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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莞尔wr     田园闺事txt下载     田园闺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九章 送走

    与杨氏心里的不满不同,崔世福对女儿这话倒很是赞同,闻言点了点头:“你是个有主意的,学个手艺好,往后吃穿不愁。也就是麻烦姑爷,给你添了麻烦而已。”崔世福说完,一边满脸笑容的便冲聂秋染感激道。他自己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感激聂秋染的,因此说话时便特别的恳切,杨氏心中有些不痛快,她生了三个儿子,如今老大成天守在她身边,老二本为以为是个有出息的,谁料惹了那样一个大祸出来,现在也天天在屋里呆着,这个小儿子她平日里虽然对他期望并不大,但老来子杨氏心中是最舍不得的,哪里希望他出去,就是如今在小湾村里崔敬平天天住在崔薇那边杨氏时常看不到几眼,心中都不大高兴,现在又听他说要走得这般远,顿时便生了几分不快:

    “那样远,城里往后离得远了,连想看都不容易看一眼。三郎,娘年纪大了,你就在镇上找个活儿,时常回家瞧瞧娘吧,那城里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都爱往外钻。”杨氏也不好去打断丈夫的话,干脆招手唤了儿子过来,恨不能将他搂在怀里好好哄一番,拍着他手,语气有些哽咽。

    崔薇沉默了片刻,没有吱声儿。那头崔世福反倒是沉下了脸来:“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一个儿子已经被你惯成这般模样,你还来害三郎不成?一个男孩儿家,本来就该四处走走,又不是妇人,成天困在一个地方。我瞧着他去城里长长见识也好。免得往后被你拘在身边给害了!”崔世福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两夫妻这几年关系很糟,几乎看不出以前恩爱的模样来,杨氏这会儿也是有些怕他,听到崔世福这样说,也不敢开口了,只抹着眼泪道:

    “那店铺是个什么模样的?那东家可还和气?工钱给多少说了没有,你一天到晚的也不要太累了,从小你便没做过什么事情。哪里吃得了那个苦。”杨氏拉着儿子的手,越说越觉得有些舍不得,但崔世福都发了话,她哪里还敢多嘴,心中不免有些恨崔薇多管闲事,也没将眼珠转到崔薇这边,嘴里便与她道:“你既然给你三哥找了这么一个活儿,你便时常照顾着他一些,那东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脾气,一般人家当学徒的。总要吃得好一些,也不要让三郎太累了。若是难学,咱们便不去了,家里又不是缺他这一口饭吃!”说得像是崔薇平日不肯给崔敬平饭吃,才故意要将他弄走似的。

    这话别说崔薇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崔敬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去崔薇店里直接便是做掌柜的,自己累些多挣了钱妹妹又少不了自己的好处,自己是去做事儿,又不是当大爷的,哪里像杨氏说的这般。崔敬平本来要开口,只是还没等他说话,那头崔世福便冷哼了一声,沉了脸道:“孩子的事儿,你别管了,你要是有闲心,自个儿平日在家里好好将小郎带好才好,三郎的事儿,有姑爷帮着操持,比你瞎操心要好!”

    当着女儿女婿的面崔世福也没给杨氏留脸子,杨氏顿时有些挂不住,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沉着脸便往外走。崔世福这才皱了皱眉头,回头换了个脸色又跟崔薇说了几句,这才将他们送了回去。

    既然崔世福都答应了要将儿子送去做事儿,崔薇这几天便忙着给崔敬平收拾衣裳等物,一边又细声的叮嘱了他好些事情,崔敬平现在年纪其实在现代时还小,但在古代来说已经是可以说亲的人了,他总要独立长大的,崔薇也不能总将他拘在自己保护之下,如此一来就像杨氏对崔敬忠一般,不是对他好,而是害了他。这一趟聂秋染准备送崔敬平进城里,崔薇提前在屋里早早的做了不少的奶油等物出来,崔敬平走的前一天,杨氏又过来了一趟,哭哭啼啼的也想要送崔敬平进城,说想去瞧瞧崔敬平做事的地方好不好,平日里累不累,哭闹着不肯走,最后才被脸色铁青的崔世福给弄了回去。

    第二日天不亮便起身拿汤圆面调匀了加了些羊奶与蜂蜜等物捏成团子炸了一大盘油果子出来,聂秋染二人分别吃饱喝足了,多余的油果子崔薇拿蓝子装上准备给他们等下中午时当零嘴儿吃,车上虽然有蛋糕等物,但再好的东西吃了这样长时间也该腻了,偶尔也换换胃口。把两人给送走了,崔薇自个儿又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时都已经快到午后了。这会儿功夫聂秋染两人恐怕也到了县中。家里本来三个人,乍一走了两个人,倒显得有些冷清了起来。

    自己一个人吃饭时也懒得弄了,中午简单煮了些吃的填了肚子,下午崔薇倒空了出来。平日里聂秋染在家中时不觉得如何,但人这一走,崔薇却是觉得家中没什么人气,想到上回吃了几回羊后崔世福帮自已已经处理过的羊皮子,崔薇这会儿突然眼睛就一亮,连忙将外头晾了许久的皮子取了下来。这羊皮在外头挂了许久,之前又用盐泡过许久,挂了这样长时间,上头的血腥味儿除得干干净净的。早些日子崔世福便将这羊皮给她搓过了,将两张皮子弄得极软又有了韧性,摸上去倒挺舒服的,她想着自己在家里穿的布鞋,准备用这几张皮子做几双鞋出来。

    之前她自己倒是试着做过鞋,这会儿也算是有了经验。崔薇量了自己的脚长,干脆准备先做双拖鞋试试看。这羊皮好不容易处理好,崔薇也不想随意浪费了,先拿纸画了图形,她自个儿又拿了些布试着做了两双,觉得找到了些感觉,这才拿着羊皮开始剪裁了起来。

    一有了事儿做,这日子过得倒是飞快,转眼间四五日过去。她倒是做了三双羊皮拖鞋出来。里头填满了棉花。又用布封过一层,外头用羊皮缝好,穿在鞋上既柔软又舒服,而且还极暖和,而且外头包了羊皮,若是穿脏了,直接拿湿帕子擦干净就是。崔薇给崔世福送过去时他倒很是喜欢,穿在脚上试了好几回。崔薇看到他脚后跟已经冻裂开来的血口子,回头干脆又给他做了一双直笼到脚踝的厚羊皮小靴过去。

    家里羊皮用得着不多了,那头聂秋染直到快月底才回来,他这一趟出去除了帮崔敬平先熟悉一下店铺之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一去便耽搁了好几天的功夫,崔薇刚洗漱了准备上床睡觉时,聂秋染就回来了。这几天虽然她有忙的事情,但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住着到底还是有些不习惯,看到聂秋染回来时。崔薇也有些惊喜,忙给他做了饭。又炒了腌肉,等他吃着,自己一边就拿着他买给自己的东西翻了起来。

    如今两人都成婚了,崔薇自然也不跟他客气,往他包裹里翻了几下,照例看到了一些小女孩儿喜欢用的物件儿外,又还找到了几支发钗与耳环等物,都用一个小袋子装好了,瞧着倒也别致。照理来说崔薇现在没及笄,本来不该戴这些东西的,可她现在已经成了婚,梳了妇人的发式,戴这些东西自然就没了忌讳。聂秋染眼光不错,买回来的几支发钗都很精致,只要是女孩儿,便没有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崔薇有些欢喜的拿起一串珍珠耳坠在自己耳朵上比划了一下,虽说没有镜子,但也兴致颇好的样子。

    聂秋染一边吃着饭,一边看她高兴彩烈的拿了东西在看,似是也感染到了她的欢喜般,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连目光也柔和了些。崔薇今年已经是十三岁了,但还差大半年才满,小女生这两年出落得倒是越发小小乖巧,拿着一双淡色珍珠在耳边上比划,那温润的珍珠泛出光泽来,像是将她的耳垂也衬得更透明了些,让人一看便想要摸上一摸。

    一想到这儿,聂秋染顿时愣了一下,吃饭的动作没停,却是像忘了吞咽一般,一下子便呛了起来,捂着嘴闷咳。崔薇看他这样子,忙搁了耳环在桌子上,起身倒了一杯刚刚才热好的羊奶递到他手上,一边替他拍背一边笑:“这么大个人了,吃饭也要被呛到。”聂秋染神色有些怔住,崔薇这样的语气与话像是两人已经极为熟悉了,如同过了一辈子相伴的人般,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让他感到陌生,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崔薇现在年纪还小,一开始他头一回见她时,其实她只是在媛姐儿的年纪而已。当初自己看到她的模样,不知为什么,总将她想成媛姐儿,因此不自觉的想怜惜她,想照顾她,否则以自己的性格,不应该去多管闲事才是。而崔薇也确实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儿,两人朝夕相处,若说自己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话,聂秋染总以为自己将她当成一个小孩儿般照顾与疼惜,以为自己跟她过一辈子,能好好照顾她也算是弥补了自己上一世的遗憾,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真的觉得跟她在一起既轻松,又感到快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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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因差

    当初媛姐儿也是在她那时的年纪,可惜怕了自己,不敢亲近,后来被孙氏等人为了争权夺利而给害死,自己每回一想到她时,便不由自主的将对她的愧疚与怜惜总转移到崔薇身上,每当看到崔薇倔强的神情时,他总不由自主的想哄哄她,但不知为何,近来在他心里每回买东西时想起的总是这丫头的模样,鲜明得让他有些害怕,每回心里想到的第一个是崔薇,而不像是以前,头一个想的就是媛姐儿。

    对于这样陌生的情绪,聂秋染心中有些不知所措,他当初的一生,听了聂夫子的话,娶高门贵女为妻,后又纳孙梅为妾,到后来入仕步步青云,人家所送的美人儿也不少,但他现在想来,竟然一个容貌都记不清楚,一想起女人,竟然心里只得崔薇一个人的模样。聂秋染头一回脸上的笑意收了个干净,眼中有些惊慌,一边咳了好几声,也顾不得那羊奶烫口,抓起来便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将杯子一下子放到了桌上。

    崔薇见他脸色有些异样,只当他一路赶回来是有些累着了,也不以为意,只是等他吃完了,任他收拾着碗筷,自个儿则是在包裹里又翻找了起来。

    聂秋染见她不跟自己说话,心里本能的觉得有些不舒坦,他这会儿虽然觉得这种陌生的感觉有些令他不知所措,但他两世为人,对于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很是明确清楚,既然那种感觉并不令自己反感,而是觉得十分舒适。他自然不可能去放开。

    “包里头还有两本小人儿书。你瞧瞧。我给你买的。”聂秋染不喜欢她自个儿只顾着看包裹不理自己的模样,见她喜欢自己买的东西,心里既是觉得有些高兴,可对于她只顾自己欢喜而不理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忙匆匆将碗筷等收拾出去了,又打了洗脸水拿了脚盆出来,靠坐在她旁边,一边拧了一手洗着脸。一边见她不动手,干脆自个儿从里头掏了两本约有巴掌大小的书出来,递到了崔薇手上:“看这个!”他说完,微微笑了笑,脱了鞋将脚泡进了热水里。

    有些狐疑的看了聂秋染一眼,崔薇总觉得在他优雅淡然的模样下此时隐藏着一颗兴奋的异常的心。她将手里的小书摊在掌心里翻了翻,里头一面印着字,一面印着墨笔画,这不就是现代时简易的漫画书?还是黑白色的!这东西上辈子崔薇看过更精致的都不知道有多少,此时鄙视的看了聂秋染一眼。一边将书一放,站了起身来进里头给他取了一双拖鞋。聂秋染目光好奇的在拖鞋上头晃了一眼,看她不太在意这小人书的模样,干脆将人给圈了过来,一边翻给她看:“你瞧瞧,里面写的话本。”

    崔薇冷不妨被他一带,吓得险些叫了出来,他脚下还踩着洗脚盆呢,若是一翻倒,今日屋里非得闹回水灾不可,崔薇瞪了他一眼,险险的将他衣襟抓住了,一边拍了拍胸口,一边怒道:“聂大哥,要是给摔了可怎么办,还得换身衣裳重新洗漱!”她一双大眼睛瞪着人时满眼的神彩看得聂秋染忍不住想笑,拍了拍她脸蛋,将书放在她面前摊开了,这才道:“放心就是,绝对摔不着你!”也不知他哪儿来的自信,一个文弱书生还敢学人家隔空搂抱!崔薇鄙视了他一回,挣扎了几下,他不放手,也只得将目光落在小人书上,只是这一看,她不由看得有些入了迷。

    小人书里面讲着才子佳人的古老故事,后世时更精彩的故事崔薇也不是没有看过,可不知是不是来到古代,平日里消遣的事儿少了,她看了这书一会儿竟然绝望的发现的自己竟然连这样一本恐怕小学生都不屑于看的故事看得入了迷!

    聂秋染将小姑娘搂在怀里,悄悄将手搂在她腰上,将人紧紧贴在怀里,幸亏这会儿天气还冷,两人搂做一团也不热,小女生挣扎了两下,估计是觉得抱得紧了有些不舒服,自个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拿着书便看了起来。晕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衬得那肌肤跟上好剔透的羊脂玉般,丝毫瑕疵也没有,两排扇子似的睫毛将明亮的大眼睛挡了大半,在眼睑下垂出两排阴影来,看着她安静的样子,聂秋染觉得自己也宁静了下来,将下巴小心的搁在她头顶上,几乎抱着人就不愿意松开手了。

    “薇儿,我娘这几天过来找你没有?”抱到了人,聂秋染不由开始问起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来,照理来说孙氏上回签了一个不要自已侍奉她的契约之后,以聂秋染对她了解,恐怕她回去便会后悔,但孙氏心里肯定是有些忌惮的,一段时间不敢过来,他这样问也不过是看小姑娘自顾自看着书不理睬他,才找了个话来说而已。

    谁料他一开口,崔薇竟然将手里的书本放了下来,一边转头要看他:“聂大哥,你娘来过了,说是聂晴的婚事要定下来了,就等你回来,让你去一趟!”她这会儿才意思到两人亲近的动作,虽然平日里都睡一块儿了,但这会儿坐着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要跳下地。聂秋染下意识的将人给搂紧了,又把她往自己胸口处拖了回来,眼睛眯了眯:“还是上回说的那姓陈的一家?”

    崔薇点了点头,一边推着想离他远一些,一边道:“说是对方叫陈小军的,人家已经着了媒婆过来提亲,婆婆就等你回来,说让你做主呢。”崔薇说到这儿,撇了撇嘴。孙氏这意思哪里是要让儿子回来做主,她估计只是想让聂秋染给聂晴出嫁妆的。但这是人家两兄妹的事儿,她又不准备去多管,因此只将孙氏的话带到而已,想到这陈小军,当时她觉得有些耳熟,后来一直想着在哪儿听过又忘了,实在是想不起来,只是看着聂秋染道:“聂大哥,那陈小军你怎么认识?你不是常年在外读书嘛。”

    那陈小军又不是小湾村里的人,而是隔壁凤鸣村的,聂秋染时常不在家,竟然也能认识他,实在也太奇怪了些。

    聂秋染这会儿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来,一双眼睛里闪过晦暗莫名的神色,半晌之后才轻轻笑了起来:“竟然说亲要嫁给了他?真有意思。若是这样,不知道……”剩余的几个字,他像是含在嘴边呢喃一般,崔薇没有听清楚,只是拍了他一下,又将刚刚的话问了一次。聂秋染脸上冰冷的笑意很快收了个干净,看崔薇已经生气了,不由露出无辜的模样来:

    “陈小军,你不认识吗?连我都认识,为什么你不认识?”

    为什么他要认识的自己就要认识?崔薇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无语,看了他半晌,聂秋染又将她搂进怀里,哄了她几句:“好了,不过是个闲人,理他做什么,你不要认识他了,认识我就是了。”今儿他说话没头没脑的,崔薇也不理他了,一边催促着他赶紧拿帕子擦了脚,又让他试过了这拖鞋,聂秋染倒是有些稀罕的穿着在地上走了两遭,将东西收拾了,两人这才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聂秋染起来便拉着她要回聂家,竟然是连早饭都等不及吃的模样。若不是平日里看他跟聂晴两人并不是多亲热的样子,恐怕崔薇还真会当他兄妹情深了。

    两夫妻出了门儿时,外头雾气还没散,聂家里这会儿冷冷清清的,连院门都还没开。聂秋染刚一敲门时,不多一会儿聂晴便过来开门了,见到这两人时,聂晴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轻声唤道:“大哥,大嫂。”她这会儿鼻尖冻得通红,两只耳朵这会儿已经化了脓了,肿得厉害,耳朵边上长了冻疮,那拴在耳洞上的线疙瘩染了点点血迹,瞧着便有些吓人。崔薇冲她点了点头,聂秋染不等她开口说话,便拉了崔薇进门,一边与聂晴道:“爹娘起来了没有?我听说最近娘在说你的事儿,回来瞧瞧。”

    平日里他对聂晴冷冷淡淡的,几乎连与她说话的时候都少。聂晴没料到他这会儿竟然会开口跟自己说话,而且问的还是自己的终生大事,顿时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忙欣喜的点了点头,有些激动道:“起来了,刚起来,大哥大嫂里面坐。”她一边说着,一边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来,她知道,聂秋染既然主动过来,又说起了自己的终生大事,恐怕也有要给自己出嫁妆的心,聂晴一想到这儿,眼中露出闪过一丝亮光来,忙殷勤的关了门,又冲屋里一句,这才跟在了聂秋染二人后头进了屋去。

    这会儿聂夫子两人果然是起来了,桌子上也摆了饭菜,看起来是刚准备要吃早饭的样子。聂夫子穿着一身青色襦衫,头上用方巾将头发绾了起来,倒也瞧起来文质彬彬,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配上聂家里一板一眼的家俱,更显得聂家中冰冷严肃。看到夫妻两人过来时,聂夫子才刚端了碗,冲二人点了点头,吩咐聂晴道:“来了,再给你哥嫂添副碗筷。”聂晴这会儿也知道聂秋染过来是给她添妆的,忙欢喜的答应了一声,连忙进厨房里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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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阳错

    聂秋染坐了下来,先给聂夫子两人请了安,看了有些心虚的孙氏一眼,这才与聂夫子道:“爹,我听说聂晴现在正说亲,已经定了是凤鸣村的陈家吧?”他一开口,聂夫子眉头便皱了起来,看了他一眼,将碗‘嘭’的一声放回到了桌子上,冷冰冰的望了孙氏一眼,这才缓和了下脸色与聂秋染道:“染哥儿,你现在正要紧的事是认真读书,以盼两年后春闱能中个进士才是正理,这些妇人间的事,你也少管为妙,若是有人不懂事来分了你的心,只管与我说就是了,不论是谁,要是误了你的仕途,我不会饶了她!”

