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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嫡女:王爷别乱来全文阅读

作者:锦青墨(书坊)     药香嫡女:王爷别乱来txt下载     药香嫡女:王爷别乱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79章 救不活就死

    此言一出,就是连皇后脸色都稍稍地变了变,她望了眼镇定又神情难掩疲惫的宿玄傲,忍不住地叹了口气,到底什么都没说。

    “进去吧!”

    柳浩轩还没来得及反驳,却听得另一道极醇厚又威严的嗓音响起。

    他一愣,抬眸望去,赫然就见到了德文帝正微微沉着眸子,缓缓地说道。他一惊:“皇上……”

    德文帝望了眼脸色微白的穆凌落,揉了揉额角,“让她进去吧!”

    如今,皇上和太子都如此说,旁人自是不好阻拦了。

    柳浩轩咬了咬牙,觑了眼地上西凉的八皇子,退到了一侧,拱了拱手,“是。”

    穆凌落如今也没别的心思了,咬了咬牙,扭头就往里头奔去。

    虽说是内室外室,但这到底也只是个帐篷,内外隔音效果也不见得多好,而且帐篷内没有空气流通,很是沉闷。

    穆凌落才冲进来,就闻到一股子无法遮掩的浓郁血腥味,就仿佛被泼了一身的鲜血,浓稠得直叫人作呕。

    穆凌落白着脸,缓缓地走了过去。

    旁边是聚在一起各自讨论的太医,也有太医围在宿梓墨的床前,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偶尔还能听到太医大声喊道:“烈酒,烈酒准备妥当了没?还有,伤药快准备……药,药煎了没啊?”

    “匕首用烈火烤一烤,赶紧拿过来!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怕是血都要流尽了!”

    ……

    耳边是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穆凌落却********都放在了不远处大床上的宿梓墨身上。

    她快步走了过去,因着迷药的效果还不曾过去,她脚都有些发软。

    待得她走到床边时,已然是暗自出了半身的冷汗了,她闭了闭眼,抬眸越过围住的太医,落在了床上脸如金纸的宿梓墨身上,他身上的玄色衣袍早已被鲜血濡染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暗黑色,那些大团大团的暗沉痕迹,就仿似天空中乌沉沉的黑云。

    “王妃!”连翘连忙扶住了踉跄了一步的穆凌落,“您,您要撑住啊!”

    旁边太医听得呼唤,回过头来,见得面色苍白的穆凌落,起身拱了拱手,“王妃娘娘!”

    穆凌落摇了摇头,只把目光凝在宿梓墨身上,目光从他身上被包扎过的白布,以及胸口的断箭上划过,嗓音都干涩了起来。“不必多礼!你尽管告诉我,王爷怎么样了?”

    其实,她也是大夫,如何看不出如今的形势。

    宿梓墨面上已然见了黑气,她如今只觉得浑身都发起抖来,往日里的冷静自持,此时此刻都像是被风吹开的雾气,烟消云散了,只余下了拂不开的恐惧和担忧。

    太医望了眼穆凌落,为难地道:“诚然如王妃您所见,旁的箭伤的并不是要害。故而也不碍事,我们都给包扎处理妥当了。只余下正中心脉的断箭,我们如今也拿不定主意拔!箭上虽没倒刺,但若是拔得不顺,极有可能王爷就会……”他到底没说出立刻断气的话语来,只含糊委婉地道,“……加重伤势。可是,现在,再拖下去也没办法了。王爷已经流了很多血了,到时流血过多,也好不到哪儿去的……”

    这断箭如今早就该拔掉了。但他们拿不定主意,若是拔掉后,宿梓墨死了,到时德文帝等人发怒,他们就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了。

    穆凌落推开了连翘,扶住了床边,缓缓地跪坐了下来,探手去触碰宿梓墨浅白的手,指尖的触碰都是冰凉的。

    以往宿梓墨身上总是暖烘烘的,虽然他性格素来冷漠淡然,故而穆凌落其实很乐意冬天与他待在一块的。

    她收敛了心思,诊脉了片刻,了解了情况,她才收回了手,抬手触了触宿梓墨苍白如雪的脸颊,“可禀报给父皇母后了?”

    太医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拱手,脸色有些为难地道,“微臣回禀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对微臣说……若是治不好,微臣等人都得陪葬的。”

    这也是他们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

    如今宿梓墨显然已经生还的可能性不高,他们现在根本想不到万全之策。现在,他们只能期盼着看着穆凌落了。“听闻,王妃娘娘针灸之术出神入化,连皇上都称赞您,如今有您相助,王爷也就多了几分生计了。”

    这就是要把穆凌落也给拖入其中的意思了。

    穆凌落只望着宿梓墨,抿了抿红唇,冷笑道:“父皇说得没错。各位太医,阿墨就劳烦你们了!我会鼎立相助,我只要王爷活下来!各位还是好好儿地治疗,若是起了什么旁的心思,就是皇上放过你们,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包括你们的家人!”

    穆凌落自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善良也是看人来,也是有限度的。

    闻言,原本还对穆凌落寄予厚望的众多太医,顿时不由都脸色大变。

    这京中的夫人哪儿不是贤良淑德,就是心里有想法,至少现在也不会说出来,基本的场面话还是会说上两句安慰下现场的众人。

    而穆凌落此举,却让众人原本就吊着的心愈发地挂着了,甚至隐隐还有些愤怒。

    穆凌落握住了宿梓墨的手,压抑着心里的难受,冷冷地道:“想必各位在京中也听说过我毒辣的名声,着也不是空穴来风!我想,各位也不会想领教我的手段的。如今,你们在下手拔箭时,最好别手抖,药也别给我配错了。不然,自是会有人陪你们同受的!现在,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了,再拖下去,王爷的性命愈发垂危了!你们也别给我唯唯诺诺,惴惴不安了,无论是你们没施救还是你们施救不当,只要王爷有闪失,我都不会放过你们和你们的家人的!我想,父皇应该也会应承支持我的吧!”

    哪怕是口出恶毒的言辞,穆凌落的神情依旧平和,仿似她说的都是平常的寒暄。

    穆凌落暗自咬紧了牙根,面上却是一片漠然冷静,冰冷的话语在室内缓缓地流淌。

1198.第1198章 抽得你认罪

    “我说我父皇……”八皇子以为有戏,眼眸一亮,连忙就往前凑,急急忙忙地要说话。

    “父皇。”宿玄傲却骤然打断了他的话,紧张地望着德文帝,“请您三思,阿墨也是您的骨肉。”

    德文帝沉下了脸来,“阿墨是不是朕的儿子,用不着你来置喙。现在,你给朕闭嘴。”

    宿玄傲咬紧了牙关,垂下了头来。

    八皇子见宿玄傲遭了呵斥,以为德文帝是顾及到了两国的邦交,不会对他如何,急忙道:“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们两国的邦交如旧,我父皇定然不会做出毁约的举措的。不然,我父皇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说完了?”德文帝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慢慢道。“还有吗?”

    “什、什么?”八皇子不解。

    “除了这些威胁,还有什么话说么?”德文帝慢吞吞地重复道。

    “没,没了。”八皇子有些闹不明白了。

    德文帝见此,缓缓地走上前来,抬脚骤然踢翻了他,踩在他的身上,俯下了身子,眯起了狭长的眸子,冷声道:“年轻人,难道你父皇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既然,他没教过你,那朕今儿个就让你好好儿见识见识。许玉。”

    “是,皇上。”许玉躬身上前。

    “把他们拖出去,狠狠地打。”德文帝嘱咐道。

    “遵命。”许玉应道。

    “什么,为什么?”八皇子简直就惊住了。

    “朕从来不受人威胁。你父皇因着朕动了你,而敢对青宋动兵卒,难道真当青宋好欺负不成?朕的青宋也是断断不是容人轻易看低的。”德文帝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若是西帝前来讨公道,朕也想好好儿与他动动刀子。”

    西凉八皇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叫突然冲进来的众多侍卫给摁住了,然后随着几个使臣,一道儿被扯了下去,摁在了营帐外抽板子了。

    这般意外的发展,实在是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就是连皇后和宿玄傲等人都不由瞪圆了眼,显然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的德文帝,毕竟德文帝素来是不喜宿梓墨的,当初就是连宿云鹤险些要了宿梓墨的命,在他跟前都没挨什么训斥。

    何况,如今是涉及到了两国的邦交大问题。

    穆凌落倒是没多大的担心,她虽然不是很了解德文帝,但却也是知道,若是在众多人的跟前,他还维护国威,那他也就不配为帝了。

    而且,她之前也算是看清楚了德文帝对宿梓墨也不算是不闻不问的。如今,就端看德文帝自己想通没有了!

    目前来看,似乎她的话也起了些效果的。

    此时,西凉八皇子的问题处置好后,众多旁人也不好再多留,在许玉的示意下,他们纷纷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顿时,室内一刹那就只剩下了宫里的几人,还有跪在地上的宿云鹤。

    “父皇,那么,云王,您打算如何处置?”穆凌落看了眼地上的宿云鹤,问道。

    德文帝扫了眼宿云鹤,并不曾做声。

    “我知道,父皇明察秋毫,英明神武,是断断容不得欺瞒和这手足相残的。”穆凌落捧了捧德文帝,但其中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的。

    德文帝闻言,扯了扯唇角,目光看向宿云鹤,见得他诚惶诚恐的模样,慢慢地道:“还记得,朕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儿臣,儿臣……”宿云鹤眼神闪烁,咬牙道:“儿臣时刻都不敢忘。”

    “那么,如今你还要喊冤么?这罪你认是不认?”德文帝淡淡地问道。

    “真不是儿臣做的,父皇,儿臣就是跟天借了胆子也不敢如此,求父皇明鉴啊!”宿云鹤知道,现在如何也是不能认罪的,不然等待他的怕就是死了。

    德文帝闭了闭眼,他摊开了手,“许玉,鞭子。”

    许玉应了声,连忙取了德文帝的马鞭过来,那是缠着金丝的,以最坚韧的火蚕丝与紫荆所制成,打人时最是疼痛难忍了,而且极其容易皮开肉绽。

    “父皇。”宿云鹤一惊。

    德文帝结果许玉双手呈上的马鞭,手指抚摸着鞭子,“朕甚少动这马鞭的,你可还记得之前朕用的是什么时候吗?”

