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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莞尔wr     田园闺事txt下载     田园闺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 陷害

    崔薇这会儿不知道聂秋染心里的想法,她只觉得自已想要去提醒刘氏一回,反正听不听在她,自己也只是多句嘴而已,若是她能听,说不定自己还能挽救一个跟原主相似性情的少女,不用再重复原主之前死得无声无息的杯具而已,事实上崔薇虽然觉得自己不想来到这古代,也并不想顶了崔薇本来的身份,但她心里其实对于那个早已经消失不见的小女孩儿很是同情的,尤其是在自己顶着她过了这些日子之后。

    这会儿崔世财一家人正送着一大群人出去,崔薇刚走到转角便碰上了,崔世福等人也在其中,只是崔世福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听到脚步声时,转头便看了女儿一眼,以眼神示意她离开一些。那头王氏抱着儿子,一脸看好戏的神色,这会儿崔薇刚出来,众人目光还没落到她身上,王氏一向唯恐天下不乱惯了,深怕自己瞧不到人家热闹,哪里还记得她想要讨崔薇欢心,一顺着崔世福的目光往崔薇看过去,顿时便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四丫头,你快过来,人家刚刚陈家郎君还提到想娶你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笑意。崔薇听清楚王氏的话,顿时既对陈家人感到恶心,又恨不能一耳光朝王氏打过去!

    她一听这话,气得手脚发抖,那头刘氏目光顺着王氏的话便转了过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像要吃人似的,哪里还有之前的温柔和蔼?崔薇正恨王氏入骨。那头不用她动手。崔世福已经反手一耳光便抽到了王氏脸上。打得王氏有些发蒙,崔世福这才强忍了怒气冲大儿子厉声喝道:“把你婆娘管好!”照理来说一般管教儿媳是婆婆的责任,可此时杨氏还在崔敬忠那边,几乎被剥除出了崔家之外,而这会儿王氏做的事也实在太过份了,这样大声,她是在破坏崔薇名声,崔世福如今经历过崔敬忠的事儿之后。对儿子看得越发淡,反倒是对女儿很是感激,哪里能容得了王氏这般毁她。

    王氏看到崔世福眼神,以及崔敬怀浑身蓬勃的怒气,便知道自己糟了。她刚刚一时激动与兴奋,不小心说错了话,谁料现在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她捂着嘴,也不敢吭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是不敢哭出来。否则崔敬怀那眼神,恐怕现在真会活活打死她!

    “四丫头过来了。莫非你是来帮咱们家大姐儿挑男人的?”刘氏心里气得要死。昨儿听媒人说过凤鸣村的陈家瞧上了他们大姐儿之后,她一打听了陈家的情况,心里便满意得不得了,今日兴匆匆的来找崔薇,本来是想让他们两口子过来给自己家添些光彩,毕竟自己若是有一个侄女婿帮着撑腰,而这侄女婿还是个举人,那陈家说不得便会更高看自己几分。

    谁料一过来崔薇便给她泼了盆冷水,她回去之后便隐隐有些不舒服,谁料那陈家老太贺氏比她还要脸色摆得高,一副处处瞧不起自己家,处处比自己家高上几分的模样,气得刘氏心口儿疼,谁料这还不是最紧要的,而最紧要的是在酒席间,那同来的陈小军口口声声说他本来想娶的是崔世福家的四丫头,不过是因为四丫头嫁人了,他没法子才想娶崔梅而已!本来这上门说亲就没有男子家的事儿,刘氏一开始以为这陈小军是为自己女儿而来,还当自己女儿没嫁到夫家,便得夫家看重,往后恐怕更是能耐的,说不定能拿捏着丈夫补贴着娘家,可没想到,这陈小军竟然说他是为崔薇来的!

    若不是这陈家还有两亩地,刘氏当即便能将人打将出去。不过就算是这样,她心里忍下了那口气,可是对崔薇到底是怨恨了起来,只当她是自己占着两个茅坑,不想让一个给自己女儿!刘氏气得要死,这会儿看到了崔薇,哪里还有好脸色,忍不住便冷笑:“你可真安的好心,我当你早上跟我说什么呢,原来背地里竟然藏着这样一岔。”

    崔薇没想到这陈家如此恶毒,心里虽恨王氏,但一想到王氏说的话,顿时便将目光落到了另一群自己不认识的人身上。

    既然王氏都说了是陈小军亲口说出的要污她名声的话,那么这话不是陈家人传出来的,便是陈小军就在这群人中。崔世财等人送出的客人里,有一个身穿青色长衫,身高与刘氏相等的瘦弱年轻人,虽然没人介绍,但崔薇几乎便可以肯定这人就是陈小军了,而不知为何,这年轻人还没抬起头来,她便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儿瞧见过他。

    “我家夫君是举人,该不会陈家郎君将自己比作举人老爷了,白日里就开始做着这样的梦吧?”崔薇说话也不客气,这陈小军的话若是她忍下了半分,这村里的流言蜚语便能将她命都要去半截!这人年纪瞧着也不小了,该到了说亲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这样恶毒,难道他不知道这话污了人家名声,是能要别人命的?崔薇这会儿是气愤到极点了,看着陈家人便冷笑:“话说咱们还真是熟人呢,我家夫君姓聂,想必诸位也都知道了,如今你们说认识我,还真不奇怪。”她这话一说出口,一个年约四十许,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裳,眼睛似研究般,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的一个妇人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与慌乱之色。

    她是听出了崔薇这话里的意思,刚刚只顾着恼火,倒是忘了,这崔家的丫头听说是嫁到了聂家的,而自己之前还想着给儿子娶了聂家的姑娘,本来是瞧在那聂大郎的份儿上,让聂大郎提携一二的,可谁料儿子一回来,死活便说喜欢上了崔家的姑娘,不肯娶聂家的那位。贺氏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她虽然想攀高枝儿,也打听到了聂家的名声与地位,可到底相比起其它,自己的儿子还是顶顶重要的,不然陈小军要死要活的,她再是无奈,也只有今日随了媒婆一块儿过来。

    本来贺氏是将满心怒火发泄到了崔家头上,可是瞧陈小军这模样,又不像是真正喜欢了崔家姑娘的,又听说他喜欢的是崔老二家的四丫头,那丫头已经是嫁了人的,贺氏本来很不高兴,认为这事儿有伤风俗,但此时一看到崔薇,虽然依稀能看得出眉眼儿长得不差,往后长大倒是个标志的,但现在年纪还小,哪里自己的儿子便会喜欢上她了,心里隐隐就怀疑是不是儿子为了能娶到崔梅而故意胡说八道,又有意想替她隐瞒保她名声的,心下气得半死。

    又听崔薇现在提起聂家,贺氏心里又急又慌,若那事儿传了出来,自己陈家名声可是糟透了,往后自己儿子读书多年,还要考秀才的,要是污了名声如何了得。因此她一着急之下,也顾不得这儿子便是自己的心尖子了,狠狠的拧了他一把,厉声道:“逆子,刚刚胡说八道什么。聂夫人可是正经的举人娘子,你究竟心里如何想的,还不赶紧给我说出来!”

    贺氏这会儿一拧了儿子,心疼得脸都皱巴成一团,既恨这儿子满嘴胡说,那媳妇儿还没娶进门儿呢,便已经维护上,又恨这刘氏装模作样,养出一个不正经,婚前便与人勾搭的女儿来。她本来是想与聂家结亲的,但此时为了保儿子名声,又看儿子确实喜欢,也愿意遂了他心愿,因此打定主意要让他承认了这崔家大姑娘是他心上人,反正就算是自己不满意,往后这儿媳妇娶进门了慢慢再收拾就是,没必要现在便坏了名声,得罪了聂家!虽说儿子做的事儿不地道,本来便已经得罪聂家了,但贺氏还不愿意将聂家得罪得太狠,毕竟聂秋染现在出息了,谁知道他往后有没有记恨自己之时?

    陈小军低垂着头,咬了咬牙,脑海里浮现出聂晴泪眼婆娑的表情,顿时心里一阵阵的拧着疼,又想到她说嫂子刻薄她的话,顿时深呼了一口气,也不顾母亲还在拧着他,便倔强道:“我没说错,我想娶的就是她!”他到了现在还一心想污了崔薇名声替聂晴报仇,崔薇顿时气极反笑,还没开口,她身后聂大郎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好女百家求,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就像咱们聂家的姑娘,说不定也有百家来求的。”

    不知道聂秋染何时出来的,崔薇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她到现在才察觉出自己有多相信聂秋染,一听到他的声音,全身不由自主的便放松了,将这事儿交给他来办。聂秋染看到崔薇有些泛白的脸色,眼里不由自主的涌出一层怒火来,盯着那还低垂着头的年轻人一眼,声音温和,可是又似含了冰雪一般:“像我的妹妹,便是县太爷要抬了她作妾,也是有可能的!”

    陈小军一听这话,不由自主的便抬起了头来,一边盯着聂秋染,一边嘴里惊呼道:“不!”

    他这话声音喊得极大,众人不约而同的都将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他这才像是回过了神一般,勉强笑了笑,一边死死的将手掌握成拳头,一边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里,一边冲着聂秋染露出愤怒又强行忍耐的神情来:“聂姑娘年纪还小呢,哪里有给县太爷作妾的道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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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责问

    “逆子,聂家小娘子的事儿,跟你有什么相干!”贺氏一看儿子这神色,心里有些疑惑了,那头陈小军也顾不得他娘的责骂,看了聂秋染一眼,突然间便一下子跪了下去,嘴里低声道:“娘,我是真心喜欢崔梅姑娘的,您让我娶了她吧,我刚刚是胡言乱语的,只是气崔梅这几天不理我……”他这话一说出口,聂秋染脸上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来。崔薇这名声一洗干净,但崔世财家里与陈家的婚事儿便算是真正落下了。

    此地贺氏心里复杂,既恨儿子不争气,又恨崔世财家的闺女不自重,更怕聂秋染与自己家秋后算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面对儿子半晌没说出话来。而与贺氏表情不同的是,刘氏脸上惊喜的笑意,与崔世福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众人都欢天喜地,人群里媒婆满脸堆笑,一边挥着手帕道:“这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贺氏满脸僵硬的笑意,虽然对于这事儿还有些不甘心,但她已经知道此事儿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心里这会儿活生生掐死崔梅的心都有了,看刘氏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不顺眼儿,众人也顾不得一旁站着的崔薇两人,忙就拥着媒婆与贺氏母子要再回崔家商议这婚事。

    这会儿陈崔两家的婚事已经是铁板上钉了钉子了,有了媒婆见证,再也无法更改,否则今日崔梅与陈小军私相授授一事儿,便足以将崔梅给毁了。此时崔世财一家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可偏偏崔薇笑不出来。那陈小军抬起头时那一瞬间。她便看到了这个男人模样。苍白瘦弱,竟是那日晚间崔薇看到与聂晴头一个相会亲嘴儿的人!他跟聂晴是相识的,而且两人关系还如此的亲密,这陈小军说起崔梅时,满脸冷静与厌恶,与那日他看到聂晴时的欢喜完全不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实在是太吃惊了,因此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聂秋染与崔世福打了个眼色。伸手勒在崔薇腰间便将她抱起来往屋里走,外人看来只当两人亲密了一些,不会看到崔薇这会儿脸上惊骇的神色。

    “聂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崔薇太激动了,一回了屋,抓着聂秋染的衣襟便问了起来:“这陈小军,他是,那天与聂晴……”

    “我知道,我知道。”聂秋染看她这模样,不由有些好笑。忙拴了门拉她进屋,又给她倒了杯温开水。一边抓着她的手喂进了她嘴中,看她喝得涓滴不剩了,才掏了帕子替她擦嘴:“你不要着急,慢慢说就是。聂晴跟他有相识,这婚事儿恐怕也有聂晴的主意。”

    索性将她想说的话一并全说完了,聂秋染这才看着她笑了起来:“早跟你说聂晴不是省油的灯,让你小心一些的,今儿差点被她算计了吧!”说完,又伸手摸了摸她脸蛋。

    崔薇之前是听他说完要让自己小心聂晴,她也一直在小心谨慎了,平日里少跟聂晴相处,几乎从不跟她单独说话,可没料到这样,竟然也差点儿着了她的道!崔薇不由冷笑了两声,想到刚刚的情景,满脸不屑之色:“这样就以为我会怕了?若他真敢这样污我名声,我也敢让聂晴比我更惨!我可是嫁了人的,不像她一个未婚小姑娘,要是这事儿暴出来,她往后不死也脱层皮吧!”

    这话倒也是大实话,便聂秋染没料到她竟然敢大声的说出口来,不由有些惊喜的看了她一眼:“这样一来确实聂晴自己也讨不到好,但你名声也会受到影响的。”他今日做的,其实是与崔薇说法相差不多的做法,但这话若是自己说出口来,比让一个女孩儿说出口来更有效果!只是他没料到,崔薇竟然有这样的勇气。

    想到前一世时崔薇到死时还懦弱无比的样子,连句求他看在同乡份儿上帮她一把的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不敢直视人的眼睛,哪里有现在的勇气与耀眼。聂秋染有些惊喜的将人给搂进怀里,一边上下打量了崔薇好几眼,这会儿他心里原本只是一个随意掠过的念头,现在却是不可思议的浮现在心里,崔薇,该不会真不是前世那个人吧?

    毕竟连他自己都能再生,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这些,聂秋染怦然心动。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现在他心里有些雀跃,只是这会儿聂秋染却本能的将这事儿给压在了心里,面色淡然的与崔薇又说了几句话,逗得她眉开眼笑,忘了刚刚陈家的龌龊事儿,聂秋染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夫妻这厢说着话,那边不出两刻钟后,崔世福便过来了,崔敬怀没有跟他一块儿,王氏也不在,就凭王氏之前说的那句话,崔薇这会儿也厌恶她,猜到她现在恐怕在被崔敬怀教训着,也不提王氏,只将崔世福给让了进来。

    “薇儿,那陈家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崔世福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连忙将这话给问了出来:“我刚在你大伯那边便想问了,可你大伯娘不肯说,我一提她就说我触他眉头……”崔世福本来也是为侄女儿好,可刚刚去了崔世财那边一趟,崔世财老俩口儿意思却是说他自己女儿嫁得好了,却不希望他们也有个女儿嫁给读书人,而且是难得遇着一个对崔梅有情有义的,刘氏上回便因崔敬忠的事儿对他不满得很,如今几句话说下来,直气得崔世福当下便直往崔薇这边过来了。

    “爹,那陈家是与聂晴说过亲的,并且这事儿都已经快定了下来,我聂大哥都将聂晴的嫁妆也准备好了,他们现在却又突然过来向崔家提婚,若是这事儿传了出去,您觉得这会是什么样?”崔薇想到刚刚刘氏的话,现在还恼火着,说起这事儿,面色便有些不好看:“我也将这事儿给大伯娘说过了,她却总觉得我像是见不得大姐过不好一般,她再过得好,还能越得过我去?”现在她在城里有店铺,又加上羊圈那边,总共有十亩多的地,不论如何看都甩出陈家一条街了,而且那陈小军这样的秉性,说得好听些是对聂晴忠心耿耿,一心替她办事儿,说得难听些,便是吃着碗里惦着锅里,为着聂晴的事儿,便要祸害其它无辜少女,这样的人本来人品就是有问题的,她怎么会去嫉妒?