    一句话说得孙氏身体已经颤抖了起来,屋里死一般的寂静。聂秋文刚从屋里出来,见到这情景便又要往屋里钻,聂夫子这会儿正是在气头上,他怀疑孙氏拿这些锁琐事儿去找聂秋染了,心里是又惊又怒,觉得这妇道人家不堪大用,只知计较这些鸡毛蒜皮般的小事,眼皮子浅,心里正是怒气蓬勃之时,一看到聂秋文这副不中用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将手拍在桌子上,‘嘭’的一声脆响,力道大得让那摆放在桌子上的碗都跳了两下。

    “你给我站住!”聂夫子铁青着脸朝聂秋文喝了一声,直吓得聂秋文打了个哆嗦,弯腰驼背的走了过来,心里对聂夫子本能的惧怕让聂秋文走起路来都有些同手同脚了,聂夫子看他这模样,心中更是来气。四处望着便要找戒尺。聂秋文吓得胆颤心惊。忙哀求似的抬头看了孙氏一眼。那头孙氏虽然害怕,但见儿子这模样却是怜惜,忙硬着头皮开口道:

    “夫君,大郎两人过来得早了些,正好遇着吃早饭,有什么事,不如先吃了再说吧。”孙氏一边说着,一边朝崔薇使眼色。让她帮着说话。聂秋文的目光也随着孙氏的示意朝崔薇看了过来,满眼哀求的样子冲崔薇拱了拱手。

    聂二好歹也算是崔敬平发小,崔薇就算不看在孙氏的面上,至少也要给崔敬平几分颜面,因此想了想拉了聂秋染的袖子,与聂秋文求情道:“公公,聂晴的事儿我听婆婆说了,因此今儿才拉着夫君想过来问问……”她话没说完,孙氏便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这妇人家的事儿。你就不要总让男人来操心,大郎是要读书的。”

    虽然早知道孙氏性情。但听她明明是求自己帮忙说话,可立即便将事儿赖在自己头上倒打一耙仍是令崔薇眼角不断抽搐了半晌。幸亏聂夫子是早已经知道孙氏耍的把戏,这会儿看在聂秋染的份儿上,好歹忍下了一口气,看着聂秋文冷笑了一声,索性也懒得去管了。

    这个儿子一直被养在妇人之手,被教得丝毫男儿气也没有,如今起来得晚便不提了,连承担的勇气也无,到现在年纪不小了,与他同岁的崔敬平几人都知道不再玩耍而各自奔前程,王家那小子现在都已经开始读书了,唯有他还游手好闲,只知贪图玩耍,也不知他要闹到什么时候!聂夫子一想到这儿,心里无端生出几分厌烦之感来,想到往后聂秋文一事无成,若是以后聂秋染有了些出息,恐怕同还得靠他提携才是,兄弟间若能好好帮衬也不错,但孙氏现在眼皮子浅,只知一味偏心,恐怕她后悔的日子还在后头。

    “既然知道这样的事儿不是该他管的,你也不要一天到晚没事儿总往他那边跑,若是你一天到晚闲得很了,总觉得脚痒呆不住,我姨母那边上回捎信过来,说她身体最近不好得很,让你再去侍候着。”聂夫子冷冷望了孙氏一眼,只这样一说便吓得孙氏低垂着头,不敢再开口了。

    聂秋文也不敢出声,悄悄摸摸的坐到桌子上,屋里聂秋染正说着要给聂晴添些妆的事儿,外头聂晴端了碗,咬着嘴唇眼里露出挣扎之色来,半晌之后才像下了决心一般,深呼了一口气。

    “既然娘现在已经下了决心,待过了聘礼之后,我便让薇儿给准备一些床被,再让人打两个柜子,给聂晴做嫁妆。”聂秋染脸上露出笑意来,满脸温文尔雅,根本没人能从他脸上瞧出他心底的想法来。孙氏一听自己只收聘礼而不管嫁妆的事儿,顿时心花怒放,只觉得事不宜迟,深恐过两天聂秋染便反悔了,因此听他这样一说,连忙便欢喜道:“那感情好,你们是个有出息的,帮着弟妹一些也是正理,既然这样,我等下吃了饭便去找村里的媒人,将这婚事给应了下来,早些订着,你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满脸堆笑,恨不能连饭也不吃了,立即便将事情给说准了才好。

    聂夫子不置可否,这些事儿他不耐烦去多管的,不过既然儿子自愿给聂晴出嫁妆,兄妹和睦,往后对聂秋染名声是好事,因此他也不反对着,只是以为这事儿是崔薇的主意,不由就冲她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嘉奖之色,倒是看得崔薇有些莫名其妙。

    几人商议定了,聂晴端了碗筷进来,也没人再提这事儿了,聂晴欲言又止的看了崔薇一眼,这才怯生生的将碗筷给放在了她面前,几人吃罢了饭,崔薇也只象征性的沾了沾筷子,见聂秋染将筷子搁下了,忙松了口气,也跟着将筷子搁了下来。聂家的饭菜美不美味倒在其次,不过这吃饭的气氛倒是压抑得很,聂夫子是读书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聂家的人又都怕他,因此吃个饭让人也心中沉默,再美味儿的饭菜若是没了胃口也食不下咽,更何况上回聂晴吐口水的事儿还在崔薇心里生了阴影,这会儿一想到便有种想作呕的冲动,自然更是吃不了多少。

    聂秋染将她神情看在眼里,吃完饭便与聂夫子告辞了,孙氏是巴不得他们赶紧走,而聂夫子倒是拉了聂秋染考较了一番功课,又给他叮嘱了好几回,让他不要分了心以致两年后对科考不利,恨不能让儿子只呆在自己眼皮底下,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才挥手让二人离开了。

    崔薇一出门便拿帕子面门前挥了挥,如今正是初春的天气,河里冷得都快结冰了,可在聂家呆不了多久,她却只觉得浑身都是汗,聂秋染拿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想了想又摸了摸她脖子,感觉没有多少汗水,至少汗水没将衣裳湿透,他才松了口气,拉了崔薇便回家。早饭两人都没吃饱,崔薇这会儿肚子饿了,想了想自己昨晚上还发了面,干脆准备回去揉了做面吃。

    两人回了家刚开了门,聂秋染帮她生着火,刚将火烧开,昨天正好磨了豆腐,剩了好几块豆腐,这会儿崔薇拿来炒香了做成酱料,又拿了揉好的面用刀削着往锅里扔,不大一会儿便做了两碗出来。夫妻俩人端了香喷喷的面进客厅里,还没开始吃,外头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一大早的便忙来跑去,崔薇这会儿早饿了,不想去开门,干脆看了聂秋染一眼,让他去开,自个儿则是端了面便开始吃了起来。刀削面上面浮着点点油珠,炒好的豆腐用来作酱料加在里头香喷喷的,翠绿的葱花以及一些肉沫儿,光是瞧着便让人胃口大开。聂秋染去开了门,竟然门外传来了聂晴的声音,刚刚才从聂家回来,这样快她又找过来了,崔薇不由有些好奇,忙吃一口极有嚼劲的面块回头朝外看了一眼。

    果然就看到聂晴正站在门口,双手绞着在朝聂秋染说什么。她有意识的放低了声音,崔薇家里院子又大,坐在堂屋里竟然听不清外头说了什么。聂秋染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索性将聂晴给唤了进来。聂晴一进屋门便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两个面碗,眼里极快的闪过一道异色,一边冲崔薇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大哥大嫂刚刚没吃饱呢,我没想到你们在吃东西,我,大嫂……”

    “有什么话,等我们吃完再说吧。”聂秋染没看她一眼,也没招呼她坐,自个儿坐到了桌子边便捧起了碗来。聂晴眼中露出一道慌乱与着急之色,只是看崔薇也在吃东西,没有转头过来与她说话时,不由闷闷的答应了一声,绞着手指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说吧,有什么事?”聂秋染三两口将碗中的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喝了几口,这才接了崔薇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把碗推到了桌子中,看着聂晴道。

    “大哥,我不想嫁到凤鸣村的陈家。”聂晴一听他开口让自己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再装模作样,直接就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那凤鸣村陈家我去打听过了,大哥,那陈小军是个无赖,跟村里寡妇不清不楚的,而且游手好闲,您帮我跟爹娘说一说吧,大哥,我求求您了。”聂晴深怕自己再拖下去孙氏就将自己的婚事定了下来。那凤鸣村陈家之前她就已经去打听过,可是最后打听来那陈小军的为人,却是将她吓了一跳,女人嫁人可就好比第二次投胎,若是嫁给陈小军那样的,可是一辈子都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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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拒婚

    要是再晚一些,等孙氏唤了媒人过来跑到了凤鸣村那边,自己可就是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因此聂晴也等不及晚些时候,直接收拾完家中的碗筷便跟了过来。她说完这话,小心翼翼的便打量了聂秋染一眼,见他脸上带着微笑,只是那眼神却是让自己后背泛起阵阵寒粟,顿时吓了一跳,忙哀求似的又看了崔薇一眼,眼圈通红,唤了一声:“大嫂。”

    崔薇听她这样说,虽然也觉得那陈小军不是什么好人,但一想到聂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光是之前她挑着孙氏唤了聂秋文过来要自己的羊圈便能看得出来她心思不简单,更何况孙氏可不是好惹的,聂晴的父母都在,哪里有自己替她出头的道理,再加上孙氏的为人一向是过河拆桥的,若自己将聂晴婚事搅黄了,要是最后她嫁了另外的人过得不好,说不定要将由头怪责到自己身上,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崔薇当然不肯去做,聂秋染是她亲大哥自然会有考量,求了自己,就算她开口,难不成孙氏跟聂夫子便会听她的了?

    “我年纪小,还不懂这事儿,但婆婆一把岁数了,对这事儿经验肯定是有的,小姑子也别着急,夫君自然会想出一个办法的。”崔薇安慰了她一句,聂晴顿时咬着嘴唇,低垂下眼皮儿来,眼睛里掠过了一丝怨毒之色,却是被她将心思藏得严严实实的,外表看来她倒是楚楚可怜的。聂秋染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讥讽的笑意来,聂晴一向便爱用这样柔弱可怜的姿态求得人家帮她达成心愿。若是那心愿结果是好的便罢。若是不好的。最后她总有法子让自己成为无辜的受害者,而使旁人好心替她办事的成为恶人。

    这样的把戏她不是第一回耍了,只是她现在年纪还小,就是有手段也略显稚嫩,不像后来时手段耍得炉火纯青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上一辈子哪里会落到后来的结果,哪里会因为她一句话跟罗石头争斗多年。那凤鸣村的陈小军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她上一辈子时既然能跟人家勾搭上,使得陈小军对她死心踏地,一边与她相好,一边又听她指示污了别人名声,强娶了他人,这辈子她也有本事该将人好好拢在掌心才是。来求他干什么?若不是因为要嫁陈小军的是她,聂秋染连嫁妆都不会替她出一分。

    “这事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那陈小军当真如此不堪,你应该回去与娘好好商议才是,爹今日已经发过话。让我不要管这些闲杂事,若是这事儿。我恐怕不能去多那个嘴了。”聂秋染冷冷看着聂晴,摇了摇头。见她眼里的光彩迅速黯淡了下去,顿时心里涌出一股痛快来。也懒得再理睬她,直接端了桌上吃完的面碗便要进厨房。崔薇一看他动作,是要留自己跟聂晴相处啊,连忙起身勉强笑着看了聂秋染一眼,抢过他手里的面碗,躲进厨房里去了。

    她磨蹭的在厨房里呆了半晌,为的就是要让聂晴自个儿回去,可谁料她将灶头都抹了个干净,那屋里却依旧是没有动静传来,崔薇原是想硬着头皮在厨房里再呆一阵的,谁料这会儿功夫崔世福却是担着奶桶过来了。崔薇忙起身开了门将崔世福迎了进来,崔世福后头还跟了个崔敬怀,两父子往客厅里瞧了一眼,客厅里窗户大开着,那光线十足,一眼便将里头的情景看了个遍,崔世福感觉出不对劲儿,忙担了羊奶桶跟着崔薇进了厨房,搁了担子才道:“聂家的小姑娘来你这边讨要嫁妆了?”

    最近孙氏跟女儿说亲的事儿整个小湾村都知道了,崔世福跟聂家也是有姻亲的,自然多少对聂家的事儿要关注一些,虽说杨氏跟孙氏不大对付,但依旧是听村里人说了不少聂家的事情,聂晴身为聂夫子现在唯一一个没嫁出去的小女儿,父亲是个秀才,大哥又是个举人,她自己本身样貌又不差,这样的女孩儿当然好说亲,最近聂晴的事儿都让人给传遍了,崔世福因此这会儿看到聂晴在崔薇这边,才开口多嘴问了一句。

    崔薇摇了摇头,一边准备洗锅将羊奶给煮上,也没接崔世福这句话。若聂晴只是来问些嫁妆便罢,瞧聂秋染那模样也不像是不给她嫁妆的样子,但她要的可比嫁妆麻烦得多了。崔薇想到刚刚聂晴张嘴问的话,连忙挽着柴和,一边就道:“爹,那凤鸣村的陈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她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可偏偏崔世福却是笑了起来,帮着她将羊奶倒进洗净的锅里,一边就道:

    “你关心一下小姑子也是好的。那凤鸣村陈家就是要跟聂家那丫头结亲的人家吧?”这事儿虽说还没确定下来,便孙氏今儿都过去找媒婆了,恐怕这事是铁板上钉钉的情况了,但到底是聂晴的私事,想到她刚刚说不想嫁给陈小军的话,崔薇没有吱声儿,那头崔敬怀却是将一挑奶担了起来,听到这话就连忙答道:“那凤鸣村陈家我知道。你大嫂娘家离那边不远哩,说是家里还算殷实,自个儿有两亩地,算得上是凤鸣村有名的人家了。”崔敬怀说到两亩地时,憨厚的脸上不由露出向往之色。

    此时人虽然不愁吃不愁喝的,但日子也不过勉强撑得下去而已,一般庄户人家里种的地都是租借的朝廷地,根本没钱能买得到自己的地方,那凤鸣村陈家能有自己的两亩地,在此时人看来确实算得上是比较殷实的人家了。崔薇原是想让崔敬怀说说那陈小军是个什么模样的,谁料他竟然憨厚的笑了两声,不说了。崔敬怀为人老实,根本没想过要说人家是非,崔薇嘴角抽了抽,索性也不问这个问题了,反正她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去对聂晴的婚事指指点点,问多了也没用。

    但说到这地,崔薇倒是想起了自己之前买潘老爷家的地来,那块地已经买了几年了,种的瓜果树苗等这会儿已经发到了人高,虽然还没结果,但也是过不了几年的事儿,那树苗今年遭了冻,虽说之前她跟崔敬平等人已经悄悄买了不少的油纸给树包上了,但这会儿地里也长了不少的杂草出来,她一个人没什么时间去整理,便想着要找人帮帮忙,原本她是想使钱找崔敬怀的,但谁料崔世福年节时因为崔敬忠的事儿气得厉害,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气来,身体大不如前,平日里羊圈的事儿也得要崔敬怀帮着做才成,她自然便熄了这个心思,想了想干脆问崔世福道:

    “爹,不知您认不认识哪家比较老实,地里干活儿又好又勤快的?”

