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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柯守     人道天堂txt下载     人道天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心不变(上)

    领结婚证,只需五分钟就可,等出得公证处,上了车,只见雨水已停,阳光洒遍,城中葱绿一片。

    坐在车上,这车就还是自家司机开来,相视而笑,此时在法律上,他们已是夫妻。

    大房车内,阳光从一面窗中斜照进来,落在了萧冰身上。

    萧冰完成这事,就觉得疲倦,她咕嘟了一声,方信自然会意,就让她躺下,说着:“去我家,大概要二个半小时,你就先睡一会。”

    在方信附近,一片柔和的光洒在她身上,真是说不出的舒服,萧冰立刻打个哈欠,勉强说了几句,就躺下睡着了。

    阳光透入,点点光子清晰可见,宛然大海,洒在了车内空间中,方信心灵一片宁静,他摸了摸萧冰,然后也就闭目,不过,他并不是在休息。

    成就五阶后,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心!

    而心,又依记忆而来,因此真实不虚的记忆整理,才是第一件要事。

    沉入了心的世界,就见得无数的光点和网络,似是丝线织成,以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律在运转着,每片网,似是相同,但是又有微妙差异,并且它们既是独立亦是互相在影响着,连成了一片。

    这就是他的识海了。

    方信随意接触一点,顿时,眼前一暗又一亮。

    先是暗,当自己意识进入了这个记忆时,整个空间就慢慢亮起,呆了片刻,他发觉自己处于一个小庭院中。

    这套小别墅,是一栋公寓楼,有个小小的院子。

    在院子向外看,远处道路两边,植有大树,遮道成荫,而院内,有一颗青翠苍翠的老榕树,叶子在风中娑娑响,枝繁叶茂,异常壮观。

    光线,声音,树上牌子,一切都清晰无比,稍加踌躇,他就听到嬉闹声,似是幼孩轻微的呜哇呜哇的嬉闹声。

    方信稍加快步伐,他注意到了自己可穿行,不必开门。

    入了一套房子的客厅,他停住脚步,就见得一个女人,正和一个幼儿在地上玩,幼儿手舞足蹈,爬来爬去,而这个女人正在陪着幼儿作游戏,把一只小球滚来滚去,虽然单调无比,但是女人丝毫不以为苦,满脸是笑。

    清晰的看见,在她眼中,这孩子此时就是他的珍宝。

    和影子一样飘过,方信注意着这一切,虽然地方算得上宽敞,但是远不如现在,这两人,他知道,是小小的方信,是方母孟迁迁。

    方信在沙发上坐下,仔细观看着方母孟迁迁和小小方信在玩。

    突地,小小方信一扑球没有扑到,小头扑在地上,就哭了起来,就见得孟迁迁连忙上前,抱住:“不哭,妈妈在这里,给你吹吹。”

    小小方信紧紧勾住妈妈脖子,呜咽着。

    孟迁迁含着笑,似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满是爱怜。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叫她:“怎么,又哭了?”

    只见孟迁迁抬起头,笑着对小小方信说着:“爸爸回来了,来,不哭。”

    小小方信这时就不哭,见得爸爸,哑哑的伸出了手,而其父亲方敬田也笑着,上面抱着,在脸上亲了一口:“今天有没有乖呢?”

    这时,孟迁迁起身,为他松得领结,脱去外衣,并且倒上一杯冰饮:“今天很高兴,事情很顺利?”

    “恩,是的,事情终于顺利了。”方敬田神采飞扬的说着:“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现在,终于事业上了正规了,这样你就可以轻松些了。”

    说着,望了望房子,说着:“过一个月,我就去买房子,住在这里让你委屈了。”

    从地球的角度上看,这套房子也有二百平方米,可所谓宽敞明亮,但是在这个时代,自然就是贫民居了。

    “敬田,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委屈的呢?”孟迁迁坐上前,仔细聆听着丈夫的话。

    在爱妻的面前,年三十的方敬田神采飞扬的说着,公司有什么项目,项目又有什么竞争者,而又怎么样使他成为手下败将。

    而某某人本是远观,现在也示好,关系大进,说明的确是掌握了机会……诸如此类。

    方信注意着孟迁迁一直含着笑。

    当年,他们也有这些奋斗和努力,也有着如此亲密无间的感情,只是,这已经是十数年前的事情了吧!

    就算如此清晰无比,每一丝光,每一个场景,每一句,每一个表情,但是也不复现实。

    方信坐在了沙发上,沉静不语,整个世界又渐渐变暗,整个场景变成了一片黑白色的照片,凝聚在那里。

    然后,世界又转亮,他坐在了车中,看了时间,才过了一分钟。

    “这就是心世界了,也是神的初步。”方信从未想过,记忆也是那么耐看,并且充满了生活的味道。

    在开动时,那嗡嗡的电动机之声在响着,车子以一百五十公里的高速在行驶。

    就观看着车外快速掠过的场景,方信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

    片刻观世界,恍然如一梦

    这种过去,他必须一一观看,然后给予分类分档。

    一月一日的全息记忆,浓缩成黑白记忆,不复有任何感情因素,但是一旦注入神识,又一切恢复到原来,和现实一模一样

    一月二日的全息记忆,浓缩成黑白记忆,里面有什么特殊的记忆要提取和连接

    一月三日的全息记忆……

    自己虽然还不算是神,但是却也已经初步具备了神之心,原来根本不是冷默和残酷,而是能将出生到现在,一切记忆全部如此经过。

    任何一个时间点上的感受,那些早已经忘记,不复存在的少年时的心态,甚至第一次恋爱的感觉,都如此清晰可见,永远可以分享着感受。

    所以,永不忘记,也永不犹豫。

    当明白一切都可以追忆,甚至可以再现时,也就不再有犹豫、迟疑、痛苦、牵挂了。

    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所谓的心魔。

    是的,当自己的一切记忆都清晰无比,又浓缩成黑白相片时,任何思感网络的运转都已经完美的光脑化,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甚至包括每个念的产生、演化、结束。

    外来的任何影响,都无法影响自己的心灵,当然,从这个角度,对着其它人,大可传输着精神力量,刺激着对方的大脑,产生着与刚才一模一样的真实幻境,并且把这记忆切入他的资料库,让假成真,这就已经是天魔手段了。

    所有记忆,分成物质层记忆,灵魂层记忆,甚至本心层记忆,彼此结合成一个网络而循环,这种情况自然不会有问题——帝国科技再高,影响思想的仪器也对此无效——因此可号称“我心不变”!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五阶都具备这种力量,但是至少自己,是拥有的,正是这种“我心不变”,才算真正入得了上阶的大门。

    无论何法何门,如不能识得自己的心,那就不可避免为外力左右,而若是如此,就算再多工夫,一切都是枉然罢了。

    方信笑了笑,闭上了眼,继续进行这种工作,他希望在正式结婚前,就把所有的记忆全部分类分档,随时存取,那时,他觉得自己,才算是真正的五阶存在者。

    在车内一觉醒来,萧冰既然不觉得有丝毫酸痛,她感觉到,自己丈夫的身上,随时有着一股力量,在为她按摩和循环,使她的状态处于最好。

    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这时,夕阳黄昏照耀,入得车内,就是一见,也知道进了城中,快到了方家了。

    她连忙取出一些小东西,将自己衣服和头发整理一下。

    等一切完成,车已经相当缓慢下来,在街上奔驰着,一个目的地的亮点已经亮起,上面还有着一千多米就到了。

    她因此看了看还在沉思的丈夫——方信穿着相当朴素,就是一套礼装。

    但是,在夕阳的阳光衬托下,他双眼微闭,整个看上去,还属于少年才有勃勃青春英气中,那一种超乎凡俗的气息,就此浮现。

    顿时,她看得呆了。

    最近一阵,现实具现化有些问题,现在解决了,明天开始,全力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心不变(下)

    就在萧冰还在思考时,车已经到了方宅门口。

    才到了方宅门口,就见得大门自动打开,而从里面迎接出人来。

    首先,当然是方父母孟迁迁和方敬田,后面还跟着一个少女,已经十六岁的方诗欣。

    再后面,却是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四十多岁,为首的一个,保养的也非常好,五官端正,皮肤光滑,还没有见得褶皱,但身上的气质,却流露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方信睁开眼,车门打开,他先下去,然后又把萧冰扶了出来,直接上前:“爸爸妈妈,你们好。”

    萧冰虽然已经见了许多次,但是这次,却有些红晕,上前,也低声说着:“爸爸妈妈,你们好。”

    孟迁迁和方敬田顿时大喜,连声说好,又对着两人说着:“这是金阳宴会公司的代表郑先生,将主持你们的宴会。”

    两人也自点头表示一下礼节。

    “方先生,方夫人,很荣幸能主持着两位的婚礼。”三人非常热情的说着。

    而那个女士,更是直接上前,握住了萧冰的手:“哎呀,久闻萧家小姐人儿非常,但是还是第一次真面见到呢,真是名不虚传。”

    “您实在太夸奖了!”萧冰微低螓首,笑意如沐春风。

    再说了几句,一行人就向里走,这个时代,再有钱的人,也很难有所谓的固定仆人,毕竟人权高涨了,不过这时,自然不一样,全部由金阳宴会公司人员来处理,已经开始准备着一些了。

    到了门口,一只大猫抬起头来,懒洋洋的对着方信“喵呜”了一声,猫的寿命,在这个时代也不过十五年,而这只猫已经有八年了,已经算进入了老年期。

    到了客厅,就有人送上毛巾和热水,两人都擦了擦手和脸,就舒服了许多。

    虽然小小的晚宴,早准备好了,但是也要让两人,特别是萧冰稍微休息下再开宴,当下,就有人送上茶来,然后就和萧冰说笑联系着感情。

    客厅之内,方信心情平静,坐在那里,喝茶,悠然自得,看着婆媳在那里说话。

    目光扫过了这三位,这三个都是二阶左右的程度,二阶已经是人体达到某个鼎盛程度了,肌肉纤维已经并无乱丝,精气神已经相当强盛稳定。

    但是这些,当然不足于让此时的方信在意,如果说四阶已经可吸取外来能量进行交换,那五阶就是打开稳定的渠道,并且使神秘的力量能干扰现世而具现化。

    这就超越了现实,也是五阶之所以能某种程度上傲视帝国的最大本钱。

    并非所有的五阶都必须自己开道,事实上也不可能,凡能开道者,必是无上大宗师,而大部分人可沿着以前的道而进入五阶。

    “哥哥,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说话的,是有点不乐的妹妹方诗欣。

    方诗欣目前的程度,是二阶,很明显,这个妹妹天赋还是相当了得,不过对此,方信并无半点在意,他还是对小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是吗?是我不对,我给你礼物作为赔礼,怎么样?”

    才见得她眉开眼笑,要说什么,就听见孟迁迁说着:“别,她又是要钱,诗欣最近很不像话,天天和狐朋狗友,消费如流水,你是她的哥哥,别又宠坏了她。”

    “哦?诗欣现在每月的零花钱是多少?”方信笑的问着。

    这个时代的教育,强调自力更生打工赚钱,而且自己家庭企业规模也不过三亿,能抽出的活动资金也不过数百万,零花钱当然不可能太多。

    “一万一个月,和你当年一样,可是,你还能存上许多钱,她就当月花光还不说,还要伸手问我要!”

    方信也不由笑:“妈,也许是学习上用的。”

    “如果是学习上用还好,你看是学习用的嘛,整天跑去玩!”孟迁迁说着:“所以你别再给她钱,也不要给她买东西!”

    也许是儿子的出息,使她不自觉抬高了对女儿的要求,这使方诗欣坐在沙发上,郁闷起来,低着头一声不响。

    有新媳妇在,孟迁迁说了几句,也就是了,方信笑了笑,没有多说。

    休息了一下,就是开宴,按照习惯,萧冰是要回家的,当然不可以太晚,终于宴上也没有什么特殊,就是精美一些的菜肴,总共也只有十一道菜,也不浪费。

    宴后,一家人送着萧冰出门,这几天就不能见面了,直到婚礼上。

    回到家中,连宴会的人都告辞了,一家人坐在沙发上,方敬田以尽可能的轻描淡写的口气,问着:“听说你,已经晋升了五阶?”

    方信认真的说着:“是的,爸爸!”

    “呃……那个,我从没有想到我的儿子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你是怎么办到的?”方敬田问着。

    “噢,爸爸,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现在我来说给你听,您还记得我受到袭击的事情吧!”方信说着。

    “是的,我还记得。”

    “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方信开始描述着第一个破碎位面的事情,当然,他把危险夸大了点,以突出对自己的锻炼。

    说实际的,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故事,虽然知道方信现在安全,但是听到了种种危险的事情,也使父母都感觉到心跳着。

    “呃……第一次杀人,感觉不好吧!”方敬田没有参与旅行,却还没有杀过人。

    “是的,第一次,我都呕吐了,但是在那里,不杀人,就要被杀,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不想死的话,就只有杀人了,只能说,我还是相当幸运的,还能保住自己性命。”方信淡淡的说到了那个在乡村的战斗,包括身体受多处伤,战后甚至立不住脚,滚到了地上的感觉。

    “……”家人都是无语。

    母亲甚至哭了起来:“我的儿子,你受苦了。”

    “所以,我回来后,就拼命的训练自己,当我疲倦和懈怠时,我就会想起当日生死一线的情况,就会继续锻炼下去了。”

    “你以后,还多次参与了旅行吧,特别是参与了萧家的组织的旅行?”

    “嗯……是的,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从中学到了许多东西,包括历史、军事、政治、经济,甚至更多!”方信也就描述着自己的生涯,他的故事在口中自然非常精彩。

    淡淡的口气,却似已经几度为人了。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你经过和看过的,还真是多!”方敬田感慨的说着,顿了一下:“不过,现在你准备怎么样?还要参与这些危险的旅行吗?”

    “我想,三年内,应该不成问题,萧冰已经怀孕了,孩子生下来,也要照顾,这点时间不会有人打搅我,但是成为了五阶,享受权利的同时,也承担着义务,三年后,参与位面的探索和开发,这是我们无法推辞的事情……”方信淡然说着,手指摩挲着杯子,闻着香气:“不过,也不必太在意,基本上,十次有一次,已经算非常密集的任务了,而且,开发位面获得的利益也相当高,对于我来说,危险不是很大,当然,前提是继续进步。”

    “呃……你长大了,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爸爸没有办法帮你了。”许久,方敬田说着,他有些骄傲,也有些悲哀:“不过,你还是方家的人,明白不?”

    “我知道!”方信说着,话题就转向了轻松的方面。

    妹妹方诗欣强撑着,不时打个哈欠,她本来应该睡了,不得不说,这个时代,一般来说,夜生活反而没有地球上频繁,许多人接受了正常的休息时间。

    但是她这样坚持,自然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果然,等小小的会议散去,方信才走到了走廊中准备回房,她就跟了上来。

    “怎么,的确要钱?”方信很是诧异,但是还是温柔的问着。

    “恩,是的,哥哥。”方诗欣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回答的说着。

    “要多少?”方信想了想,记得自己除了慈善帐号外,私人帐号上,还有着一千五百万,有的是原本自己的,有的,却是萧家发的冒险队的队长薪水,也相当丰厚,但是自己很少用到,因此就爽快的回答的说着。

    “十万!”方诗欣说着。

    “这到底是花在什么用途上,我亲爱的小妹妹?”方信温柔的问,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不能这样随便用:“说吧,只要有理由,我就会给你。”

    “……我只是想请同学,一起出去玩玩。”方诗欣嘟着嘴说着。

    “……好吧!”方信如此说着,他这就打开手腕上的光脑,联上网络,进入帐号,想了想,转了十五万给她,心中却打定了主意,决定查查她到底怎么样用。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或许天真(上)

    五月,万缕黄金的阳光,照映着这处碧波,湖光潋滟。

    此处小区,临着湖泊,就多上几分清幽。

    这个小区,总面积不过2万平方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算不得很奢侈高级的地点,但是也算不得中产了,总也是上流社会的住宅区。

    湖面波光荡漾,湖岸上微风宜人,一个年轻人正在凝神走着,他面带微笑,脚步不快不徐,但是心思却不由自主的回到了三小时前一番对话。

    “……帝国历史以来,能于十八岁晋升五阶者,从无此先例,方信此人,也多半在其它世界,在此世界行事很少,很难判断其性格,但是能达五阶者,都坚毅果敢,从无例外……”出发前,语重心长的说着:“郑云,这次你去,他吩咐的事情,你最管去办,只要备案就行,其它的事情,你不必去管。一切按着规范办,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拥有上尉级军衔,都是精干之人,但是还是专门叮嘱,可见其重要之处。

    五阶,如果按照以前的说法,就是破碎虚空的等级,事实上五阶的确可以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这已经初步涉及到时空的力量了。在冷兵器时代,这就是接近于神,可以随时扭转天下的局面,当然,过去,由于各方面的条件,历史上也没有出过几个,并且由于没有作标之类,古人离开,基本上找不回来了。

    而在近代,随着科技的进步和发展,大量培训和教育普及,反而使五阶开始多了起来,不过这时帝国的武力也有着天翻地覆的发展。

    就算如此,五阶还是有着相当的力量和重要性。

    本来,由于结婚和生孩子,帝国有关方面,不想立刻就派人过去,但是方信据说婚后,立刻准备参选议员,这自然要组织班子,虽然班子一半以上由萧家来掌握,但是方家,还有其它方面也会派遣,而政府也会派人参与,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并且,方信这次,似乎有着提前组建一些班子想法,所以,就趁着招聘,就来了。

    郑云想到此处,不由加快了脚步,片刻,就来到一处幽静别墅,一眼望去,就见得一个少年,正在湖前长椅上坐着,似是悠闲的享受着这水景和清风。

    郑云心里一沉,上前。

    五六月间多阵雨,特别此地是南方,虽然这时天晴,但是二小时前就下一阵小雨,因此树木和竹林之间,就带着雨后的气象,格外清新,穿过青石铺成的小路,郑云见到了方信。

    “方先生?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见到来人,方信起身,这让郑云稍有些惊讶,他于是快步走上前去,连忙握手示意。

    “郑云郑先生?”方信握了握手:“不,是我来早了,今天下午也就是过来看见,看看装修的怎么样了,你请坐吧!”

