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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全文阅读

作者:甜味白开水     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txt下载     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1 情敌?和平相处?

    凌夫人府上。

    经过昨夜的肆虐与风卷残云,凌夫人差不多睡到辰时方才醒来,她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嘴角处还流着水渍。

    醒来之后,凌夫人习惯性地就伸出手臂想要搂住身旁的人,可是她伸手一搂却搂了个空。

    那种虚无的感觉让凌夫人惊了一下,她转头一看发现身旁根本就没有人,伸手摸了摸床榻,发现那里竟然是凉的,可见旁边的人当是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凌夫人迅速翻身下床,在地上找到自己的衣服,胡乱穿在身后之后便拉开房间大声尖叫道:“快来人啊,来人——”

    府里的下人们在听见她的吼叫声时,立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当下人们瞧见她一脸愤怒时便跪在了她的脚边垂首道:“夫人,什么事?”

    凌夫人抬起一脚就向那个跪地的下人揣了过去,怒骂道:“昨天晚上的那个美人呢?去哪里了?还不快去给本夫人将他找回来?”

    “什……什么?”那下人惊道:“那个人不见了么?他去哪里了?奴才一直守在门口没有瞧见人走出去啊。”

    莫非那个人会飞不成?

    “滚!”凌夫人又是一脚朝他飞了过去,怒道:“还不快快滚出去给本夫人将他寻回来?若是找不到他,你们统统都得死。”

    一旦想起昨夜的场景,凌夫人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那么美的一个美人儿,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她怎么能允许这个人就此消失不见呢?

    他可是她用一万两黄金买回来的啊。

    凌夫人派出去的人在城镇的大街小巷翻查了一个遍。

    而此时的纳兰睿浈却是穿了一袭黑色的衣衫,脸上带着黑色的斗篷。

    他们坐在一家小的客栈里面,纳兰睿浈的身旁立着赵靖。

    赵靖是今日凌晨方才见到自家主子的,那日在石洞之中,他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主子已经不在他的身旁了,于是他便命人即刻去寻找主子,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所以他便只能又回到客栈里等了。

    今日一早,便见主子回来了,他瞧见主子的脸色苍白,刚要上前去扶主子,结果主子却猛地一把将自己推开,随后便朝旁吐出了一些黄色的水渍。

    纳兰睿浈坐在木凳子之上,胃部直到现在还不停地在抽搐,他闭上眼眸一旦想起昨夜的场景就恨不得撕碎那个丑陋的妇人。

    这个世上怎会有这般丑陋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她居然……居然……

    “嘭——”一旦想起了昨夜的场景,纳兰睿浈便一把捶在了桌子上,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听得赵靖的肩膀都跟着耸动了一下。

    “主子,您怎么了?”

    纳兰睿浈刚想说话,却听客栈之后掀起一股嘈杂之声。

    “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一名家丁模样的人手中拿着一张画像揪住了客栈掌柜的衣襟厉声问讯起来。

    掌柜的朝那画像一看,他见画像中的人玉骨风姿,绰约尔雅,乃是一名玉树临风的男子,可是这个男子却是他没有见过的。

    “没……没有见过。”

    “哼!”家丁听掌柜的没有见过便一把将他丢开,随后又朝纳兰睿浈与赵靖二人行来。

    那家丁到得二人跟前儿时,眼眸微眯对着纳兰睿浈说道:“揭开你脸上的斗篷。”

    “休得无礼!”他的手在快要指到纳兰睿浈的鼻子时,却是被赵靖用剑柄一把挡开了。

    赵靖挡出去的力量很大,那家丁的手疼痛难耐,他瞬时捂住手瞪眸道:“你是哪里来的人?竟敢这般无礼?你不知道我们是哪个府上的么?”

    纳兰睿浈听闻,俊眉深敛,随后即刻站起身来转身朝外行去,那家丁自然不会让他就此离去,遂起步拦住了他的去路:“站住!你将脸上的斗篷揭开之后方能离去!”

    赵靖闪身去到纳兰睿浈的旁边,在那家丁想要伸手扯向纳兰睿浈的斗篷时一把将他打飞而去。

    “嘭——”那家丁受了重创飞身后退,竟是撞击在了墙角处,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响声。

    纳兰睿浈眼眸未转直接跃出了客栈门口,剩下的家丁在见到如此状态时,纷纷上前再次阻拦。

    然而,当他们刚刚到的纳兰睿浈的身旁时,却见从天而降数十名黑衣男子,他们飞身而下,紧紧地圈住了纳兰睿浈,让那些家丁根本无法动弹万分。

    家丁们见状面面相觑,皆知这个人可能身份不简单,遂也不再阻拦。

    纳兰睿浈瞥了众人一眼便转身离去了,赵靖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今天晚上入夜之后便去将凌府那个老女人给本王掳过来!”这句话,纳兰睿浈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赵靖在听见主子说的这番话时,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方才那家丁手中拿着的画像他虽只瞥了一眼,但是却也能够瞧出,那画像中的人乃是他家主子。

    这个城镇之中,凌府是势力最大的府邸,莫非那个凌夫人昨日得罪主子了?

    赵靖觉得今日主子自回来之后便与往日不同,往日主子虽不苟言笑,但是至少没有让他觉得周身充满骇气,真是不知今儿个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管主子怎么了,只要是主子发号的命令,他定然会全力以赴地完成的。

    ……

    入夜之后,月色宁静,凌府之上陆陆续续落下了许多条黑色的身影。

    凌府之中的护院儿在见到这些黑影时便尖声大叫起来:“抓贼啊,有贼啊——”

    凌夫人已经入睡,她是被这些惊扰声给吵醒的,今夜,她的旁边又压着另外一个男子,那男子比她先醒来,醒过来之后便推了推她,说道:“夫人,好像府里招贼了。”

    “什么?贼?”凌夫人一听,肥胖的身子瞬时滚了起来,她一脸惊诧地疑惑道:“怎么会有贼?怎会有人敢到凌府来撒野?”

    话音落下之后,身旁的男子便将衣服给她取了过来,凌夫人见状伸出手在他下颚处勾了一下,色迷迷地说道:“谢谢美人儿了。”

    男子唇角有些抽搐,如若不是为了钱,他才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这个凌夫人真是又老又丑,谁看了都想狂吐不止的。

    听见她叫自己美人儿,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虽然心里恶心,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旧保持着微风般的笑意。

    当二人还在床上看似浓情蜜意时,房门陡然之间便被人一脚踢开了。

    来人踢的这一脚很大力气,直接将房门都震飞了,惊得凌夫人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她伸手指着那些窜入房间中的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凌府?不想活了么?”

    为首的黑衣人在听闻凌夫人的话后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手一摆示意身旁的人将凌夫人拿下。

    纳兰睿浈此次来北漠带的都是南临皇宫中的高手,对付凌府的护院儿自然是手到擒来不用吹灰之力。

    黑衣人迅速向前集结,直接一掌劈晕了凌夫人身旁的男子,随后便四人上前直接跃至床上,一人绑手两人绑腿,剩下一人塞了一块袜子到凌夫人的口中,随后三下五除二便将她给绑走了。

    凌夫人的口中被塞了一只臭袜子,那臭味熏得她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直摆着头发出了呜呜之声:“呜呜……”

    黑衣人一概不理,将她绑走之后便迅速飞出了凌府。

    赵靖将凌夫人绑走之后便带去了一个无人的山谷,在山谷之中搭着一个帐篷,那帐篷宽大而厚实,却是可以挡住春意寒凉的。

    此时的帐篷之中春意正暖,纳兰睿浈因着昨天被凌夫人这个变态女人给恶心到了,所以,他今儿个便命赵靖去买了一个容颜绝丽腰身柔软凹凸有致的女子回来伺候他。

    帐篷之中红纱拂起,隐约可见女子娇美的身躯在帐内浮动,女子身上穿着凉爽的薄烟纱,但是,在这寒凉的山里却不觉得冷,只因着帐篷之中有暖炉烘烤。

    纳兰睿浈穿着一袭睡袍侧身躺在床榻之上,他一手撑着头,眼眸微眯看着眼前的女子。

    人生的前二十一年,他的生活中除了母妃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女子。

    他保有童子之身完全是为了练习武功,想让自己成为至尊的王者,可是,他的童贞却在昨夜被一个那么丑陋的女人给夺走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从今往后,他不仅不能修炼无极神功,对于女子,他也有相当大的成见,估计以后只要他但凡见到长得又老又丑又黑又肥的女人时,他肯定就会杀了那个人。

    今晨回来之后,他不知道自己洗了多少遍身子,仿佛皮都要被他搓去一层了,可是,他仍旧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脏,仿似身上还残留着那个丑女人的口水,真是恶心到家了。

    “爷……”面前的女子娇柔而美丽,她眸色盈盈似波,看着纳兰睿浈红唇微启开口唤道。

    纳兰睿浈见到面前的女子,只见她容颜秀丽,一双乌眸流转清澈,墨发披散在肩,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

    长成这样样子才能叫做女人啊,这才叫女人啊……

    纳兰睿浈薄唇微扯,说道:“你若是今夜将我服侍得好了,我便一直带你在身边。”

    女子问道:“爷要奴家怎么服侍爷?”

    纳兰睿浈闻言,俊眉挑了挑,随后掀开了身上的浴袍露出了男子完美的身躯,他说道:“将它舔干净。”

    女子随着他的视线慢慢往下停留在了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

    这个……要她舔么?

    纳兰睿浈见女子似乎有犹豫,便问道:“怎么?你不肯么?”

    女子眼眸转了转,今日自己被带到这里,这位爷总共给了一百两黄金,这是个什么数目,这些钱可以让她们这样的人足足吃一辈子了。

    看来,这位爷定是一个有钱的金主,他方才也说了,只要自己将他服侍好了,那么他就会一直带自己在身边,如此,自己往后的生活不都有了保障么?

    既然如此,那她又为何不能做呢?

    心中定了想法之后,女子便慢慢移动了身躯,去到纳兰睿浈的身旁,红唇缓缓往下,含住了他想要让她含住的地方。

    当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时,纳兰睿浈忍不住地战栗了一下。

    “唔……”

    女子的红唇慢慢阖动,纳兰睿浈闭上了眼眸,似是极其舒服地溢出了一声。

    原来,这样的感觉如此美妙?

    怎么人生中的前二十一年,他都没有尝试过呢?

    正当纳兰睿浈沉醉在**蚀骨的快感之中时,却听赵靖在外禀告道:“主子,已经将那凌夫人抓住了。”

    身下的女子在听见凌夫人三个字时,牙齿忍不住地阖紧了一下,她这一阖不要紧,要紧的是纳兰睿浈竟是忍不住地又“哦”了一声。

    立在帐篷之外的赵靖在听见主子这一阵怪声之时,侧耳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纳兰睿浈被咬得有点爽,他甩了甩头,呼出一口气,随后伸手按住了女子的头,将她的头往下扣压而去,随后对着赵靖说道:“你将她的皮剥下来,但是不要弄死她,知道么?”

    那么丑的一个女人,还要那张皮做什么?让人看着就添堵。

    赵靖闻言在外颔首道:“遵命。”

    纳兰睿浈唇角一扬,说道:“你将她剥了皮之后再将她扔回凌府便是,随后洗干净手再回来见本王。”

    那女子在听见剥皮两个字时,身子随之僵硬起来。尔后又在听见本王两个字时,眼眸眨了眨,这个男子是个王爷么?

    因着心中思忖,她的动作也停止下来。

    纳兰睿浈见状颔首对她说道:“你莫要害怕,只要你将本王服侍的好,本王是不会对你怎样的,知道么?”

    女子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更加卖力地服侍起来。

    一整夜,帐篷之中都能听见**蚀骨的声音。

    赵靖立在帐篷之外,当他听见那奇奇怪怪的声音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女人感兴趣了呢?

    ……

    第二日,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已经启程朝西玥而去,中午,他们在一个酒肆用膳。

    北堂默得了消息之后便向东方流景禀告:“宫主,纳兰睿浈将那个凌夫人剥了皮,随后扔回了凌府。”

    水墨凝手中拿着筷子,当她在听见剥皮两个字时,眉角仍旧跳动了数下。

    脑海之中忽而就出现了一张人皮的画面,一旦想起,整个人便跟着恶心起来,拿住筷子的手也不免僵了一下。

    纳兰睿浈还真是狠啊,看样子,那天晚上那个凌夫人当是将他蹂躏得很惨吧,不然他也不会气成这番模样了。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微笑,笑了笑,叹道:“怎地都喜欢剥皮呢?”

    这个纳兰睿浈也这么喜欢这个刑罚么?

    水墨凝见东方流景在笑,唇角又扯动了一下,这个妖孽在听见剥皮时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妖男本质啊,果真是嗜血如狂的么?

    东方流景转眸瞧见水墨凝的嘴角在抽搐,随后俊眉微挑,又问道:“那凌夫人被扔回凌府之后又是个什么状态呢?”

    北堂默颔首道:“府中的人自然不认识她,直接将她乱棍打出去了,现在的她,生不如死。”

    回完话后北堂默转眸睨了一眼林瑾瑜,心里想着,这个女人想的方法还真是厉害,想不到纳兰睿浈居然这般对待那个凌夫人,只是,她一个女子怎地竟是想到这样的方法呢?

    青楼这样的地方,宫主却是从未去过的,她居然拉着宫主去青楼,还看什么拍卖,真是搞笑死了。

    水墨凝自然感觉到了北堂默探寻的目光,她迎眸朝北堂默看了过去,这个男子跟在流景身边已经二十余载,而他的性向又不正常,流景对他自然亲如兄弟,对于这样的人,她自然不能做到完全不在乎。

    以前她不知道自己喜欢流景,自然就不会关注他身边的人,而今她已经决定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了,那么,如何与他身边的人很好的相处,却是她应该思考的问题了。

    这个北堂默,应该如何驯服呢?

    水墨凝眨了眨眼眸,现在他们的关系,那可是情敌啊,情敌又怎么能够和平相处呢?

    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啊……

    东方流景本是听着北堂默的话,然而,当他发现身旁的两人都不说话时,眼眸微抬先是看了一眼水墨凝,随后又望了一眼北堂默,尔后,轩眉竟是微微蹙了起来。

    娘子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又与默看对眼了?

    一旦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东方流景不免又开始炸毛了,他朝北堂默摆手道:“你先去用膳吧。”

    北堂默闻言收回望向水墨凝的视线,随后转身去到自己的桌旁与北堂黔一起用起膳来。

    水墨凝一直盯着北堂默,瞧着他落座之后方才收回视线,然而,刚刚收回视线之后却见那个本是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竟然身姿移动跑到自己对面去坐了,而那个位置刚巧可以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看不见北堂默。

    “流景,你做什么?”水墨凝在瞧见东方流景的动作时,惊了一下。

    东方流景修眉微敛,撇嘴道:“你在看谁呢?”

    水墨凝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即刻就明白了东方流景在想啥,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水墨凝竟是开口笑了起来:“哈哈哈……”

    东方流景见状俊脸有些发黑,问道:“娘子,你笑什么?”

    水墨凝站立起身去到对面坐在了东方流景的身旁,随后伸手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身,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小声娇嗔道:“流景,你好可爱啊……”

    他居然以为自己对北堂默看对眼了么?

    北堂默是个弯的,好不好?而且喜欢的对象还是他自己。

    他居然胡乱吃飞醋,真是可爱死了。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没个正经,眉头更是紧蹙,他微怒道:“不准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我。”

    可爱?这个词语是形容女子的,好吧?

    怎么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这个七尺男儿呢?

    水墨凝闻言,笑倒在他的怀里,乐道:“我就要说你可爱嘛,你就是可爱嘛……”

    东方流景见她不听话,铁臂一伸就将她圈进了怀里,大掌轻轻捂住了她的唇,在她耳前呵气道:“你若再说小心我惩罚你。”

    水墨凝继续挑衅:“你惩罚呀。”

    “是么?”东方流景眼眸微眯,从中露出一抹危险的光束,他胁迫道:“你若不怕我惩罚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

    “啊?”水墨凝听闻,脸上一惊,恼道:“你这个死流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要这样么?”

    东方流景俊眉斜挑,魅惑道:“谁让你不听话来着?”

    水墨凝闻言,直接缴械投降点头道:“好好好,我听话就是了。”

    “那还差不多。”东方流景将她的身子扶正,随后与她一起用起膳来。

    二人打情骂俏时却是将北堂默与北堂黔当成了空气,对于这样的场景,北堂黔自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乐呵呵地吃着自己的饭,可是北堂默就不是这般光景了,当他瞧见那旁若无人你侬我侬的二人时,直接就没了胃口,吃什么到嘴里都觉得索然无味。

    东方流景自然不知他的想法,而水墨凝虽然没有故意的成分,但是她的心里到底还是不乐意的,自己的男人被一个男人觊觎,她心里能好受么?

    几人用完膳之后便又朝西玥开进而去。

    上了马车之后,水墨凝便问道:“流景,方才上车之前北堂默还跟你说了什么啊?”

    东方流景闻言,笑了笑,说道:“他跟我说,昨天纳兰睿浈买了一个容颜绝丽身姿妖娆的女子带回南临去了。”

    “哈哈哈……”水墨凝听后笑出了声:“他估计是被那个凌夫人恶心得不轻啊,他是不是从此以后都要开始尝油荤了呀?真是笑死人了……”

    东方流景瞧见她笑得十分欢快,摇了摇头,眸中却满是宠溺。

    ……

    西玥的一个叫做伏羲的边陲城镇之中有一座名为翠红阁的青楼。

    前些时间,阁里买来了几个年轻的小丫头,她们被卖进了翠红阁之后便被老鸨关押起来不停地学习如何媚惑男子之术。

    今日乃是她们学成之时,是以,今夜这些女子便要开始挂牌接客。

    翠红阁的后院儿之中,欣儿与另一名丫头站在一起听着老鸨的训话。

    老鸨是一个四十几岁的风尘女子,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立在众多小丫头的面前,她一手拿着手绢儿插着腰,一手拈花指提起指着众人开始训导起来:“你们今儿个晚上可要给妈妈我张脸了,没得人家笑话我翠红阁调教出来的姑娘没规没距的,你们听见了吗?”

    众女子颔首轻声道:“听见了。”

    老鸨听见这个细弱蚊虫一般的声音,十分不爽,又吼道:“大声点!”

    “听见了!”众女子闻言便大声地回答起来。

    老鸨对于这样的回答声音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嗯,这还差不多,你们先散去吧,今儿个晚上准备接客。”

    “是。”众女子应下后便讪讪地离去了。

    欣儿独自一人朝自己的房间行去。

    向前走了一会儿之后便听一名女子唤了她一声:“欣儿。”

    欣儿转头望了过去,发现是小竹叫住了她,便朝小竹微微一笑,问道:“小竹,你有什么事?”

    小竹眼眸转了转看了看身旁,发现无人时方才小声地问道:“欣儿,你不是说你家夫人会来救你的么?”

    欣儿闻言,眸色暗沉,心中酸涩不已,之前她一直跟着夫人,后来又被一个白衣女子给掳走了,那个白衣女子嫌她麻烦便又将她卖到了一户人家家里当丫鬟,结果没过多久那家人又因着生意失败便将她卖给了人牙子,辗转反侧之后便到了这翠红阁。

    她一个没有武功没有能力的小丫头,能干什么呢?

    不是只能听由命运的摆布么?

    而今这么久了,夫人也没个音讯,想必也是自身难保,她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欣儿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对小竹说道:“夫人怕是不会来救我的了。”

    小竹闻言,心底凉了一寸,因着之前听这个欣儿说她夫人是大家的夫人,所以她才处处跟她套近乎,她本想着搭着欣儿的关系可以离开这翠红阁,不想她家夫人却是不来找她了么?

    是真的不会来了么?

    “你怎知她不会来了?”

    欣儿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想而已。”

    小竹闻言旋即握住了欣儿的手,小声对她说道:“欣儿,莫非你真的甘心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玷污么?”

    她本是小家碧玉,却因着家里变故被人卖到了翠红阁来,她的遭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又怎么肯就此在命运之前低下头呢?

    欣儿听后蹙眉道:“我自是不想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玷污,但是又能怎么办呢?你我都是弱女子,你瞧瞧这翠红阁那些五大三粗的护卫,我们又怎么敌得过他们?倘若我们逃跑被他们抓了回来,后果定然比现在都还要凄惨。”

    这些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手无寸铁又没有武功,却又怎么逃得脱呢?

    小竹闻言眼眸转了转,随后拉着欣儿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跟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她对欣儿说道:“欣儿,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欣儿看了看,摇头道:“不清楚。”

    小竹回道:“这是蒙汗药。”

    欣儿听后转眸看向了小竹,眸色微微一亮。惊道:“小竹,你这是要……”

    小竹忙地收好小纸包随后捂住了欣儿的唇,焦急道:“我的小祖宗,你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你想死啊。”

    欣儿听后方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她敛了声音问道:“小竹,你待怎样做?”

    小竹随后倾身在她耳旁小声地嘀咕起来,欣儿听后不住地点了点头。

    如若这个方法实施成功的话,那么她就拥有自由身了。

    小竹见欣儿答应了,遂在心底纾了一口气,因着欣儿说她家夫人不会再来了,所以她本打算自己一个人跑走的,后来又想,两个人一起逃走总归有些照应,再说了,万一逃出去之后欣儿就遇见她家夫人了呢?

    如此,自己不也可以搭着过上好日子么?

    两个小丫头随后又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去准备物事去了。

    晚膳过后,老鸨便张罗着这些小丫头去前厅接客,因为这些丫头们也没有特别好的技艺,姿色也不算是上上层,便不可能去到前厅让大家拍下初夜,只是说因着她们是还未开一苞的雏儿,所以价钱会要得高一些。

    然而,当老鸨命人去到欣儿与小竹的房间去唤她二人时,却见守护在她俩房门前的护卫竟是晕厥在了地上。

    老鸨见状目次欲裂,声嘶竭力地吼道:“快,欣儿与小竹那两个死丫头逃跑了,赶紧去追她们!”

    “是!”翠红阁的护卫们得了命令之后便起身飞离而去。

    “两个小贱人,若是被老娘抓住了,有你们的好看!”老鸨气得不轻,派了一半儿以上的护卫去抓那两个贱丫头。

    护卫们冲了出去,而此时,欣儿与小竹却是仍旧躲在了翠红阁中还没有出去,待她们见到护卫追出去之后方才起身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旦溜出去之后她俩便没了命的往前跑。

    因着要逃命,二人都发了狂地一路朝前奔去,也不管自己的身体受不受得住,反正只管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两个人终是跑出了伏羲城外。

    然而,当她们刚刚停下脚步时,欣儿却觉身后似乎有急切地脚步声传来。

    欣儿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翠红阁的三名护卫,她吓得眼眸一瞪,抓住小竹的手用力扯到:“小竹,赶快走,护卫追来了。”

    那三名护卫在见到两个小丫头不断地往前逃跑时,便呵斥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还跑什么?抓住以后定然饶不了你们!”

    “快!”欣儿与小竹握住手又朝前跑去,因着逃生的本能驱使,两人跑步的速度竟是比方才都还要快上许多,让那些人高马大的护卫都有些难以追上。

    “妈的!”一名护卫见状朝地上唾了一声,尔后又加快脚步飞奔而去。

    欣儿与小竹相携逃离,欣儿跑着跑着,脚步忽然扭了一下,登时就摔在了地上。

    小竹的手本是与她的拉在一起,发生这样的情况,小竹的身子跟着扭了一下。

    “小竹,你别管我,你快走!”欣儿只觉自己的脚踝处疼痛难耐,如此这般,她怕是无法再跑了,那她又何必再连累小竹呢?

    欣儿本以为小竹会丢下她直接离开,结果小竹却是搀扶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扶了起来,说道:“要走我们一起走!”

    “小竹……”欣儿蹙着眉头,心底却是动容一片。

    “没时间磨叽了,我们赶快逃吧,你忍着点痛。”说完话后小竹便架着欣儿再度朝前跑去。

    因着欣儿摔了一跤,又因着她的脚踝受伤,是以,现在跑起路来肯定没有方才那般利索,几番追逐之下,那些护卫便快要将她们追到了。

    欣儿见状,伸手一把推开了小竹,吼叫道:“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不!”小竹怎么也不肯丢下欣儿一个人。

    两人僵持之下,护卫们便已经离她们仅有咫尺之遥了。

    “抓住她们!”护卫们到得跟前儿时便发出了命令。

    三名护卫上前准备将她二人团团围住,然而,当他们的铁爪还没有抓住两名女子的臂膀时,却觉风中似乎传来的刀剑摩擦的声音。

    “是谁?”三名护卫惊了一声,转头一看,发现一截白晃晃的小刀片朝他们飞了过来。

    几人见状眼眸一瞪,惊了一下,想要弯腰躲开那小刀片,然而那小刀片却是长了眼睛一般一直跟随着他们,直逼得他们往后退出了几大步。

    欣儿在见到那个飞来晃去的小刀片时,只觉异常的熟悉,这个小刀片怎么看着那么像小姐的东西呢?

    难道真是小姐吗?

    三名护卫因着没有躲开小刀片的袭击,身上四处都被那飞来的刀片割伤了一些。

    待那刀片停止飞旋之后,几名护卫又要上前去抓欣儿与小竹。

    “欺负弱小女子,是你们几个大男人所为吗?”

    当几名护卫又要上前去抓时,却听树林之中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欣儿在听见那个声音时,睫毛颤了颤,这个声音她又怎么能够忘记呢?这可是小姐的声音啊。

    “小姐!”欣儿闻言转身就朝声源处望了过去。

    而小竹在听见欣儿那声小姐时,眼眸微眯,心中大喜过望,欣儿的小姐出现了么?

    她这步棋是真的走对了么?她终是找了一个可靠的靠山了么?

    水墨凝在听见欣儿的声音时,转眸朝欣儿望了过去,当她瞧见穿着一袭红色纱衣的欣儿时,眸中带着重逢的喜悦。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种境遇之下遇见欣儿。

    水墨凝虽然高兴得很,可是,当欣儿转头看见朝她飞来的水墨凝时,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眸中却是露出了失望之色。

    只见那个凌空飞舞而来的白衣女子,她的墨发大部分系在头上,余下的小部分披散在肩,发髻之上戴着一根清新的白玉簪子,而这个女子的容颜仿若芙蓉春水,盈盈翦瞳,这一眼望去便是一种慑人心魂的美丽,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又怎么是她的小姐呢?

    她还真是在幻听啊……

    欣儿怔愣的时候,那三名护卫便趁着这个空档提起手刀准备劈向欣儿。

    水墨凝见状惊叫一声:“欣儿!”

    欣儿在听见水墨凝的这一声吼叫时,更是怔愣在了原处,她的幻听好严重啊,她居然听见小姐在唤她。

    这个白衣女子真的是小姐么?

    “欣儿,你小心啊!”水墨凝见欣儿仍旧呆愣,恨不得一巴掌扇醒她,自己原来是这个模样就这么让她难以接受么?

    水墨凝为救欣儿转变了方向,她朝欣儿飞了过去一把揽住了欣儿,而那三名护卫的手刀便朝水墨凝落了下去。

    就在他们想要落下手刀时,却觉风中传来一阵薄荷的萦人香气,一道红光闪过,那伸出手刀的护卫的手臂已经被人斩落了。

    小竹立在旁边,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方才就在一晃神的时间她只觉眼前红光一闪,再次凝眸时却是发现三名护卫中的两名已经没有了手臂。

    一旦见到这样的场景,小竹不可避免地尖叫出声:“啊——”

    当小竹尖叫之际,却不知从何时起竟是从她的身后又蹿出了几名黑衣男子。

    水墨凝见状揽住欣儿的腰身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你救一下那个小丫头。”

    东方流景头部微转,旋即一个翻身去到了小竹的身旁,他身姿隽永,赤袖朝前一扇,那几名护卫便全部被他震飞而去,他紧接着一把拎住了小竹的衣襟,悬空一带提着她朝水墨凝飞去。

    小竹被东方流景飞身带起,她转眸一瞥,便见到了一名拥有着完美侧颜的男子,他眉峰似剑,乌黑的眼眸似雾似幻,妖魅中又带着狂野,邪肆而又不羁。

    以前她的家还存在时,她也没少见过英俊的男子,可是这般英伟至极,俊逸中又带着一丝邪魅的男子,她还真是从未见过。

    尤其是,这个男子竟然还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衫,赤焰明媚中早已晃花了她的眼。

    这一刻,小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空前强烈地跳动起来。

    *

    ------题外话------

    啊啊啊,我肿么觉得纳兰睿浈愈来愈变态鸟?

    还有那个北堂默,咋一直对咱流景虎视眈眈呢?鸭梨山大啊…

    这个月肿么那么漫长啊,居然还有四天,呜呜,继续吼叫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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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情敌?和平相处?

    凌夫人府上。

    经过昨夜的肆虐与风卷残云,凌夫人差不多睡到辰时方才醒来,她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嘴角处还流着水渍。

    醒来之后,凌夫人习惯性地就伸出手臂想要搂住身旁的人,可是她伸手一搂却搂了个空。

    那种虚无的感觉让凌夫人惊了一下,她转头一看发现身旁根本就没有人,伸手摸了摸床榻,发现那里竟然是凉的,可见旁边的人当是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凌夫人迅速翻身下床,在地上找到自己的衣服,胡乱穿在身后之后便拉开房间大声尖叫道:“快来人啊,来人——”

    府里的下人们在听见她的吼叫声时,立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当下人们瞧见她一脸愤怒时便跪在了她的脚边垂首道:“夫人,什么事?”

    凌夫人抬起一脚就向那个跪地的下人揣了过去,怒骂道:“昨天晚上的那个美人呢?去哪里了?还不快去给本夫人将他找回来?”

    “什……什么?”那下人惊道:“那个人不见了么?他去哪里了?奴才一直守在门口没有瞧见人走出去啊。”

    莫非那个人会飞不成?

    “滚!”凌夫人又是一脚朝他飞了过去,怒道:“还不快快滚出去给本夫人将他寻回来?若是找不到他,你们统统都得死。”

    一旦想起昨夜的场景,凌夫人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那么美的一个美人儿,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她怎么能允许这个人就此消失不见呢?

    他可是她用一万两黄金买回来的啊。

    凌夫人派出去的人在城镇的大街小巷翻查了一个遍。

    而此时的纳兰睿浈却是穿了一袭黑色的衣衫,脸上带着黑色的斗篷。

    他们坐在一家小的客栈里面,纳兰睿浈的身旁立着赵靖。

    赵靖是今日凌晨方才见到自家主子的,那日在石洞之中,他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主子已经不在他的身旁了,于是他便命人即刻去寻找主子,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所以他便只能又回到客栈里等了。

    今日一早,便见主子回来了,他瞧见主子的脸色苍白,刚要上前去扶主子,结果主子却猛地一把将自己推开,随后便朝旁吐出了一些黄色的水渍。

    纳兰睿浈坐在木凳子之上,胃部直到现在还不停地在抽搐,他闭上眼眸一旦想起昨夜的场景就恨不得撕碎那个丑陋的妇人。

    这个世上怎会有这般丑陋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她居然……居然……

    “嘭——”一旦想起了昨夜的场景,纳兰睿浈便一把捶在了桌子上,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听得赵靖的肩膀都跟着耸动了一下。

    “主子,您怎么了?”

    纳兰睿浈刚想说话,却听客栈之后掀起一股嘈杂之声。

    “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一名家丁模样的人手中拿着一张画像揪住了客栈掌柜的衣襟厉声问讯起来。

    掌柜的朝那画像一看,他见画像中的人玉骨风姿,绰约尔雅,乃是一名玉树临风的男子,可是这个男子却是他没有见过的。

    “没……没有见过。”

    “哼!”家丁听掌柜的没有见过便一把将他丢开,随后又朝纳兰睿浈与赵靖二人行来。

    那家丁到得二人跟前儿时,眼眸微眯对着纳兰睿浈说道:“揭开你脸上的斗篷。”

    “休得无礼!”他的手在快要指到纳兰睿浈的鼻子时,却是被赵靖用剑柄一把挡开了。

    赵靖挡出去的力量很大,那家丁的手疼痛难耐,他瞬时捂住手瞪眸道:“你是哪里来的人?竟敢这般无礼?你不知道我们是哪个府上的么?”

    纳兰睿浈听闻,俊眉深敛,随后即刻站起身来转身朝外行去,那家丁自然不会让他就此离去,遂起步拦住了他的去路:“站住!你将脸上的斗篷揭开之后方能离去!”

    赵靖闪身去到纳兰睿浈的旁边,在那家丁想要伸手扯向纳兰睿浈的斗篷时一把将他打飞而去。

    “嘭——”那家丁受了重创飞身后退,竟是撞击在了墙角处,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响声。

    纳兰睿浈眼眸未转直接跃出了客栈门口,剩下的家丁在见到如此状态时,纷纷上前再次阻拦。

    然而,当他们刚刚到的纳兰睿浈的身旁时,却见从天而降数十名黑衣男子,他们飞身而下,紧紧地圈住了纳兰睿浈,让那些家丁根本无法动弹万分。

    家丁们见状面面相觑,皆知这个人可能身份不简单,遂也不再阻拦。

    纳兰睿浈瞥了众人一眼便转身离去了,赵靖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今天晚上入夜之后便去将凌府那个老女人给本王掳过来!”这句话,纳兰睿浈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赵靖在听见主子说的这番话时,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方才那家丁手中拿着的画像他虽只瞥了一眼,但是却也能够瞧出,那画像中的人乃是他家主子。

    这个城镇之中,凌府是势力最大的府邸,莫非那个凌夫人昨日得罪主子了?

    赵靖觉得今日主子自回来之后便与往日不同,往日主子虽不苟言笑,但是至少没有让他觉得周身充满骇气,真是不知今儿个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管主子怎么了,只要是主子发号的命令,他定然会全力以赴地完成的。

    ……

    入夜之后,月色宁静,凌府之上陆陆续续落下了许多条黑色的身影。

    凌府之中的护院儿在见到这些黑影时便尖声大叫起来:“抓贼啊,有贼啊——”

    凌夫人已经入睡,她是被这些惊扰声给吵醒的,今夜,她的旁边又压着另外一个男子,那男子比她先醒来,醒过来之后便推了推她,说道:“夫人,好像府里招贼了。”

    “什么?贼?”凌夫人一听,肥胖的身子瞬时滚了起来,她一脸惊诧地疑惑道:“怎么会有贼?怎会有人敢到凌府来撒野?”

