚跃上山巅,就见那吾魈一闪而至,……”(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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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介绍:
嬗变的历史,沸腾的大陆,数风流人物,谁主沉浮? 崛起于草莽,发迹于战场,纵横于庙堂,且看一个卑微者的皇者之路!烽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烽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烽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