    郑云微笑,礼貌的与之说话,也坐了下来。

    对于五阶存在者,关键还不在于人体的力量,说实际的,五阶人体再怎么样强大,还是属于物理的范围,而所谓的具现化,到底局限性不少,因此真的要行动,帝国有数十种武器可以置于死地。

    但是五阶存在者具备的时空转移,特别是肉体毁灭后,灵魂具现化之能,使“灵魂”能直接在世界上停留一段时间并且给予破坏和杀戮,这种无形无体可以直接干涉物理的能量形态,瞬间就可千里来回,虽然不是不可战胜,但是只有在实验室里才可动用先进科技进行破解——现实中,基本上很难有这环境。

    瞬间千里随手杀人的存在,才是五阶最可怕的力量,它这种形态受到了世界某种时间和空间限制,而且帝国许多地点的力场效果就可抵消这种入侵,但是就算这短暂的时间,也可以造成巨大的破坏了。

    几乎同时,五阶的价值也相当高,无论是常规和非常规领域,而在最近,五阶的价值更是不断高涨,这和位面有关,因此五阶对帝国来说,是财富,也是一种威胁,对五阶研究,是一门大学问,这里面当然包括五阶的具备共性的心理模型,以及怎么样与之交流。

    内心含着一丝紧张,谈话却相当顺利,无论哪一方都采取了礼貌和亲切的谈话,郑云发觉到对方虽然有些天然的淡漠,但是态度却相当柔和。

    “恩,郑先生,您作为专家,我是相当欢迎您的加入的,我初步建立的班子,郑先生就担任我的办公室情报组长,如何?”方信根本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底细,说实际的,修炼者最大优势就在这里——一切组织的力量,都来自组织,组织是人组成的,所以具备社会性,因此可以分化、渗透、控制。

    但是对于修炼者来说,一半以上的实力都来自于自身,这是无法控制和分化的,因此才拥有如此宏图的气魄,当然,这也和方信的性格和阅历有关,如果是久经社会的人来作,就算有这个考量,也不自觉会加以一些习惯性的考验和所谓高深莫测的手段来。

    “这是我的荣幸,方先生。”郑云想不到如此顺利,也就欣喜的说着,虽然有准备受到一些考验,但是没有还是让人高兴。

    想起一件事情,方信就说着:“郑先生,我这就拨款给你一千万,你给我建立班子,并且基本上调查一下本市的竞选情况。”

    “方先生,你放心,我会立刻去办。”这早就有准备,资料都厚厚一叠放在那里,只要等几天就可奉上。

    “还有,我还有一件私事,让你去作。”

    “方先生,您请说,”

    “我的妹妹,我很少关心,最近花钱花的很多,出于关心她的立场,所以请你调查一下她的社交……”方信说到这里,就点到即止。

    郑云立刻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方信的意思,他说着:“方先生,这放心,您明天就可获得我的报告。”

    方信微笑的望了望郑云,说着:“那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这已经表示结束,郑云立刻会意,说了几句,就告辞,才走了几步,方信又叫住他,与他一起走着。

    花园式的小区,空气清新,不时间见得雀鸟在欢快的跳跃,清脆鸣叫宛然铃铛,在复古的青石道路上走着,方信一路走来,望着四周,表情非常感慨,不时若有所思。

    而郑云跟在后面,稍有些不自然,当然,脸上没有丝毫的泄露,充满了耐心等待着方信。

    “还有,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尽快知道,其它五阶与帝国的互动和交流的情况。”走了好多时间,方信才说着。

    “您的意思是?”这种情况,基本上没有预料在内,郑云忍不住惊讶。

    “在我时间和精力,以及我的原则允许的情况下,我可以为帝国进一步工作。”方信淡淡的说着,眸子中冰凉,淡漠,深邃。

    虽然年纪才十八岁,但是他当然不是热血分子,天真幼稚。

    在其它位面,也明了政治的本质。

    而且,萧家和方家,甚至政治领域其它方面,特别是由于选举制度,使财富和地位,都可得到,真的要权力,大可选举上位,不必专门和所谓帝国政府有关方面进行某些合作——那是得不偿失。

    在这个世界上的五阶,习以为常,并没有特别的感动,但是来自地球,才知道眼前这个世界,是何等来之不易,这种几乎是理想中人类天堂了,方信是感慨万千,每想起地球上一些事情,也有一些淡淡的悲哀。

    所以,他才愿意说这个话,虽然这意味着许多责任和麻烦,甚至可能意味着好事变成坏事,但是,对他来说,他只想作自己想作的事情。

    郑云片刻后,才醒悟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方信的打算显然超出他的预料。

    他这才显的有些敬意的说着:“是,我知道了。”

    “恩,那你去吧!”说了这句,方信没有多加于解释,停住了脚步,望着他离开着。

    片刻,徐徐走到了湖边,湖泊似乎从没有被污染过一样,清彻见底,如果说有,也只是微风吹落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在方信俯身后,他就看见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一个少年,有着英俊的容貌,但是眸子幽黑而深邃,流转着淡淡的空性。

    方信微微一叹。

    成为了五阶,许多人在默默的观察着他,包括萧家。

    方信之所以作些事情,也是一种试探,不过,虽说如此,他和萧家的连接,也根本没有想破坏过,是人不能无争,是人不能忘情,在此时,方信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他拿出了久违的大灵通,拨了号码。

    “喂,是妈妈吗?我想和您聊些事情。”号码拨通,里面传来了萧红琴的声音,方信如此的说着,片刻之后,他微笑:“好,我这就过来。”

    说着,方信挂断大灵通,不再观看美景,起步上前。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或许天真(下)

    天气温暖,树木葱茏

    赶到了萧园后,无需要任何人引见,就凭着五阶之间的感应,也可知道萧红琴的方向,方信踏入了一处草坪,草坪略见疏落杂乱,一小片地上,就有着点缀,而萧红琴,今日竟然有空在里面忙碌着。

    三十岁,穿紫衣裙,春夏之衣渐薄,曲线玲珑,眉目如画,眸子黑白分明,几是萧冰的姐姐一样。

    不过,自她身上,那稳定的能量甚至法则的循环,使她笼罩在一片空间中,让方信凛然。

    “方信,来,有些早熟的草莓,已经可以吃了,你尝尝吧,以前和我冰儿一起在这小片地上种的,我再忙会。”萧红琴见他过来,说着。

    “好!”方信顺手在附近,拈了一颗早熟的硕大草莓,退后几步,把它含在嘴里,咬碎,汁水淋漓而出,这种品种似乎改良过,非常清爽甘甜——这香甜,甚至把方信的思绪,引向那开始淡忘的地球生涯。

    地球上六七月,也是草莓最盛的时光。

    曾几何时,在大学的时光,也会买几颗草莓,放在冰镇的饮料中,交给自己的女朋友。

    花钱不多,但是却很浪漫,使她不由笑。

    可是,现在不是六七月,这里也不是地球,似乎地球上的时光,只不过是一种幻觉!不过凝神想去,眼前这蔚蓝的天空,数千平方米的院子,以及点点的红色草莓,甚至眼前的佳人,都反而更像梦一样……

    方信收敛了思考,地球上的时光已经已经一去不返。它虽然曾使他痛苦,也使他欢快,但是已经一去不回了——这就是还没有把思想完全整理,分档,系统化的结果。

    看了过去,却见得萧红琴,正把草莓藤蔓的端头的小植株剪下,上面有差不多4片叶子,种在另外的平地上。

    方信也就不在意,在旁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以及刚才的承诺。

    萧红琴继续采摘,并没有出声,她拿出水壶,仔细的洒水,注意着不洒在草莓上,因为湿淋淋的草莓,很容易腐烂,并且把已经熟的草莓,全部摘下,放到篮子中,等完成了,转过身来,就听见萧红琴说着:“来吧,我们去那边说话吧!”

    坐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将草莓一个个分解,萧红琴似乎只是手一动,就捧出了水,淋洒在草莓上,把上面的泥土之类全部洗尽。

    五月,还不是草莓成熟的季节,那必须六月,因此采下的成熟草莓并不多,就十多颗,吃了一颗,她才说着:“你有自己想法是好事,不过,你可知道结果?”

    “结果嘛?拥有我这样的力量,如果参与人类的政治,那按照手段和方法不同,也有不同的比例结果。”方信也拿起一颗草莓吃着。

    “在原始社会,我会成为神或者祭司。”

    “在相对成熟和完善的农业体制下,结合各种各样因素,不好的结果是百分之七十左右,如果是东方帝国制度,那不好的结果是百分之八十以上!”

    “在科技初步发展,国家力量空前强大的那一个阶段,不好是结果是百分之九十九,恩,也就是三百到五百年前这个阶段。”方信平淡的说着,科技教初期必带着科技万能思想以及膨胀的控制力和欲望。

    “在现在,民选制度,人权制度,社会平衡制度,选择论思想下,甚至包括着五阶并非我独有的情况下,参与这种性质的政治,不好的结果也在百分之四十以上。”

    “之所以说百分之四十,还在于我谨慎的保持原则,并且不破坏默契和规矩——政治的本质是压迫和生杀予夺,以及得寸进尺,这我理解。”方信长长叹一口气,带点一些惆怅的味道,承认了此事,虽然理解,但是那一丝淡淡的悲哀却拂之不去:“我已经准备好了好事变成坏事,有善始而无善终的结果了,那时我自然会退出,或者战斗,不过,目前我还想尽我的一些力量。”

    “恩,你明白就可。”萧红琴也把一颗草莓放到嘴中细细体会,然后说着:“其实,我对你并无多大的一定要求。”

    她就这样边吃边说,语气平淡无比:“萧家,已经不需要更上一层楼了,我现在希望的,仅仅是冰儿尽可能的获得幸福,至于其它,你以为我真的会在意嘛?你只管按照你的想法去作,人事上也是如此。”

    “你还非常年轻,只要不迷失,尽管去作就可以了,实际上,我看见这个消息,更是让我高兴。”她拿出了一份报纸——在现在,纸张报纸的发布很低了,只是保留着象征和纪念意义,大部分是在网络上发布。

    方信拿了过来,看到扉页角落的一则小小启事:“我俩情投意合,谨定于五月二十一日,举行结婚典礼,于郡古后土神殿,特此通知,方信萧冰和启。”

    短短一句话,使她心中快乐。

    方信听了,向她点点头,这次谈判和交底,就是这样了,他说:“谢谢妈妈的理解!”

    “我希望你对冰儿好,也是尽人事而已,你知道不,前几天,我去了南涧台,那是我自幼长大的地点,当时经常和祖父在附近的湖边散步,前几天,去探访故居,人事皆非,茫茫然似做梦一样,感觉十分寂寞。”萧红琴叹的说着:“现在寿命,才是一百二十年左右,我们可活三百年,就这点区别,已经是沧桑难言,回想以前的心,虽然和光同尘,到底意难寻,渐渐的,自然尘缘消除了。”

    “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帝国虽好,容纳五阶已经到了极限,所以,许多东西,逼着我们往前走,不思回头,我也只希望,你给冰儿一些美好的生活,让她终觉得不虚此生罢了……”

    怔怔的听着这些话,方信不能说话。

    “你看,这就是我现在扮演的角色,好母亲,好妻子,而终有一日,这些身份不复存在,说不定那时,我会觉得轻松,漫长的时间中,向着真正的永恒前进,我们能够保留多少自我?”萧红琴再吃一颗草莓,说着:“所以,你尽管作你的事情,能够帮你的,我会帮你,让冰儿留个幸福的记忆就可以了。”

    “冰儿也许可以赶上来。”

    “赶上来,也不是现在了,各人有各人的道,同在一起,数百年也许不厌倦,那数千年数万年呢?一切身份和关系,终是惘然,不朽者无亲可言。”

    听着这些话,感受着眼前女子部分真实内心,方信怔了片刻,笑了,此女也许是寂寞太多时间了,这时却对他如此说,但是他还是说着:“妈妈,你想的太远了,太多了。凡人一出生就会死,可没有人会因为知道这点,而不长大,不恋爱,不追求,不经过痛苦和快乐。”

    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方信转移了话题,问着:“五阶之上,六阶是什么?”

    “五阶,只是获得稳定的渠道,如天地之间本没有路,现在看见了路,六阶,就应该是彻底具现化了,不复再有人的弱点可言。罗瑟斯和贝卡迪尔之前的约定,就是为了这步,你还年轻,如此天姿,只怕迟早可以走上这步了。”

    “夺取神格?不过,不会这样容易罢?”方信冷笑的说着,到了现在,他越发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想了想,他说着:“而且,这等于是开发一个新位面,何必我们单独去呢,如果能成为帝国政府的行为,那我们胜算会大上许多吧!”

    “方信,罗瑟斯和贝卡迪尔想要秘密行事,神格的事情,并不想帝国政府参与其中,这是五阶者之间的秘密,也许政府会知道一点,但是却没有谁会真正与之交流合作。”

    “就算如此,秘密行事,也不是这样的作法,到时候,是请他们仔细商量一下了。”既然是五阶者的秘密,方信也不坚持,就如此说着。

    “这个当然,你已经是五阶,有权与他们谈判了。”萧红琴不以为意的说着:“不过你现在,还是专于结婚典礼比较好……你觉得选择的地点好不好?”

    “很不错,八百年的古老神殿,附近这个就很不错了。”方信对这点并没有多在意,说了几句,他就告辞了。

第一百五十章 婚礼(上,下)

    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间是一条幽静中道,前后有两百米长的青石道路。

    后土神殿,是东阳十八年年建,至今已经有八百年。

    这座后土神殿,已经是全省后土系统的主要神殿之一,占地5000平方米,后土神殿,是整个建筑的核心。

    周围的树木,古木森森,拥有8万株树木,似是林海,把环绕四周的城市隔离开来。

    这座后土神殿,只是后土圣职人员学习和修行的地点,充满着幽雅古朴的气息,一般不对外开放,而此时,却打开了大门。

    方信这次婚礼,由于五阶的特殊性,采取是相当古老的仪式,前后渗透着古朴的味道。

    林嫣然上午就来了,这天,朝阳阳光灿烂。

    到了目的地,她略有些吃惊,她虽然只在学校工作,不太理会外事,也知道这个神殿,等闲不会开启。

    “这位女士,是来观礼的吗?”就有人礼貌的说着。

    “是的,我是!”

    “那请进!”那人客气的引

    帝国建筑,水陆相应,虽然小小后土殿,也有小湖,不过这当然小湖,只有半亩见方,一条青道,入得数百步,直通入内殿。

    青石之道,两路种植着一些芸萝松桂,向上,浅浅的回廊,不过九阶,到了里面,却见得两面,已经有着茶席,里面已有二十余人,各有姿态不同,说话之间。也极是细声。并不有着喧哗。

    入得之内,诸人望来,林嫣然就感觉到那凝重的压力直扑而来,才一恍惚,才看见有人在招手,一望,是胡珍珠,连忙上前“珍珠。你也来了?”林嫣然坐到了上前,这是藤椅,才不自觉的低声说着。

    “恩,已经来了,你要不要看看今日新郎?”胡珍珠问着。

    “哦,他已经来了吗?怎么不出来迎宾?”林嫣然很是奇怪的说着。

    “嘘,他自然不同,走。我们去看看。”胡珍珠拉着她的手,两人就向里走,一路并无阻拦,穿廊过院。到了一处内殿。

    门并没有关着,就着空气,鼻端已觉得馨香细细。让人舒服,一片清光就倾泻而来,开始时林嫣然还不以为然,但是望了上去,却是大吃了一惊——方信一身白衣,盘膝垂帘,端坐在一处蒲团上,而身上。那三尺透明的光。就一**的散发而出。

    林嫣然几乎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不由揉了揉眼睛。这地确是真实不虚地光彩,从方信的身上,散发而出。

    其光明丽,清清如许,按照某种旋律喷涌着,响应着,幻为光波,宛然琉璃,又在无时不再的涌动。

    “这是……”她不由出声。

    “嘘,我们出去说。”胡珍珠拉着她出了门,到了外面,才埋怨的说着:“老师,你怎么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这里面是什么?”林嫣然还在吃惊中,这使胡珍珠不由有些晕,过了片刻才明白她真的不知道,因此有些好笑说着:“老师从来不关心修行吗?”