    话音落下之后,身旁的男子便将衣服给她取了过来,凌夫人见状伸出手在他下颚处勾了一下,色迷迷地说道:“谢谢美人儿了。”

    男子唇角有些抽搐,如若不是为了钱,他才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这个凌夫人真是又老又丑,谁看了都想狂吐不止的。

    听见她叫自己美人儿,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虽然心里恶心,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旧保持着微风般的笑意。

    当二人还在床上看似浓情蜜意时,房门陡然之间便被人一脚踢开了。

    来人踢的这一脚很大力气,直接将房门都震飞了,惊得凌夫人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她伸手指着那些窜入房间中的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凌府?不想活了么?”

    为首的黑衣人在听闻凌夫人的话后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手一摆示意身旁的人将凌夫人拿下。

    纳兰睿浈此次来北漠带的都是南临皇宫中的高手,对付凌府的护院儿自然是手到擒来不用吹灰之力。

    黑衣人迅速向前集结,直接一掌劈晕了凌夫人身旁的男子,随后便四人上前直接跃至床上,一人绑手两人绑腿,剩下一人塞了一块袜子到凌夫人的口中,随后三下五除二便将她给绑走了。

    凌夫人的口中被塞了一只臭袜子,那臭味熏得她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直摆着头发出了呜呜之声:“呜呜……”

    黑衣人一概不理,将她绑走之后便迅速飞出了凌府。

    赵靖将凌夫人绑走之后便带去了一个无人的山谷,在山谷之中搭着一个帐篷,那帐篷宽大而厚实,却是可以挡住春意寒凉的。

    此时的帐篷之中春意正暖,纳兰睿浈因着昨天被凌夫人这个变态女人给恶心到了,所以,他今儿个便命赵靖去买了一个容颜绝丽腰身柔软凹凸有致的女子回来伺候他。

    帐篷之中红纱拂起,隐约可见女子娇美的身躯在帐内浮动,女子身上穿着凉爽的薄烟纱,但是,在这寒凉的山里却不觉得冷,只因着帐篷之中有暖炉烘烤。

    纳兰睿浈穿着一袭睡袍侧身躺在床榻之上,他一手撑着头,眼眸微眯看着眼前的女子。

    人生的前二十一年,他的生活中除了母妃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女子。

    他保有童子之身完全是为了练习武功,想让自己成为至尊的王者,可是,他的童贞却在昨夜被一个那么丑陋的女人给夺走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从今往后,他不仅不能修炼无极神功,对于女子,他也有相当大的成见,估计以后只要他但凡见到长得又老又丑又黑又肥的女人时,他肯定就会杀了那个人。

    今晨回来之后,他不知道自己洗了多少遍身子,仿佛皮都要被他搓去一层了,可是,他仍旧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脏,仿似身上还残留着那个丑女人的口水,真是恶心到家了。

    “爷……”面前的女子娇柔而美丽,她眸色盈盈似波,看着纳兰睿浈红唇微启开口唤道。

    纳兰睿浈见到面前的女子,只见她容颜秀丽,一双乌眸流转清澈,墨发披散在肩,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

    长成这样样子才能叫做女人啊,这才叫女人啊……

    纳兰睿浈薄唇微扯,说道:“你若是今夜将我服侍得好了,我便一直带你在身边。”

    女子问道:“爷要奴家怎么服侍爷?”

    纳兰睿浈闻言,俊眉挑了挑,随后掀开了身上的浴袍露出了男子完美的身躯,他说道:“将它舔干净。”

    女子随着他的视线慢慢往下停留在了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

    这个……要她舔么?

    纳兰睿浈见女子似乎有犹豫,便问道:“怎么?你不肯么?”

    女子眼眸转了转,今日自己被带到这里,这位爷总共给了一百两黄金,这是个什么数目,这些钱可以让她们这样的人足足吃一辈子了。

    看来,这位爷定是一个有钱的金主,他方才也说了,只要自己将他服侍好了,那么他就会一直带自己在身边,如此,自己往后的生活不都有了保障么?

    既然如此,那她又为何不能做呢?

    心中定了想法之后,女子便慢慢移动了身躯,去到纳兰睿浈的身旁,红唇缓缓往下,含住了他想要让她含住的地方。

    当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时,纳兰睿浈忍不住地战栗了一下。

    “唔……”

    女子的红唇慢慢阖动,纳兰睿浈闭上了眼眸,似是极其舒服地溢出了一声。

    原来,这样的感觉如此美妙?

    怎么人生中的前二十一年,他都没有尝试过呢?

    正当纳兰睿浈沉醉在**蚀骨的快感之中时,却听赵靖在外禀告道:“主子,已经将那凌夫人抓住了。”

    身下的女子在听见凌夫人三个字时,牙齿忍不住地阖紧了一下,她这一阖不要紧,要紧的是纳兰睿浈竟是忍不住地又“哦”了一声。

    立在帐篷之外的赵靖在听见主子这一阵怪声之时,侧耳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纳兰睿浈被咬得有点爽,他甩了甩头,呼出一口气,随后伸手按住了女子的头,将她的头往下扣压而去,随后对着赵靖说道:“你将她的皮剥下来,但是不要弄死她,知道么?”

    那么丑的一个女人,还要那张皮做什么?让人看着就添堵。

    赵靖闻言在外颔首道:“遵命。”

    纳兰睿浈唇角一扬,说道:“你将她剥了皮之后再将她扔回凌府便是,随后洗干净手再回来见本王。”

    那女子在听见剥皮两个字时,身子随之僵硬起来。尔后又在听见本王两个字时,眼眸眨了眨,这个男子是个王爷么?

    因着心中思忖,她的动作也停止下来。

    纳兰睿浈见状颔首对她说道:“你莫要害怕,只要你将本王服侍的好,本王是不会对你怎样的,知道么?”

    女子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更加卖力地服侍起来。

    一整夜,帐篷之中都能听见**蚀骨的声音。

    赵靖立在帐篷之外,当他听见那奇奇怪怪的声音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女人感兴趣了呢?

    ……

    第二日,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已经启程朝西玥而去,中午,他们在一个酒肆用膳。

    北堂默得了消息之后便向东方流景禀告:“宫主,纳兰睿浈将那个凌夫人剥了皮,随后扔回了凌府。”

    水墨凝手中拿着筷子,当她在听见剥皮两个字时,眉角仍旧跳动了数下。

    脑海之中忽而就出现了一张人皮的画面,一旦想起,整个人便跟着恶心起来,拿住筷子的手也不免僵了一下。

    纳兰睿浈还真是狠啊,看样子,那天晚上那个凌夫人当是将他蹂躏得很惨吧,不然他也不会气成这番模样了。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微笑,笑了笑,叹道:“怎地都喜欢剥皮呢?”

    这个纳兰睿浈也这么喜欢这个刑罚么?

    水墨凝见东方流景在笑,唇角又扯动了一下,这个妖孽在听见剥皮时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妖男本质啊,果真是嗜血如狂的么?

    东方流景转眸瞧见水墨凝的嘴角在抽搐,随后俊眉微挑,又问道:“那凌夫人被扔回凌府之后又是个什么状态呢?”

    北堂默颔首道:“府中的人自然不认识她,直接将她乱棍打出去了,现在的她,生不如死。”

    回完话后北堂默转眸睨了一眼林瑾瑜,心里想着,这个女人想的方法还真是厉害,想不到纳兰睿浈居然这般对待那个凌夫人,只是,她一个女子怎地竟是想到这样的方法呢?

    青楼这样的地方,宫主却是从未去过的,她居然拉着宫主去青楼,还看什么拍卖,真是搞笑死了。

    水墨凝自然感觉到了北堂默探寻的目光,她迎眸朝北堂默看了过去,这个男子跟在流景身边已经二十余载,而他的性向又不正常,流景对他自然亲如兄弟,对于这样的人,她自然不能做到完全不在乎。

    以前她不知道自己喜欢流景,自然就不会关注他身边的人,而今她已经决定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了,那么,如何与他身边的人很好的相处,却是她应该思考的问题了。

    这个北堂默,应该如何驯服呢?

    水墨凝眨了眨眼眸,现在他们的关系,那可是情敌啊,情敌又怎么能够和平相处呢?

    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啊……

    东方流景本是听着北堂默的话,然而,当他发现身旁的两人都不说话时,眼眸微抬先是看了一眼水墨凝,随后又望了一眼北堂默,尔后,轩眉竟是微微蹙了起来。

    娘子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又与默看对眼了?

    一旦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东方流景不免又开始炸毛了,他朝北堂默摆手道:“你先去用膳吧。”

    北堂默闻言收回望向水墨凝的视线,随后转身去到自己的桌旁与北堂黔一起用起膳来。

    水墨凝一直盯着北堂默,瞧着他落座之后方才收回视线,然而,刚刚收回视线之后却见那个本是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竟然身姿移动跑到自己对面去坐了,而那个位置刚巧可以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看不见北堂默。

    “流景,你做什么?”水墨凝在瞧见东方流景的动作时,惊了一下。

    东方流景修眉微敛,撇嘴道:“你在看谁呢?”

    水墨凝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即刻就明白了东方流景在想啥,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水墨凝竟是开口笑了起来:“哈哈哈……”

    东方流景见状俊脸有些发黑,问道:“娘子,你笑什么?”

    水墨凝站立起身去到对面坐在了东方流景的身旁,随后伸手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身,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小声娇嗔道:“流景,你好可爱啊……”

    他居然以为自己对北堂默看对眼了么?

    北堂默是个弯的,好不好?而且喜欢的对象还是他自己。

    他居然胡乱吃飞醋,真是可爱死了。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没个正经,眉头更是紧蹙,他微怒道:“不准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我。”

    可爱?这个词语是形容女子的,好吧?

    怎么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这个七尺男儿呢?

    水墨凝闻言,笑倒在他的怀里,乐道:“我就要说你可爱嘛,你就是可爱嘛……”

    东方流景见她不听话,铁臂一伸就将她圈进了怀里,大掌轻轻捂住了她的唇,在她耳前呵气道:“你若再说小心我惩罚你。”

    水墨凝继续挑衅:“你惩罚呀。”

    “是么?”东方流景眼眸微眯,从中露出一抹危险的光束,他胁迫道:“你若不怕我惩罚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

    “啊?”水墨凝听闻,脸上一惊,恼道:“你这个死流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要这样么?”

    东方流景俊眉斜挑,魅惑道:“谁让你不听话来着?”

    水墨凝闻言,直接缴械投降点头道:“好好好,我听话就是了。”

    “那还差不多。”东方流景将她的身子扶正,随后与她一起用起膳来。

    二人打情骂俏时却是将北堂默与北堂黔当成了空气,对于这样的场景,北堂黔自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乐呵呵地吃着自己的饭,可是北堂默就不是这般光景了,当他瞧见那旁若无人你侬我侬的二人时,直接就没了胃口,吃什么到嘴里都觉得索然无味。

    东方流景自然不知他的想法,而水墨凝虽然没有故意的成分,但是她的心里到底还是不乐意的,自己的男人被一个男人觊觎,她心里能好受么?

    几人用完膳之后便又朝西玥开进而去。

    上了马车之后,水墨凝便问道:“流景,方才上车之前北堂默还跟你说了什么啊?”

    东方流景闻言,笑了笑,说道:“他跟我说,昨天纳兰睿浈买了一个容颜绝丽身姿妖娆的女子带回南临去了。”

    “哈哈哈……”水墨凝听后笑出了声:“他估计是被那个凌夫人恶心得不轻啊,他是不是从此以后都要开始尝油荤了呀?真是笑死人了……”

    东方流景瞧见她笑得十分欢快,摇了摇头,眸中却满是宠溺。

    ……

    西玥的一个叫做伏羲的边陲城镇之中有一座名为翠红阁的青楼。

    前些时间,阁里买来了几个年轻的小丫头,她们被卖进了翠红阁之后便被老鸨关押起来不停地学习如何媚惑男子之术。

    今日乃是她们学成之时,是以,今夜这些女子便要开始挂牌接客。

    翠红阁的后院儿之中,欣儿与另一名丫头站在一起听着老鸨的训话。

    老鸨是一个四十几岁的风尘女子,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立在众多小丫头的面前,她一手拿着手绢儿插着腰,一手拈花指提起指着众人开始训导起来:“你们今儿个晚上可要给妈妈我张脸了,没得人家笑话我翠红阁调教出来的姑娘没规没距的,你们听见了吗?”

    众女子颔首轻声道:“听见了。”

    老鸨听见这个细弱蚊虫一般的声音,十分不爽,又吼道:“大声点!”

    “听见了!”众女子闻言便大声地回答起来。

    老鸨对于这样的回答声音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嗯,这还差不多,你们先散去吧,今儿个晚上准备接客。”

    “是。”众女子应下后便讪讪地离去了。

    欣儿独自一人朝自己的房间行去。

    向前走了一会儿之后便听一名女子唤了她一声:“欣儿。”

    欣儿转头望了过去,发现是小竹叫住了她,便朝小竹微微一笑,问道:“小竹,你有什么事?”

    小竹眼眸转了转看了看身旁,发现无人时方才小声地问道:“欣儿,你不是说你家夫人会来救你的么?”

    欣儿闻言,眸色暗沉,心中酸涩不已,之前她一直跟着夫人,后来又被一个白衣女子给掳走了,那个白衣女子嫌她麻烦便又将她卖到了一户人家家里当丫鬟,结果没过多久那家人又因着生意失败便将她卖给了人牙子,辗转反侧之后便到了这翠红阁。

    她一个没有武功没有能力的小丫头,能干什么呢?

    不是只能听由命运的摆布么?

    而今这么久了,夫人也没个音讯,想必也是自身难保,她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欣儿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对小竹说道:“夫人怕是不会来救我的了。”

    小竹闻言,心底凉了一寸,因着之前听这个欣儿说她夫人是大家的夫人,所以她才处处跟她套近乎,她本想着搭着欣儿的关系可以离开这翠红阁,不想她家夫人却是不来找她了么?

    是真的不会来了么?

    “你怎知她不会来了?”

    欣儿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想而已。”

    小竹闻言旋即握住了欣儿的手,小声对她说道:“欣儿,莫非你真的甘心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玷污么?”

    她本是小家碧玉,却因着家里变故被人卖到了翠红阁来,她的遭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又怎么肯就此在命运之前低下头呢?

    欣儿听后蹙眉道:“我自是不想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玷污,但是又能怎么办呢?你我都是弱女子,你瞧瞧这翠红阁那些五大三粗的护卫,我们又怎么敌得过他们?倘若我们逃跑被他们抓了回来,后果定然比现在都还要凄惨。”

    这些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手无寸铁又没有武功,却又怎么逃得脱呢?

    小竹闻言眼眸转了转,随后拉着欣儿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跟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她对欣儿说道:“欣儿,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欣儿看了看,摇头道:“不清楚。”

    小竹回道:“这是蒙汗药。”

    欣儿听后转眸看向了小竹,眸色微微一亮。惊道:“小竹,你这是要……”

    小竹忙地收好小纸包随后捂住了欣儿的唇,焦急道:“我的小祖宗,你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你想死啊。”

    欣儿听后方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她敛了声音问道:“小竹,你待怎样做?”

    小竹随后倾身在她耳旁小声地嘀咕起来,欣儿听后不住地点了点头。

    如若这个方法实施成功的话,那么她就拥有自由身了。

    小竹见欣儿答应了,遂在心底纾了一口气,因着欣儿说她家夫人不会再来了,所以她本打算自己一个人跑走的,后来又想,两个人一起逃走总归有些照应,再说了,万一逃出去之后欣儿就遇见她家夫人了呢?

    如此,自己不也可以搭着过上好日子么?

    两个小丫头随后又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去准备物事去了。

    晚膳过后,老鸨便张罗着这些小丫头去前厅接客,因为这些丫头们也没有特别好的技艺,姿色也不算是上上层,便不可能去到前厅让大家拍下初夜,只是说因着她们是还未开一苞的雏儿,所以价钱会要得高一些。

    然而,当老鸨命人去到欣儿与小竹的房间去唤她二人时,却见守护在她俩房门前的护卫竟是晕厥在了地上。

    老鸨见状目次欲裂,声嘶竭力地吼道:“快,欣儿与小竹那两个死丫头逃跑了,赶紧去追她们!”

    “是!”翠红阁的护卫们得了命令之后便起身飞离而去。

    “两个小贱人,若是被老娘抓住了,有你们的好看!”老鸨气得不轻,派了一半儿以上的护卫去抓那两个贱丫头。

    护卫们冲了出去,而此时,欣儿与小竹却是仍旧躲在了翠红阁中还没有出去,待她们见到护卫追出去之后方才起身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旦溜出去之后她俩便没了命的往前跑。

    因着要逃命,二人都发了狂地一路朝前奔去,也不管自己的身体受不受得住,反正只管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两个人终是跑出了伏羲城外。

    然而,当她们刚刚停下脚步时,欣儿却觉身后似乎有急切地脚步声传来。

    欣儿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翠红阁的三名护卫,她吓得眼眸一瞪,抓住小竹的手用力扯到:“小竹,赶快走,护卫追来了。”

    那三名护卫在见到两个小丫头不断地往前逃跑时,便呵斥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还跑什么?抓住以后定然饶不了你们!”

    “快!”欣儿与小竹握住手又朝前跑去,因着逃生的本能驱使,两人跑步的速度竟是比方才都还要快上许多,让那些人高马大的护卫都有些难以追上。

    “妈的!”一名护卫见状朝地上唾了一声,尔后又加快脚步飞奔而去。

    欣儿与小竹相携逃离,欣儿跑着跑着,脚步忽然扭了一下,登时就摔在了地上。

    小竹的手本是与她的拉在一起,发生这样的情况,小竹的身子跟着扭了一下。

    “小竹,你别管我,你快走!”欣儿只觉自己的脚踝处疼痛难耐,如此这般,她怕是无法再跑了,那她又何必再连累小竹呢?

    欣儿本以为小竹会丢下她直接离开,结果小竹却是搀扶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扶了起来,说道:“要走我们一起走!”

    “小竹……”欣儿蹙着眉头,心底却是动容一片。

    “没时间磨叽了,我们赶快逃吧,你忍着点痛。”说完话后小竹便架着欣儿再度朝前跑去。

    因着欣儿摔了一跤,又因着她的脚踝受伤,是以,现在跑起路来肯定没有方才那般利索,几番追逐之下,那些护卫便快要将她们追到了。

    欣儿见状,伸手一把推开了小竹,吼叫道:“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不!”小竹怎么也不肯丢下欣儿一个人。

    两人僵持之下,护卫们便已经离她们仅有咫尺之遥了。

    “抓住她们!”护卫们到得跟前儿时便发出了命令。

    三名护卫上前准备将她二人团团围住,然而,当他们的铁爪还没有抓住两名女子的臂膀时,却觉风中似乎传来的刀剑摩擦的声音。

    “是谁?”三名护卫惊了一声,转头一看,发现一截白晃晃的小刀片朝他们飞了过来。

    几人见状眼眸一瞪,惊了一下,想要弯腰躲开那小刀片,然而那小刀片却是长了眼睛一般一直跟随着他们,直逼得他们往后退出了几大步。

    欣儿在见到那个飞来晃去的小刀片时,只觉异常的熟悉,这个小刀片怎么看着那么像小姐的东西呢?

    难道真是小姐吗?

    三名护卫因着没有躲开小刀片的袭击,身上四处都被那飞来的刀片割伤了一些。

    待那刀片停止飞旋之后,几名护卫又要上前去抓欣儿与小竹。

    “欺负弱小女子,是你们几个大男人所为吗?”

    当几名护卫又要上前去抓时,却听树林之中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欣儿在听见那个声音时,睫毛颤了颤,这个声音她又怎么能够忘记呢?这可是小姐的声音啊。

    “小姐!”欣儿闻言转身就朝声源处望了过去。

    而小竹在听见欣儿那声小姐时,眼眸微眯,心中大喜过望,欣儿的小姐出现了么?

    她这步棋是真的走对了么?她终是找了一个可靠的靠山了么?

    水墨凝在听见欣儿的声音时,转眸朝欣儿望了过去,当她瞧见穿着一袭红色纱衣的欣儿时,眸中带着重逢的喜悦。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种境遇之下遇见欣儿。

    水墨凝虽然高兴得很,可是,当欣儿转头看见朝她飞来的水墨凝时,眼眸狠狠地眨了一下,眸中却是露出了失望之色。

    只见那个凌空飞舞而来的白衣女子,她的墨发大部分系在头上,余下的小部分披散在肩,发髻之上戴着一根清新的白玉簪子,而这个女子的容颜仿若芙蓉春水,盈盈翦瞳,这一眼望去便是一种慑人心魂的美丽,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又怎么是她的小姐呢?

    她还真是在幻听啊……

    欣儿怔愣的时候,那三名护卫便趁着这个空档提起手刀准备劈向欣儿。

    水墨凝见状惊叫一声:“欣儿!”

    欣儿在听见水墨凝的这一声吼叫时,更是怔愣在了原处,她的幻听好严重啊,她居然听见小姐在唤她。

    这个白衣女子真的是小姐么?

    “欣儿,你小心啊!”水墨凝见欣儿仍旧呆愣,恨不得一巴掌扇醒她,自己原来是这个模样就这么让她难以接受么?

    水墨凝为救欣儿转变了方向,她朝欣儿飞了过去一把揽住了欣儿,而那三名护卫的手刀便朝水墨凝落了下去。

    就在他们想要落下手刀时,却觉风中传来一阵薄荷的萦人香气,一道红光闪过,那伸出手刀的护卫的手臂已经被人斩落了。

    小竹立在旁边,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方才就在一晃神的时间她只觉眼前红光一闪,再次凝眸时却是发现三名护卫中的两名已经没有了手臂。

    一旦见到这样的场景,小竹不可避免地尖叫出声:“啊——”

    当小竹尖叫之际,却不知从何时起竟是从她的身后又蹿出了几名黑衣男子。

    水墨凝见状揽住欣儿的腰身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你救一下那个小丫头。”

    东方流景头部微转,旋即一个翻身去到了小竹的身旁,他身姿隽永,赤袖朝前一扇,那几名护卫便全部被他震飞而去,他紧接着一把拎住了小竹的衣襟,悬空一带提着她朝水墨凝飞去。

    小竹被东方流景飞身带起,她转眸一瞥,便见到了一名拥有着完美侧颜的男子,他眉峰似剑,乌黑的眼眸似雾似幻,妖魅中又带着狂野,邪肆而又不羁。

    以前她的家还存在时,她也没少见过英俊的男子,可是这般英伟至极,俊逸中又带着一丝邪魅的男子,她还真是从未见过。

    尤其是,这个男子竟然还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衫,赤焰明媚中早已晃花了她的眼。

    这一刻,小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空前强烈地跳动起来。

    *

    ------题外话------

    啊啊啊,我肿么觉得纳兰睿浈愈来愈变态鸟?

    还有那个北堂默,咋一直对咱流景虎视眈眈呢?鸭梨山大啊…

    这个月肿么那么漫长啊,居然还有四天,呜呜,继续吼叫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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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真正的身心融合

    东方流景拎着小竹闪身去到水墨凝的身旁,随后便将她丢在了地上,一整个过程都没有正眼瞧她一下。

    小竹眼眸微微转动,即刻调整了自己所有的心思,看来这个欣儿的小姐还真是厉害,只是不知这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子到底是谁,不管他到底是谁,看这个样子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如此,她便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得太过精明了。

    东方流景将小竹扔下之后便问道水墨凝:“凝儿,你没事吧?”

    水墨凝摇头道:“没事的。”

    欣儿立在水墨凝的旁边,她的眼眸从一开始就一直放在水墨凝的身上,她看向水墨凝,眸中哗啦啦地就流出眼泪,隔着水帘她看着水墨凝,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姐……你真的是小姐吗?”

    她的小姐怎么长成这样的?小姐她居然长得这般美么?

    自己跟小姐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居然没有发现小姐竟是美成这般模样。

    水墨凝瞅着欣儿,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笑着说道:“欣儿,可不就是我吗?你小姐我原本长成这样你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欣儿眨了眨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全部都眨掉了,她看着面前这个有着倾城之姿的女子,愣了一下之后终是扑进了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小姐……呜呜呜……你真的是小姐啊,我的小姐……奴婢以为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水墨凝伸手拍着欣儿的背,安慰道:“好了,小丫头,哭什么呢?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什么苦了。”

    此去西玥皇宫,欣儿便可以从此待在娘亲的旁边了,如此,就该没有任何危险了。

    欣儿摇着头,埋首在水墨凝的怀中一直哭泣,她跟在小姐和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觉得有多苦有多累,但是这一次,当她被卖到青楼之时,她才开始悲悯自己的人生。

    而今重获新生再次见到小姐,她的心潮又怎么平复得了呢?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盯着这个一直不停在凝儿怀里哭泣的女子,薄唇微微弯起。

    小竹也盯着她们二人,眼泪也忍不住地滚落出来了。

    欣儿哭了好大一晌,方才退开水墨凝的怀抱,退开之后本想问自家小姐面容为何发生了变化,然而一转眸却是见到了东方流景。

    一旦见到东方流景,欣儿的眼眸便睁得老大了,她伸手指着东方流景吱唔道:“你……你不是那日从小姐房中走出来的男子么?”

    小姐不是嫁给了南宫烨么?怎地又跟这个红衣男子待在一处的?

    面对欣儿的惊诧,东方流景薄唇微抿,闷不吭声。

    水墨凝则是拉住欣儿的手,说道:“欣儿啊,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姑爷了。”

    小竹在听见这个红衣男子竟是欣儿的姑爷时,只觉心中凉了一寸。

    “什么?”欣儿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姐,惊道:“小姐,您不是嫁给南宫烨了么?怎地又改嫁他人了?”

    小竹在听见欣儿这个惊诧时转眸看向了水墨凝,这个……这位小姐竟是改嫁的么?改嫁都能嫁给这样的男子么?

    水墨凝闻言,眼眸眨了眨,问道欣儿:“怎么?欣儿你不喜欢你这个新姑爷么?”

    欣儿斜眸瞅了一下东方流景,对于南宫烨,她只是听闻而已,根本就没有见过他,自然对他也就没有什么印象,况且,她知道那个南宫烨戴着鬼面具坐在轮椅之上,那样的男子当然不配与自家小姐在一起的。

    而今这个新姑爷看着丰神俊朗,自是欣喜的。

    “小姐,欣儿只是一个奴婢,哪有奴婢说话的份儿?只要小姐您喜欢姑爷,奴婢自然就高兴得很。”

    水墨凝伸手拍了拍欣儿的头,说道:“傻丫头。”

    欣儿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唇边却是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

    水墨凝笑着对欣儿说道:“傻丫头,我们走吧。”

    欣儿听后,脸上的笑容瞬时就顿住了,她拉住水墨凝的手说道:“小姐,夫人呢?夫人被那个白衣女子带走了啊。”

    “呵呵,我这不就是带你回去见我娘么?”

    “小姐您说什么?找到夫人了么?”

    水墨凝笑着点头道:“是的,已经找到她了,而且,那个白衣女子也已经死了,现在风平浪静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水墨凝抿唇而笑:“现在可以走了吧?”

    “好的,好的。”几人说完话便起步前行而去,东方流景行走在侧。

    然而,走出几步之后,欣儿便觉得不对劲,她一转身却是发现小竹竟是向另一个方向行去,她松开搀扶水墨凝的手转身朝小竹走去:“小竹,你怎么往反方向走啊?”

    小竹看着欣儿,笑着道:“欣儿啊,你已经找到你的小姐了,而我也逃了出来,从此,我们就可以开始各自的生活了。”

    欣儿闻言拒绝道:“那怎么行呢?万一你又被翠红阁的那些人抓走了怎么办?”

    小竹摇头道:“没事的,我自己会注意的。”

    “不行!”欣儿抓住小竹的手,随后扯着她去到了水墨凝的跟前儿。

    水墨凝与东方流景本是朝前走着,见到欣儿折返而回,他们二人也停了步伐。

    欣儿去到水墨凝的跟前后便跪了下去,她说道:“小姐,请您收留小竹吧。”

    小竹在听见欣儿的话后摆手道:“欣儿,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好好生活的。”

    水墨凝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欣儿,说道:“欣儿,你站起来说话。”

    这个丫头的脾气怎地还是没有改过来呢?怎么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呢?

    欣儿摇头道:“不,小姐您不答应欣儿的请求欣儿就跪地不起,这个小竹与奴婢同甘共苦,若不是她的患难与共,奴婢方才便被那些人给抓回去了,小姐,小竹的家人已经都走散了,在这个世上,她也是孤苦无依的,还请您收留她吧。”

    “欣儿……真的不用了……”小竹听后转身要走,可是手臂却被欣儿紧紧地抓住。

    水墨凝转眸看了一眼小竹,欣儿与小竹这两个丫头身上都穿了艳丽的颜色,想必她们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

    如若不带着小竹,那青楼里的护卫说不定又要将她抓回去,如此,带着她也无妨,这个丫头为人如何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了。

    水墨凝抬眸看向东方流景,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他薄唇微扬笑了笑,表示听她的。

    “欣儿,我们带着她便是。”

    欣儿听后喜出望外,惊道:“小姐,您是说真的么?是么?”

    “傻丫头,我还会骗你不成?”

    小竹闻言即刻跪了下去,她磕头点地道:“谢谢这位小姐了,谢谢了!”

    水墨凝听后,笑了笑,说道:“你也跟着欣儿唤我一声小姐,怎样?”

    小竹抬眸望了过去,此时,她的眸中已经云集起了泪水,听后,她抿唇说道:“小姐……”

    水墨凝瞧着她清澈的眼眸水波流转,微微一笑,说道:“这下你们可以都起来了吧?”

    欣儿高兴地拉住小竹的手站了起来,脸上乐开了花。

    几人说笑着便朝前行去。

    因着多了两个丫头的缘故,北堂默便又寻来了一辆马车,让两个小丫头坐在一辆马车之中。

    三辆马车缓缓朝西玥北疆行径而去。

    小竹与欣儿并排坐在马车之中,小竹问道欣儿:“欣儿,我们小姐是什么身份啊?”

    欣儿闻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嗔道:“哎呀,我真是笨呀,我怎么都忘记告诉你这件事了。”

    “呵呵,现在说也不迟啊。”

    “我们小姐是南临右相府的千金……”说道这里时,欣儿似乎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她蹙眉道:“小竹啊,我还真是笨呢,我怎么忘记问小姐姑爷是什么身份了呢?”

    小竹笑着答道:“没事的,反正以后我们都在一起,有的是时间问的。”

    南临右相府这几个字小竹自然听清楚了,虽然南临是个小国,但是,小姐毕竟是右相府的千金,如此,自己从今往后的生活应当再也不用愁了。

    欣儿点头道:“你说的对,以后找个时间问就是了。”

    “呵呵……”

    两个小丫头一路上有说有笑。

    一行六人过了几日之后便到得西玥北疆了。

    自从林瑾瑜与南宫烨双双死去之后,水墨凝的身份便恢复了。北疆的村民们都知道,此次前来北疆的是他们西玥尊贵的公主殿下与驸马。

    与上一次到北疆一样,月晨曦仍旧率众迎在了村口,只是这一次,月晨曦在见到水墨凝时朝她颔首道:“尊贵的公主殿下,您的到来真是让我北疆部落蓬荜生辉。”

    月晨曦一身白色衣衫不染纤尘,他凝望着面前的女子,自从这孩子失踪之后,芷静姐姐便急得不了了,而今瞧见这丫头,他的心真是宽慰了不少。

    这丫头长得还真像姐姐啊。

    立在水墨凝身旁的欣儿在听见公主二字时,惊得转眸看向水墨凝,吱唔道:“小姐……您……公主?”

    她的小姐什么时候变成公主了?哪国公主?

    欣儿的话不成句子,水墨凝闻言微笑转头看向她,说道:“回头再跟你解释这件事情。”

    “哦,哦。”欣儿木讷地点了点头。

    水墨凝另一侧的小竹在听见公主殿下四个字时,脸上止不住地笑开了颜,她真是遇见福星了啊,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成为公主的婢女,只是,她是哪国公主呢?

    面前这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看着比较像北疆的一个大人物,他对小姐这般尊重,莫非小姐乃是西玥的公主?真的是这样么?

    小竹心潮翻滚间,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已经相偕跟随月晨曦而去,对于东方流景来说,解除水墨凝身上的巫术才是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月晨曦带着水墨凝与东方流景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又进了一间密室。

    进了密室之后,水墨凝便将保存好的纳兰睿浈的血交到了月晨曦的手中,月晨曦拿着血看了看,抬眸问道:“这个男子的童男身破了没有?”

    “噗嗤——”水墨凝听闻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她答道:“晨曦叔叔,我们给他找了个又老又丑又肥的中年女子给他破了。”

    “呵呵……”月晨曦闻言朗声而笑:“你这丫头,真是鬼灵精,这注意定是你想出来的,是不是?”

    水墨凝嘴角抽了抽,颔首别过头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我就说嘛,景儿这孩子定然想不到这样的方法的。”

    水墨凝闻言可不依:“晨曦叔叔,你可不知道呢,流景他坏着呢。”

    这个坏男人把好的一面全部呈现给大人看了,其实,他真是坏到姥姥家了。

    东方流景闻言,魔魅的眼眸半阖,薄唇微扬,如醇酒佳酿般的嗓音溢出喉端:“呵呵……”

    他只轻声笑了两下。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子之后,月晨曦便用纳兰睿浈的血通过玉玲珑的聚力解除了水墨凝身上的巫术。

    三人出了密室之后,东方流景便对月晨曦说道:“晨曦叔叔,谢谢你了。”

    说话之时,他紧紧地拽住了水墨凝的手,脚步竟是向前移去,那动作像是即刻就想要夺门而出一般。

    东方流景的脸上掩藏不住的兴奋,他的语气与动作显得有些急迫,月晨曦眉角微扬,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谢谢,凝儿是我的侄女,你可是我的侄女婿啊,好了,你们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先去歇息一下吧,房间已经备好了,晚上我们再为你们接风洗尘。”

    “好的。”东方流景飞快地应下了,随后便扯着水墨凝的手朝外行去。

    东方流景的这般猴急样,水墨凝却是没有见过的。

    这个男人,做什么这般激动啊?