    聂秋染一听崔薇这话,心里顿时五脏六腑到浑身里外都舒坦透了,跟吃了人参果一般,看崔世福也愁眉苦脸的样子,连忙便笑道:“岳父也不要着急,这事儿你到底只是一个做叔叔的,越不过人家父母,你要不先与大伯商议一番再做决定罢!”崔世财一家都头脑发热非要去做成这桩婚事,聂秋染怕崔世福最后吃力不讨好,没人会以为他一片好心,反倒会怪他多管闲事!有些事情,在没有吃过苦头时,崔世福说什么,恐怕以刘氏现在的德性,都不会听得进去的, 反倒他说得越多,人家越当他眼红,说不得还要加快一些动作。

    显然崔世福自个儿也知道这种情况,听到聂秋染这话,顿时便叹了口气,不再开口了。

    塞了二两银子到崔世福怀里,将满脸愧色与心情沉重的崔世福送走不久,那头两夫妻还没坐下来,聂夫子等人便过来了,同行而来的还有许久没见着的聂秋文,冲聂秋染偷偷看了一眼,又给他使了个眼色,才低下头去了。

    孙氏一进屋里,气势汹汹便往屋中一坐,重重拍了拍桌子便厉声道:“怎么回事?我听说那陈家跑到崔家来提亲了,中间是不是你这小贱人搞了什么鬼!”孙氏指着崔薇,便是破口大骂。她这些年还是头一回在崔薇面前硬气挺得起胸来,一张嘴便开口,那头聂夫子皱着眉头,没有出言,一旁聂晴泪眼婆娑,抽抽噎噎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楚楚可怜。

    聂晴今年已经十五了,身段早已经开始发育,她本来常年做事儿,显得便有些瘦弱,这会儿看起来倒颇有一种杨柳拂风之感,这一哭起来,梨花带雨的,看得让人心里也不由对她有些同情了起来,连聂夫子看着这个一向忽略的女儿,现在被儿媳欺负成这般模样,连姻缘都被崔薇想方设法的给弄到崔家了,可是却不敢哭出声来的样子,只剩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看得心里也有些酸涩了起来,拍了拍她胳膊,没有开口说话。

    “婆婆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姑子不是自己想嫁给陈家大郎的,她之前还来求夫君帮她将这事儿给推了,婆婆您不知道吗?”崔薇心里不住冷笑,面上却是不慌不忙的看了孙氏一眼,跟着便大声喊起了冤来。

    她这话一说出口,聂晴身子便是一僵,连孙氏也是愣了一下,聂夫子眉头皱了起来,沉默着没有出声,聂晴那头眼中闪过一道狰狞之色,突然之间便眼泪滚了出来:

    “大嫂,你抢了陈家的婚事,我不在乎,但大嫂这样说,是不是要逼得我不活了?”她说完,身子一软,便跪坐在了地上,一边仰着头,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来,泪眼婆娑的盯着崔薇看,一张嘴唇咬得惨白渗出鲜血,瘦弱的身子轻轻颤抖着,满眼的绝决,似是崔薇再说一句话,她便立即不活了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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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要求

    聂秋染看着聂晴便笑了起来:“你要真这样容易便死,我也说你有骨气了。”他说完这话,看聂夫子皱起眉头来的情景,孙氏脸色一动,便要立即冲这个大儿子发作以扬自己母亲威信,聂秋染却不待他们开口便道:“爹,聂晴可是有自己主意的呢,一不高兴还知道往你们平日里吃的饭里吐口水放尿的,您就确信这门婚事是她自己想要的?”一句话说得孙氏脸色发僵,连刚刚对聂晴还有些怜惜的聂夫子也跟着恶心了起来,上回聂晴吐口水的事儿他还亲眼看到过,把他给恶心了一回,后来聂夫子认为这样的小事儿没必要自己给孙氏说,因此也没提,到如今孙氏还是头一回听到,顿时脸色就有些发青:“什么吐口水放尿的?”

    “娘不知道?”聂秋染嘴角边挂起似笑非笑的神色,看了一旁脸色铁青,双手紧缠在一块儿的聂晴一眼,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可是我的好妹妹常给你们的照顾。”他话一说完,一旁聂秋文便打了个几个干呕,突然间跳了起来,劈头便给了聂晴一巴掌:“我上回吃的鸡蛋里面有口痰,你还非说是鸡蛋清!”孙氏心疼儿子,可听聂秋文这样一说,忍不住了,连忙转身干呕了几下,吐了好几口口水在地上,又拿脚蹭干了,看得崔薇眼皮不住乱跳。

    聂晴这会儿早蒙住了,下意识的看了孙氏一眼,就见她满脸狰狞之色,吓得她打了个激伶。立马跪在地上要开口。而聂秋染这头却是斯条慢理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含着笑意道:“聂晴早跟陈家郎君相识了,上回潘家才有人看到你跟陈家郎君在潘家大公子谋官儿办席桌那天与陈大郎相会过,想必为的就是这事儿吧?”聂秋染这会儿也不给她留脸面了,聂晴此人有心机有手段,更为重要的是,她极为能忍,若是不一举将她除下,恐怕往后她还能掀起一些风浪来。

    孙氏一听这话。顿时大惊。连聂夫子脸色都变了,女儿跟人私相授受,若这事儿传了开去,他名声恐怕也要毁个干净,因此一听到这儿,登时便站起了身来,瞪着聂晴便道:“你大哥说的这事儿可是真的?”

    “不是的,不是的爹。”

    聂晴也知道若是此时这事儿暴露了出来,她恐怕结果好不到哪儿去,顿时便大哭了起来。跪在地上挪了几步,抱着聂夫子的大腿便道:“不是的爹。女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女儿的性情您知道的。”她这会儿脸色苍白,小脸巴掌大般,衬得一双眼睛更是黑亮了些,倒极为可怜,聂夫子神情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回头看了聂秋染一眼,聂晴一见他神色有所松动,忙就又跪着挪了几步:

    “女儿前些日子才听说大嫂不想给我出嫁妆。”她说到这儿,捂着脸便哭了起来,后面半句话没有再说下去,但在场众人心里不由都怀疑了起来,只当崔薇为了不想给她出嫁妆,才故意将这事儿给搅黄了。孙氏一听到这儿,又有些相信了,毕竟在她看来,女儿的婚姻大事不重要,那嫁妆谁出才是顶顶重要的,因此又有些怀疑了起来,看着崔薇,半晌说不出话来。

    聂秋染说了这样久,正等着她往坑里跳,闻言便笑了笑:“既然聂晴这样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且将为她准备的嫁妆搬出来爹娘也瞧瞧。”

    一听到这话,孙氏连忙满意的点头,就连聂夫子也是颔首,聂秋染便招了聂秋文一块儿准备去客房里搬箱子,孙氏一听到要让自己儿子做事,忙就阻止道:“你去吧,秋文年纪还小,哪里做得了这个!”聂秋染听她这样一说,便摊了摊手:“娘要舍不得秋文搬,不如您跟我一起去搬吧,我是文弱书生,可搬不来如此重的东西!”他话音一落,崔薇嘴角便抽了抽,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聂秋染一个人搬进客房里去的,她现在才想起来,这家伙平日里不是读书便是识字儿,何时倒是不知道他怎么练了这样一把力气。

    那头孙氏被聂秋染堵了一句,心中不快,更不想去做事,聂夫子却是点了点头,下令道:“秋文年纪也大了,该做些事,秋染的手是读书识字儿的,你们母子俩去搬吧!”一句话说得孙氏脸色铁青,那头聂秋染笑意吟吟的看她,孙氏也只得不大痛快的站起身来,在聂秋染指使下,跟哭丧着脸的聂秋文两人搬了个硕大的箱子出来放在了堂屋里地上。

    聂秋染跟着一路进去的,孙氏就算是想动手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也不敢,这会儿一搬出来,还顾不得抹汗,便见聂秋染从怀里掏了把钥匙出来开了锁,一边将箱子门轻松掀了起来,露出了里头灿烂光洁的丝缎与各色珍珠美玉来,险些晃瞎了孙氏眼睛。

    “这样多的好东西,哪里能给她陪嫁?那不是便宜别人了吗?”孙氏伸手便想去摸,聂秋染却拉着箱子门,‘啪’一声盖了下来,险些将她手夹到,孙氏忙不迭将手缩回去,也顾不得发脾气,连忙便道:“再给我瞧瞧,我可这辈子还没瞧见过这样多好东西!”她一边说着,一旁聂夫子便看她不上,虽然聂夫子也觉得这样一箱东西给聂晴做嫁妆有些太过丰盛了,但儿子给女儿添妆本来也是好事,因此没有阻止,只是瞧不得孙氏这副小家子气,连忙便喝斥:“你瞧什么,你仔细手粗,将那缎子给割花了!”

    聂夫子开了口,孙氏当然不敢再说想要看缎子的话,眼珠转了转,想到这些东西若是给聂晴做嫁妆,倒真是便宜了聂晴这死丫头片子,不如将东西留一半下来,往后给聂秋文做聘礼,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多体面了。说不得还能给他聘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

    孙氏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顿时脸上便笑得如同一朵花般:“大郎。这嫁妆既然是给二丫头准备的,我这便带回去了,也好早早给她记上,免得往后再从你们这边搬……”她这样一说时,便伸了手想要过来要钥匙,聂秋染却是将钥匙一收,便放进了自己怀里:“刚刚聂晴说我做大哥大嫂的不愿意给她出嫁妆,才故意坏了她陈家这门婚事。既然她这样说,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她若是最后嫁到陈家,我就出这些嫁妆,若是不嫁,这些东西我自个儿便留着给薇儿用了!”

    一听这话,聂晴脸上不由露出慌乱之色,一旁孙氏也有些着急,跺了脚便骂:“我可是你娘,我生养了你一回。有了好东西不知道孝顺你娘,偏知道拿来哄那些小狐媚子。你,真是气死我了!”

    聂秋染冷冷看着她这副作派,也不出声,任孙氏跳骂着,上一辈子他不知给了孙氏多少的好处,样样都顺着她,紧要着她,只当自己前些年没孝顺够孙氏,便都处处维护她,连孙梅跟聂秋文做出那般丑事,都应她要求忍了那口气,到后来她回报自己的,却是弄得自己断子绝孙。最后他跟罗石头斗到最后,与其说他是中了别人奸计,使在人刀剑之下,倒不如说他是活够了,没了想头,也没了目标,自动寻死而已。

    孝顺这样的娘亲,一世便够了,欠她的,上辈子还得差不多了,这辈子,只有她欠自己更多的,不让她还回来已经不错,还想要金银珠宝?

    瞧着儿子这模样,聂夫子便知道他根本不会因为孙氏哭闹而心软,不知为何,瞧见此时儿子脸上凉薄的笑意时,聂夫子心中有些发寒,他像是看到了聂秋染眼中的杀意与厌烦一般,父子俩相处多年,他自当年聂秋染病后,便没明白过这个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极为听话,若不是在崔薇这件事儿上他表现出自己的坚定,聂夫子恐怕都要以为,他是任凭自己拿捏的了。

    此时一看他对孙氏露出这般模样,聂夫子后背泛出一片冷汗来,忙就拉了孙氏一把,恼怒道:“你够了没有,你要穿绫罗绸缎,马上去死,我花银子给你用这些东西陪葬!”

    孙氏兀自还有些不甘,但丈夫不理睬她,而聂秋染根本又不心疼她,闹了半天,根本没人站在她这一边,顿时便悲从中来:“我不闹了,但是秋文的事儿,你得给我解决了!”她这会儿抹了把眼泪,忍了心里的恨意与怨毒,看着聂秋染便道:“我知道你在城里开了间铺子,如今崔家那小子也被送过去了哩,咱们秋文可是你亲弟弟,我这当娘的你不管,弟弟你总要管管吧,你妹妹的嫁妆我也不提了……”孙氏说到这儿时,还极为不甘,深呼了几口气,才将涌到喉间的气又咽了下去,只盯着崔薇看:“要是今儿你们不答应,我便不走了,我不信,你真将我给打出去!”

    这会儿孙氏横了心,崔薇又一听到她说城里开的铺子,顿时便蒙住了,头一个反应便是这事儿是不是哪儿出纰漏了被人瞧见了,或是这事儿崔敬平年纪小,是不是给聂秋文等人透了口风出来。崔敬平跟王宝学几人关系要好,不小心说漏嘴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会儿孙氏一看便是有备而来,逮着了肥肉,他哪里可能这样轻易便松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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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塞人

    “那铺子不是我的,是薇儿自己买的,秋文的事,我做不了主,自己问她去!”聂秋染脸色也跟着黑了,他没料到这事儿会被聂家给知道,一看这会儿聂夫子的模样,恐怕也是赞同这件事儿的,他冷笑了一声,那头孙氏便已经嚎了起来:“她嫁到咱们家,什么不是我的,咱们秋文只是去自己的铺子做事收钱,免得被崔家人将钱给诳去了,有什么不对的!”

    崔薇一听到孙氏这话,顿时气得要死,一下子站起身来:“什么你的,那是我的嫁妆,嫁给聂大哥前就有的,是我自己的,婆婆要想抢儿媳的嫁妆,这天底下还没有这个理儿说的,我到时去县里击鼓鸣冤去!”

    这古代虽说处处对女子不公平,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好处的,至少这七出之条中,女方也不是男方随便便能休弃的,而这嫁妆也是女方私产,此时恐怕有不少婆婆谋儿媳嫁妆的事儿,毕竟哪家女孩儿嫁人嫁妆也不过几床被子而已,婆婆收去便收去了,而此时的女子大多被人教得相夫顺子,孝敬公婆,被公婆拿捏得死死的,孙氏自己当初嫁过来时也被婆婆收过嫁妆,她这会儿一旦做了婆婆,只觉得威风无比,又听到崔薇有店铺,顿时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以为自己发财了,谁料崔薇竟然说自己若要抢她东西,她要去县里告自己!

    孙氏顿时便呆住了,那头聂秋染便看着崔薇笑了起来:“娘若实在只顾眼前,没见过银子那可不行。两年后我是要下场的。此次前去。必定能取进士,若为这点儿银子闹出事儿来,往后我实在不敢想像若我出仕,娘会不会因家事使我后院不稳。”

    他语气温和,但眼中却是露出诮讥之意来,看来孙氏心里火起,只觉得这个儿子完全不是自己生的,一有了媳妇儿便忘了娘。只是被他拿话一堵,又想到刚刚崔薇说要去县里告自己的话,她本来也就是欺善怕恶的,这会儿崔薇一硬气起来,她身后又有自己儿子撑腰,还有一个聂夫子也在阴冷的瞪着警告自己了,孙氏哪里还敢再闹,只能恨恨的将这口气咽了下来,瞪了一旁无所谓的聂秋文一把,拉了他过来。指着聂秋文便道:“那铺子不要我的,可让秋文前去学学。总成了吧?只学一学,又不要你的东西,往后学好了,他再去别家里谋个生路也好。”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聂秋文是文也不成,武更不就,成天只知逗鸡追狗,一把年纪了,还跟没长醒的梦虫似的,孙氏虽然也喜欢他这样时时腻在自己身边,可眼见着他年纪大了,聂夫子现在又辞了县上的活儿,天天瞧着这儿子不顺眼,不是三天一打,便是五天一揍,直打得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小子,天天身上都带着伤痕,瞧得孙氏心里生疼,无奈之下也只有先将儿子送开,免得哪日活活被聂夫子给打死了。

    可就算是孙氏能想得通要将儿子送离身边,但现在遇着崔薇不同意,她心里不免有些不满了起来。

    本来她认为自己将儿子送走就已经很是不舍吃亏了,可现在崔薇竟然不愿意,孙氏难免就有些不舒坦:“只是在你那儿学学,又不是要你东西,不要你铺子不要你银两也不成了?”她是婆母,可这崔薇嫁到聂家来,她还没给崔薇立过规矩,孙氏已经觉得自己很宽容了,现在不过是求崔薇一件事,可看她不同意的样子,孙氏顿时就火大了:“今儿这事你必须给我办了!若不然,我聂家没有你这个儿媳妇!”她一边说完,一边重重拍了下桌子,冷哼着别开脸去了。

    聂秋染弯了弯嘴角,看着孙氏便道:“娘好大的架子,好大的火气!”轻描淡写一句话,像是在说笑一般,却是将孙氏营造出来的气势,又化去了大半,孙氏尴尬了起来,聂夫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孙氏不敢吱声了,崔薇却是暗叫不好。孙氏若一味的相逼,她不同意孙氏拿她也没法子,可聂夫子现在不让她开口了,要是聂夫子提出这要求来,自己还真不好拒绝。

    她看了聂秋文一眼,此时懒洋洋的蹲在柜子面前,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聂秋文今年十五了,半大的少年现在唇角上方冒出胡须青影,脸上长了些痘痘,他也算是崔薇看着长大的,若是能帮他一把崔薇倒真不介意,不过这小子被孙氏宠得没边儿了,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从小又没吃过苦头的,真能做得到什么事情?想到上回他羊圈里闹出来的事情,崔薇有些不信他真能认真做事,怕是到时人家一招呼他出去玩耍就跑了,尤其是自己不在城中,他跟崔敬平又是从小玩儿到大的,银子崔薇现在有不少了,不过她却怕聂秋文将崔敬平给拐着只顾玩儿了。

    “好了,老大家的,你就看着安排一下吧。秋文如今也是十五岁了,不小了,该做些事儿了,崔三郎懂事,教他一些也好。”

    聂夫子果然不出崔薇所料的开了口,他原本对于聂秋染娶崔薇还有些不满意的,但听到说她有间铺子,而且听人说进项不少,顿时心里松了口气,若崔薇是个能干的,往后聂秋染谋个官职要银子,她也能出一些,凭聂秋染举人的身份,谋个县令不在话下,比起潘家那潘世权,怎么都能耐得多了,以后聂秋染一旦入仕,只要有银子,不愁没有往上升之时,若能做到个五六品,也算聂家时来运转,他也是正经的老太爷了。

    一想到这些,聂夫子脸上笑意更甚,又叮嘱了崔薇几句,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聂夫子都将孙氏给喝止住了,崔薇犹豫了一下,也只有无奈道:“公公,我先问问我三哥那边差人不,若是差人聂秋文再去吧,若是不差,我出钱给他学手艺去。”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聂夫子当然同意,他看不惯聂秋文这个儿子总在他面前晃荡,没个正形儿,若能将他发派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也不烦,管他去哪边,在他看来都一样。因此聂夫子倒是同意了,可孙氏却是不满,兀自嘀咕着:“在别人那儿当学手艺,哪有自己家里的好,还得受人管制不说,做活儿又累。”崔薇一听她这话,真是气笑了。

    孙氏跟杨氏两人平日里别看闹腾得凶,可在某些方面,二人性格还真是像,就连这说话的语气与态度,孙氏也跟当初的杨氏一模一样,崔薇本来就不愿将聂秋文给招到自己那儿,就怕到时请神容易送神难,一听到孙氏这话,顿时就默默翻了个白眼:“婆婆当他是去做少爷的,还是做事的?那做学徒当然累,若婆婆有银子,不如给他开个店铺,让他自己做掌柜,不是更好?”