    想想也是,这林嫣然勉强算得二阶修行,却未必集精神在修行上,当下仔细说着,过了半刻,她才明白过来,喃喃的说着:“的确是看过五阶的描述,但是我总觉得有些虚妄,所以就没有在意,想不到是真地。(

    “一开始我也吃惊呀,想不到他竟然达到了五阶!”胡珍珠满脸喜色,却是为了夏语冰,有此一诺,夏语冰就大有生机了。

    两人各有所思,走回了前头继续入席等待,林嫣然震惊之余,再打量着来宾,的确看见了几个熟面孔,一时间不觉得,仔细想想,却有几个经常在媒体上露面的大人物来,并且也认识了二方面的父母。

    徐徐喝茶,再等了半小时,外面传来了马蹄声,还有几声号角。

    在座的人就迎接而出,而到了门口,只见前面四骑,后面四骑,又有马车前来。

    “明光甲骑!”林嫣然是老师,对这方面知识却是知道,立刻吃了一惊。

    只见这八骑,在朝阳之下,反射出一片绚丽的光,其甲前后,打磨如镜,太阳的照射,将会发出耀眼的“明光”,故以此为名。

    头盔、护颈、护耳、身甲、膝裙、披膊有两层作虎头状。

    历代以来,虽然民间不禁刀剑,但是却禁盔甲和弓箭,诸藏私禁兵器者,刑一年半。多者依法而加等!

    所以,历代还是贵族才有一定限量地明光甲骑,难道方信娶的,还是贵族女子不成?林嫣然如此想着。

    才是靠近,就见得奏乐,这种神殿的乐曲,是钟鼓齐鸣,深阔澎湃的宛然天地大海,而反度奏鸣,又充满着纯净地旋律,宛然天籁共鸣。

    随着来队的渐渐临近,在旋律中,方信换上了一身新郎的红衣,总算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时,当然不会身带三尺明光了。

    骑士翻身下马,挺直了身体,明亮地盔甲华美亮丽,手按着传统的长刀。

    没有任何陪嫁,方信打开了门,伸出手来,就搭着了萧冰的手,萧冰就穿着嫁衣出来了。

    到了门口,两人拉着走,而进,所有人都分在两边了。

    踏上台阶上时,就见得后土神殿中有圣光倾泻而下,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方信并没有丝毫动容,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萧冰也只是手一紧,表情也并无异样。

    一步,二步,三步……直到九步上阶,进入后土殿中,后土祭坛上,圣光如泉,清空流出,宛如不朽的源泉。

    主持的祭司,似乎也没有动容,他并不在意着下面宾客的吃惊和变色,只是说着:“以至仁的后土女神之名,来见证你们的婚姻,你们可有异意?”

    方信和萧冰,并无异意。

    只是不由自主地,方信想起了当年,梅长田和李梅地婚礼。

    如果说神恩,此时两人,自然远在他们之上,但是说婚姻的本质,却反而不如梅长田和李梅地婚礼。

    方信和萧冰,只是简单的婚礼仪式,而梅长田和李梅的婚礼,却是最本质的结合。

    以爱来验证彼此,然后再以爱为桥梁,同气连枝,荣辱与同,与子协手,使两方面福祸气数,合为一体,这在本质上,是最高级的典礼。

    但是对于方信和萧冰来说,举行这种典礼,是不可能的事情,许多东西,是不能分享,至亲也不例外,所以道者无亲。

    “后土化六道,行大悲大慈,大悲理生死,大慈为爱故,今日以爱的名义,后土见证,你等两人结成夫妻,礼成!”这主持的祭司,就如此说着,顿时,泉水一样的圣光,直落到两人身上。

    随之,肉眼都可见的圣光消失,而古雅音乐奏响。

    非常简短的仪式,但是很适宜方信目前的身份,这时,观礼的人,才发出了欢笑和庆贺声,并且一一上前。

    而结成夫妻的两人,就一一于来宾见礼,特别是两方面的长辈和亲人。

    此时,方家的主持人,方盛学也来了,这是一个中年的男人,方信带着萧冰,淡淡与之见礼,就并无多少话说。

    随之,就是开宴了,宴会却是当地神殿自己作的。

    宴会的地点,是在一处小殿,正临着那个人造湖泊,由木制小桥而进,殿堂之上,有三十席,正好满足上百个宾客来设。

    曲名《春之贺》,也自演奏,这种音乐正好在此时,也非常切合现在的场景。

    到了宴上,先上茶点,然后再上前食,四式点心罢了,并且斟上开胃冰叶酒。

    二十分钟后,即奉上正餐,有八色菜肴,分别是炖菜,烧菜,又上了得新鲜的海鲜,其中,有新娘新郎向诸席贺酒,特别是两方面父母。

    到了一小时后,又上尾菜,多是清爽之物,这个时代的后土神殿之宴,不忌荤腥,因为教义上,在人类还没有达到吸取日月就能生存的时候,吃动植物,都无功无过,不过,毕竟是神殿宴,味道偏向清淡,虽说如此,诸贵宾都非常满意。

    这等神殿宴会,很少有人能使拥有八百年历史的后土神殿专门制作,特别是后土显圣,不少人已经重新估量着方信与后土的关系。婚礼之后,其它闲人散去,而一些至亲就转移到了方信现在的住宅。

    这住宅现在已经登记在选举人的地址上。

    下午时分,一些不足资格的人在楼下享用茶点,而萧冰、萧红琴、何沐、方敬田、方盛学、甚至包括了伊爱思。

    书房非常简单,就古色书橱,腾椅,桌几。

    方信呷一口茶,稍稍与之说些话,然后就坐在了一边,静静的看着大家在聊天,这几人,也基本上代表着方萧两家了,至于伊爱思,她也若无其事的说话,很是自在。

    闻着与之而坐的萧冰,淡淡香气渗了出来,一般怀孕女子,实是有些体味的,这是内分泌的必然结果,但是四阶身体,的确与众不同。

    他望着众人,见他们相互联系感情,知道这些不是一时间就结束的,轻声对着萧冰说着:“怎么,来我心里聊天?”

    萧冰稍有些诧异,然后点了点头,在她没有反抗的情况下,方信只是一拉,就使她的精神进步了他的领域内。

    由虚见实,萧冰落到了一处,稍凝神,只见身处一间大殿之中,这大殿极是宏伟,但是也极是清幽雅致。

    与上次演化的场景差不多,这里是一架架紫檀书架,上面满满的,全部是一册册的书。

    而方信正立于此中,身上半尺光场,却反显的透明,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这就是你的心?”萧冰非常惊讶。

    “恩,这就是我的心,至少是能够显示的一部分,你仔细看来。”方信拉着她的手说着,只见最近的一排书架上。上面标签着5年。

    “这是我5岁时地所有记忆,以及所有心情。”方信突地一笑,说着:“我在里面找到了好东西呢!”

    说着,随意在上面一点,就见里面一本标签是七月十一日的书浮现而出,渐渐的,在大殿空中,演化出一个场景——两个小孩正洗澡。一个五岁的小孩,正是方信,而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正是萧冰。

    最特殊的是,两人都清晰感受到当时两人的真实心情——五岁的方信,明显对**裸地萧冰有着好奇,不时摸摸她,但是当然不会有**的感觉。

    而七岁的萧冰,当时却已经懂得点了,有着玩家家的感觉——这使现在的萧冰红了脸。并且也是大是惊讶,这场景她朦胧记得,却无法细想,现在所有一丝不少的表现出来了,与真实无异。

    “连当时感情都可记录?”她大是惊讶。

    “是的,不单是记忆,当时一切心,一切情。都可记录,所以往昔之世,无有遗漏,以此当知我心。”方信随手关闭了,这场景就消失了,又变成了一册书,归于书架上:“五岁见到的东西,实际上和我现在见到的并无区别,当时五岁是单纯,但是看见的东西可不单纯。”

    萧冰表示理解。怀顾四周:“这是你出生来地所有记忆?”

    “恩。差不多吧!”方信说着,这是他的世界,自然显隐随他,那地球上二十三年的时光,也同样全部整理而出,并且同样凝聚着所有的心情,但是虽然摆在那里。却不会被萧冰所看见。

    “你别看书架分立。以一年为一架,以一册为一天。实际上,它们本是一体,有着无法切断的联系来紧密联系,因此外力如果修改和安插记忆,或者增删心情,都立刻可辩识而出。”方信仔细介绍着说着:“帝国修法,由体而入,由能而进,实是上善之法,四阶已经是体修之颠峰,而突破五阶,无论追随何道,或者开创何道,都必须完成心识。”

    “心识?”

    “恩,对自己一切心的完全掌控。”方信淡然说着,在地球上YY小说,曾有斩三尸之说,但是对于他来说,何必斩得三尸,一切思想都进行归档整理就是了。

    “还有,你看,这是众生意识海,里面有无数思想,有空时,也可去看看,取些有用的存放在起来。”方信只是一挥手,却见整个大殿,浮现在虚空之中,周围无数点点如星辰一样浮现着。

    “能够知道别人的心?”

    “理论上如此,心之识下面,就是时间识,最后是空间识,但是这可能就是六阶和七阶地程度了。”方信又挥手,一切恢复原来,萧冰感觉到大窗口,阳光照了进来:“如是有时间识,就可一定程度上知道过去现在将来,如果有空间识,更是可以体察本源。”

    “但是,知道,也仅仅是知道而已。”方信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只有在自己虚拟的世界内才能把它变成现实。”

    “就算有人能尽心识,时间识,空间识,某种程度上,也不过是YY罢了,识尽一切,还是识啊!”方信说着,见得她似懂非懂,他也就不再解释,说着:“走,我们出去看看。”

    大殿外的花园,绿草如茵,有些可以认识,有些根本无法认识,但是无一例外,都非常美丽,萧冰于是笑着说:“外面的花,倒开得颇好。”

    天上有一个太阳,照耀着世界,出了大殿,才知道世界无限,又有一种音乐,隐隐传递而出来,远处是一片大湖。

    “这个世界,也是你创造的?”萧冰很是惊讶,但是方信还没有说话时,他若有所觉,将她一拉。顿时,两人都落在了现实中。

    “哦,具体的政治选举操作的过程,实在不太懂,就由大家安排罢!”萧冰就听见方信说着,定神一看,才知道是他们已经有了一些定论,询问着方信,方信就如此回答的说着。

    本来作为一个政治家,他就算不懂,也必须学习,不会如此坦白说来,但是方信现在的情况,自然不一样。

    谁也不会真正认为,一个天才地五阶,会耐着性子来作这些——只要他们能操作就可以了,只要方信“明白”就可以了。

    “那你有什么总体规划没有?”

    “市议员任期是三年吧?”帝国中央议员,是五年一届,方信想了想,说着:“既然如此,那我就熟悉一下帝国地许多程序和现实好了,就当成一次学业。”

    在场的人,顿时就大为满意,方信现在的地位和身份,怕的不是作不出功业,而是在没有熟悉的情况下,就急功近利来表现——表现无所谓,但是表现差了就不行了。

    伊爱思笑了:“方先生,我很赞同您的想法,别人耽误不起这三年,对您来说,却反而是必要的!”

    “至于具体地事情,还请诸位起个章程,我看了,会与大家一起商讨。”方信说着。

    大家都相对满意,这样地态度已经很好了,再商量一会,就下了决定:“那就正式参选吧,今年的八月市议员选举。”

    “十八岁虽然太年轻些,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就算有几成选民感兴趣,也可以当上市议员了。”最低地是镇长选举,据说最年轻的是一个在校的学生,他就靠着几个同学,跑去宣传,结果也当选了。

    至于怎么样操作,怎么样投资,怎么样绕过选举的资金限制,怎么样宣传,这些,方信现在只有听的份——人家才是老手。

    同时,不动声色中,也达成了班子的比例,萧家当然掌控了六成,而方家一分为二,族内和家里基本上各占了一成半,而伊爱思的人占了一成——零星几个政府人员当然不必多说,这是实际上是编制外。

    等商量好了,吃过了晚宴,将客人送了出去,也算是结束和开创了人生的一阶段,在回来的途中,方信才问着萧冰:“冰冰,那个伊爱思,到底是何许人也?似乎与你很是熟悉?”

    “你不知道?”萧冰白了他一眼。

    方信拉着她的手,这时拍了拍她手背:“的确不知道,我还没有调查她呢,而且,何必我来调查呢?你可以告诉我。”

    萧冰讶笑,最后瞟了方信一眼:“不知道背景,就让她参与,你还真是太自在了。”

    想了片刻,她又说着:“不过,你的确是选对了,伊爱思的家族还不算太强,但是她的传承和背景,却是相当强大,严格的来说,她是普世佛门的一支,在历史上曾经有相当多的作为了。”

    “在历史上有相当多的作为吗?”

    “恩,唐太祖之前,至少如此,在唐太祖时,似乎站错了队,受到了严重打击,后来传播四方,又起了相当多的作用,帝国边境,特别是邻国,有着相当的力量,几次在历史变革中出现,虽然现在到了帝国,大部分这种力量也随之消退,但是还有着强大的力量,伊爱思得到了这个传承,才能声誉日起,坐上了东方影乐女王的宝座。”萧冰说着,仰起脸,注视她的丈夫。

    方信听了,低头,向她微微一笑,心中却并无多少在意。

    此一时彼一时,再强的力量也要经得起历史和时间的考验,用手一拉,萧冰就靠到了他的身上,方信拥妻入怀,回转到家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海产(上)

    方信从冥想中起身,打开了窗户,夜中最后片刻月光照射进来,外面是开放花卉的清香。

    方信徐徐而出,注视着天上那半轮快被初阳而黯淡明月。

    时间过的非常快,转眼就是三个月过去,现在是九月了,而萧冰也怀孕八个月了,至于市议员,已经到手了,说实际,区区一个市,法定议员也有105名,得一个市议员的位置,这种层次用不着他来担心处理——也不过是挂个名罢了。

    想起一事,方信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手掌平伸,一点白光由掌心升起,片刻之后,就在掌心显出一个人形,仔细看来,却与方信有相当高的类似。

    这个小人,就在掌上,随着方信的意志,或者动或跑。

    身外化身,本不是五阶所拥有,五阶有一个特殊的情况,就是神和形的合一,这个阶段反而难以分神出体,这对方信来说,也是规律,但是却有一些特例。

    对方信来说,本体无法轻易出行,但是类似灵魂的功德体倒也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不分神而与本体无二。

    这就必须洞察本质了,看来还是必须用在同气相感的道理上了,虽隔远时空,而无所不至——当然道理是这样,实际上控制还是有相当的局限。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种同步感应的灵魂体,无法承载多少力量,不过,强者自然懂得,怎么样迅速强大起来,而不借于本体的力量。

    二个月,方信已经基本上消化了五阶的能力和状态,现在就有二件事,第一件当然是获得了一个顾问的头衔,第二件事就自然是胡珍珠的事情了。

    这两件事情,实是一件事,顾问这职,也不是强迫性,方信自可在秘密栏上接着任务,然后完成后,可折算成功勋点。

    接与不接,接什么,自然由方信说了算。

    想到这里,他就回到房间,随手打开了光脑,点了一个屏幕,屏幕一点,先是一片黑暗。

    方信没有说什么,抽出一张卡,插入卡槽,屏幕立刻恢复光明,显出了密码行,方信将一组非常复杂的密码打了进去。

    以某种权限进入一个网站,方信没有到处浏览,所谓的秘密,对他根本没有多少意义,直接点了任务栏,稍一扫描,就找到了一个任务,正是夏语冰的事情。

    点开,方信仔细端详。

    上面有着夏语冰的资料,这资料本身就必须是某种权限才可阅读。

    从上拉到下,方信开始仔细的阅读着她的人生。

    从幼时,到儿童,到少女,到学生时代,到第一次参与旅行,直到最后失陷,短短几篇字,就已经介绍完了一个人的人生。

    根据资料,失陷的人,最好是在那个空间下一次转生就找出来,如果在三次转生后,就基本上已经不可能追回。

    夏语冰事情,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月,如果是一比十的区域,那就是六年,如果是更高的话,那就……

    毫不犹豫,方信按下了接下任务。

    “滴!方信,H—B25顾问,您要接下这个任务吗?”