    月晨曦在瞧见两人打开房门离开之时,颔首轻轻地摇头叹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

    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出了房间之后,便将水墨凝打横抱了起来,水墨凝身体忽然腾空便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襟,她嗔道:“流景,你做什么呢?”

    “我好高兴啊!”东方流景说话的同时竟是将水墨凝朝天空之上抛了上去。

    “哦,天啦!”水墨凝被东方流景高高的抛弃,衣衫随着风势起起伏伏,似百合一般摇曳生姿。

    路旁有许多村民路过此处,当他们瞧见景公子竟是将公主抛起来时,都纷纷驻足观赏起来。

    “我们的公主殿下真是美丽啊!”

    “是啊,原来景公子喜欢的女子是我们美丽的殿下啊。”

    “那当然了,我们美丽的殿下只有景公子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了。”

    “呵呵……”

    东方流景兴奋得不得了,水墨凝落入他怀抱之后,他便横抱着她朝自己的房间冲了过去。

    水墨凝伸手揪住他的衣衫,她的头被甩得有一点晕,自从她认识东方流景以来,他一直都是沉稳沉默且不苟言笑的,今日这人怎地兴奋成这样?

    不就是解除了身上的巫术么?值得他这般高兴?

    “流景,你兴奋过头了吧?”

    东方流景抱着水墨凝朝自己的房间飞奔而去,到得房间之时,小竹正巧出门收拾一些细软,当她瞧见一抹红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闪便凝眸望了过去,一旦瞧见,她的脸颊便绯红一片。

    只见姑爷抱着小姐飞身而来,入了隔壁的房间,跟着她便听见摔门的声音响起。

    “姑爷这是怎么了?”欣儿也跟着出了房门收拾东西,当她瞧见那抹红色身影时便问道小竹。

    小竹脸颊红彤彤一片,只觉欣儿这丫头心思真是单纯,那两人这般模样,她竟是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吗?这样的话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答?

    “小竹,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当小竹的心里如雷似鼓时,欣儿居然还劈头问了这么一句话。

    小竹闻言,脸颊更似烧起来一般,她将手中的东西交到欣儿手上,说道:“欣儿,你先收拾这个,我去打盆水来洗把脸。”

    说完话后便转身急冲冲离开了,欣儿立在她的身后脸上有些茫然:“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隔壁的房间之中,东方流景抱着水墨凝入了房间之后便将她扔到了床上。

    虽说他甩出去的力道不大,但是,因着方才被他抛了一下,此时还是有些微微发晕。

    东方流景将水墨凝甩到床上之后便倾身压了过去,他将她搂在怀中,急切地吻便落了下来。

    水墨凝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流景,你疯了吗?现在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东方流景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之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有些低噶:“凝儿,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么?以往的每一次,要不就是你媚药发作我帮你解毒,要不就是你被巫术缠身,现在的你,身上什么毒都没有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

    “那你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就为了这事,将他乐成这样?

    “我怎么不高兴?因为现在的你完完全全就是我的了,你的身上一点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你就只是我的。”

    一旦想起她身上的巫术是纳兰睿浈落下的,他的心里就直泛酸啊,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爱她已经爱到发了狂?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嘟嚷道:“你这个男人怎地这般小家子气?”

    东方流景将头埋在她发丝的馨香之中,竟是耍起了无赖:“对你,我就是小气,我就恨不得将你揣在我的怀里,一刻都不让你离开。”

    水墨凝闻言,眼眸眨了眨,这个男人,当真是爱惨了她,不然怎会这般表现?

    “流景,我允许你在这件事情上小气。”

    “凝儿……”东方流景闻言微微抬眸与她对视起来,对视须臾,铺天盖地的吻又落了下去。

    他吻着她的唇,手上却也动作不停,急切地剥开了她的衣衫,大掌抚上了如玉的肌肤。

    水墨凝觉得今日的他特别狂野,手上的力道也比以往大了一些,不过,虽然力道大,他也尽量在克制,不让他的力道伤害到自己。

    异常山崩地裂般的**之后,水墨凝只觉自己的骨头都被拆散架了。因着她不想这么早怀孩子,所以东方流景做了一些处理的措施。

    她偎在他的怀里,而他却是紧紧地搂住她的身子,贴合得密不透风。

    东方流景抱了一会儿之后,却是又坏坏地勾起了水墨凝的内衣,他坏笑道:“凝儿,这件小衣服我看腻了,你换一件?”

    水墨凝瞧见他手上拿着的内衣,秀眉微蹙,娇嗔道:“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其他东西?”

    东方流景将唇搁在她的耳边,幽幽吐道:“男人,食色,性也,莫非你不知道么?”

    水墨凝秀眉挑开,语气中带着些微的讽刺:“你之前不是视女人为空气么?怎地那个时候没见你这个样子?”

    这个男人在认识自己以前不是什么女人都不要么?那样的和尚生活他不是过了很多年么?

    “我那时怎知**之事的美好?”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他,怒道:“你的意思是,只是**之事美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么?”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脸上笑容绽放,他伸手捏了捏水墨凝的琼鼻,说道:“凝儿啊,我也好想看你吃醋的模样啊,那种滋味真真让我满足。”

    水墨凝撇了撇嘴,心里只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吃醋吗?自己当然有吃醋了,她在吃北堂默的醋!

    这个死男人,这般妖孽,连男人都勾引,她压力还不大吗?

    “你敢让我吃醋你就试试看!”

    “呵呵……”东方流景闻言竟是傻笑起来,须臾,便又缠着她说道:“凝儿,现在欣儿已经找到了,你就多让她给你做几个小内衣嘛,我喜欢黑色纱状的,上面再弄点绣花什么的,看着很有刺激感啊……”

    水墨凝听了这句色色的话,脸颊顿时如火烧红云一般,她有些恼羞成怒,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怪嗔道:“你呀……真是好坏呀……”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东方流景说着这话,此时此刻方才明白为何云思辰这般招女子喜欢,不就是因为他坏嘛。

    从今以后啊,他对娘子还要更加坏一点才好呢。

    “我不要!”对于东方流景的纠缠,水墨凝直接拒绝起来。

    “你不要么?真的不要么?”东方流景听后,死活不依,竟是将头埋在了水墨凝的胳肢窝那里呵起气来,引得水墨凝身子发痒,“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听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东方流景的身子又紧了起来,忍不住地又将他的凝儿好好尝了一个遍。

    水墨凝又被他狂猛地折腾了一番,觉得自己的腰身真的快要被折断了,完事之后,她拍打着东方流景坚硬的胸膛投诉道:“我要抗议,我要起诉!每天只能一次!”

    若是长久被他这样折腾,她焉有命在啊?

    面对水墨凝的偃旗息鼓,东方流景似乎精力还很充沛,他再度威胁道:“凝儿,你到底让不让欣儿做嘛?”

    水墨凝抬眸看着东方流景,当她瞧见他的眸中**仍旧未消退时,很狗腿地点头道:“做……让她做就是了。”

    如果她再说不,他是不是准备再战黄龙?她可真是来不起了啊……

    ……

    水墨凝睡了一觉之后便起身了,起僧时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了,房间之中已经没有了东方流景的身影。

    隔了一会儿便听欣儿在外敲门道:“小姐,您醒了么?”

    “醒了,你进来吧。”

    欣儿推门而入,她的手中端着脸盆,她笑着说道:“小姐,我打水来给您洗漱了。”

    “好的,你拿过来吧。”北疆的天春寒料峭,此时还冻着呢,热水打来一会儿便凉了。

    水墨凝洗漱完毕之后,欣儿便问道:“小姐,您怎么变成西玥的公主了?”

    “欣儿啊,你将脸盆放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随后,水墨凝便拈了一些重点将给欣儿听,当然,她不会告诉欣儿东方流景就是南宫烨,更加不会告诉欣儿东方流景的名号,因为在西玥,所有的人都称呼东方流景为景公子,他的名号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欣儿听完之后感叹道:“小姐,原来您的身世这般离奇啊。”

    “嗯。”水墨凝点点头,复又说道:“欣儿啊,从此以后你莫要跟别人说起我是林瑾瑜,知道么?”

    “知道了……”欣儿答完之后便又瞪大眼睛道:“完了,小姐,我告诉给小竹了。”

    水墨凝闻言,对她说道:“那你去将小竹叫过来。”

    “好的。”

    欣儿出了房门,不一会儿便将小竹带进了房间,跟着随手阖上了房门。

    小竹与欣儿并排而立,水墨凝看着她,小竹微微颔首,只觉一股极为犀利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一扫过,就这一刻,小竹清晰地感觉到了小姐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这并不是因为她身份的高贵,而是因着她这个人,她有着敏锐的警觉力与洞察力。

    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好的踪迹来,她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吧?

    水墨凝一直盯着小竹看了半晌,随后问道:“小竹,你今后愿不愿意侍奉在我身旁?”

    小竹闻言,抬眸看向水墨凝,愣了一下,随后便点头道:“小竹愿意。”

    “嗯。”水墨凝点了点头,跟着又道:“跟在我身边的人,我有几点要求,你做不做得到?”

    小竹听后,又愣了一下,眸中划过一丝惊诧,随后点头道:“做得到。”

    她所有的表情水墨凝都看在眼中,水墨凝见小竹神色清澈便说道:“跟在我身旁的人必须要做到忠诚,且要保守秘密,最关键的一点是,我说的任何话你都必须听,这样,你还愿意待在我身边么?”

    小竹抿了抿唇,回道:“小竹愿意。”

    “那好,现在我告诉你,之前欣儿告诉你我是南临右相林府千金一事,从现在开始,你不得对外人提起。”

    虽然从今以后她都要隐居山林了,但是,这件事情还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她的身世让人知道了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她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世问题牵扯到流景,让别人知道流景就是南宫烨,这就不太好了。

    小竹承诺道:“奴婢一定不会将此事告诉别人的。”

    “嗯,好的,小竹,待在我的身边你大可不必太过拘束,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我是一个爽快人,知道么?”

    “奴婢知道。”

    水墨凝吩咐好了之后便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晚上草原之上有篝火晚会,你们好好玩。”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这个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会瞧清楚,现在就先相信着她吧。

    小竹在听见篝火晚会四个字时,开心地张嘴笑了起来。水墨凝在瞧见她那抹纯真的笑容时,微微点了点头。

    晚间,青青的草原之上搭起了帐篷,篝火冉冉升起。

    水墨凝换了一身北疆的民族衣衫,上身是斜扣衣衫,下身是及膝圆裙,脚下蹬了一双鹿皮小靴。

    欣儿与小竹也换了一身民族服饰,两个小丫头从来没有来过草原,当他们见到奔放的草原时,兴奋异常。

    两人手牵着手在草原之上争相追逐起来。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手牵着手在草原之上漫步,携手走进了晚会的场地。

    篝火是搭建在场地中央的,四周围了许多白色的帐篷,因着水墨凝身份的高贵,她的位置是在上方首座的,东方流景乃是驸马,位置自然在她的旁边,首座的右方则是坐着月晨曦与月思君。

    晚会开始时,月晨曦便端着酒杯向水墨凝的到来表示欢迎,因着东方流景不能喝酒,他便举起茶杯与众人同饮。

    小竹与欣儿站在水墨凝的身后,当小竹瞧见东方流景竟是端起茶杯时,问道小竹:“欣儿,姑爷不喝酒的么?”

    欣儿看着姑爷手中的茶杯,秀眉敛了敛,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的,这样的场合都不喝酒的话,那应该是不能喝酒了。”

    小竹闻言点了点头:“哦。”

    众人满饮杯中酒后,便开始歌舞表演。

    悠扬的马头琴缓缓响于空旷的草原之上,草原之上热情的儿女们穿着民族服饰翩跹而来。

    水墨凝一边打着拍子一边看着歌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东方流景坐在她的身侧,当他瞧见水墨凝脸上的笑容时,身子微微倾到她耳旁,说道:“娘子,她们跳的都没有你跳的好看。”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东方流景,他的俊颜近在咫尺,听他说着这话,她想起了那个梅花纷飞的雪夜,她在他的面前跳了一曲,却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好将他的面具揭开。

    那一夜对她来说简直太过震惊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揭开面具看到的会是东方流景的容颜。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半晌不说话,便又问道:“你想起那夜的事了?”

    水墨凝撇嘴道:“哼!”

    “呵呵,娘子,你有空再跳给我看,好不好?”大雪纷飞的夜晚,在千树红梅花儿之下,妍丽的女子翩然而舞,那样的场景让他永生难忘,虽然,那一晚,她舞这一曲是别有用心,但是,他仍旧觉得她美得不真实。

    水墨凝嘟着嘴,拒绝道:“不要!”

    “我全当你同意了。”面对水墨凝的拒绝东方流景直接厚脸皮地这般说道。

    他的娘子总喜欢跟他唱反调,总喜欢拒绝他的要求,但是他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待自己,他不敢说是有求必应,但是,只要他死缠烂打,她总是会同意的。

    两人说话之时,歌舞表演已经告一段落了。

    须臾便有村民们围着篝火跳起了集体舞来,水墨凝见状也拉着东方流景的手说道:“我们也去跳吧。”

    东方流景本来不想去跳的,让他跳舞,那得多傻啊,不过,在水墨凝的扯动之下,他还是过去了。

    北疆的集体舞是手拉着手围绕着篝火转圈,一边转一边跳着舞,很像纳西族人的集体舞蹈。

    欣儿见状也拉着小竹的手奔去了篝火边。

    到得篝火边时,小竹刚巧站在东方流景的旁边,水墨凝一手握住东方流景的手,一手握住另一个村民的手,而东方流景也不知道自己的身旁站着谁,反正大家都这么握着手跳舞,他也握住了旁边之人的手。

    当小竹握住东方流景的手时,一股冰凉之感传入她身。

    姑爷……他的手怎地这般冰冷?

    怎么一回事?

    小竹的左手握住欣儿的手,欣儿的手很温暖,她右手握着东方流景的手,可是他的手却冷若玄冰,在这样的季节里,手凉也很正常,但是,凉成这样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吧?

    她转眸看向身旁的高大男子,他此刻一直侧头看着另一旁的水墨凝,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小竹,你怎么了?”欣儿在旁跳着舞,当她感觉道小竹的手有些僵硬时便转眸问讯起来。

    小竹瞬时收回思绪,看着欣儿,摇头道:“没事的。”

    “呵呵,这种舞蹈真好玩啊……”

    小竹闻言附和道:“是啊。”

    她虽然面上已经恢复了神采奕奕,但是心底却仍旧在琢磨着手凉一事。

    众人跳了一曲集体舞后便又回到了座位处,东方流景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身旁的人是谁,回到座位上后,水墨凝便侧眸小声问道:“流景,身体疼痛消失了么?”

    东方流景闻言笑着道:“无妨的。”

    水墨凝看着他的容颜,又觉有些心疼,她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我们回去之后便开始加大力度查询蛊毒一事吧。”

    东方流景回握住他的手,只道:“都听娘子的。”

    小竹立在二人的身后,他们二人说话声音都非常的低,她自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在见到二人交缠的双手时,眉头不禁微微颦了起来。

    几场舞蹈之后,草原之上的人们又开始豪饮起来。

    正当人们笑得正欢时,忽然听见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阵男子粗犷的声音。

    “我美丽而尊贵的公主殿下,请您为我赐婚吧……”

    水墨凝在听见这句话时,秀眉蹙在了一起,这话什么意思?这个男子是让自己给他赐婚么?

    刚刚思索完,前方不远处竟是出现了一命青年男子,他穿着北疆民族服饰,快步行至了首座之下,右手伸出放在了左胸口处,随后单膝跪在了水墨凝的面前,诚恳地请求道:“尊贵的公主殿下,请您为小人赐婚吧。”

    水墨凝定定地看着这个跪在自己前面的男子,一个头两个大,这赐婚应该是皇帝的事吧?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公主来赐婚了?

    因着觉得怪异,水墨凝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月晨曦,一脸地疑惑。

    月晨曦见状,笑了笑,说道:“公主殿下,这是我们草原之上的习俗,您是我们西玥尊贵的公主,那么,您就是草原之上最美丽的格桑花,您的赐婚就代表着神的旨意,有了你的祝福与赐婚,那么,他们将一生得到幸福。”

    “哦。”水墨凝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原是这样啊。”

    其实吧,她是真的很讨厌赐婚这一说法的,因为自己这一生的命运全部都绑在赐婚这两个字上面了。

    她且问问这个男子喜欢的人是谁吧,如若他们两情相悦,她赐个婚又算什么?

    如若他们并非互相爱慕,那么,这婚她定然是不会赐的。

    明白了道喇后,水墨凝便看着男子问道:“那么您想娶哪位姑娘啊?”

    那男子闻言,抬起了头,当水墨凝瞧见他的容颜时,微微震了震,因为这个男子的眼珠竟是碧绿之色,此处再往西便是西域诸国了,那里的人们眼珠有蓝色与绿色,与现代的西方差不多,想必,这个男子定是有着异国血统了。

    他到底想要娶谁呢?

    水墨凝看着面前的男子,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今夜的这一场赐婚会给她招来此后诸多的变故。

    *

    ------题外话------

    下一章,小鱼儿就会发现流景蛊毒发作的事了哈,嘿嘿…

    今天这张甜蜜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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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单膝跪地,样子看着十分地虔诚,他回答道:“尊贵的公主殿下,小的倾心爱慕的女子乃是大祭司的女儿月想容,请您为我们赐婚吧。”

    话音落下之后,水墨凝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却听周围的人已经炸开了锅。

    “塔西喜欢的居然是大祭司的女儿么?”

    “是啊,难怪村里其他女子跟他表白,他都不表示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大祭司的女儿风华正茂,姿色倾城,他二人配在一起却也是美事一桩啊。”

    水墨凝在听见月想容三个字时便转头看向了月晨曦与月思君,只见他二人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竟是看不出是喜还是忧。

    “月想容喜欢的是你么?”面对众人的嘈杂纷攘,水墨凝抬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说话,她垂眸看着塔西,一字一句地问道。

    塔西闻言,回道:“尊贵的公主殿下,月想容她喜欢的是小的,还请公主殿下赐婚。”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又抬眸问道:“月想容在何处?”

    问询之后不一会儿便从人群中行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穿着北疆的民族服饰,男子风姿绰约,女子娇丽动人,却是那日花样滑冰的二人。

    水墨凝在见到二人手拉着手行出时,她眼角颤了颤,看着立在篝火旁的二人,问道:“你们……”

    这个女子应当就是月想容,那么这个男子是谁呢?

    疑惑间,那名男子已经说了话:“尊贵的公主殿下,小的乃是大祭司的儿子月致远,这是舍妹月想容。”

    “哦,你是月致远啊。”水墨凝在听见男子自报家名之后便微笑着说道。

    月致远是月晨曦的大儿子,她来北疆之前曾听流景提起过一次,她却没有想过上次那个在冰上旋空而舞的男子竟是月致远。

    只是,她怎么瞅着这两个人有点不对劲呢?

    他们不是兄妹么?怎地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情侣呢?

    “尊贵的公主殿下,想容喜欢的人不是塔西,想容喜欢的人是致远。”

    “什么?!”水墨凝闻言竟是惊得站立起身,她瞪着眼眸盯着二人吱唔道:“你……你喜欢月致远?他……可是你的亲哥哥啊……”

    此言一出,维持人间正义的水墨凝以为众人都会附和她说话,岂料,围坐在场地处的所有人皆向她齐齐投来惊诧的目光,那样的目光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似的。

    水墨凝本以为自己很占理,兄妹二人相恋这可不就是**么?这怎么行呢?

    然而,本是辣气壮的她却怎么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她眼眸四转看着场内众人疑惑而惊诧的目光,随后慢慢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东方流景,问道:“我方才的话说错了么?”

    她错了么?有错么?莫非这个西玥北疆兄妹是可以在一起的?就像古代埃及一样?是这样的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让她一个现代人怎么接受?

    那可是**啊!

    东方流景剑眉微抬,薄唇微扬,回道:“在北疆,兄妹是可以在一起的。”

    “什么?”水墨凝盯着东方流景不可置信地反驳道:“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呢?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如若他们在一起生出来的孩子十有**都是畸形的啊。”

    水墨凝说的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让旁边一桌的月思君给听了去,她站立起身去到水墨凝的旁边,蹙眉质问道水墨凝:“公主殿下,您怎可这般诅咒我的孩子们呢?”

    “诅咒?”水墨凝转头看向月思君,今日的她并未穿北疆的服饰,而是穿了普通的衣衫,一袭白衣皓白如月,她本容颜绝丽,但是此刻,她的脸上却是带着明显的不悦。

    月思君看着水墨凝,直起了腰,说道:“虽然您贵为公主,但是,您也不能这般说我的孩子们。”

    她怎么可以说远儿与容儿生出来的孩子会是畸形呢?

    水墨凝摇头道:“我这不是诅咒,我这只是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因为近亲结婚血缘太近,生出来的孩子就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月思君见水墨凝仍旧坚持己见,脸上不悦的神色更加明显,还想说些什么时,却见东方流景站立起来朝她笑道:“月姨,凝儿她是一位医士,她说的这些话只是从一名医者的角度上来讲的。”

    水墨凝跟着说道:“是的,我这样说话,也并不是说就一定要阻止他们在一起,我只是在告诉你们事实而已。”

    在古代,表兄妹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但是亲生兄妹在一起还是不被祝福的,北疆之所以这样,还是表明他们落后呀。

    作为一个医者,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她仅是在描述一个事实而已。

    “您没有想要阻止他们的意思么?”月思君在听闻水墨凝的话后疑惑地问道。

    “当然没有了。”方才自己之所以这般激动那是因为她是真的没有见过兄妹在一起的状态,所以才会这般惊诧,她说那些话也是摆事实而已,他们二人到底要不要在一起,那也是他们的是。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两人既是相爱,她自然就不会去拆开他们二人,如若她拆开他们,那该造多大的孽啊。

    只是,看月思君这激动的模样,当是很害怕自己拆开他们二人了?

    毕竟,按照北疆草原上的习俗,倘若自己赐婚下去的话,那么月致远与月想容二人便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

    水墨凝的这句话固然安定住了月思君,可是那塔西的眸中却露出了不甘,他单膝跪地虔诚地望着水墨凝,说道:“我尊贵的公主殿下,在我们草原之上,男女是要坦诚的告白的,而我先于月致远向月想容告白心意,那么,公主殿下您却是应该将月想容赐给小人的。”

    “什么?”水墨凝垂眸盯着塔西,一个头两个大,北疆这片草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道理?

    面对水墨凝的惊诧,塔西右手捂在胸口处颔首等待她的赐婚。

    水墨凝转头看着东方流景,目光之中有询问的含义,东方流景用唇语说道:“按照你的心意即可。”

    按照她的心意?

    如果按照她的心意的话,她其实是不想让月致远与月想容待在一起的,万一他们真生出一个畸形的孩子,那孩子得多悲哀啊?不管怎样,那也是一个生命啊。

    这让她这个现代医生情何以堪?

    可是,她又不能将月想容赐给塔西,因为月想容喜欢的人不是塔西啊,她若真赐了婚,这可不就是毁了月想容一辈子么?

    场内的众人都望着水墨凝,等待她的最后判决。

    人生第一次,水墨凝觉得在自己的面前摆了一个很大的难题。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觉得自己会很难受的,早知如此就不来北疆了。

    “呼——”静默良久之后,水墨凝终是缓缓纾了一口气,她对着塔西说道:“对不起,塔西,本公主不能完成您的愿望。”

    “您……”塔西闻言豁然抬头看向了水墨凝,碧绿的眸色瞬时发沉,怨怪之色隐含其中。

    月致远与月想容在听见水墨凝的决定后两人双双跪下叩首道:“多谢公主殿下。”

    水墨凝看着他二人,秀眉仍旧敛在一处,她这竟然是促成了一对**之恋么?

    塔西凝望着水墨凝,隔了良久之后方才缓缓起身随后颓然地离开了场内,水墨凝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却也纠结难受。

    东方流景见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凝儿,莫要难过。”

    水墨凝瞥了东方流景一眼却是再度叹了一口气。

    ……

    自那夜篝火晚会之后又过了两天,水墨凝本想在第二日就启程离开返回青瓷,却被月思君婉言相劝多留几日。

    水墨凝想想也是,自己跑来找月晨曦解除巫术,总不能一解除完就拍屁股走人,于是,她便答应月思君在北疆多停留几天。

    这一日刚巧逢得三十,用完晚膳之后,东方流景还未开口说话便听水墨凝问道:“流景,你一会儿是不是又要出去,然后初二回来?”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含笑道:“娘子真是了解我啊。”

    “那你要去什么地方呢?”

    东方流景回道:“我要与晨曦叔叔去个地方,帮助他处理一些事情。”

    水墨凝又问道:“你们是不是去谈上次我中巫术一事啊,不是说北疆有内奸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就是帮他去处理这件事情的。”

    “哦。”水墨凝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嗯,我会让默与黔留下来保护你的。”

    水墨凝应道:“好的。”

    隔了一会儿,月晨曦便命人来找东方流景,东方流景随后便与那人离开了。

    待他离开之后,水墨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微转,眸中闪过一丝让人不容察觉的光束。

    “叩叩叩——”正当水墨凝驻足思索时,耳侧响起了敲门声。

    那声音近在咫尺,水墨凝惊了一下转头却见身旁竟是立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小竹。

    小竹手中端着盆子,她看向水墨凝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我叫了您好多声您都没有理我。”

    水墨凝看着她,疑惑道:“我没有理你么?”

    她想事情竟是想得这般专注么?一个人站在她跟前儿她都不知道?

    小竹点头道:“奴婢瞧您一直望着远处,随后也跟着望了一下,发现前方并未有人,于是便唤了您好几声,结果您都没有任何反应。”

    “哦。”水墨凝哦了一声之后便问她:“你是不是打水过来了?欣儿呢?”

    小竹回道:“欣儿她葵水来了,身上有些不舒服,所以奴婢便代替她过来了。”

    水墨凝点头道:“嗯,那让她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

    小竹跟着便为水墨凝洗漱之后便端着盆子出去了。

    水墨凝翻身躺在床榻之上,想了一些事情之后便睡了过去,大概睡了有两个时辰之后,水墨凝却是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她便起身换了一套利索一点的衣衫,将头发全部束在头顶之上后便打开了房门,她声音细微,并未扰动到隔壁房间的北堂默与北堂黔。

    出去之后她便掏出了一个白瓷小瓶子,一路伏地检查起地上的痕迹来,方才吃饭之前,她在流景的身上落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末,那粉末会在人的行动间掉在地上,那东西掉在地上之后本来看不到什么踪迹,但是,与她手中的这个白瓷小瓶合在一起却会发生一种强烈的化学反应,从而在夜色中散发出莹亮的光芒。

    她走一路洒一路,随着那条道荧光一直慢慢朝前行了过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忽然之间,那荧光便不见了,水墨凝起身转眸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

    夜风吹拂而来,发出了飒飒的响声。

    她眼眸微眯,蹙眉想到,线索断在这里,当是流景身上的粉末全部落光了,她准备的分量其实可以有很远距离的,大概有二十里路的距离,她没有想到流景会跑这么远。

    水墨凝握紧双拳,随后便在竹林之中翻找起来,她沿着竹林一路向前,行出两里路后却是见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样的感觉看着有点像是一户人家。

    她脚步轻抬行了过去,然而,当她快要到得那户人家的院落时,却觉风中传来一阵摩擦之声。

    有人!

    水墨凝在心中惊道。

    她耳朵动了动,伸手一抬便朝一个方向回击了过去。

    “唔……”夜风之中传来一阵低沉的痛苦申吟之声。

    在这一阵声音过后,水墨凝又听见许多摩擦之声响起,这些人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守卫。

    只是,在北疆,还有什么大户人家有这许多高手守护在外的?

    凝眉思索之际,飞来的黑影已经将她团团包围住了,水墨凝只觉眼前忽然火光冲天,她的面前出现了数只火把,将天空都映得亮如白昼。

    “什么人?!”那些黑影将她围堵之后便散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一人阔步前来,立定之后便朗声问询起来。

    水墨凝掸了一下衣摆,随后举目望了过去,一旦她的容颜映在众人眼中时,那些人却是惊愣了一下,随后便齐齐单膝跪地请安道:“草民给公主殿下请安。”

    给他们一万个理由,他们也想象不出来,为何公主深夜前来此处,以至于,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差一点对着公主刀剑相向,如若伤到公主,他们当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赔的。

    水墨凝垂眸望着跪地的众人,直接道出了前来此处的目的:“本公主要进去这里,你们是打算拦着么?”

    为首之人抬眸看向水墨凝,脸色有些犯难:“这……”

    他当然没有这个胆子拦住公主,只是大祭司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啊,他该怎么办?

    水墨凝见此人不愿意让她进去,便知里面肯定有猫腻,她在流景身上落下的粉末在前面便没有了,如果她判断没有错的话,流景此刻应该在这户庄园之中。

    他来这里干什么?

    真的是为了商议巫术外漏之事么?

    不管怎样,今夜,她定要知晓他每月初一究竟在干些什么,谁也休想阻拦!

    “你们若是不让本公主进去,本公主便要使用强硬措施了,到时候,若是你们伤到了本公主,看你们又该如何向大祭司交代?”

    看这个样子,晨曦叔叔应该也在这里,这些人断然没有胆子拦她的路,除非月晨曦下了命令。

    为首之人听了水墨凝的威胁,只觉自己是两头难做人,他抬眸凝望着火光之下的女子,只见她昂首阔立,一脸地凝重,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再说了,她怎么着也是公主啊,公主再怎么也比大祭司的权力大,如此,他们是不是应该就此放公主进去呢?

    思忖了半晌之后,为首之人终是颔首道:“公主,请。”

    水墨凝睨了他一眼,随后袍摆一掀便朝庄园而去。

    入了庄园之后,当她瞧见庄园之中四处都有护卫时,秀眉敛了敛,方才迎出来的那个人一直跟随在她的身后。

    她转头问道:“你们大祭司呢?本公主找他有事相商。”

    “大祭司?”那人听闻有些疑惑,这么夜了,公主找大祭司商量什么事呢?

    水墨凝见他总不回话,便又问道:“我问你话呢。”

    那人惊了一下,随后说道:“请公主随草民来。”

    水墨凝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人朝一个院落行去。

    到得院落之后,水墨凝朝主房一看,发现那个房间灯火通明,内里人影绰绰,竟是不止一个人。

    她秀眉蹙了蹙,旋即抬步上前,跟在身后的那人见她要进主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墨凝推开了房门。

    水墨凝推开房门之后,本以为自己最多就瞧见月晨曦与他的一些属下而已,岂料,他居然在房间中还见到一个熟人。

    那个人便是齐修。

    水墨凝在见到齐修时,十分地诧异,竟是问询出声:“齐修,你怎么在这里?”

    齐修不认识水墨凝,他从来没有见过林瑾瑜面具下方的容颜,所以,水墨凝这般唤他,让他忍不住地瞪大眼睛问道:“您……您是谁啊?怎么知道我叫齐修?”

    水墨凝听了他的话方才想起齐修似乎没有见过自己的真颜,现在的她急切地想要知道齐修为何在这里,是以,她也不想跟他多解释什么,便直接问道:“你们少庄主来这里了吗?”

    齐修在的地方,云思辰就一定在,只是,云思辰怎么在北疆呢?他怎么就在北疆呢?

    “少庄主……他在里面。”面对水墨凝的质问,齐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是十分狗腿地回答起来。

    回答完了之后他才惊到自己怎么就回答她的话了呢?

    水墨凝在房中四处转了一下,却是根本没有见到什么房门,她一把抓住齐修的衣襟扯到自己的跟前儿再度逼问道:“说,他在哪里?”

    齐修被她揪了个正着,只觉这个女子怎地这般野蛮和粗鲁,他将目光投向了月晨曦,月晨曦眉头微微蹙起,却是说道:“齐修,这是我们西玥的公主殿下,也是景公子的妻子。”

    其实,他也不清楚景儿进密室是为了什么,不过看辰儿的样子,当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大老远地跑到北疆来。

    景儿昨日来找自己说是让自己帮个忙,他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事,但是他却知道,景儿是想瞒住凝儿的,而今凝儿这丫头鬼灵精地已经找到了这里,想必,这事怕是再也瞒不下去了。

    既然瞒不下去,那又何必再瞒着呢?

    齐修在听闻面前这个女子竟是西玥公主时,眼眸瞪得老大了:“您……您是公主啊……”

    从来不知道,一国公主还能野蛮成这番模样?

    只是,他到底该不该回答她的问话呢?

    月晨曦见齐修一脸困惑,便朝齐修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告诉水墨凝密室机关在何处。

    齐修见状伸出手指了指某个角落,说道:“密室机关在那里,但是,公主殿下,少庄主方才进去时吩咐了不能打扰的,否则后果很严重的。”

    水墨凝闻言,怒目狂瞪,问道:“什么后果?是不是景公子在里面?”

    齐修在听见景公子三个字时,眼眸转了转,问道:“公主,您说的景公子是不是一个喜欢穿红色衣衫墨发飞扬的公子啊?”

    “就是他!”

    齐修点头道:“他跟少庄主在密室里呢。”

    “真的么?他真的在密室里么?”流景他为了什么要待在密室之中?每个月的初一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云思辰在这里又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莫非……他这是蛊毒发作么?是么?

    他每个月的初一都是寒蛊发作的时候么?

    水墨凝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只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一把钝刀在生生地割裂着,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裂开了,那么疼,那么痛。

    原来,他每个月初一离去却都是因着寒蛊发作么?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不是说他的寒蛊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么?

    心中又怒又痛,水墨凝一把扔开了齐修飞奔而去机关处。

    齐修闪了一下神,旋即去到她的身旁急切道:“公主殿下,您莫要贸然进入,不然景公子会受到伤害的。”

    水墨凝在听了这句话后,伸去触碰机关的手便开始上下颤抖起来。

    寒蛊……那样的百蛊之王,发作起来该有多痛?该有多痛啊?