    “记,记得……”宿云鹤身子颤了颤,“是十年前,您,您打六皇弟……”

    十年前,当时宿梓墨已然出了冷宫,随着皇后住在了梧桐宫。但因着他总是寡言少语,他们这些人又都是有些势利眼的,宿云鹤总是觉得皇后霸占了他母妃的后位,经常没少跟大公主几个朝着宿梓墨下绊子。

    有一次,他们让摔了一跤的四公主和大公主去告状,说宿梓墨欺负了她。后来,宿梓墨果然就挨了德文帝一顿抽打,说他不尊长姐,不爱幼妹,妄为人子兄弟,而当时用的就是这火蚕紫荆鞭,那会的皮开肉绽,他还记忆犹新,因为那时他很是得意了一阵子。

    而宿梓墨整整卧病了半月有余。

    后来,德文帝一直都不曾再用过。

    只是,却没想到,时隔多年,此刻,他竟然会拿出来。

    宿云鹤有些惶然,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他现在就只盼着,他派去宫里寻助的人,能够快点搬来救兵。

    “你记得,那是最好不过了。”德文帝一抖马鞭,发出了尖锐的噼里啪啦声,“那么,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朕什么时候停。”

    说着,他骤然一动,马鞭就跟长了眼一样,就朝着宿云鹤劈头盖脸地抽来,有些落在他的身上,有些落在他的手上,有些因为他的乱动,还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德文帝显然没留手,这一下下地抽下来,简直就是道道见血。

    宿云鹤素来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罪,当下就被抽得满地打滚,以往什么贵气的形象都没了,只滚得满身灰尘,口中句句求饶。

    穆凌落看着,倒是不觉得解气,更不会觉得有任何的可怜。宿云鹤的今天,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她不会让德文帝这么轻松地饶过他的!

1201.第1201章 你值得(加更)

    穆凌落和宿梓墨是先回了宸王府,虽不过才离开了两天,但对于经历了一番生死场面的他们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了。

    宿梓墨醒来时是在马车上,他其实没想过自己能够醒来,但在睡梦中时,他总是能听到穆凌落的声音。所以,他从那片茫茫然的黑暗里醒了过来。

    如今,他躺在床上,背后垫着绵软的被褥靠在床头。

    他望着眼前的穆凌落,抬手触了触她染了疲惫的眼角眉梢,“让你受累受苦了。皇兄都告诉我了!我现在没事了。”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腹部,眉目间侵染着温和柔情,“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是吗?”

    虽然很遗憾不是穆凌落亲口告诉他的,但是从宿玄傲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他当时是足足怔愣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的。他期盼过无数回这个孩子,但却没想过这个孩子是在这个时候到来的。

    他曾经想过,若是孩子来了,而他却没有想过来,穆凌落一个人该过得有多累。他是那样捧在手心里的珍宝,舍不得她累,舍不得她苦的,只恐她会受了委屈。

    可这会,让她遮真正难受的却是自己。

    她为了性命危在旦夕的他到处奔走,夜奔数里,只为了寻国师救他性命。

    以往,他总觉得穆凌落对他的感情总是摸不着看不到的,他总是惶恐她会因为他的身份甚至是旁的,对他也假以辞色。可这次,他却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她对他深刻的感情。

    可就是如此,他心里愈发的舍不得,越发的愧疚和心疼了。

    原本还不觉得多苦多委屈的,可是看到宿梓墨苍白着脸,安然地坐在她的跟前,她的眼泪却是如何都忍不住了,鼻尖酸涩,眼角都湿。润了起来,“阿墨,阿墨……”

    以往在外人跟前的坚强和倔强此刻都被抛却了脑后,她心里一直压抑的惶恐和担心,以及恐怕失去他的害怕,这一刻终于都爆发了出来。

    她忍不住地扑了上去,避开他的伤口,揽住了他的脖子,口中喃喃念着他的名字,“阿墨,阿墨,你真的是太可恶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泪水汹涌而出人,染湿了宿梓墨的衣襟,滚烫的泪水有些溅在他的脖颈处的肌肤上,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皮肤。

    宿梓墨愣了愣,他极少看到穆凌落的失态,她这样欣喜又夹杂着惊慌痛苦的哭泣,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心突然之间,好似被谁用力地拧了下,生疼生疼的。

    他的手顿了顿,也顾不得身上伤口的疼,缓缓地揽住了娇小的她,手指触碰到她挽起的发鬓,柔软的发丝就跟此刻的心一般,他眉眼间沾染上了歉疚,“对不起,阿落,让你担心了。”

    若不是此刻宿梓墨身上有伤,穆凌落真是恨不得好好地捶打他一顿的。

    但更多的,也是她舍不得。

    这个人用了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她如何舍得去动他。

    满心的担忧和恐慌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眼泪,潺潺流下。

    “你下次莫要再这样……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躺在那里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我宁愿,我宁愿你从头到尾都不救我……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明明,明明是我的劫数,国师都告诉我了……”

    她的话没说完,却被宿梓墨骤然推了开来,她一愣,喉间一哽咽,对上了宿梓墨严肃而冷静的视线。

    “阿墨……”

    “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让我听到了这样的话了。”宿梓墨一字一顿,周身的气势霎时凛冽得很,他凝眸望着穆凌落,“是你的劫数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我护着你,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你现在还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庆幸过,我当时有好好的护着你。”

    “阿落,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你被掳走威胁我,本来就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皇兄的原因,你不过是被牵连进来的人而已。若是要说抱歉,也是我来说。”宿梓墨抬起手指,替她擦了擦眼泪,指尖薄薄的剑茧擦过她柔嫩的脸颊带来淡淡的刺疼。“你从来不需要跟我说任何客气的话语。下次再如此,我就要生气了。我用命护着你,是因为你值得我这样做,明白吗?”

    穆凌落怔了怔,脸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有些痒痒疼疼的,她的脸和眼眶都慢慢地红了起来,半晌,她别开了脸,垂下了眼眸,低低地道了声,“嗯。”顿了顿,她咬了咬唇,“但是,你下次不许再做这种把自己置身危险中的事。如你所说,你护着我是理所当然,可我也是会担心你的,我是你孩子的母亲,你也是我孩子的父亲。”

    宿梓墨愣了下,旋即他微微地扬了扬唇角,轻轻道:“嗯。我们以后是要当父母的人了,当然要保护好自己了。”

    他替穆凌落把发丝别在了耳后,“我其实很高兴的,阿落,真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谢谢你。”

    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那算得上是一个劫数的,国师很早就提醒过他了。他一直都有好好地注意的!无论,她怀没怀他的孩子,对于他而言,她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不能离去的存在。

    哪怕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去做那些事,哪怕是死了也没有遗憾的。

    “这次的事,与三皇兄脱不了干系。母后和皇兄都说,要给你讨回公道。”穆凌落帮他盖好薄被,见得连翘端了药进来,她接过后,就舀了一勺子药汁,吹凉了送到了宿梓墨的唇边。

    宿梓墨饮了口,眉尖微微地蹙了蹙,“这事不必劳烦母后的,我自是可以……”

    “你都这样了,还怎么可以不可以的?放心吧,就算母后不动手,三皇兄这会也是栽了!”穆凌落微微地勾了勾唇。“毕竟,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了。”

    ps:这是为水水加更哒,么么哒!

第995章 再折腾杀了你

    现在,德文帝摆明了是要把宁珍公主继续留在他们贤国公府,皇命难违……

    且,德文帝也说得明白,若是她还以方才威胁皇后那种,去撞皇宫的宫墙,皇后可能会怕连累名声,但德文帝可不怕,最后怕是还要说道一二,言她御前跋扈,再赐下几个美貌女子给贤国公当解语花!

    饶是贤国公夫人之前有点旁的心思,现在也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贤国公夫人怕了,不敢再说了,并不代表宁珍公主也害怕了。

    她挺身而出道:“父皇,您说什么?我腹中怀的,可是您的外孙儿。我是不会回贤国公府的,您若是逼迫于我,倒不如直接打死我得了!而且,他怎么是野种了,他有父有母,总好过当年生下就没了母妃的六皇弟和柳凌落强……”

    她语气里满是嘲讽,也是因着穆凌落而迁怒宿梓墨的意思。

    只是,她是逞了一时口舌的之快,德文帝却骤然脸色大变,眼底乌云密布,这次他再也不曾隐忍,劈手给了一耳光,也没收力,直接把宁珍公主一耳光打倒在地,且因着用力的关系,宁珍公主跌倒在地,她捂着半边都麻木了的脸,只觉得口中满是血腥味,那半边嘴里的牙齿都似是在松动般,叫她疼得厉害。

    口腔破皮,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她张嘴吐出一口血水来,泪水终于扑簌簌地掉落,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德文帝:“父皇,您竟然……”

    以往德文帝再如此生气恼怒,都不曾下手如此狠过。而今,她是疼得连说话都直哆嗦了。

    德文帝抬脚踢开了她,再也没有丝毫的怜惜,“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朕现在就叫人办了你!你莫非真以为,你是朕的女儿,朕就会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

    这次德文帝可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眼底的冷厉与暴怒叫殿内的众人都心惊胆战。

    宁珍公主何曾见过德文帝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没想到德文帝竟然会如此的不留情面,她怕得浑身都轻轻发起抖来。

    是了,父皇不止她一个女儿,他疼她的时候,她就是他手心的魁宝。而一旦他不疼她了,她就如草芥了……

    宁珍公主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了,唯恐真说了什么,会惹得德文帝真的杀了她。

    穆凌落也微微地愣了愣,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德文帝发这般大的脾气,饶是一贯胆大的她,面对着天子发怒,她瞳孔骤然紧缩了下。

    宿梓墨似是感觉到她紧张的心情,手指拂了拂她的手心,轻轻地安抚她。至于德文帝的龙威。,宿梓墨倒是真没觉得害怕,以往他见过比这还可怕的,且他惯来面对德文帝,就没见他对自己有过好脸色,自是不觉得可怖。

    穆凌落感觉到宿梓墨的安慰,心里的紧张和恐惧稍稍地减轻了些。望着宿梓墨完美精致的侧脸,穆凌落甚至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好可怕的。

    她垂着眸子,微微地扬了扬唇角。

    而皇后也是愣了愣,她嫁给德文帝几十年了,统共也只见过他发过几次大脾气。而她也知道为什么,龙有逆鳞,而今宁珍公主不作死不会死,她戳中了德文帝心口上的逆鳞了,这才会叫德文帝大发雷霆。

    德文帝再如何表现得不喜欢宿梓墨,都改变不了宿梓墨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的事实。总归,德文帝也没他表现得那般厌恶宿梓墨,那般的憎恨宿梓墨……

    德文帝并不想再多言,他抬头看向立在后方的皇后,眸子眯了眯,冷冷道:“按照朕的吩咐办了,她腹中的孩子不必留,之后叫她往贤国公府去。她是记在你名下的,往日里叫你多看着她点,你却不当回事,这次朕放过你,若是下次还发生这样儿的事,你自己自去请罪!”

    皇后福了福身,应道:“是,臣妾遵旨。”

    穆凌落闻言,却不禁蹙起了眉头。这怎么还怪到皇后头上了,明明是宁珍公主自己叛逆,皇后哪儿管得住?总不能牛不饮水就摁头吧?