    方信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按了确定。

    “嘟,位面坐标,已经发向你的保密邮箱,您可在任何一处政府机构所属的位面仪中进行出发。”

    “嘟,由于您的特殊权限,您可使用私人位面仪进行操作。”

    方信打开了保密邮箱,一个编码就落入了眼中,随之,他关上操作,这种近于大众旅行位面实际上已经半公共了,许多人参与,保密程度不高。

    知道了坐标,并不意味着就可以直接旅行了,数字和位面根本就是二回事。

    此时,他处于萧家的位面基地上空,当下,又沿着走廊而下,直通地下电梯,输入了目的地,电梯开始深入。

    所到之处,一重重门都自打开,直到了中央。

    如今方信,已经具备了基地A级权限,这是除了萧红琴外的最高权限。

    到了里面,就有人迎接出来,方信没有多说话,就报出了位面数据的目的地。

    “嘟,位面坐标已有记录,您要激发吗?”

    方信稍有惊讶,点头说着:“凝发和锁定位面。”

    “是!”

    屏幕上,能量标在迅速凝聚和提升着。

    数分钟后,在屏幕上,一个类似黑洞一样的空间开始出现:“能量坐标已经确认。”

    身为五阶,方信感觉到了位面和时空的变化。

    打开入口必须花费巨大的能量,方信不再犹豫,直接用五阶感应,将准备好的那个微型的光形送入了时空点。

    “取消位面干扰,任务结束。”三秒之后,方信淡然的说着,起身前去。

    刚才一瞬间,他又感觉到了无限的空间,那只有二个字可形容:浩瀚

    只有真正明白这点,才知道宇宙的广大,方信哑然失笑,这时,太阳光洒遍了大地,方信打开了普通的信息栏,阅读了片刻,又打了大灵通。

    “喂,是方议员嘛?”办公室传来了信息。

    “是我,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

    “今天上午八点半,参观六林水产公司放牧区。”

    “知道了。”议员也有一定的义务,方信关上了大灵通,就有车子前来,他上了车,说了地址。

    片刻之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士,上了他的车。

    方信微微笑:“邱安,我休息会,事情就由你安排好了。”

    邱安是他现在的秘书,是他随意招来的,这种很奇怪的事情,他作起来,似乎就理所当然了,她听了,也就闲闲的说:“好的,老板,交给我好了。”

    区区一个市议员,还不是大人物,现在到六林水产公司参观,也不会有什么总裁之类的人来接待,也就是参观一下,然后举个小宴,喝些冰叶酒,再回去作个报告。

    邱安对她的工作很满意,市议员的秘书不忙,也就是去各地跑跑,看看,接见一些人,或者拿些议案来炒一下名气——一般下午就可自由,难得有几次加班。

    薪水不错,福利很多,工作轻松,她自然非常满意。

    到了六林水产公司,邱安与人联系,有着一个公司副总前来接待,说了一些,就转到了水产公司的水产区域。

    “欢迎来到六林水产区!”

    一行人走到了沿海的水产区域,面积高达十一万亩之多,是沿着水下管道进行参观。

    “方议员,您看,这是海麦区。”有人指着上面,望眼而看,只见一片细纤维架上,类似藤一样的水产植物在生长着,浮在海面层。

    方信也就听着介绍,原来这处海域,处于沿海大陆架范围,风雨日少,光照充足,海面空气层相对稳定,这自然大大有利于海麦的繁殖和生长。

    海麦是新时代重要标志之一,这意味着传统农业从陆地转向海洋。

    粗粗听了几句,才知道海麦有着藻类的基因,生长的最适水温在25℃左右,光照度也有要求,对海水透明度的要求自然比较高,产出的所谓海麦,蛋白质的含量居谷类粮食之首,所含氨基酸种类全,而且比较平衡,脂肪含量也很高。

    海麦的生长周期在3个月左右,产量相当高,这使海麦一旦诞生,成为了粮食类的主要来源,而陆地上的农田才可转化成大量森林果林,这大大改善了陆地生态的情况——毕竟人生活在陆地上,何必让陆地农业和人类争夺空间?

    海麦下些水层,又可养殖着各种各样的水生动物,这是一种立体形的海洋农业体系,为人类提供着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食物来源。

    在自动化的海渠中,看到周围透明如水晶一样的海景,成群的鱼类在海中嬉戏,而深不过五十米的近海水底礁石在走廊道上的光照下清晰可见,不时可见礁石上,那呼吸着的珠蚌,以及不时跳着的虾类。

    对别人来说,这是最普通不过的场景,可方信就算在这里生活了数年,还是禁不住为这个世界所感动,这就是新技术的力量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海产(下)

    海麦可亩产千斤,一年二熟,当然,亩产千斤的需要,使人工培养的海麦几乎无法自然生存,必须在人类海洋生态架上攀爬以承担沉重的压力——哪怕有着海水的浮力。

    海洋生态架实是一种特殊的建筑,细而坚韧,能自动漂浮在水面,而达到一定年限,又可自动被自然分解——类似于可自然分解的塑料。

    理论上说,在任何海面都可漂浮以提供给海麦生长的空间,但是在种植的实践上,由水浪、阳光、收割等等因素,因此多半在沿海十五公里内是天然的牧麦区。

    海麦的藤属藻类,一旦生长期结束会自动腐朽脱落,并且极易被自然分解,成为了下面鱼类丰富的食物来源,这也是牧鱼区三分之一的食物来源。

    新时代有几种标志型发明,其中之一就是陆地农业转向海洋农业。

    陆地上,人类先也只是采集野果,对动物进行打猎,而获得食物,这是原始采集业,而农业的开端就是人类在陆地上开始种植植物养殖动物。

    不过,直到地球上21世纪早期,人类实际上对海洋,也处于原始采集业的状态,大量的污染不但破坏了海洋系统,而海洋滥捕更是导致许多鱼类枯竭和灭绝,这在这个世界也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不过,自这个世界,海麦诞生后,海洋农业开始迅速发展,并且由海麦扩大到了海鱼领域,人类因此腾出了4/5的陆地农田,转化成生态林,才得以上百年间,总体陆地绿化覆盖面达到78%以上,从高空向下看,世界大陆都一片葱绿,这大大改善了陆地生态。

    海渠四周,大群艳丽的鱼类在游泳着,方信微笑着听着,若有所思,而不知名处的空间中,同性感应,开始进入了角色了。

    原理很是简单,同一个粒子,假如切成了二半,彼此就算远在银河系两端,一半在动,另一半也在动,这就是同性感应的本质——那里,新的世界在展开。

    ……夏雨绵绵,就算是官道,也成了泥沟,就算是有着坐骑的人,如果在这种路上奔驰,一刻时间都不到,就会变成泥人,因此基本上,除了朝廷紧急的驿使,不然路人车辆,全部停在驿站或者镇上,等候着天气放晴。

    东升镇,就是上陵江北岸,连接着官道,直至三道营渡头,这条路的旅客络绎于途。因此集中着大量想过河又被天气所阻的人。

    方信满是泥水,进入了东升镇,所穿的麻布长裤,已经沾满了泥水,脚下的草鞋全是泥,却背着一个小包裹。

    一望眼,方信进入了一家小客店,这是下等人住的地方。

    一个店伙上前招呼,里面没有掌灯,环境幽暗。

    “客官,要些什么?”

    “给个单间吧,就住上一宿。”方信说着,他为了免麻烦,已经把包裹着最好的衣服穿上了,因此看起来,还不至于太贫穷。

    “好,这就领你去。”果然是一个单间,非常狭小,方信也就不在意,洗了,又把衣衫脱下来,洗了。

    “很不错,找到了才死的人。”方信关上了门,想着。

    的确很幸运,路上滑,这家伙就跌到水里了,才死掉,方信就附了上去,花费了一点宝贵的力量把机能唤醒,虽说如此,这家伙的大脑缺氧也受到了一些破坏,又没有灵魂,因此翻阅记忆起来就有些支离破碎。

    查知的记忆也很他满意,这家伙是个小佣,家里除了远房,也没有人了,口袋中有八贯钱,是因为他下乡取账,本应该送到县里张家店去。

    现在自然被方信贪污了。

    这种远程寄灵,几乎可同步思考,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承载多少力量,除非突破了五阶,达到六阶,因此才具备分身的威能。

    不过,这次,只是寻找夏语冰而已,虽然这次来的,仅仅是一种不成气候的投影,但是毕竟是五阶,只要在十里范围内,如果遇到她的转世,就会感应到,而且,可隐隐感觉到方位——因此对力量根本不必有很高要求。

    在这个位面作什么事,方信根本不考虑,这个位面是最早开发的位面,到了五阶后,有些资料就知道了,当年,帝国位面队,可是大摇大摆的干涉世间,甚至准备移民之类——因此和这个世界产生的冲突也最激烈。

    本世界神祗直接干涉,本世界道士团出击,帝国自己组织,有史来规模最大的开垦团,一千六百三十二人经过血战,只有三十二人幸免,而战死者的灵魂,只有三分之一撤退回帝国,几乎使帝国二十年内元气为之大伤——当然,这个世界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二位神祗陨落,大兴皇朝覆灭,继而是现在的大真皇朝。

    许多位面规则就是经过这场血的教训而确定的。

    现在,既达成某种默契,又暗中不断发生着战斗,方信不想在这个世界作什么,这实在有点愚蠢了。

    不过,基本的升级还是必须,方信检查着身体。

    这个身体的素质并不高,但是半年内,强行升级到三阶还是可以,这已经能自保了。

    绵绵细雨已有停的迹像,被雨阻挡的人不少,远一点大客店中,吃完饭的旅客无事,三五个人集在一起,天南地北高谈阔论。

    方信吃罢了馒头,见雨停了,就出店。

    这里南北交通要道,不远处就是驿站,几个神色剽悍,佩着长刀的人进进出出,不时扫看着四周,这是要道的驻军,虽然不多,只有一队十人,但是必要时,却可支配当地村勇。

    这个身体的残余记忆告诉方信,这里村勇,很是强悍,有专门的练武场供本镇的镇勇来操练,规模高达二百人,在这里搞事,被绞杀的可能性很大。

    附近更有巡检司驻扎,不时有公差而过,看了几眼,方信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吞吐天地真元炼化身体,虽然有点急功近利,但是无所谓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方信就出钱五十文,上了一条船,船驶离码头,溯江上航。

    目的地就是上面八十里岑溪府,那里才能搞到一笔钱。

    虽然是溯江上航,但是风对路,非常快速,因此到了下午时,这船就已经到岑溪府。

    岑溪府,相当繁荣的商埠,这个世界的历史名城。

    到了码头,就见得了河泊所衙门的人在巡查着,方信不动声色的上了岸,夹杂在人群中,走向了码头外的西区。

    他又打着了从杂货中捞钱的主意了。

    大凡繁华点的城市,有衰有盛的人家不计其数,至于毫无学识不识家宝的人也多的是,因此百般货物在旧货摊上买卖,里面说不定就可淘出一些好东西来。

    虽然每个世界的玩意不相同,但是大部分可通用,就算找错了东西,也不要紧,最后只有作笔无本买卖了。

    当下,就混入了西区,这里人山人海,又不时见得几个老爷,带着一两个长班出来,步走游看。

    方信也自随便看看,他的本钱才七贯,买不到什么好玩意。

    等到了一个摊位上,却见得了几本残书,方信也就上前看看,诸世界的文字都大同小异,倒也看得明白,见上面是《尔合集》,拿来一看,见得纸发黄,墨色倒还漆黑可辩,订线都有些朽了。

    当下就问着:“大娘,这书怎么卖?”

    “本来有九本,我家小三不懂事,撕了三本,你就出个五十文一本……”卖摊的女人望了望,说着。

    稍微摸了摸,就知道这书起码有二百年历史,虽然不是全套,但是如果识货的,也可卖些价来,当下就笑了,说着:“好,就这个价。”

    一本五十文,六本就是三百文,方信取了钱,就拿了出去,然后就又在旧货摊位上看看,又花了五十文,买了一套还没有功名人穿的儒衫。

    这套旧儒衫,显是已经浆洗多次,但是这才显的真实,而且现在也很干净,方信找了地点,就把它穿上,又把头发洗了洗。

    方信本是读书人,自然有种气度,对着河边一看,就觉得很像那种落魄但是有才气的读书人了,这种气质是别人难以模仿的。

    然后他就卷了这套书,在东区找了个文雅点的当铺,就上前了。

    才进了门,就见得这家当铺的店主望了上去,他年过五旬,虽然瘦弱,但是目光却精,一看这个少年,心中就是一动。

    方信也不多话,把六本书放到上面,默默无语,却用着来自西方的法术——侦测表感觉

    这种法术,一般来说,只能感觉对方的善恶赞许否定之类的感觉,而高深者,可捕抓对方的表层思想——当然,对象必须是普通人,稍强大点的人,就可免疫这种力量。

    店主也不多话,拿来仔细打量着,片刻之后,他心中就有了定义,说着:“你这个货,要当多少?”

    “这是二百年前印刷的《尔合集》,当时印刷就才三千册,如今存者不多,虽然这是残本,但是残本配残本,也可凑全套,全套市价也要八百两银子吧?你开个价好了。”就凭着几句思想片段,方信就如此说着。

    店主一惊,他开始时,就觉得这个少年虽然粗布衣服,但是气质上一看就知道是读书人,而且还是那种有才学的那种,现在一言说破他心中的价位,更是不敢小看,沉吟了片刻,说着:“你这要当,还是死当?当的话,我出二十两银子,死当的话,我出三十两。”

    “死当,五十两!”方信一口说着。

    这又说到了店主的心里数字,他不由再打量了少年一眼,见得方信淡淡一笑,也就再次讨价还价,最后,就以四十五两的死当。

    签了文书时,方信上前,用毛笔写上了方信二个字,拿来一看,这店主顿时呆了一呆,这书法,当是了得,当下就没有出声,收了这些,就命柜台上取出四个十两的元宝,又取出一些碎银。

    方信收了,默不作声,转身离开。

    “哎,这太拿回去,正好和以前的残本配上一套。”等走远了,店主就说了一声。

    “东家,四十五两是不是太贵了些?”有个侄子应了一声,却又问着,上次也收集的残本,却只花了六百文。

    “你懂什么,人家是读书人,识货!”这店主扫了他一眼,稍稍提高音量说着:“以后你要跟着我学点怎么样看人!”

    听了这话,这个侄子也就不多接话,加快动作,把残本拿回了里面去。

    而方信拿着银子,离开那店,四十五两银子,足够小户人家有荤有衣过二年了,现在米价,一石百斤,一两银子可买三石!

    买些好点衣服,就算旅行,也可花费上半年了。

    方信如此想着,至于半年后,那时应该把身体各方面都提升上去,作点什么也容易的很,不必为钱担心。

第一百五十二章 麻烦(上)

    一叶小舟沿河而上

    说是小舟,船篷也高可容人直立,船舱,里面有一床,并且还可放上一张桌椅。

    方信穿着月白儒衫,这不是青色,因此表示还没有功名,脚上穿着千层布鞋,这时他再无半点饥寒之色,显的飘逸。

    稍远点,船公和船娘,都是四十岁左右,正在忙碌着,船公穿着短杉,忙着船行,而船娘忙着洗切着鱼,在船尾煮着。

    天近着黄昏,河水清澈,可见游鱼,船流过,就见得岸边,一些妇女和女孩,正揎袖挽裤,裸露着雪白小腿——淘米、洗莱、捶衣,时哼着小曲儿。

    时间过的非常快,转眼就是半个月,方信在这半个月中,搞定了许多事情。

    首先当然是找家孤寡人家,出钱五十两,就认了亲戚,通过里正,又到县中注了户籍,获得了合法的身份、户籍、路引,并且成了一个还没有考取的读书人。

    大真皇朝地方上,自然设有巡检司,大批捕快和巡兵巡查着,因此拥有合法的身份路引,就少了许多麻烦。

    这家船公张老五也是如此,家中二个儿子已经成年,出了五十两安家费,就把命卖给他了,跟着他走遍天下——至于钱怎么样来,与公与私与黑与白,自然有办法,就不必多说,现在看来,就和一个乡绅人家的子弟带着老仆出行。

    这种当然是平常事,就听见张老五说着:“公子,夜了,是不是停着休息?前面正巧有块小舶岸。”

    这时行船,夜行不利,方信点头笑着:“好!”

    当下,船划了上去,那里原本就有一条中等行船靠了上去,到了小岸上,就有一人迎接上去,那张老五上前,与之说了几句,丢了二条鱼,就算了结,回来笑的说:“公子,这里是孙家庄,附近还有个酒家,不如上去?”

    “好,把煮的鱼带上去!”方信吩咐的说着。

    酒家并不远,门前挑出竿子,挂着酒旗,里面一看,也就是四张桌子,有一张已经坐了五个穿着儒衣的人,其它一张桌子坐着二个人,稍打量着,就坐了一张。

    里面就有店主上前:“这位公子,要酒菜不?”