    一旦想到流景每个月都要忍受这样的痛楚,眼眶之中瞬时便溢满了泪水。

    水墨凝疯狂地再度攫住了齐修的衣衫,她瞪着已然血红的眼眸,眼眶之中不断地淌出泪水,她哽咽地问道:“齐修……你告诉我,我应该怎样进去?应该怎样进去?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流景他被蛊毒折磨,这样的时候,她这个做妻子的却不陪在他的身边,这样像话么?像话么?

    齐修被水墨凝忽然转变的态度给吓到了,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么?怎地这般地哀求自己?还有,她怎么哭成这样?让他这个七尺男儿看着都有些忍俊不禁。

    “齐修,我求你了啊……你告诉我方法啊……”面对齐修的怔愣,水墨凝以为他是不答应,遂又抑制不住地哀嚎起来,这一刻,她哭得形象全无。

    什么军人铁性的一面在此刻已经全部化作乌有,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她想要守候在她爱的男人身边,仅此而已。

    齐修被水墨凝的哭声给撼动了,只是,哭得这般梨花带雨,让他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公主殿下,您莫要这样,属下为您通禀便是。”

    水墨凝听了齐修的话,倏地一下便止住了哭声,她摇晃着他,说道:“那你快啊……快啊……”

    “哦,好,好。”齐修头如捣蒜般地去到了密室旁,随后用内力对着云思辰说了一句话:“少庄主,有急事,您开一下密室的门。”

    云思辰在密室之中,听了这话,剑眉倒竖,怒骂道:“你个死小子,不是说天大的事都不要来告诉爷么?”

    齐修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又道:“西玥公主殿下来了,就在外面,她说她要进来。”

    “什么?”此一语落下之后,云思辰在内竟是发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大吼声。

    齐修与云思辰的对话是用了天下第一庄的一种独门内力,仅有第一庄的人才能听得见,而水墨凝与月晨曦只能见到齐修整个人贴在墙壁处,却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云思辰的吼叫声之后便是长久的静默,良久之后,便听一道沉重的响声缓缓传开。

    水墨凝盯着那个墙壁向内凹陷而去,她眼眸一眨瞬间便朝那墙壁闪了过去,在齐修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却是身子一滑溜进了密室之中。

    “思辰,流景他怎么了?”一进入密室之中,水墨凝便劈头问了一句。

    然而,当她话音落下之后,却是在见到眼前的场景时,本能地惊得尖叫出声:“啊——”

    密室之中灯火通明,每一处都照得亮如白昼,在她的前方不远处,用厚重的铁链锁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红色的衣衫,此刻的他正张开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墨色的发丝飞扬而起,最让人心惊胆战的是他的脸,只见他的脸上覆满了一层冰霜,沟壑万千,狰狞而可怖,而他那双曾经黑如曜石般的乌眸竟是变成了银色,白得刺目,整张脸犹如来自于地狱的厉鬼一般。

    这个人可是她的流景?可是她深深爱着的流景?

    他寒蛊发作时竟是这般模样么?嗯?

    这样的场景若是被个一般的人瞧见了,定然会被生生的吓死。

    可是水墨凝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却是泪水狂奔而出,朝东方流景扑了过去:“流景,我的流景啊……”

    云思辰见水墨凝朝东方流景扑过去,吓得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说道:“你不要过去,现在的他不认识你,会伤了你的!”

    “我不!”水墨凝狠狠地推着云思辰的胸口,哭得声嘶竭力:“我要过去抱着他,我要去抱着他……”

    这样的痛苦怎么让她能够忍受?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流景受到这样的折磨呢?

    她宁愿那样的痛苦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啊……

    云思辰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臂,她挣扎得太过用力,他又不能使出太大的力气,不然她的手臂肯定会断掉的。

    “小鱼儿,你镇定点!他现在全身冰寒彻骨,你一靠近他就会被冻伤的,你这个样子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水墨凝满心满目都是东方流景,又哪里听得住云思辰的劝告,她伸出手来捶打着他,伸脚猛踢他,发狂般地吼叫道:“你让我怎么镇定?怎么镇定?你们一个二个都瞒着我,瞒得我好辛苦,流景他怎么可以受到这样的伤害?怎么可以?云思辰,你不是那么厉害么?怎么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母蛊?你怎么找不到?啊?呜呜……你放开我,我要过去,我要一直抱着他,就算受伤又怎么样?我要跟他一起痛!你放开我……”

    云思辰被水墨凝捶打得生疼,腿部也被她踢中,身体各种都有些疼,他蹙眉看着不停在他面前发狂的女子,他一早便猜到墨凝发现流景蛊毒发作时会是一个疯狂的场景,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她竟是狂成这般模样,他固然知道他们之间是深爱着彼此的,但是,他到底还是不能让墨凝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这是他对流景的承诺。

    因着承诺,云思辰终是一狠心伸出手刀用力劈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水墨凝被他这么一劈,终是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云思辰接住了她,随后将她抱到密室中的软榻之上将她放了下去。

    将水墨凝安置好以后,云思辰却是又回到流景的身旁守护在了他的身边。

    看着流景被绑住的身子,看着那一道道勒出的深痕,看着他狰狞的面孔,为了保护他的嗓音,他封住了他的哑穴,所以不能发出声音,可是,他却能够听得见他痛苦的喊叫声,那么清晰那么刺耳。

    云思辰垂下头,伸出手摁在了额头之上,一滴泪沿着他刚毅的脸颊滚落出来。

    那滴泪落在了石砖地面之上形成了一个圆形的轮廓,云思辰的眼前朦胧一片,他摇头道:“流景,对不起,没有帮你守住秘密,是我的不对……”

    水墨凝定是在流景的身上落下什么东西了,不然怎会找到这个地方来?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呢?

    早就知道她会发现,却不想来得这般地快。

    如此,流景的心又该有多痛?最不愿意见着的一面让自己心爱的女子见着了,他该有多痛啊?

    “流景……”云思辰叹了一声,随后一拳重重地砸在了石壁之上,他愤恨道:“林振青,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真的很想手韧林振青,但是,杀了他,流景身上的蛊毒不就是终身无解了么?因为世上,只有林振青知道,母蛊落在谁的身上,只有他知道啊。

    云思辰握紧双拳,牙关紧咬,眸中迸射而出嗜血的光束。

    这一夜似乎特别的漫长,长到来云思辰觉得世界末日都已经来临了。

    他守了流景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天有这一天漫长,漫长到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荒凉了。

    东方流景身体上的冰霜是在初二丑时方才慢慢散去的,散去之后他的容貌恢复了原状,整个人惨白一片。

    云思辰起身将套在他身上的铁链松了开来,因为蛊毒发作时痛苦万分魔性大涨,所以,必须将他绑起来,如若不将他绑起来,他不是伤害别人就是伤害自己。

    绑住他,是唯一的方法,虽然身体之上会被勒得青紫,但是,这算是最低的伤害了。

    将铁链取下之后,东方流景整个人便软了下去,云思辰扶住了他,将他也放在软榻之上,与水墨凝并排而睡。

    安顿好东方流景后,云思辰便解开了水墨凝的穴道,随后摁了一下机关,石门开启,他闪身出了密室。

    幽幽的密室之中仅剩下水墨凝与东方流景二人了。

    水墨凝是在云思辰出去过后隔了一会儿方才转醒的,醒来之时,她只觉自己的肩膀处疼得快要断裂开了,她伸手揉了揉肩膀,眼眸闭了一下,瞬间便想起了昏厥之前自己所见到的场景。

    “流景!”水墨凝惊了一下,随后一转眸,却是发现自己的身旁竟是躺着一名红衣男子。

    那早已刻进内心深处的容颜让她的双眸瞬时盈满了泪珠。

    水墨凝的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怔愣了一会儿之后便俯身一把抱住了东方流景,她将他搂进了怀中,痛哭道:“流景,我的流景,你怎么可以受这样的苦?怎么可以?”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蛊毒发作时会是这样一番痛苦而骇人的景象,他的整个身躯包括脸颊竟是全部被冰霜覆盖,上面居然还有那么多裂痕,而他的眼眸居然也变成了银白色的。

    “流景……”水墨凝摇晃着头,泪水滚滚而落,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抚上了东方流景俊美却苍白的容颜。

    她俯身蹭着他的脸不住地摇着头,轻声低喃:“流景……我该怎样做才能分担一些你所受的痛苦?你告诉我,流景……”

    滚烫的泪水滑落脸庞,一滴一滴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脸颊之上。

    水墨凝就这般抱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流景方才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刚刚醒过来时,他只觉身体各处非常疼痛,这些疼痛都是他已经习惯了的疼痛,只是,为何他的脸颊之上会有水珠呢?

    而且,他似乎躺在一个人的怀里的?

    这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是谁呢?

    东方流景缓缓睁开眼睛,然而,当他抬眸瞧见水墨凝闭眼哭泣的容颜时,本是无力的身子整个僵直起来。

    凝儿!

    凝儿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在这里?

    她看见自己蛊毒发作时的模样了?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是怪物?是不是啊?

    忽然之间,一股恐惧感由心底滋生而出,东方流景猛地挣脱开水墨凝的怀抱,身子竟是朝后退了一大步,他的身后是墙壁,因着退得太多,他的身子直接撞在了墙壁之上。

    水墨凝被他这忽然一动给吓了一跳,她见到东方流景撞在了墙壁之上,心下瞬时抽痛,惊呼出声:“流景!”

    东方流景一把捂住脸,将头转到了墙壁处,低声喝道:“你都看见了?你全部都看见了?”

    水墨凝跪在软榻之上朝他移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边哭边安慰道:“流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是你的妻子啊,这样的日子不是应该让我守在你的身边么?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为什么?”

    东方流景一把挥开她的手,他惊道:“我不要让你见到我这个样子,我是个怪物,是个怪物!”

    水墨凝被他一掀身子朝后仰去,东方流景一惊,却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水墨凝一个回力过去再度抱紧了他的身子,她否认道:“不,你不是怪物,你不是,流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再丑再难看,我都是爱你的,你都是我的流景,呜呜……”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话,转眸看向他,浓黑的眸中带着一抹凄厉之色,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看见我那个样子不害怕么?是真的么?”

    他蛊毒发作时曾经吓死了一个小女孩,他们都叫他鬼,叫他怪物,凝儿她看见之后竟是不害怕么?

    水墨凝摇头道:“我不怕,我怎么会怕呢?”

    他是她爱恋至深的男子啊,她又怎会害怕?

    “凝儿……”东方流景在听见水墨凝的话后终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娇弱的身躯,他狠狠地将她揉进怀里,恨不得让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闭上了眼眸,从来不怕痛苦不怕伤害的他却在闭眼之时掉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

    ------题外话------

    流景,呜呜,我的流景,你怎么可以受这样的伤痛?

    小鱼儿心痛死了呀……

    说实话,这一章后半段,我是哭着写完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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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余生,让我好好爱你(月末求月票)

    密室之中,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水墨凝的眼泪一直落个不停,将东方流景的衣衫全部都打湿了。

    良久之后,东方流景将她缓缓推开,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为她轻轻拭去了脸颊之上还未干涸的泪水。

    “凝儿,你莫要再哭了。”她的眼睛都哭肿了,这样的她看着让自己好生心碎。

    水墨凝伸手摸着他的手背,对他说道:“流景,你不要再隐瞒我了,好不好?”

    她真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当她昨日瞧见东方流景寒蛊发作时的模样,她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她真真觉得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她的身体各处寸寸凌迟。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笑道:“凝儿啊,这样的秘密都被你发现了,我怎么可能还会隐瞒你呢?”

    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脸上的那抹笑,却是忍不住地又落了泪:“流景……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你知道当我看见你满身覆满冰霜被铁链子捆住时,我的心有多疼吗?我觉得我的生命似乎在那一刻就停止了……”

    现在的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爱流景甚过自己的生命。

    “凝儿,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没事的。”

    水墨凝摇头继续哭泣道:“流景,我现在真的好后悔,我之前怎么可以那样对你,怎么可以对你不闻不问,怎么可以对你那么凶巴巴的,我讨厌死我自己了……”

    她多想时间再倒回从前啊,让她在与他相处时就一直好好地爱他,好好地守在他的身旁。

    东方流景再度伸手抹干她的眼泪,他说道:“傻凝儿,为何要这样想,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的,是我做得不够好而已。”

    “就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怪过我,从来都对我那么好,所以我才讨厌我自己,真的很讨厌。”

    这个世上还能找出另一个这般对待自己的人了么?根本就找不到了啊。

    东方流景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哄道:“凝儿乖,别哭了……”

    “流景,余下的岁月里,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好……”

    水墨凝靠在他的怀中,抽泣了几下之后方才慢慢收了声,她问道:“流景,母蛊之事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转了转,回道:“还没有太多的线索。”

    他不能告诉凝儿给他下蛊毒的人是林振青,如若她知道的话定然会让他实施第二个计划,回到南临朝堂之上。

    他答应了她要带她隐居山林从此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他知道凝儿讨厌生活在紫尧城那样憋闷的地方,所以,就让他再欺骗她吧。

    除了这事,他的所有一切都全部对她坦白了。

    水墨凝闻言,又问道:“你应该已经查了很多年了,该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那倒不是,线索是有一点,只是还需要时间去应证的。”

    水墨凝退离了他的怀抱,问道:“那个线索是什么?你之前一直待在南临,给你下蛊的人是不是在南临啊?”

    东方流景听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赞叹道:“我的凝儿可真是聪明啊,那人确实是南临人。”

    “那我们回南临去住。”

    “凝儿,寻找母蛊一事就交给我,行不行?”

    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拒绝道:“不行!”

    东方流景大掌滑下挑起了她的下颚,说道:“凝儿,你就不能乖乖地听我一次么?”

    水墨凝回道:“我是想要为你分担一些忧愁,我们是夫妻啊,夫妻就该同舟共济祸福与共的啊。”

    东方流景俯身在她的脸颊之上轻轻啄了一下,说道:“凝儿,你是我手心中的至宝,我将你看得比我的生命都还要重要,我见不得你受到半点伤害,你知道么?”

    水墨凝点头道:“这个我自是知道的。”

    “知道的话,就听我的话,好么?”

    水墨凝闻言,只觉有些委屈,小嘴鼓囊囊地嘟了起来,东方流景见状便又将她圈进怀里,轻轻摇晃着,说道:“凝儿啊,你的任务就是帮我生个大胖小子呀。”

    “怎么了?你们的眼里就只有儿子好么?”水墨凝有些不依,上次跟白菁华去拜送子观音也是这样,莫非古代人真的只想要儿子吗?可是,没有女儿怎么养育后代?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有些生气,便又笑道:“呵呵……生个女儿也很好啊,长得像你,多好呀!只要是你为我生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一旦提起孩子的话题,水墨凝又问道:“流景,你的寒蛊没有解除,我若生了孩子,会遗传到孩子身上么?”

    对于蛊毒,这段时间因着流景的缘故,她却是研究了一些,有些蛊毒是会通过血液遗传给下一代的,而寒蛊会不会遗传书中却是没有记载的。

    东方流景摇头道:“思辰的师父曾经告诉过我,说不会的。”

    当时的他哪里会听这样一些言语,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一生还会去娶妻生子,却不想,这一日却是终能实现的。

    水墨凝在听见云思辰师父几字时,笑问道:“思辰的师父就是那个乱了父王家辈分的那个人么?”

    “是的啊,他的名字叫腾仙鹤。”

    “仙鹤?这个人怎会取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名字?”

    “这事啊,还是有一段传说呢……”

    “那你给我说一说,好不好?”

    “好啊,这得从父王的娘亲说起了……”

    ……

    密室之外,云思辰一直阴沉着脸立在房间之中,月晨曦凝眸看着他,心中有疑问,却是没有问询出声。

    孩子们的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吧。

    不知过了多久,云思辰终是听见了石门响动的声音,他眼眸微睁看了过去,发现石门开启之后水墨凝双手扶着东方流景的胳膊出了石门。

    “流景……”云思辰看着东方流景,眸中带着愧疚,他答应过流景要瞒着小鱼儿的,可是今夜却是他没有守住这个承诺。

    东方流景在听见云思辰满含愧疚的声音时,薄唇微扬朝他笑了笑,说道:“思辰,谢谢你。”

    这么多年来,每月他蛊毒发作时,思辰都一直守护在他的身旁,这样一份情谊,他却又怎么不会铭记在心呢?他与自己之间,那是肝胆相照的兄弟啊!

    云思辰听闻,眼眸瞥了一下水墨凝,心底那股愁云终是在此刻烟消云散而去,现在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

    他握紧拳头在东方流景的胸口上轻轻地捶打了一下,抿唇说道:“你这个臭小子!”

    虽然这臭小子身上的寒蛊还没有解除,但是见到他现在这般幸福,他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东方流景呵呵笑了笑,问道云思辰:“思辰,我们过两日就回青瓷,你呢?”

    云思辰撇了一眼东方流景,哼哼道:“你们两个现在如胶似漆,希望我这个外人在么?”

    既然小鱼儿已经知道了流景蛊毒发作的秘密,按照小鱼儿的霸道心思来看,以后自己还有参合的份儿么?

    水墨凝看着云思辰酸酸的表情,笑着道:“你若非要跟我们在一起,我也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云思辰听了这话,伸出手指比划道:“你们听听,听听,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她这话里的意思说得太明显不过了,人就是不想让我跟在一起。”

    水墨凝嘴角抽了抽,说道:“哪里啊……”

    云思辰手一摆,不屑道:“得了,爷还不想跟你们俩一起回去呢,回头你们俩你侬我侬,酸不死爷啊……爷回头就先回青瓷了。”

    “呵呵……”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后便一起返回了村落之中。

    东方流景因着一直受寒蛊折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而且体力消耗也特别的大。

    回到房间之后,小竹打来了热水,水墨凝拧干毛疆后便想着为东方流景洗脸,东方流景见到她的动作时,从她的手中拿过毛巾,说道:“凝儿,我自己来吧。”

    “不要。”水墨凝紧紧拽着手中的毛巾,随后一手固定在他的脑后,一手便为他洗起脸来,口中还嘟嚷道:“我要帮你洗脸,你别乱动。”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心中融融一片,遂闭着眼眸任由她摆布。

    洗完脸之后,水墨凝便又去打了些热水过来,跟着蹲在了他的身边伸手就要去脱他脚上的袜子。

    “凝儿,我自己来洗吧。”东方流景见水墨凝似乎又要给他洗脚,便伸手阻止起来。

    水墨凝抬眸看着他,凶巴巴地吼道:“你给我坐在床上不要动。”

    东方流景每次被她一吼,都不会再拒绝了,这一次自然也是这样。

    水墨凝为他脱下袜子之后伸手摸着他的脚,他的脚冰冷刺骨冻得她哆嗦了一下。

    “凝儿,我的脚太冷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水墨凝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握住了他的脚移动到了盛满热气的木桶之中。

    木桶里的水温度很高,东方流景的脚放进去感觉正好,但是水墨凝却是觉得那水有些烫了,不过,水虽然烫,她却也没有在意,只为他轻轻擦拭起脚来。

    泡了一会儿脚之后,她便找来两块毛巾拿了一个白瓷小瓶过来。

    回到床边时,她将旁边一个凳子打横放在了地上,坐在了上面。

    她将一块毛巾搭在木桶上方隔着外面凉凉的空气,另一块毛巾却搭在自己的膝盖之上,随后将东方流景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处。

    东方流景见状惊道:“凝儿,你要做什么?”

    水墨凝笑着回道:“我给你做脚部按摩。”

    说完话后便从白瓷小瓶里倒了些按摩油出来细细地为他洗起脚来。

    “凝儿,谢谢你……”东方流景垂眸看着眼前专注为他按摩着脚的女子,眸中带着感动。

    水墨凝为他洗着脚,说道:“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我都是我的份内事呢,”

    骄傲如她,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卑微到去为一个男人洗脚,可是,面前这个男子,她这却是第二次为他洗脚。

    曾经的她以为女人真是自作践才会去这般服侍男人,然而现在的她却在后悔,过往的那段岁月里,她怎么就没有为他洗脚呢?

    这样一个男子,如此待她,她为他洗脚又怎么了?她愿意为他洗一辈子的脚啊。

    东方流景闻言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视线灼热。

    看了半晌之后,他问道:“凝儿,你昨夜是怎么跟踪我到那个庄园的?”

    以他的警觉性,有人跟踪他,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个世上果真只有他的凝儿才能算计于他,只因为他对她没有任何的防备。

    水墨凝一面为他按摩着脚,一面回道:“我才不告诉你呢,等着你哪次再骗我,再做坏事的时候,我还想着再用呢。”

    “呵呵……凝儿,我又哪里会再做坏事?”

    水墨凝眉眼一挑,耸肩道:“那可不一定,你这人……难说。”

    东方流景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不再问询,他也不是非得知道这个的,只要是凝儿算计他,他怎么着都是高兴的。因为只有当她在意了自己,才会算计自己不是?

    为东方流景洗好脚之后,水墨凝又说道:“流景,你这一天一夜一直没有休息,你先睡一会儿吧。”

    “好的。”

    伺候好一切之后,水墨凝便端着盆子出了房门,然后再将房门给阖上了。

    东方流景躺在床榻之上,闭上了眼眸,心底是从未有过的安定,因着心中安定不已,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是真的很累啊。

    水墨凝出了房门之后准备去将木桶中的水倒掉,小竹刚巧从房间中出来便急忙去到水墨凝身旁拿过木桶,说道:“小姐,您怎么自己去倒水呢,有事唤奴婢一声便是。”

    “无妨的,我顺手将它倒了便是。”

    小竹提过木桶将那水倒了出去,不过,她在倒水时却是发现那水中似是有油渍出现,便问了一句:“小姐,这木桶是不是有油啊,难道没有洗干净吗?”

    水墨凝见状,笑着道:“木桶没有油,那些油是按摩油。”

    “按摩油?”

    水墨凝点头道:“是用来舒缓肌肉的。”

    小竹闻言,一脸崇拜地看着水墨凝,说道:“小姐,您懂得真多啊。”

    “呵呵,你若是想学,我可以交你怎么按摩的。”

    小竹眼眸一亮,问道:“小姐您说的是真的么?真的可以教我么?”

    “当然了。”水墨凝看着小竹,这小丫头真有意思,不过就是教她怎么按摩,她居然也能兴奋成这样。

    小竹高兴地点头谢道:“奴婢谢谢小姐了。”

    水墨凝笑了笑,随后又问道:“欣儿起来没?”

    小竹摇头道:“还没有,她说她肚子疼得厉害呢。”

    水墨凝秀眉蹙了蹙,随后说道:“我进去看看她。”

    说罢便转身朝欣儿与小竹的房间行去,房门开启的声音使得欣儿睁开了眼睛,她转头看向房门处,当她瞧见小姐进来时,挣扎着想要起来,水墨凝见状阻止道:“欣儿,你不用起来,我来看看你。”

    欣儿闻言还是用手撑起了身子半坐起来。

    水墨凝去到欣儿的身旁坐了下去,随后说道:“欣儿,你把手给我。”

    欣儿听后有些不知所谓,将手伸了出去,水墨凝搭了三根手指在她的脉搏之上,欣儿在见到水墨凝竟然会医术时吃惊道:“小姐,您会医术啊……”

    “呵呵……怎么?欣儿看着你小姐不太像是个会医术的人么?”对于欣儿的惊诧,水墨凝觉得想要发笑,欣儿这丫头总是慢半拍,不过,这样的她也着实可爱。

    欣儿猛地摇头道:“没,奴婢没这意思,奴婢只是惊奇而已。”

    水墨凝说道:“欣儿,你没跟在我身边也有很长时间了,你小姐我呀在这段时间学了一些医术呢,现在我来帮你看看,看我开的药是不是对你的身体有些好处。”

    欣儿点头道:“谢谢小姐了。”

    水墨凝随后不再说话而是细细探起脉来,隔了一会儿便对欣儿说道:“你这是宫寒,调理一下,下次再来葵水时就不会疼成这样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从小身体都还不错,每次大姨妈光顾时也没觉得有多痛,但是读大学的时候,同寝室有一个女孩,每一次大姨妈来了似乎都跟生死劫一样,一张脸惨白到血色全无,而且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当时她都觉得很奇怪,怎会有人来例假会疼成这样。

    后来接触到了妇科医学知识之后方才知道,原来那是宫寒啊。

    欣儿闻言,欣喜地问道:“小姐您是说真的么?”

    水墨凝摇晃了一下头,说道:“那当然,你家小姐我可是妇科圣手啊,你先躺着休息,我现在带小竹去弄点药回来,回头给你熬了喝了就不会这般难受了。”

    “好的,谢谢小姐。”

    水墨凝随后拍了拍欣儿的脑袋之后便带着小竹出了房间。

    出去之后便找了个人问了一下村里的药材铺在哪里,问道地点之后便带着小竹一路行了过去。

    北疆的村落都是零散分布的,月晨曦所在的这个村落是北疆最大的村落,这个村落也是位于最中心的位置。

    这里的人们本是游牧民族,到了夏天的时候都会在草原之上放牧扎根,而今时至初春,草原还没有长起来,所以便都住在村落之中。

    这个村落里的药材铺比较偏远,是位于村落之外的,因为游牧民族散得很开,为了方便村民们抓药,所以便设得偏了一些。

    水墨凝与小竹到了药材铺之后,当掌柜的瞧见她时,脸上很显然带着惊诧与惶恐之色,他丢下手中的算盘即刻上前朝水墨凝行了礼,说道:“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掌柜的,你不用这般多礼,我是来买些药材的。”

    掌柜的闻言,更是吃惊了:“公主殿下,您需要药材的话直接告诉大祭司就可以了,随后小的自会命人送过去的。”

    水墨凝笑道:“你们大祭司那么忙,这点小事本公主自己做了便是又何必再劳烦他人呢?”

    掌柜的听后,不住地点头道:“我国有这样的公主,真乃福分啊!”

    “谢谢了。”水墨凝听着掌柜的拍的马屁,笑着说道:“你帮我抓几样药材来便是。”

    “好的,好的。”

    水墨凝随后将自己要的药材都告诉给了掌柜的,掌柜的随后便为她抓了药。

    抓好药之后,小竹便拎着药与水墨凝朝村落行去。

    她们离开药材铺之后,在一个无人的小道上时,水墨凝走着走着便觉身旁似乎有异响。

    “什么人?”水墨凝蹙着眉头询问出声。

    提着药包走在她身后的小竹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闻言,她有些战战兢兢地向水墨凝靠近了一些,眸中渗着些许恐慌之色,她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水墨凝:“小姐,怎么了?”

    水墨凝眼眸微眯拍了一下小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随后耳朵动了动,判断了一下声音来源的方向再次喝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还是个英雄的话就给本公主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事?”

    “唰——”话音落下后,便听风中传来了一阵刀剑摩擦之声。

    水墨凝眼眸微眯便见眼前白色的刀光闪过,一个硕大的身影朝她袭击而来,手中的大刀直指自己的鼻尖。

    “啊——”小竹在见到有大刀挥来时吓得尖叫起来,手中药包旋即掉在了地上。

    水墨凝伸手朝那大刀挡了过去,挡住了那劈来的刀势之时她凝眸一看方才瞧清楚来人的长相,他有着一双碧绿的眼眸,却是前几日让她赐婚的塔西。

    这个人居然拿着刀来砍自己,他这是因为自己没有将月想容赐给他,所以心里不爽么?

    塔西手中拿着一把大环刀,伸出手臂就朝水墨凝劈了过去,眸中迸射出狠戾的光束,那抹光束是带着浓烈的仇恨之意。

    “我要杀了你!”

    水墨凝转头朝小竹说道:“你闪开一点!”

    小竹愣愣地盯着她,闻言,她眨了眨眼眸,拒绝道:“不!我不走开!”

    这个塔西要杀公主,她怎么能走开呢?

    水墨凝见小竹不愿意闪开,而塔西被挡开的刀再度砍了过来,她没有时间再去理会小竹,只能朝前一掠,将塔西引开而去。

    塔西手中拿着的大刀朝水墨凝追了过去,直喊道:“你莫跑!”

    小竹见二人跑离而去,她惊了一下,随后弯腰捡起了药包也跟着追了过去。

    塔西有着十分强劲的内力,他提着刀一路追赶而去,没有多久便追上了水墨凝,一旦追上便又抡起刀朝水墨凝砍去。

    水墨凝侧身闪开,问道他:“你为何要杀我?”

    塔西朝她砍了过去,却也回了话:“你让我此生都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所以我要杀了你。”

    水墨凝威胁道:“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塔西冷哼了一声,说道:“当我抡起手中这把刀挥向你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想活了,如此,能够拉着你一起死,我也无憾了!”

    水墨凝唇角扬了扬,说道:“那我十分抱歉的告诉你,死的人只会是你!”

    塔西又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从我刀下逃生而去了。”

    话音落下后又朝水墨凝狠狠地劈了过去。

    水墨凝瞳孔微缩,这个人,他的力气十分之大,而且武功招式看着也不太像是中原的招数,他有着西域血统,莫非他的武功招数是来自西域?

    自己的武功不错,与他对打也是可以的,但是,她输在了力气之上,倘若与他周旋久了,她可能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被他杀死。

    如此,她便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跑。

    想到了办法,水墨凝却是在晃过一刀的袭击之后转身拔腿又跑开了。

    塔西见她又跑了,口中唾道:“你有本事就别跑!”

    水墨凝闻言,有些想翻白眼,她为什么不跑啊?莫非还有留在这里等他砍不成?她二啊!

    塔西跑得飞快,没过多久又追上了水墨凝。

    小竹没有内力,又是一个娇小的女子,跑了一阵子之后抬眸一看前方那两个人早已跑得人影全无。

    她急得不得了,拎着药包朝前一路跑去,一面跑一面唤道:“小姐,您在哪里?小姐——”

    塔西追上水墨凝之后又跟她杠上了。

    水墨凝跑得有些气喘吁吁,她的身上没有武器也没有暗器,她今天该不会真被这个塔西给灭了吧?

    这怎么行呢?她要活下去,不为自己,只为流景。

    一旦想到了东方流景,水墨凝觉得自己本已疲惫的身躯瞬时又充满了力量,她握紧了拳头与塔西过起招来。

    塔西在与她打了一阵子后,眼眸微眯,冷哼道:“想不到公主殿下的武功这般的好。”

    “夸奖了!”面对塔西的冷哼,水墨凝竟是好心情地回了他一句。

    这一句话又激起了塔西的愤怒,这个女人,不顾草原上的规定,把想容给了其他男子,他今日定要要将她给杀了方能解除心头只恨。

    因着早已带着必死的决心,塔西发了疯般地朝水墨凝砍了过去。

    水墨凝见他那双本是碧绿的眼珠充斥着血红之色,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这个世上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人。

    记得以前在现代读书的时候,听别人讲起了朝鲜战争的那段历史。

    当时的中国穷得叮当响,什么武器都没有,可是却把美国鬼子打得屁滚尿流。

    那是因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中国人不怕死啊,而且是一群人不怕死,这样的力量是极其恐怖的。

    因为不怕死的人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们在拼搏时永远也不会觉得累。

    现在的塔西就是这么一个状态,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水墨凝眼眸微转,闪身躲开了一下之后又准备跑开而去,这一次塔西却是迅速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抓住了水墨凝的裙摆,水墨凝因着他这一扯,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塔西趁着她身子摇晃之时又朝她砍了一刀。

    “小姐!”这个时候,忽然听得身旁一阵惊呼之声,塔西砍下去的刀居然顿在了原处,而水墨凝也循声望了过去。

    小竹一直到处跑动寻找着水墨凝,好不容易发现二人踪迹时,近前一看发现塔西居然拿着刀子朝小姐砍了过去,她心中一惊便大声地叫了出来。

    塔西在见到小竹朝自己飞奔额而来时,眼眸眯瞬时折了方向朝小竹跑去,水墨凝见状心里惊了一声不好。

    他这是要去杀小竹。

    去救小竹是一定的,水墨凝旋即便朝追赶而去。

    塔西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子,而且,他的身体也十分的强壮,他的奔跑速度特别快,比水墨凝快了许多。

    小竹在见到塔西朝自己跑过来时,神色一闪,知道他这是要拿刀来杀自己,遂转身飞奔而去。

    “哪里逃!”塔西脚下一个点地飞掠而去,伸出手掌一把抓住了小竹的衣服,将她整个人给拎了起来。

    水墨凝见状惊喝道:“你将她给我放开!你若伤她,老娘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塔西哪里会听水墨凝的威胁,抓住小竹之后,直接抡起手中钢刀朝她砍了过去。

    小竹见状大惊失色,尖声厉叫起来:“啊——”

    水墨凝心中狂骇,现下时间已经不够了,她迅速俯身在脚下捡起了几颗石子朝塔西扔了过去。

    “嘭嘭嘭——”石子撞击刀声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水墨凝打出去的力道十分遒劲,几番撞击之下塔西的刀便偏了方向。水墨凝趁着这个空档飞身到得了他们的跟前,想要伸手去抓小竹。

    塔西的刀偏了一下之后又迅速回转回来,见水墨凝又缠了上来,遂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小竹朝一颗大树的树干扔了过去。

    水墨凝眼眸一瞪,这个塔西有着一身蛮力,小竹被他这么一扔,撞到树上还焉有命在?

    为了救小竹的命,水墨凝不再理会塔西而是朝小竹奔了过去,她飞奔而去,终是在小竹撞击上大树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因为用力过猛,水墨凝这一拉,她清晰地听见了小竹胳膊脱臼的声音。

    “啊——”小竹胳膊脱臼疼痛瞬间袭来,她尖叫了一声,神情痛苦。

    水墨凝秀眉紧拧,好不容易扶住了小竹的身子,待稳定之后便关切地问道:“小竹,你有没有怎样?”

    小竹因着疼痛一张小脸全无血色,额头之上也浸出了许多汗水,听见水墨凝关怀的问话,咬唇摇头道:“不疼……”

    她话音还未全然落下,却在抬眸之时见到一片刀光闪过,她惊了一声:“小姐小心!”