    “我不开店!”聂秋文眼睛晶亮,一下子站起了身来,表情有些兴奋:“我要去城里,我要跟崔三儿那家伙一块儿做事。”他说起做事的语气,就跟要去玩儿一般,满脸都是激动,这哪里像个十五岁的少年,简直如同**岁正好玩时候的年纪。崔薇强忍了心里的各种感受,也不说话,那头聂秋染已经开始准备送孙氏等人出去了。

    别说接待这些人崔薇有些烦燥,连他面对孙氏接二连三的要求,都有些不大耐烦,前辈子看她这样的嘴脸多了,现在见到越发觉得厌烦,这会儿更没了与她周旋的心思。聂晴自从被聂秋染揭破与陈小军相会的事情之后,聂晴这会儿心中乱得厉害,脸色青白交错,身体隐隐都有些颤抖,又将头低下去了,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只是她挡住的瞳孔中,却是隐藏着惊骇与害怕,她跟陈小军相会的事儿,怎么被聂秋染知道了?而且他点出还是在潘家,她跟陈小军在潘家相会只有过一次,而那次她见的人还不止是潘世权而已!

    聂晴这会儿心中又怕又慌,完全乱了分寸,她虽然有心思,但到底年纪还小,不能隐藏得住,幸亏孙氏等人这会儿心思放在想将聂秋文送到崔薇店铺去上,没空注意得到她,只是回头恐怕她的事儿是瞒不过去的。与她心情完全不一样的则是聂秋文,一面他能摆脱令他心里极度害怕的聂夫子,一面少年又想到自己能前去未知的临安城,而且那儿还有自己的好伙伴儿,当然是兴奋无比。将心情各个不同的众人都送走了,崔薇才颇为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聂大哥,聂二儿的事你说怎么办?”

    到底是他的亲弟弟,虽说成婚以来聂秋染都几乎护着自己,但崔薇仍是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聂秋染眼中寒光凛冽,面上却笑得温文俊雅,带着丝丝邪气:“让他去,不让他去,怎么逮着他们的小辫子。”他这话声音放得极低,崔薇听得不大清楚,聂秋染扬了扬眉头,将小姑娘搂进怀里,正色看着她道:“薇儿,让他去,这事儿对你肯定有些影响,不过你放心,往后我定然会是千百倍的补偿你。”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崔薇犹豫了一下,到底抹不开聂秋文与崔敬平的面子,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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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死人

    这头凤鸣村陈家的上回来了崔家之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两家的婚事来,双方都有意向,再说陈小军虽然口口声声提他喜欢崔梅,但那日来过之后再没有来过,这事儿在往后的话本儿上写来倒是能博人一笑,不过真正发生了,那多少名声有些不大好听,自然两家都要紧快着一些,可不知为何,此时小湾村里仍是传出了陈家先与聂家议亲的事儿来,因着这情况,刘氏事后跑到了聂家闹了一场,认为孙氏背后做小动作。

    而孙氏则认为崔家的姑娘抢了自己家的好姻亲,当然也不客气,两个妇人闹得厉害,若不是还在聂夫子在家,恐怕早就打起来了,经此一事儿,孙氏心里是将崔家以及连带着崔薇都给恨上了,刘氏每回看着崔薇时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过几回溜酸话,又在院子中大声指桑骂槐的闹过几日,这事儿才算是搁下了。

    崔薇躺着也中枪,早知道不去做那好事儿,没得好惹一身骚,幸亏孙氏现在有求着她,就算心里不满,也不敢时常过来闹,刘氏最多也就是骂几句泄怒而已,有聂秋染在,她更不敢说什么。时间一晃便到了五月初时,崔梅的婚事到这会儿算是基本定了下来,因陈小军之前说了爱幕崔梅的话,那陈家贺氏便也想早日将崔梅娶过去,本来她心里气不过,刘氏当初在议婚时硬是找她给了三两银子的礼钱,更别说一些聘礼等,挑了两三担。娶个媳妇儿恐怕花了五六两银子了。若不是为了遮丑。她肯定是不会付这钱的,可惜付了钱之后丑也没遮住,贺氏便想着早日将这媳妇儿娶过去了,免得往后再有流言出来,更何况娶了崔梅,以后还可以折腾她出出气。

    这样的情况下,两家的亲事办得很快,一旦事情定下。便约了在崔梅九月生辰一满,便将人抬到陈家了。而这会儿聂秋文也收拾了东西,准备进城了,聂秋染亲自送他入城中,顺便也问问孙氏知道崔薇店铺的事儿,屋里便又冷清了下来。

    天气最近热了起来,崔薇干脆早早儿的把床铺上的被褥等收到溪边洗了,刚背着洗干净的东西回来时,路上便遇着了正要去溪边洗衣裳的崔梅,两个小姑娘一碰面。崔薇本来还犹豫着,那头崔梅恐怕也听到了些流言。一看到她便将头低下头,加快了脚步从她身边移过了。

    她装作没看到自己,崔薇当然也熄了本来想与她打声招呼的心思。转头下意识的看了那低垂着头的少女一眼,崔薇心下不由自主的便叹了口气。崔梅现在正是青春年少之时,性格也很是老实懦弱,却配了陈小军那样一个人,贺氏那天简单看过一面,光瞧那模样便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以后日子可有得熬了。但崔薇现在自己头上都顶着一个婆婆,哪里有心思去担心别人,也不过就是心里想想而已,见崔梅越走越远的,她也不想了,背了东西便回去。

    聂秋染是几天后才回来的,估计他在那边呆着就是为了看聂秋文做事儿,或是给崔敬平交待些事情的,一回来他便取了三百两银票回来,家里缎子等物倒是不少,他这回没怎么买,城中卖的一些零嘴儿等,还没有崔薇自己做的好吃,现在临安城最火的,便是崔薇开的这家店铺了,因此零嘴儿之类的也没有买,不过他却是又带回了五条小狼狗回来!

    崔薇一看到这,顿时又惊又喜,家里虽说已经有黑背,不过羊圈那边若是多放几条狗也是好事儿,上回出现了狼的事儿之后,到现在为止,羊圈边又发现过踪影,但村里人进山去找又没找得到,早在开春后崔薇便请了人过去修房子,这会儿崔世福已经搬过去了,要是有狗护着,也安全一些。

    将这些小东西送到了羊圈那边交给崔世福,聂秋染半个月后与聂夫子说了一次又去临安城了一趟,带回了些银票,据他所说,聂秋文表现得还算好,估计那家伙也不想被送回小湾村来,旁边又有崔敬平盯着,他平日里帮着做事打扫等也算是勤快,待聂秋染回来与聂夫子等人说过之后,聂夫子心中倒是安慰了些。孙氏听到儿子表现得还算不错时,心中既是担忧,又是酸楚得厉害,可又有些得意,又与聂秋染炫耀了好几回。

    聂秋文表现得不错,因此聂秋染从一开始的不放心,半个月去一回,到后来又要一个月才去一趟,其间崔薇在城里开了个铺子的事儿,在小湾村里传扬了开来,崔薇干脆请了个老实的人每隔几天便送些货去城中,既然瞒不了人,她索性便不瞒了。

    新请的人是王家王宝学的哥哥,为这事儿,王宝学他娘刘氏很是感激,提了家里的鸡上门来感谢过她一回,可同样的,眼红的像是隔壁崔世财家的刘氏,却是将崔薇给恨上了,为这事儿,本来关系还算尚好又沾亲带着故同样姓刘的两人,几乎现在看见都不说话了。

    崔薇才不管这个大伯娘怎么想,反正自始自终她对自己就没满意过,开始崔梅那事儿她难得好心了一回,可惜最后却没好心得到好报,被刘氏记恨了一回,她现在为了陈小军那事儿,本来对崔薇心里就耿耿于怀,现在不过是面色一样难看而已,她也只当没看见了。

    时间一晃便到了七月时,这会儿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前几个月给崔世福修房子时崔薇便请人在自己院子角落里打了个口井,如今吃水用水正好夏天方便,崔世福平日里要用水也不用再去井里挑了,今年天气特别的热,井水也有些不够用,外头几十户人家排队打水喝,有时一等便要等半个来时辰,崔薇现在家里的井水就供她跟崔世福两家。用水更是方便了不少。

    几年前新搬房子时便种下的葡萄这几年渐渐缠得好了。前些日子崔世福砍了几根细竹竿过来给她做了个简易的架子。如今也爬了好几根细嫩的葡萄藤上去,院子里看起来一片葱翠。石桌子便靠在葡萄藤边,不过如今没有长出阴凉处来,平日里没哪个肯坐那边,一整天石桌子晒下来,烫手得厉害。

    夕阳刚落下,崔薇拿了些水浇在地上,去去一天的凉气。屋里太热了,晚上两人根本没哪个屋里的,都是在外头搭一张大凉床睡,刚浇着水,隔壁那边便传来了一声惊呼声与重物倒地的响声,崔薇手里还提着水桶拿着瓢,一听到这声音,好奇的便往隔壁瞧了一眼,不多时,一道凄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来人啊。出人命啦!快来人啊。”声音里带了些惶恐与惊骇,听着倒像是杨氏的声音。

    自年初崔敬忠的事情之后。杨氏便搬到了崔敬忠屋子里照顾着崔敬忠,她一个人平日里做着两个人的活儿,就为了养如今已经残废,连走路都要靠拐杖的崔敬忠,平日里下地种田也全靠她,这半年来杨氏老得厉害,前些日子瞧她连头发都白了大半,她倒是过来求过崔世福照顾崔敬忠,只是崔世福上回经过崔敬忠偷钱一事儿,对他已经死了心了,哪里肯管他死活,杨氏就算哭死了求也没用,他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崔敬怀也是个有出息的,帮着崔薇照顾果园,身上又没了债务,只要自己存些银子为以后的身后事做准备,不要儿女操心便是了,生活过得很是悠闲,比起以前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再者杨氏之前闹腾的太过了,把两人夫妻感情折腾了不少,现在崔世福看她都觉得厌烦,杨氏求了他哪里会有用,他现在连杨氏也不管,当然不会再管崔敬忠,虽然心里仍是有些心痛,但至少是冷着脸拒绝了。杨氏也无奈,儿子是她生的,总不能不管了,因此时常倒是照顾着,好在崔敬怀孝顺,总是多多少少要贴着她一些,否则她一个女人,便是变身三头六臂,也不好将崔敬忠养得活。

    崔敬忠可不是只吃口饭便成的,他还要时常吃药,他的膝盖骨被硬生生剜掉的,因为没有银子,断断续续的治不了,到现在已经发了炎,平日里要抓药看病的,整个人便是一个无底窟窿,杨氏自然更累得厉害。

    这会儿听到杨氏喊死人的声音,崔薇头一个便想着是不是崔敬忠死了。她忙将桶搁在院子里,擦了擦手,回头看到聂秋染也搁了书出来了,干脆便冲聂秋染招了招手,一边语气有些急促道:“聂大哥,隔壁好像死人了,咱们去瞧瞧吧。”若是崔敬忠当真死了,那可真是恶有恶报了,不过一般祸害留千年,她总觉得崔敬忠不可能死。当初膝盖骨被人挖了,崔敬忠就是到后来两条腿肿得跟碗口粗似的,他都没死,怎么会在现在死了?

    但哭声是杨氏的,这会儿她喊得还更厉害了些,崔薇心里也想去瞧瞧,因此便唤了聂秋染一路。

    两夫妻刚打开院门,便瞧见隔壁羊圈那边崔世福也出来了,显然刚刚杨氏的哭喊声他也听到了,面色有些发白,毕竟崔世福对崔敬忠这个儿子虽然失望了,但总归是父子,如今听到有可能是他出事,崔世福心里也放不下。几人一块儿朝崔家那边赶,这会儿不远处已经有人听到了哭声朝这边望了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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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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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看朱门恶女,笑傲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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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上吊

    崔敬忠自个儿另立门户之后便将门朝南面开了,并不是与崔家东面开门一个方向的,而是在围墙处另外挖了个口,崔薇几人来到崔敬忠门口边,便瞧着那大门开着,听哭声竟然像是从里面间房屋里传出来的,崔世福犹豫了一下,干脆提步便往里走,崔薇也站在门口处想要往里望,聂秋染身材比她高大得多,便先看了进去,不知他看到了什么,一下子便伸手将崔薇的眼睛给捂上了。

    刚刚将头探进去,一股潮湿的霉味儿便传到了鼻腔,崔薇还没看清楚里头的情景,便被人将眼睛捂住了,顿时要掰开聂秋染的手指,嘴里有些恼怒:“聂秋染!你干什么。”若当真崔敬忠出了事儿,她也想瞧瞧。

    聂秋染一手紧紧勒着她腰,一手重重捂在她眼睛上,任她小手跟猫爪似的在自己掌心里挠,就是不肯放开:“你别着急,里面出事儿了,不要看,晚上要做恶梦!”

    他越这么说,崔薇越是好奇,但不论她如何挣扎,就是挣不脱聂秋染的手,顿时又气又郁闷,干脆踩了他一脚,才放弃了挣扎,偎在了他怀里。

    屋里崔世福一进去之后,杨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当家的,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她声音里带着慌乱与无助,但这会儿估计是看到了崔世福,找到了主心骨,好歹不像之前一般哭得凄厉了,崔薇听着她这声音,越发想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崔世福又惊又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放下来。瞧瞧有气没有。赶紧去村里找游大夫!拿凳子过来!”

    一阵慌乱的响声过后。崔薇被聂秋染抱着拖到了崔敬忠家门外。一离开了那门口,聂秋染的手便放了下来,替她理了理汗湿粘在脸上的碎发,崔薇刚瞪了他一眼,还没有发脾气,聂秋染便温和与她道:“孔氏上吊了!”

    孔氏上吊了?崔薇没料到自己是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吃了一惊,手臂上鸡皮疙瘩跟着便立了起来。难怪刚刚聂秋染不肯让她看,若是她当真瞧见,恐怕非要吓到不可。她搓了搓手臂,在这七月的天气里,竟然觉得浑身发寒。连忙抓了聂秋染,便道:“聂大哥,她人有事没有?”到底是一条人命,虽说孔氏以前也曾威逼过她,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听到现在聂秋染说孔氏上了吊。崔薇心里也有些戚戚焉,到底是一条人命。崔薇也顾不得再去计较以往的龌龊,连忙便仰头盯着聂秋染看。

    刚刚聂秋染一眼便见到了孔氏晃荡在半空的身影,不知是不是被杨氏拨弄过,她身体跟着转悠,正巧聂秋染便看了个正着。孔氏当时舌头都吐得极长了,脸色铁青,眼睛都瞪出了眼眶,五官全是溢出来的血。那情景极其的可怖,尤其是她晃荡在半空中,更是模样吓人,因此他这才第一时间捂了崔薇的眼睛,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小丫头看到了要怕,脑中第一刻想的就是不要她做恶梦,谁料身体反应比心里还要快,他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恐怖反应,反倒是将心思放在了孔氏身上,面色如常的摇了摇头:

    “恐怕不得活了,舌头都落出来了,脸色紫黑,应该是没气了。”

    他说到面色紫黑,舌头落出来时,崔薇刚好不容易平复的鸡皮疙瘩又一次溜了出来:“没,没气了?”

    聂秋染点了点头,连脸上的笑意都带挂着。他嘴里三言两语说出来的话便已经够使人震惊后怕了,可他却跟没事儿人一般,崔薇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些害怕,可又想去看一眼,她之前听杨氏哭嚎,还以为是崔敬忠出了事儿,毕竟崔敬忠现在双腿残废了,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也是有可能的,但她没料到竟然是孔氏上了吊了。

    崔薇呆在原地,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孔氏胆小的模样来,心里不由有些酸楚,屋里崔世福朝外头大喝了一声:“姑爷,你拘着薇儿,别让她进来。”崔世福说话时声音有些着急发喘,像是在扛着什么东西一般,崔薇想到刚刚聂秋染说孔氏上吊的话,顿时打了个寒颤,沉默了下来。这会儿杨氏头发散乱的跑了出去,她头上还带着草叶子,这几天正是收玉米的时候,杨氏一个人养着崔敬忠夫妻,成天几乎在家落不了脚,一整天都呆地里头了。

    在外头晒了一天,这会儿太阳又大,刚回来又经历了孔氏上吊的事儿,她此时人都有些蒙了,走路时也摇摇晃晃的,崔薇就算是心里不喜她,这会儿看得也忍不住叹息起来。不远处原本还在四处观望着的众人看到杨氏这副模样,三三两两的都围了过来,不少人看到崔薇夫妻二人时,都围了过来跟她说话,王宝学他娘刘氏也在其中,看到杨氏慌慌张张出去,她跟崔薇因为孩子的关系,在村中众人里头是最熟悉的,因此这会儿凑了过来:“薇儿,你家这个老娘又怎么了?”