    显然,如她想法的并不只她一人,宿梓墨朝着德文帝拱了拱手,扬起了眉头,回道:“父皇,您此言并不妥。大皇姐本就最得您的疼爱,往日里甚是刁钻跋扈,在母后跟前也不见得有多尊重,母后说得多了,却还得了她一句欺辱的怪罪。而今,您却又来责备母后管教不严……”

    “阿墨,住嘴。”皇后低声呵斥了声,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免得惹得德文帝更恼怒。

    宿梓墨却并不为所动,他向来是个正直的性子,就连在德文帝跟前,也不见得会多转圜一二,有什么说什么,且说的话向来也不会好听。

    方才宿梓墨这就是说德文帝自己娇惯坏了女儿,却还怪皇后管得不好,这不是把自己的过错怪在别人的身上么?

    穆凌落也替皇后喊冤,她眨了眨眼眸,无辜地道:“说起来,上次我来看皇后姨母,当时大公主就指着皇后姨母的鼻子骂皇后来着,说什么不是她的亲娘,还说皇后姨母多管闲事什么的,皇后姨母当时都叫大公主气哭了呢……”

    说着,她怯生生地抬眸看了看瞪圆了眼,愤怒地瞪着她的宁珍公主,退后了一步,似是极为害怕地躲在了永安王妃和宿梓墨的后边儿。

    永安王妃望了眼这小机灵,掩住了眼底的笑意,也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啊,皇兄,方才公主见了皇后连礼都只持半礼,更不必说我等了,怕是都入不得公主的眼了。”

    宁珍公主的目中无人,不过都是当初德文帝宠溺所导致。

    众口铄金,倒是叫德文帝一时不禁抿住了薄唇,他实在没想到皇后倒是吃了这么多委屈,若是换了从前,他自是对其尊重有加,不让人挑战皇后的权威。但那件事儿后,德文帝是真对皇后冷了心了。

    闻言,德文帝觑了眼垂眸的皇后,淡淡道:“是吗?”

1199.第1199章 阿墨安好

    方才德文帝没有责备宿云鹤,倒不是因为别的,一来是国丑不外扬,二来是家丑不外扬。

    就算再如何,这颜面还是要的。

    但此时,整个营帐里剩下的都是皇家人,他自是就没了开始的顾忌。

    宿云鹤当下被抽得哭爹喊娘的,身上血痕道道。

    德文帝也不知是恼恨还是如何,这次抽得格外的狠,直到鞭子上都是血迹,他才喘着气松了手,冷声道:“你自己好好儿想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与朕说。好了,来人,拖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他了。”

    许玉连忙招呼了人把已然哼哼唧唧地话都说不出来的宿云鹤拉扯了下去。

    而这厢,内室终于传来了动静,只见国师缓缓地走了出来,哪怕是此刻,他依旧身不沾尘,徐徐缓缓的,多了几分闲适和优雅。

    穆凌落看到国师出来,心里一喜,连忙迎了上去,“国师,阿墨,阿墨怎么样了?”

    国师倾染微微一笑,“性命是无碍了。不过,后面还是要将养些日子的!宸王妃对医术素来有心得,那就交给你好好照顾他了。阿墨是个倔性子,偶尔也是会任性的,你可得好好儿地管着他一些。”

    穆凌落颔首应道:“自然。多谢国师,阿落无以为报,只能给您行礼相谢……”说着,她就敛衽行礼。

    “不必如此。你已经给了足够的报酬了。”国师倾染摇了摇头,他望了眼穆凌落衣襟上的血迹,和她苍白的脸颊,“你还是好好休息,你毕竟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而且,你好了,阿墨才能好。伤口记得以田根水兑药敷才会有奇效!”

    穆凌落虽然觉得国师这话有些奇怪,但却还是点了点头,“我省得了。”

    不过,她原本就是强撑着身子的,现在心里的负担一松,顿时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了,眼前恍恍惚惚的发黑了,头昏眼花得厉害了。

    这可不,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都晃了晃,险些就要跌倒在地了。

    亏得国师倾染扶了一把,她才没有跌倒,宿玄傲连忙走上前来,“这是怎么了?”

    “无事,应该是累了。方才我告诉她,阿墨没事了,她估计心里送了口气,方才本就是强撑着的了。等会,记得让太医给她看看,开两帖子安胎药,让她喝了休息好。虽说现在月份还小,但今天她担惊受怕了一天,又长途跋涉去寻我,也难为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够撑得住,这真是铁打的身子也是有极限的。”国师倾染把穆凌落交给宿玄傲。

    宿玄傲一愣,显然还不知道这回事,他今天看到穆凌落衣襟上的血时,也曾问过,但穆凌落既然答没事,他满心都放在给宿梓墨寻公道上,也就没多问。却没想到,穆凌落竟然怀了孩子,而且他身为皇兄,却还让穆凌落在这种情况下去寻国师帮忙,被人行刺不说,还骑马跋涉,这实在是……

    宿玄傲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抿了抿唇,“她有了?”

    “是的。才诊出来,脉的话可能还得缓一阵子。”国师倾染点头道。

    宿玄傲这一时的心情极为的复杂,他虽然欣喜宿梓墨终于后继有人了,但同时他也很是愧疚,没有替宿梓墨看顾好穆凌落,这是阿墨昏迷前还记得嘱咐他的。

    最后,胸中的千言万语只汇聚了一句,“多谢您,国师。“宿玄傲扶着昏迷过去的穆凌落,朝着国师倾染深深地俯身行礼。

    旁边的德文帝刚缓过气来,就听得穆凌落有孕在身了,霎时也是一怔。

    他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是复杂难辨的,他意识到了宿梓墨对于他而言,是紫妃留给他最后的念想。他对于紫妃的心情也很复杂,又恨又爱又怨,而与宿梓墨的不对盘,更是加剧了这种心态……

    可而今,骤然听到即将添个皇孙,他这心态又是截然不同的了。

    他满是希翼地望着穆凌落还平坦的腹部,半晌,他才慢慢道,“太子,把她扶下去休息,让太医好好儿给她诊脉。若是阿落有个哪儿不舒坦,他们自行自尽谢罪吧!还有,到时派两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常驻宸王府。如今阿落有身子了,阿墨又需要静养,总不能都劳着阿落操心,就让他们好好地顾着点,不然,提头来见。”

    宿玄傲愣了愣,旋即一喜,颔首道:“是,多谢父皇。”

    “我陪着一道去吧!”本来一直坐在角落里的皇后骤然站了起来,方才德文帝要处置西凉八皇子和宿云鹤,往深里说,都是政事,儿后宫是不得涉政的。故而,她也只能看着宿玄傲说,无法多加插嘴,免得更惹了德文帝对宿梓墨的厌恶。

    但现在,穆凌落都被诊出了有孕,她哪儿还坐得住。

    “我到底是个女人,这些还是我来做的为好。太子,你去看看阿墨,免得他等会醒了,身边都没个人、”皇后对德文帝福了福身,又朝国师颔首,嘱咐了宿玄傲一番,这才扶着穆凌落下去了。

    宿玄傲自是拱手听命,朝着两人行礼后,这才入了内室。

    国师倾染见得这一幕,嘴角不由略略地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来,室内顿时只剩下了他与德文帝了,“皇上,看来您想通了。阿墨,他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以后,您就明白了。”

    德文帝冷淡地扯了扯唇角,“朕自然知道。”

    国师倾染也不恼,“那么,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说着,他朝着德文帝拱了拱手,这才带着黎叔出了营帐。

    此时,已然是深夜,但因着今天出了这样的大事,营地里看着并没有表面平静,夜色深邃,泼墨般的浓烈,只有天空的一泓弯月皎洁明亮。

    “倾染,我们该回去了。”黎叔低低地提醒道,“你已经得到了真正的麒麟黑玉了,应该……”

    国师倾染望着漆黑的夜空长长地舒了口气,眉头缓缓地舒展了开来,“是啊,我等了已经一甲子年了,终于得到了。希望有用!”

    ps:墨墨归来,今天开始正常更新了。亲爱的们,久等了!

1202.第1202章 义恩公府

    因为德文帝的寿诞将近,所以整个京城原本是喜气洋洋的,但偏偏这样的日子里并不宁静。似乎,连上天都不愿让德文帝过个安生的生辰一般。

    寿诞前一天,现任新科状元——卓景然在府衙击鼓鸣冤了,状告的不是别人,而是义恩公府的义恩公。

    这位可是当今皇贵妃的亲弟弟,因为皇贵妃得宠,被封为了义恩公府,整个家族的人都顺势就鸡犬升天了,在这京城的名声可是比之皇后的本家荣伯公府还要响亮一些的。

    可以说,京中有人可以不知道荣伯公府,却是万万不能不知道义恩公府的。

    此刻,这位状元郎竟公然状告义恩公府,当下京兆尹只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要知道,而今皇贵妃和云王都是如日中天的,就是连皇后和太子都避其锋芒的,深得帝宠的。他们一个小小的京官,哪儿敢去管这等大事!

    原本,京兆尹是想要推一推的,或者是道一句自己处置不了。以往义恩公府不是没惹出过人命官司的,仗着府大都是自行解决了,京兆尹都是不管的。

    但偏生,这位是状元爷,而且在皇上跟前也是颇有美誉的,据说给的差事都是极好的,是做重点培养的。而且,现在这位推也推不开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带了太子宫中的令牌,这也就是很明明白白地说,这其中是有太子授意的。

    这若是往深里说,那就是与夺嫡有关了。

    京兆尹只能算是京中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现在是左右为难。最后无法,只能上交案子给刑部,刑部上交大理寺,这一层层最后直接就到了德文帝案前了。

    德文帝之前早就知道了这事了的,也是拿到了这其中的一些案卷。但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处置,卓景然先行就去击鼓鸣冤了,这就是大告天下了,甚至连外使都知道了。

    他若是这下还包庇皇亲国戚,那就是他的帮亲不帮理,难免就落个昏聩的名声了。

    德文帝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个生辰,却没想到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烦心事。

    这下,他是连生吞了人的心思都有了。

    可没法子,他只能把人给提到了跟前来,因着案情牵涉过广,这其中请来的就有不少人了。

    如今可是个好时机,穆凌落原本身上就没重伤,这下也顾不得旁的,亲自前来了。倒是宿梓墨也想来,却因着身体的缘故,只能留在府中,一切就等穆凌落转述了。

    这件案子牵涉的是十六年前义恩公府污蔑当时荣极一时的上官家牵扯到当年的三皇子夺嫡一事,被污蔑结党营私,私收贿赂等罪名,因着德文帝登基,他们全家被暂时收押,可是却还没来得及提审,上官家的几名主事男子都畏罪上吊自尽了。

    这在当时还颇叫人唏嘘的。

    当初,只卓景然一人叫家仆救出带走,前往了安榆县,才得以安然存活到如今。

    现在,他就是来翻案的了。

    毕竟是陈年旧案了,知情人并不算多,但要是巡察蛛丝马迹,却还是有的。

    而今,卓景然不但带来了证据,还搜集了一些义恩公府这些年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罪证,一一呈现在了德文帝的跟前。

    德文帝随手翻了翻,他案前的情报收集得比卓景然还要周全,这些他也早已看过,可他现在心里很是恼怒:“所以,你就是上官景然?你现在是要替你上官家翻案,就这些了?”