    说话的同时手臂一推,将水墨凝给推翻在了地上,而那刺过来的刀便生生地扎进了她的腹部之中。

    “啊——”

    小竹因着疼痛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水墨凝被推翻在地,迅速翻身起来时却是看见塔西挥来的刀没入了小竹的腹部之中。

    “该死的!”看着那刀尖生生地没入了小竹娇弱的身躯,水墨凝一双眼眸刺红一片。

    她趁着塔西将刀刺入小竹腹部后的怔愣时,气得胸腔都快要被撑破了,她提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对准了塔西的头部狠狠地打了过去。

    因为心中狂怒,水墨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反正她这打出去的一掌竟是让塔西高大的身躯跟着晃动起来。

    小竹见塔西被打得有些晕乎,她迅速将那把仍旧没入自己腹部的大刀给拔了出来甩给了水墨凝:“小姐,刀……”

    虽说只是刀尖没入了她的腹部,但是那把刀却是很宽的,小竹将刀这样拔出来之后,血水滚滚而出,而她却是因着疼痛而晕了过去。

    “小竹!”水墨凝惊了一声接过手中的大刀,体内竟是充满了无限的力量,她握着刀柄朝塔西砍了过去:“我杀了你这个变态疯子!”

    她朝塔西砍了过去,她砍出去的刀法全无章法,只是对着塔西一气地乱砍。

    塔西之前被她打得有点晕,还未反应过来时,却是已经被她砍了五六刀了。

    水墨凝砍红了眼,她不知道自己对着塔西砍了多少刀,反正她只见到自己的眼前血色飞扬,染红了她的双眸。

    良久之后,当塔西终是倒在地上不再动弹时,水墨凝方才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一旦清醒,她才看见塔西的身上竟是被自己砍得模糊不堪了,甚至他的脸颊都被自己劈成花了。

    “哐啷——”水墨凝凝神看了塔西数秒便迅速丢大刀朝小竹而去。

    小竹整个人瘫倒在树干旁边,素色的衣衫之上血红一片,水墨凝在见到她那张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孔时,心中陡然一凉,小竹她该不会死了吧?

    她坐在小竹身旁将她抱起,伸手搭在了小竹的脉搏之上,当她感觉到小竹微弱的脉搏跳动时,本已暗沉的眸色渐渐亮堂起来。

    “小竹,你要坚强一些,你要撑下去,我马上就救你……”水墨凝使出全身力气将小竹抱了起来,随后便朝药材铺奔了过去。

    水墨凝急得满头大汗,她奔跑而去,时不时地低头看着小竹,心中一直默念着祈祷着,希望小竹不要有事。

    小竹是为了救自己才伤成这样的,无论如何她也要救她。

    “凝儿!”

    行处一段路时,水墨凝便听见了一阵急促而熟悉的声音。

    流景?

    水墨凝眸色一亮,转头望了过去,却见东方流景踩着云步朝自己掠了过来。

    他的速度非常的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自己跟前儿。

    东方流景掠至她跟前后,当他瞧见水墨凝一身血渍时,惊恐地问道:“凝儿,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他就睡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居然就出事了么?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伤他的凝儿?

    水墨凝摇头道:“流景,我没有受伤,是小竹受了伤,她伤得好重,若不及时医治,她会死的……”

    “小竹?”东方流景闻言垂眸一看方才瞧见水墨凝的怀中居然还抱着一个人。

    “流景,你来抱着她,我们赶紧去药材铺,那里有伤药的。”说罢便将小竹交给了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接过小竹仍旧不放心地问道:“凝儿,你真的没事么?那你身上怎地这么多的血?”

    水墨凝回道:“那都是别人的血,不是我的,流景,我们快去吧。”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随后便抱着小竹朝药材铺而去,水墨凝快速跟在了他的身后。

    到得药材铺后,掌柜的将他们带到了后院房间之中,东方流景将小竹放在床榻上后便又转身想要检查水墨凝身上的那些血渍。

    他只关心凝的身体状况,至于其他人,他又怎会放在心上呢?

    水墨凝没有理会东方流景的动作,只对掌柜的吩咐道:“掌柜的,你去将消毒药水,消炎药丸,金疮药,针和线拿来,快!”

    掌柜的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迅速去取药了。

    待掌柜的一走,东方流景也已经检查完毕了,她的身上确实没有伤。

    “凝儿,发生什么事了?”他没有想到,在北疆居然还能出事,而且,凝儿的身份是西玥公主,谁能有这个胆量在太岁头上动土?

    水墨凝叹了一声,说道:“是那个塔西啊。”

    “是他?他居然敢动你?”东方流景说出的话语有些咬牙切齿。

    “流景,他已经被我杀死了。”

    东方流景闻言冷哼了一声:“哼。”

    二人说话的时间,掌柜的已经拿着药折返而回,水墨凝开口问道:“掌柜的,您这里有丫鬟么?”

    掌柜的闻言点头道:“有的有的。”

    “那您找两个丫鬟过来帮一下我,她的伤口在腹部处,一会儿你们便到外面等候一下吧。”方才她已经检查了,小竹的伤口在腹部,如若给她清洗伤口就必须将她的裤子全部脱下来。

    小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着也不能让她的身子被男子见到了。

    掌柜的闻言又转身而去,东方流景说道:“凝儿,你别太急了,也别把自己累坏了。”

    水墨凝焦急道:“我怎么可能不急呢?她是因为救我而受的伤,现在的她命悬一线,我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她来呢。”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微阖,没有再说话,因为如果他还继续说话的话,他的娘子估计又要说他冷血无情了。

    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些不相干的人的死活对他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此时此刻,他只关心他的娘子会不会累着。

    如果娘子因着救这个小竹而累倒了,他宁愿这个小竹现在就死去,省得娘子麻烦。

    待掌柜的将两名丫鬟带到之后,水墨凝便关上了房门为小竹治疗起伤口来。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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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生了孩子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写完《九师妹》后整整病了一年,出于对文学的执着与热爱才在今年初开了此文,此文自从入V之后就是万更不断,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不管多累多辛苦,我也会保持万更速度直到本文的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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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135 播下热情的种子,小蝌蚪来了

    为了让房间之中明亮一些,掌柜的命丫鬟点燃了大红蜡烛,窗户也被全部打开以便清晰睹物。

    水墨凝在床榻旁先是拿消毒液清洗了一下手部,随后将消毒液交给丫鬟们也让她们消毒。

    待她二人清洗完毕之后,水墨凝又问道:“你们不怕血腥吧?”

    两名丫鬟摇头道:“不怕的。”

    水墨凝点头道:“那就好,你们现在将她的衣服脱下来,仔细着点不要弄着她的伤口了。”

    “好的。”

    两名丫鬟闻言将小竹的衣服全部都脱了下来,她二人的动作非常细致且熟练,一看就知是有这方面经验的。

    当小竹的裤子被脱下来后,水墨凝在见到她血肉模糊的腹部时眉头瞬时皱在了一起。

    这个位置……该不会是那里吧?

    千万不要是那里才好啊。

    水墨凝心里祈祷着,随后找过干净的布巾在手上缠成手套,她轻轻地掰开了小竹腹部的伤口,当她看清楚那刀口伤在什么器官时,心口瞬时一凉。

    这该怎么办?

    那刀伤真真割开子宫了,附件也被割开了。

    天,这该怎么办啊?

    水墨凝的手有些颤抖,她甩了一下头,然后拿起消毒药水为她清洗起伤口来,消毒完毕之后又找来针和线将她内里的伤口缝合起来。

    古代的医术太过落后,她这也仅仅只能用针和线为她缝合,但是能不能复原还是一个问题。

    倘若不能复原的话,那么小竹她将终身不孕。

    这一对一个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女子来讲该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啊,尤其又是一个古代女子。

    都是自己害了她,如若不是救自己,她又怎会被塔西的刀刺伤呢?

    水墨凝越想就越内疚,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细致起来,生怕弄错了一分一毫。

    良久之后,在经过水墨凝的精心救治之下,小竹腹部的伤口全部被缝合起来,缝好伤口之后又为她上了金创药,跟着便坐在床榻旁为她把了把脉。

    小竹的脉搏仍旧微弱,水墨凝问道:“姑娘,你们店里有冰山雪莲么?”

    那丫鬟说道:“有的,不过要用那雪莲须得经过大祭司的同意。”

    水墨凝又道:“那你速去找个人知会一下大祭司,说本公主想要用雪莲来救治小竹。”

    丫鬟颔首应下领命而去。

    打开房间之后,东方流景便进来了,他问道水墨凝:“凝儿,你怎样了?有没有累着?”

    水墨凝摇头道:“没有。”

    东方流景握住她的手,说道:“别累着了,让其他人来照顾她就是。”

    水墨凝回绝道:“不行,我一定要自己照顾她,她是因我而伤的。”

    让其他人照顾小竹,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她知道让她复原的可能性有点小,但是,不管怎样她都想试一试的,只希望那冰山雪莲能够有用。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蹙了蹙,垂眸看着水墨凝身上的血渍,有些不悦:“凝儿,你这是又要跟我犟了么?”

    水墨凝伸手摇晃着东方流景的手臂撒娇道:“流景,你就答应我嘛,答应嘛,好不好?”

    东方流景看着眼前女子的容颜,她的额头之上渗满了汗珠,脸颊有些微微发红,她朝自己撒娇的模样让他看着真是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一番挣扎之后只说道:“那你要保证不把自己累着,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水墨凝见他答应便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得甜甜的:“不会了啦,你放心!”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

    隔了一会儿,丫鬟派出去的人便来回话说将雪莲拿出来给水墨凝用,想要多少都是可以的。

    水墨凝用那冰山雪莲用了药,随后在丫鬟们的帮助下给小竹服了药,将她放好之后便与东方流景坐在房间之中等候起来,因着水墨凝说现在小竹还不适宜移动,等过一会儿再来找个架子将她带回去。

    休息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水墨凝便找人来将小竹给抬回去了。

    回去之后水墨凝先是沐了浴,跟着便与东方流景说了一下就去到小竹与欣儿的房间里等候起来。

    欣儿葵水未完睡在了床上,当她瞧见小竹毫无血色被人抬回来时,惊得哭泣道:“小姐,小竹这是怎么了?”

    水墨凝回道:“小竹她为了救我,受伤了,欣儿,你别动了,就在床上待着吧。”

    欣儿接着追问道:“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塔西因为对我不满所以想要杀我,小竹救了我。”

    “奴婢看着小竹的脸色有些苍白,该不会有什么吧?”

    水墨凝摇头道:“生命危险是没有了,但是身体还是很虚的。”

    小竹能不能恢复生育功能现在还不好说,所以小竹醒来她是不会告诉她的,待她用尽所有方法都不能让她恢复生育能力时,她再告诉小竹吧,免得她悲伤过度,这对身体恢复没有好处。

    欣儿闻言松了一口气:“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水墨凝应道:“嗯,欣儿,你躺着休息吧,我来照顾她就好。”

    欣儿听后则是说道:“那怎么行呢?奴婢这就下床来帮小姐。”

    水墨凝闻言,敛了眉,声音提高了一些:“欣儿,你这是又不听小姐我的话了么?你现在身体也不舒服,你就别下来给我添乱了,我会处理好的,她今晚应该可以醒来的。”

    欣儿被水墨凝一吼,瞬时又缩了回去,她乖巧地点头道:“好吧,奴婢听小姐的。”

    “嗯。”水墨凝点了点头便靠坐在了床榻边。

    她眼眸垂着看着小竹沉睡的容颜,心底的内疚之感一浪高过一浪。

    不知等了多久,靠坐在床榻边的水墨凝有些困了便撑着头阖上眼眸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水墨凝便听见了一些响动声。

    “小姐……”响动声之后就听见小竹气若游丝的声音缓缓传来。

    水墨凝忽然一下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小竹睁开了眼睛,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小竹,你觉得怎样?”

    小竹觉得自己吸一口气都会痛彻心扉,开口说话更是牵扯到了伤口,让她疼痛不堪。

    “痛……”慢慢地,她只迸出了一个字来。

    水墨凝安慰道:“小竹,乖,我给你用的消除疼痛的药膏已经过了时间了,现在再用对你伤口恢复就不好了,你相信我,再过一会儿你就不会那么痛了,能够忍受么?”

    小竹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能。”

    水墨凝摸了一下她的头,感动道:“你真是一个坚强的丫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谢谢小姐……”

    水墨凝摇了摇头,眸中缓缓淌出泪水:“小竹,不要说谢谢我,你若不是为了救我又怎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奴婢救小姐是应该的……”

    水墨凝说道:“千万不要这样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要爱惜自己的生命,知道么?”

    “小竹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水墨凝点头道:“这就对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叫我便是。”

    她伤口有些深,今晚她必须守在这里,她担忧伤口发炎会引起低烧。

    小竹看着水墨凝,眸中溢满了泪水:“小姐……”

    “你千万不要这样说。”面对小竹感谢的话语,水墨凝真觉有些无地自容。

    又将小竹安抚了一番之后小竹方才阖上眼眸睡了过去。

    待小竹睡熟之后,水墨凝方才撑着头靠在了床榻旁。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水墨凝再次醒来时只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她伸手摸了摸小竹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没有发烫的迹象时,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站立起身伸了伸懒腰,抬手捶了捶肩膀便起身离开了小竹的房间,她真是有些扛不住了,需要躺一会儿了。

    水墨凝打开房门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近寅时,天边微微发亮了,她轻手轻脚地去到自己的房门处推开了房门。

    推开房门之后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走到床榻边时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幅度很小,东方流景不会醒来,然而,当她一沾床边却被东方流景整个捞了过去,他猛地圈住她身将头放在她的香肩之上呢喃道:“娘子,我吃醋了,你都不陪我睡。”

    水墨凝唇角有些抽搐:“你这是醒了还是没有睡?”

    东方流景撇了撇嘴,说道:“没有你在我身旁,我又怎能安睡呢?”

    “你真的没有睡么?”对于东方流景的话,水墨凝似乎有些不相信,莫非他真的躺在床上等她回来么?如果她一整晚都不回来,他是不是就不睡了?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东方流景回道:“我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真的睡不着啊,娘子,你明天晚上可不能这样了,不然我天天不睡觉,白天没精神啊。”

    水墨凝说道:“明晚不会了,她过了今晚就没什么大碍了,后面只需好好调养就是了。”

    东方流景闻言,趁机霸道地宣告道:“嗯,从今以后你都不许再撇下我一个人了,知道么?”

    水墨凝在他怀里点头道:“知道了,夫君大人。”

    东方流景对那夫君大人几个字十分地满意,他微笑着点头道:“这才乖嘛。”

    “呵呵……”

    水墨凝轻声笑了一下,随后便枕着东方流景的手臂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实在是累啊……

    ……

    翌日清晨醒来之后,水墨凝便去了小竹的房间,小竹还没有睡醒,欣儿却是已经起来了。

    水墨凝见到欣儿便问道:“欣儿,觉得怎样了?还痛么?”

    欣儿摇头道:“谢谢小姐的关心,已经不痛了。”

    水墨凝说道:“昨天帮你买的药不知道丢去哪里了,等回去青瓷皇宫之后我再为你配药吧。”

    “谢谢小姐了。”

    水墨凝回道:“你这傻丫头,还需要谢我么?”

    欣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问道:“小姐,小竹的伤势是不是没什么大碍了?”

    水墨凝闻言去到床榻边坐了下去,她拿过小竹的手把了一下脉,探完之后说道:“没有生命危险了。”

    她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却不知子宫恢复状况如何,未来堪忧啊。

    欣儿听后十分高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小姐你真厉害!”

    水墨凝看着一脸欣喜的欣儿,眸色却是渐渐暗沉下去。

    小竹在北疆养了七八天之后,水墨凝与东方流景便启程辞行返回青瓷而去。

    因着担忧小竹的伤势,路途之上走得比较慢,经过五天之后方才回到青瓷,到得青瓷皇宫的那一天已经是四月十六日了。

    回到皇宫中的那一天,东方流景一入宫就被水墨逸与云思辰给拖走了,而吴芷静与兰汐芝则是先后来看了水墨凝。

    吴芷静到得殿宇之后便握住了水墨凝的手,问道:“凝儿啊,让母后看看,你有没有瘦呀?”

    水墨凝摇头道:“母后,我没有瘦呢。”

    吴芷静又道:“你大姐今天晚上就要回来,晚间我们一家人一起用膳吧。”

    “好啊。”水墨凝回答之后又道:“母后,四月十八日是流景的生日,我想给他办一场生日宴会,您觉得怎样?”

    吴芷静闻言,眸色一亮,双手拍到:“唉,你这孩子不说母后还真是忘了,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都四月十八了,对了啊,你的生日也过了呀,你这一次过生日都不在母后身边,明年母后再给你补办一个。”

    水墨凝笑着回道:“母后,我的生日宴会真的不用了,我想为流景好好的办一场生日宴会呢。”

    以前的流景有没有过生日宴,她并不清楚,但是,她却没有为他办过生日宴会,所以,她想要给他这样一份惊喜。

    吴芷静点头道:“好,母后现在就去张罗。”

    水墨凝又道:“母后,这件事我想悄悄进行,后天好给他一个惊喜,您别打草惊蛇,好不好?”

    吴芷静笑得眉眼弯弯,她叹道:“哎哟,母后知道你们甜蜜着呢,母后答应你,要用到什么直接说便是,母后一定协助你将这个生日宴办得开开心心的。”

    “谢谢母后了。”

    吴芷静拍了一下水墨凝的脑袋,笑道:“傻丫头,还跟母后说谢谢。”

    母女二人正聊着天,殿内忽然出现了一阵异动声。

    “什么人?”

    吴芷静与水墨凝齐齐回头厉声喝问起来,那问话的语调语气如出一辙。

    问话过后殿内一片静谧。

    吴芷静与水墨凝对视了一下,须臾,二人竟是掠步朝同一个方向而去。

    然而,当两人到得那处角落看见角落中正欲转身而走的人时,水墨凝惊声道:“娘,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兰汐芝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一滴泪水,当她听见水墨凝的话后瞥了一眼吴芷静,说道:“我看你们母女二人谈得正欢。”

    水墨凝听着她这一席话,心下有些发酸,她握住兰汐芝的手说道:“娘,您别这样了,您也是我的母亲啊。”

    兰汐芝闻言,眼眸眨了眨,泪水竟是又夺眶而出,一旦泪水出来了兰汐芝十分不好意思地抹干了脸上的眼泪,说道:“瞧我真是的,瑜儿回来是件好事呀,我这又在哭什么呢?”

    水墨凝伸手抱住了兰汐芝,闭眼说道:“娘,您永远都是我的亲娘。”

    兰汐芝点了点头,泪水又滑落眼眶:“谢谢你,瑜儿。”

    吴芷静立在一旁看着相拥的二人时,心下也有些哽咽与动容。

    隔了一会儿,水墨凝便推开了兰汐芝的怀抱,她说道:“娘,我给你看一个人,好不好?”

    因着想到要给兰汐芝一个惊喜,水墨凝回宫时并未着人告诉兰汐芝已经找到欣儿了。

    “什么惊喜啊?”兰汐芝抬手抹了抹眼泪有些期待地问道。

    水墨凝拉住兰汐芝的手朝内殿行去,到得内殿之后,她拍了拍手,欣儿便从角落里现身而出。

    当兰汐芝瞧见欣儿时,不可置信地微瞪眼眸,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良久之后方才蹦出几个字:“欣……欣儿……”

    欣儿在见到兰汐芝时哭得一塌糊涂直接跑到兰汐芝的身旁将她紧紧地抱住呜咽道:“夫人,夫人啊,奴婢好想您啊,奴婢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您了……呜呜……”

    兰汐芝推开欣儿的身子却是四处打量道:“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欣儿摇头道:“没有,奴婢没有受伤,谢谢夫人关心……”

    兰汐芝点头道:“没有受伤就好,没有受伤就好。”

    内殿之中一派喜气洋洋,躺在殿内一隅软塌之上休憩的小竹在听见众人的声音时,眸色不禁黯淡起来。

    大家都是有亲人的,除了她。

    内殿之中,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水墨凝便拉着吴芷静的手朝小竹休憩的地方而去。

    小竹没有料到水墨凝会来得这般地快,当她还在黯然神伤时,水墨凝与吴芷静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水墨凝微微俯身对小竹说道:“小竹,这是我的母后。”

    小竹在见到西玥这个传奇的皇后时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水墨凝阻止道:“小竹,你身上的伤口还未全部张好,你躺着便是。”

    “这……这可是皇后娘娘啊……”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的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西玥的皇后。

    皇后娘娘在她的跟前儿,她能不跪地请安么?

    吴芷静闻言笑着道:“你叫小竹,是吧?”

    小竹点头道:“是的,奴婢是叫小竹。”

    吴芷静又道:“你不用这般拘谨的。”

    “谢谢皇后娘娘。”

    水墨凝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小竹,你的身体会恢复如初的,相信我。”

    “谢谢小姐。”

    水墨凝朝她微微一颔首,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会有宫女来照顾你的,我与母后和娘亲她们再说会儿话。”

    “好的。”

    安顿好小竹之后,水墨凝便出了内殿,几人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后日东方流景的生辰宴了。

    到了晚膳前夕,有宫女来报说长公主水忆澜与驸马回来了。

    吴芷静面露喜色便对水墨凝等人说道:“走,我们去接你大姐。”

    水墨凝点头道:“好的。”

    众人起身朝宫门而去,还未到得皇城宫门时,却见两辆软轿已经朝前缓缓行来。

    那是一顶宫里的软轿,软轿的旁边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行走在侧,而另一边则是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

    当那男子抬眸的一瞬间瞧见吴芷静时便快步上前朝吴芷静颔首道:“煦儿给母后请安。”

    吴芷静对着祁煦说道:“煦儿啊,你们赶路辛苦了。”

    祁煦乃是西玥镇南王世子,上一次找回墨凝时,他的妻子刚刚生产完不适宜远行,所以没有回来,这一次听说墨凝要回来,便急冲冲地赶回来了。

    吴芷静话音刚落,后面那台软轿也到得了跟前,软轿停稳之后一双纤纤细手掀开了娇帘,一名抱着婴童的女子走了出来。

    水墨凝在瞧见那名女子时,一瞬间竟是忘了呼吸了,只见面前的女子风髻雾鬓,水眸含唇,纯色润泽,因着生育孩子过后,脸颊有些微微圆润。

    这个美丽的女子可是她的大姐么?

    “大姐……”

    水墨凝朝着水忆澜轻轻地唤了一声。

    水忆澜听闻忙地转眸看向了水墨凝,当她瞧见那张几乎与子昀一模一样的容颜时,她有些激动。

    祁煦见状忙地伸手抱过了她手中的孩子,水忆澜行前一步抱住了水墨凝激动道:“你是凝儿么?是么?”

    水墨凝点头回道:“大姐,我是凝儿,是凝儿……”

    “凝儿,我的凝儿,姐姐终于见到你了,终于见到你了啊……”上一次她还在坐月子时便听京城来报说找到水墨凝了,当时她激动地即刻就要北上进京,却被祁煦以她还未坐完月子为由勒令禁止了。

    天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抓狂,这个失散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终于找到了,她能不激动么?

    本想早早地来到京城,结果祁煦却一直黑着脸不同意,她好不容易软磨硬泡之下,祁煦终是答应提前进京了,结果却因着担心她的身子,本来只需要走七天的路程,他们却整整走了十五天,害得她一路之上心里跟猫爪似的。

    “大姐……”水墨凝将头埋在水忆澜的肩膀之上,眼眸一阖,却是又滑出了一滴泪。

    “爹,娘。”

    两人抱了一阵子后却听二人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水忆澜闻言缓缓推开了水墨凝转头看向身后一个俊俏的小男孩儿,那男孩儿大概五岁光景,脸上粉嘟嘟的,看着煞是可爱。

    “来,小杰,过来娘这里。”

    小杰闻言迈着沉稳的步子去到了水忆澜身旁,水忆澜蹲在他的身旁伸手指了指水墨凝,说道:“小杰,这是你的小姨,乖,叫小姨好。”

    “小姨好。”小杰十分听话地朝水墨凝颔首唤了一声。

    水墨凝在瞧见小男孩那可爱的模样时也跟着蹲了下去,她朝小杰伸开手臂,问道:“小杰,小姨抱抱,怎么样?”

    小杰抬眸盯着水墨凝,问道:“小杰给小姨抱抱,小姨会给小杰什么礼物呢?”

    水忆澜闻言,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小杰的头,说道:“你这孩子,怎地还有这许多条件?”

    这孩子怎么跟他爹一样,没事还得先讲个条件,一定要自己得到好处才行。

    水墨凝闻言,呵呵笑道:“只要你让小姨抱抱,小姨可以给你做许多玩具哦。”

    小杰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反问道:“真的吗?”

    “那当然了,小姨不会骗小杰的,骗小杰,小姨的鼻子变长长,好不好?”

    小杰听后便让水墨凝抱了起来,一旦抱起来之后小杰又说道:“小姨,其实小杰只是想看小姨的诚意而已,小杰不是真的想要礼物的。”

    “你这孩子……”水忆澜听闻额头有些发黑,这孩子说话怎地像大人一般,还要什么诚意?

    “呵呵呵……”水墨凝用脸蹭了一下小杰的脸颊,赞道:“你真可爱。”

    抱了一会儿小杰之后,水忆澜又将祁煦怀中的孩子抱了过来,对水墨凝说道:“凝儿啊,这是小叮当,是个女儿。”

    水墨凝小心翼翼地从水忆澜怀中接过那软软的孩子,孩子的脸儿红彤彤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的,她闭着眼眸,睡得安详。

    “小叮当,呵呵,这个小名儿真好听。”

    水忆澜闻言皱着眉头说道:“凝儿,这不是小名,她的名字就叫祁叮当。”

    “啊?”水墨凝还是惊了一下。

    水忆澜转眸剜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祁煦,嗔道:“都是孩子她爹取的怪名字。”

    水墨凝听后方才转眸看向了鲜少说话的祁煦,这个男子乍一眼看上去很冷,从刚刚到此刻,除了向母后打招呼那个时候,他的眼眸几乎从未离开过水忆澜,想必,他是相当爱大姐的吧?

    母后与父皇只拥有彼此,不知大姐是不是也是这样?

    祁煦在听了水忆澜的话后没有回话却是微微颔了首。

    吴芷静闻言笑着道:“母后觉得这个名字好听着呢。”

    水忆澜看了一眼吴芷静,娇嗔道:“母后,你就向着他。”

    吴芷静抿唇微然而笑。

    几人聊了一会儿话后便朝宫内殿宇行去,待水忆澜一行将细软收拾好以后,便去到和寿殿用起膳来。

    殿内,众人已经在了殿宇之中。

    他们在瞧见水忆澜抱着孩子步入殿内时,云思辰率先跳了起来,朝水忆澜奔了过去,还未到得水忆澜跟前儿却被祁煦伸手挡住了去路,祁煦一脸冰霜,没有任何表情,他说道:“小心吓着我的叮当了。”

    云思辰停住了脚步,抬眸盯着祁煦,撇了撇嘴道:“不要以为你冷着一张脸我就怕你了。”对着祁煦说完话后,他转了转身子又对水忆澜说道:“姐,我要看看侄女儿。”

    水忆澜在瞧见云思辰那张欲哭无泪的脸时转头对祁煦说道:“煦,好了,你大思辰好几岁,莫非还跟他闹不成?”

    祁煦已经三十岁了,跟殿内其他几个小子比,长了他们七八岁,他的身上自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风范。

    “就是嘛!”云思辰听后白了祁煦一眼,随后绕过他跳到水忆澜跟前儿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逗乐起来:“来来来,叫小舅,叫小舅。”

    子昀坐在殿内,听闻小舅二字时,轩眉微微蹙起,没有说话,坐在他身旁的水墨逸却是说道:“我这个正牌小舅都没有你咋呼。”

    “切!”云思辰摆了摆手说道:“反正我跟你也是亲兄弟,我当然算是她的小舅喽了。”

    水无痕与吴芷静坐在上方首座,当他瞧见孩子们和乐融融时,二人放于身侧的手却是握紧在了一起。

    吴芷静转眸看着水无痕,在他耳前小声地说道:“无痕,多少年前,我就已经在憧憬这一刻了,不想却在今日实现了,我有点想哭。”

    水无痕伸手捋了捋她的发丝,笑着道:“静儿啊,虽然我不想看着你哭,虽然我会心痛,但是,你哭起来的那种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让我的心飘飞起来。”

    吴芷静听了这句肉麻兮兮的情话,抬眸白了水无痕一眼,说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样的话。”

    水无痕笑着道:“老年人也是有春天的啊……”

    “呵呵……”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所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水忆澜与祁煦,因为他们俩身边带着个小叮当。

    这个小叮当呢,十分地调皮,大人说话的时候她就哭,水忆澜与祁煦一吃饭她就尿尿,要不然就拉屎,反正花样层出不穷。

    而两人忙乎的状态之中,一看祁煦就是一名专业奶爸,无论是给小叮当擦屁屁还是换尿布,他的速度都是十分之快的,不仅快,而且将小叮当的屁屁弄得干净清爽。

    云思辰在瞧见祁煦这般模样时转头看着东方流景揶揄道:“流景啊,我还真是难以想象,有一天你变成祁煦这番模样。”

    一个叱咤风云的狠毒男子,终有一日去给孩子换尿布擦屁屁,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场景他就想笑啊。

    真是好好笑……

    东方流景白了云思辰一眼,随后转头又夹了一块肉到水墨凝的碗里,在她耳旁说道:“凝儿,再吃一块肉。”

    水墨凝微微蹙眉,说道:“我不要再吃肉了,肥死我了。”

    东方流景倾了身子到她耳前呢喃道:“乖啦,多吃点长胖点儿,摸着肉感好啊……”

    水墨凝转头瞪了一眼东方流景,佯装怒道:“真是没个正经。”

    “呵呵……”

    东方流景闻言浅声笑了起来。

    用完晚膳之后,众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殿宇。

    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回到殿宇之后,东方流景便猴急地想要将她压在身下。

    “流景……小竹那丫头还在内殿休息呢……”

    东方流景俊眉一挑,邪肆地说道:“我早命人将她弄去偏殿了。”

    让一个丫头住在内殿,凝儿她怎么能够想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此,他们两个若是搞出什么大的动静来,还不让那丫头听了去了?

    水墨凝闻言,秀眉轻蹙,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将她弄去偏殿了,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啊。”

    “怎地没有恢复?我看她已经好了。”

    自从那个丫头受伤以来,凝儿放在她身上的关注远远多余自己,这几天他酸死了,现在好不容易回到皇宫了,多的是人去照顾那丫头,没得她再来霸占自己的娘子,让他整天泡在醋缸子里。

    水墨凝听了东方流景的话,脸上沉了沉,压低了声音对流景说道:“流景,小竹她此次为我受伤,那刀割破了她的子宫,她……有可能终身不孕……”

    “什么?”东方流景闻言,俊眉微微扬起,似乎有些诧异。

    “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些天我一直在用冰山雪莲给她调养,却是不知能不能够让她恢复如初,如若不能恢复,你说这件事对她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东方流景对于小竹的死活自然不甚在意,但是此事关系到娘子,遂开口建议道:“要不让思辰去找一下他的师父,看看行不行。”

    水墨凝闻言,眸色微微亮开,想了想方才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腾仙鹤的医术出神入化,此事也只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东方流景伸手抚上了她的眉头,轻轻顺开了她微微皱起的眉,薄唇扬起,笑道:“凝儿,现在我们办正事吧,其他人其他事放一边,好不好?”

    水墨凝闻言脸颊有些微微发烫,说道:“昨晚不是才那啥了么?”

    东方流景一把抱住她,说道:“那怎么够呢?”

    他真是恨不得随时都将她拆了吃了。

    “啊?”水墨凝惊诧之时,东方流景已经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天旋地转之后,水墨凝又被东方流景放倒在了床榻之上,他俯身看着她,眸色渐浓:“凝儿,我好羡慕祁煦有孩子啊。”

    今儿个在和寿殿用膳时,当他瞧见祁煦忙前忙后的身影时,心中只觉得羡慕。

    他多想有个孩子啊。

    水墨凝抬眸凝望着他,惊道:“你想当奶爸啊?你没瞧见今天祁煦有多忙么?”

    小杰这孩子十分懂事,坐在饭桌上之后便乖乖吃饭,可是小叮当可是一刻都没有消停啊,不停地在给祁煦找事做。

    东方流景疑惑道:“奶爸?”

    这又是个什么词?

    水墨凝解释道:“祁煦那个样子就叫奶爸,用你们这里的话讲,就叫奶爹……”

    东方流景似乎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他点头道:“我想当奶爸啊。”

    祁煦今儿个晚上虽然忙,但是他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幸福的模样,为了孩子忙前忙后,多幸福啊,他也想这么幸福。

    水墨凝瞧着东方流景,眼眸微垂,似是思考。

    东方流景见她仍旧有些不愿意,眸色黯淡了一些,叹道:“凝儿,我会尊重你的意见的,倘若你现在还不想生,我定然不会强迫你的。”

    水墨凝瞧着东方流景,其实她也不是不喜欢孩子,今天见到小杰时,她觉得这个孩子好可爱哦,而当她抱着小叮当时,那软软的身体让她的心柔软一片。

    就在那一刻,她就开始期待起来,流景跟她的孩子会长成哪般模样呢?

    长得究竟像他还是像自己?

    那一刻,她是愿意的。

    可是,她才刚满十六呀,如果现在答应流景,瞧他那猴急样,指不定哪天她就怀孕了,如果怀了孕那么她是不是就要在十七岁的时候生孩子啊。

    十七岁,天啦,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虽然她的心里年龄已经比较老了,但是这具身体也才十七岁啊。十七岁的妈,是不是真的太嫩了点?

    可是,她虽然这样想,却在瞧见流景眸中那抹失落时,她的心又狠狠地抽了一下,然后她就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

    她看着东方流景那双魔魅般地眼眸,鬼使神差地就说道:“流景,你不要这个样子嘛,我也没说不想生啊,你若那么喜欢孩子,我们就生吧。”

    不就是在她身体里弄点儿小蝌蚪嘛,有啥呢?

    “是么?凝儿,你说的是真的么?”

    水墨凝说完这话时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答应流景给他生孩子了。

    直到东方流景紧紧地抱着她说出话时她才惊愕地看着东方流景吱唔道:“我说了什么?我刚刚说了什么?”

    她是答应他要小蝌蚪了么?是这样么?