    杨氏刚刚慌慌张张的样子,不像她平常一般。杨氏跟刘氏已经是闹了矛盾的,平日里两人一见面总要吵上一回,尤其是刘氏还围在她门口边瞧热闹,杨氏更应该翻脸才是,谁料她刚刚竟然像是没有看到刘氏等人一般,一路流着眼泪便出去了。

    崔薇摇了摇头,一边还伸手抓着聂秋染,一边与刘氏道:“他们屋里好像出了事儿,我这不还没进去呢。”

    一旦有了人开始围上来,村里诸人便都跟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我这几日听说崔二郎这边总有陌生男子出入,该不会是崔二郎的娘子在偷人,被崔二嫂撞见了吧?”说话的是村头李石匠家的婆娘蒋氏,她跟村头李屠夫家的婆娘韩氏是妯娌,因此她话音一落,韩氏便接嘴说道:“我也听说了,这几日像是崔二郎家里有不少的客人,崔二郎如今腿脚不方便了,他能有什么客人?那崔二郎娘子的娘家听说便只得一个兄弟而已,她兄弟身材瘦弱得很,我瞧见过一回,要死不活的,不像是来的这些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便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崔薇在一旁听着,眉头就皱得紧紧的。她这些日子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些事儿,平日里她本来出门的时间就少,跟村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大熟悉,这会儿听人家说起来,不由开始怀疑起孔氏死因来。这会儿众人正说得厉害,那厢林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大家先让一让,容我过去。”

    刚刚杨氏那声惊喝声音不小,连田坎对面的几户人家都听说了,隔壁的林氏自然也听得见。虽说她也因为之前崔敬忠偷钱的事儿心中对杨氏很是不满,但刚刚杨氏那声哭声一响起,林氏也怕真出了人命,因此赶紧跟刘氏一块儿便过来了。

    听到林氏的声音,众人都知道她是崔家的长辈,因此不约而同的都将道路让了开来,林氏看到一旁站着的崔薇两夫妻时,脸上露出笑容来,连忙上前便要拉崔薇的手:“薇儿也在这儿,姑爷也在,那倒好,里头到底怎么了,你娘哭成那般?”

    “崔婶儿,您家儿媳妇,出去了哩。”不待崔薇说话,众人便又开始说了起来,林氏听得眉头直皱,脸色也越发严肃了些:“到底怎么了?”她问这话时,众人目光都落到了崔薇身上,像是在等她一个回答般。崔薇眉头皱了皱,虽说孔氏上吊一事儿如今看来恐怕往后是瞒不住的,毕竟聂秋染说孔氏应该没气儿了,不知为何,崔薇很是相信他,既然孔氏没气,那便是要办丧事的,村里人应该都会来,这事儿捂不住的,但她不愿意从自己的嘴边说出来,因此想了想就道:“奶奶,二嫂恐怕出事儿了,不过我还没进去呢,我爹不让我进去。”

    这话倒是真的,屋里崔世福像是听到了崔薇的话一般,连忙大声道:“薇儿不要进来。娘,娘,您是不是过来了?”林氏一听儿子唤,本来想进去的,谁料崔世福又在里头喊:“您先别进来,等阿淑将游大夫唤回来再说。”他一边说话,一边村里便有好事的探了头到门口去看,脸上顿时露出惊骇之色来,引得众人不由自主的都想去看。

    但崔家如今是发生了大事,连杨氏都去请大夫了,众人虽然想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到底性子还是纯朴的,不会在这个时候明明人家已经不好了, 还非要去瞧热闹,连刚刚有人说崔二郎屋里有男人出没的韩氏等人也望着住了嘴,摇了摇头。刚刚那探头去看的人说屋里挂了白绫,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不知道孔氏为何就走上了这样一条绝路。孔氏嫁到崔家还没几年,还没给崔敬忠留下个一男半女的便去了,众人想到平日里害羞胆小的孔氏,顿时都心里同情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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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男人

    那头杨氏慌慌张张的请了游大夫过来了,那游大夫一路跟着她小跑,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医药木箱,众人一见他们过来,不约而来的给这两人让开一条道路来。那游大夫直直的进去了,不多时里头便传来他一声惊吓,听得外头的众人更加的好奇,半晌没有听到孔氏的声音,众人不由都猜着孔氏是不是已经死了,久久不愿意留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有人倒陆陆续续回去家里做饭了,崔薇刚准备走,里头崔世福便满脸颓废的出来了,不多时屋里竟然响起了崔敬忠的声音,崔世福本来一脸的沉默,听到崔敬忠的声音时,他突然间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暴怒之色来,握着拳头便又朝屋里去了,屋里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响起了崔敬忠呼痛的怒骂声!

    “老二儿,有事好好说,也别总打着孩子了,他年岁也不小了,本来腿脚就不利索。”林氏站在墙外喊,她年纪大了,也受不得惊吓,听到屋里崔世福生气得厉害,杨氏又痛哭流涕的,不由隔着墙壁开始喊了起来。崔薇虽然知道林氏是希望一家人好好儿的,但这会儿心里不由浮出一抹无奈与愤怒来。

    孔氏上吊自杀了,而崔敬忠竟然是在屋里头的,刚刚众人都忙着孔氏的事情,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也不知他刚刚躲在哪儿了,在干什么,妻子上吊自杀,他这做丈夫的却一言不发,更有可能孔氏的上吊便与他有关,毕竟孔氏自个儿可是拖着寡母与弟弟的人。没安顿好那绍氏。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崔敬忠如今虽然腿脚不方便。但说不定他嘴里也说了什么刺激孔氏!

    崔薇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有些偏激了,但她一想到崔敬忠为人以及他的狼心狗肺,这会儿越发笃定起孔氏的死是跟崔敬忠有关来,听林氏还在劝着崔世福,顿时便拉了她道:“奶奶,你年纪大了,不如先回去歇歇吧,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吃晚饭,也免得饿着了。”刘氏正想看热闹的时候,崔世财等人也在,没人催着她做饭,她哪里愿意回去,因此装着没听到崔薇的话般,拉着林氏还想踮着脚往一旁墙壁上开的约有一尺见方的小窗看了起来。

    门边传来脚步声,崔世福满脸刹气,拖着如死狗一般,嘴里还在不住哭嚎的崔敬忠出来了。正好便闯上崔敬怀夫妻也过来,连忙便道:“大郎。你二弟妹没了,老大家的你赶紧进去给她瞧瞧,烧锅热水给她把身体擦了,阿淑先去村里罗里正那儿借点布赶紧件寿衣出来,大郎你去通知一下孔家的,将你姻伯母接过来。”崔世福一番吩咐下来,手里还紧紧捉着嘴中呻吟不已的崔敬忠,手背上头青筋都暴了出来,显然已经气极了。

    林氏听到孔氏人已经没了时,愣了一下。她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虽然孔氏跟她不是嫡嫡亲的,但到底嫁进了崔家,孔氏平日里为人除了手脚不干净之外,其实还是很勤劳,若不是她还有个弟弟寡母要养,这个孙媳妇儿简直是比王氏不知要好多少倍的,可惜这会儿竟然没了。

    崔世财吸了口烟,一边就道:“老二,我们爷儿几个去给你通知村里人过来帮忙,我那儿还有几头猪……”他本来想说先将猪拖过来杀了再说,可又想到上回刘氏狮子大开口要钱的模样,这话也不好意思说了,顿时便住了嘴,崔世福也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就道:“麻烦大哥了,这事儿我过后再来感谢你,那猪肉就在村里李屠夫家买,我那儿还有些钱,不够的,薇儿先借我一些。”崔敬忠这个人连自个儿都是靠别人养的,老婆死了他恐怕连出件寿衣的钱都拿不出来,更别说是办丧事儿了,崔世福根本没指着他,只是有些歉疚的看了崔薇一眼。

    “爹只管办就是,不够的跟我说。”孔氏人都死了,两人之间就算有什么恩怨,可人死如灯灭,自然也消了个干净,崔薇还没小器到与个死人计较的份儿上。再说孔氏死得也可怜,若是能帮她一把,让她死后不那么凄凉,她也能做得到。

    崔世福冲她欣慰愧疚的点了点头,一边拖着嘴里不住呻吟痛哭的崔敬忠便朝崔家大堂走,王氏满脸兴奋的跟在后头,早忘了之前崔世福吩咐她烧水的事儿,直到崔世福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王氏这才忙不迭的跑到厨房烧水去了。她上回被崔敬怀狠狠打了一顿,险些没将她打死,这会儿王氏也怕了,哪里还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撞过去,忙招呼了崔佑祖跟她一块儿进厨房了。

    屋里林氏吩咐着刘氏点亮了烛火,一边崔世福将浑身骨头如同软了般的崔敬忠扔在地上,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又是心头火起,重重踢了他一脚!这一脚像是踢到了崔敬忠痛处,他整个人一下子便跳了起来,看得杨氏心疼得直抽抽,连忙挡在了崔敬忠面前,哭喊道:“当家的,打不得啊,二郎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难道你就不心疼?”杨氏今日受的惊吓不少,整个人脸色难看得厉害,崔世福看着她护犊子的模样,冷笑了一声:“你不要以为你拦着他我就不打你了,我只问你,今日老二家的怎么会上吊自杀,这事儿跟他到底有什么关系,老二家的上吊时,他在屋里究竟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杨氏想到刚刚儿媳孔氏死时的模样,忍不住便哭了起来,心中也泛怵,这会儿的人都信奉有鬼魂之说,杨氏刚刚见到孔氏的死状,吓得现在想起来还后背直泛冷汗,崔世福看她这样子,又跟着道:“人在做,天在看,他是个什么秉性,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得很,你就护着吧,总有一日老二家的便是你日后的下场!”一句话说得杨氏激伶伶打了个冷颤,心里也不由有些害怕了起来。

    崔敬忠这个儿子实在是性情凉薄无比,再多的关爱也暖不了他那颗自私的心,这些日子自己天天侍候着他,毫无怨言,偏偏他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动辄便骂,今日若说他逼死孔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自己现在能动得到,还能下田做事儿养活他,他对自己尚且如此凶狠,哪一天等到自己动不了了,他岂不是对自己还要变本加厉?换句话说,就算崔敬忠不再打骂自己,而是对自己好言好语的,可自己总有老的时候,莫非母子二人便只有活生生饿死而已?

    杨氏之前体谅崔敬忠经历了大的变故,又是一向心疼这个儿子久了,根本没想过其它,就是他打骂自己之时,也心疼他,生生受了,现在被崔世福这样说,她却觉得心里凉拨凉拨的,呆呆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我没有逼她,那贱人自己想不通,我不知道,娘,你知道我的,我不会的。”崔敬忠目光闪烁了一番之后,接着便艰难的在地上挪着,抱了杨氏大腿便哭了起来。他这副惨状看得杨氏心里发酸,见他如同一条蛇般在地上挪着的样子,又哭得这般凄惨,令杨氏顿时便忘了刚刚心里的想法,一边抱着他,一边哭了起来:“儿呀,那孔芳到底做了什么,你说啊。”杨氏现在要做农活儿,一整天几乎都在田里侍弄着,早上出去,带几个窝窝头,晚上才回来,真正是早出晚归,辛苦非凡,不然她一个女人家在地里一个人干活儿,还真比不过人家。

    她早晨出去之后,晚上回来便见着孔氏死了,瞧她脸色那模样,恐怕死了好几个时辰了,杨氏对此毫不知情,一问崔敬忠,他却是摇了摇头,哭得撕心裂肺:“我怎么知道那贱人怎么想的,早上不过是骂了她几句,便受不住了,我睡了,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会死的!没出息的东西!”最后一句话他像是含在了嘴边一般,眼睛一下子露出阴戾之色来,那眼神恶毒阴冷,看得人心里发寒。

    崔世福一听崔敬忠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四处便要起身找扁担:“孽障,她是你媳妇儿,你竟只顾睡觉,不管她生死,你,你……”崔世福这会儿真是对崔敬忠既感失望又感心寒,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死了,他竟然还在若无其事的睡觉,难怪之前没听到他出声,原来是躺床上了。崔世福这会儿心中什么想法都有,孔氏嫁给崔敬忠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再说她除了手脚不干净,以及之前想逼崔薇嫁她弟弟冲喜之外,说实话,这个儿媳妇崔世福还少有不满的地方,她勤劳孝顺,为人虽然胆小了些,但好在对崔敬忠是一心一意的,当初去外头接活儿都要养崔敬忠,便足以证明她是个好的。

    两人相处这样些年,便是养个猫啊狗的都该养出感情来了,可偏偏孔氏捂不热崔敬忠的心,这会儿她人死了,崔敬忠还惦记着睡觉,实在是让崔世福心中失望得说不出话来。虽说早知道这个儿子的品性不好,但做父亲的,却总希望他能多少改一改,吃过几回亏了,总该悔过才是,如今看来,自己以前倒真是不了解他,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也唯有杨氏现在还看不清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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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可怕

    屋里顿时沉默了起来,就连林氏都觉得说不出话来。她半晌之后叹息了一声,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到外头传来王氏叫骂的声音,一边还传来崔佑祖的哭声。

    这倒是稀奇了,平日里王氏将儿子瞧得跟个眼睛珠子似的,她嫁给崔敬怀好几年了,可崔敬怀后来厌弃了她,极少沾她身子,这些年下来她也只得崔佑祖一个儿子,平日里稀罕得很,崔佑祖现在都五岁上吃六岁的饭了,这样大的孩子,她却时常背在背上,轻易不肯离身,这会儿竟然舍得骂他。

    杨氏脸色铁青,忙将儿子放下来便要出去喝斥王氏,谁料王氏抓了根细竹片儿,抽得崔佑祖不住还手打她,一面嘴里还学着乡里人沾了脏字儿的话骂着王氏。崔佑祖长到这把年岁,平日里连手指头都没被王氏碰过,如今被打,身体跟心理都受不住。他夏天穿得薄,那细竹片儿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王氏对他一向又好,因此他胆大包天竟然敢跟王氏对着来,冷不妨的王氏倒真被他抓了好几下,又听他嘴里污言秽语的,孩子估计不明白这些话是个什么意思,只是平日里听大人说的多了,这会儿便照着搬了过来,气得王氏暴跳,偏偏又不忍再打他,只得推着他便朝屋里来,看着杨氏等人便哭道:

    “奶奶,爹娘,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二郎那边,那可是刚死了人的,煞气重得很,哪里能去得。若是被冲了怎么办才好。这孩子又是个不听话的。我拿他没有办法了。你们帮我瞧着吧!”在此时人看来本来人死了便有诸多忌讳,一些在现代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东西,古人却是看得很重。崔薇坐在一旁没有出声,那头崔世福已经瞪了崔佑祖一眼,拿了手中的扁担起来,冲他喝道:“要不听话,我拿麻绳把你捆在桌脚上,哪儿也去不得!”

    崔世福板起脸来大喝的模样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小孩子被唬住了,吸了吸鼻子,翻了个白眼嘴唇动了动,不知骂了什么,不情不愿进屋里去了。

    王氏这才回厨房里烧了水,几人正商议着孔氏的身后事,不多时,王氏脸色铁青,吓得屁滚尿流的又进来了:“娘啊,我不敢去。那孔芳也太吓人了……”平日里孔氏是个好拿捏的,性子绵软。脾气又好,随便王氏怎么欺负也只知道哭不吭声,没料到死了之后那模样竟然变了这么多。王氏这会儿险些被吓尿了,一边哭嚎着,一边不敢过去了,任杨氏抽了她两个耳光,她宁愿多挨几下打也不敢过去,这死皮赖脸的模样,崔世福也不敢勉强她了。

    只是这给死人洗漱穿寿衣的事儿可不是哪个人都能干得的,杨氏是长辈,肯定不能过去的,也唯有王氏才能去了。崔世福想到这儿,咬了咬牙便道:“老大家的去替她洗漱一下,干净体面的让她上路,我,我给你两百钱,让你娘陪着你一道去。”有了钱的诱惑,王氏表情松动了些,便一想到孔氏那青面紫长舌瞪凸着双眼满身是血的模样,顿时又吓得一个激伶,双腿打着哆嗦,裙子顿时便湿了一大块。

    没料到王氏竟然这样不中用,崔世福愣了一下,接着又羞又气,恨不能抽王氏一耳光,勉强忍了气,一边厌烦的挥了挥手:“你赶紧自个儿回你屋里去吧,没用的东西!”他这会儿正是心里厌烦的时候,对王氏也没了好脸色:“带好孩子,不要乱晃了!”