    卓景然一愣,实在没料到德文帝竟然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他咬牙,俯首磕头道:“是的,皇上,我们上官家一百二十一的性命当时一条都没逃过。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微臣不服,只求皇上主持公道!而且,不止是这些证据,微臣也是人证!”

    义恩公心里其实很是惶恐,他没想到当年还有小老鼠逃出,此刻还来寻仇了。但看现在的架势,德文帝似是站在自己的这边的,而且他宫里可还有个亲姐姐当皇贵妃的,霎时这底气也是足了。

    “皇上,这简直就是冤枉啊!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当初的案子现在都能查出来,明明就是上官一家心里有鬼,这才会畏罪自杀,当初主审的可不是臣,这就算再如何,也是不能怪不到臣头上的啊!臣不知道状元是受了谁的指使,才会这样空口白牙地污蔑臣!臣一片丹心都是向着皇上的啊,还请皇上明鉴!”义恩公委屈地喊道。

    “你胡说!我如何污蔑你?我祖父和父亲做事素来光明磊落,为人高风亮节,何以会做出这种龌龊之事?当初,明明是你买通狱卒,让他们把我祖父他们吊死狱中。”卓景然咬牙,他到底是个书生,一心读的圣贤书,就算是心里再如何想破口大骂,但却也是隐忍住了。

    “这外头光风霁月的,里面如何的肮脏龌龊,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你辩解有什么用?再说了,你看到我买通狱卒了么?你看到我让人把他们吊死了吗?没有是吧!你现在随随便便地一说,就凭着你上官罪臣的身份,你想如何编排就编排,不过是目的到底是为何,恐怕只有你那幕后之人才知道吧?”义恩公冷笑。

    穆凌落听着,不由略略地扬了扬眉,此刻义恩公这字字句句地针对东宫,倒是弄得宿玄傲不大好出头了。

    “父皇,我曾听说义恩公是个很有趣的人。以往我还不明白,而今算是看懂了。这满京城的世家中,恐怕也只有义恩公说话如此地直率了!”

    “宸王妃谬赞了。”义恩公不解其意,却还是回了句。

    “不然,这样无耻又无赖的话,他是如何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这说得好听了自然是直率了,说得难听些就是脸皮厚。”穆凌落说着,眨了眨眼,“哎呀,义恩公对不住了,你也知道,我是乡下来的,这见识浅薄,说不出好听的话来,还请见谅了!”

第1177章 苏醒

    待得辛娜公主按照宿心临的吩咐把人交给他时,见得宿心临让人把昏迷的穆凌落带走,她不由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地道:“你到底想要把她带去做什么?宸王妃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能……不能害她!你答应过我的,所以我才会把她带来的。”

    宿心临闻言,斜睨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扬起了笑容,“你在说什么呢?辛娜公主。”

    “你答应我!”辛娜公主连忙拦在了他的跟前,“你必须再次答应我,不能伤害她。不然,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她想起之前穆凌落对她的善意,心里就有些翻腾。她自是能够察觉到穆凌落的好,若不是为了宿梓墨,她绝对不会对穆凌落下手的。

    宿心临望了望天色,见得辛娜公主如此地纠缠,眸色微微地沉了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慢慢笑道:“好,我答应你。我不是说过么?我只是想要救六皇弟,没有想要伤人的想法。宸王妃,我自是不会伤她的,只是需要用她做些事儿而已!辛娜公主,真是心善,放心吧!”

    辛娜公主闻言,心里稍稍安了安。

    她望了眼穆凌落,咬了咬牙,“那好。希望你能救下宸王殿下!我不过是个外人,到底不好多掺和!我先离开了。”说着,她转过身,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就欲要离开。

    宿心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地扬了扬唇角,“也好。好了,我们走,时间快要赶不及了!”

    辛娜公主一回扎营地,就刚巧碰上了正在等候的宁德公主和宿灵静,两人见得她一人回来,不由有些惊讶,“辛娜公主,阿落呢?她不是跟你走了么?”

    辛娜公主闻言,握紧了手里的缰绳,按照宿心临的嘱咐,转了转眸子,道:“宸王妃还不曾回来吗?我不过是与她闲聊了两句,后来似是有人寻她。我便在别处逛了逛,然后就回来了!”

    “有人找她?”宁德公主不解地蹙了蹙眉头,“是谁?”

    “不知道。我不过是个外邦的公主,哪里认识你们青宋的人!”辛娜公主撇了撇嘴,“莫不是,你还怀疑是我藏了你们宸王妃不成?”

    “说不定呢!”宿灵静瞪了她一眼,“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们都不知道。只有阿落那傻家伙,才会相信你。明明知道你心怀叵测,对我宸皇兄虎视眈眈的,还与你和睦交谈,以礼相待!若是……”

    “阿静。”宁德公主低叱了声,随即朝着辛娜公主福了福身,道:“既然阿落被人叫走了,那想必是有事。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她,到底她也是头一回来这皇家狩猎场,恐是也不熟。”顿了顿,她淡淡道,“阿静是个急性子,心直口快,素来就与阿落性情相投,自是关心则乱。公主莫要放在心上!只是,我也不得不说一句,阿落确是个和善的性子,她也曾在我跟前多次赞美过公主的爽快为人。我也相信,公主不是会害人的人!辛娜公主既然无事,那我也不好再多阻拦公主了!”

    说着,她缓缓地走了开来,把路给让了出来。

    宿灵静鼓了鼓腮帮子,却也随着宁德公主让了开来。

    辛娜公主听得宁德公主这字字句句的话语,心里一紧,忍不住地攥紧了缰绳,张了张嘴,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来。

    她暗暗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宿梓墨的仇人,不过都是帮着皇后和太子欺瞒宿梓墨的人。她绝对不能被她们说动!

    如此反复地告诫了两次,她这才松了口气,慢慢地道:“……嗯。”

    她一抖缰绳,驱使着马往前踱步离开。

    离开了几步后,她突然回身望来,见得宁德公主和宿灵静果然正在那焦灼地等候,心口愈发地过意不去了。

    她咬了咬牙,闭了闭眼,猛地转回头来,再不回首了。

    “皇姐,你居然信她的话么?什么人喊了阿落,让她能够留在外头不回来的?这狩猎场里处处危机,虽说放的几乎都是杀伤力不强的动物,但也不缺狼虎猛兽的,阿落对骑术都不熟悉,到时怕是连逃都逃不走。”宿灵静咬牙恼怒道,“分明就是她把阿落给留下了,指不定是遇上了什么危险。你没看,她方才的脸色就不大对劲,她肯定是对阿落做了什么!我方才就说了,她肯定是不可信的,偏偏阿落却还要跟她走!现在……现在连你都这样轻松地放过她了,真是急死我了!”

    宁德公主闻言,望了眼急得眼睛都泛红的宿灵静,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们还能如何!我们根本就奈何不得她,不是吗?我们根本什么证据都没有,而且她们离开的时间本就很短,也是阿落愿意随她离开的,我们如何指证她害了阿落?你可别忘了,她的身份,她是突厥的来使,是个公主!不是我们能够随随便便责备的对象,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指认她,到时若是冤枉,这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但凡突厥追究起来,可能就牵涉到了两国的邦交盟约。”

    “可是……”宿灵静却不服气。

    “阿静,你别担心。阿落素来是个稳重的,她自是有她的分寸。我们且先在这等着,若是狩猎队伍回来了,阿落还没归来,到时别说我们了,就是阿墨也是饶不了辛娜公主的。”宁德公主镇定自若地道,“我们现在急不得,再等等看!”

    宿灵静跺了跺脚,“好吧!”

    穆凌落是在一片血腥味中苏醒过来的,耳边是刀剑撞击什么尖锐物体的清脆声响,有粘稠黏腻的温热液体喷洒到她的耳侧,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很是难受。

    “唔!”

    她微微闭着眼,只觉得胃里翻腾得很是难受,有些痛苦地抓住了眼前人的衣襟,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耳边传来了低沉又急促的喘息声,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敏感的耳垂上,让她忍不住身体颤了颤。

1200.第1200章 皇后的决定

    而此时,德文帝望着离去的国师倾染,一瞬间,他似乎有一种错觉,今后他都不会再回来了,而是会随着这夜风一道飘逝而去了。

    许玉见德文帝愣神,忍不住地低声唤了声:“皇上,皇上?”

    德文帝骤然回神,蹙了蹙眉头:“何事?”

    “老奴是想问问,您可要入里头看看宸王殿下?”许玉提醒道。

    “既然国师都说无碍了,而且,太子都进去照看了,那自是就没事了。朕还去凑什么热闹?”德文帝冷哼了声,“不过,你觉得不觉得今天的国师有些奇怪?朕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这种神情了,若是追朔起来,那都是朕还是孩童之时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师却还是一点都没变,莫非他真是有什么仙法伴身……”

    许玉愣了愣,“老奴见识浅薄,还真就不懂这些神神叨叨了……”

    “这可不是神神叨叨。若是以往,朕也是不信的,但却偏偏有这样一个人,在你跟前这么多年,脸上莫说是褶子了,就是连一点儿都不变,却不得不让人觉得神奇了。不过,朕似乎曾听先帝提过一回国师的那些渊源,似乎国师之前并不是如此的,似乎是因为一个人,只是,时间太久了,朕都记不大清楚了。”德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

    “国师固然青春永驻,又似是长生难老,但若真是说起来,老奴倒是更愿意过现在的生活。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国师却不得不尝尽人世心酸,看尽繁华,身边的人日渐老去,哪怕是被泯灭成尘,他却还依旧活着,这种人生未免太过寂寥孤单了。”许玉谦卑地道,“老奴不识大道理,不过也只懂说些自己的经历和想法罢了。还请皇上莫要嘲笑老奴!”