    方信坐下,就闻到了草烧着味道,这是驱蚊所用,说着:“上点好酒,还有,有什么菜,弄干净点,点上五六只端上来。”

    “好,公子稍等。”店主立刻喜笑颜开,先上了酒,方信喝了一口,是黄酒,也算可以入口了。

    张老五和他的婆娘,也把鱼端上。

    “你们也坐着吃吧!”虽然名义是上主仆,也是一同吃饭,这本是外出的规矩,除非到了大地方,或者本身是大家族大贵族,不然也不会在旅行中搞着太明显的分派。

    没有一会,五只菜就上来了,吃着也算可以,方信慢慢喝着,就见那五个文士正喝酒,又在说些风花雪月和文字,听过几句,对方信此时来说,也就是水平也是一般,也就罢了。

    这五人也扫过方信,不过见得他少年模样,儒衫虽新也不算很好,以为是一般乡绅子弟,就不在意——他们五人穿着青衣,是有功名了,看不上没有功名者自然正常。

    默默吃完,突听外面有马蹄之声快速奔了过来,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这时已经入夜,夜中奔马,非急事不行。

    方信一听就知道是三骑,也不在意。

    果然,片刻之后,翻马下来,为首的,却是一个国字脸,颇具威严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两人,配带着长刀。

    一进来,这人的目光,就凌厉的扫过了店中,那种具有生杀予夺的威严神态,立刻使方信知道他具备官方的身份,不过,此人看见店中,那五人全部穿着青衫,而方信也是一副乡绅子弟的模样,也就收回了目光。

    而店主显是明眼人,立刻上前伺候着,没有等说话,那个二人就立刻站起来,表示吃完了,店主立刻引着坐下,收了碗筷,擦干净了,又上了茶酒。

    方信毫不理会,只是略有些皱眉,他明显感觉到有些麻烦会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门口一黑,一人就进来,才进来,正在吃饭的三人立刻脸色大变,立了起来,摸到了刀柄。

    这是一个中年人,穿着灰袍,腰悬长剑。

    “林仁宏?你竟然敢在本官面前出现?”那中年人怒喝着说。

    “徐巡检,你要策划着抄我的家,我怎么敢不来。”这中年人冷冷一笑,阴森森的说着:“破家的巡检啊!”

    巡检是从九品官,实际上就是县公安局局长,官位虽小,但是权势却大,虽然巡检正式手下的巡捕不超过百名,但是必要时,有权动用地方民壮义勇。

    “你想怎么样?你敢抗捕?”巡检呵斥着。

    “嘿嘿,我知道你执公如法,对以武犯禁的江湖人向来都要置之死地而后快,不过,本座金盘洗手,迁移此地五年,可曾作过犯法的事情,你还图谋要抄我的家,灭我的门,我岂能容你?”这中年人阴森森的说着。

    “哼,林仁宏,你三十年来杀人如麻,有案可查就有百条人命,十年前更是杀得公差,皇法如天,岂能容你善终!”这时,徐巡检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当政数十年,见其神情,就知道不好,举手一挥,三人就一起拔出刀来。

    这时,对面五个文士,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顿时个个面如土色。

    方信听了这话,对此并没有任何意外,大体上已经了然。

    对一件事情,既要从组织性来看,也要从个人角度上看。有公开社会,就有黑社会,有白道,就有黑道,某种程度上说,军队和政治派别也不可避免,所以才有私兵和结党这一说。

    不过,从小的角度上看,朝廷和黑道也是并存,本质上说,黑社会的存在,就取代了朝廷的部分控制力和职能,这是无法容忍,因此几乎所有朝廷都对黑道进行打击。

    不过,朝廷也知道,这种黑社会基本上难以断绝,因此不办大案,不集人众,很少直接引起朝廷的注意。

    而具体办案的巡检和捕头,虽然理论上属于朝廷一部分,但是毕竟不一样。

    逼急了那些亡命徒,杀公差,十步一刺,甚至对公差家人下手,都是家常便饭,毕竟朝廷对付罪犯,几乎都用其家人来威胁或者牵连,而黑道当然也会如此。

    所以具体办案,法律上的证据是一部分因素,保护伞的利益分享是一部分,而具体办差者,对黑道的忌讳也是一部分,因此一些黑社会才得以生存土壤,话说,入了真正的黑道,只能一条路走到底,用黑道的势力来与公差隐隐对峙——公差本身也是人,自然有人的弱点!

    直到势力越来越大,引起朝廷注意而给予雷霆一击!

    不过,如果半途退出江湖,没有势力了,除非有人庇护,不然,公差就立刻会扑上去,以前的案子,对方积累的财富,都是公差死盯的对象——公差也是人,既能打击黑道,又能升官发财,还能满足他们一些隐秘的心理——向来就要痛打落水狗。

    这次事件也是如此,不过,似乎撞上了铁板了,就看这中年人的杀意,就知道这种老江湖,非常知机,杀戮果决,一见如此,已经准备迁家并且杀官。

    方信木然坐着,也不说话,就静观事态发生,这种木然,深使对峙双方所忌,中年人和巡检都暗中看了一眼。

    方信感觉到如此,伸出筷子,去吃那尾鱼,对全身发抖的张老五看也不看。

    这已经表明了态度,顿时,中年人长剑拔出,隐隐剑吟。

    “胆敢杀官造反,必诛你满门,连同其党羽!”巡检厉声说着,向前逼近,望过了方信,方信目无表情。

    这种官,你就算救了他,他也会觉得你武功厉害,是防范对象,要调查清楚才行,所以想来就腻味,如果你不救不帮他,立刻就是罪犯的党羽,这种心态他非常理解。

    突地,三人刀光乍闪,联合起来,发起可怖的攻击,朝廷公差杀人,才不讲所谓的规矩,对出其不意突袭学有专精。

    一县巡检,随从必是精锐,公门中也自然有大批高手。

    这个中年人冷笑,直冲上去,

    “铮”一声,刀剑相交,火星直冒。

    无论是公差,还是走老了江湖的人,其刀法剑法,都狠辣简洁,所以搏杀这是一瞬间,片刻就分开,只听“砰”的一声,两个公差栽倒。

    中年人也中了一刀,鲜血自衣上渗出,但是不重,而那个巡检直立着,低下头来看着。

    一剑贯穿腹部,隐隐看见肠子流出。

    “不,我怎么会死……”这个巡检不敢相信,身体轰然而倒,在地上挣扎,但是片刻后,气息有出无进,渐渐气绝。

第一百五十二章 麻烦(下)

    中年人徐徐收回了剑,阴森森的目光扫过方信,眼神阴晴不定,上前检查着三人的尸体。

    至于那牙关哆嗦的五个文人,以及店主船公,不放在他的眼中。

    方信平静看着他,没有说话,顿时,整个酒店,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走过了方信,检查完毕,中年人阴森的说着:“各位,如果你们不想死,就别乱说话。”

    说完,就向门口走去,顿时使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松口气,当这个中年人,走到了方信身边时,突地,长剑倏然出鞘,直刺而来。

    这时,双方不过相距四尺,以他的速度来说,这点点差距,在剑出鞘的瞬间便可刺杀。

    几乎同时,方信吐出一个字,作为书生配剑拔起,只是一瞬间,鲜血飞溅。

    “怎么可能……”中年人咕了一声,对方的长剑刺入他的心脏。

    方信冷淡的拔出了剑,其实,以他的身体的武功,勉强恢复到了二阶,还远不及对方处于三阶颠峰,但是方信现在对武道的把握是他远不能及的,最重要的是,他是综合出手。

    那一个字,就是效法于西方魔法的瞬发麻痹之术而获得神通,虽然对这样武功的人,产生的效果微乎其微,但是胜在出其不意,自然可杀得此人。

    用剑擦了擦血,方信的目光扫过了文士,起身离开,才走了几步,果然就听见后面有人呵斥:“你是何人,报上姓名来,既能杀贼,为何刚才不动手?”

    方信摇头,直接行之,却见后面张老五不敢跟来,方信也自不在意,走入夜中。

    走了稍远,听不见后面的声音,才发觉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湖边水声悠悠,披着月光,缓步徐行。

    刚才方信就知道麻烦来了,而且还是无解题。

    帮着那巡检,这巡检保证会事后调查他,虽然他买了一个户籍,但是如果真的调查,绝不可能隐瞒——十数年的空白就知道不对了。

    就算对这个巡检,有救命之恩,如遇到这种情况,那下场也未必乐观。

    帮那个黑道分子杀人,也没有任何好处,那种老江湖,心性已经过于阴毒,而且刚才,暴起杀人,也在预料中——杀官杀公差,是公差和官员最忌讳的事情,一旦发觉,天下公差就群起而攻,不死不休。

    怀疑和切实,是完全不同的,这个老黑道,为了争取逃亡的时间,就不允许在场的人活着。

    而那些文士,对着黑道面如土色,但是见得自己能杀贼,又果然呵斥方信,这种人的秉性,也是很普遍的秉性——简单的来说,无论是谁,欺软怕硬,或多或少都存在。

    如真是要一时干净,把在场的人全部杀了,不过这事更闹大了——死了一个从九品巡检,三个公差,一个老黑道,已经算大案,如果再加上五个秀才,这就要轰动全天下了,追究起来,终可调查而出,麻烦更大,既然结果完全一样,那又何必多作,只是,下面,就应该是黑白两道的追杀了。

    对公差和官员方面来说,姑且不论方信的来历不明,就算来历清白,这种有能力而坐视官员和公差被杀的态度,已经其心可诛,不扣上一些罪名难平他们之愤怒,如果没有功名,又没有背景,被官方逮捕,不死在里面算不错了,流放或者大刑肯定少不了。

    当然,如果他只要中个秀才,不必说举人,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秀才有着功名,见了知县都只要鞠躬,在公堂上有座位,官府不能擅自上铐加镣,更加不要说私下刑法了——所以那五个秀才根本不必担心官府方面的问题。

    可惜的是,方信不是,事情发生了,巡检死了,公差死了,连贼头也死了,总要找个替罪羊来上抱,店主之类不上台面,想必除了方信没有别人了。

    黑道,或者说那个中年人代表着那部分黑道势力来说,无论谁先出手,结果就是方信杀了他——自然要追杀不休。

    对那些牙关颤抖打架的文士来说,一方面就不满方信的态度,另一方面,他们吓的发抖,而方信却从容自若,就这点区别,也可以使他们把愤怒发泄在方信身上,保证就会把许多罪名,或者说至少不利的证言扣到方信身上。

    这一切都预料在心。

    “麻烦啊,下次找个会武功的人开船!”方信想着,人力有时而穷,他现在如果五阶亲来,说不定可免得跋涉之苦,现在就没有办法了,至于其它,他根本不在意,如是遇到,无非就是果决杀戮。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候赢。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恒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如此好诗,岂不行之,冥想片刻,方信朝着一个方向而行,风同样呼应着他,脚步愈走愈快,越来越轻,每个世界,他都努力的融合在内,但是这次临时任务,再加上投影来此,他却第一次产生如此清晰的隔膜感。

    整个世界,与他全无半点关系,虽风行而行,却如此陌生。

    不急不徐,其一夜可行八十里,天明时,就到了新的县城,正好城门开。

    方信这时,还是神清气爽,入得城来,太阳照耀,虽是早晨,也是很热,见得众人都是汗流泱背,而在街道上,早早有人叫卖着。

    民以食为天,这时叫卖,当然大部分是食物了,方信看了过去,见十之八九,是各种各样的饼,有普通的面饼,也有昂贵些的芝麻油饼。

    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恩恩,方信见了,就上前,原来只要一文钱,就一大只,比后世的芝麻饼大多了,单是直径有15厘米,一人一饼就可吃得饱。

    买了一只,就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正想走着,却听见有人叫喊着:“妈妈,我也要吃那个芝麻饼。”

    “好儿子,别给妈闹了!到了柳州找到你爸爸,就给你买鸡吃,我们现在不吃这个芝麻饼?”那个女人看模样才三十岁左右,一脸憔悴,哄着,拿着的是便宜了一半的面饼。

    这个小儿却是不满,直是哭着闹着,女人开始时还哄着,后来,就把这小儿翻过来,就打着屁股,显是没有钱,不能买。

    方信见了,丢下五文钱,对着卖芝麻饼的人说着:“给五个芝麻饼给这大姐。”

    说完,也不多说,更不愿意面对当事人,而且他现在身上有麻烦,多说了对这种普通人家的女人不好,就直接上前走着,这个女人迟疑了一下,就不见人了,这卖芝麻饼的人就说:“拿着呀,看人家是读书人,你小儿要吃,就吃了。”

    方信边走,边吃了饼,又见到有甜瓜,买了一只,在摊上就开了吃了,立刻觉得满足了人体的基本营养需要,负手在街上转了起来。

    现在身上带不了多少东西,不过,带上一些茶叶还是可以的,方信转了一下,就看见了一家茶铺,走了进去,就见得一个店主。

    没有多说话,扫过了木柜,这个世界茶种茶名当然不可能一样,不过方信只是扫描而过,就知道里面茶叶的区别了。

    “店主,这味茶是多少钱?”

    “这是极品六叶茶,一两一两银子。”店主看了一下,说着。

    一两银子,这时值一千二百文,一文钱可买一个芝麻饼,一两银子,相当于八百元,这也是相当高的价格了。

    方信听了,点了点头,说着:“就来三两吧!”

    “噢,好,客官,就给您称上!”店主立刻应着,称上三两,仔细着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最后又稍微放了一点,以表示足量。

    接过放茶的小木罐子,方信取了三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茶。

    然后就度步再向着码头前行,沿途倒见得了几个公差,不过见得了方信一身儒衫,气度从容,也就没有丝毫打搅。

    能穿青衫者就是有功名的,这些公差见了还要行礼,就算没有功名,能穿着儒衫的,也是读书人,这些公差一般不会骚扰,这就是古代皇朝大半优待士子的国策了。

    方信到了码头,码头上的船倒不少,来来往往,不过都是一些货船,那种船载着货物,也可乘客,但是却狭小,郁闷,肮脏,而且还基本上没有床,只有坐在船舱里,这种滋味方信可不愿意承受。

    至于专门载人的客船,却是很少见,方信转了一下,到了附近那种小酒店,使了二十文钱,就叫伙计帮自己找找,码头上有没有这种客船,并且是沿着上河走的船。

    到底是地头蛇,没多少时间,伙计就回来了,说找到了,方信也就跟了上去,到了码头,果然看见了一条画舫。

    “哎呀,就是这位公子想上船。”这伙计就对着一个船上的人说着。

    那人打量了一下,问着:“这位公子要去哪里?”

    “去南龙府。”方信按照感应的方向,知道上面就是南龙府,说着,如果南龙府不是,那就继续前进好了。

    “那好,公子要下间,还是上间?”虽然这种画舫很贵,但是还有房间的区别。

    “下间如何,上间又如何?”

    “去南龙府,下间五两银子,上间十两。”

    “那就上间吧!”方信说着:“什么时候起程?”

    “公子如是入住,现在就可住过来,明天一早就起程。”这人回答的说着。

    “好!”方信随手摸了一些钱,打发了那个伙计,然后就跳上了甲板,到了一个帐房门口就见得了一个女子,这女子穿着蜜色绸裙,瓜子脸,杏眼,见了方信,开始时不在意,但是走近了,就是一怔。

    方信略皱眉,他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一丝奇怪的力量。

    到了里面,取出十两银子交了帐房先生,就领着去上房,打量了一下,这上房也不错,虽然比平时店中小了许多,不过这是船上也难得了,又干净,床上还有丝帐来防蚊,方信不禁一笑,说着:“不错,这船不错,船上有饭吃不?”

    说着,丢了一个碎银,大概也有一钱银子,那人接了,就笑着:“公子那里的话,咱这船上菜肴都是有名的,还有唱曲儿的,叫一次一钱银子,给公子唱着解闷。”

    “也好,上些茶,弄些热水,我先睡会,下午再说罢!”方信听了,坐在椅上说着,人体自然有规律,昨天一夜没有睡,虽然精神抖擞,但是还是需要休息。

    那人也就应了一声,没有一会,就送上一小桶水,方信洗过,又上了一壶茶来,喝了一半,方信关上门,就上了床,没有多少时间,就睡着了。

    而几乎同时,八十里外,人声鼎沸,大批公差上前,这县县令脸色铁青,入得店中观看现场——巡检是正式朝廷命官,有人公然杀官杀公差,实是全省轰动的滔天大案!

第一百五十三章 见女(上)

    雨在下,三人翻身下马,直到了知府衙门之下。

    早有准备,见他们一行过来,就有人迎前两步,恭谨的说着:“知府大人就在里面,派下官前来迎接各位!”