    崔世福本来准备去给她挑些水回来,一听到崔薇这话便愣了一下:“你问这事儿干什么?有倒是有这样的人,但莫非你是要种地的?”聂秋染如今有了举人功名,租借朝廷的地也不用交租子的,崔世福本来以为女儿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心里又觉得不用交租是个好机会,但一想到崔薇平日里虽然做事也勤快,但地里的粗活儿倒还真没种过,一时间便有些犹豫。崔薇看他这表情,忍不住就想笑,连忙摇头道:“不是的。隔壁潘老爷家那片地人家不是买了么,正巧买的那人是聂大哥的同窗,两人也算认识的,他买地原本是想种些瓜果,可没什么时间来打理,便想着托聂大哥帮忙找个人顾上一二,他愿意每年给二两银子钱。”

    这二两银子用来请人打理一片地自然是绰绰有余了,又不是成日的在里面守着,不过是抽空过去除草,以及在六到十月份时帮忙修剪嫁接一番而已,活儿忙的并不多,就是自己要种庄稼也顾得过来,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好请人的。但崔薇种的是果树苗,如今种了都几年了,树苗都发了出来,再过不了几年那果树便要结了果的,到时若是遇着那些心术不正的,她也怕人家给她偷去卖或是自个儿摘着来吃,因此她选人守着,当然是要找那老实本份的。

    一听到有二两银子的钱,崔世福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如今他手里紧得很,之前崔家的银子是被崔敬忠刮得个一干二净,如今崔佑祖眼见着又大了,今年可是要满五岁了,杨氏有意要将这个孙子送到学堂去。崔世福原本是不大想将孙子送去读书的,毕竟一个儿子毁了,他实在不愿孙子也跟着毁了,可王氏还在那儿盯着呢,他一个做长辈的,也不好偏心太过,再加上崔敬平今年也是十五了,再差几个月便要满了,杨氏最近在给他打听着消息想给他说门媳妇儿。

    虽说崔敬平现在自个儿已经去城里找了活路,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崔世福不能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儿,轮到这个小儿子时却让他自个儿打主意。女儿虽然给了他些银钱,但他几乎全将银子还林氏那边了,今年家里又没种地,林氏那儿还差半两银子才还完,若是能再找到这个活路,做上几年,除开一家人的吃喝,存个三两银子不成问题,再加上崔薇这边给的银子,足够在崔敬平成婚前将他往后要用的银子给存下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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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怨恨

    崔世福一想到这些,心里便激动,连忙便拍着胸脯道:“薇儿,不如让我去,我保管将姑爷那同窗的地照看得妥妥贴贴……”他说完,嘴唇动了动,满脸希冀之色,崔薇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本来不想答应的,可看到崔世福哀求与忐忑的眼神,她忍了心里的酸楚,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那我先让聂大哥问问看,但爹,您的身体……”

    “你放心就是,我自个儿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再做些事也不成问题的。”崔世福听她答应了,不由笑了起来,又看了看一旁沉默的大儿子:“再说我不行,不是还有你大哥吗,他年轻,有的是一把子力气,放心就是,我自个儿知道的,不会逞强。”他说完,又高兴的笑了笑,这才接着儿子出去了。

    崔薇架了把柴火进灶里,出门想送两人,正好一出厨房门就遇着聂秋染也要聂晴出去。

    聂晴双眼通红,一边还拿袖子擦着眼睛,她看到崔世福等人时,本来是想要哀求的,但随即她便看到了崔薇几人脸上的笑意,顿时便愣住了,心里只当崔家人是躲在厨房瞧自己热闹,说自己坏话呢,顿时心里涌出一股股的怨恨来,眼睛怨毒的看了崔薇一眼,又深怕被聂秋染发现了,忙低垂了下头下去,只是那手却是死死的掐着掌心,身子微微颤动了两下。

    这些人如今一个个的瞧着她的热闹,自己的亲大哥也不肯在婚事上帮自己一回,崔薇明明跟自己一样是个丫头。可凭什么她就能嫁个大哥这般的举人老爷。往后前途还不可限量。自己就唯有嫁给村子里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家里有两亩地,算什么!

    若是自己也能嫁个读书人,往后再多的银子再多的地勾勾手指便有了,谁稀罕那两亩地?孙氏只看银子,不管自己的意愿,而自己的爹则根本不理她,现在就连崔家的人也敢来嘲笑她!聂晴心里一时间涌出层层怒火与怨恨来,凭什么崔薇这样出身样样不如她的人现在过得这般好。自己却要受母亲摆布?聂晴心里涌起阵阵的不甘,一张清秀的脸庞险些要被生生扭曲了,她低垂下头,额间的流海将她面容挡了大半,也自然把她脸上的阴戾神情也挡了个结实,她强忍着心头的恨意,却仍是没忘了与崔世福等人行了个礼,待小跑出了门之后,她这才吐了一口气,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狰狞之色来。

    等崔薇送了崔世福父子二人出门时。聂晴的影子早就跑不见了,她腿脚跑得倒是快。崔薇想到刚刚她的来意。将门关好之后便问了聂秋染一句。谁料一向看起来温文尔雅似君子兰一般的聂秋染脸上头一回露出冷意来,面上极快的闪过一丝神色,还没等崔薇看清楚,便又换上了平日的淡然神情:“她想不嫁便不嫁,还没有哪个姑娘像她一般异想天开的,嫁不嫁,哪里能由得了她,你这段时间别跟她来往了,小心被她给算计到了。”

    一个小姑娘,再有能耐,自己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哪里能轻易中她圈套,崔薇有些不信,哼了哼,聂秋染看她一副小娇傲的神色,顿时有些头疼,聂晴可不是一般普通的乡下小丫头,当初就连自己没有防备过她的情况下都吃过她的大亏,若不是小心一些,这丫头说不得会像前一世般。幸亏崔薇已经嫁给了自己,而自己这几年又在家里的,等到他赶考时,聂晴都已经出嫁了,任她手段通天,想来也使不出什么本事。一想到这儿,聂秋染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懒得将其中的缘由说给她听了,反正有自己在,聂晴翻不出手掌心去,也免得说出来让她给担心。

    崔薇没将聂晴这事儿给放在心上,下午崔世福父子担了羊奶过来时便听说聂家里下午有一大群人来过了,听说像是凤鸣村的,应该是为了聂晴的事儿过来的,如今村里人都知道了。崔薇也只只了笑笑,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

    时间一晃便又过去了半个月,聂秋染期间又去了一趟临安城,给崔敬平带去了崔薇之前在家里做好的奶粉与奶油等物。不知道是不是店铺在过年之前便已经打出了些名气,这段时间以来每日生意都极其的好,之前崔薇送去原本以为最少能卖上一个来月的东西,可是十来日便卖了个干净,聂秋染当时去的可是时候,若再迟些,恐怕崔敬平都要想法子回来了。他手头上拿了三百多两银子,幸亏崔敬平聪明,给换成了银票,但就算是这样,每日睡觉也觉得不踏实,深恐给弄丢了,这一趟聂秋染出去,正好将银票全部都给拿回来了。

    聂晴的事儿几乎已经算是定下来了,孙氏前几天过来了一趟,说的就是聂晴嫁妆的事儿,如今只等凤鸣村陈家那边遣了媒人上门,两家再换过庚贴,这事儿便算是定了下来。聂秋染这趟进城买了不少的东西回来,其中聂晴的嫁妆他已经备妥,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块心病,若是聂晴嫁给凤鸣村的陈小军,那么自此之后,上一世的情况自然便转换,聂晴没了背后的靠山,如今又失了一个罗石头,自然不可能再像前世时那般嚣张阴毒,纵然有心机,也不可能再使得出来,若是能出点嫁妆便解决这个问题,聂秋染自然是乐意之极。

    这一趟他回来还没几天,也没有功夫去将给聂晴备嫁妆的事儿说给孙氏听,崔薇想着那几百两银子,心里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如今她手里的银子加上之前过年时卖的那些糕点钱,总共已经快有五百两银子了,这些银子纵然她这一辈子不再挣钱,天天躺着吃喝请人侍候着都够了。这几天里将屋里收拾了出来,崔薇一大早的便收拾了东西准备送些到崔家,这一趟聂秋染买回来的除了一些糕点外,还有鞋袜等穿戴的,另有崔敬平给杨氏等人带的东西,她准备一并拿过去。聂秋染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陪她一块儿去的。

    两夫妻刚出了门,走到崔家院子外,便正好与一瘸一拐,被瘦得险些脱了形的孔氏扶着的崔敬忠给遇上了。双方一旦遇上,自然哪一方都没什么好脸色的,崔敬忠这些日子来没了崔世福支持着,家里粮食又被他卖了个干净,这回崔世福狠了心,连他的吃喝也不管,权当没有他这个儿子般,一切嚼用都靠孔氏撑着,孔氏一个弱女子能挣的钱又不多,她还要分些回娘家,自然崔敬忠的日子过得便没有以前好,身上穿着那件当初崔薇做给崔世福的袄子,几年穿下来,那袄子早变了个模样,这会儿崔敬忠眼神阴戾,看起来如同变了一个人般,极其的落魄。

    他见到崔薇时,眼里露出狰狞之色,崔薇也懒得理他。不知崔敬忠哪儿来的脸面发脾气,光是他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自己好意思做,自己都没脸来替他提!崔薇手里提着一个大蓝子,而聂秋染手上也抱了不少的东西,孔氏隐约能看出那里头装着的袄子与鞋袜等物,蓝子中盛的一些吃食,看得孔氏口水都险些流下来了,忙与崔薇二人招呼道:

    “四妹妹来了,姑爷也来了。”她话音刚一落,崔敬忠便冷哼了一声,脸色有些扭曲,狠狠拧了孔氏一把。

    孔氏吃疼之下险些惊呼了出声来,强忍了眼泪,但却捂着手臂身子不住颤抖。崔薇也没理这夫妻二人,拉了聂秋染便进了崔家。外头还传来崔敬忠的怒骂与孔氏细细的解释声与抽泣声,这女人一旦嫁错了人,遇着崔敬忠这般的,就是吃着软饭也如此强横。崔薇摇头叹了口气,拧着东西进院子里去了。

    那头崔敬忠夫妻二人早在过年时那一闹便将房门开到院子外了,自然不会跟着一路进来。崔家里崔世福照例在编着竹蓝子,杨氏拿了一件衣裳在缝补着,抬眼看到是女儿时,眼皮只微微抬了一下,半晌之后又看到崔薇手里提着的东西,好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连忙起身放了东西去搬凳子了。

    崔薇先将崔敬平给杨氏等人买的东西拿了出来,又跟崔世福说笑了几句,聂秋染安静坐在她身旁,形容俊美清雅,就是一句话不说,可也没哪个人敢忽略得了他,杨氏在他面前也是本能的有些拘谨,崔薇正与崔世福说着笑,还没将手里的东西全抖开了,那外头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与鞭炮的响声。

    冷不防的突然响起来,崔薇倒是吓了一跳。杨氏刚刚还望着那蓝子点心不住擦着眼泪,只说儿子有出息了,这回一听到鞭炮声,忙就站了起来要往外头瞧,她还没走到门口边,那外头王氏便抱了已经五岁的崔佑祖进来了,一进门便欢喜的道:“娘,潘老爷家的郎君谋了县里一个九品的缺,说是做大官儿了,如今潘家里正庆贺呢,说是还请了舞狮队,要办三天流水席,这回可以打下牙祭了!”王氏说到这儿,忍不住惊喜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她怀里抱着的崔佑祖也跟着拍手笑道:“我要吃糖,要吃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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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出气

    崔佑祖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就要往地上跳,王氏忙将他放下了,那头杨氏便与孙子打着招呼道:“小郎要吃糖来这边,你们三叔有出息了,给你买了好多吃的回来。”她满脸的笑意与得色,王氏刚刚还想着要在潘家那边吃好的,这回一听到杨氏的话,才将目光落到了她手中提着的竹蓝上,顿时有些惊喜:“娘,这是三郎买的?”

    杨氏点了点头,一边小心的将蓝子上头的白布给揭了开来,又狠狠拍了一下王氏的手,不准她过来捞吃的,这才欢喜的捡了一块糕点递到崔佑祖手上,一边得意道:“三郎如今有了出息,自个儿还没挣多少银子,便惦记着给家里买吃的。是让姑爷给带回来的,否则咱们哪儿能去得到城里。”

    王氏听她一说,又看儿子捧着糕点放在嘴里欢喜吃着的样子,顿时馋得直流口水,她平日在乡底下吃块白米糕都已经算是好东西了,又哪里吃过这样新奇的小点心,这会儿忍不住了,忙从自己儿子手上给掰了一块点心下来塞进嘴里,顿时便甜得眉头都抖了两下,忍不住又想在崔佑祖手上再掐一块。

    头一回崔佑祖没反应过来让她给掐了一块便已经扁着嘴要哭了,这会儿看王氏又伸手过来,崔佑祖哪里肯干,顿时张嘴便大哭了起来,这孩子也是个脾气大的,一边哭着,一边恶狠狠的将糕点扔到了地上,狠狠踏脚上去踩了几下,揉着眼睛便哭道:“我的糕点。我娘抢我的糕点!”他声音大。中气也足。这样一哭起来竟然比外头的唢呐与锣鼓声还要响得多了。王氏被儿子这样一浑,顿时面上有些不好看,连忙就哄他道:“你这孩子,脾气也大,我吃一块怎么了,这蓝子中多的是,你让你奶奶再给一块不就是了?”她一边说着,杨氏便冲她怒目而视。眼看着那好端端的糕点才没咬几口便被崔佑祖给踩碎了,心中也心疼,只到底舍不得责怪孙子,干脆骂王氏道:

    “你怎么没个老样,给孩子抢吃的,你上辈子饿死鬼投的胎吧!多好的点心,怎么就给扔了,这可也是白花花的银子买的。”杨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便往崔佑祖脚下去捡,崔佑祖气恨之下重重的又踩了她一脚。一边哭闹道:“我要点心,我要点心。”说完伸手要去夺。这孩子年纪还小。脚劲儿也不足,穿着软底布鞋,哪里踩得疼杨氏,只是杨氏却舍不得将这一蓝子点心全给他了,因此便好言哄他道:“小郎乖,咱们不闹了,把脚挪开,免得奶奶等下起身将你给弄摔倒了。这点心擦一擦我瞅瞅还能不能吃,要是不能我再给你拿。”

    她话音刚落,那头崔佑祖脸上便露出狠色来,哼了一声,竟然飞起一脚便踢在杨氏手里的蓝子上。

    这会儿杨氏正蹲着身子捡糕点,冷不防被他这样一踢,手上吃力身子又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手里的蓝子一翻,里头花花绿绿的糕点便洒得满地都是!崔佑祖估计刚刚踢那一下脚踢疼了,这晌正抱着脚大哭,王氏既是心疼那些糕点,又是心疼儿子,不住哄他。

    崔世福见到这情景,顿时气得面色铁青,狠狠站起身来,瞪着崔佑祖便道:“将东西捡起来!小小年纪就觉得这样刁蛮,你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信不信我今儿打死你!没得养成你二叔那样的刁钻气,小东西,还翻了天了!”崔世福当初砍崔敬忠手时的情景崔佑祖也是看在眼里的,小孩子最会察言观色,他知道杨氏与王氏二人疼他,才敢无法无天,可崔世福一向不多言不多语的,那天还砍了崔敬忠的手,在小孩子心中本能的还是有些怕他,这会儿听他一喝,忙就躲到了王氏身后去,怯生生的不敢露出头来。

    这模样瞧得崔世福心里一阵气恼,忍不住抓了手边的竹叶片儿便要去揍他。杨氏一见不好,忙收收了蓝子挡在崔佑祖面前,讨好的冲崔世福笑道:“当家的,他还是个孩子呢,与他无关,他哪里懂什么事。”杨氏一先开口,王氏便也跟着求情道:“爹,小郎年纪还小哩,再说如今三郎有了出息,这一蓝子糕点算什么,他让姑爷带回来的,四丫头那儿说不定有些吧?四丫头,你把你扣下的糕点再拿过来吧!”

    崔薇自从来到古代,便知道自己跟王氏是完全不对盘儿,这会儿听到王氏这样说,气极反笑,一下子站起身来,四处找了找,捡了根崔世福削好的竹片儿,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顺手了才看着王氏道:“大嫂刚刚说的什么?我倒是没有听清楚,这糕点说是谁买的谁扣的?”她说完,拿起手中的竹片儿扬了扬。王氏不信她真敢当着聂秋染的面打自己,也不怕坏了形象往后遭了男人厌弃,因此壮着胆子扬了下巴道:“三郎买的东西,你们给带回来的,谁知道三郎到底买了多少,你又昧了多少……”她话没说完,崔薇看着她便笑了起来,转头看了聂秋染一眼,聂秋染默默的去将大门给关上了。

    一旦门被关上,崔薇拿了竹片儿就朝王氏冲了过去,一边手上竹片儿挥得‘呼呼’作响往她身上抽,一边嘴里骂:“三哥买的东西,你哪只眼睛瞧见了,那是我聂大哥买的,我自己买的想送多少就送多少,我叫你嘴刁!”

    “呦哟!”王氏也顾不得儿子了,一面拿手臂挡在面门前,一面围着院子躲。这细竹片儿打到人身上若是有厚衣裳挡着便罢,可一旦打到脸上或是手上这种没有东西挡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让人直流眼泪。门口被聂秋染关住了,她跑不出去,刚想还手,那头聂秋染便嘴里道:“大嫂差薇儿的五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当初唐氏因为欠了银子,被拖到衙门打了个半死,前车之鉴还在前头摆着,如今唐氏被打得一瘸一拐,在杨大郎心里生生从一朵喇叭花变成了狗尾巴花,生活与以前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王氏哪里还敢惹了崔薇被送衙门?