    东方流景激动地抱着她,为她解惑:“凝儿,你刚刚说要给我生孩子,你答应了,你太好了,我太爱你了,凝儿……”

    水墨凝被东方流景搂得紧紧的,当她听见东方流景的话时,撞墙的心都有了,这个男人他是罂粟啊,她怎么又被他蛊惑了呢?

    说了暂时不生孩子的呀,她还小啊。

    现在该怎么办?

    她那如梦如幻如花般的岁月都还没有来得及绽放便要掩埋在孩子的哭声之中了么?

    不要啊——

    此时说不要已经晚了,东方流景早已欲火焚身热情似焰火,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又将水墨凝弄得晕头转向身体疲惫不堪。

    一番激情似火的**之后,东方流景终是将他热情地种子撒在了水墨凝的体内。

    一个属于他与她的孩子,他真的很憧憬啊……

    *

    ------题外话------

    为了人生安全,一定要远离妖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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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生辰宴,造人大过天

    四月十八日这一天,正是春暖花开时。

    水墨凝起床之后便推开窗户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昨天晚上被东方流景折腾到半夜才睡,早上起来时,她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这个人,怎地像兽一样不知餍足?

    她凝眸看着廊柱下的青青草地,思绪飘向了远方。

    二十三年前的这一天,诞下了一个人,这个人在某一年某一月的某一天与自己相遇,成就了一段佳话美缘。

    这一刻,她无比地感谢上苍,能够赐给她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可以与她携手向前同甘共苦的男人。

    “呼——”微微吐出一口气,刚想转身却发现有一双铁臂自她身后将她圈在了怀中。

    “凝儿,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连我走到你身后都没有察觉到。”

    水墨凝头部考后仰在他的怀里,回道:“我在看外面的草地,又是一年春来到,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

    她穿越来时应该是去年三月份的事了。

    东方流景将唇靠在她的鬓发边,问道:“你这是在思念故乡么?”

    犹记得那一日在南临皇宫之中,她一曲惊艳,弹的乃是一首思乡。

    水墨凝点了点头,回道:“是的,那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土,说不想那是骗人的。”

    东方流景闻言圈住她身子的手臂紧了又紧,他说道:“凝儿,你该不会在某一年某一月的某一天忽然消失不见吧?我昨天听逸说,母后之前似乎就回去过一次,然后她与父皇整整相隔了四年方才见面,我完全不敢想象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你的身上,那我该怎么办?”

    让他跟她分开四年,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水墨凝转过身看向他,许诺道:“流景,你放心,我不会离开的,这里有你,有父皇母后,有我那么多的亲人,我怎会离开?”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承诺,紊乱的心渐渐舒缓。

    ……

    这一日,东方流景真的忘了自己生日了,其实在许多年前,他一直将自己的生日记得很清楚,因为在生日这一天,他的母亲会给他很多好玩的东西,他一直很期待生辰的到来,可是出事之后,他便刻意去忘记自己的生辰,因为一旦想起生辰,便想到了他的母亲,因为这一天是母亲的受难日。

    用完午膳之后众人便照常去休息,午睡过后,东方流景便被水墨凝给扯到皇家御花园去了。

    东方流景一路都在问讯去哪里,可是水墨凝却是卖关子不告诉他。

    到了御花园拱门处,两人刚一踏进拱门,却听身旁发出嘭嘭两声。

    礼炮打响,从内爆发出许许多多亮眼的珠片,洋洋洒洒地飘在空中。

    东方流景在见到五彩缤纷的珠片时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了水墨凝,问道:“这是怎么了?”

    水墨凝拉着东方流景的手,对他说道:“你跟我来。”

    东方流景跟随她而去,水墨凝带着东方流景去了御花园一处空地,空地的后方摆着一张椅子,而前方则是由一块大红的纱幔给挡住了。

    水墨凝让东方流景坐在椅子上,随后对他说道:“流景,你在这里乖乖坐着,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东方流景看着水墨凝,俊眉收敛,问道:“你要给我看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水墨凝丢下一抹微笑随后转身而去了。

    东方流景看着转身离去的水墨凝,轩眉更加深敛,猜不到究竟怎么一回事。

    他凝眸看着那红色的纱幔,隔了好大一会儿方才见到那纱幔竟是缓缓垂落而下。

    纱幔落下之后,东方流景便见到了后方的内容,那里搭着两张椅子一张桌子,还放着一架屏风,看这样子莫非是要唱折子戏?

    心中刚有想法,却见屏风后缓缓现出了一个人影,那人身穿状元袍头戴宫花帽,可不就是他的娘子么?

    娘子这是要唱戏给他听?

    水墨凝立在舞台的中央,她的身后是道具椅子,她站定之后便问道东方流景:“流景,你有听过戏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有听过。”

    其实,他不知道那算不算听,有一次他去杀人,那人刚巧在戏楼,所以,他也跟着听了一段儿。

    水墨凝闻言又笑问道:“那我今天给你唱一段儿你从来没有听过的折子戏,怎样?”

    “好啊……”他虽没有听过太多的戏,但是在他的记忆深处,有名的戏段他还是记得的。

    水墨凝话音落下之后,悠扬的音乐便响起了,这个音乐是黄梅戏中最有名的曲目《女驸马》中的一段,名为《状元府》。

    黄梅戏源于清代,这个世界之中是没有黄梅戏的,而女驸马这一出戏讲的是冯素珍为了救她的夫君李兆廷女扮男装进京赶考,高中状元入府时欢快的那一刻。

    在现代的时候,她的同事很多喜欢什么意大利歌剧,交响乐啊这些西方文化的东西,但是她却独爱中国传统艺术,她喜欢二胡,扬琴,琵琶,古筝,也喜欢各种剧类,尤其喜欢黄梅戏与越剧。

    而这一段《状元府》,她在现代看了不下数百遍,所有的台词她都是记得的。

    音乐响起之后,水墨凝便唱了起来,当她的唱腔响起时,东方流景眸中露出些许疑惑,这样的戏段,他似乎真没说过。

    唱完序曲之后,音乐变得欢快起来,水墨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唱了起来:“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冒插宫花好呀好新鲜啦,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啊罩婵娟啊,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只为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啦……”

    唱完这一段之后,水墨凝笑逐颜开,这是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入了场,入了场之后开口便唤了一声:“小姐,小姐……”

    水墨凝见状让她小声一点莫让别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东方流景此时定睛一看,再仔细一看,却见那丫鬟居然是水忆澜所扮。

    丫鬟与装扮成冯素珍的水墨凝说了一些戏里的对话,然后就见刘大人拿着圣旨进了场。

    那刘大人头戴官帽,脸上挂着白色的常胡须,他的手上拿着明黄色的圣旨,一入场就仰首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东方流景在听见有些苍老的笑声时,眼眸微微眯了眯,这声音好象是逸的声音啊。

    他居然登台唱起戏来?

    这几个人是在干什么?

    这出状元府讲的是刘大人到府里来宣读皇帝的旨意,要纳冯素珍为驸马,冯素珍是个女子,自然不会答应当驸马的。

    但是由于皇恩难辞,冯素珍只得跪地接旨。

    戏曲唱到冯素珍接旨时这一出折子戏就算是结束了。

    结束之后,登台演出的众人站在了一起,而他们的身后却是展现而出一条横幅,横幅之上写着生辰快乐四个字,是由子昀悬空托起的。

    展开横幅之后,众人便朝东方流景微微颔首道:“祝流景生辰快乐,万事如意。”

    东方流景在听见生辰快乐时,睫毛颤了颤,喉头有些哽咽。

    有多少年了,他不再记起自己的生日,原来今日竟是自己的生日么?

    他这可是二十三岁的生日?

    那一日,凝儿问他,他便随便答了一句,他没有想到,凝儿会将此事记在心上。

    还花了这么多心思来排这一出戏,这戏曲他没有听过,但是曲调里的意思他自是明白的,这是一段爱情故事,是一个女子为了救心爱的男子女扮男装去考状元。

    凝儿她之所以选这出曲目来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声么?

    她为了自己什么事都愿意去做么?

    他凝眸看着场内的众人,眸中盈满感动,他已经有十六年没有过生辰了。

    今夜,真是让他感动而难忘。

    这一出《状元府》是今日生辰宴会的首场演出,待四人向东方流景献上了祝福语之后,便撤离而去,随后而来的便是云思辰的舞剑表演。

    舞剑表演完了之后,水无痕与吴芷静登台为东方流景深情对唱了一首:“知心爱人。”

    朗朗上口如行云流水般的曲调让东方流景如醉其中,从来没有想到,父皇与母后竟然会唱歌给他听,而且还是那么好听的歌曲。

    深情对唱之后,东方流景却见众人缓缓推着一个箱子朝他慢慢行来,那个箱子上面有红色的彩带,随风飘扬。

    他们一面走一面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待箱子推至东方流景跟前儿时,御花园内所有的宫灯全部都熄灭了,东方流景只觉眼前黑暗一片。

    黑暗之中,他听见箱子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他就见到了一抹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一抹光束在夜空中缓缓的移动。

    他瞧见箱子中走出了一个人,那是他的妻子,他此生唯一爱的女子,她的手中端着一个圆圆的东西,那个东西上面有许许多多细小的蜡烛。

    水墨凝端着生日蛋糕走了出来,众人的声音停了下来,水墨凝清丽婉转的声音唱响于夜空:“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歌曲唱毕时,水墨凝也去到了流景的身旁,她看着东方流景,烛火在她细腻的脸颊之上跳跃着,带着温馨的光束。

    “流景,这是生日蛋糕,上面有二十三根蜡烛,在吃生日蛋糕之前,你可以对着蛋糕许下三个愿望,然后将所有的蜡烛全部吹灭,这样,你的愿望就可以全部实现了。”

    东方流景俊眉舒展,闻言,他闭上了眼眸,在心底许下了三个愿望。

    一愿娘子身体康健。

    二愿娘子与他长长久久。

    三愿身边所有的人笑口常开,长命百岁。

    许下愿望之后,东方流景睁开了眼睛,一口气吹熄了所有的蜡烛。

    当蜡烛全部熄灭之后,众人便鼓起掌来。

    还未拍完掌时,云思辰便迫不及待地嚷嚷道:“好了好了,终于可以吃生日蛋糕了,听流景说小鱼儿很会做吃食的,爷还没有机会尝试呢。”

    水忆澜站在云思辰的旁边,闻言,她抬手在云思辰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真是一个吃货。”

    云思辰咧嘴大笑道:“我以自己是一名吃货而感到无比的光荣!”

    吴芷静闻言,微笑道:“好了好了,把蛋糕放下,将刀给流景吧,若再不吃的话,辰儿估计要疯掉了。”

    水墨凝将蛋糕放在了桌子上,随后递给了东方流景一把木制长刀,东方流景接过木制刀具,疑惑地看向水墨凝:“凝儿,你这是因为我内力好,所以才给了我一把木制刀具么?”

    东方流景不知道蛋糕是什么东西,他还以为蛋糕是一种很硬的糕点呢。

    水墨凝闻言也不解释,只笑着道:“我们流景是谁啊,给你一把纸刀你也能把这个蛋糕切开。”

    东方流景笑了笑,随后便将木刀朝蛋糕上面切了一下,切下去的触感十分松软,让他不禁愣了一下。

    这个东西居然这么柔软?

    东方流景抬眸看向水墨凝,水墨凝朝他甜甜一笑,东方流景跟着便将生日蛋糕给平分切成了十二块。

    切好之后,东方流景将蛋糕一一分给了众人。

    云思辰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半的生日蛋糕,水墨凝做的是水果蛋糕,口感十分之好,云思辰吃下去以后就哇哇直叫:“嗯嗯,这个蛋糕真好吃呀,里面居然还有水果,真是好吃呢……小鱼儿,你果然很会做吃食啊,流景娶了你有口福啊……嘿嘿,不过呢,流景也很会做吃食的,你们俩还真般配……”

    “哈哈哈……”

    云思辰因为吃得急,脸颊之上沾了一些奶油沫,他说话又张牙舞爪,众人在听得这一段话又见到他的样子时,皆笑了起来。

    这一晚,幸福的欢笑声一直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要有爱,世间的幸福就会绵延不断。

    因为今夜月色太美,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回到殿宇时已近子时。

    东方流景握住了水墨凝的手,凝睇着她,道了一声:“凝儿,谢谢你,今天晚上我太开心了。”

    水墨凝抿唇道:“我是你的妻子嘛,怎地还说谢谢呢?”

    东方流景说道:“凝儿,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生辰了,我都已经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辰了,真的很感谢你,也感谢你的家人。”

    水墨凝笑得眉眼弯弯,说道:“他们也是你的家人啊。”

    “嗯。”东方流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在水墨凝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几许狂野几许急切。

    “流景,你要干什么?”水墨凝在见到他将自己横抱起来时,搂住他的脖颈不免惊了一下。

    东方流景闻言,回道:“漫漫长夜,无心睡眠,自然是干该干的事……”

    “你看了大话西游?”

    “什么东西?”

    “我不要啦,今天好累!”

    “你可以不用动。”

    “不行,我眼皮打架,要睡觉了。”

    “你其实是可以睡的。”

    “啊?这样都行?”

    “这个世上没什么是你夫君我不行的。”

    “我不要啦,不要!”

    “不行,从现在开始,造人大过天!一定要的!”

    “……”

    唉,或许,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又在青瓷皇宫住了一些日子之后,便向水无痕与吴芷静辞行去往那个离青瓷不远的山谷之中。

    那个山谷是以前水无痕住过的山谷,这么多年以来,水无痕与吴芷静每年也会去那里小住几日。

    兰汐芝不太习惯住在皇宫里,所以也跟着水墨凝他们离开了青瓷皇宫。

    于是,水墨凝便带着兰汐芝,欣儿与小竹一起去往了山谷。

    上了马车,行出一段路之后,东方流景便俯身将耳朵贴在水墨凝的肚子上,这个动作惹得水墨凝痒得咯咯直笑,问道:“流景,你干嘛呢?”

    东方流景仔细地聆听着她的肚子,半晌之后方才抬眸看向水墨凝,他说道:“我在听这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水墨凝秀眉微颦,嗔道:“那有那么快?”

    “没有那么快么?最近我们很努力啊,应该已经播种了吧?”

    水墨凝撇了撇嘴,说道:“不要以为次数越多就越容易受孕。”

    东方流景困惑道:“还有这样的道理?”

    “那当然了,而且呀,如若怀孕的话,次数多了反倒不好。”

    “为什么?”对于水墨凝的话,东方流景显然不太同意。

    水墨凝笑着道:“流景,这是现代遗传学中的一个常识问题,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反正我说的是对的,就行了。”

    她要怎么跟他说?先从什么叫做精子,什么叫做卵子说起,这得说到猴年马月才能说完呀,而且,就算她说完了,东方流景说不定也还是不懂,如此,她又何必再花这么些精力去做这些事呢?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抱住了水墨凝的腰身宣布道:“凝儿,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水墨凝闻言,额头之上起了一排黑线,遂不再与他理论这事,只要他不太过分就是。

    一行五人早上从皇宫出发,傍晚的时候便到得了那个无名的山谷。

    当水墨凝立在山谷口时,谷口吹来的山风拂起了她洁白的衣衫,她闭上了眼眸振臂而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吐出一句:“这里好美……”

    东方流景行至水墨凝的身旁与她并肩而立,看着山水美色,薄唇微弯,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入了山谷之后便在山间小道尽情徜徉,不多时便到了谷里的院落。

    到得院落前,水墨凝抬眸一看,发现院落前立着两个身影,那是北堂默与北堂黔。

    他二人还是如以往一般,北堂默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北堂黔则是浅浅微笑。

    水墨凝看着北堂默,眼眸微阖,没有说什么便入了院落。

    入了院落之后,水墨凝便张罗着摆放东西,经过一个时辰的忙碌之后,终于将一切打点好了。

    日子就这样流逝而过,转眼就到了四月三十日,傍晚用完膳时东方流景便看向水墨凝,说道:“凝儿,你……”

    水墨凝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他还未开口说出来时便立即劫了她的话端:“流景,你不用说什么的,我一定要从头到尾的守着你,我不害怕的,我只会心痛,你知道么?”

    东方流景闻言,叹气道:“凝儿,我就是不想让你心痛啊。”

    水墨凝却不理会他的话,霸道地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守着你,你知道我的脾气。”

    东方流景瞧她铁了心的要守在自己身旁便说道:“那好吧。”

    这个主屋之中也有密室,又过了一会儿,水墨凝与东方流景便入了密室。

    入了密室之后二人便说着话,刚到亥时,东方流景便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冷,他对水墨凝说道:“凝儿,快拿铁链绑着我!”

    水墨凝看着密室中早已准备好的粗壮的铁链,她问道:“我不想绑着你。”

    上一次瞧见他被铁链绑住时的样子,她感觉好难受啊,觉得心都被撕裂了。

    “不行,一定要用铁链绑着我,不然我会伤害到你的!”

    水墨凝手中拽着铁链,她摇头道:“我不怕被你伤害!”

    “我不会给自己机会伤害你的。”东方流景一把扯过她手中的铁链,自己绑起自己来。

    水墨凝看着他的动作,眸中又盈满了泪水,只要眼眸一颤,那泪珠便能落下。

    “流景!”东方流景还未将自己绑好,水墨凝却是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

    东方流景的身体寒冷似冰,一旦触碰似乎都要将身体全部冻掉,水墨凝却一点也不怕被冻着,她就那样抱着她。

    “你走开一点!”东方流景伸手推开了她,随后将铁链的末端挂在了密室的两边。

    动作刚刚结束,东方流景只觉自己的脸颊也开始浅浅发冷。

    水墨凝被他一推,朝后踉跄了一步,旋即又上前立在了他的跟前儿,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肌肤由蜜色变为了白色,因为太过寒冷,皮肤之上起了一层冰霜,而他俊美无双的容颜之上也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冰。

    “流景!”水墨凝抬手触碰着他的脸颊,一旦触碰,水墨凝只觉手心处传来了一阵刺痛的感觉,那是被他脸颊之上的冰层给刺痛的。

    “你走开!”东方流景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他见水墨凝居然还摸他,便朝她厉吼了一声。

    “不!我不!”水墨凝的心痛到无以复加,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远远地看着他?她要用她身体仅有的温度来温暖他。

    “走开!你若这样,以后这一天我一定敲晕你!”东方流景用自己的内力将水墨凝震开了些许。

    水墨凝被他震开了一些,听着他的威胁,她停住了上前的脚步。

    东方流景在意识崩溃之前封住了自己的哑穴,随后,水墨凝便见他的手开始胡乱狂抓起来,而他的脸颊也开始变得狰狞而可怖。

    “流景……流景……”水墨凝看着痛哭的东方流景,眼泪簌簌而落。

    刚开始时,他的眼眸颜色还是黑色的,到了后来便慢慢地变成了银白色。

    东方流景全身上下全部被冰封,身体的疼痛致使他发出了狂烈的躁动。

    水墨凝刚开始时还能站着,到了后来她竟是瘫倒在了地上,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似整个生命都快度过时,流景挣扎的动作方才慢慢停歇。

    一旦发现他的动作有所停歇,水墨凝便即刻上前取下了捆住他的铁链。

    “流景……”水墨凝抱着他冰冷的身躯,双唇吻上了他仍旧覆满冰霜的唇瓣。

    她抱着他睡在了密室的地板之上,用自己的体温去慢慢地温暖着他。

    两人就这样相拥抱着,似要天荒地老一般。

    又过了一阵子,东方流景的寒蛊终是发作完毕了。

    水墨凝抱着他,眼眸微微阖上,她睁着眼睛一直看着他,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累了,累到精疲力竭,竟是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水墨凝已经躺回了床上。

    她睁开眼眸,入眼的便是一张俊美至极的容颜。

    “凝儿,你醒了。”

    水墨凝眨了眨眼睛,她伸出手想要抚上东方流景的脸颊,东方流景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带至自己的脸颊处。

    “流景……”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说话。

    一切都尽在了不言之中。

    ……

    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东方流景在用完膳后对水墨凝说道:“凝儿,我有事要出谷一趟,会在二十九日回到谷中的。”

    他本想着一年之后再查一些事,但是最近遇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他必须亲自走一趟。

    水墨凝抬眸看向东方流景,问道:“可是寒蛊的事有了眉目?”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

    “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东方流景看着水墨凝,说道:“凝儿,你若在我身边我会分神,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你留在谷中最安全,我去去就回。”

    水墨凝睇着东方流景,眼眸眨了眨,良久之后终是点头道:“好的。”

    得到了水墨凝的允挟后,东方流景便带着北堂默出门而去,北堂黔留在了山谷之中保护水墨凝。

    这一夜,用完膳后,欣儿扶着兰汐芝去休息了,水墨凝留下了小竹。

    她先为小竹检查了一下腹部的伤口,那伤口基本已经长好,疤痕也基本看不见了。

    水墨凝看着小竹,说道:“小竹,你坐吧,我有事要跟你说一下。”

    小竹听话地坐了下去,水墨凝的眸色有些发沉,活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说话是这般地困难,那样一些话语就象鱼刺一样,出又出不来,吞又吞不下去,卡在那里,十分难受。小竹坐在桌子旁,看着水墨凝模样乖巧得很。

    憋了良久之后,水墨凝终是说道:“小竹……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你的这个伤口……”

    水墨凝的话还没有说完,小竹便说道:“小姐,奴婢受这点伤没有什么的,这不是已经长好了么?”

    “长是长好了,但是……”水墨凝看着满脸笑意的小竹,那些话真是说不出来,但是,再难,她也必须说。

    “小竹,你这一次的刀伤,伤到了子宫,你有可能此生都不能有孕了……”

    小竹听了水墨凝的话,脸上带着的笑容先是僵硬随后慢慢撤离而去,到了最后竟是演变成了绝望。

    “小姐,您说什么?”她有没有听错?有没有?小姐说她此生都有可能不孕?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水墨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小竹,我已经尽力在为你医治的,但是我不能保证,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我必须对你坦诚。”

    小竹看着水墨凝,眸中瞬时就凝出了眼泪,半晌之后,她挣脱开了水墨凝的手转身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水墨凝见状狠狠地捶打了一下桌子,心中有愤懑有心酸有难过,她愣了半晌之后便起身追着小竹而去。

    “小竹,你莫要太激动了!”

    小竹奔出房间之后一路朝前飞奔而去,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当她停下来的时候便听见了溪水潺潺。

    她垂眸凝望着脚下的溪水,眸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的命运那般地好,到了她的身上却是受尽了人间苦痛呢?

    本以为本着欣儿可以找到一个好人家,傍着好人家可以过一辈子的好日子,可是现在得来的是什么?

    居然告诉她,她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有孕?

    她才十四岁啊,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子被人告知不能有孕,那么,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呢?

    她不要活了,不要活了啊!

    心中一旦死念一起,小竹便寻着小溪的上游而去。

    山谷里的小溪都是从高山之上流下来的,她要去到那个高点然后从上跃下来,让她的尸身被溪水冲刷而去,洗净她身,如此,她下一辈子才会投个好胎,才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小竹,你在哪里?”

    水墨凝在山谷之中一路寻去,她知道这件事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讲都是致命的打击,但是出于道德的因素,她又不能不告诉小竹,毕竟她是因着自己而伤的。

    她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不然的话,她这一生该如何继续?

    小竹沿着山路向上,她听见了水墨凝的声音,可是,心里苦闷的她却是充耳不闻继续向上攀爬而去。

    水墨凝有轻功,行起路来也比小竹快,没等多久她便到得了溪水处,她举目而望,当她瞧见一抹绿色的身影在山间隐隐出现时便朝那个身影一跃而去。

    “小竹!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小竹没有想到水墨凝这么快就追了过来,她想要躲开,却被水墨凝一把握住了手臂:“小竹,你想要做什么?”

    “小姐,您放开我,您不要管我……”小竹一面挣扎一面哭泣。

    水墨凝上前抱住了她,说道:“小竹,你不要这样,你还很年轻,这个世间的事又有谁说得清楚,你的身体只是现在看来还没有恢复而已,说不定再调养一段时间又恢复了呢?”

    小竹摇着头,眸中布满了绝望:“那又是多少年呢?万一等我恢复的时候已经三四十岁了呢?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水墨凝听着她的话,劝说道:“小竹,你不要这样,这是谁都预想不到的事,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我已经派人去找腾仙鹤了,他的医术十分厉害,可以起死回生,当年他将死人都救活了,应该没有问题的……”

    小竹在听见腾仙鹤三个字时忽然顿住了哭泣,她转眸看向水墨凝,抓住了她的衣襟,问道:“小姐,您说的是真的么?那个人……真的可以么?”

    水墨凝点头道:“可以的,真的可以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竹在见到水墨凝一脸真诚时,终是抬臂抱住了水墨凝大声哭泣起来:“小姐……呜呜……”

    水墨凝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哄道:“小竹,你听话啊,没事的,相信我……”

    小竹紧紧地抱着水墨凝,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痛苦地哭泣着,良久之后方才停歇。

    水墨凝好不容易才将小竹劝慰,将她弄回房间之后,水墨凝便将北堂黔找来问道:“黔,思辰的师父何时能够找到?”

    北堂黔回道:“云少庄主已经启程去找他的师父了,他还没有给属下回话。”

    水墨凝点了点头,道:“嗯,他若是给你回了话,你即刻就告诉我。”

    北堂黔应道:“好。”

    小竹的事情平息之后又过了十几日,水墨凝算着日子,已经五月二十八日了,流景说一定会在二十九日回来,因为他三十日寒蛊发作,他承诺她,要让她一直陪着他的。

    二十八日这晚,水墨凝早早地就睡下了,本以为早上晨起不久就能见到东方流景的身影。

    然而,她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入夜时分,当小竹伺候完水墨凝洗漱之后,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

    “快,扶主上进去躺着!”

    水墨凝闻言,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北堂默的声音,听他声音如此焦急,莫不是流景出了事?

    她起身夺门而出,便见北堂默搀扶着东方流景快步朝主屋而来。

    东方流景的脸色苍白若纸,此时全身力气也无,整个人瘫倒在北堂默的手臂之上,水墨凝见状惊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北堂默转眸看了一眼水墨凝身旁的小竹,水墨凝心领神会,忙将小竹挥退了,待小竹快步退下,北堂默与北堂黔一人一边架着东方流景进了房间。

    将东方流景安置到床榻上后,北堂默也没有让出床榻旁的位置,他一面为东方流景整理衣衫,一面转头冷着脸对水墨凝说道:“我们在查办事情的时候,主上他寒蛊提前发作了,然后就受了敌人的袭击,他受了严重的内伤。”

    水墨凝迅速扫了一眼北堂默,发现他的身上四处都有刀伤,可见来人的武功当是十分厉害的。

    她见北堂默跟她说话如此不客气,又冷着一张脸,登时也拉下脸来厉声道:“你先让开一些,我给他把一下脉。”

    本以为北堂默会就此让开,岂料,北堂默在听闻这句话时居然还霸着床榻边的位置不让出来,口中还振振有词:“我让开有什么用?你可以治好主上的内伤么?”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云少庄主才没有跟在主上身边,而今主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该怎么办?

    而她,她一个女子又能厉害成哪般模样?

    北堂黔在听见北堂默如此跟夫人说话时,开口劝了一句:“哥……”

    水墨凝手掌一转,手中瞬时锋芒已出,她以迅雷之势将那根银针抵在了北堂默的喉间,她冷眸看着北堂默,逼问道:“你让是不让?”

    北堂黔在见到如此状态时,吓得惊了一下,夫人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他居然没有看清楚,还有,她的银针又是从哪里出来的?

    而她此刻,浑身上下发出来的气势十分地让人震撼!

    夫人她,果真与一般的女子不太一样。

    北堂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肌肤有些刺痛,水墨凝刺向他的银针是往里送了一寸的。

    他的双手握紧成拳头,一双眼眸怒瞪水墨凝,额头之上的青筋也跟着冒了出来。

    水墨凝眼眸微眯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等我为流景治好伤,你若有任何不满朝我发便是!”

    北堂默听着这话,身子微微僵了僵,随后身体朝后动了一下,侧身让开了位置。

    水墨凝收了银针,随后坐在床榻边拿出东方流景的手,搭了三根手指在他的脉搏之上细细地探寻起来。

    *

    ------题外话------

    下一章,揭秘流景身世。前段时间去广州大剧院看了一场黄梅戏演出,真的很喜欢黄梅戏,曲调最好听,所有的曲目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段女驸马,好好听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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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流景的真实身份

    寂静的山谷之中,微风渐起,房间之中点燃了蜡烛。

    水墨凝坐在床榻旁,当她为东方流景把完脉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东方流景受了严重的内伤,体内的那股热流消失而去,唯余寒气周身四溢,他这内伤除了用药以外还必须辅之以内力疗伤。

    北堂默立在水墨凝的身后,一张脸黑得很煤炭似的,他根本管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只将视线放置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

    北堂黔看着水墨凝,隔了好半天方才问道:“夫人,主上他怎样了?”

    水墨凝转回头看向北堂黔,回道:“没有性命之忧,你们莫要担心。”

    还好流景内力奇高,受这些伤调养一下也就没事了,内力恢复是时间长短问题。

    北堂黔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真的么?主上真的没有性命之忧么?”

    水墨凝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去到柜子处拿了一个白瓷小瓶出来,她倒了一颗丹药出来给东方流景服下去之后便对北堂黔说道:“我给你写个方子,你按照这个方子上面的药去抓就是,另外,即刻着人去找云思辰,流景的伤还需要内力配合调养才行。”

    北堂黔闻言点头道:“是的。”

    水墨凝到桌旁写了一张单子给北堂黔,北堂黔拿着单子之后便转身离开而去。

    北堂默立在房间之中,似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水墨凝让北堂黔离开之后便转身看向北堂默,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将你心中所有对我的不满都发泄出来,我在这里听着呢。”

    北堂默闻言身子微微僵直了一些,随后转身看向了水墨凝,隔了半晌方才说道:“是的,我就是对你不满。就是因为你,主上改变了我们原有的计划,我们本来不应该这般辛苦的。”

    水墨凝秀眉挑了挑,问道:“你们原本的计划是怎样的?”

    北堂默心中气恼,多少次了,他都想要将所有的事情抖出来,每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总顾忌着主上的感受,因为他担心主上会难过。

    而今,他什么都不管了,他要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主上到底为她做了多大的牺牲。

    “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要回到南临朝堂。”

    水墨凝闻言秀眉微微扬起,惊道:“南临?你是说南临么?你们主上的身世是怎样的?这件事是不是跟你们主上的身世有关?他身上的寒蛊到底是谁落下的?”

    北堂默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又一路颠簸而回,看见水墨凝时,他又气得不得了,所以现在头脑有些发昏,便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主上他的真实身份乃是南临的二皇子,他的名字叫做纳兰睿泽!”

    “你说什么?!”北堂默的这句话无意是平地惊雷,水墨凝惊得声音不禁大出了许多。

    她有想过流景的身份不低,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南临前皇后的儿子。

    前皇后夜心妍的名字在整个南临皇朝都是禁忌,是不能被人提起的。

    关于她的一切在她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刻就全部消失而去。没有人知道为何宠极一时的她被打入了冷宫,更没人知道,那个曾经辉煌的夜氏家族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的。

    不知从哪一天起,这个有着世间最美丽容颜的女子所有的故事从此便成了传说,而风雅茹则代替了她成为了皇后。

    她从来没有想过,东方流景居然是夜心妍的儿子,那个在皇家名册之中早已作古的人,纳兰睿泽。

    他居然是纳兰昊月的二儿子纳兰睿泽,纳兰睿泽!

    北堂默知道自己的话语会引起水墨凝的惊诧,他冷冷地看着水墨凝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以来,宫主之所以建立隐月宫,就是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好为夜氏一族一千三百多口人报仇,好为皇后娘娘报仇!”

    当年的事想要查清楚,就一定要植根于南临朝堂之中,除非融入其中,想要翻案真的太难太难了。

    之前,他们一直走得很顺,也已经在南临皇宫中安插了一些自己的人,但是,那些终究到不了权力中心,如果到不了,想要做事便难于登天。

    水墨凝因着北堂默的话,身子是震了又震,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太过震惊了。

    她知道他要报仇,但是,却不知道是这样的血海深仇。

    从未知,他的身上竟是背负了一千三百多人的性命,难怪流景一点都在乎别人的看法,难怪他狂傲孤绝,难怪他想要孤身一人过完这一世。

    北堂默不理水墨凝的惊诧,继续说道:“你想知道是谁在他身上落下寒蛊的么?”

    “是谁?”水墨凝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

    北堂默闻言伸手指着水墨凝的鼻子说道:“在主上身上落下寒蛊的是你以前的父亲,林振青!”

    “你说什么?是林振青?是他么?”

    原来在流景身上落下寒蛊的人居然是林振青。

    如此看来,林振青这个人当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居然连寒蛊这样的歪门邪道都会,以前她就觉得林振青这个人看着不像表面这般平凡,后来夜探林府那一次也证实了一些,但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般狠毒的事情。

    北堂默冷哼道:“怎么不会是他?当初主上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世,当他得知是林振青给他落下寒蛊时,即刻就命令我们不要再追查此事了,他为了你非但不报仇了,居然连自己的身体也不要了,可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水墨凝闻言身子强烈震动了一下,脑中似被什么东西炸翻了一般,一瞬间,她忽然无法思考问题了。

    现在想来,流景那日之所以会跑去喝酒,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难怪呢,难怪平日里那般冷静自持的他居然会做出这般冲动的事,原是因为这个。

    报仇,解蛊,这两件事情对流景来说该是多重要的事啊?

    忽然之间没了目标,他又怎么不会彷徨呢?

    而他……却将此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无论怎么逼问他,他居然都不说,还让自己一味地介意下去。

    他怎么那么傻呢?

    林振青既然下了蛊毒就该受到惩罚,即便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伤害流景的人,她也不会放过的!

    水墨凝的呼吸有些急促,良久之后,她转眸说道:“那你们之前的原计划是不是准备回到南临朝堂之中,对付收拾林振青?”