    这三人中,为首一人,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直身而立,穿着丝绸青袍,面如冠玉,隐见英气,眼神漆黑幽深,他摆了摆手,说着:“罢了。”

    三人因此鱼贯而入,就见得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干瘦官员起身迎接。

    “下官宣武府校尉郝欣辉拜见知府大人。”三人行礼,但是这官员也连忙说着:“不必多礼,请起!”

    见了礼之后,入得座,这郝欣辉凝神看去,见得房里设着文桌,上面放着几卷文书案卷,而这五十左右老头姜山,正是黄龙二十一年进士,其性刚毅,为六年知县,三年同知,又五年知府,在任禁械斗、清不法、疏灌溉,济灾民,甚有政声!

    这时,上了茶,分主宾喝了一口,这姜知府就点点头,当即切入正题,说着:“这件案子,到底怎么样?能结案不,或者宣武府要接手吗?那有无公文?”

    郝欣辉想了想,说着:“此案本不复杂,徐巡检被杀之事,前后供词都足,是不法豪贼林仁宏所为,林家上下已潜逃而走,不过,杀官造反,他们逃不了多远,单是此案,有关官员和公差,按律处置,自有朝廷法度,下官不敢干涉,只是这方信之事,却由我宣武府接手,公文在此!”

    姜知府拿过公文,看了一眼,他下面管辖的县里,竟然有杀朝廷命官的,现在可不是开国时——开国时,天下未定,别说死上几个九品官,就是死上十个八个知县知府,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现在,和平时,出这事极是显眼。

    虽然死的是从九品巡检,责任到知府的层次,担系不多,但是迟迟不能完全结案的话,那在县中的官员就担上大关系了——想起倒霉的三岔县知县,如果顺利结案,也少不得一个“用职粗疏”的低评,但是最多呵斥,罚俸,不过迟迟不结案,只怕此人已经只有调个闲职耽误在那里了。

    可是既然对方拿出了公文,那事态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他点头说着:“既然如此,就令有司办理提取手续。”

    到了他的官位层次,对宣武府也有所了解。

    前朝因异人之变而灭,大真皇朝立国之始,就建宣武府,都督正三品,而在各省,也有省宣武府,正五品将军,自各府,有府宣武府,正七品——眼前这人就是本府的宣武府正七品校尉!

    宣武府一建开始,目的就很明确,监察民间异人,兼管所谓的武林人士,对机动性要求很高,因此有权人人配马,或者调用马匹,所以称之缇骑!

    想到此处,他就在公文上批了一行字,以表示这案从正常官府转移到了宣武府。

    这本是走个程序,毕竟是官府办事,同时也是获得当地官府的支持,郝欣辉见他批了,就起身行礼接过,然后稍说了几句,就告退而出。

    郝欣辉出了门,就有周围二人说着:“大人?”

    “今天就拿此公文,办完,明日就沿途追上去。”郝欣辉森然说着,当时船公张老五也在场,一审问一下,就全盘讲出,等再追到了县里户籍处,立刻就查出了户籍是新注的,之前十多年是空白。

    这立刻就引起了府中宣武府的注意,介入调查,很快,就明确了这点——这个方信很可能是异人。

    他是宣武府正七品校尉,知道的内容就当然更多了,前朝因异人而亡,本朝一开始就建府专门针对和监督着异人。

    这一百五十年来,关于异人的卷宗文本,已经充满了帝都宣武府,当然,里面也有着大量对着异人的资料和事迹。

    异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力量,但是只要不集在一起,对庞大帝国,也影响不大,可是关键是,它们却是“无命之人”

    人都有命格命数,虽然天留一线,有演有化,但是终是难过命劫。

    观相望气之术,就是观过去现在积累的气数,以获知大体上可能的祸福将来,虽然不是绝对,却也八九不离十,但是有着异人参与,这种人具备一些不受本世界循环的束缚的力量,对周围的人也会产生影响,使他们超越原本命局的束缚……这影响当然是有好有坏了。

    监督、控制、利用,必要时斩杀,这就是宣武府的责任,而现在,这人,就属于郝欣辉来处理了。

    可是,现在异人入世,大多采取的方法非常隐蔽,融和在社会中,等闲无法觉察,如是长年下来,更是和本命相合,自然发展,使一般相术望气也难以觉察,只有当非常明显干扰着命运时,才会被发觉,而这往往已是亡羊补牢了——这次如此明显,实是机缘凑巧,想到这里,郝欣辉不由感谢那个横死的巡检来——如非是他,哪正好让这个自称方信的异人,暴露出来?如是能追查到底,找出其它异人,那这功绩……

    到了南龙府,方信就知道此处不是,花费点时间,加以感应,若有若无的感觉更在其河的上游,于是问了地点。

    却是宁安府,听见这个名字,方信就心中一动,于是稍息几天,继续上前。

    这种画舫,更在于游玩,速度不快,航行速度不快,方信也不在意,在船上已经一周余,方信吞吐炼化,日日进益,并且和船上的人,也熟悉了起来。

    此时,就见得在船中大堂上,一些人正在船上游玩,在打在扑克,这种前朝异人传下的游戏,现在走进了千家万户了。

    而琵琶声如春流击岸漱石,回肠荡气,一曲又一曲演下,那些姑娘,依着词儿随节就拍,又穿着舞衣,颦眉含嗔而舞,使观者不时鼓掌而笑。

    “这是《化绿池》里的段子,这样的唱法已经算入味了。”方信打着扑克,吃着瓜子,听见对面的这人议论着。

    能上画舫的,都不是普通百姓家,对面这人四十多岁,短粗身材,有着浓黑眉毛,家底甚厚,是个商人,叫杨成易,却也喜上局打些扑克来,以银角(重一钱)和银元(重一两)为主,时还有重五两的小元宝出现。

    方信点了点头,随手出了一张牌,这几场下来,他有进有出,但是基本上保持着一定的赢利,数目也不大,半天玩下来,几盘轮流,总赢三十两银子左右,平均每个赢个十两。

    这种数目,在场上,不算大不算小,还不至于让人觉得他实在不可对抗。

    “哦,小方,你又赢了!”杨成易见其它三人没有出牌,神情不变,笑的说着,把自己面前的一个五两的元宝推了过去。

    方信只是淡然说着:“今天下午的歌娘的曲,我点了。”

    说完,见得曾文兰走了过来谢了,曾文兰就是当日,方信觉察有异的女人,这是这船上的歌妓的大姐。

    方信并不懂相面之术,但是却可感觉到她的力量程度,她的力量虽然不算很强,却带着神秘的意味,这种力量,方信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有这样力量,何必作这种行业,就算是卖艺不卖身,在这个时代,也不会如此自贱,不过,方信看看也罢,并不准备说什么,作什么,取了五两银子打赏下去,就对着众人哈哈一笑,然后就离开。

    这个世界,曾受到许多降临者的影响,因此河上,商船游弋如鲫,川流不息。

    方信出来,上了甲板,这时还不是夜晚,这种画舫,当然要入夜有宴,因此船上厨子,正在在准备晚上用的酒菜,小佣清理着船上的污秽,有时,还有小型渔船正捕了鱼回家,看见这种画舫,都靠了上来,卖些新鲜的好鱼。

    “方公子?要挑些好鱼嘛?”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女声,却还是曾文兰。

    “原来是曾小姐。”方信平静的说着。

    这个女人,既年轻又漂亮,而且具备着一些力量,甚至能文能武,谈文论诗,素质很高,仰慕的恩客自然会很多,就算现在船上,也有大把的人注意她,现在过来,不知道何意。

    “方公子,这种江鱼,身形狭长,不吃水草河泥,专吃鱼虾,决无土腥味儿,其肉甘美,小女子略善厨艺,不知可为公子制此鱼?”她命着下面卖鱼的,挑出一条鱼来,说着,眼神却落到了他的身上。

    在她的眼中,这人的相,最多是普通人的格局,但是她的目光中,那其身之上,隐隐有一丝紫气。

    紫气,向来是极贵之气,这显然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气,而且已经勃发,并非潜隐。

    这种人,以前倒也不是绝对没有,可是以前有这气者,多半是功成名就,或是贵门子弟,那种,自不可轻易接触。

    方信听了,若有所思,顿了一顿,说着:“也好。”

    今天开始又努力更新啦

第一百五十三章 见女(下)

    曾文兰听了,一笑,将鱼蒌一放,里面就有一尾鱼,落在其中,还在摆着尾巴挣扎着,她就笑说:“那小女子先告退了。”

    方信也不以为意,回到自己房间,就见得有人才送来一壶开水,当下用几叶茶,又注水青瓷茶盏,稍等片刻,其色玄清时,喝了一小口,闭目消化着他的知识,他读书数十万卷,里面不泛真知灼见,天地至理,当然要正本清源,一一明查,就算是投影,如是无事,也应该努力的工作。

    稍过一小时,点上蜡烛不久,就听得了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吧!”方信说着,放下心思。

    曾文兰很明显换了衣服,端着食盒,进来后,轻点桌面,放下了食盒中的食物——清蒸鲜鱼、虾仁鱼子羹、红葱豆腐,区区三味菜,其色鲜明,其香扑鼻。

    “谢方公子这些日子来对我等姐妹的照顾。”曾文兰微微一礼,说着,端起酒壶,壶嘴之上,碧绿的酒汩汩而下,倒在酒杯之中。

    画舫之上,一天点曲,也不过四两银子,方信这些天手气还不错,因此每天五两,他出了这个钱,让全船那些女子都有些收入——曾文兰因此借故过来。

    “也是寻常事罢了。”方信说着,举杯,将酒一饮而尽,画舫之酒,多半绵软,但入口清爽,也是好酒。

    曾文兰又为他倒酒,这次,方信就不再一口饮尽了,她笑吟吟的问着:“不知方公子此去何地?莫非是游历求学?”

    “唉,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故人罢!”方信说着:“人海茫茫,还真要花些功夫才行。”

    方信闲闲而说,是以入夏,袖子卷起一些,就见得修长手指洁白如玉,隐约浮现出一层玉质之光,那种说话之间,慵懒从容,充满了读书人的清雅气质。

    虽然到这个世界,才一个月,但是已经足够新陈代谢脱胎换骨,以前小厮的气质和肌肤一扫而光,雍容大度气深难测。

    “方公子非常之人,必能如愿,夜漫深深,小女子先为您弹上一曲如何?”腹有才学气自华,画舫之地,人来人往,就算不是非常有名,所谓的名士也见得几个,但是,这种男人,却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

    如非其相看似普通,还真以为世上难得的大格局,就算如此,也隐隐而现……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方信慢慢的喝着酒,吃着菜,说着。

    曾文兰应了,然后取出一琴,放到矮几之上,跪坐,才两手按弦,静了片刻,就见得她原本那些妩媚之气,就淡淡而去,化为优雅端庄,竟有几分清意。

    方信稍怔了怔,觉察出变化的气质,心中第一次为之而动,话说,进入五阶,他才真正理解“道到凝处唯纯然”的真意,话说,五阶进入六阶,实际上就在这句话之中——五阶入道,六阶纯道,无非此意。

    眼前这女子,身处青楼,也不是处子,就见其气,也知此女虽非夜夜为新欢,朱唇千个尝,玉臂万人枕,但是也可见得有些男人品尝此女,这些细微之气,沉淀体内,清晰可见,可是此时,她静心之际,还有着这等静清之意,这实在难得。

    要知道,虽然男女之事未必是大忌,但是如是与人性合,就算没有双修之术,两气自情动高潮时,也会交合。

    为妓女者,多与男人交合,事后,那些男人之气就留于体内,就算原本先天之气清清如许,久久而之,消化来不及处理,体气就开始浑浊不堪了,这非常明显形之于外,并且使原本智慧性情改变。

    所以,就算不禁夫妻的道门之法,也要好色而不乱,乱者,必浊也!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人有自清之能,根基越厚,自清之力越大,虽少有交合也不乱其气,如能有大静或许大清之修,虽有交合杂气,也无妨功果,自可化浊为清。

    神思飘扬,不自觉想起前世在地球上看见的黄金锁骨女菩萨,或者是下凡的仙女,这等存在,就不惧这点了。

    比如说方信现在,其气已纯,清清如水,也再无此忧。

    “铮!”

    “叮叮咚咚!”

    一段段音符而出,这曲,方信自是没有听过,然旋律优美,如水一样,自她修长葱白的手指之间流淌而出,让方信听来也是甚好。

    一曲既罢,方信对她改观几分,当下就笑的说:“好好,果然是不错!”

    曾文兰见他展颜而笑,顿时心中一定,她如此敏锐,察言观色,自然知道,直到此时,才算是稍稍获得此人的认可,当下柔声说着:“谢公子赞!”

    说完,起身为他再次倒酒,方信点点头,就这一句,里面蕴含着惊喜和期待,对他来说,却是清晰可闻。

    不过,随心就可,如她能取愉于他,随手帮忙,也无不可。

    方信自然知道她心中隐隐有事而求。

    气氛顿时就亲近了一些,她起身屡屡劝酒,她这等职业,自然能说话,几句下来,两人似乎就亲近了一些。

    边说边笑,边笑边吃,且吃且饮,方信不觉喝下了大半,而曾文兰劝酒,自己也要喝上一些,虽然只有四分之一,但是也醺醺欲醉,明眸流光,桃腮娇艳,而胸口开处,雪光而露,甚是诱惑。

    可惜的是,对方信来说,她的性气勃发,那些前面男人所留的业气,就渗透而出,虽然他自清,但是也觉得难闻——就好比常吃素者,闻到酒肉要呕吐一样,当下就叹息。

    身到五阶,清清常流,而浊气分外敏感,这自古清静之仙神,忌于腥气,实是一回事。

    就算要与女子交合,这等女子也不是对象了。

    虽对处女实际上并不是必需,但是的确处女体气相对清清幽幽。

    这时,月光已到半中,方信似笑非笑,看了一眼两颊酡红的曾文兰,说着:“夜深了,曾小姐请回吧!”

    这句话一出,曾文兰顿时脸色苍白。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见得了他那清清淡淡的神色,却哆嗦了一下,没有说,当下默默起身,拾掇碗箸,强笑的行礼,却还是柔声说着:“是,方公子。”

    将食盒收好,她还想着把开水换了,为他又新作了一壶茶。

    这才端着食盒出门而去,而走到走廊,她就细细雪白贝齿咬在了嘴唇之上,嫣红之色就渗了出来,脸色苍白。

    “小姐?”就有一个中年女仆出现,接过了食盒。

    “小姐,我是哪家小姐?”曾文兰抿着小嘴直笑,她扑到了自己的房中——那些船娘,自然是数人一间房,她是花魁,自然不一样,回到了狭窄的单人房中,她还是直笑,其笑却越来越低,越来越轻,等笑声而绝,眼泪就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滑过脸颊,落到了身上罗裙,床上被单上。

    她平时,也受到不少委屈,那时都是咬着牙笑笑而过,但是这次,不知为何,虽然见得方信才十数日,受到的委屈也不大,但是却格外使她绝望和痛楚,那种心中剧痛使她忍耐不住,只是落下泪来。

    人活在世界上,谁没有故事,谁没有心思,谁没有所求呢?

    一切都在方信注意之中,他没有说话,坐在桌前,一只手拿着茶壶,这茶才开,倒入茶杯之中,热气腾腾,袅袅白气夹杂着茶香——这等好茶,虽然不算太过名贵,但是对此女现在的情况来说,也算是用了心思了。

    端着茶杯,茶气将他的面庞笼罩其中,虽然有几分朦胧,但是他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等到茶气散去,就是喝茶之时,收回了对她的观察,他舌尖轻卷,茶水入口。

    也罢,就此一茶一酒之缘,如是随手,帮你完成心愿,又有如何?