    德文帝何尝听不出许玉话里的深意,他冷笑了声,“你啊,越老倒是越发鬼精了。朕不会对国师下手的,你说得没错,国师这种人生未免太可悲了些。不老不死,呵呵……朕可还等着以后与紫妃合葬,与她一道轮回,再做一回夫妻的。”

    许玉闻言,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他就怕德文帝想不通,对国师动粗了,这些高处不胜寒的人,总想得到些旁人得不到的。他是不懂国师的大能耐,但却还是盼着青宋的安然的,德文帝的安康的。

    “皇上就是真知灼见。”

    “真知灼见可不是这样儿用的,”德文帝斜睨了他一眼,本来心里的深沉想法顿时都消散了开来,连带着郁气也散了些。“好了,你等会通知下去,明天一大早就拔营回宫了。真是晦气了!不过是离宫一日,就发生了这样儿的事!若是再久待下去,指不定明儿个就轮到朕了,这群祸害,真是讨债来的。”

    德文帝想起宿云鹤就满腹的恼怒,此时一挥袖就道了声回营了。

    翌日。

    原本是为了庆贺德文帝的寿诞而来的春狩顿时就结束了,一道拔营回了宫。

    穆凌落是随着皇后的车驾走的,皇后不放心她,愣是要带在身边,至于宿梓墨则是与宿玄傲一道,由两个资深的太医贴身照顾着,倒也是不用担心。

    穆凌落坐在舒适绵软的皇后鸾驾里,忍不住道:“母后,我没事的啦。您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么?您的车驾,我如何好坐?回头别人又该议论纷纷了。而且,阿墨现在伤势未愈,我很是担心他的,我……”

    “好了。你也别骗母后了。什么没事不没事的,你以为母后没看到吗?昨天我特地让医女给你看过了,锁骨处的伤口那么深,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国师虽说无大碍,但都那样儿了,是不流血了,但看着就可怕。你倒是好,却是一声都不吭一下的,自己兀自给忍着。你可不是旁人,且不论别的,你是我的亲侄女儿,你这是诚心叫我心疼是么?”皇后说起这事就恼火。

    “你现在可不能任性了。你都是有双身子的人了,昨天这一折腾孩子都还平平安安的,那是佛祖保佑。刚巧了,我宫里供了尊观音,我上头特地供了一串儿平安念珠,回头你贴身戴着,可保你与孩子平安顺遂。”皇后接着又道。

    穆凌落无奈,却也知道皇后的用心良苦,怕是昨天她突然的昏迷,以及她的伤势让皇后惊吓住了。她只点头道:“是,谢谢母后。”

    “这次就算了,下次可莫要再如此的莽撞了。昨儿个,你说都不说一声,只往外头就跑,若不是有你哥哥跟着,有个万一的话,我们岂不都是……”皇后说着,想起昨天的情景,这眼眶都有些泛红。

    她昨儿个在众多朝臣女眷以及外使跟前端着一国之母的姿态,但没人知道她心中的惶恐痛苦和担忧,此刻光是想想想,她都觉得心惊胆战。

    “对不起,母后。”穆凌落垂下了眼眸来,顿了顿,抬手握住了皇后微凉的手,“下回,下回我跟阿墨都不会让你担心的。”

    皇后眨了眨眼眸,把泪水给眨了回去。她反手握住穆凌落的手,咬牙道:“阿落,你们别担心。昨天因着牵扯到了西凉八皇子,我不好开口。但既然这事与三皇子脱不了干系,那我也不会让他们讨了什么好。这么多年,我隐忍,我退让,却并不代表,我就已经懦弱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的地步。你且看着吧,回宫后,我自是会让皇上给个交代的。这么多年对皇贵妃的相让,我已经忍够了。”

    皇贵妃这会,踩到了皇后的底线上了。

    她能隐忍,但却不能让他们动自己的孩子。

    宿梓墨这次险些丧命,她如何还能坐以待毙。

    穆凌落一愣,对上了皇后坚定决绝的目光,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了。许久,她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实在是很用力,她不禁低低地道了声:“母后……”

    她有一种感觉,这次德文帝的寿诞上绝对不会再有喜事了。

    鸾驾轱辘辘而行,慢慢驶向了腥风血雨的皇宫。

    ps:恭祝亲爱的读者水水新婚快乐,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1203.第1203章 真正的原因

    这话说得没诚意,义恩公自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穆凌落是帮着卓景然说话了。

    而且,经过穆凌落这一提醒,他突然就想起来了,他们两人似乎都是从安榆里出来的,指不定两人就有些私交了。

    瞬间,义恩公脸色微变,“宸王妃这话何意?我自问没有得罪王妃,王妃这般恶言相向,却是为何?就算是再如何相帮状元郎,但这里可是在陛下的跟前,你还是莫要太过狂妄。”

    “狂妄?”穆凌落闻言,似是觉得好笑,她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狂妄的到底是谁啊?我也很是好奇。”她慢慢地沉下了脸来,“我虽不是京城长大的,但关于上官大人光风霁月的美名,我却也是略有耳闻的。若是说上官大人会收受贿赂,我倒是宁愿相信,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天上会落下红雨来。义恩公莫非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么?”

    “这是圣上裁决的,可不是我。宸王妃此言,可是质疑圣上的圣裁?”义恩公厉声道。

    “据我说知,上官大人的案卷上并没有写上父皇的裁决,一切不过是按照规矩而行。上面虽说上官大人一家是畏罪自杀,可却并不是父皇判的。义恩公又是何意?是欺我一介女流,不懂这些么?”穆凌落慢慢道,“而且,父皇从头到尾,可都没有说上一句。义恩公,何必着急呢?”

    穆凌落转向不做声的德文帝,福了福身,“父皇英明神武,我想,定然是有圣裁。就算是时隔十六年,真正的案情总归是有重建天日的一天的!”

    德文帝闻言,微微地眯了眯眼眸,手指摩挲着手里的案卷,“这上面是写了个清楚,而今人证物证倒是也有。义恩公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倒是能说说。”

    义恩公见德文帝似是还站在他这边,他兀自得意地看向穆凌落,“皇上,诚然如微臣刚才所言,微臣根本毫无理由去陷害上官家。毕竟上官太傅只是一名太傅罢了,陷害他对微臣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了。”卓景然说起这个,眼底就浮起了愤恨,文雅清秀的脸上满是恼怒,“因为,你们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什么理由?”德文帝听着倒是觉得有趣了。

    义恩公见得卓景然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暗暗道,莫不是当时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是有关当年紫妃娘娘的。”卓景然提道,“我祖父和父亲他们之所以遭了义恩公府的陷害,不过都是因为当初我祖母收留了一名从东宫逃了出来的宫女,她原本是紫妃娘娘宫里的一名粗使丫鬟,因着她……”

    “你胡说什么,什么粗使丫鬟?”义恩公心里一跳,连忙跳了起来,打断了卓景然的话。“你可真是能瞎掰,连……”

    “住嘴。”德文帝骤然呵斥道,斜睨了义恩公一眼,“让他继续说。”

    “皇上。”义恩公心慌,但对上德文帝的视线,身侧的手都不由紧紧地握起了。“可是……”

    “义恩公,你慌什么?方才你也说了,你没做亏心事,那就不必害怕了。既然觉得是瞎掰,那就听上官状元的话再说!”穆凌落截断了他的话,“而且,我也很是好奇,是关于母妃的什么事。”

    卓景然飞快地道,“因为她当初受了皇贵妃娘娘的指使,向紫妃娘娘透露了关于她娘家人遭人陷害而逝的消息,而没过多久,紫妃娘娘就在宫中病逝了。这位宫女很是惶恐,因为皇贵妃娘娘有意要灭口,她用了办法才逃了出来,结果没想到在遭刺杀时遇上了我外出进香的祖母,反而被救下了。那位宫女感恩我祖母的相救,就托盘告知了,没想到却给我们全家带来了灭门的灾祸。我祖母救下她不过两日,我们全家就因为那莫须有的罪名被判下了牢狱。当初因着我祖父是帝师,更是遭受了先帝期间的三皇子一党的打压……而后,就是皇上您知道的了。”

    卓景然说着,恭恭敬敬地朝着德文帝磕头,“这就是原因。当初,我们全家都没机会说出口,义恩公府的人把我们的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根本无法递出去消息,这还是我母亲因为知道事情闹大了,写下了一封信在给我缝制的贴身香囊里,微臣才有幸知道此事。”

    其实,卓景然的心里是很怨的,仅仅就因为这样的一个理由,他们全家一百二十一口的性命都没了。

    说着,他把那已然褪色起毛球的香囊双手呈在头顶,许玉连忙去取了来,手指都有些发抖,他根本不敢看此刻德文帝的表情,只恭谨地把香囊奉上。

    卓景然不懂这个消息的重要性,并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

    穆凌落也实在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甚至都能预料到等会的德文帝的勃然大怒了。

    德文帝此刻表现得很平静,他平静地接过香囊,拿出了那张发黄的信笺来,平静地看完了后,又平静地收了起来。半晌,他才居高临下地望着白了脸的义恩公,“你还有什么话说?朕的义恩公。”

    义恩公此刻脚都有些发抖,他勉强地笑了笑,“皇上,那都是胡说的。这些都是可以捏造的,而且当年紫妃娘娘的事,微臣,微臣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了,上官家原本就是,就是罪臣,当初他们能够把孩子送出牢狱去,可见是心存叛逆的,而今状元郎为了翻案,潜伏京中许久,还改名换姓地前来,开口就攀咬义恩公府,显然是居心叵测。皇上,我们义恩公府可都是忠心耿耿的,什么宫女,什么紫妃娘娘的事,微臣,微臣根本就不知道……”

    “是吗?”德文帝淡淡地颔首,“你不知道不要紧,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你这个义恩公也算是到头了。自己看看吧,关于你们义恩公府的万民书!里面可吧你们的罪名条条框框地列了出来!”说着,他接过许玉递来的折子,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第1180章 气息渐无,求助空间

    满室的太医皆惊,这显然比之德文帝更毒。

    他们还记得方才德文帝的暴怒,以往他们都道德文帝最是不喜宸王,如今看来,他们得重新审查一番了。

    如今,听得穆凌落的催促和威胁,他们也不敢多耽搁。但是望着已然脸色灰白的宿梓墨,他们心里其实心里也底。

    最后,还是李太医率先站了出来,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诚然如王妃所言,如今已经不能再拖了,不然到时就算我们商量出了个结果,但王爷也流血而亡了。如今,我们到不如先试试!王妃娘娘银针之术了得,定然也是能派上用场的。”

    说话间,他就招了招手,“把绷带,止血伤药,人参含片,消毒的匕首等物都给拿上来。”

    众人恍然回神,连忙各自忙活了开来,他们显示拿了千年人参片让宿梓墨喊着,先吊着一口气。

    然后,他们简短地商量了下,便推拒了胡太医出来拔箭。

    穆凌落取了银针包出来,铺展开来,然后在各处要穴下针,力保护住宿梓墨的心脉。

    众人之间在这种危机时刻,都有着一种无言的默契,彼此间配合得当。

    穆凌落才下针妥当,胡太医就迅速地拔箭,随着一道血箭的喷出,李太医立刻就来给止血……

    时间不过是短短几瞬,穆凌落却仿似过了半个世纪一样的漫长,她的额头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指尖都在不断地发抖,她强自压住,不停地下针。

    穆凌落自认为她一直以来对待患者都能从容,可是如今看来,是没遇上让她紧张的对象。

    眼前的人换做了宿梓墨,她根本就没办法保持一贯的冷静和淡然,惶然得很。

    直到旁边的李太医提醒她,穆凌落才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把银针都拔了出来,随后才去摸宿梓墨的脉搏。但那原本就不强健的心脉,如今却愈发的微弱了,仿似是在狂风骤雨的雨夜里的丁点烛光,摇动闪烁,仿似随时都会熄灭。

    穆凌落的脸色一白,原本心里还存着的庆幸都消失无影,脑海里顿时都一片空白了,一瞬间却是连什么都想不到了。

    “怎么了?王妃?”李太医被她这表情吓住了,连忙也去给宿梓墨诊脉。随即,他的脸色也白了起来,“这……果然!”