    王氏忙不迭的点头,不要说崔世福这会儿已经发了火,就算他不开口,王氏也不敢出去了,这会儿她顾不上丢脸了,只想到刚刚孔氏死后的惨状,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连忙拉了儿子进屋里去了。

    这会儿没了王氏帮着孔氏洗澡换衣裳,可这事儿到底要有人做。崔世福这会儿也顾不上跟崔敬忠算账了,强撑着疲惫,忙让林氏帮忙着找个人来替孔氏洗漱的,好在崔世福肯出钱,这事儿也不是没人肯干的,众人忙着,崔薇夫妻反倒是闲了下来,一时间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出些银子替孔氏送葬,也算是同情她所托非人了,崔世福干脆让他们夫妻俩回去睡一觉再说,反正这事儿如今崔薇已经出嫁了,还是少管一些,免得对她不好,只走个过场便是了,能借些银子崔世福已经很感激了,免得往后聂家人心里不痛快。

    崔薇到这会儿还没吃晚饭,不过闹腾了半天,结果孔氏一个大活人便没了,她也没什么胃口,炒了两个简单的菜两夫妻吃了,又烧了水洗澡,崔薇这才跟聂秋染一块儿躺到了院里的凉床上。一时间隔壁热闹得很,就算是没有亲眼看到,但也依稀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崔薇也没什么睡意,干脆想着今日的事情。王氏刚刚被孔氏的死状吓得都小便失了禁,看来孔氏死得确实很惨,幸亏聂秋染当时没让她看见,否则她现在肯定要害怕的。

    她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又想到村头韩氏等人说的崔敬忠那边时常有陌生男人过来的事儿,顿时浑身发寒:“聂大哥,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这会儿天色黑了下来,隔壁崔家的热闹不止是没有将那种阴郁感给赶走,反倒是因为热闹,更显出几分萧索来。

    聂秋染的手在她背上拍了几下,令原本后背还有些发凉的崔薇一感觉到他温暖的掌心,顿时松了口气,想了想干脆缩进他怀里,拉了被子将自己裹住,不知为何,在这盛夏时节,她浑身都有些发寒:“聂大哥,你说今日李叔娘她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但一时间满脑子都只想到孔氏死的事儿,哪儿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聂秋染沉默了片刻,突然间声音就响了起来:“陌生男人出现,薇儿,崔敬忠如今这模样,哪个人未必还能与他交好不成?他的人品就算是能交到朋友,又交得到什么好的,那些男人上门来,你娘又不一定养得活崔敬忠,他那伤得养着,不然能活活痛死他,这样的情况下,他哪儿来的钱吃药的?我瞧着那些男人,说不准便是来找孔氏的。”

    他说话的每一个字崔薇都听见了,但他所说的话崔薇却是有些听不明白,或是她听明白了,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心口间像是有什么在翻涌一般,她掉头撑起身干呕了几声,险些吐了出来。若真如聂秋染所说,那崔敬忠真是不要脸到极致。她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无耻之人,可是聂秋染一向说话几乎能猜个准,却是由不得她不信,甚至她自个儿心里也存了这样的想法。崔薇面色难看,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那头聂秋染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边就温和带了些亲昵道:“小丫头,人家的事儿你也别管了,睡吧。”

    一整夜崔薇睡着都在做梦,第二日天色还未大亮时,隔壁崔家便已经开始吹起了号角拉起了胡琴来,说话声音也渐渐大了些,这会儿时间还早,两人过去又尴尬反倒还帮不上什么忙,聂秋染索性抱了她进屋里接着睡。外头凌晨露气重,有些冷了,而且睡外头又吵得厉害,昨晚崔薇翻了好多次身他都知道,这会儿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两人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隔壁已经热闹了起来,刚收拾着吃了饭,那头便传来了有人大声嚎哭的响声,听着这架势,倒像是孔氏的母亲绍氏的,崔薇洗了脸刷了牙来到崔家这边时,外头已经摆了几张桌子,院子里放着好几筐猪肉,不少村里的妇人们都帮着一块儿在收拾着饭菜,几个穿着黄色道士袍,又戴了头冠的人拿了青铜长剑挑着纸钱正围着崔敬忠的门口绕了嘴里在念着什么,手中摇着铜铃,清脆的铃声不时的传了过来,崔薇看了一眼,便别开了脸,院子里刘氏正在拿稻草生火烧着猪肉皮上的毛,看到崔薇过来时便冲她招了招手。

    “薇儿,你过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交到一个妇人手上,两人谈笑了一句,看得出来刘氏在村里人缘儿倒是不错,跟哪个人都能搭得上几句话,半晌之后她将手在围裙上头擦了好几下,才拉着崔薇走到了一旁,一边低声道:“你听说了没有,昨儿韩大嫂子在给崔敬忠那娘子洗漱时,发现她肚子都鼓起来了,像是有身孕了。”一听这话,崔薇眼皮儿顿时便跳了跳,还没有开口说话,刘氏又接着道:“听说崔二郎闹过一回,说这不是他的种,是他娘子偷人,今早还跟孔家的闹了一场。”

    崔薇一听到这儿,心里越发瞧崔敬忠不上,都说死者为大,更何况这个死者还是他的媳妇儿,如今偏偏他却这样的薄情。昨日里聂秋染说的话崔薇后来也想过了,就算孔氏是做了什么,她若不是被逼的,那便是为了崔敬忠,一个古代妇人,最重名节的,敢做出那样的事儿,若不是一心为了丈夫,她何苦如此。可没料到她如今尸骨还未寒,崔敬忠便这样闹还说那样的话,崔薇一时间心里不知是该同情孔氏,还是该厌恶崔敬忠。

    不过这可怜之人,也其实必有其可恨之处,孔氏将崔敬忠看得如同天一般,这事儿若她反抗,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崔敬忠现在这样得寸进尺,说到底便是孔氏给惯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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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讹钱

    “我的儿呀!”外头唢呐声更响亮了一些,吹出悲伤的声响来,绍氏的声音又跟着哭了起来,崔薇转头去看,便见到那头绍氏踉跄的跑了进来,孔氏是年纪轻轻便死的,下头连个披麻戴孝的也没有,丧事虽然崔世福已经想极力给她办得隆重了,不过她年纪到底轻,再隆重也透着一股萧索,绍氏这样哭喊时,不少人心里都生出一股悲凉来。

    那头绍氏一进来,便瞧到了崔薇这边,她突然眼睛一亮,抹了把眼泪,跌跌撞撞便朝崔薇这边冲过来了,崔薇下意识的要侧开身子,谁料绍氏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加快了几步,一下子冲到了崔薇身边,死死捉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将她一拖,便将崔薇一把拖到了她面前,连崔薇险些跌倒在地她也没管,只是厉声哭道:“举人娘子给我评评理,崔敬忠逼死我女儿,如今崔家难不成想这样便算完了?那不行!我女儿不能就这样下葬!”

    大热的天,她竟然不准孔氏下葬,刚刚众人还当她是心疼女儿,如今看来,她不像是讨个公道的,反倒听她那话里的意思,倒像是要讹钱的样子。

    崔薇被她手掌抓得手臂生疼,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挣得脱,顿时心里大怒,她虽然有些同情孔氏,但可不是绍氏用来威逼崔世福给银子的伐子,绍氏可找错了人!她强忍着疼痛,一边听绍氏嘴里还在哭嚎说这事儿非要让崔世福做爹的赔五两银子作数,一边又说让崔薇这个当妹子的瞧着办。崔薇四处打量着,那头刘氏见她目光。顿时便转身找了把砍刀朝崔薇递了过去。绍氏这会儿正哭得厉害。也没注意到,崔薇接过来,拿了刀背另一只手狠狠在绍氏手臂上拍了一下!

    “嗷!”绍氏惨叫了一声,忙不迭的就放开了手,她这会儿手骨疼得跟要裂开了似的,不住拿另一只手去搓手臂,自然没办法再抓着崔薇。

    等她一松手,崔薇这才推了绍氏一把。自个儿站了开来,轻轻抚了抚头发。将刀递还给刘氏了,众人刚刚看她敢拿刀背砍绍氏一下的神情,顿时嘴角抽了抽,崔薇站到一旁了,这才看着绍氏冷笑:“什么二哥,我没有二哥,而且我是出嫁的人,如今也不算是崔家的,你跟我闹什么。你想要钱,自个儿去找崔敬忠商量。我爹跟他早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这村里谁人不知道的?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女儿嫁到了崔家,那便是崔家的人,跟你孔家有什么相关,你有什么资格来要钱?”

    这会儿崔薇是真怒了,也不管绍氏哭得厉害,照着此时规定连问了绍氏好几句!绍氏这对母子便如寄生虫般寄养在孔氏身上,说不得孔氏做出那样的事儿,不是为了丈夫而已,应该还有为了绍氏母子,这两人完全没有生产能力,只知道混吃等死,一个身体弱,又病得严重,只知找靠山,偏偏一天到晚的还要喝汤药只读书,也没瞧见他哪儿有出息,恐怕就是读一辈子书,不说他有没有那个学文,恐怕就是进考场他都受不了,这样的人偏偏还要去读书,也不知道平日里帮着做些事儿。

    而这绍氏看着软软弱弱的,现在听她啼哭得厉害,实则也是心狠无比,她看似重视女儿,可她这样的重视,比起杨氏那样的打骂还要不堪。

    用这一招哭啼与嘴上的怜爱,捆着孔氏一生都在为这对废物母子绞尽脑汁,付出一切,直到现在身死,绍氏还想着借着孔氏捞上一笔,这简直便是如同软刀子割肉,比起一刀割喉来得还要厉害。

    “不是的,不是的。”绍氏听到崔薇的问话,忍不住嘤嘤的便哭了起来,一边哭得伤心,一边有些慌乱的摆手:“她是我女儿,我也只是想为她讨回一个公道……”此时人确实都说女儿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但他们母子这样的情况,平日里若是孤儿寡母的,便是乞讨也无那个颜面上街,若是不靠孔氏,他们要怎么办?绍氏哭得伤心,被崔薇这样一追问,便又有些慌乱道:“那不然举人娘子行行好,瞧在咱们芳儿已经没了的份儿上,帮帮我们这两个孤儿寡母的,我们寿哥儿是有出息的,往后必定报答你,我天天给你立长生牌,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一边说着,一边绍氏就要往地上跪。

    她说到底与其说她是为了女儿没了伤心,倒不如说她是为了没一个长期饭票与供养他们母子的寄主而害怕,这会儿说了如此多,不过就是要钱而已。崔薇有些无语,又有些厌烦,绍氏这样的人,一旦沾上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甩也甩不脱,也不知杨氏哪儿有的本事招了这么一家人来,她自然不愿意去多管闲事,孔家吃不吃上饭,与她有什么相干,她就是再心软,面对绍氏这样的人,也实心软不起来,一家人是个无底洞不说,还完全不事生产,只等着人家来接济,她瞧着孔鹏寿那病便是给闲的,懒的,无所事事堆出来的。

    若是一天到晚的做事、运动一下,身体怎么也不至于像他那般,此时乡下种地的人几乎都像崔世福父子般,个个都是面皮幽黑,身材强壮的,哪里像是孔鹏寿般,一个崔敬怀快要顶他三个了,还没自己身板利落,绍氏愿意将自己的儿子养成那般,她不想管,但也不会替她收拾善后擦屁股,她又不是绍氏的娘,就算是有善心,也不会发到这样的人身上,完全是活该的。

    “我已经是出嫁的女儿,你要有什么要求,自己去与崔二郎提就是,不用总来跟我说。”崔薇一看这绍氏心里便烦,她宁愿出银子给孔氏送葬,也不会出银子给绍氏母子吃饭。

    崔薇一说完这些,就不想管绍氏了,见她不甘心还想要伸手来拉自己,顿时又扬了扬手中的砍刀,吓得绍氏一个踉跄,缩着肩膀退了回去。

    围观的众人看着绍氏都说不出话来,这妇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为的是想要讹银子而已,她为什么只来找着崔薇而不是找崔敬忠,只是因为崔敬忠现在瘫了,平日里行走不便,连自个儿吃饭的钱都没有,而崔薇有银子而已。

    认真说起来,一个出嫁的小姑娘,还真没有时常管着娘家的道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父母都是家里儿子的责任,更别提这绍氏不过是崔敬忠老丈母娘,不知她哪儿来的脸来抓着崔薇闹的。

    摸了摸这会儿还硬生生疼的胳膊,崔薇越发火大,刚刚她砸绍氏那一下也没有留力气的,这会儿估计绍氏也不好受,两人算是打平了,但崔薇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坦,看着绍氏便道:“既然姻伯母说着这样爱护你女儿,不知你女儿没了,准备这回出多少银子给她选个风水宝地,让她体面的去?”

    绍氏目光顿时一阵闪烁,嘴里结巴道:“我自己生活困难,如何有余钱来给她……”众人一听这话,皆指着她一阵责备,直说得绍氏伸手捂了脸,干脆坐在地上不敢起来,再也没有脸面与崔薇提银钱的事儿了。

    那厢屋里头的崔世福听到外头动静,慌慌张张的便出来了,一看到边模样,顿时便皱了眉头,之前已经有人给他说过这边情形了,崔世福虽然心里对孔氏本来有些歉疚,但绍氏一大早便过来已经闹了半天了,现在听她又拉着自己女儿闹,顿时便气得眼睛一阵阵发黑:“亲家母,我敬你是崔敬忠的岳母,才给你留几分脸面,你要是现在继续闹腾,自个儿便回去吧!再闹,不要怪我对你们母子不客气了!到时你们若是真想要自已女儿,便将孔芳尸体抬回去,自已瞧着办便是!”崔世福如今肯出钱替孔氏操办丧礼,已经是他为人厚道了,本来他跟崔敬忠分了家,崔敬忠的事儿他不想管的,现在若不是看孔氏可怜,他真不想来做这事儿,还要麻烦自己已经出嫁的女儿,已经是心里觉得很对崔薇不住了,现在绍氏摆明了要讹钱,他哪里还肯多出。

    崔世福只是憨厚,为人不肯多加计较,但他又不是傻的,也不是缺心眼儿,哪里分不出绍氏意图,因此不大想理她,招手唤了崔薇便要让她进屋里坐:

    “薇儿一大早过来了,吃了饭没有?屋里还有热的饭菜,有白米糕,你吃两个。”

    绍氏被崔世福一喝,不敢吭声了,她虽然不甘心要不到钱,但也怕真惹恼了崔世福赶她回去,母子二人时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能在崔家这边混几天好吃的是一天,拿钱的事儿,也等到孔芳下葬之后再说。刚刚绍氏闹腾着不让孔氏下葬,可崔世福现在发了狠,竟然说不让下葬便给他们母子抬回去,如今天气热,尸体烂得又快,要是到时他们不埋了,抬到自己家里,自己哪里有钱来埋她?绍氏一边忍下了这口气,一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吃了亏,不过嘴上却不敢多说了,干脆坐在地上便抹着眼泪不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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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调皮

    可是却没哪个同情她的,反倒都指着绍氏笑,直气得绍氏更是心里不舒坦,哭了一阵,见没人理自己,又灰溜溜的起了身来,往崔敬忠那边去了。

    崔薇跟着崔世福进了屋子,那头崔世福便勉强冲她笑了笑:“好些没,刚刚没将你吓到吧?”从昨儿晚上开始,崔世福到现在都没怎么阖过眼睛,满脸的疲惫之色,掩都掩不住。崔薇看了不由心中叹息了一声,干脆道:“爹,反正这儿也不差您一个人,不如我帮您盯着些,您自个儿回头睡一会儿吧。”

    她是一片好意,崔世福心中慰贴,却仍是摇了摇头:“不了,统共也就几日的事情,今日请了道士阴阳先生们来看过了,说是三日后下葬是好时机,只消忙完这一回便算完了,她嫁到咱们崔家来,我没教个好儿子,这事儿是我对不住孔家……”他话里意思竟然像是要赔绍氏一些银子般,崔薇眉头皱了皱,想到崔世福的性格,也不多说了。

    外头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客人,一般此时人家里办丧事儿也有亲戚村人要过来奔丧的,来的不止是杨家的人,竟然还有杨氏嫁到了隔壁村曹家的妹妹小杨氏等,一时间外头热闹得很,崔世福今日作为东道主,根本坐不住,连忙出去迎客了,那头杨家人拿了一小罐酒以及一蓝子十个鸡蛋做为礼了,那头大舅母刁氏看到崔薇出来时,面色还有些不好看,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了。

    唐氏也领着杨立全站在后头。她现在有只腿被打得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了。不大方便,这些年来整个人瞧着像是老了十来岁,牵着杨立全的手,恨恨的瞪了崔薇一眼,可她现在也不敢做什么,就怕自己一张嘴又被崔薇叫着还钱,到时若是她再告官,唐氏还得吃上一回苦头。

    杨立全今年已经九岁了。长得倒是高大,常年到晚的在外跑着,肌肤微黑,看到崔薇时冲她吐舌头扮着鬼脸,看得崔薇嘴角直抽抽。这破孩子当初被崔薇打过一回便将她恨上了,每回一来崔家都要折腾一回,只不过全是些小事儿,崔薇也不跟他计较了,这会儿杨立全一看到崔薇,顿时便哼了一声。转头四处望了起来。

    他原本早前跟崔敬平要好,但崔敬平自从收了玩性一心跟着崔薇学做糕点了之后。杨立全每回过来也不跟崔敬平玩儿了,这几年倒是跟同样调皮捣蛋又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崔佑祖要好了起来,两个小伙伴这会儿一旦见面,顿时便欣喜得不行,王氏正怕儿子非要跑到孔氏那边去瞧死人,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惯了,要真给瞧见非给吓一跳不可,她昨儿被吓得一轻,一整晚都做恶梦,现在脸色都是青的,看到杨立全过来了,乐得儿子跟他一块儿玩耍,自然便不再拘着崔佑祖,一边就与吴氏等人打了招呼后道:“外婆过来了,全哥儿也来了,正好跟小郎玩一会儿。”