    北堂默闻言,点头道:“是的,我们的原计划本来是这样的,当年夜氏的事后来有人说是诬陷并拿出了证据,而纳兰昊月也从那一刻开始寻找主上的下落,我们想要回去,只需将信息透露给纳兰昊月便是,但是,就因为你不喜欢皇室,不喜欢待在皇宫之中,不喜欢南临,所以主上被迫改变了计划,让我们开始千里奔波。”

    如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就不用使用一些暗中的手段,他们可以直接在朝堂之上步步夺权,将林振青扳倒。

    可是,这个女人,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极其复杂且难以下手。

    “哥,你在跟夫人说什么?你怎么把什么都告诉夫人了?”

    北堂默的话音落下之后,水墨凝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北堂黔的声音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北堂黔看着北堂默,神色有些犯难。

    他其实也想将此事告诉夫人的,但是因为宫主不想,所以他才没有说,哥今日居然这般激动,竟是将所有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么?

    北堂默听见北堂黔的话后,说道:“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此次主上受伤,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唉……”北堂黔闻言叹了一生气。

    然而,当他的气还未叹完时,却见那个本是立在他身前的北堂默居然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他跨步上前扶住了北堂默焦急地唤了一声:“哥!”

    水墨凝见状眼眸微眯,说道:“他身上有许多伤口,恐是因着血流过多而晕厥过去的,你莫要担心,先将他放平,我为他把把脉。”

    北堂黔听了水墨凝的话,将北堂默扶去耳房的小床之上躺了下去,水墨凝跟着走过去,随后为北堂默把起脉来。

    北堂黔立在水墨凝的身后,说道:“夫人,我哥的脾气不太好,希望您不要生他的气。”

    水墨凝闻言,眼眸微垂,回道:“看在流景的面子上,我自然不会生他的气,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流景。”

    如若不是流景,她又怎会搭理北堂默呢?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她素来都是敬而远之。

    北堂黔又道:“这个属下自然知道,但是,属下还是想说,之前的您,着实让属下喜欢不起来。”

    在夫人与宫主定情之前,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女子,她对宫主一点都不好,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尔后的这段时日,她对宫主的好他也看在眼里了,所以才会对她有所改观。

    水墨凝已经为北堂默把好了脉,她说道:“我这个人行事素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我认为对的我便会去做,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从今以后,我将与你们的宫主风雨同舟,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么,我会劝说流景回到南临,按照你们原定的计划执行一切。”

    她的话字字清晰,铿锵有力,听得北堂黔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他问道:“夫人,您是说要劝说宫主回到南临么?”

    这件事情他们不知说了多少遍,几乎都要把嘴皮子磨破了,可是宫主就是不答应。

    而今夫人竟是要去劝说宫主么?

    水墨凝回道:“是的,我言出必行,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她不能这般地自私,为了寻求安逸的生活而置流景于不顾。

    是的,她很讨厌皇宫,尤其讨厌南临皇宫,但是,既然她爱上的人是南临的皇子,那么,她就应该为他付出,她要与他共同面对雨雪风霜。

    北堂黔闻言,直挺挺地跪在了水墨凝的跟前儿,他感谢道:“夫人,谢谢您了!”

    水墨凝纾了一口气,说道:“你起来吧,不用跪我,也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为他做的事,你哥他是身体虚脱又因为气急攻心,所以才晕了过去,我给他配点药吃了便没事了。”

    “谢谢夫人。”

    “嗯。”水墨凝轻声应了一下之后便去写了方子,随后拿过北堂黔抓好的药打开房门去熬药了。

    小竹一直看着药,熬好之后便端进了房间,放下之后便转身掩门而去。

    北堂黔将北堂默搬出了主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水墨凝端着药,帮东方流景慢慢地喂了下去,喂好药后便斜靠在床榻边守护起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是在翌日寅时清醒过来的,一旦醒来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斜靠在床榻之上,如玉的手指轻轻搭放在自己的身上。

    东方流景凝眸看着她的容颜,她的睫毛浓密而卷翘,在眼下形成了一排弯弯的弧度,房内的红烛映在她的脸颊之上,看着粉嫩异常,就似清晨白莲之上的露水,晶莹剔透地让人忍不住就想要采撷一番。

    她的红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好像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受伤了,她是不是生气了?

    正如是想着,那个本是阖眼休息的人儿竟是睁开了眼眸,那双清澈流转的乌眸便与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对视上了。

    东方流景看着她,刚想说话,却听她开口问道:“东方流景,南宫烨,纳兰睿泽,我亲爱的夫君,你的名字居然比我还要多呀。”

    “什么?”东方流景刚刚清醒,甫一听闻这话,还真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只是,纳兰睿泽这四个字,她是如何知晓的?

    莫非默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那个该死的臭小子!

    水墨凝俯身将东方流景扶了起来,将枕头折在他的身后当靠垫,她看向他,再次问道:“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烨?流景?还是睿泽?你怎么那么多的名字?”

    东方流景唇瓣仍旧有些苍白,他轻声咳嗽了一下,说道:“默那小子是不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水墨凝凝望着他,反问道:“他不应该告诉我么?流景,我之前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欺骗我,你答应了我的,可是,你却再次欺骗了我。”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话,她的声音有些冷,让他心底不禁一凉,他惊道:“凝儿,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么?你若是欺骗我,我就会惩罚你的!”

    东方流景一把拽住水墨凝的手臂,问道:“你待如何惩罚我?”

    水墨凝撇了撇嘴,说道:“我要离开你,我不要跟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生活在一起。”

    撂下话语之后,水墨凝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东方流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声音大了不少:“不行!你不能走!”

    水墨凝转回头看向他,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走?我又不是没走过!”

    “凝儿……”东方流景见水墨凝的脸上半天开玩笑的表情都没有,他竟是倏地一下掀开被子站立起来。

    因着受了内伤,他这一动,导致胸腔之中有些憋闷,遂又俯身咳嗽起来:“咳咳咳……凝儿,千万不要丢下我……”

    他左手捂着唇咳嗽着,右手死死地拽住水墨凝的胳膊,让她完全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水墨凝看着他垂首咳嗽,心底又抽痛了一番。

    她看着东方流景,说道:“让我不走,其实也是可以的,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东方流景止住了咳嗽,他抬眸看向水墨凝,问道:“什么条件?你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

    “流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话。”

    东方流景点头道:“我说的话就会兑现的。”

    “那好。”水墨凝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回到南临皇宫,做回纳兰睿泽,我就答应你不再离开。”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握住水墨凝手臂的大掌瞬时一松,他想都没有想便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东方流景回道:“我不能让你再回到那样的地方。”

    在南临林家的时候,她总是被人算计,整日都活在刀锋之下。

    他们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样清净的生活,他怎能允许让凝儿又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呢?

    他不能这么自私!

    水墨凝见他不愿意,遂又冷了脸,说道:“那好,既然你不答应,那我现在就走!即使你现在抓着我不放,不让我走,你也应该知道的,我的花样层出不穷,你也不能做到时时刻刻防得了我,只要我想走,我就一定能走。”

    东方流景叹了一口气,轩眉紧蹙,问道:“凝儿,你为何非要逼我呢?”

    他是真的不想让她回去的,回到皇宫之中,各种各样的阴谋算计又会重蹈覆辙,他怕他不能护她周全,如若让她受到伤害,他的心怎么承受得了那样的伤痛?

    水墨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仰望着他,说道:“流景,就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好不好?”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她真的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人在付出,而她则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付出。

    而今,也该是她为他做些事情的时候了。

    “凝儿,皇宫之中算计诸多,我不想让你置身于那样的环境。”

    曾经,他没有想要爱护的女子,所以,他才会定下了那样的计划,而今,她的幸福比他的生命都还要重要,如此,又让他怎么能够答应呢?

    若是回南临,他们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萧太后,纳兰昊月,风雅茹,林振青,纳兰睿淅,纳兰睿浈,这些人都是要面对的。

    水墨凝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眼眶忽而一热,她说道:“流景,为了你,我……无怨无悔。”

    为了他,让她重返皇家又有什么所谓呢?

    东方流景高大的身躯震了一下,他回望着她,吐出两个字:“凝儿……”

    “流景,你就答应我,好不好?你要知道,我不怕算计的,在我的心里,我只担忧你的安慰,就算前方的路铺满荆棘,我也一定要陪你一起走过,你就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好不好?”

    东方流景敛着眸,沉默半晌方才应道:“凝儿,你给我几天思考的时间,怎样?”

    水墨凝听后,回道:“好的。”

    她确实也不能将他逼得太急了,就让他思考几天时间吧,倘若他到时候仍旧不答应,她再想其他的方法,总之,她定然要让他回去的。

    东方流景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又在水墨凝的软磨硬泡之下终是答应了她,做回纳兰睿泽返回南临。

    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最高兴的人自然就是北堂默,他的眸色因着这事而熠熠生辉起来。

    因着很是高兴,他便着手去做这件事了,因着这些年来纳兰昊月一直在暗中寻找着纳兰睿泽,所以,北堂默便顺势丢了一个讯息出去,没隔多久便传到了纳兰昊月的耳中。

    当纳兰昊月知道自己的二儿子纳兰睿泽居然还尚在人世时,整个人兴奋异常,迅速着人去找纳兰睿泽,要接他回来,封他为亲王。

    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南临朝野,当然最震惊的自然是风雅茹。

    椒房殿中,当她知道纳兰睿泽居然还没有死时,纳兰睿淅正好也在椒房殿内。

    纳兰睿淅听闻纳兰睿泽并未去世时,冷淡如冰的眸中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却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当年睿泽出事时,他八岁,睿泽七岁,那一天,他按照母亲的指示做了一件事,当他做完这件事时却发现宫内居然出现了许多侍卫将皇后夜心妍的殿宇包围起来,当时的他偷偷地躲在殿外,他瞧见那些侍卫将殿内所有的人抓了起来。

    后来,他被找来的宫人带回了母亲身旁。

    那些天,他都被锁在殿宇之中不让他出门,待他再次可以自由出行时,他的母妃便成为皇后了,而夜心妍被废黜皇后之位,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过纳兰睿泽了。

    又过了些时日,他听闻消息说纳兰睿泽已经去世了。

    后来他大了一些,心思变得深沉之后便一直在想,当年的事是不是自己引起的,所以,他的心中一直对夜心妍母子有些愧疚之感。

    而今,在听说找到纳兰睿泽时,他心中那抹内疚也消去了不少。

    相对于纳兰睿淅有些愧疚的心里,风雅茹却是显得震惊异常,她在听得消息时,眼眸微瞪,口中一直喃喃自语道:“纳兰睿泽竟是没有死么?没有么?”

    哈哈哈……

    这个世间的事怎会这般奇怪?

    那个人,他会怎么做呢?

    纳兰睿淅在瞧见自己的母后神思恍惚念念有词时,他握住了风雅茹的手,问道:“母后,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风雅茹摇头道:“没有……没什么不舒服,淅儿啊,纳兰睿泽回来了,他又是一个皇位竞争的有力争夺者啊。”

    纳兰睿淅闻言,眸色渐渐黯淡起来,之前的他一直很有斗志,可是,当他在听说林瑾瑜与南宫烨双双离世时,他觉得身体所有的力量全部都抽空了,他忽然之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目标了。

    他之前之所以装失忆,是不想让母后,谢玉芳等人再对林瑾瑜有仇视心里,只要他心里装着林瑾瑜,母后他们便不会放松对林瑾瑜的迫害,所以,他唯有装作不记得她,才能换得林瑾瑜的安全。

    那段时间,他一直想要变得十分强大,他去求师父教他更高的武功,他要夺得南临的江山,将南临版图扩大与东琳相抗衡,只有做到了这些,他才能从南宫烨手中抢回林瑾瑜。

    可是,那一天,晏青忽然来告诉他,说宣王府出了一场大火,林瑾瑜与南宫烨都被烧死了。

    就从那一刻开始,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人生没有目标了。

    倘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她,那么,他还要那么多权势来干什么?

    那一晚,他立在自己的院落中,抬眸看着天上的月亮,整整哭了一夜,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哭。

    可是那晚,他却是哭了。

    那个他深深爱恋的女子,竟是就这样地离开了人世么?

    这个世界为何这般残忍?她才十六岁啊,怎么就将她的生命剥夺而去了呢?

    “淅儿,母后在跟你说话呢,你又在看哪里?”风雅茹见纳兰睿淅半天没有回答她的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纳兰睿淅收回悠远的思绪,他转眸看向风雅茹,薄唇微启,说道:“他刚刚回到南临,没有什么势力的。”

    风雅茹叹了口气:“有没有势力这是一说,关键还是要看你父皇的意思。”

    纳兰昊月因着当年之事,心中可能存有愧疚,如此,在他百年之后,就有可能将皇位传给纳兰睿泽。

    纳兰睿淅闻言,开口道了一句:“只要不让纳兰睿浈当皇帝,其他都可以的。”

    纳兰睿浈这个人阴鸷而狠毒,如若他当了皇帝,那么他们这些兄弟可能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所以,只要不是他当皇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的心已经跟随那个人死了啊……

    “淅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你要让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么?”风雅茹见纳兰睿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这么多年的谋划,怎么可以就此放弃?她绝对做不到的!

    纳兰睿淅转眸看向风雅茹,问道:“母后,您就这么喜欢权势么?是么?”

    风雅茹听了这话,眼眸颤了颤,她说道:“淅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纳兰睿淅又道:“当年夜心妍一事,当真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么?”

    风雅茹听后,脸上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回道:“没有关系。”

    顿了一下之后,风雅茹又开口问道:“淅儿,你怎么可以这样问母后话呢?”

    纳兰睿淅见风雅茹回答得十分快速,又问了这么一句,遂敛了眼眸,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却一直不停地在思索,倘若真的没有关系,那么,当上皇后的人为何不是其他人而是他的母后呢?

    百行孝为先,风雅茹就算做了这些事,她也是他的母后,她对其他人再不好,但是却一直为他着想。

    他没有任何立场与理由去指责他的母后。

    但是,倘若纳兰睿泽回来之后,她还要继续做这些事情的话,那么,他必将从中阻挠。

    纳兰睿淅看着风雅茹,他软了声音,说道:“母后,孩儿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随便问一下而已。”

    风雅茹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她又问道:“淅儿啊,母后看你怎么也不太喜欢南宫诗雪呢?那丫头虽然刁蛮了一点,但是本性却是不坏的,况且,自她嫁过来之后,母后瞧她很识大体,又对母后又很孝顺。”

    纳兰睿淅回道:“孩儿没有不喜欢她。”

    风雅茹又道:“没有不喜欢就好,虽说那个南宫浸已经死了,但是南宫诗雪还是东琳的公主,母后听说东琳现在的这个皇帝对南宫诗雪还是很不错的,这是我们的一大臂膀与支撑啊。”

    “这个孩儿自是知道。”

    “你知道就好,没事可别冷落了她,多去她院落中走动走动。”

    纳兰睿淅听了这话看着风雅茹,问道:“母后,她是到您这里来告状了么?”

    自从南宫诗雪嫁给他之后,除了洞房花烛那夜他与她有过肌肤之亲以外,他就再也没有要过她了。

    她是不是因着这事到母后跟前儿来嚼舌根了?

    风雅茹秀眉扬了扬,说道:“那个丫头才没有到母后这里来说这些事呢,是你府中的人告诉母后的。”

    他的豫成王府内有母后的人,这个纳兰睿淅自然知道。

    南宫诗雪,他该怎么说她呢?

    他不讨厌她这个人,但是,他的心已经被林瑾瑜沾满了,纵然她已经去世了,他却仍旧没有将她忘怀。

    他不知道这一生,他还能不能够将那个女子忘记,毕竟,那是他第一个深深爱恋上的人。

    风雅茹见纳兰睿淅没有回话便又说道:“淅儿啊,她一个女儿家远嫁到南临来,还是有些孤苦无依的,除了你,他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那丫头外表看着倔犟坚强,其实内心还是比较脆弱的,唉,你说起诗雪,母后就想起你妹妹,也不知她在东琳皇宫过得怎样了,要是当初早知道南宫焰会死,母后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妹妹嫁给他的。”

    说着说着,风雅茹又开始哭泣起来,每一次,只要当她说道纳兰婉玉的事时,她就忍不住泪湿衣襟,也只有在这一刻,纳兰睿淅才会觉得他的母后其实并非铁石心肠,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其实也有软弱的时候。

    纳兰睿淅伸手抱住了风雅茹,他安慰道:“母后,孩儿答应您,有朝一日,一定将玉儿接回来,不让她再待在那个冰冷的皇宫之中。”

    玉儿才十五岁,让一个十五岁的女子就这样孤苦一生,他绝不能答应的!

    就算被人耻笑又怎样?那个女孩儿终究是他的亲妹妹啊。

    风雅茹点头道:“淅儿,母后就指望着南临与东琳抗衡的那一日,如此,也就可以见到玉儿了……”

    “嗯。”

    纳兰睿淅又与风雅茹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起身离开了椒房殿。

    ……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在放出风声之后便启程去往了南临的一个小镇。

    这个镇子便是消息中纳兰睿泽居住的地方。他们需要在这里生活,然后等待找寻的人出现就可以了。

    这个镇子十分地偏远,而且落后。

    此次去往南临,水墨凝只带上了小竹,她将兰汐芝与欣儿留在了山谷之中,水无痕命了凌霄宫的人专门守候在了那里。

    她本来也不想带上小竹,因为此去南临也不知是吉是凶,她着实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但是,她想要为小竹恢复身体,所以便将她带上了。

    当小竹听闻自己的姑爷居然是南临的二皇子时,嘴巴张成了鸭蛋那么大,不过,惊诧过后却是觉得,自家姑爷身上显现出来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自是一种天潢贵胄的感觉。

    水墨凝不想泄露自己是西玥公主的身份,因为这样的身份在南临会掀起轩然大波,她不想让这些人知道,所以告诉小竹,从此,她的名字就叫墨凝,不是什么西玥公主。

    因为流景答应她,待他报了仇,他们便会回到西玥的那个山谷之中,再也不出谷。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入了小镇之后便去到了那个北堂默早已打点好的家里。

    因着东方流景不能长时间站立的缘故,北堂默又给弄了一个轮椅过来。

    二人合计之后,打算此次出现在众人的眼中,皆是以轮椅出行,只说是腿脚不方便,不能走太多的路。

    住进家里之后,待一切整理完毕时,水墨凝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纳兰睿淅见过你,这要怎么办?”

    东方流景闻言长臂一伸,将水墨凝裹进了自己的房中,随后身子朝后一倒,躺在了床榻之上。

    “凝儿,你可真是将纳兰睿淅记得好啊……”东方流景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让水墨凝听着都觉空气之中飘着醋味。

    水墨凝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东方流景的胸膛,说道:“我这是为你着想,你怎么竟往他处想?”

    东方流景搂着水墨凝纤细的腰身,大掌在她身后四处游走,他说道:“凝儿,你知道么?我之所以不想让你回来,还因为我不想让你再见到纳兰睿淅。”

    他真的好讨厌凝儿与纳兰睿淅再次见面,他担心纳兰睿淅认出凝儿来,从此开始跟他争凝儿。

    水墨凝闻言,说道:“林瑾瑜已经死了,他认不出我的,你放心啦……”

    “纳兰睿淅可不是个一般人,难保他认不出你。”

    水墨凝回搂着东方流景,在他耳前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是内宅妇人啊,没有什么机会见到他的。”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忐忑的心方才平息了一些,隔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他见过我,也没什么,我不承认自己是那个穿着红衣的男子就是了,这个世上,长相相似的人不是多了去了么?反正他又查不出我什么来。”

    他的身份十分保密,量他纳兰睿淅有着三头六臂也是查不出来的。

    只要他查不出来,他就不会对自己怎样。

    水墨凝闻言,撇了撇嘴,心里腹诽道,长成你这样又很妖孽的,当真是绝无仅有。

    她跟着又问道:“流景,夜氏一族的事是被人诬陷,那个诬陷的人是谁,你有线索了么?”

    东方流景回道:“我初步查实是林振青与风雅茹勾结起来诬陷我母亲的。”

    “风雅茹么?”

    水墨凝微垂眼眸,如果是风雅茹的话,流景他是不是也不会放过纳兰睿淅?纳兰睿淅那个时候应该才八岁吧,他还是个孩子,此事应该与他无关吧?

    东方流景瞧着水墨凝微微转动的乌眸,他搂住她腰身的手臂紧了一寸,那样的力道有些大,直搂得水墨凝有些憋气,她恢复神智看向东方流景,嗔道:“你做什么搂那么紧?”

    “凝儿,告诉我实话,你方才是不是又在想纳兰睿淅?”东方流景修长的食指勾着水墨凝的下颚,在她脸颊旁轻轻地问道。

    水墨凝蹭着他的脸,搂着他的胳膊,说道:“流景,你报仇应该不会对纳兰睿淅怎样吧?他应该与当年的事无关,你不要伤害他,好不好?”

    东方流景闻言,身子往后退了退,他俊眉收敛,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就说你对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流景,你不要生气嘛,我不喜欢他的……”

    水墨凝话还未说完便又被东方流景截去了:“你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你对他做不到完全无视。”

    她会无视其他所有喜欢她的男子,却唯独不会无视纳兰睿淅,这一点,让他的心里十分不好受。

    水墨凝紧紧地抱住东方流景,承诺道:“流景,我只是让你不要伤他性命而已,其他的我都不管,真的,你要相信我……”

    她没有料到,纳兰睿淅居然会是流景的大哥,人生的机缘巧合,真的就像一篇小说一样,让你根本就猜不到明天究竟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保证,心境慢慢平复下来,一旦平复之后,他便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因着担忧,他即刻就想要证明,面前的这个女子只属于他一人的。

    他的唇瓣凉凉的,而她的唇腔却是火热一片,他爱极了她口中的香味,不停地在她唇中翻搅着。

    水墨凝热烈地回吻着东方流景,娇嫩的唇瓣轻轻咬着他的薄唇,将他唇瓣的颜色咬成了红色。

    东方流景的吻沿着她的脖颈朝下而去,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她的衣衫。

    他埋首在她的身前,轻声低喃了一句:“凝儿,我爱你。”

    水墨凝微扬起头,也应了一声:“流景,我也爱你。”

    此去紫尧,是福是祸,谁都不知道,此刻的缠绵,他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彼此揉进了骨血之中,生生世世。

    一番**过后,二人便又相拥而睡,脑中思绪繁杂,却是都没有睡着。

    再次起身时,北堂默已经将轮椅备好了,从现在开始,他们要在这个镇上规律的生活,等待纳兰昊月派人前来。

    *

    ------题外话------

    流景的真实身份是南临二皇子,这个应该有一些亲们猜到了,下一章就回去当王爷了,我承认,我一直就是王爷控啊,呵呵…

    渣男渣女们,俺们滴无敌腹黑夫妻肥来啦…继续斗斗斗…

    (*^__^*)

    本书粉丝榜第一名的亲亲说,现在开始征集小包子的名字哈,呵呵,如果采纳后,送上潇湘币哦…请大家踊跃发言,想名就好,姓是东方哈…

    感谢kankan0亲送了1颗钻石

138 萧太后的算计

    翌日清晨,用完膳后,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出了房间,东方流景在这个镇上的身份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人,而水墨凝的身份则是隔壁镇子的小家碧玉。

    夫妻二人每天用完膳后的事便是去铺子里查看账本。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在街道上行走,时不时会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当然,是向东方流景打招呼,他们称呼东方流景为夜老板。

    当那些人用十分熟练的话语跟二人对话时,水墨凝还是被惊到了,因为这些事都是东方流景去准备的,她着实不知,他竟然连许多细节都已经想好了。还有,他是去哪里找的这些个人,怎地演技这般地好?

    “你上哪里去找的这些人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东方流景笑着答道:“他们没有乱说话,我这个夜老板的身份很多年前就有了,我的计划当中不是一直有这一条么?”

    水墨凝闻言,恍然大悟:“哦,我倒是忘了这一点。”

    她垂眸看着东方流景,这个男子在过去的十五年里,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报仇,不然,怎会未雨绸缪这么长时间?

    一旦想起他过往的日子是那般地黑暗,她便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东方流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转眸回看着她,说道:“凝儿,自从你走进我生命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已经春暖花开了。”

    水墨凝含笑回道:“流景,此生,我定不负你的深情厚谊。”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露出一抹慑人的微笑。

    二人在镇上过了数日之后,有一日,水墨凝照常推着东方流景去店铺内巡视。

    结果却在快到绸缎庄时,前方不远处忽然蹿出了许许多多穿着侍卫衣衫的人。

    他们的动作十分迅捷,瞬间便将绸缎庄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闪开!闪开!闲杂人等闪开!”那些侍卫一面迅速移动身体,一面挥退身旁的人们。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被他们围在了外面。

    水墨凝踮起脚尖朝内望了过去,但见那些人在围起来之后又让出一条宽阔的道来,隔了一会儿,便见一名身穿绛紫色锦袍头束金冠的男子阔步而来,水墨凝定睛一看,发现那个穿着锦袍的男子居然是许久未曾见过的纳兰昊月。

    纳兰昊月亲自跑来接东方流景了?

    东方流景坐在轮椅之上,高度不够,看不到,水墨凝在见到纳兰昊月时,俯身帖耳说道:“纳兰昊月来了。”

    “他亲自来了?”东方流景眼眸微眯,他对这个父亲的情感是极其复杂的,当年,正是因为他,他的母亲才会悲惨的死去,夜氏一族才会遭遇灭族,而自己才会受到寒蛊的折磨。

    他一直不清楚夜氏一族究竟是如何问的罪,但是,那个最终下圣旨的人,是他这个父亲。他狠心绝情地杀了他的母亲,杀了夜氏一族,也要将他杀死。

    所以,他恨他。

    但是,从他记事开始一直到出事时,他这个父亲待他是极好的,他经常宠溺的抱着他,在所有皇子当中,他得到的东西也都是最好的。

    那个时候,他心底最爱的人便是这个父皇。

    犹记得出事的那个夜晚,纳兰昊月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当时的他看着自己,眸中有着太多的情愫,那些情愫极其复杂,是小小的他看不懂的。

    他在看了自己一眼后终是让身后的御林军将他抓走了。

    前那些年,他对纳兰昊月的感情,是又爱又恨,这么多年过去了,由于离得远了,所以,心中的那份感情也慢慢地淡了。

    现在,他在自己的心中就像凝儿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不过就是个路人甲。自己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浓厚的感情了,回到紫尧,也纯粹只是为了报仇。

    而今他这般急冲冲地亲自来寻自己,是因着心中的愧疚么?

    可是怎么办呢?他对他这种表现出来的热情与愧疚之感已经毫无感觉了。

    再说了,他再愧疚又能怎样?他的母亲永远回不来了,夜氏一族的人也永远不会再次睁开眼睛。

    纳兰昊月阔步行来,到得绸缎庄之后便命崔德英进去询问。

    崔德英进了店,开口问道:“掌柜的,你们这个绸缎庄的老板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在见到来人阵仗很大时,身体有些发抖,他看了看旁边的沙漏,颤抖地回道:“老板他这个时候应该到绸缎庄来巡视了。”

    纳兰昊月闻言快步上前,问道:“哦?是么?那他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瞧了瞧外面,说道:“这位大爷,您带的人将小店全部都围起来了,我们老板有可能被你们的人围堵在外面了。”

    纳兰昊月眼眸眯了眯,旋即转身出了店门,朝众人低声命令道:“你们散开!”

    侍卫们得令之后便迅速的散开了,纳兰昊月立在店门口,当众人散开之后,他凝眸四望,然而,却在转眸之际,视线凝在了一处。

    五月的阳光,已经有些炽烈了,他瞧见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之上有两个人,一人站立一人坐着,他的视线没有看向站着的那个人,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坐在轮椅之上的那个人。

    他穿着布制衣衫,一点也不华贵,他的头上束着单髻,上戴一根竹木簪。

    纳兰昊月定定地看着他的容颜,飞扬的剑眉之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那样一双眼眸简直跟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单凭这双眼,他就能认出来,这个青年男子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啊!

    “泽儿!”纳兰昊月一声惊叹,旋即朝东方流景与水墨凝行了过去。

    崔德英这时刚从店里出来,一出来便瞧见皇上竟是朝两个陌生人行了过去,他轻轻挥手示意御林军的人近前保护着。

    东方流景眼神淡淡,因为他此次回紫尧,是准备装失忆的,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记得十五年前的事了,所以,对于纳兰昊月,他自然是不认识的。

    纳兰昊月激动地奔至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想要近前去看看他,结果,却在快要到得他身旁时,水墨凝却是从东方流景的身后站了出来,拦在了东方流景的前面。

    水墨凝眸色淡淡地看着纳兰昊月,十分有礼貌地问道:“这位大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纳兰昊月上前的脚步忽然一顿,他凝眸看着水墨凝,眼眸眯了眯,只这一瞬的凝望,他便止住了呼吸,这个有着倾城之色的女子是谁?莫非是泽儿的妻子么?泽儿他已经娶妻了么?

    还有,大爷这个称呼真是让他难以接受,他看着很像大爷吗?他有那么老么?

    “你是他的谁?”纳兰昊月看着水墨凝,问了一句。

    水墨凝微微颔首道:“这是外子。”

    纳兰昊月惊了一下,他的泽儿果真已经娶妻了,他的生日是在四月十八,他该是已经二十三岁了啊,二十三岁了,他也该娶妻生子了。

    只是,方才自己这般激动地跑过来,他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么?

    他失忆了?

    “娘子,我们进铺子里去吧,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被水墨凝挡在身后的东方流景见状便开口对水墨凝说道。

    水墨凝转眸看了一眼东方流景点头道:“好的。”

    说罢便转身去到东方流景的身后,想要将他推离。

    然而,刚一起步却被纳兰昊月拦住了去路,纳兰昊月看着东方流景,问道:“泽儿,你不认识父皇了么?”

    东方流景闻言,眸露惊诧之色:“父皇?您……您是皇上?哪国的皇上?”

    纳兰昊月在听见他的回话时,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他的泽儿是真的失忆了啊,他不记得自己了。

    心中凉了一寸之后,纳兰昊月转而又想,十几年前,自己对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不记得也是一件好事,不然,他定然会怀恨在心的。

    就让自己从此弥补他的过失吧,待他百年之后,他要将皇位传给他。

    水墨凝见纳兰昊月一直愣愣地盯着东方流景,便开口跟东方流景说道:“夫君啊,现在这个世上的人啊,怎么都喜欢做梦呢,这位大爷居然说自己是皇上,皇上怎会来我们这么偏远的镇子呢?走吧,这人说不定是神经有些错乱呢。”

    东方流景闻言,点头道:“娘子你说的对,这人一定是神经错乱。”

    崔德英这个时候已经赶了过来,当他听见面前这一男一女竟然说皇上是神经错乱时,手指一伸便指责道:“放肆!居然敢侮辱皇上,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来人!将这两人给咱家抓起来!”

    话音落下后,御林军的人便准备上前捉拿东方流景与水墨凝。

    纳兰昊月见状却是阻止道:“你们莫要动。”

    那句神经错乱虽然让他心中怒气横生,但是,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啊,他的儿子!

    崔德英见纳兰昊月不让御林军动,惊了一下:“皇上?”

    纳兰昊月朝他摆了摆手,指着东方流景说道:“崔德英,你来看看他的长相。”

    崔德英得令之后便上前去瞧那个男子的长相,他盯着东方流景瞧了半晌,瞧得东方流景剑眉倒竖时,他终是撤开了视线,尔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朝纳兰昊月恭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这个男子真的是二皇子啊!”

    这个青年男子的长相简直太像前皇后了,一看便知他是前皇后的儿子,皇上的二皇子。

    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十分配合地在脸上显现出了突兀之色。

    “夫君,这些人是在演戏么?我们镇子里请了戏团么?这演的是哪一出戏啊?今年新编的么?”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

    纳兰昊月听见这两人说他是唱戏的,脸色不禁黑了一寸。

    崔德英在听见二人的对话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上前在东方流景跟前儿颔首道:“二皇子,您是我南临尊贵的二皇子啊,这是您的父皇,我南临皇朝的陛下。”

    东方流景轩眉紧蹙,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是二皇子?”

    崔德英忙地点头道:“是的,您是二皇子啊,您这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吧?”

    东方流景看了一眼纳兰昊月,又看了一眼崔德英,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纳兰昊月看着一脸茫然地东方流景,心里只道,这孩子那些年当是受了很多痛苦吧,不然又怎会失忆呢?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倘若当年他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不被那证据蒙蔽,又怎会造成今日的结果呢?

    水墨凝也瞧着纳兰昊月与崔德英,对东方流景说道:“夫君,他们是骗子吧?”

    崔德英闻言,猛地转眸看向水墨凝高声喝道:“你个妇人!怎地这般说话?”

    东方流景见崔德英竟是怒骂水墨凝,他起身站立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崔德英的脸颊啪啪啪啪就是四巴掌,打完之后又坐了回去,怒道:“不准你这般说我的娘子。”

    崔德英被打得有些眩晕,一时间还没搞清楚状况,纳兰昊月立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

    泽儿他竟是这般喜欢这个女子么?居然还上手打崔德英?还有,他为何坐在轮椅之上?他的腿有问题么?如若有问题,方才怎地起身那般迅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纳兰昊月怔愣之际,东方流景则是转头对水墨凝说道:“娘子,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走吧。”

    水墨凝点了点头,又准备将东方流景推走。

    然而这一次,纳兰昊月则是以极快的速度俯身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他说道:“泽儿啊,你的腿怎么了?”

    东方流景还未回答便听水墨凝问道:“他的腿怎么了干你什么事啊?你谁啊你?”

    纳兰昊月抬眸看了一眼水墨凝,眉头微微蹙起,泽儿这是娶了个什么妻子,怎地这般凶?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与端庄,男子说话,她一直不停地插嘴做什么?

    水墨凝瞧见纳兰昊月盯着自己看,她又问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再不放开我夫君的手,我要去报官了!”

    报官?

    纳兰昊月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眼眸眨了眨,这个镇子太小了,这里的县官铁定不认识他的,如若真报了官,他这一国之君的脸面又往哪里摆。

    于是,他便放缓了声音对水墨凝说道:“你应该称呼朕一声父皇,朕此次前来是来接你们回京的。”

    他本来是来接泽儿回京的,而今瞧见他娶了妻,看这样子,他对这个妻子还很是在乎,如此,他就必须带着他们二人一起回京了。

    水墨凝看着纳兰昊月,说道:“这位大爷,您非要说您是咱们南临皇朝的皇上,那么,您总得找个人来证明一下不是?不然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相信啊。”

    纳兰昊月眼角有些抽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么一个不相信自己是皇帝的人,果真是小地方的人,一点见识都没有。

    崔德英闻言上前凑到纳兰昊月跟前儿说道:“皇上,要不找巡抚大人来一下?”