    心脉素来是人体的根本,如今伤了根本,又流了不少的血,现在这生命力就如星灯般微弱了……

    “王妃……”李太医望着脸色微沉难看的穆凌落,讷讷地唤道。

    穆凌落握着宿梓墨微凉的手,半天都没反应,就在李太医以为她被吓昏后,却见她突然取了银针就要去扎脑门的要穴,他一惊,连忙道:“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百会,上星,神庭穴所处,若是控制不好,可是会……会……”

    “已经更没有更坏的情况了,你放开我!”穆凌落咬紧了牙,“如今我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只要以银针刺激此三个穴道,说不定还有几分希望……不然……”

    以往,总是宿梓墨一直紧抓着不放,穆凌落倒是没觉察出宿梓墨的重要性。直到这一刻,宿梓墨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她跟前,她才蓦然回神了。

    其实,宿梓墨比她想象中更重要,重要到融入了她的血脉,不能分离。

    以前,她曾经想过,今生不嫁人或者是嫁个命短之人,到时她就能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经商行医等。

    可如今看来,那不过是曾经不成熟的想法。

    她实在不能想象,已经成为她生命里很重要的存在的宿梓墨不在了,她会怎么样……

    哪怕知道,如今危机重重,她却还是想要试试看。

    李太医被穆凌落此时眼底的绝望光芒所摄,一时愣在了原地,竟然忘了阻拦,眼睁睁地望着她下手。

    穆凌落边给他下针,边咬紧了牙关,眼眸微微泛红,她暗暗想着,若是真的宿梓墨有个万一的话,她会一直陪着他的。

    但是,奇迹却并没有发生。

    宿梓墨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气息却愈发在转弱了。

    最后,穆凌落坐在床边,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连翘眼眶泛红,泪珠子不停地掉,她侧过身,给自己擦了擦眼泪,低声安慰道:“王妃……”

    此时,除却连翘,就是旁边的那些太医都觉得惴惴不安起来。

    穆凌落仿似失魂落魄地呆坐着,连翘看着就心疼,“王妃,王爷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您不要这样,我们去找国师吧!听说国师最是厉害,他一定有办法的……”

    也不知连翘那句点醒了她,穆凌落骤然回神,“出去!”

    “王妃?”连翘一愣。

    “你们都给我出去!现在,立刻,马上!”穆凌落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门口就道。“所有的太医都给我出去,连翘你也是,去门口候着,我没喊你,你不准进来!”

    “可是……”连翘一惊。

    “听话!”穆凌落却没了心思安抚她,只沉声道。

    连翘弄不懂穆凌落的意思,但见得她心意坚决,她只是个奴婢,自然只能听命行事!

    她福了福身,就请了那些个太医出了房间去,顺便去给德文帝他们带消息。

    原本吵闹熙攘的室内,霎时变得一片寂静,穆凌落确认人出去后,俯身亲了亲宿梓墨的唇角,“阿墨,我一定会救你的!”

    然后,她身形一动,瞬间就消失在了室内。

    她想起自己是有空间的,为了以防暴露,也是国师的告诫,她已经很少用这个了。现在,她才想起空间那条灵溪的作用,以往就能加速植物的生长,加快伤口的愈合,就是白虎玄瑞都是喝了溪水才成长了起来。

    她还记得当初第一次遇到宿梓墨的时候,他也是受了重伤,性命垂危,高烧不退。她死马当活马医,用了空间里的灵溪后,他的伤势就逐步地好了起来。

    现在,她只盼着这灵溪能够派上用场。

    穆凌落一进入空间后,就直奔向了灵溪,用随手拿进来的小玉碗盛了一整碗溪水,就又急急忙忙地出来了。

1201.第1201章 你值得(加更)

    穆凌落和宿梓墨是先回了宸王府,虽不过才离开了两天,但对于经历了一番生死场面的他们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了。

    宿梓墨醒来时是在马车上,他其实没想过自己能够醒来,但在睡梦中时,他总是能听到穆凌落的声音。所以,他从那片茫茫然的黑暗里醒了过来。

    如今,他躺在床上,背后垫着绵软的被褥靠在床头。

    他望着眼前的穆凌落,抬手触了触她染了疲惫的眼角眉梢,“让你受累受苦了。皇兄都告诉我了!我现在没事了。”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腹部,眉目间侵染着温和柔情,“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是吗?”

    虽然很遗憾不是穆凌落亲口告诉他的,但是从宿玄傲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他当时是足足怔愣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的。他期盼过无数回这个孩子,但却没想过这个孩子是在这个时候到来的。

    他曾经想过,若是孩子来了,而他却没有想过来,穆凌落一个人该过得有多累。他是那样捧在手心里的珍宝,舍不得她累,舍不得她苦的,只恐她会受了委屈。

    可这会,让她遮真正难受的却是自己。

    她为了性命危在旦夕的他到处奔走,夜奔数里,只为了寻国师救他性命。

    以往,他总觉得穆凌落对他的感情总是摸不着看不到的,他总是惶恐她会因为他的身份甚至是旁的,对他也假以辞色。可这次,他却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她对他深刻的感情。

    可就是如此,他心里愈发的舍不得,越发的愧疚和心疼了。

    原本还不觉得多苦多委屈的,可是看到宿梓墨苍白着脸,安然地坐在她的跟前,她的眼泪却是如何都忍不住了,鼻尖酸涩,眼角都湿。润了起来,“阿墨,阿墨……”

    以往在外人跟前的坚强和倔强此刻都被抛却了脑后,她心里一直压抑的惶恐和担心,以及恐怕失去他的害怕,这一刻终于都爆发了出来。

    她忍不住地扑了上去,避开他的伤口,揽住了他的脖子,口中喃喃念着他的名字,“阿墨,阿墨,你真的是太可恶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泪水汹涌而出人,染湿了宿梓墨的衣襟,滚烫的泪水有些溅在他的脖颈处的肌肤上,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皮肤。

    宿梓墨愣了愣,他极少看到穆凌落的失态,她这样欣喜又夹杂着惊慌痛苦的哭泣,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心突然之间,好似被谁用力地拧了下,生疼生疼的。

    他的手顿了顿,也顾不得身上伤口的疼,缓缓地揽住了娇小的她,手指触碰到她挽起的发鬓,柔软的发丝就跟此刻的心一般,他眉眼间沾染上了歉疚,“对不起,阿落,让你担心了。”

    若不是此刻宿梓墨身上有伤,穆凌落真是恨不得好好地捶打他一顿的。

    但更多的,也是她舍不得。

    这个人用了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她如何舍得去动他。

    满心的担忧和恐慌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眼泪,潺潺流下。

    “你下次莫要再这样……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躺在那里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我宁愿,我宁愿你从头到尾都不救我……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明明,明明是我的劫数,国师都告诉我了……”

    她的话没说完,却被宿梓墨骤然推了开来,她一愣,喉间一哽咽,对上了宿梓墨严肃而冷静的视线。

    “阿墨……”

    “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让我听到了这样的话了。”宿梓墨一字一顿,周身的气势霎时凛冽得很,他凝眸望着穆凌落,“是你的劫数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我护着你,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你现在还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庆幸过,我当时有好好的护着你。”

    “阿落,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你被掳走威胁我,本来就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皇兄的原因,你不过是被牵连进来的人而已。若是要说抱歉,也是我来说。”宿梓墨抬起手指,替她擦了擦眼泪,指尖薄薄的剑茧擦过她柔嫩的脸颊带来淡淡的刺疼。“你从来不需要跟我说任何客气的话语。下次再如此,我就要生气了。我用命护着你,是因为你值得我这样做,明白吗?”

    穆凌落怔了怔,脸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有些痒痒疼疼的,她的脸和眼眶都慢慢地红了起来,半晌,她别开了脸,垂下了眼眸,低低地道了声,“嗯。”顿了顿,她咬了咬唇,“但是,你下次不许再做这种把自己置身危险中的事。如你所说,你护着我是理所当然,可我也是会担心你的,我是你孩子的母亲,你也是我孩子的父亲。”

    宿梓墨愣了下,旋即他微微地扬了扬唇角,轻轻道:“嗯。我们以后是要当父母的人了,当然要保护好自己了。”

    他替穆凌落把发丝别在了耳后,“我其实很高兴的,阿落,真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谢谢你。”

    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那算得上是一个劫数的,国师很早就提醒过他了。他一直都有好好地注意的!无论,她怀没怀他的孩子,对于他而言,她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不能离去的存在。

    哪怕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去做那些事,哪怕是死了也没有遗憾的。

    “这次的事,与三皇兄脱不了干系。母后和皇兄都说,要给你讨回公道。”穆凌落帮他盖好薄被,见得连翘端了药进来,她接过后,就舀了一勺子药汁,吹凉了送到了宿梓墨的唇边。

    宿梓墨饮了口,眉尖微微地蹙了蹙,“这事不必劳烦母后的,我自是可以……”

    “你都这样了,还怎么可以不可以的?放心吧,就算母后不动手,三皇兄这会也是栽了!”穆凌落微微地勾了勾唇。“毕竟,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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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第1204章 做到头了

    义恩公原本以为德文帝是站在他这边的,心里自以为底气足,而今叫德文帝当众砸了一脸的折子,顿时他捂着脸,听着德文帝宣判的话语,吓得面无人色,他忙捡起地上的折子,才不过看了两眼,就霎时手都抖了起来。

    “这,这是……这是冤枉啊!”

    “对着万民书都能喊出冤枉二字的,望眼整个青宋,怕是只有义恩公做得出来吧。”宿玄傲冷冷淡淡地道,“义恩公说出这二字,也不怕对不起头上的三尺青天么?”

    义恩公只望了眼德文帝,见得他满面罩着寒霜,手指愈发抖得捧不住手里的折子了。他原本以为这桩旧事,已经被埋入尘埃,再也不会有人翻出来了,除了他们,也再不会有人知晓了。

    却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年上官家却还有人活下来了。而且,还把这个秘密给揭了出来!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没认出卓景然竟然是上官家的人,而且还想着把他拉入麾下,为三皇子效力。

    现在真是驯鹰不成,反被啄了眼。

    而且,这些年义恩公府如日中天,的确放浪形骸了些,这些上面的话都没有说错过。但因为不曾搁在明面上,也因着京中的众多官员都给他们一些薄面,倒也不曾出什么事。再来,就算德文帝知道,碍着云王和皇贵妃的面子,他最多也就是呵斥一二,罚罚俸禄,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从一开始就该料到了,紫妃就是德文帝心中的一根刺,碰不得,一旦碰了,那就是血流成河的。

    如果今天没有这香囊,那么,如今的形势根本就不会如此。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又牵扯到了紫妃。

    霎时,义恩公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他其实想求饶的,也是想辩驳的。但是,光是看着德文帝此刻的神情,他都觉得似乎成了不可能的事了。

    他这个义恩公真的是做到头了。

    义恩公府是三皇子云王的后盾,而同样云王和皇贵妃是义恩公府与皇家的枢纽,现在云王下了牢狱,义恩公府被一锅端了。现在,一切都是完了!