    聂秋染的话硬生生使得王氏挨了崔薇好几下,脸门上火辣辣的疼,又不敢还手,也不敢再出口相骂,心里又气又怒,围着院子跑了两圈,这才哭爹喊娘一般的拽着杨氏道:“娘,四丫头要打死人了啊。”她一边说着,一边躲杨氏后头。崔薇早恨王氏多时,也没立即便收手,又抽了她好几下,王氏能钻会躲的,拉着杨氏也挨了好几下,崔薇这才看在崔世福的面儿上,将竹片儿给搁下了。

    杨氏挨了几下子,伸手去挡的,那手心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心里一股气憋着却是发泄不出来。这天底下还没有儿女敢打母亲的,她有心想收拾崔薇一顿,但如今崔薇已经嫁了人,聂秋染还在屋里呢,别说聂家这小子摆明站在崔薇那边,恐怕她就是出手,连崔世福也不会放过她,杨氏满肚子的火气,干脆全发泄到了王氏身上,拽了她出来劈头盖脸使了全力一巴掌便扇了过去:“贱人!你还不好好将这些东西捡起来!”开始时杨氏以为这东西是自己的小儿子买的,心中还满是欢喜,这会儿气恼之后,听到崔薇说是聂秋染买的,顿时恨不能也像刚刚崔佑祖般狠狠将这些糕点踩上几脚才好。

    这婆媳二人闹个不停,崔薇这才甩了手中的竹片儿,原本想从怀里掏出借崔敬平的名义给崔世福的银子,这会儿也缩回了手去。她还是准备等崔世福哪天过来时再将银子单独给他,否则这些银子若是被杨氏瞧见,她说不定又得闹着给崔敬忠还赌债!院子里杨氏还在打着王氏,崔佑祖的哭声震天响,崔薇拉着聂秋染出了门,远远的便看到对面田坎处,许多穿红戴绿的人挂着锣鼓,推着铜锣,一路敲打吹奏着朝潘家那边行去。

    一看起来便是极为热闹的模样。许多村民远远的跟在后头,欢天喜地的样子,许多人手里还拿着一把糖在扔着,刚刚听王氏说,好像是潘家的公子谋了个官职。当初潘老爷卖地,还是崔薇花了银子将地买下来的,这都多少年时间过去了,听说潘老爷在背后没少打点,也就到如今,潘家里地卖了不少,那潘家公子才谋了个九品的官儿,这在小湾村已经是了不起的大事了,崔薇心中也有些叹息,本来想转头与聂秋染说一句的,谁料她还没开口,聂秋染便已经摸着她道:“晚上潘家会请了耍戏法的过来,咱们晚上也去瞧瞧热闹!”

    当了官儿本来是件大喜事,不过前世时这姓潘的可没少在前期时给他添堵,聂晴一开始便靠了他渐渐腰背挺直,但到了这一世,潘世权要想轻易像上一世般春风得意,恐怕是不行了。聂秋染眼中露出冷意来,看小姑娘脸上露出无奈又有些郁闷的神色,不知为何,他心里原本还有的一丝阴霾,在她瞪视的目光下,渐渐消失,最后再也不见踪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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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起因

    虽说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但来到古代好几年了,崔薇还真没遇过什么热闹,难得能瞧一回热闹,也提了些兴致起来。晚饭过后潘家那边敲锣打鼓的便热闹了起来,崔薇跟聂秋染二人吃饱了,一块儿拿了板凳出去时,正好就与崔世福等人遇上了。他们也是要出去看热闹的,崔世福跟崔敬怀倒是凑过来打了声招呼,杨氏与王氏二人估计是惦记着白日时跟崔薇闹的不快,这会儿连眼珠子都没转过来一回。

    崔薇也没理她们,只跟崔世福父子有说有笑的拿了板凳出去了。潘家那边这会儿早就搭满了桌椅等,府邸院前的空地上早就被人收拾了出来,临时搭了个简易的台子。四周早已经坐满了人,头上拿青布给拉开搭了好大的棚子。这会儿天色还没全黑,可头顶上布幔子一挡,里头火把一点,自然便显出几分黑暗来。这回潘家算是下了血本的,里头潘家人不见踪影,倒是看到几个宋氏等潘老爷的远亲这会儿正笑意吟吟的替潘家招呼着客人。

    本来崔薇吃了饭就过来,以为自己来得还算是早的,谁料刚一来便看到眼前挤满了人,许多离看台稍近些的地方,竟然连脚都挤不进去了。人群里有许多生面孔,瞧着竟然像隔壁村的都过来了,崔世福几人挤在前头,给崔薇二人开了条路出来,那周围的人笑骂着,许多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倒也没哪个真生气的,许多孩子跳来跳去欢喜的玩耍着。场中还没开始表演。便已经热闹了起来。崔薇本来不爱这样拥挤的情景。好不容易生出的兴致便打消了几分,回头看着聂秋染有点想回去。

    那头聂秋染伸了胳膊出来将她护在怀里,只是挤得再严实,上半身没被人挤着,下半身就被人踩了好几下。虽说这会儿人穿的都是布鞋,踩人一下不像前世时被人踩那么疼,但多来几回崔薇有些忍不住了,刚想抬头。那厢不远处便已经有人冲她招起了手来:“崔家丫头,快过来,我这边给你们留了位置。”一大堆人里,崔薇费力的转了头过去看,就见到不远处王宝学的娘刘氏踩在几条长椅子上,边上坐了人,这会儿正转头冲自己招着手。

    这下子崔薇就是不想去也不好拂了人家意,只勉强点了点头,聂秋染一面护着她,两人挤了过去。大冬天的。两人浑身竟然都挤出一堆大汗。崔薇撩了衣袖扇风,那头刘氏便凑近了她低声道:“这回潘家可热闹了。说是潘家郎君谋了个县丞的职位,可是九品官儿呢,听说一年奉银都是一百多两,我的乖乖。”刘氏说完,咂了咂嘴,一脸向往之色。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一百多两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更何况还是一年一百多两,那更是不简单,难怪潘老爷卖了不少的地也要给儿子谋这个缺,要知道卖的这些地,他几年便挣回来了。更何况一旦有了权,那钱倒还在其次,崔薇来了古代几年时间,对于此时的常情倒也了解一些,此时人讲究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读书高了,最后也不过是为了做官,因此这官能谋个出身,取个功名,给往后子孙谋个荫封才是正经,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做官,一些手里有银子的,也不敢做生意,就怕将自家身份拉低了,往后连累子孙进不得仕途。

    刘氏拐着头低声与崔薇说着,一旁王宝学安静的跟聂秋染问过好之后便不说话了。他前两年被刘氏拘着读了书,整个人变得拘谨了许多,不像以前虽然话不太多,但骨子里还有些调皮状,几年不见,王宝学身上倒也多了些斯文,崔薇逮着与刘氏说话的空闲,便看了他一眼,见他对聂秋染恭敬而又略带了些拘谨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

    “王二哥如今也厉害了,在读书了呢。”当初王宝学跟她也算是熟识的,她一开口,王宝学眼睛便多了几分笑意出来,连忙就道:“让崔妹妹见笑了。”一旁刘氏看儿子脸上的笑意,再想到他如今越来越老成的样子,顿时心里叹了一口气,忙强打了精神道:“他哪里算是什么厉害的,不过多认识几个字儿,往后出去能写得来自己的名字罢了,崔三郎如今才能耐了,现在在城里都能挣钱了。”

    一旦刘氏出口与崔薇说上了话,那头王宝学自然便插不上嘴了,眼里的亮光渐渐跟着淡了下去,最后变成了微笑挂在嘴边,安静的聆听崔薇两人说起话来。聂秋染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宝学一眼,接着才将手搭在了小姑娘腰上,四处望了望,崔薇跟刘氏说了阵话,那头不知哪个人像是在唤她。这潘家人多嘴杂的,说话声音也大,好不容易顺着那声音望过去,竟然看到孙氏坐在一个摆满了零嘴儿吃食的大桌子边,冲他们招起手来。

    那地方宽敞异常,几乎没人敢过去拥挤的,且有专人在那儿侍候着,刘氏顺着崔薇的目光看过去,便有些羡慕道:“你婆婆唤你了,聂夫子位份不同,又有聂举人在,难怪潘老爷要给你们另外安排桌椅,坐着倒比咱们这边好些。”她话里虽然羡慕,但并不是嫉妒,崔薇对刘氏印象一向又好,哪里愿意去和孙氏挤,闻言便淡淡笑了笑,拉了聂秋染的手站起身冲刘氏道:“王婶儿,我先去给我婆婆打声招呼哩,我凳子还在这儿,你帮我瞧着,我去去就回来。”刘氏一听她并不是要走了,顿时眉开眼笑,连忙就点了点头。

    崔薇一路朝聂家那边挤了过去,刚挤到孙氏便埋怨她道:“咱们是什么身份的人,大郎也是有了功名的,不比潘家小郎君差,你去跟他们坐一块儿干什么,没得丢了咱们聂家的颜面。”她自顾自的埋怨,崔薇笑了笑,没有搭声,聂秋染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脸上带着微笑,像是听得极认真一般,但崔薇与他成婚好几个月了,两人朝夕相对,哪里还不明白他心里想什么的,估计这家伙早已经将收思转开了。

    孙氏还在埋怨着,那头聂夫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聂晴并没在这边,聂家两夫妻便占了一张桌子,周围人冲他们投来羡慕与讨好的眼神,这种目光看得孙氏背脊挺得笔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崔薇却不喜欢被别人一直盯着看,她往聂夫子两人身上溜了一圈儿,便笑了起来:“公公,婆婆,小姑子今儿没过来?”聂晴近日里婚事已经定了下来,但还没有往外传,那陈家如今正在备着聘礼,只要一将聘礼挑过来,这门婚事便算是铁板上钉钉了,就是现在在孙氏看来也是跑不脱的,听到崔薇这样一问,她摆了手冷笑道:

    “如今她年纪大了,一天到晚往外头钻什么,还得在家里做鞋袜呢,哪里像你一样有时间。”她待还要再说,聂夫子警告般的看了她一眼,孙氏也知道聂夫子不愿让旁人瞧了自己笑话,今日她正是风光的时候,可不想因为这事儿被聂夫子给赶回去了。因此忍了这口气,只说了一句便将嘴闭上了。

    崔薇点了点头,又与孙氏说了几句,那中间已经有人搬了锣鼓等物在外围,有人开始调起了二胡弦,孙氏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吸引了过去,聂秋染捏了捏崔薇掌心,两人悄悄摸摸的退了下去。潘家人半刻钟后才出来的,这潘老爷崔薇原本的印象里倒是看过几回,容貌长什么样倒是记不住了,记忆里只剩下了威严与害怕的情绪。崔薇这回再见,自然不像原主那么胆小,抬头看了一眼,这潘老爷年约五十许,留着山羊胡,身材中等偏瘦,今日穿着一件宝蓝色绣了红色福字的缎子袄,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脸上都带着笑意,倒不像崔薇记忆中那般令人惊吓的模样。

    那谋了官职的潘家郎君是他长子潘世权,大约二十四五岁,面皮白皙,容貌倒是普通,但眼睛黑亮,嘴唇上已经开始隐隐留起了胡子。大庆王朝虽然也是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说,但那只是针对头发等,指甲胡须等则是并不在此陷内,只是此时人大多以留鬓须为美,因此一般男子到了二十八岁上,便开始留胡子的大有人在。这潘世权都已经开始留起了胡子,足以证明他此时最少都已经二十八岁了。

    这人穿着一身湖绿色锦袍,看起来倒有几分气势。聂秋染的目光望在他身上,闪过几丝冷意,周围大部份的村民妇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潘家人身上,而这潘世权在小湾村众人眼中也算是个当官的,不少未婚的少女目光都往他身上溜,聂秋染借着火把,竟然看到一旁崔薇目光也落到了他身上,顿时嘴角抽了抽,靠近了崔薇耳边,掐了她腰一把,有些羞恼:“看什么!他哪儿好看的,不准看他,我比他好看多了!”

    “别闹!”崔薇被他捏得有些想笑,一边抓了他的手,一边靠近他耳朵边轻声道:“我跟你说,这男人年纪轻轻可不能留胡子的,你瞧瞧这潘家少爷,现在还年轻呢,就开始留起了胡子,往后等到三十岁时,胡子一大把,看起来恐怕要老好几岁,他的夫人年纪比他小些,往后两人站一起,不跟父女差不多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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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撞见

    聂秋染开始时见崔薇盯着人家看还有些恼怒,可此时听崔薇这样一说,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此时人一般都以留胡子为美,而她竟然说留了胡子看起来像糟老头子,聂秋染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潘世权半晌,突然间又想到自己前世时到二十八岁后也留过胡子,顿时笑脸僵住了,又听到她说的父女两个字,脸色黑了大半,笑不出来了,不由又捏了她一把,眼神有些不自在:“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嘴里虽然不以为然,但心里却是打定主意,自己往后不留胡子了。

    两人这边笑闹着,周围吵闹得很,要说话自然要靠得近一些,王宝学转过头来看时,正好就见到崔薇笑眯眯的几乎半靠在了聂秋染怀里说着什么,嘴角边笑意不由有些发僵,有些狼狈的转开头来。潘家那边不知道那位已经谋了官职的潘县丞是不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竟然隔空脸上带着笑冲聂秋染拱了拱手。

    刚刚说了人家一会儿闲话,崔薇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坐直了身体整了整衣裳,聂秋染的手不由自主的替她理了理衣襟,不远处那潘世权眼光这才落到了崔薇身上,定定看了一眼,接着才嘴角含了笑意将眼神挪开。潘老爷领着家人先是去了聂夫子那边打招呼问好,接着又来了聂秋染这边也说过一回话,邀请聂秋染坐到大桌子那边,聂秋染却是以崔薇不喜欢坐得近了拒绝了,一旁刘氏脸庞有些微红,等潘老爷诸人走开之后。才小声的冲崔薇道:“我还是头一回离官老爷这样近的。这都全是托了你的福了。”说完。语气里满是激动之色。

    崔薇笑了笑,没有出声,那头潘老爷等人打过招呼之后忙又退了回去,说了几句话之后,锣鼓声便渐渐响了起来,穿着水袖长衫的旦角嘴里吟唱着婉转的乐腔,挪到了戏台之上。这人刚一出场,周围村民们顿时便都呆住住了。他们平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一天到晚为了一口饭吃终年脚不停蹄的,哪里有机会看过这个,个个瞧得都是如痴如醉的。崔薇倒是以前在电视上瞧过人家唱戏剧的,但电视上看真实看表演时的那种感觉不同。那小旦唱腔极好,而且身段也婀娜,眼神也哀婉,若不是聂秋染给她说这是个男的,恐怕她都不会相信。

    瞧了半晌,棚子里头又闷又热。崔薇没坐一阵便觉得头晕脑涨的,里头人太多了。锣鼓与唢呐声,以及诸人的唱腔和拍着金钵时的响声,震得人耳朵嗡嗡的响,周围人似是看得入了迷,个个都摇头晃脑的脚打着拍子跟着唱了起来,崔薇一坐久了有些受不住,忙拍了聂秋染,靠近了他耳边轻声道:“聂大哥,我想出去走走,里头太闷了,我头晕眼花的。”而且这会儿她也有些想去如厕了,正好出去晃晃。

    这会儿外头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聂秋染的眼神很清明,与周围人的痴迷不同,他坐在这边像是在这样的热闹情况下,他都有本事让自个儿周围形成一片安静的空,外头黑漆漆的,聂秋染一看她脸色,干脆便站起身来,拉了她的手弯着腰往外挤:“我跟你一块儿出去,今日人多,外头又黑,等下不要摔到了。”

    刚一出来,外头新鲜冷空气一灌,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崔薇也没有跟他客气,点了点头,两人站起身来,一旁人几乎根本没发觉,就连刘氏等人目光都盯在戏台子中间,崔薇想了想,原本是想说自己这会儿就想要回去的,但已经挤都挤出来了,若是现在再进去一趟,等下又出来,打扰了人家看戏,恐怕要引众怒了。因此话到嘴边儿,又咽了下去。

    潘家地方大,一般人这会儿舍不得看戏的,就在路边草丛里便解决了,但崔薇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便想着要去寻厕所。找聂秋染问明了方向之后,她也不要聂秋染跟了,让他先等着,自个儿过去。走了一半道时,前方不远处的走廊下一道纤细的影子走了过来。

    这会儿前头都已经开唱了,潘家虽然请有下人,但这会儿那些下人们早已经都跟着到前头侍候顺便看戏了,难得热闹一回,哪里有人愿意在这后边呆着。那人影一边走一边四处望,走廊下挂着带了喜字的红灯笼打在这人脸上,崔薇本能的将身子隐进一旁的树丛里头,也不敢大声呼吸,等这人走近了时,竟然看到这纤细挽了头发作寻常男儿打扮的人,是聂晴!