    吴氏爱怜的看了杨立全这个曾孙子一眼,知道他都呆不住了,便冲他点了点头,温和道:“好的,你去跟小郎玩一阵儿,你们小孩子家,也不用拘在这儿。”崔佑祖欢呼了一声,忙就向杨立全跑了过去,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一会儿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那头杨家人刚刚坐定,门口处便又有人进来了,一个年约四十许岁,穿着一身青布衣裳的妇人由一个年轻些的小媳妇儿扶着进来了,一边还在与杨氏说着话,杨氏难得脸上带了笑意,那妇人一过来时,便看了吴氏等人一眼,加快了脚步,欢喜的便喊道:“娘,爹,大哥大嫂也来了。”这个妇人是杨氏的妹妹,小杨氏,是嫁到隔壁村曹家的,平日里跟杨氏也有过来往,她媳妇儿前两年刚生了孩子,也就比王氏晚了一年多,因此这些年来在家里侍弄着孙子,少有出来。

    崔薇来到古代好几年,也没瞧见过这小杨氏几回,这会儿众人都凑到了一堆儿,不多时连王氏的娘家人也过来了,屋子里顿时便坐不下了,杨家人不时想过来与崔薇套近乎,那头王家人也是,小杨氏更是话里行间都在打听着聂秋文兄妹的消息,一副想要做媒的样子,崔薇没坐多大会儿功夫便坐不住了,与崔世福打过招呼之后,又见奶奶林氏跟外婆吴氏都聊得招呼,刁氏等人跟小杨氏等也在说话,她干脆起身溜了。

    一出门口她才松了口气,屋里谈笑的声音隔得老远都能听得到,村里妇人都过来帮忙了,崔薇走出几步,便看到地上一堆堆的稀泥,顿时心中生了疑,想到刚刚杨立全跟崔佑祖离开的情况,顿时眼角抽了抽,忙加快了些脚步,远远儿的还没回到自己家房门前,便看到墙壁上与朱红的大门全是沾了一堆堆的湿泥巴,还有不少的小泥手印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情况她只有崔佑祖跟杨立全那两个小东西做得出来。

    她脸上露出怒容来,也不开门了,又倒转身回崔家那边去,准备收拾崔佑祖两人一顿。每回杨立全那小破孩儿一过来便没好事,她逮着过杨立全好几回,也打过他几次,但小孩子皮实,打了哭过一回他根本不怕,而且揍过他之后每回这小子一做了坏事便跑,根本有时候人都逮不住,崔薇这会儿心里厌烦,沉着脸便又回了崔家,崔家院子里几个妇人三五人围到一桌正说着闲话,崔佑祖两人的身影却没在屋里头,崔世福正跟人说着话,院里乱糟糟的,突然间崔敬忠那边屋子里传来小孩儿尖利的惨叫声与呼救声,崔佑祖尖锐的哭声响了起来:“娘,救命啊,娘……”杨立全的声音也在里头跟着哭了起来。

    院子里正说着闲话的王氏等人顿时愣了一下,唐氏听到儿子的哭声,脸色大变,刚想说肯定是崔薇打过了自己儿子,可是回头便看到崔薇沉了脸站在门口处,到嘴边儿的话便又咽下了肚子里。王氏慌慌张张站起了身来,听到了崔佑祖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她顿时表情就不对劲儿了,忍不住哭了起来:“这冤枉,让他不要去隔壁,偏偏不听……”众人听到她提到隔壁,顿时都跟着脸色变了变,吴氏等人慌忙站起了身来,崔世福那头脸色也不好看,率先便要朝门口行去。

    杨氏扶了自己婆婆林氏等都起身朝崔敬忠那边行去,崔薇站在崔敬忠门口没有进去,众人一蜂窝来到门口边,里头崔世福惊怒的大吼声便传了出来:“孽畜!你们在干什么!”崔薇忍不住探了头去看,屋里一股异味儿,崔佑祖已经吓得放声尖叫,杨立全的声音却不见了,孔氏的尸体本来是留在一张临时编成的竹床上,可这会儿已经滚落了下来,有个身影本能的像是想要将她拖到竹床上去,崔薇看得浑身发寒,那头崔世福已经气得发了疯,伸手便劈头给崔佑祖一耳光,杨氏的哭喊声与众人的惊呼声传了出来,顿时屋里乱成一团。

    杨立全两个人也实在是太调皮了些,两个孩子被人拉出来时,表情都有些蒙了,二人手上还带了些泥浆,崔佑祖挨了一耳光,整个人还抽抽噎噎的,而杨立全则是整个人都吓蒙住了,屋里众人看到孔氏的模样时,都不由自主的发出倒抽一口冷气的响声,就连绍氏刚刚原本想表现母女情深一路哭进去时,也是牙齿颤抖着被人拖出来了,孔氏身上昨日里才新换的寿衣这会儿已经被沾上了泥点,可是她昨天死了,今天看起来那表情更扭曲吓人了些,夏天天气大,她眼睛落出来处已经蒙上一层白色像是粘液的东西来,让人看着便胆寒,身上已经隐隐有了味道,可是却没有哪个肯给她换寿衣的。

    崔世福气得要死,就是铜钱出到了五百文,也没哪个肯接这趟活儿,都说孔氏是遭上吊死的,人家要找替身哩,尤其两个孩子又冲撞了她,让她走得不安心,哪个人都惜命的,崔世福给的银子再多也没用,最多众人折腾着将人抬上榻子,不过光是这样,也是每个人给了十文。

    不提崔世福气得要死,就是王氏与杨氏等人也气得厉害,拉了崔佑祖出来便数落他道:“那屋里煞气重得很,可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你们竟然也敢往里头去,胆子也太大了吧!”王氏恨不能劈头盖脸给儿子两耳光,可是看他哭得大声的模样,又心软了起来,不由害怕得很。

    崔佑祖还好,他虽然瞧着孔氏害怕,不过到底还知道哭出来,倒没什么,而那杨立全整个人像是都吓呆了,根本一声不吭,傻呆呆的样子,像是丢了魂魄一般,这下可将唐氏与杨家人给吓住了,刚刚的怒火一下子便变成了担忧与焦急,任凭众人怎么唤他,杨立全都没什么反应,就是外头那些道士被请进来冲杨立全念了些什么,又烧了符水给他喝了,他也像是根本没反应的样子,吴氏等人顿时便吓呆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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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流言

    杨立全是他们家这一代现在仅有的独苗儿,唐氏当初在衙门里被打过之后,养好有了残疾,杨大郎嫌弃她,轻易不肯沾她身子,跟王氏差不多的,她现在也只有杨立全一个儿子,眼见儿子长大了,再过不了几年成了婚便是自己的依靠,可偏偏到这会儿杨立全竟然成了这么一个模样,不止是唐氏哭得厉害,连吴氏也险些一头栽倒了下去。

    这两个孩子自己调皮,现在已经用不着崔薇再揍他们,自己就将自己给作成了这般模样。

    崔世福脑袋都大了,院子里杨家人哭得厉害,刁氏非要哭喊着让崔世福拿个说法来,而绍氏那头则是喊着女儿命苦,一时间众人闹得不可开交,崔世福焦头烂额,最后反倒悠闲的,是一旁坐着万事不管,眼神阴鸷的崔敬忠了。

    孩子的哭喊声,与几个女人嚎叫的声音,直吵得人耳朵疼,崔佑祖这会儿吓蒙住了,看到大人这样的阵仗,他平日里性格虽然被王氏宠得无法无天的,但这会儿还知道害怕,哭得越发厉害了些,崔世福被刁氏几人拉着,险些被扯得摔倒在地,张嘴刚想说什么,便被几个妇人扯得开不了口,声音淹没在众人的嘶喊声中,眼见着整个人一下子狼狈了起来,挣扎不脱,崔薇脸色铁青,重重的拿了一撂碗便往地上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巨响,碗落在院子里顿时碎成一大堆碎片,声音太大了些,众人都听到了。硬生生的将众妇人的尖叫压了下去。刁氏等人脸上还带着泪珠。下意识的住了嘴。回过头来盯着崔薇看,崔薇拿过一旁的小凳子狠狠又扔在了一堆碗碎片儿上,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她这会儿表情难看,刁氏等人纵然觉得自己有满腹的愤怒,依旧是被她压了下去,沉默了半晌之后,吴氏才有些小声的哭道:“我们全哥儿可是家里的独子儿,如今出了问题……”崔薇也没管身后刁氏忍不住想发言的模样。一边走过去扯了崔世福一把,她人小力气也不大,不过崔世福早就被几个女人扯得受不了了,崔薇一拉他,趁势他便出来了,这会儿崔世福也顾不得脸面了,忙躲到了女儿身后。

    “什么独子,崔佑祖还是崔家的独子呢,要是只吵闹,那如今崔家还办着丧事儿。要吵回自个儿家里吵个够!”崔薇一边站到崔世福面前,又看了满脸不服的刁氏等人:“事情怎么样还没问问清楚。你们闹什么!”

    “还有什么还好问的?”刁氏一听到这话,气得要命:“我们家全哥儿都了这般模样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要是今儿你们不拿个说法来,谁也不要想再办这桩丧事儿!”

    刁氏声音大,崔薇声音比她还要大:“不办这丧事儿就不办!这事儿跟我爹本来就没关系,要是不办,那把尸体抬你们家去!既然是她吓着了杨立全,你们自个儿想办法,随你们怎么弄去!”崔薇一边说着,另一旁的绍氏便有些着急,就连崔世福也想说话,崔薇却是拉了他的手不准他出声:“我们也要表嫂拿个说法出来!杨立全年纪比崔佑祖大这样多,还不知道轻重,非要拉他去瞧死人,如今没有吓出毛病便罢,要是吓出什么事儿来,这事儿咱们还没完!”她一番厉声大喝,顿时便将刁氏与唐氏等人喝止住了。

    连一旁刚刚还啼哭不止的王氏,顿时也冲唐氏等人怒目而视。

    吴氏刚刚还心里对崔家感觉不满,这会儿听到崔薇一说,顿时便着急了,要是自己的曾孙真被吓出个好歹,而崔薇还想要将死人抬到他们杨家,那不是故意整人吗,她原本对于这个孙女儿只记得一个懦弱胆小的模样,又知道杨氏现在跟她闹得不可开交,母女二人关系僵得很,吴氏也只觉得这个孙女儿太跳脱了些,不像一般闺女,也就她命好,嫁了一个举人老爷,否则她心里是有些看崔薇不上的,但现在听了她这样无赖的说法,顿时有些无奈,心里又气又急,却不好再开口了。

    “崔佑祖过来!”崔薇喝住了刁氏等人,便面色不大好看的喊了崔佑祖一句。崔佑祖现在早就被吓蒙住了,一听到崔薇唤他,忙战战兢兢的走了几步出来,连声音也不敢哭了,双腿打着哆嗦,双眼含着泪,站到了崔薇面前。

    一看他这样子,崔薇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巴掌拍到了他背心上:“站没站相的,你这样要死不活的干什么,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

    王氏一见她打自己儿子,顿时有些受不了,但见吴氏等人都不敢张嘴说话了,一旁崔世福看她的脸色糟得很,还有崔敬怀捏着拳头站在她身边不远处,那目光盯得王氏心里发寒,因此她虽然不满崔薇打自已儿子,但仍将那口气给咽了下来。

    崔佑祖被她一拍,顿时身板儿就挺起来了一些,也不敢哭,两泡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边就抽抽噎噎道:“大表哥带我先去耍泥巴,去姑姑家砸了半天,又说不好玩儿,就说想去瞧瞧死人怎么样。”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哭起了鼻子。显然刚刚看到孔氏的情景令他有些忍耐不住,毕竟是个小孩子,虽说胆子大,但还好知道害怕,这会儿扁着嘴,忍了泪意就道:“大表哥说,没看过死人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汉,可是二叔娘变了,大表哥去拖她,娘,我好怕……”到底是个孩子,说到后来忍不住了,哭着便找起母亲来。

    直心疼得王氏一口一个心肝儿的唤着,将他搂在怀里好声安抚。

    “我倒不知道,大舅母家里的男孩儿是这样才敢称为男子汉的。”现在的情景,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崔薇看着脸色青白交错的刁氏一眼,冷笑了一声。刁氏又气又急,狠狠一巴掌拍在她平日里舍不得碰一根寒毛的杨立全头上,若是以往,家里有人敢这样打杨立全,他早便跳起来了,可是这会儿他傻傻呆呆的,却像是根本不知道痛一般,唐氏一见儿子挨打,心疼得眼泪直掉,还没有开口,崔薇便道:“杨立全把我的门砸成那般模样,等下还要劳烦表嫂去将门给我擦干净了!”找不到小的,那就找大的,唐氏一进屋门便恨了自己好几眼,像是自己欠了她钱一般,这会儿崔薇也不与她客气,见唐氏有些不服,便立即比了个五的字样,唐氏一想到自己欠她的银子,顿时那口不满的怨气又泄了个干净,沉默着不出声了。

    今日闹了这样一出,众人心里都有些不大痛快,尤其是杨家的,杨立全现在都不会哭了,可崔薇说来竟然像是全是他们责任一般,至少崔佑祖现在能说会哭的,可怜他们全哥儿,现在人都傻了,刁氏打完孙子,瞪着崔薇便道:“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我们全哥儿到底是不是像崔佑祖那样说的,还不一定!再说咱们凭什么要听你在这儿说,在场哪个不是长辈,哪里有你一个小辈出面多嘴的余地!”

    “就凭我夫君是举人,是有功名的人!”崔薇看了刁氏一眼,扬了扬下巴。刁氏听她这样一说,不敢再开口了。

    众人闹了这样一通,杨家的人心中不痛快得很,当即便要走,崔世福也不留他们,杨立全惹了那样大的事儿,害得孔氏都不能体面干净的下葬,这破孩子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调皮的性格,他现在还气得要死,哪里会管杨家人心中高不高兴。就连杨氏对娘家人也生了怨言,关键是她的小孙子差点儿出了意外,杨氏哪里受得了这个,等娘家人气鼓鼓的走了,她也跟着不大痛快的跟妹子小杨氏坐一旁说着娘家嫂子刁氏的闲话。

    崔敬怀早忍耐了多时,这会儿受不了了,捉了儿子跟老鹰提小鸡似的到一旁打去了。崔佑祖刚刚才受了一场惊吓,如今还要受一回皮肉之苦,偏偏王氏还不敢求情,一时间只听到母子俩同时的嚎哭声,唐氏到底是被崔薇逮着把门上的湿巴擦了才离开的,也没擦多干净,剩余的崔薇自个儿弄了。

    孔氏入了土之后,那头崔佑祖据说连做了好几天的恶梦,崔家人请了道士过来招魂,又给他做了好几场法事,折腾了好几天,崔佑祖估计小孩子忘性大,才渐渐的不大在半夜里啼哭了。但杨家的那边杨立全的情形听说很不好,这会儿已经连着好几天不知道哭笑吃喝了,整个人跟只剩了个空壳子般,这事儿在附近几个村庄都传遍了,说是孔氏不甘心死,她这是有怨气在,村里传说什么的人都有,也有人说是崔敬忠做事儿缺德,拿了孔氏去做那胺臜事儿, 孔氏满身怨气,小孩子又最是能瞧见这些的,因此杨立全才给冲着了。

    一时间这事儿说什么的都有,传得活灵活现的,尤其是孔氏死时肚皮凸起来,看样子像是怀了身孕的模样,更是村里人都知道了。(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来往

    崔薇这几天对于村里人的话倒是多少都听到了些,她就是少出门,可王宝学的娘刘氏一有点儿风吹草动的便过来跟她说了,也不消她专门出去打听,刘氏像是找到了一个能与她交好的方式般,哪家哪户有个什么小事儿都来跟她说得活灵活现的,俨然将她当成了八卦好友,对于村里的事儿,托刘氏的福,她倒真是知道了不少。

    将家里做好的奶油交给王宝学的大哥王宝强带去了城里,又趁着赶集时给林府又带了些零嘴儿去,回来时便发现崔家那边来了客人,大门没关,依稀能看到里头杨氏对面坐着的,像是小杨氏。聂秋染手里拧着两个装满了东西背篼,沉重的背篼他拧起来像是没费什么力气一般,见崔薇脑袋还在晃,干脆将两个背篼全换到了右手上,一边就伸手拉了她腕子,一边道:“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赶紧回去。”

    虽说聂秋染催了之后崔薇脚已经在动了,不过临走时仍是下意识的眼睛盯了一眼崔敬忠那边。孔氏死了之后,崔敬忠那边大门时常便都是关着的,不知是不是那日崔世福说的话让杨氏心里想通了,这几日杨氏都是回了自个儿家里住,只是煮饭时给崔敬忠端一碗过去,平日不常守着他,由他打骂了。

    最近村里关于崔敬忠的流言不少,好些人都说崔敬忠拿自己媳妇儿当那粉头,逼她接客,自己收钱,来买药吃不说。还有债。孔氏肚子大了。估计她怕是往后生了孽种下来承受不了。因此一时间想不开才上了吊,她恐怕在挣这皮肉钱时便已经猜到崔敬忠靠不住,托一个恩客带了三两银子给孔家绍氏,这事儿有人亲眼瞧见过,孔氏卖身挣钱养丈夫与娘家的事儿,自然是在小湾村里瞒不住的,那绍氏最后也硬是从崔世福这儿要了二两银子过去,加上孔氏卖皮肉挣的三两银子。如今她倒是不闹了,听说她在张罗着给儿子找媳妇儿了。