    义恩公跪坐在地,只觉得浑身冰凉。

    “既然无话可说,那最好不过了。太子,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上官家的案子,也一并办了。”德文帝指了指地上的义恩公,对宿玄傲道。

    这就真的是绝了义恩公府的后路了。

    谁不知道,云王和义恩公府给太子一党添了多少的麻烦,宿玄傲又如何会放过他们呢!

    穆凌落看得这走势,霎时也是松了口气。她原本以为还要看一场好戏的,但而今看来,形势都是一边倒了。

    果然,只要一提到紫妃,德文帝的态度就骤变了。哪怕是时隔多年,在感情最是浓烈的时刻离去的,总是最难忘的伤痛,稍稍一碰,就是鲜血淋漓。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地照顾太子了。

    “是。”宿玄傲面无表情的应着,脸上倒是也不见喜色。

    事已至此,德文帝已然是不想在这里多待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都撤了吧!”德文帝挥了挥手,众人也便一一退了出去。

    不过,德文帝也没在殿内多待,待得人离去后,他这才沉下了脸来,冷声道:“许玉,摆驾,朕要去见见皇贵妃。”

    许玉心里一跳,恭恭敬敬地应了声,这便去准备了。

    这回来的日子里,皇贵妃已然去求见过德文帝好几次,想要替牢狱里的云王说说好话的,但是都被许玉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言明是德文帝不愿见她,她心里也是焦急欲焚的,而今骤然接到了德文帝要来的消息,霎时整张脸都焕发出了光彩,连忙谴了人来给自己好好装扮了一番。

    她穿上了德文帝赏赐下来的蜀锦缎做成的宫装,上面用彩线绣着栩栩如生的百凤还朝,头上佩戴着凤凰口衔明珠的金簪,淡扫蛾眉,略施粉黛,整个人显得很是清新脱俗,娇柔美丽,华贵无双。

    德文帝来的时候,她连忙迎了上去,娇俏地福身,口中娇声道:“皇上,您可来了,臣妾给您请安。”

    德文帝望着一袭宫装,婷婷而立的皇贵妃,眉眼如画,霎时眼眸里有片刻的恍惚。像,太像了,就像是这二十来年,她从来都站在他的跟前,从来都是这样浓墨重彩,不曾离去般,时光似乎都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来……

    皇贵妃见德文帝似是出神,她自是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心里却还是很恼怒嫉恨的,面上却依旧带着淡雅娇美的笑容来,她走上前来,“皇上,我给您做了您最爱喝的红枣腌梅茶,您可要尝尝看。”

    德文帝随着她的手劲慢慢地往里走,望着皇贵妃前前后后的替他忙碌,直到捧着手里的彩轴茶杯,嗅着那熟悉的香气,他才回过神来,他浅浅淡淡地啜了口茶水,里面是梅花的清香,以及红枣的甜味,因着腌制的关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顺滑酸涩感来,熟悉得让人仿似镌刻入了骨髓里。

    这杯茶,他曾经在喝过短短不过五日,明明他最是不喜欢吃甜食,可这味道却像是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如何都挥散不去,让他再也无法忘怀了。而就算是皇贵妃的手艺比起紫妃再如何地相似,此刻,他却觉得,到底不是原来的味道。

    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起来,顿时也就意兴阑珊了起来。

    皇贵妃见德文帝只饮了一口就停住了,不由有些奇怪了,“怎么了,皇上?可是味道不好?还是您嫌弃臣妾了?”

    若是以往,德文帝指不定就会说上两句来哄一哄。皇贵妃在别人跟前端得高姿态,但她更聪明地知道,德文帝固然喜欢她的淡雅清傲,因为那是跟那人最是想象的地方,但偶尔她的撒娇和娇媚,他也很是欢喜的。

    但现在,德文帝却并没有回应她。

    他缓缓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慢慢吞吞地道:“丹淑,你跟了朕许久了吧!”

第998章 宁珍公主流产

    新的这滑胎药自是没有问题的,穆凌落确认后,就由宫女端给了宁珍公主。

    宁珍公主若不是叫人摁住了肩膀,她都要跳起来把药给再次打翻了。只是,这次宫女们又先前的经验,只紧紧的摁住她,不让她再乱动了。

    皇后看着宁珍公主目眦欲裂的模样,觑了眼那散发着浓郁中药味的药碗,淡淡地道:“宁珍,听本宫最后一声劝,乖乖地喝了这药,跟皇上低个头。今后,你就还是他的大公主。”

    边说,皇后边示意宫女摘了宁珍公主堵嘴的手绢。

    宁珍公主望着近在眼前的药碗,是死也不肯张嘴了,就是连人都不骂了,紧紧地咬住牙齿,闭紧了嘴巴,不肯喝药。

    那宫女是怎么灌都灌不下去,还溅出来不少在宁珍公主的衣襟上,她蹙着眉头,惊慌地朝着皇后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皇后娘娘,公主她……”

    皇后见此,眉头一皱:“宁珍,这是你逃避不了的问题。这个孩子,不是黄家的,你父皇没准许你和离,那就不会让他出生的,你还是安安生生地听话。这样倔着,对你并没有好处。”

    皇后是真心实意地劝着宁珍公主,但凡宁珍公主有点脑子,凭借德文帝的宠爱,完全可以在贤国公府过得风生水起,比宁德公主还要幸福自在的。现在她若是乖乖的喝了药,回头去德文帝跟前请个罪,还能让德文帝心中有些愧疚和心疼,到时自是少不得给她点好的。可若是她还倔着,最后只会什么都没有,还惹得德文帝越发的厌恶!

    宁珍公主咬紧了牙关说道:“那是父皇不疼我,我就偏要生下来,难道父皇还能把我杀了不成?谁说这不是皇家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那就是皇家的血脉……”

    皇后见跟她根本讲不通,眉头越发蹙紧了。若是宁珍公主打定主意不喝,她是能撬开了她的嘴和牙灌的,只是……只是到底难看,若是一个力道控制不准,伤了宁珍公主就不好说了……

    穆凌落看出了皇后的为难,她在一侧甜甜地笑道:“姨母,别担心,还有我呢!我会叫公主乖乖地喝药的。”说着,她走至宁珍公主跟前,指尖一动,就从她的空间里取出了两枚银针。

    宁珍公主看到那寒光烁烁的银针,瞪大了眼,厉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放心,不是要你的命。”穆凌落笑得越发温柔了,“我只是想让你乖乖喝药啊!你既然不配合,我就只能用点强硬的手段了。”话音刚落,她就分别在宁珍公主脖颈和耳后的穴位上扎了下去。

    然后,宁珍公主不由自主地便张开了嘴,她似是无法控制了嘴巴的张合,连说话都说得断断续续了:“你……你干……了……什……”

    穆凌落退后了一步,示意宫女上前:“好了。”

    那宫女朝着穆凌落福了福身,“多谢郡君。”

    “快喂药吧,不然等会药凉了,药效都减弱了。”穆凌落摆了摆手。

    “是。”那宫女应了声,单手掐住了宁珍公主的双颊,就把药往她嘴里强行灌了下去。

    宁珍公主想摇头,但奈何头都被个宫女摁住了,苦涩的药汁只往嘴里灌,有些因为她的挣扎呛入了她的鼻内,难受得厉害。

    最后,虽说倒了不少,但到底大部分还是灌进去了。

    穆凌落回收了银针,就见宫女们把宁珍公主抬到了偏殿的美人榻上,之后也就是滑胎的过程了。

    说起来,无论看多少次,穆凌落都无法适应滑胎,比起流产,她更乐意见到生产,虽然都是血,可一个代表生命的逝世,一个则是新生命的来临,自是不同的。

    皇后望了眼穆凌落,见她别开了脸,似是不愿去听宁珍公主的尖叫咒骂和痛吟,她抬手摸了摸穆凌落的小脑袋,“阿落,你先出去吧。这里不是适合你的地方,到底多晦气,你一个姑娘家的,沾染上这些对身子不好……”

    “不。”穆凌落摇了摇头,抱住了皇后的胳膊,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望着皇后,“我想陪着您。”

    其实这样的情况,皇后也未必愿意看见的。与其让她一个人在屋内待着,不如她陪着她,还能说说话。

    皇后心口微暖,眼底是遮挡不住的欢喜:“你这孩子……”又望了眼那边正在美人榻上打滚的宁珍公主,轻轻地叹了口气。

    果然,不是亲的养不熟。

    而这是亲的,哪怕是不养,也是亲近自己的。

    这滑胎是需要时间的,宁珍公主大概疼了两个多时辰,才彻底把孩子打下来了,血水都染红了这美人榻。

    皇后边吩咐了宫女收拾,顺便给疼晕过去的宁珍公主换衣服,边带着被血腥味熏得不舒服的穆凌落出了偏殿。

    “饿了吧?”皇后摸了摸穆凌落的脸,“去洗把脸,等会儿一块儿用点东西。”

    永安王妃她们等在外头,皇后早就叫人给他们摆了午膳,倒是没饿肚子,只皇后跟穆凌落还不曾吃,毕竟对着个鬼哭狼嚎滑胎的病人,谁都吃不下去的。

    穆凌落摇了摇头,“我不大饿的。”

    她现在满脑袋还都是刚才宁珍公主的咒骂和那嫣红的血,她实在是没胃口吃。

    “你还孩子,我刚让你不要进去,你偏要进去,现在吓到了吧!不过,就算再没胃口,也得吃点东西。我早猜到你会如此,就让小厨房给你炖了燕窝粥,等会喝点儿垫垫胃,心里也会舒服很多的。”皇后拉着她坐下,吩咐了宫女去准备。

    其实皇后也没什么胃口,就权当陪着穆凌落一道儿用点。

    贤国公夫人早就听说皇后有个侄女儿,很得疼爱的,她一直没把穆凌落放在眼里,而今看来,这位竟是很得皇后和永安王妃的青眼的。这就让贤国公夫人腹中打起了小九九!

    宿梓墨看穆凌落面色不大好,“阿落不舒服?宫女已经给你准备了水洗漱,我带你过去吧!”

1202.第1202章 义恩公府

    因为德文帝的寿诞将近,所以整个京城原本是喜气洋洋的,但偏偏这样的日子里并不宁静。似乎,连上天都不愿让德文帝过个安生的生辰一般。

    寿诞前一天,现任新科状元——卓景然在府衙击鼓鸣冤了,状告的不是别人,而是义恩公府的义恩公。

    这位可是当今皇贵妃的亲弟弟,因为皇贵妃得宠,被封为了义恩公府,整个家族的人都顺势就鸡犬升天了,在这京城的名声可是比之皇后的本家荣伯公府还要响亮一些的。

    可以说,京中有人可以不知道荣伯公府,却是万万不能不知道义恩公府的。

    此刻,这位状元郎竟公然状告义恩公府,当下京兆尹只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要知道,而今皇贵妃和云王都是如日中天的,就是连皇后和太子都避其锋芒的,深得帝宠的。他们一个小小的京官,哪儿敢去管这等大事!