    想到此处,茶水自口而下。

    但是,就此一段,也可知道自己到底不同了。

    主世界,圣光笼罩,不自觉,人人就清爽许多,加上萧冰也是修炼四阶之人,根本不觉得有这种异味,现在才发觉了。

    人到此步,慢慢的,无论是女色,还是物质享受,比如说这等好茶,在他喝来,也觉得不甚入味,这等自然而然的转变,虽然徐徐,但是不可推迟。

    女色以素,进至于玉。

    味食以纯,进而无腥。

    所以,玉女天女,仙浆玉食,在不久的未来,也许是必然的事情。

    方信啜茶润喉,在灯下细细品味思索,哑然失笑。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曲解你求(上)

    到达宁安府外码头区

    这时已是黄昏时刻,按照船上的规矩,可居住一夜,明日黄昏前离船

    此时,黄昏时刻,想必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旅馆,因此大部分人只是外出旅游片刻,而不会离船。

    就这一些日子,曾文兰还是每日殷勤伺候

    这不,这夜,她还是端着五色菜肴而来,又邀请去甲板上层吃宴,方信欣然答应,这次,方信不等她摆开菜肴,便温和说着:“曾小姐请坐,我也有些话与你说来。”

    曾文兰心中一动,就坐了下来。

    方信也不先说话,倒酒,吃菜,而她伺候着。

    曾文兰用着青楼女子特有柔媚态度和话语,劝着酒。

    方信在画舫的上面,静静看着这湖边夜景。

    此时,近湖之上,遍布船只,而大大小小的花舫混杂在其中,舫上灯笼辉映,特别引人注意,在堤上,时有一些游人,拿着灯笼,三三两两,纵情谈笑。

    他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自然知道当朝的情况。

    先帝薛治,是大真王朝第七代皇帝,在位三十八年,登基时年才十二,这是大真王朝历史上难得的明君,建元黄龙,三十年,皇帝勤于政事,励精图治,而名臣也叠出,使本走到一半的皇朝再度中兴,几达盛世。

    今上去年登基,年三十,定元景元,这个时代,守孝三个月,如今,天下太平,繁荣之极,就从此景也可看出。

    再远一点,却是一个巨舫,舫身三层,处处灯笼,见得表面涂之朱漆,灯火辉煌,时有琴声和音乐之声——这等画舫,必是名士之流,达官贵人所去。

    方信温和微笑,在曾文兰又倒杯酒时,他笑了:“曾小姐,这些日子来,蒙你款待,实是有缘,如你有所求,我能办到,可以说来。”

    这话甚是直接,曾文兰全身一顿,本想说些推辞的话,但是当对上方信幽黑的眸子,却心中一动,直拜下来:“是,奴家正有所求,愿公子援手。”

    “起来吧,说来听听。”方信笑了一声。

    “奴家愿请公子为我脱籍?”

    “脱籍,你现在不是自由身嘛?”方信稍有些诧异。

    “方公子,奴家原本也出身官宦人家,父也曾任长沙县尉,奴自幼因此得以读书,又得以书画琴艺,但奴家福薄,十二岁时,父母染疾,双双亡故。”曾文兰说到这里,眸中已经染雾:“当时,奴如守之,也可过活,却当时投奔在南陵府为官的伯父,不想,才过一年,伯父罢官入狱,后流放一千里,奴由于身在其家,也被没籍充入乐籍。”

    方信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心中自然明了。

    本朝立制:诸强盗杀人者,首从皆斩,妻子同籍,配为乐户

    当然,不止杀人,其它罪名也可。

    历朝,都有类似法律,就是男子充军流配,女子入籍为乐,实际上就成为了官妓,将罪民及其妻女后代籍入从乐的专业户口,构成乐户,统一管制其名籍“乐籍”。

    一旦入了乐籍,就世代相承,代代是贱民。

    “朝廷法度,我等,是不能自赎,除非是官府下判脱籍,否则终身不得从良,只能老死青楼。而且脱籍,知县还不可,需知府批示才可,奴薄有资色,能些歌舞,自十四岁始,也积了不少银子,重金与客,打点官府,却只能换得少许自由,不能脱得乐籍。”

    原来如此,正规妓女,卖身为奴,基本上不许出门,如果妓女有些钱,可以打点县里,获得一半自由,她们多半是丽质天生,又能歌善舞,仰慕的恩客很多,才能如许钱来打点。

    但是论到真正脱籍的话,有钱也没有多少用,必须上报府级批准,这里面需要的东西,就不单是钱的问题了。

    如果是普通乐籍还好,像曾文兰这种出身官宦人家,因罪入籍的女性,当代,是很难脱籍,这考虑到政治影响和朝廷制度。

    见得方信沉吟,曾文兰拜倒在地:“方公子,脱籍需得银两,却不用公子担心,小女子历年积蓄,也可用事,如能帮小女子脱籍,当全数奉上。”

    方信就只字片言,也知道了内情,说着:“如此看来,你要脱籍,关键还是你伯父罪名的性质了,如是罪大,牵连甚广,那知府也不敢轻易帮你脱籍了。”

    “……这个,小女子也上打听过,黄龙三十四年,本省府试统一秀才科举,却有着提前泄露考题之大案,先帝雷霆大怒,上下总共三十二名官员问罪,我伯父只是稍有牵连,就抄家流放。”

    听了这话,方信再细致问问,略皱眉,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不大,是因为他的伯父到底是府中小吏,受到一些牵连而已,不是核心,说不小,这等案子,一般地方知府的确不愿轻易脱籍,以免出格。

    “不过,我本一书生,你为何要求我?”方信侧头望向她,似笑非笑。

    “乐籍之人,不许经商,不许科举,不许买田,因此虽有积蓄,也难以善终,多半苦老而死,又使后世子孙世代为奴,小女子安能如此?小女子见公子天聪日明,非池中之物,所以求之矣,只要公子承得此诺,小女子愿献一千两。”曾文兰原本就极聪惠,自幼熟读经书,入得乐籍,心还不甘,一直努力,得了机缘,学得一些密术。

    实际上,在古代封建社会,单纯的算命望气,还是下九流旁门之属,历代能靠近宫廷贵人者,都有着道家身份。

    算命望气,派系繁多,据说有三十六门,其中混杂不堪,有骗人的,也有真学,曾文兰有缘获得的,却是里面极高的一门。

    在青楼混着,也有大把的祸福,她就靠这等密术,预知一点,因此靠近着有前途的恩客,远离可能带来麻烦的恩客,就这点,也使她数年之间就赚得了大把银子,帮自己半赎了身。

    顶气显紫气,这一般是非同小可的事,前途至少可走到五品以上,一直来相信密术的她,顿时就咬牙赌了一把。

    “哦?”方信听了这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湖面,在微微月光下,令人顿起莫测之感。

    稍稍闭目,望向不远处的画舫,方信就说着:“也罢,这也是你的缘分,你可有琴?”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说,曾文兰还是立刻说着:“公子要弹琴吗?我这就去。”

    片刻之后,她带来一琴,虽非名贵,却也算得好琴,方信取来,就放在月下,伸指轻按琴弦.只听“叮”的一声。

    在主世界,他曾经领悟以音入道之理,如今就靠这事来办成这事,又当如何?

    就此一心,方信弹琴,琴音轻柔,若现若隐,这引发的微妙声韵,顿时使附近的曾文兰心中一惊,感觉到其高妙的手法,这种声音,若有若无,却绝是引人注意倾听。

    音和音叠入,形成节奏,琴音化成叮叮咚咚的清响,如一条小溪的流水而下,使人宛然直见,感到前所未有的欢悦。

    曾文兰心神投入,倾耳而听。

    再过片刻,就如溪流之上,风拂过石林,幽林寂寞,万鸟虽鸣,这种音乐,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随着这些,她原本封闭的心,突地也如这静幽之泉而喷出,刹那间,所有往事,一一浮现,往昔的情绪,如此清晰的拥塞胸臆,浮现心头。

    清泉石上过,琴声触心意。

    这种琴声,顿时打开了,原本以为忘记的记忆深处,使人颠倒迷醉,几不能自己。

    无限的委屈冲出心来,曾文兰眼泪飞溅而出。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它归处。”就在此时,方信低低吟着,虽然声音清脆,却传播数里,清晰可闻。

    直到最后一句时,琴音消去,顿时天地之间一片清明。

    “起来吧,今日如有人问你,就说感你心事,所以奏曲,这词也是你所作。”方信微微一笑,起身而立,踏步上前。

    曾文兰茫然,一时不知道此是何地,片刻之后,才发觉周围静默,原本周围画舫之上的喧闹声,全部无声。

    明月高悬,照得湖水灿烂,闪烁生辉,伸手一摸,她才知道自己已是满脸是泪。

    再过片刻,周围喝彩之声,轰然而起。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曲解你求(下)

    “真是不世之曲,宛宛天人啊!”就在不远处的画舫中,众人才从那音乐中醒过来,为首的老者已经说着:“快去查查,何人所奏此曲。”

    “是,大人!”

    上若有命,下必从之,片刻之后,受召的曾文兰就前来,才进得房屋,她就暗中吃了一惊,因为府中几个要官,都在此安座,中间却是一个老者。

    在地球上,这等画舫和官妓,是国家体制,官吏以供应酬娱乐之需,特别是唐宋时,官场应酬会宴,都有官妓侍候,费用甚至是公费。

    直到明时,农民出身的朱元璋,心疼自家的钱,既把官员俸禄定的极低,又不许官员公费消费官妓,理由就是道学,而清初,直接废官妓制。

    但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官妓新妆袨服,招接四方游客。凡是官府到任,宴会饮酒,俱有官妓承应。

    正因为如此层次,所以这时官妓承担的责任,就与众不同,来往都是官员,必讲究体面和文化,如果有人只看色,不看艺,就被同僚暗中轻视,所以她们个个多才多艺,算是当时职业的艺术家舞蹈家。

    曾文兰不敢怠慢,立刻下拜:“奴家拜见各位大人。”

    “无需多礼,刚才此曲,是你所奏?”

    “回大人,并非是奴家所奏。”曾文兰也是极见机之人,突地想起刚才方信所说,福至心灵,说着。

    “哦,那是何人所奏?”中间的老大人略有点失望。

    “回大人,此是方公子所奏,姓方,名信,字昌德,入得我船,临行奏曲。”曾文兰恭谨拜下,然后一一回话,却是把自己所愿暗中点了出来。

    “可惜,可惜,如此之曲,真是少年乎?”老者感慨的说着。

    “高大人,既然知名,离开又不远,下官派人找来就是。”这时,本府的知府起身说着。

    这位高大人,官作到三品礼部尚书,按照朝廷法度,除宰相和副宰外,官员年七十致仕,所以他不得不退了下来。

    他为官五十年,又当过几任学官,学生遍于天下,朝廷特加恩典,许他退休,又加他一品,为太子少傅,正二品,并且全俸退休。

    本朝正二品,年俸八百石,又赐田500亩,算是非常荣耀的退休了,这等官员,虽然退休,影响力还是很大,使地方官员矮上一大段。

    “不必了,夜已深了,又何必扰民呢?”这位高大人有些遗憾,但是还是摆了摆手说着。

    想了想,他又念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它归处。”

    顿了一顿,说着:“虽不算上佳,但是你能作此词,也是难得,你要脱籍?”

    “正是,还请大人恩典。”

    “也罢,既是此曲,又得此词,见得于我,也算你福德,杨大人,你是一府父母,就帮她脱籍罢了。”

    “大人既然吩咐,下官安敢不从?”这个杨知府扫了一眼,此女他也认识,也曾求他脱籍,但是他没有答应,现在有这一句,自然不一样了。

    曾文兰顿时喜极而泣,跪在地上:“多谢大人恩典,多谢大人恩典。”

    不过,方信根本无所谓,这时,他早已经沿途而走,此时是夏天之夜,方信抬头而看,眯着眼睛,见得天上的繁星闪烁,其光自是柔和,令他心旷神怡。

    当然,这心情更在于他自己,到了宁安府,他就明显的感应到了,夏语冰的转世,就在这里了。

    宁安府也是大府,人口十数万,而感应之法,有些奇异,现在找到了地点,却所谓的灯下黑,再难靠此法直接来找到人。

    不过,这毕竟还算是小事了。

    方信对这个事,也不着急,但是找个客栈,倒是立刻就必须了。

    处于管理和统治的需要,驻有官府的城市,在晚上都是要实行夜禁,一般来说,一更就是晚上八点,大部分城市里,都禁止出行了。

    而一些繁华的城市,最多也不过二更,相当于晚上十点,肯定要夜禁了,而五更,也就是早晨四点,才允许出门。

    在这其间,敢于出门者,笞打四十,唯有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当然,你如果是官,那就无所谓了,所以普通百姓的话,就算有宴,夜也不可出门,只能留宿在开宴的家里。

    不过,夜禁对于大部分百姓的生活,妨碍并不很大。

    宁安府十点夜禁,此时已经差不多是七点半了,是应该找个客栈了。

    方信在街道漫步而行,就见得街道两旁,一批批灯笼照耀,这里,似多是大门户,一些府门前,停着几轿,短衣轿夫相互低声谈笑着,里面隐隐传播出歌舞之声——现在大户人家,人人都养家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倒还用不上,此时,经过三十年中兴,朝廷鼎盛之极,普通百姓还可混口饭吃,路有冻死骨的情况,还不普遍。

    方信笑笑,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就经过了这片,这就是坊市街了,只见两面店铺,售卖着各种各样的货物,街市上人流熙攘,再走片刻,来到了附近一家,相对朴素的酒楼。

    进得门来,就有人迎接上来:“公子,要住店嘛?”

    “是啊,来间清净点的上房。”方信立刻说着。

    “好,客官请。”这人立刻笑的,引着前行,前面酒楼,后面是居所,虽然在夜中,但是还是可以看见,院中栽满花草,沿墙还有着青竹,路上铺着卵石小径。

    方信知道,自己正巧碰到了那种属于内秀的客栈,虽然价格不低,但是也一笑。

    再进了一些,就进了客舍,又向东走了,到了一个小门,里面就有一个房间,此时,左右厢房,都亮着灯,说话声不大,很安静。

    到了里面,伙计说了几句话,就另外有店中伙计,打来了热着洗脚水,伙计亲自拿着盆过来,调好了,让方信泡着脚洗着。

    方信笑的说:“好,这泡着不错,可惜没鞋换。”

    这伙计就笑了:“这位公子,要鞋自然有,我店中配的千层底鞋——这是本店有名的!”

    “拿好,拿来一双罢,还有,今夜洗过,我就休息,你上壶好酒,点上几个菜给我送上,明天早晨来收拾罢!”虽然在船上吃过,不过,身体脱胎换骨,还是需要大量新陈代谢的营养,因此这几天,还需要吃点,说完,方信随手,给了一钱银角。

    “好,客官稍等。”伙计接了银子,立刻眉开眼笑,一钱银子,也相当于五十元,很少见得如此阔的来客了。

    不久,果然就送上一些酒菜,又送上新的千层鞋,方信取了上去,然后就打开房间的小窗,这小窗外面,就是竹林,此时,夜风徐徐,吹来非常清爽,他又不惧蚊虫。

    于是房间内,就静了下来,方信身上浮现出淡淡的白光,有规律的波动着,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身体的改造算是完成了,虽然使这个身体只能维持短短三年,但是也足够了。”

    身体虽然淹死,但是立刻就附魂返生,实际上这个身体的潜力并没有消亡,而现在方信用的这种密法,就是透支潜力,也就是如此,才使短短一个月内,通过新陈代谢,来迅速完成了人体改造,而且获得了相当强大的内力。

    当然,要稍稍挽回生命也是可以,那就必须配得一些延年益寿的药,平时有规律的服用,但是就算如此,也很难超过十年。

    普通的位面转生,方信根本不用这个手段,都是循序渐进,花费一年二年时间,就可完成奠基和修炼。

    只是这次,只是找人,自然就急功近利,通过这种缓和版的“天魔解体大法”来获得力量。

    徐徐呼出一口气,现在已经达到了三阶了,如果配上一些神通法力的话,那基本上也就有着四阶的力量了。

    定下神来,方信开始尝试着,使用着神通法力,其主要来源就是西方魔法改进版,当然,二个世界法则不同,也许大部分的力量都难以使用吧!

    不过,只要实验出有限几条,也可辅助着自己的武功,完成这个任务,就已经绰绰有余。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暂住(上)

    夜色深深,星斗密布。

    方信第一次正式以五阶之力来观看天地,这种力量,已经能参悟造化了,特别是方信自开功德道,是无上大宗师,更是领悟其中一些特殊奥妙,对气运直掌于心。

    昂望星辰,只见地上,一股紫气凝聚,直冲于天,与天上一颗斗大紫色星斗相合,这星辰因此照耀天空,顺者昌,一些应合护卫的星辰灼灼耀射,而与之敌对者,悬凝不动,只能自保,有的甚至晦暗无光。

    人心安定,上通天,下应地,此时,是这个朝代极为鼎盛之时,这时,无论是上应星命下凡者,还是埋葬得龙脉者,都无法崛起,这就是天地大势!

    方信感觉到了那隐隐的天地威压,虽然不可见,却束缚着自己,如是违背,就是一人举世为敌!

    天地人大运,各有气数,既有天定地兴,也有人为所至,没有谁是世间永恒的主宰,但是这时,谁也无法违背之,就算有大能违背,也必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吧,当然,由此可见,自上次异人之难后,这方天地进行调整,增加了对外者的气运排斥!