    崔薇脑子里一时间也不知闪过了什么念头,她想到以前孔氏坐在门前害羞笑着的样子,心里叹息了一声,这才跟着聂秋染回去了。

    晌午过后,杨氏便过来了,崔薇将她堵在门口,没有要请她进来的意思,杨氏也不非要进来,她一过来便开门见山道:“你姨母想要将你表妹曹大丫说给你三哥为妻。现在你三哥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他现在在临安城中哪儿。你给我将他找回来,当初是你将人给带出去的,如今你得还我一个儿子来,我儿子不出去做工了。”她说这话时,满脸的怀疑与气愤,话里的口气像是在怀疑崔薇将崔敬平牵出去卖了一般,令崔薇冷笑不止:“三哥做不做工,我管不着,你要是不想他做工,直接进临安城将他找回来就是了。”

    若杨氏说话好听一些,崔薇也不介意下回聂秋染进城时让他给崔敬平带声口信儿,毕竟这事儿是关系到崔敬平的忠身大事,她也重视,可杨氏一来就是这副模样,她哪里会理睬她,上回杨氏想卖她的事儿如今还没过去一年时间呢,崔薇看到杨氏便心里莫名的烦燥,这会儿想到崔敬平的婚姻大事,仍是多说了句:“我三哥现在年纪还小,他前途又好,可以慢慢挑个好的,大不了我出银子给他做聘礼就是,不用急着这么快便下定。”

    那曹大丫是小杨氏的小女儿,今年十二岁了,比崔薇小一岁,以前小时倒是见过,是个瘦弱的丫头,平日里不大爱出声,印象很是模糊,如今几年没见过,崔薇能想得起有这样一个人已经不错了, 毕竟她又不是本尊,她跟那曹大丫是一回也没看过的,不过曹大丫是小杨氏的女儿,跟崔敬平之间关系还带着血缘关系,崔薇不大想委屈自己的哥哥,自然也不想让他娶曹大丫,毕竟跟杨氏沾亲带故的,往后恐怕崔敬平不好相处不说,而且崔敬平现在出去做事儿,见了世面,他心里也不一定会愿意由着杨氏折腾,娶那个小丫头。

    崔薇倒是一片好心,可杨氏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我才是他娘!他的婚事由我作主,哪儿轮得到你!我呸,你当我没瞧见过银子,要你来臭钱来显摆。”她说话时语气极其激动,本来现在崔敬平越长越大,跟崔薇就越来越亲近,不止是以前吃喝住都在崔薇这边,就连现在做工的事儿都由了崔薇一手作主,杨氏这个当娘的根本插不上嘴,早就心中不满得很了,她生了三个儿子,可惜老大虽然孝顺,但是个憨实的性子,往后要是长大了,有王氏那样一个媳妇儿,杨氏恐怕老年要吃苦。

    而老二崔敬忠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敢这样糟蹋,保不齐哪天便会将主意打到杨氏身上,杨氏虽说爱儿子,但现在多少要陪着崔敬忠一些,因此她将自己晚年的依靠便放到了崔敬平身上。可现在崔敬平她不好拿捏,便跟孙氏打起一个主意来,想要娶个自己能拿捏得住的媳妇儿来将崔敬平管住。杨氏自个儿生的儿子,她了解,崔敬平就是个心软的好孩子,不像崔敬怀那样死板,他脑筋灵活,又不像是崔敬忠那样心狠手辣的,几个孩子中,他最靠得住。

    杨氏想靠儿子养老,自然要能找个可以拿捏得住的儿媳妇,要是往后再娶一个心不向着自己的,那她晚年不是越过越凄凉了么?杨氏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崔薇是在跟自己抢儿子,心中对她越发怨恨:“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该如何对他好,用不着你来教。”

    “你不要我教,我也不想教你!”崔薇见她一来便不知道发的什么脾气,顿时也不客气了:“不过你有那本事替他作主,我怕你没本事给我三哥娶媳妇儿呢!我三哥现在做事还在我店铺里呢,我要不给他银子,你便是想破了头也没用!”

    如今村里便没有人不知道她是开了店的,杨氏一听到她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险些没被气噎死,她也知道小杨氏想跟她结亲,除了看在崔薇的夫君聂秋染份儿上之上,便是崔敬平自个儿如今在一个店铺里做事儿,这店铺是崔薇的,亲妹子往后有了出息,说不得那店铺便是要给他的,杨氏心中也惦记着那城中的铺子,可她刚刚没忍得住脾气,现在听崔薇这样说了,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再说什么才好,顿时沉默着不说话了,心里既是郁闷,又是怨恨。

    “我要不高兴了,那铺子我送给别人也成,我三哥是个有骨气的,可不会惦记着我的铺子。”崔薇看着杨氏青白交错的脸色,冷笑了一声,‘嘭’的一声便关上了大门,杨氏吃了个闭门羹,心里又羞又气,又觉得委屈,回头便狠狠哭了一场。

    小杨氏那头的婚事在知道杨氏跟女儿关系差得很,崔薇又不会给崔敬平铺子之后,自然不再提那事儿了,杨氏心中气得牙痒痒的,但闺女是人家的,虽说那是自己的亲妹妹,但各自成了婚,都要为着家里考虑,就是拿杨氏来说,若是崔薇现在还受她拿捏,那曹家没好处的话,她也不会将闺女嫁到曹家的,因此心里怄了好几回的气,可是却拿崔薇没什么办法,这事儿便又给搁了下来。

    时间一晃便到了八月底的时候,九月时崔梅要出嫁,崔家跟着忙了起来,聂秋染的生辰也在九月的时候,两人一天到晚的没事儿便讨论着聂秋染生辰时要吃的菜,这段时间天气已经凉了起来,崔薇刚刚生火,那外头便有人过来敲门了。她拍了拍身上的柴灰,到厨房门边时,就看到聂秋染已经准备去开门了,她自然不去开了,平日里反正她这边没什么客人的,几乎来的都是崔敬怀父子俩,聂秋染去开门也是一样的,偶尔有个意外的聂家人过来了,她也懒得去看孙氏那张嘴脸。

    可惜崔薇猜错了,来的既不是崔世福父子,也不是聂家人,聂秋染唤她时,崔薇放了火钳出来便看到崔梅捧了一个包裹,站在了院子里的门边儿,看着聂秋染时,脸色通红,连头也不敢抬,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崔薇,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四妹妹。”崔梅唤了崔薇一声,忙就小跑了几步,又回头悄悄看了聂秋染一眼,脸颊通红,抿了抿嘴唇道:“你们正做饭呢,我来帮忙你吧?”

    “不用了大堂姐,屋里坐。”崔薇拍了拍身上的围裙柴灰,一边有些好奇崔梅为什么过来。她厨房里煮的是饭,架上了几个粗大的树干枝,这会儿烧着就是,也不用人时时守着,因此拉了崔梅便往屋里走。聂秋染干脆没进去,便就在外头的石桌子下坐着,崔梅现在要成婚了,又不是已经成婚的,总要避嫌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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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中邪

    深秋的夜晚里,少年聂秋染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裳,简直像是融入了夜色里,可偏偏又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他低头时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让人心里生出一股股的宁静来。崔梅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酸涩了起来,她现在要成婚了,娘刘氏总跟她说她嫁得不错,那陈家是个殷实人家,又是有地的,可偏偏崔梅心里觉得有些惶恐不安的,这会儿看到崔薇,见她就嫁在本村,又是嫁给村里的状元郎,聂秋染长相比陈小军还好,听说聂秋染也是买了地的,她心里就有些羡慕了起来。

    “大堂姐,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崔薇进了屋里,替崔梅倒了杯半凉的开水朝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坐,却见她脸朝外头看,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她盯着聂秋染 看了好几眼,顿时便嘴角抽了抽,开口提醒了她一句。

    被崔薇这样一喊,崔梅才像是回过神来了一般,连忙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包裹,片刻后又满脸通红,将手里的包裹递了出来:“我来是是想给你些东西的。四妹妹,我再过几天就要出门了,这些东西是我平日里穿的,我照着你的身段捡了几件,想给你送过来。”少女脸颊通红,目光有些闪烁,一边打开包裹,露出里头不知传了多少代,补了好些补丁的衣裳来,里头还有几双粗布鞋,有些地方脚趾都露出来了。

    农家里送人东西不奇怪,不过崔薇现在过的日子可使她再没穿过打补丁的衣裳了,件件都是新的。缎子都用不完。哪里还有可能像以前刚来到古代时般。穿着杨氏改小的衣裳?崔梅这些衣裳一看就是刘氏穿过然后改小了给她的,崔薇沉默着不好说话,她不想收这些东西,衣裳洗得再干净,可是她根本没有什么穿的机会,拿来只是放着占柜子。而崔梅前些日子对她还不理不睬的,一见面便赶紧离开了,今日竟然会专程送东西过来。有什么目的她也好奇得很。

    “有些破旧,你,你别在意。”崔梅脸色红得厉害,屋里几盏昏黄的灯光下,少女眼睛里像是要滴出泪水来,崔薇嘴角抽了抽,半晌之后才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谢谢。崔梅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来,连忙道:“那我先回去了,我娘正等着我回去做饭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好奇的在屋里溜了一圈儿,眼里露出羡慕之色。这才又冲崔薇点了点头,飞快跑出去了。

    等她一走,聂秋染这才将外头院门拴了进来,看着崔薇冲一堆旧衣裳发呆,小鼻子小脸的,瞧着十分可爱,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如果不想要,送人就是,露出这模样做什么?”

    “聂大哥,你说她过来是什么意思啊?”崔薇下意识的问聂秋染,聂秋染也没去碰那堆衣裳,温和就道:“是想让你替她添些妆的吧。以物易物,不然你跟她不是闹了别扭?”

    连这事儿他也知道!崔薇眼皮跳了跳,一边忍不住就吐糟:“我大伯娘这人也太小器了吧,一堆旧衣裳,就想换些好东西回去,要想我给添些妆,她怎么也要送些像样的东西过来吧,连点儿诚意也没有,就是送几颗菜也比送这玩意儿强。”刚刚崔梅所说的有些破旧不是客套,而是真的非常破旧,几乎是不能再穿的了,有些布已经穿的年份长了,粉脆的厉害,连补都不容易补起来,这样的东西刘氏好送出来,也想让自己添妆,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聂秋染却是笑着将包裹收了起来,一副要拿出去扔的模样:“你就给她添几件就是,反正咱们给聂晴准备的,她现在也用不上了,正好捡几样便宜你那大堂姐就是。”

    他既然都这样说了,崔薇当然没有意见,事实上她对于崔梅的遭遇还颇为同情,那陈小军不是个好人,可偏偏刘氏贪图人家聘礼,非要将女儿嫁过去,崔薇现在不差银子,她给崔梅添两样妆,也算是弥补自己心里的一些怜惜了。至于聂秋染嘴里所说的跟崔梅的别扭,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吃过晚饭后崔薇提了那包之前没让聂秋染扔的包裹,又捡了一双珍珠耳坠,以及两块丝绸帕子,以及一身在临安城里买过一套略大了些,准备等长些再穿的衣裙取了出来准备给崔梅送过去,这套衣裙虽然不是什么缎子面料,但那布料染色却是极好,是天蓝色,瞧着便清爽,她当时喜欢,可是在成衣铺子里买的,人家当时就是制的大套些的,她穿不上,正好现在可以用来作人情。刘氏小器,她也不用只回一两件与刘氏一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来到崔世财家里时,崔世财家中正在吃饭,刘氏看到她时脸上露出笑容来,倒是林氏招呼着崔薇过去吃饭:“薇儿来了,赶紧来吃饭,老大家的,给添双筷子。”

    “娘,说不定薇儿早就吃过饭了,你过来是给你大梅姐添嫁妆的吧?”刘氏一边说着,一边便笑着推了女儿一把:“还不赶紧去接着,莫不是要让你妹子久拿不成?”

    虽说崔薇这一趟过来本来就是想给崔梅添妆的,但听到刘氏这话依旧是气得乐了。崔世财家这边人多,儿女也不少,孙子都出世了,因此男女是各自分开吃饭的,崔世财等人是坐的大桌子,崔薇走了几步将之前崔梅给她的东西放到了桌子那边,一边就将包裹解了开来:“大伯娘说的是,我是来给大堂姐添两样妆的,不过这些东西大伯娘就不用给我了吧,舍不得好东西,也没得拿这东西来打发我。”崔薇似是撒娇一般,看了刘氏一眼,顿时便见她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来。

    崔世财看到包裹里装着的东西,顿时脸色青了大半,一旁林氏也沉了脸,将筷子放了下来。崔薇这才拿出自己的东西,一边朝崔梅递了过去,一边道:“恭喜大堂姐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挑了几样大堂姐用得上的,还望大堂姐不要嫌弃寒酸才是。”她送出来的别说那对珍珠耳环,光是那身新衣裳,便已经抵了刘氏打包的东西好几倍了,崔世财脸色越发不好看,一边站起来,有些尴尬道:“四丫头这是说的哪里话,吃过饭没有,不如坐下来吃了再回去吧。”崔薇本来不想恶心刘氏,不过她既然自个儿做出这样的事情,她那当然顺手也要还她一回,饭倒是不留下来吃的。

    她与崔世财行了礼,又笑着跟林氏打过了招呼,这才出了崔世财家大门,刚踏出门口,屋里便传来刘氏哭哭啼啼的解释声来。崔薇撇了撇嘴角,自个儿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时,聂秋染还在屋里看着书,崔薇在一旁拿了针线靠着门边准备做两双鞋在屋里穿,院子里阴沉沉的,看这天气,倒像是要下雨了般,外头吹着风,院子里黑背突然间抖了抖身体,从它自个儿的狗窝里钻了出来,就连屋里头正睡在窝里的毛球也立了下耳朵,朝外头看了一眼。

    不多时门口处便响起了敲门声,崔薇率先放了针线在箩筐里,一边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后脖子,这才跑了几步去开门。毛球悄无声息的跟在她后头,来人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杨氏等人,她身旁还跟了杨家的唐氏等,一看到这些人时崔薇便没了好气,下意识的便要将门给关上,谁料那唐氏竟然伸出只手来挡在门中间,‘嘭’的一声,门缝将她的手臂给夹住了,唐氏脸上露出痛楚之色来,却是陪着笑道:“表妹,我们来是有事儿求你的,你行个方便,让咱们进去吧。”

    “我跟你们可没什么好说的。”若是杨家人自个儿来便罢了,可偏偏带了杨氏,崔薇现在一瞧杨氏便没好气,直接就道:“我一个出嫁的人,我夫君现在还在家中,恐怕不方便招呼你们。”她说完,又想关门,可是唐氏却死活不肯将手收回去,死死巴着门边。

    一段时间不见,唐氏脸颊又瘦弱了不少下去,眼神有些哀怨凄凉,看起来极其狼狈可怜,头发丝儿这会都有些散乱了起来,一脸的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崔薇就哭了起来:“表妹,我们家全哥儿现在人事不醒的,人家说若是不赶紧治治,恐怕挨不过几天了,求你行行好,帮帮我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哭了便要往地上跪:“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你。”她说完,又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唐氏想求自己的是个什么事儿,但一听她说要自己帮忙,又不愿意报答的话,崔薇忍不住笑了起来。下辈子报答的话哄三岁孩子听听也就算了,她怎么会相信?这辈子的恩情都报不了,下辈子谁还记得你是谁?崔薇自己都料不到自己下辈子是个什么模样,唐氏这样一句空头话怎么可能哄得到她?再者她对唐氏没什么好感,这妇人也不是个好的,杨立全这孩子她更是不喜欢,虽然一个大人跟个孩子计较实在是显得自己有些小心眼儿,可见识过杨立全各种手段与调皮之后,崔薇实在对那孩子生不出好感来,一想到他便觉得讨厌得很,听了唐氏这话她便笑了起来:

    “我帮不了你,你们还得另请高明才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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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干爹

    唐氏一听崔薇拒绝,顿时脸上露出绝望与不甘之色来,抹了把眼泪便恨恨瞪着崔薇道:“你就如此的狠心?我们家全哥儿可也要唤你一声表姨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崔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原主一想到杨立全便吓得浑身哆嗦,更别提她来到崔家后,杨立全干的哪件事儿都让她恨不能将那熊孩子给一掌拍死,现在唐氏竟然跟她提这些,当初拿泥扔她墙和门时咋不提这事儿?

    “唤声表姨就由得他来作践,你当我是傻的?我狠什么心,我既不是大夫,也不是疾医,没有法子帮你的忙,你要再不让开,我厨房里还烧着开水,等会儿泼我自己门口了!”