    崔薇脑海里顿时‘嗡’了一下,看聂晴一边低垂着头,一边抬头四处望了望,直直的朝远处行了过去,崔薇不由想起之前孙氏说的,聂晴不出来看戏,因为要给未来婆家人做鞋袜的话来,顿野心里便生了疑。聂晴过来这边干什么?她还打扮成一副男人的模样,这会儿她虽然镇定,但一看她小心的举动,便知道她恐怕心里也有些不安,崔薇想了想,等她走远了一些之后,沿着阴影便跟了聂晴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现在也顾不得再去上厕所了,反倒是小心的不让自己踩到树叶枯枝等,电视上演的那种情况她当然不会犯,不知道聂晴过来是做什么的,但崔薇总觉得自己不能被她发现。一路跟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崔薇找了个树丛躲了进去。刚刚在棚子里她还热得浑身冒汗,这会儿树丛里带了些夜晚的露珠,一碰到人身上,顿时便使她浑身冷得哆嗦了一下。聂晴站在角落里不久,后头便有一个男人直直的朝她抱了过来。

    崔薇看得直捂嘴,也不敢发出声来,她刚刚怕被聂晴瞧见,因此也没隔得近了,这会儿只看到两人亲密的两子,却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依稀能听到几个‘说亲’与‘婚’的字样。莫非聂晴竟然敢在已经跟凤鸣村陈家订了婚的时候,又敢跟人私订终生不成?

    那男人抱了她一回,竟然又捧了她的脸亲了下去。这情景看得崔薇脸蛋有些微红,半晌之后这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那男人将脸抬了起来,借着不远处走廊下微弱的灯光,崔薇依稀能看得出来这男人年约十七八岁,脸色有些苍白,身材瘦弱的样子。竟然模样有些陌生,自己根本没有看到过,崔薇又想了想,确定以前的崔薇也没有见过这人,恐怕这人应该是其它村的,只是此时乡下男女大防虽然不如以往书中所描的那般严,可也不应该如此随便才是,不知聂晴怎么与这人在一块儿了。

    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幸亏之前蹲下时便小心的用了省力的方式,崔薇蹲在花丛里,任这两人亲亲热热了好一阵,那男的才依依不舍的将聂晴给放开了,两人推挤了一阵,像是聂晴在唤着这人离开一般,那男的好半晌之后才又亲了聂晴几口,背脊有些发弯的离开了。聂晴抹了抹嘴,崔薇本来以为她也要走了, 自己准备等她走了才跟着好离开的,谁料聂晴竟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伸手将自己的头发给拆了下来。

    这是在干什么?

    崔薇眼睛眨了眨,不多时又有一道影子朝这边过来了,崔薇捂着嘴,看到之前自己才看过的潘世权也往这边过来,聂晴这会儿迎了上去,两人这次照例又是一番亲热,这回潘世权可不像之前那男的般轻易便将聂晴给放了,反倒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不远处的一个小屋子过去了。

    潘世权可是一个娶过亲的人!

    聂晴到底是要干什么?崔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嘭嘭嘭’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她不敢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看到了这样的事儿,说出来都是污了眼睛的,这事儿若是被撞破,恐怕自已讨不到好,谁知道这些人为了隐瞒自己见不得光的事儿,会不会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聂晴这姑娘年纪不大,可没想到她心思竟然如此的重。崔薇缓慢的退了脚步出去,被这一吓,也不敢再往潘家厕所去了,待慢慢退了好几十米远,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景致,认清了路的方向之后,崔薇挑了阴影暗处便往外跑。

    这会儿聂秋染还等在之前崔薇让他等着的地方,不知为何,崔薇看到他之后松了一口气,忙一把扑进了他怀里,死死将人给拽住了,这才心落回了原处。这一安定下来,她才感到后怕,心脏跳得厉害。聂秋染摸了摸她冰冷的手,又感觉到她身上有些湿润,也没有多问,只是看崔薇有些慌乱的眼神,一把拉着她便往戏园子里走。崔薇这会儿哪里还敢进潘家,忙就要回去,聂秋染拉着她走了几步,这才温和而冷静道:

    “别怕,有什么事,等看完戏再说,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戏演完。”他这话说得是对的,若是自已这副模样回去了,恐怕往后一旦潘世权知道,便会发现不对劲儿来,就算他没抓到自己偷看他跟聂晴,若有点儿怀疑,说不得自己也不好再跟聂晴相处。崔薇心里明明很是慌乱,可看到聂秋染的样子,她不知为何,却跟着冷静了几分,冲聂秋染点了点头,两人一面又挤着回了那棚子里头。

    这会儿众人都在看戏,果然没人发现崔薇两人刚刚出去了一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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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被盗

    崔薇心不在焉的听着台上唱唱闹闹的,将身子半靠在聂秋染身上,两人双手紧握着,否则她怕不是这样,自己便会又跟着紧张起来。不多时潘家那边人影晃动,崔薇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见那潘世权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与身旁一个年轻秀美的妇人说笑了几句,她也没敢久盯,又开始望着戏台子发起呆来。

    不知这戏唱了多久,终于人潮开始散了起来。崔薇松了一口气,刚想起身,那头聂夫子便冲他们二人招起手来。崔薇也只有勉强的拿着凳子朝聂夫子走了过去,那潘老爷则是领着家人又过来了一趟,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半晌之后他才转头冲聂秋染笑道:“聂举人务必请赏光。小老儿明日准备开席,为犬子庆祝一番,也好叫大家沾沾喜气,聂举人可一定要来。”他话音一落,崔薇藏在袖子下的手便轻薇晃动了一下。

    聂秋染神色没变,嘴里熟练而老道的应付着潘老爷,既没答应他的请求,可却又让人觉得他并不失礼,反倒很是痛快。几人哈哈笑着,一道男声突然响了起来:“举人娘子不知为何,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儿,不知道是不是哪儿不舒坦了?”崔薇听到这陌生的声音,抬起头便望向了一双探究的眼神,顿时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聂秋染一眼,那头聂秋染干脆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一边有些无奈道:“内子在里头坐得久了,刚刚还说想要回去。只是又舍不得这难得热闹。因此才坐到如今。”那里头坐着确实是有些不舒坦。潘老爷等人一听这话,顿时也跟着应和了起来,孙氏见众人目光都落到了崔薇身上,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忙冷哼了一声便道:“野山猪吃不来细糠,也就只有吃那野猪草的份儿!看个戏也是这样要死不活的,当真没有福气。”

    她一开口了,崔薇心里松了一口气。自然跟着认起错来,孙氏见她头一回对自己这般服软,心里不由有些飘飘然,连着教训了好几句,直到看到一旁聂秋染脸色黑了起来,才跟着住了嘴。

    众人接连散去,聂秋染被潘老爷留着说了好一阵的话,因此两夫妻走在后头。若不是他一直搂抱着崔薇,恐怕崔薇早已经身子软得坐到了地上,这一出来。聂秋染与聂夫子告了别之后,干脆将她背了起来。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一路遇着不少打了火把回去的人,两夫妻也没有开口说话,路上遇着崔家人,王氏看到聂秋染背着崔薇,眼珠子都快嫉妒红了,下意识的就看了崔敬怀一眼。

    两人回了家,崔薇跳下来将门拴紧了,这才松了口气,竟然像是连回屋也没力气了般,聂秋染也没急着问她,反倒是打开了门,将凳子合进去放好了,又点了灯火,将崔薇拉进屋里。灶台上之前两人出来时便已经热好了水,这会儿直接倒出来洗脸和手就是。只是崔薇在潘家那边看到那样的事情,心里实在是太紧张了些,又难免不自在,看戏时窝在那棚子里,浑身都是汗。这会儿回到家来,崔薇扭了扭身子,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聂秋染,一边道:“聂大哥,我想洗澡。”

    她想洗澡,可是她没有力气再去提水了。聂秋染沉默的点点头,出去又重新给她换过水了,连汗巾都收好了,替她提到了厕所中,崔薇洗了个热水澡,那头便看聂秋染也像是洗过了,两人赶紧窝上床,崔薇这才将今日看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我看到聂晴了。”

    崔薇这话说完时,下意识的撑起身子看了聂秋染一眼。聂秋染目光温和,像是根本没有听清她话里说的什么意思一般,只是点了点头:“嗯。”

    “我看到聂晴了。”崔薇又重复了一次,又略微提高了些声音:“我看到聂晴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这话一说完,聂秋染神色倒是微微有了些变化。

    这就对了。

    自己看到聂晴时都已经十分吃惊了,而聂秋染听到聂晴跟个男的在一起还淡然异常的话,崔薇当真是要吃惊了。她一想到这儿,干脆翻了身坐起来,趴在聂秋染身上,盯着他道:“不止如此,我,我还看到聂晴跟潘大郎君一起了。”她一说到这儿,不由想到了那潘世权跟聂晴在一起的情景,顿时脸上浮现出两片嫣红来,一双眼睛里像是含了水意一般,看起来粉嫩可爱。但聂秋染此时可没注意到她的模样了,只是听到崔薇说看到聂晴跟潘世权在一起时,他不由眯了眯眼睛,嘴角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来。

    聂秋染还没开口,突然间外头便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喊声:“……杀千刀的,偷东西……”声音离得不算近,但因为是在夜里,所以显得特别清晰,听那声音,倒像是从崔家那边传过来的,但这声音虽然尖利,可听起来不像是杨氏等人的。崔薇顿了顿,突然看了聂秋染一眼:“是我奶奶!”她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来。

    也不知道隔壁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聂秋染眉头皱了起来,一边坐起身拿了被子给她裹在身上,一边认命的下床准备点油灯。两人这边刚点上灯火,那头隔壁便传来了走动声,聂秋染将衣裳丢给崔薇,示意她放在被子里捂一阵,自己还没将衣裳穿好,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拍门的响声。

    ‘汪汪汪’黑背雄厚有力的叫声也跟着响了起来。那敲门声显得很急,聂秋染回头看了崔薇一眼,示意她慢慢穿衣裳,一边自个儿慢是将房门拉拢了过来,这才去开了门。

    门外崔世福满脸焦急之色,一双眼睛里带了些绝望,见到聂秋染过来开门时,眼睛不由一亮。连忙就道:“姑爷。你这边可是看到有什么人没有。我娘那边遭贼了。”他倒不是怀疑聂秋染这边窝藏得有人,只是怕若是贼子看到这边屋子连着,钻到了崔薇这边过来。聂秋染摇了摇头,看了黑背一眼:“岳父,若是有贼,黑背这会儿哪里还会睡着。”

    这话倒也是真的,黑背凶悍异常,一般人看到它躲都来不及了。崔家那边离这边不远,若是遇着外人偷东西,怎么也该叫才是。崔世福急得上火了,一把年纪的汉子,可是这会儿却急得快要哭了起来,聂秋染看他这模样,连忙先让他进来坐。只是这会儿崔世福哪里坐得下来,忙就要回家去打了火把四处找找看。

    “岳父,天色已晚,丢了什么东西。你进来跟我慢慢讲,说不定我也能给你拿个主意。”聂秋染态度温和冷静。这让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崔世福也跟着稍稍冷静了下来,想到他说的也有道理,如今自己娘林氏那边东西已经被偷了有一阵了,那贼子若是存心要跑,这会儿恐怕也不易捉住了,倒不如跟聂秋染说说,他是读书人,说不定能拿出个什么主意来。崔世福一想到这儿,顿时点了点头,强忍了心头的焦急便进了院子。

    聂秋染还没拴门,那后头林氏等人跟着便过来了。这会儿林氏人已经瘫在了两个儿媳身上了,哭得呼天抢地的,黑背叫得又凶,聂秋染干脆将狗给拴了起来关进狗窝里,这才让崔世财等人都进来。屋里崔薇已经披了衣裳起身点好了灯,林氏一进来时,整个人便哭了起来,有些混混噩噩的样子,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竟然哭成这般了。崔薇吓了一跳,那头杨氏却是连忙伸手在她人中处掐了一把,林氏才悠悠的醒转过来,一回过神来,她便又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哪个杀千刀砍脑袋遭瘟的东西断子绝孙啊,偷我的东西,不得好死啊!”林氏哭得鼻涕流了一大串出来,确实是有些伤心了,杨氏与刘氏两个儿媳侍候在她身侧,崔薇看林氏模样,连忙进厨房里拿蔗糖添了些盐混了些水端出来,就见到聂秋染这会儿已经跟林氏说了起来。

    崔家大房那边人都过来齐了,除了一个在家里照着领了一个孩子们睡觉的崔薇堂嫂外,其余人都过来了,二房这边王氏抱着崔佑祖都过来了,一时间将屋里倒是挤得满满当当的。

    “岳父,到底是什么东西丢了?”这会儿崔家的人都已经慌了神,就连平日里身为老大的崔世财脸上都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更别提几个女人了,众人都如同失了方寸般,偶尔只听到林氏抽泣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聂秋染冷淡的态度无疑是很能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众人隐隐都将他当成了主心骨,崔世福还没来得及开口,崔世财便已经说道:

    “今儿晚上潘家里请了人唱戏,咱们都过去瞧了,晚上回来时,娘便发现她的柜子被人翻过了,里面装了老二还的四两多银子,这回全没了,那可是我娘的棺材本儿,有些是我爹留下来的,那可是我娘办丧事要用的。”他一句话说完,屋里林氏又跟着哭了起来,连杨氏与刘氏二人都哭。林氏的棺材本儿被偷了,往后她一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脚一蹬咽气了,便得要两个儿子来给她贴钱,这对于哪家都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杨氏妯娌二人自然也是跟着哭得无比的伤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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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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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看《朱门恶女》,笑傲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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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怀疑

    刘氏跟着也七嘴八舌的解释起来,林氏也在比划,几个女人都在说,屋里顿时间乱糟糟的。聂秋染沉默了半晌,突然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又点了点数,这才开口道:“大伯家里其它人呢?”今儿晚上几乎村里的人都去潘家里看戏了,家里很少有人留下来照家的,而自己家院子里养了黑背,也没有听到响动声,聂秋染怀疑这事儿恐怕不一定是外人来干的,毕竟若是外人,谁能猜得到林氏有些什么东西,又怎么专找准林氏来偷了?

    毕竟说句不好听的,林氏就算是有几两银子,可她这几两银子算什么,在这村里,有银子的人也并不止是她一个,好些人一辈子也不一定就挣不下来这些银子的。今晚村里所有的人几乎都去了潘家那边,若这事儿不是村里人干的而是外人干的,旁人一来应该也是盯着自己那边,而不是林氏那儿。

    聂秋染神态冷静,目光冰冷,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得人脚底直冒寒气。被他这样一瞧,林氏激伶伶打了个冷颤,觉得慌乱的心也跟着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想了想抹了把脸便道:“屋里几个小的都一块儿去了,坐我旁边的,我亲眼瞅着,不可能。而大郎媳妇儿现在正哄着孩子们睡觉哩,半夜了,他们怕。”她强忍着哭意将事情解释了一通,聂秋染点了点头,目光便落到崔世福脸上,不知为何,这目光看得崔世福心里直发寒,连忙就道:“我家里的人都过来了哩。我也跟着一块儿去看戏了。”

    “岳父品性纯良。自然不可能去偷祖母的银子。”聂秋染说到这儿。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数,回头便又看着崔世福道:“大伯,不知你家里遭了贼,鸡蛋等钱物可否被偷了?”

    这事儿说来也奇怪,刘氏一在林氏喊银子不见时便翻了自己藏钱的地方,倒是没有被人捞去,甚至屋里都整整齐齐的,唯独林氏房里被偷了。像是人家摸准了她的地方去般。崔世财摇了摇头,一边就抱着脑袋道:“没有,那杀千刀的贼,拿什么不好,偏偏拿我娘的养老钱,这不得好死,要遭天打雷劈的东西!”