    方信默然,见得一颗明珠,深不可测,照耀于己,一尺白光,镇压着自己的气数。

    这颗明珠,就是他的道果所化,虽然此时来的不是本体,效果却也是一样。

    能力越高,受到的束缚越大,方信虽是一丝投影,其力量性质却是五阶,已经快跨越了这个世界容忍的极限,所以才有上次无端之祸,若非是有自己的明珠所照,显化气运,也许祸端更大。

    不过,目前程度,一丝紫气,也是现在极限了。

    如果要混淆天机,只有在原本朝代衰退时——那时倒未必是没有气运,只是龙蛇起陆,各争大运,其血玄黄,气数分裂,大运混乱,并无秩序,才可夺取那一线之机。

    现在这个稳定社会,根本难以获得这个机会。

    当然,方信也没有这个心思,不过,这重重束缚,也使他皱眉,这一不小心,就会卷入麻烦,处处杀机,处处陷阱,可不是好生活,要知道,不获得此方天地气数,那就是获罪于天地,说不定喝冷水都会呛死,更不要说顺利的找到夏语冰并且带走她的灵魂了。

    增加气数者有三,一天二地三人,而如今获罪于天地,天意地脉二字,可以先不考虑,那就只有得人之气数来庇护了——虽然不彻底,总比没有好,这种规则,这方天地是无法彻底改变的。

    得人之气数,有几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与有着气数的人结盟或者投靠,自然分得一些气数,不过,说到底,这气数还是别人的,因此别人可一念之间就收回。

    感应到了那凝聚的人道龙气,方信只得先凝聚一些阴德了。

    次日一早,方信就起身,然后就在本府之内转着。

    街上人流来往,方信随意走走,就是片刻,已经有数千人经过,可所谓人声鼎沸,根本不能找到夏语冰。

    方信随意走走,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中午,来到了一处小巷,里面就有一个茶馆,方信就走了进去,这等小茶馆,实际上也卖些面条之类,里面有人说书,有人算命。

    迎门是一张小桌,桌上还算干净,方信就坐了上去,才进去,就有人过来:“这位公子,要茶不?”

    方信一见,却是一个中年人,当下说着:“好,先来碗茶!”

    说着,随手给了银角子,那人眼睛一亮,这银角子价值百文,别说喝茶,听曲,就是吃面也吃的多了。

    当下一长揖,伸手说着:“好,公子请坐!”

    说书的人,却说的是前朝早期的事,方信扫了一眼,周围寥寥几个,看起来都不算贫贱,其中一桌,还是读书人打扮。

    身上的银两颇丰,画舫上有换银票的,都是十两一张(附:十两为大票),还有着些银元放在口袋中,三十个银元沉甸甸。

    上了茶,又要了一碗面,吃着,其它数人,都是边听着说书,边聊些,多半是琐事杂事,家长里短,但是那二个读书人的话,引起了方信的注意。

    听了几句,方信心中一动,上前揖手为礼,说着:“二位,学生有礼了。”

    “不敢不敢。”二人都是还礼:“请坐请坐。”

    方信穿着不算太昂贵,也是丝绸,眸子黑白分明,气度深凝,两人都不敢怠慢。

    “二位是清湾书院的学生?学生方信。”方信坐下来了,笑的说着。

    “学生晋堂才。”一个年轻人笑着。

    “学生廖丁!”另外一个人就有点淡漠,他冷淡的拱手一下。

    方信笑着:“小弟实是打搅了,不过,听二位的话,都是清湾书院的学生,小弟初来,却也想求学,不知情况如何?先行言谢了。”

    听了这话,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晋堂才就拱手说着:“不敢,大家都是读书人,何必言谢,愿为方兄解惑。”

    方信却还是连忙感谢,又召了店主来,虽然这等茶馆也没有什么好菜,毕竟不是正式的饭馆子,但是弄几只家常菜还是有的,点了上来。

    两人连连推辞,不过一套礼节下来,又受了,晋堂才因此笑:“既是如此,那我们就愧受了,我两人,都是居于这西院中的学生。”

    当下就说了起来,原来,这清湾书院,是原本进士孙熙卫因病告退后在此地所办,虽然还没有皇帝赐书赐田,但是也在附近府县内都有些名气,有许多儒士在此,不少读书人,就算不是此地学生,也来这里游宴吟诗、讲学会文。

    学院分成蒙学、北院、西院、南院、东院四等。

    蒙学就是启蒙,相当于学前班,这不必细说,北院就是童生的位阶,西院是秀才的程度,而南院是举人的程度,东院就相当于进士的程度了。

    当然,这只是细分,真正考取举人以上,很少再到学院读书,因此南院和东院,多半是学术已到,但是却考运不佳的人在那里,多半兼了教席的位置。

    而其教学,持自由开放的讲学风格。书院讲学,通常是一位大师教诲一群生徒,而学生回去自读。

    方信听完,就知道这继承了前世异人的一些影响了。

    当下就问着:“那入学,可有规矩?”

    “并无规矩,唯入学交学费一贯而已,蒙学和北院,不必测,而西院要测得一卷,方可入学,如想直入南院和东院者,与山长面试才可。”晋堂才回答的说着。

    方信点了点头,大体上明白了,又问了藏书楼的事情,问完,沉吟,虽然东方位面的书籍经典大同小异,但是文明不同,也会产生一些经典和书籍的差异。

    欲得功德,传他自己的儒家诸书也可,而且书院自是清净,想了想,就说着:“那稍后,可否请晋兄引路?”

    晋堂才朗声笑着:“举手之劳而已!”

    这时,饭吃的差不多了,三人结帐起身,就前转去,这是城中偏远一点的地点,有一大片宅地,绕过几路,就听见读书的声音隐约传来。

    小路继续前进,就见得一片竹林,入了竹林,见得亭子、假山、水潭,不少学子在那里读书、吟诗、又或唱和。

    引到了一个院子前,晋堂才示意稍等,入内片刻,就出来说着:“方兄,请进,正好教席任先生在内。”

    方信于是入内,发觉房间并不算大,但是相当雅致,见得一个中年人正在案上,穿着青衫,却是有功名的人,当下上前,深深拱手为礼:“学生方信拜见任先生。”

    任先生抬起头来,稍稍吃惊,为方信风采所动,笑着对方信说着:“你想入学?”

    “正是!”方信说着。

    “那你先把这卷答了。”他随手拿出一卷,指着一个空案说着。

    “是,先生。”方信取来一看,却是哑然失笑,这等课题,对他来说,已经非常简单了,这里已经有椅子了,当下坐下,见笔墨都有。

    方信坐下,静了静神,才拿起磨墨,磨墨,在真学中,也是学问,却要墨行砚上,细而不滑,润而无声,因此来集气凝神正念。

    二个世界有所不同,但是这种学问却是异曲同工,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才姿态神韵一显,本来不经意瞟过一眼的这个任先生就是一惊。

    方信也不理会,片刻之后,等墨香化浓,自觉气完神足,当下就取过卷子来,这等考题,几乎是笔不停,连绵而下。

    只是一卷试题而已,多半是秀才水平,明经水平,方信半刻就答完。

    等写完之后,就听见一声:“好,好,好书法,好明经!”

    方信一回头,却见是一个老者,面貌清癯,三缕长髯,眸中光芒闪动,看着自己的答卷,正自点头。

    “见过卢大人!”任先生拱手为礼,说罢又对着方信说:“你还不快来见过卢大人。”

    方信虽然不知其何许人也,但是连有功名的任先生也称“大人”,知道此人不凡,当下施礼道:“学生方信,见过卢大人!”

    卢大人微笑,取过卷子看,他看的甚快,自上而下,看完,声音柔和的说:“你是前来入学的?”

    “是,学生才疏学浅,前来求学。”

    书为心画,书法一道,最是体现文人的修养与气质,这些字,柔媚自然,笔迹有神,几是大家之作,心中不由连连道了几声“好”字。

    又见得上面考题,多半是帖经和墨义,这都是考得基本功,卢大人饱学老儒,自然对经书熟悉,一读下来,就知道全然无错,这等水平,考取秀才已经足够了。

    当下,又扫了一眼,见方信虽然气度沉凝,但是那肌肤那面容,很明显才十六七岁的模样,他把卷子一放,就说着:“你还没有功名吧,那就先读西院,如是有空,也可去其他二院听听。”

    “是,谢过大人。”方信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应着。

    本来进学,还需验证其学籍,但是有卢大人这一说,立刻就不一样了,任先生也就粗粗问了来路,就登记在案,交了一贯钱,问着:“那你是受住,还是择舍?”

    也就是说,是服从学院安排,还是自己找房子,学院安排,却也是四人一舍,相对拥挤,但是择舍,就是那些独立的房子。

    方信自然择舍,那独立的一间房,每年十两银子,方信立刻就交了。

    交了钱,又恭谨的问了些话,任先生心情也是很好,回答了一些,原来这人姓名是任纪,考取了秀才,平时也就在书院为教席,得些钱米,待到科举时,再试着考取举人,因此对方信说着:“我观你文章,考取秀才,已经有了,但是还要细读精研,今年八月,正要应试。”

    方信听了,应着:“是!”

    考取秀才,在水平上,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只怕自己身份已经泄露了,不过,古代交通不方便,如无特殊情况,追查起来也不方便吧!

    方信如此想着,混入书院,也使调查难上一些,毕竟书院之地,并不是一般捕快所能进入调查的。

    如果到了那时,还没有人找上门,考也无所谓,方信如此想着,府城中,有三万户,自己先一一走过吧,小户人家还可,房间不过十数米,这个距离应该直接能感应到,一天经过三百户,一个月就差不多有万户,先把小户人家跑完就是。

    至于大户人家,庭院深深,等闲难以测明,也许要个身份,才可借故进入,方信思考着。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暂住(下)

    加入了清湾书院后,领了有这个标记的儒服,方信又买了一头青驴

    驴头大耳长,既可可耕作,又可乘骑,价格相对马匹来说,便宜了许多,虽然跑的不快,但是对于城中慢腾腾跑着,却极是适宜。

    马匹要伺候的好,食量很大,最关键的是,战马还要官府登记,受到许多注意。

    因此,方信买了一头青驴,每天就坐在上面,一边还读着说,任凭它慢慢的沿着城区走着,时而感应着目标。

    这个世界的清湾书院,倒还有些书籍,方信没有观看,因此也就一一读之,并且和原本的书籍进行消化。

    开始时是一个人,过了半月有许,却多了一人,这人算是同学,叫郑名同,不知为何,一见之下,就与方信的关系就是甚好了,也时常跟了上去。

    郑名同的家世不错,前来读书,也有着许多财货。他年纪也不大,少年心性,虽然读书还算刻苦,但是闲了,也就喜欢歌楼舞谢,倚翠偎红,或者出城绿水青山,闲茶浪酒。

    方信与之熟悉后,二人就一起出游,方信也并不吝啬钱财,也想时时找些地方来感应,因此到处走走,倒也找不到了不少好地方好东西——深巷之内,时时有一些不起眼的店中,有特殊的味道和风味。

    两人不时破些钱,找到了好地方,摆个小席,就吃得非常高兴,凭着兴趣,谁出谁付,倒也相得益彰。

    时间过的非常快,转眼就是一月,方信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一的城区,虽然明知在城中,却也没有直感,找不到夏语冰,有点郁闷。

    七月中的一日,太阳照耀,甚是热,郑名同就对着方信说着:“我们各处走遍了许多地方,现在天气炎热,没甚景趣,不如今天去我张叔父家吧,他那里园林甚大,甚是清凉。”

    方信无可无不可,随口问着:“你的张叔父是何人?我却不曾认得,怎好就这样冒失的去拜他?”

    郑名同说着:“张家是我世交之家,张叔父名卓,官曾到一郡之守,也是正五品,年老回家,家资还算可以,我平时去看他,他是非常欢喜的,只是经常要考究些学问,方兄你学问不错,他一定会喜欢。”

    还没有等方信回答,郑名同又说着:“叔父有二个儿子,都已经作了官,异地为官不能为孝,却极是寂寞,因此有合适的宾客,十分殷勤,而且平时好美食,留心饮馔,里面的厨师是有名的,别错过了。”

    方信听了,也就笑的说:“真的如此的话,便一起拜见也好。”

    两人于是都骑驴,并骑而行,观玩景致,一头说话,一头走路,直来到了一个街坊,到了一处高门,郑名同就说着:“到了,到了。”

    大门之前,有二个高壮的家丁立于门前,见到了郑名同,却连忙笑的说:“原来是郑少爷,快快请进,老爷都挂念着你几次了。”

    郑名同哈哈笑了,说着:“我这不就是来了嘛,恩,这是我的朋友,同在书院读书。”

    本来,如无人引进,外人直接进这等庄院是个问题,但是现在,自然不用在门前等候了,到了大厅,就请坐下,然后就说:“方兄,你且在这里坐上片刻,待我先进去报知了,好出来相见。”

    方信坐下,点头微笑,就见郑名同直接进内门去了,果然是世交,不拘常礼。

    经常入门之后,就见得房屋院宇游廊,小巧别致,也算是雅致,到了外房大厅,设着梅花式的桌椅.附近还有着青窑美人瓷,瓷内还插着鲜花。

    这时,就见得一个穿着青缎的丫鬟过来,上了茶果,虽说上了茶果,实际上,那些水果都是不能吃的,吃了,人家就觉得你低俗无礼,但是茶却是可以喝的。

    丫鬟上茶,方信略起身点头就是了,见得这个丫鬟十四五岁,眉目如画,虽不算丽质天生,亦有动人之处。

    丫鬟也不多说,抿嘴一笑,上了茶果,就稍退了下去。

    没有多少时间,远处就有脚步声,方信也起身了,只见门开处,一个老者前来,这老者比较瘦,但是仪度端庄,带着淡淡的官威。

    方信于是连忙行礼:“学生方信拜见张大人。”

    张卓一眼见得了方信,见其面如冠玉,眉如刀裁,眸黑如许,其气清清,只是一见,便少少吃一惊,心下想着:“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少年!”

    见得他行礼,他就不觉笑逐颜开,说着:“果然是翩翩少年郎,老夫见了都心喜。”

    方信也就说了一些仰慕的话:“幸郑兄为绍介,得以拜见大人,实是学生的荣幸!”

    张卓笑笑,摆手说着:“我和郑家素来是世交,小侄之友,也是我之贤侄也,你就不必多礼了!”

    说是如此说,但是却还是和方信闲闲说话,不自觉就转到了经书上,暗中隐含着考验,方信此时何许人也,经典倒背如流,全在心中,千古经文论述也是拈手就有,随口说说,就见得深深的经学功夫。

    主世界,道儒并起,佛也传播,数千年来,儒学理论,已经宏大完整又处处精妙,方信更是紧扣着仁礼二字,深入微妙之学,此时随口一句,就别见一方天地。

    张卓以儒为家,当官后也孜孜不倦,到老了回乡,还是精研不休,这时听到方信论述,短短数言,极见精妙,心顿所感,恍然如同拨云见日,顿时就继续交谈下去,直说了一个时辰,几忘了时间。

    直到郑名同终于熬不住,说着:“叔父,现在时间不早了。”

    张卓这才发觉,已经过了中午了,连忙吩咐下面治席,又请着二人进了东轩之地,这就是真正当着贵宾来招待了。

    大户人家,自然不同,吩咐了一刻时间,就先有果馔即至。

    这是冷盘,可以先吃的,张卓说着:“一时忘形,过了午时,还望包涵。”

    以他的身份,说这句话,已经是极重了,方信说着:“老大人那里的话,能蒙大人教诲,实是感激。”

    又过了片刻,菜色就上来了,十二色菜肴,甚是丰盛精美,又有小童上前,为宾客和主人斟酒,郑名同毫不客气,就忘怀大嚼,方信也随之,而主人看见他们吃的香,含笑而陪之了,他年老,食不多,只是稍稍品尝就是。

    也算是无巧不成话,这时天热,东轩窗口开着,正有些风,不远处,树木轻轻摇动,阳光侧射在窗上,清脆的鸟鸣阵阵传来。

    正吃着,就听见外面一阵清脆的笑声,眼光一侧,就见得了一个少女带着一个丫鬟正走在窗下的走廊上。

    虽然只是一眼,却也见得,她一身绿色长裙,显然因为是在自家里,穿戴上随意了许多,甚至可以从那绿水色的面料,阴影可见玉色肌肤——虽然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却也已经是明眸皓齿的美人了。

    但是让方信动容的,自然不是她的美丽,而是那熟悉的感觉。

    夏语冰原本就算得上美人,这次转生还是一样。

    真正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同样的时间。

    一处机要房中,几个刚刚接到消息的人正在讨论。

    “大人,已经找到了,方信,却是在清湾书院,直上五百里,让我们在沿途好找,他却在城中逍遥自在的很……”

    “最近作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骑驴游玩,或者读书,但是也惹了不少人注意了,这是最新特别赶出来的记录,细节还需要调查补充。”

    “哦?在读书?”宣武府校尉郝欣辉拿过了记录。

    曾文兰、太子少傅高炎、晋堂才、廖丁、任纪、卢明、郑名同,直到才增加上去,笔帽都没有干透的“张卓”二字。

    郝欣辉读了,啜着茶水,脸色有些变化,这些人中,虽然大部分是退休的官员,但是有正二品的,有正五品的,有正六品却德高望重的……

    “是的,大人,据说,卢大人和他的教席都身赏识他,许未来进士之才,大人,请指示我们下一步!”

    听到这里,郝欣辉不由脸色有些变化,摇了摇头,这位异人,也真是异类,想了想,就说着:“先看着吧,记录!”

    “是!”这一声应着沉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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