    唐氏听她这话,顿时刚生出来的气又一下子泄了个干净,捧着脸哭道:“表妹,以前是我这做表嫂的对你不住,你大有人大量。我们全哥儿失了魂了,我们已经找看马神婆瞧过了,她说咱们全哥儿是失了魂,只要找个贵人,能给咱们全哥儿做干爹,全哥儿的魂魄一定会被他镇住,到时会再回来的,你要是答应收咱们家全哥儿做干儿子,我让他以后天天孝顺你!”

    “那样的孝顺我可不敢当。”崔薇一听这话,冷笑不止:“再说丢魂落魄之类的,还是不要全信为妙,最好找个大夫也瞧瞧。这样的法子我没办法能答应,你们再想想其它法子,要不再找找其它人吧。”

    杨立全那样的孩子长到现在还这么胆大妄为又心眼儿狭窄的,当初小时一直欺负自己不说。长大了更是变本加厉。扔烂泥放扔死雀等事儿不出凡已。他长到现在九岁上了,孩子品性几乎可以看得出来是被唐氏与杨家人宠坏了,这样的孩子往后一旦惹上便是麻烦不断,他不给自己添些麻烦或是唐氏打其它主意便不错了,还要享他的福,崔薇哪里会信唐氏的鬼话,她现在不差杨立全那份孝心,她自个儿日子过得不错。不想去掺合这些事儿了,杨家人以前瞧她不上,杨立全欺负崔薇的事儿恐怕任谁心里都有数,可偏偏一个个都只想着自己孩子,不管她死活,现在临时抱佛脚,她跟杨氏关系又不是很好,凭什么要答应。

    一听到她断然拒绝,唐氏嘴里不由大声咒骂了起来,杨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虽说她也恨那日杨立全拉着崔佑祖去摆弄孔氏遗体,但杨立全到底是个孩子。再加上崔佑祖这两天都正常了,那又是自己娘家唯一的侄孙儿,今日唐氏求上门来,说是马神婆给他们杨家照过水碗,又说杨立全要有个贵人照拂着时,她立马便带了唐氏过来。照水碗是乡下里请神婆时特有的一种手段之一了,便是拿了米搅些缸里的水进去,许多人便靠这一套来为人断命算字儿的,喝了这碗水也是对人身体好,杨氏对马神婆深信不疑,这会儿听到崔薇不肯帮忙,她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

    “你不想帮忙就罢,说什么风凉话?你这样狠心狗肺,不认爹娘,往后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迟早会收了你!你这样恶毒,又不敬神,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崔薇看着杨氏恶狠狠的眼神,顿时冷笑了一声,心里火跟着涌了起来,摊了摊手道:“那你就等着看谁先报应会来,我再恶毒,还能越得过崔敬忠去?他的报应倒是先来了,我还能等着看他笑谈!我就是不想帮,你说对了,不想听风凉话,没人请你们到我门口来!”

    几句话说得杨氏心火上涌,顿时气得眼前发黑。她现在为自己的二儿子是操不完的心,崔薇这话刚好戳在她伤口上,杨氏暴跳如雷,偏偏拿她没有办法,嘴里干脆便诅咒了起来:“你牙尖嘴利的死丫头,你长不大的,坐车被马踩死,吃饭噎死你,你还想看我二郎笑谈,你先死!”她神情恶毒,这话虽然是乡下地方一般妇人吵架时都会拿出来说嘴的,但骂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时候却并不多,崔薇本来也没将杨氏当做母亲,这会儿听她咒骂不已,也不觉得难受,只冷笑了一声,‘嘭’的一下就将门给关上了。

    外头杨氏见此情景,骂得不由更凶,但面前没了人,她骂了一阵,声音便渐渐小了起来。

    聂秋染坐在屋里,看到崔薇沉着脸进来的模样,一边就温和的笑着替她倒了杯拿菠萝果酱兑的开水递了过去:“怎么了?气着了?来消消气,与她计较干什么,不要看她就是了。”世上有些人占了母亲的名份,偏偏干的事儿是连许多陌生人都不会做出来的,与这样的人置气实在是没有必须,他上一世花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才看明白这个道理,如今拿来劝起崔薇,话里的冷意听得让人心里发寒。

    崔薇摇了摇头,也不说杨氏了,倒是又坐回了箩筐边,只是拿了针线却没心思再绣花样,干脆又将东西扔进箩筐里,朝聂秋染凑了过去:“聂大哥,咱们来画画吧。”她想到上回聂秋染随手画的几笔墨荷,顿时来了兴致:“聂大哥你教我画荷花,我也好多学个花样。”她现在绣的东西几乎都是现代时几种卡通动物形象,可爱倒是可爱,但古香古色的山水风也很是惹人喜欢,若是色彩配得好了,说不定比起旁的东西,还别有风味儿一些。

    毕竟此时是在古代,崔薇弄几样独立特行的东西做招牌吸引眼球便罢了,图的就是一个新鲜而已,这玩意儿不如吃食,多看几回,新鲜感一过便腻了,因此几年前那林夫人让她帮忙绣过几回绣活儿后,便再也没有找她做过这东西。

    聂秋染听到崔薇要让自己画画儿的要求,顿时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她脑袋,算是应了:“你去拿纸笔。”崔薇欢喜的笑了一声,进屋里拿东西去了。外头聂秋染取了两个砚台出来,分别取了朱砂与墨条,开始磨起来。那朱砂被他调成浓淡不等的颜色,分别放在两个不同的砚台里。桌面上还有一个他刚刚自己用的,等崔薇从屋里抱了几卷宣纸出来时,聂秋染正好便入了墨条,冲崔薇招了招手。

    宣纸一被铺了开来,上头拿砚台压住了,聂秋染想也不想便换了一支洗干净的笔沾了些水粉红在纸上描了两笔。他像是早就胸有成竹般,三笔两画间,画了几抹淡彩出来,瞧着倒是有些凌乱,但崔薇却知道他本事,上回聂秋染那样的画儿他都有本事画成最后那般出色的场面,更何况今日他专门准备过了。

    果然,用稍浓些的朱红勾勒了几笔之后,那原本并不出彩的淡粉顿时便成了层层叠叠盛开的花瓣来,如同一朵朵花在他手下不断盛开一般,让人很有一种惊艳之感,似是荷花香都要扑鼻而来一般。

    崔薇干脆也不学了,轻轻拉了条凳子坐在他面前,拿手撑着小下巴看聂秋染下笔如有神助般,不时换笔,很快纸上便盛开出一团团嫣红的花朵来,还有些含苞未放的花朵,似是摇曳生姿,一些荷叶处浓淡相谊,间或留点空白出来,那宣纸本身的颜色便如同成了一滴水珠般,更使得整张画都像是活了过来般。

    他表情认真,虽然整张画只得红黑二色,可不知为何,崔薇此时看着,竟然觉得聂秋染这张荷包图赛过了后世姹紫嫣红的不少画作。

    聂秋染放了笔,一边拿了帕子擦手上的墨迹,一边就看崔薇看呆了眼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一股颇有种得意洋洋的感觉就涌上了心头来:“薇儿,你照着这个画!”

    看着这张刚刚才画出来的教科书,崔薇前世在学时也曾简单的业余学过几天绘画,多少看得出聂秋染的功力来,恐怕这幅画要是落到现代,也能称作大家珍藏了,可以卖上不少钱。崔薇这会儿有些怀疑了起来,聂秋染年纪轻轻的,他怎么有这样的功底?而且绘画时一气呵气,几乎少有停顿时,表情悠闲自在,像是对他来说这事儿根本算不得有多难一般,他这样的年纪,不应该达到这样的地步才是。

    想到上回他随手间替聂秋文改画儿的本事,当初就连学了一辈子的聂夫子都惊为天人,崔薇心中更加有些惊疑,一边眯着眼睛看了聂秋染一眼,见他脸上带着笑,一张白净俊雅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之色,像是对这画并不多看重,就真如同随手画出来给她学习的一般。崔薇眉头皱了皱,顿时趴上椅子小心的吹画上的墨迹,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聂秋染道:“聂大哥,我要把这画裱起来挂厅里,咱们家里太素了呢,正好挂上这个。”

    聂秋染嘴角边露出一丝轻淡的笑纹来,一边收拾着砚台等物准备拿出去洗,一边就道:“随你高兴。”崔薇看了那半干的画一眼,也拿了抹桌帕在桌子周围擦了两下,刚准备出去帮聂秋染一块儿洗那些砚台等物,谁料那头聂家人又过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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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恼火

    这一家三口都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回聂秋染指聂晴跟陈小军有染的事儿使得聂夫子心中不满,孙氏警惕了,这回无论走哪儿,这两夫妻都将女儿拘在眼皮子底下,这一天天盯着,倒真发现了一些端倪来。孙氏看得更紧,聂夫子也怕女儿闹出了丑事,最近正在给她相看别家的,只是孙氏一想到聂秋染不给出嫁妆了,她难免要自掏腰包,因此对这个女儿很是气愤看不顺眼,在替她挑亲事上头,也不拘对方什么身份,只要明面上看得过去,又肯多给银子便成。

    如此一来,就算有心想娶聂晴的,手里恐怕也不一定能拿得出孙氏要的银子来,而有银子娶聂晴的,聂夫子又怕名声不好听到时碍了儿子前程,聂晴的婚事因此一时间生了波折,这段时间孙氏没相到满意的,又想到女儿丢人现眼,累她被聂夫子责骂,对聂晴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是打便是骂,一段时间下来,聂晴看起来又瘦了不少,连少女刚刚发育的胸也跟着缩了一截下去,崔薇看了一眼,顿时心里便满意了起来。

    崔薇现在也到了开始发育的时候,胸口时常疼,身体渐渐有了变化,虽然葵水还未至,但身体却是多了些改变。聂晴今年原本变化还算有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跟陈小军等人来往的原因,她前段时间一看眉眼间便有了些风情,可被孙氏与聂夫子二人一摧残下来,没几天功夫便又焉了下去。

    聂夫子一来便看到聂秋染在洗砚台。顿时便心满意足。他原本还担心着儿子天天在家里陪着媳妇儿玩物丧志。现在看来他人倒是没有变。心中满意,脸上不由笑容便多了起来。进了屋里时看到那幅还未收起来的荷花图,顿时便惊喜交加,忙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顿时便舍不得再放下去,一副想要拿走的模样。崔薇只当没瞧见一般,给聂夫子倒了杯水过去,一边就看了聂秋染一眼。聂秋染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不知道今日爹娘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聂明怀上了,今日一大早才有人给我捎的消息呢,我想过去瞧瞧罗家那边,你们陪我一块儿去吧!”孙氏脸上露出笑容来,一边搓了搓手,一边说到女儿怀孕时,眼里不由自主的露出欣喜之色:“我女儿这样快便有了身孕,要替他罗家开枝丧叶,若是这回罗大成不给我几分礼钱,他都对不起我这个丈母娘!”

    孙氏说到这儿。又看了崔薇肚皮一眼,撇了撇嘴道:“去罗家的礼你们准备一下。老大家的到现在肚皮还没有动静,咱们聂家也不是迟迟没有子嗣,我眼你爹商量着,想把孙梅先抬过来。”孙氏说完,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崔薇一眼,接着又道:“老大家的也不要担心,你现在年纪小,就算晚几年生孩子也没什么的。”孙氏说完,捂着嘴就笑了起来。

    崔薇嘴角抽了抽,这孙氏是不是真当自己拿她没有法子了,连这样前后矛盾的话也说,真拿自己当成好欺负的了?她冷冷弯了弯嘴角,一边看了聂秋染一眼:“夫君是现在觉得我不能生孩子,想要纳妾了?”

    她笑得大方坦然,不知为何,聂秋染突然觉得后背一寒,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爬上了心头,他前辈子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对于这种危险时的直觉极其的灵敏,现在听崔薇这样一说,他忙不迭的就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的,我现在应该专心读书,以免误了大事。”

    这话说得有道理,原本也认为男子汉应该三妻四妾,深怕聂秋染被崔薇迷得东倒西歪的聂夫子顿时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孙氏好不容易在家里哄得聂夫子松了口,在聂夫耳朵边吹了大半年的风儿,才使得聂夫子改了主意,谁料现在聂秋染跟崔薇二人三言两语的便要将这事儿给搅黄了,她哪里受得了。娘家这边已经催得孙氏着急得上火般,说孙氏要是再不将孙梅抬到聂家,便要去县里衙门告她骗婚了。

    要是这事儿真给捅到县里,甭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但坏了聂家名声,聂夫子头一个便饶不得她。

    孙氏一想到这儿,心里又恨又怕,连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看着聂秋染便道:“大郎,俗语有言,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现在年纪这样长了,还没留个一子半女的,岂不是不孝了?”她说到这儿,话峰一转,顿时看着崔薇便厉声道:“是不是你这小贱人拈酸吃醋的看不得大郎纳新人?你这是嫉妒,若是聂家因为这样没了子嗣,我便要休了你!”

    “呦,知道的,只当婆婆对夫君一片心思,不知道的,还当婆婆您在咒夫君早死呢。”崔薇讥讽的看了孙氏一眼,这会儿也不给她留脸面了:“再说我可记得孙梅是聂二的未婚妻,难不成婆婆是想要夫君背上一个强夺弟媳的名声不成?或是婆婆觉得要让夫君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终身大事,乃是父母之命,我都没说话,他说了不算!”孙氏一听到崔薇还想将孙梅推到自己小儿子身上,顿时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便站起了身来:“你要是容不得人,你便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的家,谁滚出去你弄清楚没有?要想休了我,那也行,先让聂秋文滚蛋!”崔薇也跟着拍了拍桌子,听孙氏左一右嫉妒右一句滚的,她也跟着不客气了起来,冷笑了一声,盯着孙氏,下巴朝外头扬了扬。孙氏本来身高就不是多高,当初估计在娘家做姑娘时吃得东西算不得多好,身体没发育好,这会儿人到中年,虽然胖了不少,但是身高最多只有一米四五的样子,而崔薇这几年时常喝羊乳,又隔三岔五的炖汤喝,这会儿已经隐隐与孙氏差不多高了,尤其是今年窜得特别快,这会儿一站起身来,孙氏竟然占不了多少便宜。

    孙氏没料到自己一旦发怒,崔薇竟然比她还要凶好几倍,还敢让她滚,顿时孙氏又惊又怒,还有些恼羞,半晌回不过神来,好一阵子之后,孙氏才‘嗷’的叫了一声便要往地上蹭:“天杀的,你这小贱人竟然敢这么说我,反了天了你!”孙氏坐在地上嚎哭,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崔薇那几句话真将她给吓住了,她回过神来之后不敢上前与崔薇撕打,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要是一上前,她的儿子要护的肯定不是她。

    屋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聂夫子脸色铁青,聂晴袖子下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脑袋低垂着,无人看到处,嘴角勾起一丝细小的纹路来,眼中一丝阴戾闪过。孙氏还坐在地上哭着,聂秋染依旧在微笑,平日里看起来温和俊郎的脸,此时再看时便有一种异样冷漠的感觉,他拉了崔薇到自己身边,替她理了理头发,这才看着聂夫子,眯了眯眼睛道:“爹,娘病了,应该在家里好好休养才是。”

    他语气温和,像是真在为孙氏的病而担忧一般,聂夫子嘴唇微动,下巴处的长须也跟着抖动了一番,半晌之后才咬了咬牙:“她是病了,正卧床不起。”这说话间父子两人便像是已经交换了一个意见般,孙氏坐在地上还兀自有些不明白,她这会儿既是恨崔薇敢跟自己对着干,又怕崔薇这死丫头当真要将聂秋文赶回来,心里正是又羞又恼且下不了台之时,听到聂秋染父子这话,顿时便摇了摇头:“我没病。”

    “还不赶紧给我起来,丢人现眼的,要到什么时候!”聂夫子这会儿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愤怒,崔薇今日这样给孙氏没脸,其实让他心里也很不舒服。只是聂秋染今日这样光明正大的维护她,在整个家庭里面,聂夫子颇有一种自己权威受到了挑战的感觉。他在聂家时一向都是当家作主的人,平日里谁都是听他的话,聂秋染现在为了一个崔薇隐隐不肯听他话了不说,还与他对抗,今日里崔薇当着他的面又让孙氏滚,虽说聂夫子不在意一个孙氏,但那种被打脸的感觉却是存在,让他有一种崔薇打狗也不看主人的感觉,心里隐隐有些不适。

    “老大家的也是,既然孙梅的事儿你不愿意占个名头,这对秋染也是好的,但等隔一年,还是给秋染买两个侍妾,也好为聂家开枝散叶。”聂夫子骂了孙氏一句,到底心里不舒服,也说了崔薇一句。崔薇本来对聂夫子还没什么印象,只觉得他严肃古板,此时听了他这话,顿时便笑了起来:“也行,公公既然说了这话,媳妇儿自然只有照着办的,只是不知道公公准备给媳妇儿多少银子买人?而且我这边也住不下了,到时只有送到聂家暂时先住着。”她这话音一落,聂夫子脸色便是一僵,崔薇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聂夫子既想找女人来给自己添堵,还想要她来出钱,是不是觉得她太好欺负了一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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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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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农家,岂料爹娘重大男,大嫂手中宝。 只有她,众人眼中一根草。 且看她,胸有沟壑 哪怕一根草,也要园中当自强 觅良婿,进财宝 草根变金窑。田园闺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田园闺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田园闺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