    聂秋染一听到这儿,脸上便露出微微的笑意来,笑容里带了些凛冽,想了想与崔世财等人道:“岳父家里与大伯离得如此近。可偏偏人家一准便摸进了大伯那边。祖母房中有银子,这事儿别人恐怕也不知道。若是外头来的贼人。一般不翻个箱底朝天,趁机将屋里找个遍是不可能离开的。就算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怕被人捉见,可取了银子之后再去院里捉几只鸡鸭也不过是现成的事儿。”他说到这儿,崔世财等人便跟着不住的点头,众人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王氏看着聂秋染侃侃而谈的模样,容貌英俊温和,看得人心里直泛酸水儿,又见一旁崔薇还没长开的样子,只觉得老天没眼,让她一只瞎猫也撞上了这样好的一只耗子。

    “所以依我看来,这事儿恐怕是相熟的人做的。毕竟一来能知道祖母有银子,且直接去她那边拿,而不经过大伯那边,这便是最大的嫌疑。唯有相熟的人,才知道祖母银子放哪儿,知道哪里有钱,直接拿了便走,他为财而来,因此才不愿去捉那些鸡鸭。”他说到这儿,事实上心里隐隐也开始怀疑起一个人来,但现在还没有说出口。只是他不说,想来林氏等人也该怀疑上什么了,这会儿聂秋染看到林氏脸色都黑了,连杨氏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崔世福也是脸上青白交错,那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今晚上谁没在这边,不如去找一找便知道了。”聂秋染这话一说完,崔世福登时身体便晃了晃。王氏讨好的抱着半睡半醒的儿子凑了过来,一边嘴里哈哈笑道:“还有谁没来?大伯娘家里人都是在齐的,咱们家里也就只有二郎一家没来,那孔氏可是个惯会偷东西的贼,说不定就是她给拿了。她现在正缺银子呢,上回我还听说她兄弟现在正要说媳妇儿了!”王氏这话一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屋里登时冷下来的气氛,她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脑海中竟然想到了崔敬忠来,回头便看到杨氏恶狠狠瞪她的眼神。

    王氏顿时被杨氏的目光吓了一跳,原本只想着讨好聂秋染,却是忘了还有杨氏,心中也觉得忐忑,只是不安后,想到若是崔敬忠当真做了这样的事情,那往后可真不能再回崔家了,心里不由又欢喜了起来。

    “不可能的,不是二郎,二郎从小读圣贤书,怎么会干这样的事情。”杨氏看到众人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慌忙的摇头。林氏等人则是沉默不语,一晚上的时间里,林氏像是憔悴了好几岁,她年纪虽然大,但以往身板硬郎,农忙时还能跟着崔世财等人一块儿下田做事,从没露出过这种像是再哭便会倒的模样来,刘氏紧紧扶着林氏,愤愤不平想要开口,那头崔世财却是掏出旱烟点着了火吸了几口,这才板了脸道:“是不是,可不是二弟妹这会儿一说便成的。敬忠虽然读过书,但最近几年闹的事儿,哪样是个省心的,你瞅瞅他这些年成了什么气候?”崔世财明着是教训崔敬忠,但那目光却并不看杨氏,只是他这样的表态,无疑却更证明了他心中怀疑崔敬忠的事情来。

    若当真众人都说是崔敬忠干的,崔敬忠可是读书人,可是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儿,往后就算功名不会被剥夺,但若他想要寻个事做,哪家肯用他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如此一来,他一生岂不就是毁了?杨氏一想到这儿,心里便发慌,连忙回头看了崔世福一眼,惊声道:“当家的,你说说,二郎的为人你也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我生的孩子,我最了解的,二郎品性端正,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在场的人中,诸人都安静得厉害,就连崔薇裹了衣裳靠在聂秋染怀里发着抖也没有声音,夜深人静的客厅里,火光不住闪烁,四处传来的安静简直能将杨氏给逼疯了,客厅中众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只听到杨氏声嘶力竭为崔敬忠辩护的声音。

    半晌之后崔世福才站起身来,捏了捏拳头,脸色既是难看,又是有些异样的淡漠,他对崔敬忠这个儿子早就已经失了望,可心里总还是顾念着父子之情,希望他能悔过一些,但若这回的事情当真是崔敬忠做的,也证明这个儿子是真心没有救了。

    林氏的那些银子是她养老的钱,这些银子是她安身立命的东西,大嫂如今虽然孝顺,除了崔世财的威压之外,何尝没有林氏现在帮着做事,往后却又不要她花银子养老送终的原因?不过费些力气而已,刘氏当然拧得清哪样重要。可一旦林氏没了银子,往后养老埋葬的钱要两家出了,恐怕崔世财再打骂,刘氏心里也得不舒服,更何况这事儿若真是自己儿子干的,崔世财不见得就会高兴到哪儿去。

    崔世福一想到这些,心里对崔敬忠那个儿子便失望无比,此时听到杨氏这样一喊,顿时连看杨氏也不耐烦了起来,捂着胸口,冷冷便道:“是不是他,还得看过再说,找他一问就知道了,你现在嚎什么,老子现在还没死呢!”

    杨氏听出他话里的厌烦,顿时心里也有些惶惶不安,此时在场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带了些异样,杨氏哪里看不出来,既是担忧儿子,又是有些害怕,忍不住低头又哭了几声,才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不敢吱声了。

    众人心里几乎都已经开始怀疑起崔敬忠来,这会儿只是还没挑破而已。毕竟崔敬忠之前干的便没哪件不是让人生气的,崔世福此时虽然嘴上说着没有证实,但想到这个儿子三番四次偷银子的行为,心中也觉得是他做的,众人出来点了火把要去崔敬忠那边问,一群人走动中,引得黑背又开始疯狂的大叫了起来。这样的情况下,崔薇自然也穿了衣裳也要跟过去,聂秋染深怕她受了风寒,连忙进屋里给她抓了件破棉披风裹严实了,才跟她一道锁了院门出去。

    这会儿崔敬忠门前已经站满了人,崔世福手握着拳头将崔敬忠的门敲得‘嘭嘭’作响,传得四面八方都听到了,可屋里却是没人过来开门。那门板被敲得不住摇晃,墙壁上往下‘刷刷’的掉着泥土,杨氏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想上前阻止,但是又不敢去张那个嘴。原是要去扶林氏时,林氏却冷冷看了她一眼,嘴里讥讽道:“我可不敢教你这有读书人儿子的老封君扶!”一句话臊得杨氏抬不起头来,只得站在后面不吱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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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跑了

    敲了好一阵,崔世财有些不耐烦了,连忙拿手指将烟杆给按熄了,扯了扯身上披着的旧袄子,一边道:“老二,你这样可不行,还是让我来吧,那门先给下了,若此事不是二侄儿干的,我这当大伯的杀了鸡鸭摆桌酒给他赔罪,再花钱给他重新装门。”他话音刚落,杨氏便忍不住道:“到时若不是二郎,摆桌酒成什么道理,二郎名声都坏了……”她话音刚落,原本便脸色涨得通红的崔世福抡起拳头便一下子重重打在了杨氏脸门儿上。

    ‘嘭’的一声,这一下子直打得杨氏头晕眼花,身体打了个旋儿,若不是后头的崔敬怀见机得快将她揽进怀里,恐怕杨氏这会儿便要坐到地上去。王氏抱着儿子,既觉吃力,可看杨氏被揍又觉得痛快得很,忙别过脸了咧嘴去笑,正好与站在后头满脸冷静的崔薇与聂秋染二人对上,又觉得尴尬与害怕,脸色涨得通红,忙低下头不敢再去闹什么了。

    崔世福一拳将杨氏打得不敢吱声只剩了‘唉唉’呻吟,这才胸口不住起伏,捂着胸口,声音有些虚弱道:“大哥,你只管去,若真是这逆子干的,我将他打死给娘赔罪!”

    本来崔世财心中还气恼得很,觉得这个弟弟年纪越长越不省心,连个儿子也管不住,家里更是闹腾得厉害,也实在太没本事了些。可这会儿看他满脸痛苦之色,又想到他年纪比自己小些,可这几年日子过得比自己还难受的情景。每日怎么熬的也知道。心里便软了下来。两兄弟当初早早失了父亲。早年日子都过得不好,可兄弟感情却好,刚成亲没分家那会儿,两人感情本来也深,这会儿看他模样,将披着的袄子递给儿子拿了,一边转了转手腕,一边还是劝道:“老二。你自个儿还是当心着些,若真是敬忠干的,只要他把银子还给娘便是,那是娘养老的钱,咱们哪个人都不能要的。”

    “我省得。”崔世福这会儿只觉得胸口闷疼得让人都喘不过气来了,却仍是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点了点头。

    从后头看到崔世福矮了一截的身影,崔薇心里叹息了一声。她现在有了银子,给崔世福还这五两银子倒没什么,可是却怕崔敬忠有一便有二,她决定等这事儿一了。好好跟崔世福说说,若这事儿真是崔敬忠干的。以他以往的性格,恐怕这会儿早跑得不知去哪儿了,哪里还会在屋里等着,将那四两银子还回去。

    崔世财抱着门,又招呼了两个儿子一起,三个儿子同时使力,一下子便将这门给卸了下来,这情景看得崔薇眼皮直跳,此时的门卸下也太方便了些,回头她准备等过段时间将屋里重新弄弄,把门框边装成铁块,门上再包些铁皮才好,免得被人这样轻轻一弄,便把门卸下了。

    门一被打开,众人举着火把冲了进屋。崔敬忠的房子里透出一股阴冷来,可惜四处却都无人。崔薇跟着踏了进去,聂秋染紧紧牵了她的手,几人四处打量,都没有人。崔敬忠的房子是当初杨氏建的,只有两间房屋的隔局,一间里头睡的,一间外头厨房连着吃饭的地方,里头可以说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四周连个柜子都没有,床上只铺了一张草席,一件破袄子,却是没有人影,崔世财等人打着火把,在床铺底下把吓得索索发抖的孔氏给提了出来。

    “你躲什么!敬忠哪儿去了!”崔世财好不容易进来,可是却没有料到崔敬忠不在,这会儿心里已经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崔世福想到前几回崔敬忠拿了银子便开跑的情况,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杨氏由着大儿子扶着,这会儿眼睛渐渐肿了起来,还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情景,但一句崔敬忠不见了,却是令她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眼睛纵然有些看不清了,但手依旧是在四处摸索,嘴里慌乱道:“二郎去哪里了?孔芳,二郎去哪里了!”

    “你还顾着那小畜生!先将娘的银子还了再说吧!”崔世福这会儿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勉强忍着胸口的闷疼,骂了杨氏一句。

    众人先将孔氏连拖带拽的弄出了屋子,一边崔敬怀指控着王氏将堂屋门打开了,众人都拥了进去。杨氏由崔敬怀扶着也进了屋,林氏这会儿缓过了气来,但面色还有些不好看,毕竟丢失的是自己一辈子的积蓄,若就这样没了,她一想到晚年生活,到底还是露出几分惶惶不安来。

    这事儿众人都不约而同让聂秋染来做主,聂秋染年纪虽大,但到底是个举人,众人对他本能的都有些敬畏之感,再加上崔世财等都已经被丢失了银子的事儿弄得心里惶惶不安的,这会儿早就方寸大乱,也只有让聂秋染来做主了。

    “你夫君拿了银子,前往何方去了?”聂秋染这会儿也不称崔敬忠二哥,直接一坐下便问了孔氏一句。他并不是问孔氏是不是崔敬忠拿了银子,而是直接问她崔敬忠拿了银子去哪儿,这会儿杨氏虽然有些不满,但她被崔世福喝住了,也不敢开口,只能任由着聂秋染将这事儿堆在崔敬忠身上,孔氏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只当事情败露了,吓得浑身颤抖,只哆嗦着摇头:

    “我,我不知道。”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又当崔敬忠拿银子的事儿露了底,面对聂秋染时孔氏本来就害怕,这会儿听到他一问,连忙捂着脸就哭:“夫君只说去与奶奶借银子,借段时间,以后会还的,会的……”

    她这话一说出口了,众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问自取就是偷!再说屋里人都没有,他找谁去借?”聂秋染冷冷看了面色慌乱的孔氏一眼,这话音刚一落,崔世财等人便跟着点起头来:“对,就是偷!”这会儿肯定了干那事儿的便是崔敬忠,大房刘氏等人气得心窝子疼,崔世财没有说话,刘氏却忍不住了:“二叔,也不是我这做长嫂的苛刻,崔敬忠可是你的儿子,如今偷了娘的养老银子,您瞧着怎么办吧!”

    刘氏话一说完,崔世财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显然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意思。虽说打从心里讲,他也是同情这个弟弟的,但四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是存一辈子除了每天嚼用的,也不见得能存得起来。林氏这银子可是兄弟二人的爹当初过世时给她留了二两多添底的。如今一下子全被崔敬忠弄走了,崔世财心里既是觉得心疼,又有些无奈。

    一听到说钱的事儿,杨氏也不敢张嘴了,如今知道确实是自己儿子偷的钱,若是她再敢替崔敬忠求情,恐怕崔世福能活活的打死她。杨氏一想到这儿,心里既是焦急,又是替儿子心疼,忍不住抹着眼泪哭了起来。崔世福沉默着没有开口,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疲惫,看着崔世财道:“大哥,这事儿是崔敬忠不孝,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认了。”他一说完,便看到崔世财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的样子。林氏心里既是心疼银子,又心疼儿子,只一旁哭得厉害。

    崔薇看着崔世福的样子,心中有些同情,刚想开口,聂秋染便捏了捏她掌心,崔世福转头看了聂秋染一眼,突然便道:“姑爷,如今劳你想个法子,将这逆子给治住才好,若是不然,三天两头的这般闹,时间久了谁也吃不消。”崔敬忠偷银子不是一两回的事情了,若每回都这般算了,他倒是无所谓,但他不能总让一家人跟着崔敬忠倒霉。一旁王氏听到崔敬忠又将这事儿给揽了下来,顿时只觉得晴天雷劈,抱着孩子半晌说不出话来,刚想嚎哭时,便又听到崔世福这样说,算是勉强将哭嚎忍下来了。

    “我有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岳父舍不舍得。”聂秋染早已经心中打定了主意,从一开始使崔敬忠进城读书开始,慢慢将他逼到现在这地步,好不容易到了收网的时候,这会儿眼见轻易便能将这人能除了,他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来,看着崔世福道:“他已经犯了盗窃罪,且之前又有在赌场欠银子的事儿发生,若长此以往,再多来几趟,恐怕岳父长着三头六臂,也难以替他还债,如今他既然偷了银子,岳父不如直接进县里投了贴子,状告他偷窃,如此一来,证据确凿,他也能受应有惩罚。此罪又不致死,且还能给他一回教训,正好可借朝廷法例,替岳父教训儿子!”

    聂秋染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温文俊郎的少年脸上这会儿那笑容里却是透出一股让人心寒的冷漠来。崔敬忠这样的人,上辈子根本没资格与他说话的,如今这辈子少不得因为崔薇的事儿要跟他打交道,此人心狠手辣且毫无廉耻之心,乃是真正地道的小人,其狠辣之心就是比罗石头也不遑多让,只是没什么才干,才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折腾自己人而已,崔世福这老好人受了折腾,可若不除去此人,他往后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如今也不枉他布了这样久的局,终于将人给绕进去了,这也算是他为崔世福做的一件好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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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报官

    “报官?”崔世福脸上露出愕然与犹豫之色来。

    他虽然恨崔敬忠,但一听到报官,心中也有些害怕,若这盗窃之罪当真报了官,崔敬忠又没银子还得出来,恐怕不是坐监便是被斩手或是剔膝盖骨,端是残忍非凡,吃场大罪崔敬忠是免不了的,崔世福一向宅心仁厚,平日里对别人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这会儿一听到报官的话,心中也有些犯怵。但聂秋染布局这样久,当初从让人将崔敬忠诳到县中读书开始,一步步到如今,好不容易能将崔敬忠狠狠教训一回出口,若是崔世福犹豫,崔敬忠此人往后说不得还要惹出什么祸事来,要是自己跟崔家没什么关系,他自然不多说,但如今娶了崔薇,崔家已经避不开了,他当然要早打算盘。

    “岳父若是心疼不舍,可也要想想崔佑祖与大哥等。”聂秋染捏了捏崔薇的小手,这话一说,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崔世福顿时便下了决心来,狠狠一咬牙,便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全听姑爷的就是!这逆子行为不端,合该受些惩罚,免得往后祸连一家!”崔世福眼睛通红,咬牙半晌之后,才握了握拳头,眼中不由露出水光来。

    杨氏一听这话,顿时便号啕大哭了起来:“当家的,不能啊。吃上了官司,二郎便是毁了,他还有功名在的,那可是读了多年书才堆出来的。”她一边说着,崔世福却是不为所动,只将杨氏推开。杨氏见他这作派。心里一阵绝望。既恨崔薇二人多管闲事,又恨聂秋染心狠手辣要人性命。但如今崔薇已经嫁了人,不是当初她想打便能打,想拿捏便能拿捏的了。而且这聂秋染更是不好惹,杨氏这会儿是真怕了他,心里一股火气堆积下,顿时将满腹怨气都怪到了孔氏身上,扑上前便撕打她:

    “贱人!你手脚不干净。全是你将二郎给教坏了,那银子肯定是你偷的,你想偷回去帮你弟弟!”杨氏一边抓扯着孔氏,一边怒声大骂,那骂声不堪入耳,听得孔氏面色通红,又泪流满面。她性情一向有些软弱,杨氏这会儿在盛怒之下出手那当然是重的,直打得孔氏爬不起身来,嘴里只痛哭道:“我没有。我冤枉。”

    只是她越这样喊,杨氏打得她便是越凶。好半晌之后孔氏嘴角边已经流出血来,杨氏才被崔世福子给拉开了。

    “我那儿还有些银子,既然岳父已经下了决心,只要将他告上官府,不再管崔敬忠闲事了,我就先将这银子代岳父先给祖母。”聂秋染一旦将这事儿解决完,自然便又说出了崔薇的打算,如此一来,崔世财一家人自然是欢喜无比,就连崔世福也是面色通红,他不想要这个银子,也不愿意去要,但如今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不要,若是没了这银子,自己母亲往后如何过活?恐怕没了银子,她在崔世财一家里抬不起头来。

    崔世福一想到这儿,也只有强忍住心里的羞愧,一面低声道:“只有先麻烦你们,往后我一定还,我开了春便去找个活儿。我种地,我一定还……”他有些语无伦次,又有些激动羞愧,说到后来时,眼泪忍不住跟着流了出来。