    原本,京兆尹是想要推一推的,或者是道一句自己处置不了。以往义恩公府不是没惹出过人命官司的,仗着府大都是自行解决了,京兆尹都是不管的。

    但偏生,这位是状元爷,而且在皇上跟前也是颇有美誉的,据说给的差事都是极好的,是做重点培养的。而且,现在这位推也推不开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带了太子宫中的令牌,这也就是很明明白白地说,这其中是有太子授意的。

    这若是往深里说,那就是与夺嫡有关了。

    京兆尹只能算是京中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现在是左右为难。最后无法,只能上交案子给刑部,刑部上交大理寺,这一层层最后直接就到了德文帝案前了。

    德文帝之前早就知道了这事了的,也是拿到了这其中的一些案卷。但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处置,卓景然先行就去击鼓鸣冤了,这就是大告天下了,甚至连外使都知道了。

    他若是这下还包庇皇亲国戚,那就是他的帮亲不帮理,难免就落个昏聩的名声了。

    德文帝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个生辰,却没想到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烦心事。

    这下,他是连生吞了人的心思都有了。

    可没法子,他只能把人给提到了跟前来,因着案情牵涉过广,这其中请来的就有不少人了。

    如今可是个好时机,穆凌落原本身上就没重伤,这下也顾不得旁的,亲自前来了。倒是宿梓墨也想来,却因着身体的缘故,只能留在府中,一切就等穆凌落转述了。

    这件案子牵涉的是十六年前义恩公府污蔑当时荣极一时的上官家牵扯到当年的三皇子夺嫡一事,被污蔑结党营私,私收贿赂等罪名,因着德文帝登基,他们全家被暂时收押,可是却还没来得及提审,上官家的几名主事男子都畏罪上吊自尽了。

    这在当时还颇叫人唏嘘的。

    当初,只卓景然一人叫家仆救出带走,前往了安榆县,才得以安然存活到如今。

    现在,他就是来翻案的了。

    毕竟是陈年旧案了,知情人并不算多,但要是巡察蛛丝马迹,却还是有的。

    而今,卓景然不但带来了证据,还搜集了一些义恩公府这些年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罪证,一一呈现在了德文帝的跟前。

    德文帝随手翻了翻,他案前的情报收集得比卓景然还要周全,这些他也早已看过,可他现在心里很是恼怒:“所以,你就是上官景然?你现在是要替你上官家翻案,就这些了?”

    卓景然一愣,实在没料到德文帝竟然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他咬牙,俯首磕头道:“是的,皇上,我们上官家一百二十一的性命当时一条都没逃过。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微臣不服,只求皇上主持公道!而且,不止是这些证据,微臣也是人证!”

    义恩公心里其实很是惶恐,他没想到当年还有小老鼠逃出,此刻还来寻仇了。但看现在的架势,德文帝似是站在自己的这边的,而且他宫里可还有个亲姐姐当皇贵妃的,霎时这底气也是足了。

    “皇上,这简直就是冤枉啊!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当初的案子现在都能查出来,明明就是上官一家心里有鬼,这才会畏罪自杀,当初主审的可不是臣,这就算再如何,也是不能怪不到臣头上的啊!臣不知道状元是受了谁的指使,才会这样空口白牙地污蔑臣!臣一片丹心都是向着皇上的啊,还请皇上明鉴!”义恩公委屈地喊道。

    “你胡说!我如何污蔑你?我祖父和父亲做事素来光明磊落,为人高风亮节,何以会做出这种龌龊之事?当初,明明是你买通狱卒,让他们把我祖父他们吊死狱中。”卓景然咬牙,他到底是个书生,一心读的圣贤书,就算是心里再如何想破口大骂,但却也是隐忍住了。

    “这外头光风霁月的,里面如何的肮脏龌龊,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你辩解有什么用?再说了,你看到我买通狱卒了么?你看到我让人把他们吊死了吗?没有是吧!你现在随随便便地一说,就凭着你上官罪臣的身份,你想如何编排就编排,不过是目的到底是为何,恐怕只有你那幕后之人才知道吧?”义恩公冷笑。

    穆凌落听着,不由略略地扬了扬眉,此刻义恩公这字字句句地针对东宫,倒是弄得宿玄傲不大好出头了。

    “父皇,我曾听说义恩公是个很有趣的人。以往我还不明白,而今算是看懂了。这满京城的世家中,恐怕也只有义恩公说话如此地直率了!”

    “宸王妃谬赞了。”义恩公不解其意,却还是回了句。

    “不然,这样无耻又无赖的话,他是如何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这说得好听了自然是直率了,说得难听些就是脸皮厚。”穆凌落说着,眨了眨眼,“哎呀,义恩公对不住了,你也知道,我是乡下来的,这见识浅薄,说不出好听的话来,还请见谅了!”

1205.第1205章 朕真是蠢

    丹淑是皇贵妃的闺名,只是入宫后,多数叫的都是封号,反而这名字都极少再叫起了。

    皇贵妃骤然听得德文帝这叫法,都有些吃惊。她不知为何德文帝突然提起这岔,却还是颔首回道:“是的,皇上,臣妾十四岁入东宫为庶人,而今已经二十五年了。”

    但也同样的,她是那些入了东宫里的所有人中,最是有出息的一个了。

    其他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在冷宫,还有在这宫中浑浑噩噩过日子的。而她却已经能够立在最高点,连皇后都要避让其锋芒了!因着她保养得宜,看着倒也就是三十岁的美妇人,偶尔做些娇俏的动作,倒也不觉得突兀,且还因着周身的成熟韵味,倒是更多了几分性感。

    “二十五年,已经是半辈子了。”德文帝慢慢地道,“那你应该很是了解朕了。你知道,朕最讨厌的是什么样的人吗?”

    皇贵妃一怔,她还不曾得知义恩公府的事,如今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却还是转了转眸子,回道:“皇上最讨厌的,应该是忤逆您的人吧!”

    说起来,真的严格说起来了,她对德文帝的心思还是真摸不着头脑的。但有一点,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德文帝厌烦别人不顺从他。这也算是上位者的经常有的。

    德文帝指尖拨了拨杯盖,缓缓地抬头来,眸色深邃而沉然,“朕记得朕曾经在宠你之前,就跟你说过一句。朕最厌恶的,是别人的欺骗。朕可以准许你们偶尔的小动作,但是,朕却最是不喜欢被人算计,你听明白了吗?”

    “臣,臣妾听明白了。皇上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可是,可是有人让皇上您不愉快了?臣妾让人做了糯米糕儿,里面用的是现在御花园里开得最艳丽的……”

    “不必。”德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朕不是来吃东西的。你应该听说了,新科状元状告你们义恩公府的事情吧,怎么,你就不好奇结果吗?”

    皇贵妃心里其实有些惶然,但面上却依旧不显,她笑着道:“皇上,这是前朝的事,臣妾不过是后宫一介宫妃,哪里好管这些?不过,臣妾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新科状元是上官旧人,那曾经是皇上帝师的后人……这些自是有皇上您做主了。不过,我相信我那弟弟是断断不会做出忤逆的事来,还请皇上明鉴。”

    “是吗?你倒是对他有信心。”德文帝搁下了手里的茶杯,杯子撞击檀木发出沉闷的响声,皇贵妃不知为何,心中骤然一跳。

    “义恩公的称号已经被朕褫夺了。”德文帝缓缓地道出。

    “什么?”皇贵妃一怔,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她一惊,声音一瞬间都有些嘶哑,“怎么,怎么回事?皇上,您……”

    “想问朕为何是吗?”德文帝抬眸对上了皇贵妃的眸子,从袖口里取出了一个年代久远的香囊来,丢在了皇贵妃的跟前,“这就是理由。这也是朕,想问你的。”

    “这,这是什么?”皇贵妃一愣。

    “你看看便知了。”

    皇贵妃咬了咬牙,连忙去捡了那香囊,急急忙忙地拆了开来,见得里头发黄的信笺,她摊了开来,不过看了一眼,她脸色不由微白,一贯平静的眼底荡漾起了惊涛骇浪,她捏紧了手里的信笺,几乎就想要把它给撕得粉碎了。“皇上,这根本就是污蔑!臣妾,臣妾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紫妃妹妹,紫妃妹妹她那样善良的人,臣妾怎么可能暗害她呢?这定然是被人捏造的……”

    “你倒是跟你弟弟一般无二,连这谎话都说得一般溜了。捏造?污蔑?”德文帝站了起来,从她手里取出了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信笺来,“如今,整个朝中敢来污蔑你的,有几人?你是说皇后吗?”

    而今,宫中本就是皇后跟皇贵妃两足鼎立的局面。

    “臣妾……”皇贵妃有些哑然,这一时竟然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以往的舌灿莲花,此刻就像是被猫叼了舌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特别是在这样确凿的证据面前,她似乎连辩解都成了惘然,何况德文帝如今是认定了这个事实。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被遮掩住了,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揭露、

    “若是当真是皇后,拥有这样的利器,整整二十二年,她会留到现在才用。”德文帝冷笑,望了眼皇贵妃,“你是说朕蠢,还是皇后傻?”

    皇贵妃咬紧了唇角,一贯娇俏的脸上此时再不复笑容来,“皇上……”

    “不过,有一点没说错,朕可真是蠢,叫你们两姐弟给骗得团团转。朕听信你的谗言,误以为是皇后所为,害死了紫妃,反而把你宠上了天。”德文帝扯了扯薄唇,“你是不是经常在背地里觉得,朕蠢透了?”

    “不,臣妾没有。”皇贵妃连忙摇头,“臣妾是怎么样的为人,皇上您不了解么?这种事……”

    “这种事你做不来是吗?”德文帝扬起了唇角,“朕已经叫人对过笔迹了,的的确确是出自上官家之手的,绝不会是捏造伪造的。当年,宫里也的确逃走了一名宫女,因着只是个小丫鬟,倒也没翻起什么大浪。朕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躺在朕身边的人竟然是这般蛇蝎心肠的人。朕真的一直以为,是皇后做的,只是却从不曾怀疑到你身上,你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连朕都欺瞒得彻底,真叫人齿寒。”

    皇贵妃脸上浮起了凄楚的笑意来,“紫妃,紫妃……果然,哪怕是过了二十多年,在您心中,臣妾也不过是她的替身。您爱着紫妃,可紫妃不领情,但臣妾爱着您啊!您每次在紫妃处碰了墙,吃了闭门羹,就总会来臣妾这坐坐,与臣妾说说话,臣妾都知道,不过是因着臣妾与紫妃长得相似罢了。可是,您知道,臣妾心里的苦和嫉妒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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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嫡女:王爷别乱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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