    虽说之前崔世福父亲将这笔债认下来时崔世财一家子便松了一口气,但如今聂秋染答应将这笔银子添上,显然更有说服力,崔世财一家人这会儿已经笑了起来,刘氏更是恭维好听的话一片片的往人耳朵里涌,最后闹了这样一阵,众人心里都慌了,崔世福也懒得再理孔氏,虽说这事儿崔敬忠办得不地道,不过孔氏这人手脚也不干净,以前崔敬忠虽然性情凉薄了些,可好歹还没有偷过东西,娶了这孔氏之后,可算是将这恶习给学到了,他心里当然对孔氏没有好感,只让王氏将孔氏弄了出去,这才亲自送着崔薇他们回去。

    领着崔世财等人回去,崔薇又亲自拿了一锭五两的银子交到林氏手中,算是这事儿才真正完结了,之前崔世福欠的银子也是一并还完了,崔世福心中自然是感动,崔薇本来还想再给他几两银子做家用补贴,他死活也不肯要,崔薇也没有法子了,只说让崔世福不要再种庄稼,也不要去镇上帮工,等到崔世福答应下来,她也不再坚持要给崔世福银子了。

    将人给送走,崔薇这才察觉自己的脚冻得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刚刚出去走了一阵,裤腿上都沾了泥,她索性又烧了水洗过脸和手,泡了脚将裤子重新换过了,才跟聂秋染一块儿钻进了被窝。今儿发生的事情不少,她险些都将聂晴的事儿给忘了,如今两人睡到一块儿,一边互相搂着取暖,她这才一边将今日看到的事情详细跟聂秋染说了一遍。

    聂秋染的心思倒不是放在潘世权身上,而是放在了前头崔薇所说的那年轻男子身上。照崔薇所说,那年轻的男子面色有些苍白,身材瘦弱并不高大。这两种情况的年轻人在村里并不多见。一般乡下人要种地的,哪一个不是像崔敬怀一般身材结实的,就算是身材矮小一些,但也绝对不会脸色苍白到哪儿去。除了一些读书的,倒也有可能像她所说的这般。但村里读书的人并不多,就是在这整个乡下,读书的人家一只手指头都数了出来。

    他一边心里想着事情,一边伸手便在崔薇背上拍,下意识的哄着她睡,半晌之后,聂秋染突然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若是没有估计错误,他恐怕倒真是猜出了那年轻男子是谁了。一想到这儿,聂秋染眼里不由露出讥讽之色,这才闭了眼睛睡了。

    昨日里受的刺激大了,崔薇对潘家本能的生出几分抵触情绪来,潘家再使人过来请去吃饭时,聂秋染便婉言谢绝了,事实上潘家的人也不过是来做下姿态而已,见聂秋染真拒绝,他们态度表到了,自然也不会三催四请的非要将人拉过去。

    一大早时崔世福两兄弟便收拾了家人去县城里了,去之前聂秋染又给了一封书信,他们是走路去的,自然比不得坐马车,恐怕这光是去县里便要大半日的时间,这回他们是去告崔敬忠的,杨氏一大早的哭喊声便响亮得有些刺耳,话里都是在打骂孔氏的,崔薇听了这些,心里虽然对孔氏没什么好感,但这会儿也忍不住觉得她可怜了起来。

    崔世福等人这一趟进县里直到半夜时分才回来的,他们去之前是得了聂秋染一封书信的,因此进县衙门里告状倒也颇为顺利,衙门里一些人就是瞧在聂秋染是举人的份儿上,也不会对他们多加为难,很快便安抚了崔世福等人,崔世福兄弟本来当这天底下衙门是最不敢去的处所,但这回因聂秋染的关系,一去时极为顺利不说,而且最后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张牙舞爪的衙役对他们还极为客气,心中不由又惊又喜,回来时先来崔薇这边感谢了一趟,这才回去,自此之后,崔家人看到聂秋染时,都很是敬畏的样子。

    如今小湾村里因为潘世权谋了官职之事,成为小湾村中最为热门儿的话题了,因此原本林氏被偷银子也算是件大事儿的,可是硬生生的却被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杨氏对此既是感到有些欣慰,又是感到有些惶恐不安,已经过去两三天时间了,可崔敬忠还没有消息,她心中有些害怕儿子出了什么意外,又高兴儿子还没被人抓着。崔薇过来崔家拿竹蓝时,杨氏便正在院子里拿了细竹枝捆成的人高大扫帚在扫着,崔世福也在。

    杨氏前两天晚上被崔世福揍过一回之后,额头便肿了鸽子蛋大小的包,周围青青紫紫的一片,连带着眼睛都肿了起来,眯成一条缝,看起来颇为吓人。她一向好脸面,这些天是连门都不敢出了,洗衣裳等事儿便都唤着王氏去,王氏被使唤得敢怒不敢言,但她如今生了孩子多年,早摸清崔敬怀的脾性,也不敢对杨氏不孝顺,因此忍气吞声着,崔薇过来时,她刚好挑了洗好的衣裳回来晾,嘴里正低声咒骂道:“一天到晚的便让人洗衣裳,也不知哪儿来的这些臭脾性,衣裳洗得再干净,生个儿子却是手脚不干净的东西,没见她将自已拉孩子的东西洗一洗。”

    王氏念得小声,崔世福与杨氏离得她又远,因此没听清她嘴里到底念了个什么东西,崔薇一进门儿却是听到了,顿时险些喷了出来,连忙抬头看了王氏一眼,那头王氏一见到崔薇过来,眼睛便是一亮。聂秋染如今在县衙门里都有脸面的事儿,崔家里便没人不知道的,再加上那晚聂秋染伸手便是给了五两银子,众人都是看见的,王氏当然也想讨好了她,往后得些好处,因此一看到崔薇,也顾不得再晾衣裳了,将东西往桶里一丢,连忙就迎了上来,陪着笑道:“小姑子来了,可是过来找爹拿竹蓝的,不如中午就在这边吃饭吧。”(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感谢:anuo0211、感谢亲的评价票~~~还有张评价票刷新木了,嘤嘤嘤,对不起大家。。。昨天回家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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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落幕

    这请崔薇吃饭,王氏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但这家里她说了却是不作数,杨氏见不得王氏这模样,她这会儿正是恨崔薇的时候,听了王氏这话顿时耷拉着一张脸,将手里的扫帚一扔,厉声便骂:“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做主了!猪草割回来没有,没有就赶紧滚出去,等下还要做饭呢!”杨氏脸肿了大半,看起来本来就吓人,她一板起脸来,额头硬生生的疼,她脸抽着,可又强忍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王氏听她这样喝斥,心里不由诅咒了一回,但面上却不敢多说,忙冲崔薇讨好的笑,可惜崔薇根本不理她,王氏也只有哭丧着脸,赶紧将衣裳晾了拿了背篼出去了。

    “薇儿来坐,我刚编了些竹蓝,你等会儿,我再凑几只你一并拿走了。”崔世福没有理睬杨氏两婆媳的吵嘴,只笑着冲女儿招手。他手边摆了一大溜竹蓝,都编得精致小巧。这古代不像现代时有各种各样精美的礼盒可以用来装蛋糕,崔薇也唯有用这东西来装蛋糕了,临安城那边最近蛋糕卖得好,竹蓝也没少要,她准备再让旁人也跟着编一些,可看崔世福两手飞快的编织着竹片儿,就为了想多挣些钱的样子,她话到嘴儿边又有些说不出来。

    “爹,您也歇一歇,这银子我照旧给您就是了,我那儿还有钱,聂大哥说他两年后还要进场试的,若是到时中了进士,银子只有更多的,您这样辛苦做什么。”崔薇看他手掌上被割出大大小小的伤口。鼻子不由有些发酸。连忙进厨房里打了些温热水出来要让崔世福洗手。

    杨氏透过肿胀的眼皮儿看着这情景。心中酸得厉害,又听到崔薇说出口的话,想到前几天聂秋染非要让崔世福去县里告崔敬忠的情形,更是将聂秋染恨得入骨,想到以前崔敬忠便不喜欢聂秋染,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会儿听崔薇这样一说,忍不住便冷哼了出来:“话不要说得这样满。他当自己是什么文曲星下凡呢,也敢厚着脸皮说中进士,我瞧着他就不像这块料!”

    崔世福听到这话,顿时大怒。此时人极为讲究凶兆吉说,杨氏这样无异于在触人眉头而已,这话只是她自个儿说了痛快,又得不到好处,反倒损了别人,而且聂秋染还是她的女婿,也不知道她话怎么说出口的。崔薇却是冲崔世福摇了摇头。一边拧了帕子递给他擦手,一边看着杨氏温和的笑:“你这话就说错了。我聂大哥再不是这块料。也是正经的举人,比起一些只知吃喝赌无所事事,惹了祸还要不是那块料的人来替他擦屁股,该遭天打雷劈不要脸的小人来说,聂大哥已经很不错了。”

    杨氏原本咒了聂秋染一回,还觉得心中痛快,可谁料崔薇一句话正好戳在她心窝子上,顿时让她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崔薇便骂:“小东西,你越长胆子越大了,你这小贱人,老娘今儿打死你!”她这会儿气昏头了,也不管崔薇是不是已经嫁了人,伸手拿了扫帚便要朝她冲。崔世福冷冷站起身来,看着杨氏便道:“你今天动一动手试试看,就瞧瞧我能不能把你抬回娘家去!”不是将杨氏赶回娘家,而是将她抬回去,便证明崔世福是要动手打杨氏的。

    犹如兜头被人泼了盆冷水,杨氏心里刚涌出来的火气登时便熄了个干净。崔薇这会儿一想到崔敬忠便恶心,也懒得跟杨氏多说,本来想与崔世福说几句话的,但杨氏在,她也懒得去开这个口了,刚跟崔世福说了句话准备拿着蓝子离开的,谁料外头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不远处人声传了进来,间或还夹杂着一声声有些沙哑的嚎叫,这声音有些熟悉,崔薇还没反应过来,杨氏手中的扫帚便落了地,慌忙朝外跑道:“二郎回来了!”

    她做母亲的,一下子便听出了儿子的声音,崔薇没想到她说的是崔敬忠回来了,也顾不得拿蓝子,也跟了出去。崔世福脸色铁青,扔了东西便朝门口走,不远处几个衙役推着崔敬忠便朝这边走,崔敬忠嘴里还喊着:“你们放开我,我是有功名的,我妹夫是举人,你们敢这样对我!”他这话音一落,那两个提了大刀的衙役便重得推了他一把。

    这几人身后跟着不少的人群,看样子有些还不是小湾村的人,应该是从别村一路跟过来看热闹的,此时崔敬忠满身狼狈,脸上还带着血迹,这样一路被人押回来,他恐怕功名就算未被剥夺,但名声脸面也算是丢了个干净,杨氏只觉得脑门儿里像是有什么突然间断裂了开来般,嘴里喊了一句:“我的儿呀!”说完,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此时崔世福根本没理睬她,只是面色铁青的盯着不远处看,崔薇瞧他脸色不对劲儿,忙伸手扶住他胳膊,隔得近了,才感觉到崔世福身体还在不住颤抖着,显然心里此时并不太平。崔敬忠被人一路押着回来,身上穿了一件枣红色长袍,只是此时那衣袍上已经沾满了泥污,看起来狼狈不堪,他远远的一路被推过来时,看到站在门口的崔世福,顿时满脸怨毒之色,抬头看着崔世福便喊:“你不是我爹,你故意害我!”

    一句话说得崔世福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崔薇叹了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崔世福的背,低声劝他道:“爹,他变成如今这样了,您就当少一个儿子吧,也不必为他伤心难过,不值当的。”崔世福重重握了下女儿的手腕,一边就点了点头,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掏腰间的旱烟,崔薇替他取下来了,取了烟杆递到他手上,崔世福深呼了一口气,脸色才稍微平静了些许。

    这会儿功夫,村里许多人都围过来瞧热闹了,隔壁崔世财一家子已经跟了过来。那衙役押着崔世福回来了。刘氏指着崔敬忠的鼻子便破口大骂:“你这不忠不孝的。连你祖母的埋葬费你也偷,你良心被狗吃了吧,你读书读的良心也黑了,该遭天打雷的狗东西!”众人听到这话,也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了起来。

    崔敬忠不甘被刘氏这样责骂,顿时也跟着刘氏互骂了起来。崔敬忠平日里瞧着是个读书人,以前也是满腹傲气的,他没有跟崔薇撕破脸以前。崔家里的人都当他是个斯文的人,可谁料这会儿一张嘴跟刘氏对骂,才显出他那张嘴不是唬人的,一些污言秽语,就是成婚了几十年的妇人恐怕都不好意思说出嘴,他此时却不管刘氏是长辈,直与她对骂得面红耳赤,实在让人大大出乎意料之外。那两个衙役将人给带到了,也乐得看人热闹,抱着双臂不说话。

    一时间崔家大门前热闹非凡。众人瞧得都津津有味儿,崔世福满脸通红。又气又恼,崔薇忙递了一个钱袋子到他手中,看了崔世福一眼,崔世福这才强忍着心里的难受,上前递了打点的钱分别给两个衙役。一收到钱,那两人也不再袖手旁观了,重重一巴掌拍在崔敬忠脑袋上,厉声喝道:“骂够了没有!枉你还是个读书人,竟然也是这般模样,呸!”

    “大人,这崔敬忠不孝不义,又是个心狠手辣的,该叛他斩首才是!”刘氏这会儿被崔敬忠骂得火大,一抬眼皮儿便冲那两个衙役嚎了一句,惹得崔敬忠还要骂她,那头杨氏却悠悠的醒转了过来,一听到刘氏这话,顿时气急攻心,一口痰堵在喉间吐不出来,瞪着刘氏,眼神似要吃人一般。

    “你们的家事儿,咱们管不了。这一趟咱们过来是给送人回来的。上回聂老爷举报,说此人偷窃银两,不知此事属实否?若是属实,咱们便要将人带回去了!”那两个衙役中身材略为高大些的又重得一巴掌拍在了崔敬忠头顶,崔敬忠吃疼,却是连声都不敢哼,只是哀求的看着崔世福,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模样。这人便是个欺善怕恶的,崔世福早就被这个儿子寒了心,又想到刚刚女儿塞来的那包铜钱,恐怕足有几百钱之多了,便为了打点这两人,一个外嫁的姑娘总惦记着娘家,而自己一直捧在手心的儿子最后却这样不成器,他这会儿铁了心,也不去看崔敬忠的眼神,一边飞快的就点了点头:

    “劳烦两位差大哥,此人偷我娘银子,他不是我儿子,该怎么办,我,我没有意见,全听大人的。”他这话一说出口,崔敬忠眼睛登时便瞪大了,杨氏那头受了刺激,咕咚一声将堵了喉口的痰吐了出来,抓着崔世福便哭嚎了起来:“当家的,他可是咱们的儿子啊,不能啊,差的银子,四丫头已经还了,饶了他一回吧!”崔世福忍着心头的不舍,将杨氏给踢了开去。

    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望着这边,崔敬忠嚎哭着被人又拖了回去。

    有了崔世福塞钱的打点,衙役们办事也很是利落,那天崔世福的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这事儿是聂秋染亲自给写了书信的,聂秋染是什么身份,他现在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若往后哪一日他有了出息,中了进士,往后前途不可限量,恐怕就是县太爷也得对他陪笑几分。崔敬忠无权又无势,县里的人自然乐得整他一回,好给聂秋染卖脸。

    因此崔敬忠回来时,是被人剔掉两只膝盖骨给送回来的!没了两只膝盖骨,崔敬忠这辈子便成了废人,功名也被剥夺了,从此行走也不便,崔薇听说这事儿时,只知道杨氏哭成了个泪人儿,头一回不顾崔世福的怒骂,执意搬到了崔敬忠那边,要好好照顾儿子,杨氏心里重重的恨上了崔薇二人,又跟大房也闹得不可开交,这事儿才算落幕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最近说女主冷血的人很多,我多少受了点影响,觉得郁闷得很,我也不想女主变冷血,可到时对杨氏等人好了,最后被虐,大家会不会更骂作者圣母,女主活该傻逼之类的。。。望天。。。  感谢:奇迹一生123、来自非洲的小犀牛、两位亲投的粉红票~ 感谢:sissi2011,亲投的评价票~ 感谢天洛打赏的平安符~

第二百五十二章 陈家

    春天一到,天气便渐渐的开始暖和了起来,村里许多人最近忙着插秧的事情来,如今崔世福算是已经跟杨氏闹翻了脸,两家之间各过各了,崔世福索性自己住到了羊圈那边,任崔敬怀怎么请也不肯回去,崔薇便准备请人在隔壁再给他盖一套房子,有自己帮着,崔世福日子也能过得好些。

    最近崔家的事儿闹得太大了,聂夫子心中也有不满,唤了崔薇过去明里暗里的敲打过几回,对于这些,崔薇也是无奈得很。这些事儿也不是她闹出来的,只是这辈子成为姓崔的,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被人骂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每次听过就算了。幸亏聂夫子还记着自己秀才的名声,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手段,他使用的冷暴力方法对孙氏有用,可这种冷淡对崔薇却没什么用,再加上头顶有聂秋染顶着,倒是每回都只听几句念就算了,多来几回,崔薇也只当这是一个任务般完成了。

    三月刚过,天气便更是暖和了些,一大早的崔世财那边便热闹了起来,像是来了客人的样子,崔薇洗了衣裳回来那头刘氏便过来敲了门,满脸带笑的要请她过去吃午饭,说是那边来了客人。自上回聂秋染替崔敬忠出了银子还给林氏之后,好像谁都当讨好了崔薇便有好处一般,不止是刘氏三天两头的要请他们过去吃饭,就连那王氏都抱着儿子上门来说过好几句好听话。

    这会儿崔薇连菜都准备好了,自然不去崔世财家里吃饭,因此便婉言拒绝了刘氏的邀请。只是最后却仍有些好奇。虽说不去崔世财那边吃饭了。但却多嘴问了一句:

    “大伯娘,你们家来客人了?可是大伯娘家里的人过来了?”崔世财那边的亲戚几乎都跟崔家人有关的,刘氏的娘家人崔薇也见过,可每回娘家人过来刘氏虽然高兴,但也不像是现在一般,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只见牙不见眼了。

    一听到崔薇问话,刘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忙欢喜的就道:“哪是我娘家人来了,是你大梅姐,她要说亲了。”一说到这儿,刘氏忍不住捂着嘴就笑了起来,也不待崔薇答话,忙噼里啪啦就道:“你大梅姐现在也到岁数了,该成婚了。前几日便有媒人过来找我提亲,说是那凤鸣村的陈家瞧上你大梅姐了,这不,今儿陈家的人正好过来呢。”刘氏一说到女儿相的这门婚事。满脸都是笑意。

    只是崔薇听到凤鸣村陈家的名字时,顿时心里一个咯噔。脸色马上便有些变了:“大伯娘说的凤鸣村陈家,该不会那个人叫陈小军吧?”她面色有些不好看,语气又有些急。刘氏听她这样说,顿时便吓了一跳,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大女儿崔梅今年都已经十四岁了,还没说亲,刘氏正着急了,可现在倒有一户好人家送上门来与她说亲了,她是欢喜都来不及,偏偏崔薇看起来不像是为她女儿高兴的样子,刘氏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要不是碍于聂秋染的脸面,恐怕这会儿她脸早已经耷拉了下来,不过虽然还没有立即翻脸,但她笑意已经收了个干净,有些不大痛快道:

    “四丫头,你也是当妹妹的,怎么你大梅姐要说亲,你还不痛快?再说了,这男方叫什么名字,你也是个出了嫁的,怎么知道的比我还清楚?你自个儿现在是嫁得好了,也不能让你大梅姐嫁个泥腿子吧?”她说到这儿,看崔薇面色有些不好看的样子,心里多少舒坦了几分,这才笑道:“不过你年纪小,我也不跟你计较,只是这样的事儿往后可不兴胡说了,我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忙着了。”

    这会儿刘氏就算是再想着要讨好聂秋染,可崔薇问了一句之后她也不愿意请这两人回去吃饭了,若不然崔薇一个口没遮拦将人给得罪了,她往哪儿哭去?

    刘氏生了两儿一女,两个儿子大些,都已经成婚了,唯独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勤劳乖巧,刘氏虽然也重男轻女,可女儿到底是她生的,往后若是崔梅嫁得好,她自己日子过得不错,说不定还能补贴娘家。聂秋染虽然是有出息,可说到底,又不是她女婿,到底隔着一层,那陈家的儿子听说也是在读书的,往后要是有了出息,受益的也是自己的儿孙,求女婿总比求侄女婿要好一些吧!刘氏心里打着算盘,又想到陈家,更是觉得崔薇这模样是在霉着她呢,不想自己的女儿嫁得好一些,脸色便更难看了几分。

    “大伯娘。”

    崔薇见刘氏这脸色,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心中也是有气,可一想到崔梅,她虽然跟这个一向没什么交集的大堂姐有多熟悉,可也知道这崔梅是个最老实不过,又胆小勤劳温顺的少女,平日里不多言多语的,跟原主的崔薇极为相像,若那前来提亲的陈家果真是之前要与聂晴说亲的陈家,那么这陈家绝对有问题。孙氏这边都已经开始让聂秋染准备聂晴嫁妆了,这会儿陈家怎么又开始来崔家提亲了?这不是摆明着要整人的吗?往后事情真要传出去,崔世财一家子不知得变成什么样子了。

    抢了聂家正在说亲的对象,往后刘氏哪里还有面目出门去?就算最后她真将女儿嫁到陈家了,恐怕小湾村里人的唾沫星子也能将她活生生淹死!更不要说嫁到陈家里去的崔梅了。

    一想到这儿,崔薇抿了抿嘴,也顾不得刘氏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了,连忙开口道:“大伯娘,你听我说,这陈家到底是不是那户人家,你说给我听,我之前听人说,咱们村里也有人在跟陈家议亲,说是婚事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刘氏本来要走,可惜胳膊被她捉住,又听到崔薇说这话,眼睛里露出着急之色,心中不由有些狐疑,又有些生气:“那凤鸣村姓陈的人家又不止是一户,有人说亲怕什么,就算是同一家人,那事儿不是没成么,不然人家干嘛到我这边来提亲?那陈家里可有着两亩地,是自己的哩,可不是租朝廷的,你小孩子家家的,也不懂这事儿,你别管了。”刘氏说到这儿,扯了扯胳膊,不满的看了崔薇一眼,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崔薇想到刚刚刘氏防备的神情,顿时有些郁闷了,她可是一片好心的,偏偏刘氏不领情,刚看她那样子,像是觉得自己在嫉妒她女儿一般,那陈家再好,她也不稀罕的,她自己手里的地现在就有十几亩了,用得着嫉妒人家两亩地么?更何况有自己地的人家可不多,偏偏还是姓陈的,崔薇几乎敢肯定与崔梅说亲的那人便是陈小军了,这样的一户人家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崔薇一想到这儿,虽然刚刚刘氏的态度不好看,但她仍决定下午后去崔世福那边与他说说,上回自己问过陈小军的情况,崔世福也是知道的,说不准与他提了,他能提醒一下崔世财也好。

    一顿午饭崔薇匆匆吃完了,连聂秋染唤她也没答应,挥了挥手便朝崔世福那边跑,这几天崔薇准备找人来给崔世福修房子,因此他暂时又搬回了崔家住,此时崔家里没有人,大门紧锁着,看样子一家人都去了崔世财那边吃饭。崔薇扑了个空,干脆又回了家里,聂秋染搬了个躺椅坐在外头院子里,晒着温暖的阳光,一边拿了本书在看,见到崔薇回来时,他嘴角边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来,挑了挑眼角就道:“没找着人,还是受了气?多管闲事了吧!”

    聂秋染瞧她鼓着一张脸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忙将手里的书搁下了,一边从屋里搬了张椅子出来,拉了她便往椅子上坐:“你跟我说说,午饭时就不对劲儿了。”

    “聂大哥。”崔薇这会儿心里也有些郁闷,见聂秋染跟自己提起这事儿,想到陈小军的名字还是他告诉自己的,顿时眼睛一亮,忙就与他说了起来:“今日我大伯娘过来找咱们去吃饭,说是我大堂姐那儿有人过来提亲了,你猜猜前来说亲的人是谁?”她一边着急的说完,一边眼巴巴的就望着聂秋染。眼睛晶亮,一双粉嫩的脸颊上刚刚跑了一趟还染着红晕,小嘴儿嫣红,看起来实在可爱得很,聂秋染喜欢她这样着急的样子,比起平日时一副小大人的神色来说,觉得她这模样可爱得多,因此故意不说话,使崔薇有些着急了,摇了摇他手就撒娇:

    “聂大哥,你赶紧猜嘛!”她这会儿想到陈家,便有些忍不住了,非要让聂秋染猜。

    聂秋染故作想了半天的样子,眼里不由闪过一道冰冷之色来,脸上却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抽了帕子替崔薇擦额头的汗,一边温和的道:“是凤鸣村陈家的吧?”

    崔薇本能的点了点头,精神一振,半晌之后又回过了神来,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没说呢!”刘氏过来时,聂秋染被聂夫子唤回了聂家,并不在屋里头,他这事儿怎么就知道了?崔薇瞪大了眼睛,突然开口道:“该不会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了吧?”(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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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重生之从娘做起

    简介:重生古代,同动物做朋友,以训宠谋福址。

    路遇霸道前夫,温柔美男,妩媚极品男。究竟谁才是真命天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 算计

    若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凤鸣村陈家既跟聂家订了婚事,而这又转头上门来崔家提亲之后,恐怕崔家立即便会成为小湾村里最大的笑柄了!

    刚刚刘氏嘴里所说的那两亩地,几乎可以让崔薇肯定来向崔梅说亲的那家便是陈小军了,虽然不知聂家那边怎么突然便没了下文,但这会儿崔薇却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这几天孙氏一直都在催着聂秋染赶紧将嫁妆给她送过去,一副嫁妆要从她那儿抬出去的架势,既是想要脸面,又不肯出一分儿银子,说不得以孙氏为人,还想贪一些留下来给聂秋文,聂秋染不知为何,总将这事儿给推了,要说聂晴将人嫁出去他才肯抬嫁妆,孙氏也无奈,过来哭过几场,但她可不敢找聂秋染麻烦,只能闹过之后又焉焉的回去了。

    “你放心,我猜的而已,这事儿你不要管了。”聂秋染表情淡然,劝了崔薇一句:“这回你大伯娘若是聪明些,不要贪小便宜将人给推了便罢,若是她想贪些礼金,又想着要将女儿嫁好些,那便是她自找的了。”

    一般这样的事情闹大了,最吃亏的便是女方。聂晴那头有聂夫子与自已名声在,她根本吃不了亏,再加上若这事儿一出来,说不得她便会成为一个受害者,人家只会对她同情的,使她名声更好,如同前一世般,背了骂名的,便是那个受她算计的女人,一辈子吃苦受累,最后深受夫家折磨而死。这一世聂晴干出这样的事儿来。恐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崔薇不满了。她那人永远都是宁叫她负别人。也不会让别人负她,一有丁点儿不如她意的,便百般算计报复。

    前世时的自己便吃过她这一点亏,拿她当亲近的妹妹看,以为小时亏欠了她,谁料最后百般照顾,也没暖了她的心!

    只是不知道,这一辈子她瞧崔薇不顺眼儿。因此这事儿她才推到崔家来,只是不知道前一辈子,崔薇又怎么惹着了她,或者她只是随意挑个替个鬼而已!

    聂秋染心里一瞬间各种念头一闪而过,他想到那日里崔薇口中所说的面白瘦弱的少年,若是没有记错,那应该便是陈小军了,他后来时曾看过这个人一眼,崔薇拦路求他帮忙之时,他曾远远的看到过那人一次。依稀记得个印象,就是面白瘦弱。只是不知聂晴什么时候与他见过面。前一世时因为陈家先与聂家说亲,这事儿也是先谁也不知道,最后莫名其妙与陈家的婚事没了,聂晴成日哭哭啼啼,最后陈小军另娶,众人都怜惜聂晴,就连聂夫子后来对这个女儿也多有关注。

    以至到后来他对崔家没什么好感,聂晴后来另嫁,又有罗石头一路撑腰照顾,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若不是后来崔薇拦路求他看在同乡份儿上主持公道,恐怕聂秋染也不会记得有这样一个名叫崔薇的小丫头。这一世重头来过,重新经历一次当初曾经自己忽略过的事情,发现聂晴在其中的影子之后,聂秋染越发有些佩服自己的这个妹妹,恐怕她在寻求自己未果之后,便已经去过陈家,而上一辈子看来崔薇最后的结果有那样凄惨,最后竟然死无全尸,也是拜聂晴所赐了!

    只是上一辈子她得了罗石头的善缘,无意中的一个举动令后来的令人惧怕的罗石头对她倾尽全力报答,如今的她已经没了这个本事,又有自己在一旁不会如她之意,不知她现在该怎么重复上一辈子的辉煌了!

    聂秋染一想到这些,心里不由有些翻涌,眼睛里露出几分阴戾来,倒是令崔薇吓了一跳,又推了他一把,聂秋染才极快的将眼底的思绪隐了下去,重重握了握崔薇的手:“薇儿,你不要管这事儿了,我瞧着你大伯娘不像是会听你话的,你就算是一片好心,说不得在她看来便是驴肝肺!”他一想到上辈子这小丫头嫁的是旁人,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股酸水儿来:“那陈家的,总有一天我会好好收拾他们。”他说到这儿时,语气有些严厉,看到崔薇的眼神,他这才解释一般的道:“他视咱们聂家如无物,轻易便毁了聂家名声,我倒要让他好好瞧瞧,咱们聂家可不是他们陈家好摆布的!”

    上辈子的聂晴就是因为陈家毁婚而占尽众人怜爱,这一回再来,聂秋染当然不会如了聂晴的意,只是事到如今,事情的轨迹大多都随着上一世在发展,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也必会应在某一个人身上,他阻止不了。就如同与罗石头的结缘,不是聂晴便是崔薇,只不过聂晴是无意中一个厌烦的举动,而崔薇是真有些同情那小子而已。上一世嫁人的是崔薇,而这一世,嫁人的则是崔家大房的崔梅。

    “聂大哥,我再试试吧,若是我大伯娘不听,我也不说了。”崔薇想到那个与原主性格相差不多的小姑娘,心中也有些怜惜,想了想之后,歪了脑袋看着聂秋染说了一句。

    聂秋染看了她半晌,突然之间就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这辈子崔薇与前世时性格完全不同,前一世时她就是到快死了,所求的也不过是让夫家给她孩子留口小小的活路便成,她自己本人是忍到了死也是要忍下去的,倒与她这一世时不同,这一世时小姑娘不知为何,脾气看起来厉害了许多,杨氏打她时也敢还嘴,听说当时还敢砍了她大嫂王氏,更是敢搬家出来另过,要知道前世她嫁了人之后回娘家被嫂子打得没了孩子,也是忍气吞声不敢多说,回了婆家又遭折磨的软绵性子,哪里想到她会像现在这般,简直如同变了一个人的样子。

    当时崔薇这事儿闹得极大,王氏也因此坏了名声,最后崔佑祖说亲不上,一个乡里乡亲的,当初孙氏又爱说这些这闲话,每回说起都是一脸不屑与嘲笑的样子,因此他对于崔薇多少有些同情,所以在后来她拦路相求时,才替她援手过一回。

    一想到当初崔薇嫁人生子的事儿,聂秋染心里有些不悦,嘴唇也抿了起来,半晌不开口说话,脸色漆黑。崔薇还在说着大房那边的事儿,又猜着陈小军那边是个什么盘算,回头便看到了聂秋染的脸色,不由就轻轻推了他一下:“聂大哥,这陈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管他们现在如何,反正他们现在与你无关!”听她总是说起陈家的事情,聂秋染眼皮跳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咬了咬牙,忍不住拧了她脸蛋一句,这才开口道。

    崔薇有些莫名其妙,拍了他的手,却又被他顺手将自己还带了些小孩子特有肉感的手抓在掌心,她挣扎了好几下,没挣得脱,聂秋染反正力气用得又不大,这会儿天气虽然回暖了,可还是有些僵手脚,他的手带了些温暖,指边有薄茧,骨节分明,虽然一握便知道是读书人细致修长的手,可却并不令她反感,因此也不挣扎了,任他拉着,一边就睁着眼睛不满道:“什么现在跟我没关系,我本来跟他们就没关系。我现在说的可是我大堂姐的事儿!”她跟崔梅并不是真正亲近的堂姐,就是崔薇原主本身与她感情也并不如何深,毕竟在这农家里头,一天到晚要做的事儿都不少了,杨氏与刘氏两人可不是疼女儿到愿意让她们一天到晚不做事儿出去窜门子的。

    她对于崔梅,只是有些同情而已,想尽自己的努力帮她一把,免得往后她嫁得不好,自己想起来有些后悔,说到底,她还是本能的觉得陈家有些信不过。

    “是是是,他们本来与你也没关系。”聂秋染听了她这话,心情跟着大好了起来,也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儿,眼角唇边都带了笑意,一边摸了摸她脸蛋,不知为何,心里一种舒坦感觉掩都掩不住,令他不自觉的就想笑。崔薇前世时跟现在完全如同变了一个人般,虽说想到她当初嫁过人,聂秋染心中还有些不大舒坦,不过若她当真是另外换了个人,那前世的事情也与她无关了,她至始至终全是自己的!

    聂秋染没料到自己这会儿心里的想法,本能的就觉得很爽,一边抓着她的手不想放开,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与想法有何诡异之处,便开始想起崔家这事儿能不能解决来。

    与一心二用的聂秋染谈了半天,崔薇没料到他脑海里还转着其它的念头,看了看时辰不早了,也不知道崔世福吃完没有,她想再去瞧瞧。崔家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说笑的声音,崔薇一下子站起了身来,聂秋染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嘴角抽了抽,本来不想让她去多闲事,但一想到她现在嫁给自己了,反正不可能会像上辈子般中聂晴暗算,也由得她去折腾吧,反正最后自己也能替她收拾,不如随她心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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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的话明天传。。。今天提前上传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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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农家,岂料爹娘重大男,大嫂手中宝。 只有她,众人眼中一根草。 且看她,胸有沟壑 哪怕一根草,也要园中当自强 觅良婿,进财宝 草根变金窑。田园闺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田园闺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田园闺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