    这些小地方的人,没有太多见识的,县官肯定不认识皇上,但是巡抚大人应该知道的。

    纳兰昊月闻言,点头道:“好,那你就即刻命人去将巡抚给朕找来。”

    崔德英得令之后便命人去办了,而东方流景则说道:“这位大爷,在下与娘子还有要事要办,如若您没有其他的事,我们便告辞了。”

    撂下话语后,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施施然地从纳兰昊月身旁缓缓而过,将他无视得彻底。

    纳兰昊月愣愣地瞧着二人,一张脸黑得跟锅底灰一般。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第一次觉得这般没有颜面,可是,再没颜面他又能怎么办?对象可是他的儿子啊,那个他十分愧对的儿子。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按照原定计划办完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进了屋之后,水墨凝便忍不住地开始大笑:“哈哈哈……流景,你演戏好厉害啊。”

    还好她的忍功不错,不然,在流景打向崔德英时,她真是要破功了,好好笑啊。

    东方流景看着大笑不止的水墨凝,说道:“你不也很厉害么?”

    水墨凝一手垂着床板,大声笑道:“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一看见纳兰昊月那张吃瘪的脸,就觉得好好笑,真的好好笑啊……”

    今儿个他二人可算是把纳兰昊月骂了个遍,一会儿说他是神经病,一会儿说他是唱戏的,后来还说他是个骗子。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吧?

    看着纳兰昊月那张吃瘪的脸,真是大快人心啊!

    谁让他当年这般冤枉流景的?

    活该!

    东方流景看着大笑不止的水墨凝,也跟着笑了起来。

    崔德英派出去的侍卫不愧是宫内一等一的高手,翌日清晨便将巡抚大人给拎了过来。

    这位巡抚大人也仅仅见过纳兰昊月一面,那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纳兰昊月微服私访的时候他见过的。

    巡抚大人到了之后在见到纳兰昊月时吓得有些发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皇上给连夜给拎了过来。

    结果,到了镇上之后才知道皇上是来寻当年早已夭折的二皇子的。

    巡抚大人将县官给找了过来,县官听闻这事之后便忙命人去了东方流景的府上,说是衙门传唤。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闻言,神色有些疑惑,不过,却是跟着捕快去了衙门。

    入了衙门大堂之后,东方流景抬眸一看便见到纳兰昊月高高坐在公堂之上。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到得跟前儿时,水墨凝一脸诧异地指着纳兰昊月说道:“夫君,这个人不是昨天那个说自己是皇上的人么?”

    “放肆!”水墨凝话音一落,站在纳兰昊月旁边的巡抚大人便指着她厉声喝了起来。

    县官也在听闻这句话时,指着水墨凝道:“你这个无知妇人,现在坐在高堂之上的乃是我南临皇朝的皇上,你还不快快下跪?”

    水墨凝听了这话,眼眸瞪大转头看着东方流景,说道:“夫君,这个人真是的是皇上啊,难道夫君您真的是二皇子么?”

    东方流景抬眸看着纳兰昊月,脸色发怒,他沉声说道:“不管我是不是二皇子,只要你们敢凶我娘子,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纳兰昊月闻言,即刻转眸看向县官,怒道:“好你个九品芝麻官,朕都还没有发话,你在这里说个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泽儿十分维护他的娘子,如若因为这件事,他不跟自己回去的话,那多得不偿失啊。

    县官闻言,伸手打了自己两个巴掌,说道:“下官该死,请皇上恕罪!”

    “哼!”纳兰昊月轻声哼了一下,随后,他便站立起身绕过木桌去到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矮了身子与东方流景视线相平:“孩子,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苦,现在,父皇已经证明自己是皇帝了,那么,你就跟着朕回去,好不好?也让朕弥补一下这些年来的过失。”

    东方流景看着纳兰昊月,说道:“只要我娘子同意,我就同意。”

    纳兰昊月听闻这话,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看来这些年,少了自己的教育,儿子竟是成为妻奴了么?堂堂南临二皇子居然是个妻奴,这说出去自己该多没面子啊?

    不行,回宫之后,他一定要对泽儿进行重新再教育。

    现在先将就一下他们,让他们先答应了自己,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来日方长嘛。

    有了想法,纳兰昊月便看向水墨凝问道:“你愿意去紫尧城么?”

    水墨凝在听见紫尧二字时,眸色一亮,她看向纳兰昊月问道:“紫尧么?我听说紫尧城很繁华很漂亮呢。”

    她现在就是个小镇上的女子,没见识是一定的,所以,自然要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纳兰昊月瞧着她的样,就知道她是个乡野村妇,看来自己用这个方面的东西来诱惑,算是对了。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他又说道:“如若你们跟着朕回去,朕就封你的夫君为亲王,而你,就是王妃。”

    “王妃?”水墨凝惊喜道:“就是那种戏里经常看到的王妃么?就是那种可以经常出入皇宫参加皇室夜宴的那种高贵妇人么?”

    纳兰昊月听着她的解释,额头之上有些冒黑线,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对,就是那种王妃。”

    话音落下后,水墨凝双手一拍,说道:“好啊,我们就去紫尧。”

    纳兰昊月见她答应了,便满脸欣喜地看向了东方流景,结果,东方流景却根本就没有看向他,只将视线落在了水墨凝的脸上。

    他这颗滚烫的心似被浇了凉水一般,冰冷似霜。

    纳兰昊月十分心急,在东方流景答应他回京之后,他便命人迅速去东方流景的家里收拾东西,第二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便上了路。

    由于身份的改变,纳兰昊月为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准备了锦袍华服,当东方流景换上锦袍头束紫金冠玉时,水墨凝仍旧觉得眼前一亮,认识他已经很久了,可是,却从未见到他穿这般华丽的衣衫,而今一见,穿着锦袍的他果真龙章凤姿,英伟不凡。

    当东方流景看着水墨凝流光溢彩的眼眸时,他侧身问道:“凝儿,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张脸呀?”

    水墨凝笑得眉眼弯弯,点头道:“是的,很喜欢。”

    东方流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是思索道:“我上次听思辰说,往脸上贴黄瓜可以使皮肤变得更加光泽,我在想要不要试一下呢。”

    既然他娘子喜欢他这张脸,他确实应该很好的保养一下的。

    水墨凝听了这话,额头之上起了数根黑线,这个男人……还真是臭美啊……

    一路之上,夫妻二人在马车之中说说笑笑,但是下了马车,便瞬时收了脸上的笑。

    经过六天的行路之后,他二人终是回到了紫尧城,这个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自定情之后,他们还没有回来过,此次回来只觉物换星移,似乎觉得紫尧城的空气都有些改变了。

    以前的他们,没有遇见彼此,所以,吸进去的空气之中都有或多或少的让人不舒适的味道,而今,只觉空气之中都是甜蜜的气息,沁人心脾。

    纳兰昊月封了东方流景为豫襄王,府邸正在修建之中,是以,在府邸还未建成时,东方流景便住进了皇宫之中。

    回到紫尧城皇宫这一日,当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携手走下马车时,当宫内迎接的众人瞧见这两人时,皆瞪大了眼眸,眸中带着惊艳之色。

    她二人并肩而立,男子身躯伟岸,眉目俊秀,长身玉立,女子袅袅婷婷,如出水芙蓉,婀娜多姿,他们光华耀世惊为天人。

    “天啊,豫襄王真是一个美男子啊。”

    “豫襄王妃也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他二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让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太像一幅美丽的图画了。”

    宫人们交头接耳无不赞扬这二人的天人之姿,只这一瞬的凝望,他们夫妻二人便成为了紫尧城的神话,风头瞬时盖过了纳兰睿淅与南宫诗雪。

    东方流景下了马车之后,北堂默便推来了轮椅,东方流景极其自然地坐在了上面,众人在见到此番场景时又开始议论纷纷。

    “豫襄王这是怎么了?腿脚不便么?为何要坐轮椅?”

    “是啊,究竟怎么回事?”

    “方才瞧见他行路,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东方流景坐好之后,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朝宫门行去。

    入了宫门之后,崔德英便找来太监宫女为他们二人引路,可是,还未达到殿宇时,半途却被人拦截了。

    那个来拦截的人,水墨凝是认识的,那就是萧太后。

    萧太后坐着肩舆而来,当她瞧见坐在轮椅之上的东方流景时,布满褶皱的脸颊之上浮现了开心的笑容,眼眸之中也盈出了泪光。

    “泽儿……”她看着东方流景,哽咽的唤了他一声。

    东方流景在听见萧太后的声音时,凝眸朝她看了过去,心中涌出了太多的情愫,他的皇祖母,那个一直爱他疼他的皇祖母,上一次见她,还是南临夜宴之时,他戴着黄金面具,那一夜,除了将视线看向凝儿之外,他最多看的也就是皇祖母了,如果说,这个皇宫之中还有什么让他思念的人的话,那么,便仅仅只剩下皇祖母了。

    直到现在,他还清晰地记得皇祖母温暖的怀抱与慈爱的笑容。

    可是,现在的他是失忆的,所以,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表情,只能探索的凝望。

    萧太后激动之下早已下了肩舆,她在檀香的搀扶之下朝东方流景行来,一路走一路唤着:“泽儿,我的泽儿……真的是你么?”

    水墨凝看着萧太后,眸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

    萧太后踉跄着步伐来到了东方流景跟前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再次唤道:“泽儿,皇祖母在叫你呢,你没有听见么?”

    她细细的瞧着他的容颜,这一张脸与妍儿的脸可不就是一模一样的么?这就是她的孙儿,她的孙儿啊。

    东方流景看着她,缓缓开口说道:“皇祖母,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什么?泽儿,你说什么?你说你不记得皇祖母了么?”萧太后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话后有些老泪纵横。

    她的孙子怎地不记得她了么?他不知道那一年当她得知他夭折的消息时,简直哭到肝肠寸断了,她想了他这么多年,念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他盼了回来,他却说不记得自己了么?

    怎么可以这样?

    东方流景看着有些激动的萧太后,心中却有一些不是滋味,他在心中说着对不起,皇祖母是他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

    “是的,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啊——”萧太后听后尖叫了一声,身子跟着朝后仰了一下差点晕厥过去,幸得檀香伸手扶住了她,她才没有倒下去。

    东方流景心中惊了一下,面上却是神色淡淡。

    水墨凝看在眼里去到了心里,看来,流景对这个萧太后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檀香扶住了萧太后,伸手抚着她的胸口说道:“太后娘娘,您千万保重啊,现在王爷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是一件好事,至于以前的记忆可以慢慢唤醒的啊。”

    萧太后听了檀香话,眼眸转了转,忽而想到,也许,不让泽儿记起以前的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年的那一场屠杀,还不知道泽儿是怎么活过来的呢,那时的痛苦与艰辛当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吧?如此,记不起来也好。

    “檀香,你说的是。”

    萧太后说完这话转而又看向东方流景,这时,她方才瞧见他竟是坐在轮椅之上的,她惊声问道:“泽儿,你的腿怎么了?”

    东方流景回道:“我的腿早年受了一些伤,不能长期行走,所以,倘若是平路的话一般用轮椅代步。”

    萧太后闻言又追问道:“你早年受了什么伤?”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伤了,等我有了现在的记忆时,我的腿已经是这样了。”

    萧太后伸手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眼眸一眨又挤出了泪水,她哭泣道:“我可怜的泽儿啊,你当是受了很多苦的,走,去皇祖母的殿宇坐一会儿,皇祖母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东方流景闻言,对着萧太后说道:“皇祖母,我还要先跟娘子去收拾殿宇呢,晚点儿再去吧。”

    “娘子?”萧太后在听见这个词时方才抬眸四处望了一下,她瞧见东方流景的身后站着一名女子,旁边也站了一名女子,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容颜绝丽,而立在他旁边的女子梳着姑娘的发髻,容貌清丽,莫非这个容颜绝丽的女子便是泽儿的妻子么?

    东方流景转头看着水墨凝,告诉萧太后,说道:“这是内子。”

    水墨凝闻言礼貌地朝萧太后颔首道:“皇祖母吉祥。”

    萧太后定定地看着水墨凝,无可厚非的,她被这个丫头的倾城之色给惊住了,竟是半晌都没有说话。

    隔了半晌之后,她方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老太婆居然看一个丫头看呆了,她收回视线又看向东方流景,说道:“泽儿啊,收拾殿宇交给她就可以了,你还去忙活什么?跟皇祖母走吧,皇祖母好生想念你,想要跟你多说会儿话。”

    东方流景盯着萧太后,直接拒绝道:“我不要,我要跟娘子一起。”

    “这个……”面对东方流景的拒绝,萧太后觉得有些吃瘪,在南临皇朝,还没有人会拒绝她的话,即便纳兰昊月都没有过。

    而今泽儿竟是为了这个女子拒绝她么?这个女子就有那么重要么?

    东方流景不理萧太后的尴尬,再次说道:“皇祖母,我先陪着娘子去收拾东西,回头收拾好了再与娘子一起去您的殿宇小坐。”

    说完话语后便朝萧太后微微颔首,随后对着水墨凝使了个眼色,水墨凝便推着她继续朝前行去。

    小竹一整个过程都一直低着头,因为自从认识小姐之后,她已经很惊诧了,先是见了西玥的皇后与皇上,现在又见到了南临的太后与皇上,她可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见到这样一些大人物的呀。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缓步离去,萧太后立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说不出话来,满腔热忱全被打消。

    檀香立在她的身旁,开口叹息道:“豫襄王对他的王妃真是太好了。”

    萧太后听着这话转眸睨了一眼檀香,这一句话让她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的泽儿乃是人中龙凤,之前他没有回来时,她一直希望淅儿当皇帝,现在泽儿回来了,他是前皇后的孩子,那么,这个皇位理当是泽儿的才对。

    方才她瞧了一眼泽儿的妻子,听说她的名字叫墨凝,这个女子,虽然她只瞧了一眼,但是,她看得出来,她并非池中之物。而泽儿似乎又对这个女子言听计从,什么事情都以她为先。

    倘若他日泽儿为帝,这样的女子是万万不能当皇后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她南临的江山,她不能让泽儿的身边仅有这么一个女子,以前的泽儿过着平头老百姓的生活,只娶了这么一个妻子,而今他贵为豫襄王,堂堂亲王,身旁怎么只能有一个女子呢?

    她一定要在南临为他物色一个贤惠的女子来当泽儿的贤内助,并且在适当的时机将这个墨凝贬为妾室,如此方能让她心安理得啊。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萧太后便转眸对着檀香说道:“檀香,你即刻去让如意馆的画师将京城所有尚未婚嫁女子的画像给哀家呈上来,哀家要仔细瞧瞧。”

    檀香闻言颔首道:“遵命。”

    萧太后眼眸微微眯了眯,凝神屏气半晌之后方才长长地纾了一口气。

    *

    ------题外话------

    这个老姜又想做咩啊,晕掉了…流景打耳光打得真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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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故人相见,各怀心事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回到了自己的殿宇,文华殿。

    入了殿后,水墨凝便张罗着收拾东西。

    宫外的府邸在纳兰昊月听闻纳兰睿泽的消息时便已经在建了,要全部完工尚需两个月的时间。

    是以,他们夫妻二人需要在宫内住上两个多月。

    二人刚一收拾好东西,却听小竹来报说是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结伴来看望豫襄王了。

    小竹不知各种缘由,在听见皇后与贵妃都前来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了东方流景,心里想着,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一起了?她们这是担忧流景会跟他们的儿子抢皇位,所以,他们一到宫里便来探听虚实了么?

    东方流景朝她点了点头,水墨凝便对小竹说道:“你快去回禀两位娘娘,说本王妃与王爷随后就去前殿。”

    “遵命。”小竹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去。

    风雅茹与曲轻柔二人一直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而今忽然冒出了一个纳兰睿泽,便将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两虎相斗的状态给全然打破了。

    于是,她们这两个几乎从来不打照面的人居然在来文华殿的途中相遇,二人相视对望,却是在无形之中达成了一致,不管怎样,也不能让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纳兰睿泽参与到皇位斗争中来,在皇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为了打倒纳兰睿泽,她们还是可以先联手的。

    二人在前殿坐了一会儿,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出来了,当她们瞧见东方流景居然坐在轮椅上时,转眸面面相觑,似是在询问对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墨凝将东方流景推至二人跟前儿时,东方流景从轮椅之上站了起来,随后去到二人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当风雅茹与曲轻柔在瞧见他竟是站立起身时,眸中疑惑的神色更甚。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能不能走路?

    东方流景坐下之后,水墨凝也在他的身旁坐了下去,二人居然都没有向风雅茹与曲轻柔请安。

    风雅茹见状心里有些气愤,也不知这两个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这宫内的规矩。

    曲轻柔的性子比风雅茹急躁一些,他见二人救这般坐了下去,便挑了挑柳叶眉说道:“豫襄王真是好大的面子呀,见到皇后娘娘居然都不请安的么?”

    东方流景听后,转眸看向曲轻柔,只问了一句:“向皇后娘娘是如何请安的,贵妃娘娘能不能教一下泽儿?”

    这一句话问得曲轻柔有些吃瘪,她愣愣地看着东方流景,这个人,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他如此问话,自己要如何回答,在他面前示范如何向风雅茹请安么?虽然只是一个示范,但是,风雅茹从此可不笑死她了么?

    风雅茹在听闻这句话时,侧眸看着身旁的曲轻柔,她瞧见曲轻柔的眸中浮出一抹不屑,心中对曲轻柔的那股子不满又多了一分,这个女人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么?她已经许久都不曾将自己放在眼中了,又何来向自己请安一说?而今当着晚辈的面,她既然挑起了话端,莫非仍旧不想向自己请安么?

    坐在一旁的水墨凝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话时,着实佩服他,这个人,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又挑起了风雅茹与曲轻柔之间的战争,真是高啊。

    曲轻柔这一发难,果真两面不是人,她是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真真憋死她了。

    殿内忽然静默起来,东方流景,水墨凝与风雅茹皆看着曲轻柔,想让她示范一下如何向皇后娘娘请安,曲轻柔的脸色起初还比较红润,到了后来憋得有些发黑,半晌之后方才灵光一现朝殿外唤道:“香草,你进来一下。”

    香草是曲轻柔的婢女,闻言,她入了殿宇,曲轻柔挑着弯眉看向香草对她说道:“你向豫襄王演示一下如何向皇后娘娘请安。”

    “奴婢遵命。”香草得令之后便去到风雅茹的身前,随后跪在了风雅茹的面前垂首道:“奴婢向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风雅茹敛眸看着跪在她身前的香草,眸中神色淡淡,心中对曲轻柔的那种愤懑更是到了极致,这个死女人,当着豫襄王与豫襄王妃的面,竟是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居然让一个奴婢进来示范,真是气死她了。

    她才不要跟这个傲慢自负的女人联手对付豫襄王呢,她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个豫襄王很是看重,她没得去触了皇上的霉头,关于皇位继承的事,她还是暗中进行比较好。

    香草请完安后曲轻柔便命她下去了,曲轻柔随后转身对豫襄王说道:“王爷,您瞧见了吧,应该这样请安才是。”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微扬,说道:“贵妃娘娘,我记得我好像被父皇封了个豫襄王吧,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父皇告诉我了,豫襄王是亲王,也是被称为千岁的,方才那奴婢称呼皇后娘娘为千岁,那么,从身份上来说,我并不低于皇后,如若要请安,也仅仅只是对长辈的问安而已,如若我也像方才那名奴婢一样向皇后娘娘请安的话,岂不是让父皇的话成为一场空谈了么?”

    曲轻柔在听见如此一番言语时,身子跟着震了一下,她看着东方流景,心中思绪翻飞,她的人来告诉她,豫襄王在被皇上找到之前不过是一个住在穷乡僻壤的小镇上的人,原以为他很没有见识会很好对付,而今看来,这个人很是厉害,今日本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弄来弄去,自己却被他给坑了,不仅如此,还想给她叩上一个对皇帝不尊的高帽子,他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既然已经探听到了这个人不好对付,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曲轻柔忽而伸手摁住了自己的额头,香草立在她的身旁,当她瞧见曲轻柔的动作时,惊声上前扶住了曲轻柔焦急地问道:“娘娘,您的头风病又犯了么?”

    曲轻柔无力地点了点,香草便转身的风雅茹说道:“皇后娘娘,请容奴婢扶娘娘先行回宫,她需要吃一些药丸。”

    风雅茹冷眸看着做戏的曲轻柔,眼眸眯了眯,随后说道:“你扶她回去吧,好生照料着。”

    香草应下之后便扶着曲轻柔离开了文华殿。

    待曲轻柔走后,风雅茹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泽儿啊,这皇宫之中的内务事务皆由母后打理着,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差人来告诉母后,母后定然会为你准备妥当的。”

    东方流景朝风雅茹颔首道:“谢谢母后。”

    风雅茹点头道:“勿需谢谢,本宫是你的母后,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好了,本宫看你们夫妻二人脸上泛着疲惫之色,先休息吧,皇上明日晚间在优胜美景设了宴,宴请了文武百官为你接风洗尘。”

    东方流景应道:“好的。”

    风雅茹缓缓站立起身,待她转步离开时,却又转回身说道:“对了,本宫一会儿便派个宫里的老人过来教一下你们宫里的规矩与礼仪,这些东西都是要学的,免得出了错,落了他人的口实。”

    “好。”

    风雅茹眼眸闭了闭便仪态优雅地转身离去了。

    待她的身影在文华殿消失而去时,水墨凝便站立起身竟是学着风雅茹的姿势在殿内走了一圈儿,她高昂着头秀眉微挑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那傲慢的样子看着着实有些找抽。

    东方流景在瞧见调皮的水墨凝时,噗嗤笑出了声:“凝儿,你真是太好笑了……”

    水墨凝听后便转回身去到东方流景的身前,半蹲着身子问道:“好笑,是吧?我就在想呢,她这样走路居然没有撞到墙?真是奇了怪了啊。”

    “呵呵呵……凝儿,谢谢你……”东方流景笑了笑,随后又说了一声谢谢。

    一回到这个九重宫阙,阴谋与算计便接踵而至,面对的人非常之多,他的凝儿本来不需要忍受这些的,但是却为了自己身处泥潭之中,这一份感动让他铭记在心。

    水墨凝半蹲着,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说道:“流景,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的我浑身充满了斗志,你瞧瞧方才她二人的模样,曲轻柔仗着皇上宠爱她,眼中没有任何人,而那风雅茹,也在我们面前宣告她在这个皇宫有多大的权势,她这是在警告我们吗?让我们只要在这皇宫中安生的过日子就行了,其他的,就别肖想了,呵呵……瞧她们多急啊……不过,你今日这样一弄,这两个女人是永远不可能站在一条战线上了。”

    就她们俩那种水火不容的态势,能联手就是怪事了,随便被别人一戳,她们的联手防线便会毁于一旦。

    东方流景闻言,轻轻哼了一声:“我又岂会在乎那些东西?”

    这两个女人一定认为自己回来是想要争夺皇位的,所以,她们今天来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

    “流景,我们此次回来敌人太多了,应该先惩治谁呢?”

    这一次回到南临,水墨凝最担心地就是遇见自己的大哥林瑾玥,可是回到紫尧时才知道,他又去了东部边关镇守,只要他不在紫尧城,一切事情都会好办很多啊。

    东方流景闻言,魔魅般的眼眸斜斜地瞟了一下水墨凝不答反问道:“凝儿想要先惩治谁呢?”

    水墨凝脑袋摆了摆,说道:“先惩治谢玉芳!”

    东方流景听后呵呵笑了两声,随后伸手捏了捏她俏挺的鼻梁,说道:“与为夫不谋而合啊……”

    水墨凝仰首娇嗔道:“我们是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嘛。”

    东方流景见水墨凝模样娇俏可爱,心中一动,激情已起,他旋即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他将她打横抱起,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说道:“娘子说的是。”

    水墨凝忽然被东方流景抱了起来,她惊了一下,说道:“流景,现在还是大白天啊。”

    东方流景闻言,看着水墨凝笑得邪魅:“娘子啊,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只是抱着你进去内殿继续收拾东西而已,你想哪里去了?”

    水墨凝闻言脸上大躁,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怪嗔道:“你说什么呢,我没有那样想。”

    东方流景见她脸红,旋即又俯身在她耳前低声道:“不过呢……只要娘子想要,为夫自然会为娘子服务的。”

    “啊……你这个流氓!”

    “我不是一直都是么?”

    “你坏死了!”

    “呵呵……”

    ……

    翌日酉时,纳兰昊月派了些宫女与太监过来,他们拿着纳兰昊月的赏赐,因为要去参加夜宴,纳兰昊月赏赐的乃是锦缎婵娟制成的华贵宫衣,以及水墨凝发髻之上佩戴的朱钗宝坠。

    那些宫女们拿了赏赐过来之后便留在文华殿为水墨凝梳起发髻来。

    她们为水墨凝梳了一个富贵的牡丹髻,发髻之上点缀着珍珠彩花。

    纳兰昊月赏赐给水墨凝的是一件百蝶穿花的浅绿色宫装,那宫装总共有四层,长长的裙摆摇曳拽地,显示出了王妃的高贵。

    当宫女们为水墨凝着装完毕时,她们着实惊叹了,一个个都围在水墨凝的身旁赞叹道:“豫襄王妃,您真的好美啊。”

    水墨凝立在铜镜之前,自从恢复自己的真实容貌之后她便没有穿过太过华贵的衣衫,而今穿成这样,她自己都觉得十分惊艳。

    原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面对众人的夸奖,水墨凝颔首道:“谢谢。”

    宫女们随后又说说笑笑了一阵子之后便撤离而去,待宫女们离开之后,东方流景也着装完毕,当他跨入内殿时,眼眸瞬时就挪不开了。

    他立在不远处瞧着那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她肌肤赛雪,容颜妍丽,娇艳无双,风华无二,当真可谓天人之姿。

    缓缓行至水墨凝的身旁,他抬臂搂住了水墨凝的纤腰,将她揽入怀中,赞美道:“凝儿,你今晚真的好美啊。”

    水墨凝伸出兰花指在唇边拂动了一下,娇笑道:“是么?我也觉得我今晚很美呢……”

    “凝儿,你这又是在勾引我么?”东方流景瞧见她娇媚的动作时,身子又是一紧,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旁轻声呢喃而出。

    水墨凝肩膀耸动了一下,羞道:“不害臊,中午才被你折腾了一番。”

    这个男人在那个方面的**真是太强烈了,她真是有些受不住了啊。

    东方流景闻言继续玩笑道:“要不我们不去参加这个什么夜宴了,有什么好参加的?我们还不如到床上去戏耍一番呢。”

    水墨凝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嗔道:“好了,别胡说了,时辰差不多到了,我们去优胜美景吧。”

    东方流景揽住她的腰身,说道:“凝儿啊,我发现了,我们每一次去优胜美景参加夜宴,身份都有些不同啊。”

    水墨凝闻言,笑了笑,第一次去优胜美景参加夜宴时,彼时,她还是林家的庶女,而他则是一个陌生人,第二次,她莫名其妙嫁给他,以他妻子的名义出现在了夜宴之中,而今这一次,虽然还是夫妻,他的身份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两人的生活还真是戏剧性啊。

    “这些东西足够我们老了以后来回味了。”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啊,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故事,本该觉得足够了,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不够呢?”

    如若不是有正事要做,他真是不想出门,就想整天腻在她的身旁,那样悠闲而惬意。

    水墨凝抿唇笑道:“我们的人生还长嘛,酸甜苦辣慢慢体味。”

    东方流景闻言却否决道:“不要,我只要你甜,其他都不能要。”

    水墨凝不与他争论,便直接笑着说道:“好好好,你说了算,行不?”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心里方才安心了,遂坐在了轮椅之上,水墨凝推着他朝优胜美景行去,小竹与北堂默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一路行去,他们二人引来了不少宫人的侧目。

    东方流景今日穿了一袭玄色绣暗纹锦袍,头束紫金冠宇,他眉如墨裁,眸如星点,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即便坐在轮椅之上,这样的他也是十分隐忍注意的。

    而他身后的水墨凝也是人们注目的焦点,刚入宫那日,有些宫人们见到了她,不过那日她的脸颊之上脂粉未施,今日,她的脸颊之上却是着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整个人看着细致而精美,更是让众人觉得惊艳无双。

    二人行出一段路后,水墨凝忽然听见了一阵熟悉的狗吠之声。

    听了那声音,她眼眸微眯,心里咯噔了一声,直道惨了,她之前与流景合计时,似乎把小白给忘记了。

    他们二人在合计时,她想到了纳兰睿浈,毕竟纳兰睿浈曾经揭开过她的人皮面具,不过,他只揭开了一角,应该不能推测出她全部的容颜。

    可是,所有的事情当中,他们却算漏了南宫诗雪的雪獒。

    动物最熟悉区分味道了,而小白以前似乎又很喜欢自己,它该不会又朝自己跑来了吧?

    水墨凝顿住了脚步,侧眸看向了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回眸侧望着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紧张,一切随意就好。

    水墨凝点了点头,心里安稳了不少,眼眸微转,便想到了一个对策。

    二人刚刚用眼神交流完时,水墨凝便听得那狗吠之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小白早早地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让它兴奋不已,所以,它便脱离了南宫诗雪的掌控朝那熟悉的味道狂奔而来。

    “小白,你干什么呀?跑去哪里?”

    南宫诗雪见小白飞奔离去,有些不知所谓,遂也提着裙摆跟在了身后,纳兰睿淅在见到南宫诗雪奔离而去的身影时,剑眉微微敛在了一处。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很讨厌这只什么所谓的雪獒。真不知道南宫诗雪究竟是什么毛病,居然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小白一路寻找着那熟悉的味道,几番奔跑之下便跑到了水墨凝的跟前儿。

    小竹在感觉到身旁似乎有某种动物的喘息声时,惊了一跳,她垂眸一看,便见到了一个长着白色长毛的非常高大的狗。

    她这一瞧,便惊骇出声:“狗啊——”

    小白没有停留在小竹的脚边,而是朝水墨凝扑了过去,水墨凝在见到小白朝自己扑过来时,也张大嘴巴,尖声厉叫起来:“啊——狗啊……好吓人啊——”

    水墨凝叫得很大声,惊得东方流景直接起身朝小白揣了一脚,他将它揣飞了到了几步之遥,随后又对北堂默说道:“默,将这个东西给本王杀了!”

    北堂默点头道:“遵命。”

    皇宫禁城之中,除了带刀侍卫,其余人等皆不可带刀,是以,北堂默便赤手空拳地朝小白挥了过去。

    当他刚刚朝小白打过去一掌时,南宫诗雪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的跟前儿,她见状大惊失色道:“千万别打本王妃的小白!”

    北堂默在听见她的自称时,打出去的那一掌愣是停在了半空之中。

    小白得了空便又朝水墨凝扑了过去,南宫诗雪一把揪住了它身上长长的毛,不让它再继续上前:“小白,你今儿个怎么了?怎地这般不听话?”

    水墨凝在见到小白又要朝她扑来时,整个便躲到了东方流景的轮椅之后藏了起来,东方流景此时已坐回了轮椅之上,他转过身子握住了水墨凝的手示意她不要惊慌。

    “王爷,妾身好害怕……”水墨凝伸手指着雪獒,眸中似乎已经云集出了泪水。

    东方流景拍着她的手,劝道:“王妃莫怕,有本王在,那东西伤不到你的。”

    南宫诗雪一手稳住小白,一面听着二人的对话,听后便抬眸看向了东方流景,她问道:“你是不是豫襄王?”

    东方流景看着南宫诗雪,点头道:“是的。”

    南宫诗雪随后又转了眸看向了躲在东方流景身后的水墨凝,说道:“妹妹莫要怕小白,它没有任何恶意的。”

    水墨凝躲在了轮椅之后,当她听见南宫诗雪的那一声妹妹时,眼眸眨了眨,之前的她唤自己一声堂嫂,而今她居然又成了南宫诗雪的弟妹了,之前南宫烨这个身份死去时,她听说南宫诗雪专门赶回了东琳,在他们二人的灵前哭了整整一夜。

    而今再次见到她,水墨凝的心中仅存愧疚。

    她顺了顺自己的心情,随后站立起身,怯生生地立在东方流景的身旁问道南宫诗雪:“它不会咬我吧?你说的是真的吧?”

    南宫诗雪抬手顺着小白身上的长毛,点头道:“是真的,不会咬你的,它之所以来到你的身旁,那是因为它喜欢你。”

    其实,小白的反应也是出乎她的意料的,自从她驯养小白之后,小白便鲜少喜欢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除了她的堂嫂林瑾瑜,而今小白竟是又喜欢上了豫襄王妃了么?

    “喜欢我?”水墨凝闻言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很害怕狗的。”

    南宫诗雪听了水墨凝的话,纠正道:“弟妹,小白它不是狗,是雪獒,一种生活在高海拔地区的动物。”

    水墨凝唇角抽了抽,回道:“我不管它是不是狗,反正我是害怕的。”

    南宫诗雪向她保证道:“今日是我失了警觉,以后我一定看好它了,不会让它靠近你身边半步的。”

    水墨凝点头谢道:“谢谢你了。”谢完之后,她顿了顿,又问道:“你叫我弟妹,你莫不是豫成王妃?”

    南宫诗雪点头回道:“是的,本王妃是豫成王妃,你可以唤本王妃为嫂嫂的。”

    “嫂嫂……”水墨凝跟着叫了一声。

    南宫诗雪对着水墨凝抿唇而笑,喜道:“弟妹,我觉得自己真是与你投缘,以后有空可以长去找你聊聊体己话么?”

    水墨凝颔首道:“自是可以的。”

    南宫诗雪闻言,眼眸笑得弯如新月。

    二人正对着话,纳兰睿淅也在此刻行至了众人跟前儿,他到得跟前儿时,眼眸一转,视线便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

    一旦他看见东方流景的容颜,鹰眸瞬时瞪大,眸中迸射出犀利的光束,他薄唇微启,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流景在见到纳兰睿淅犀利的目光时,一脸地困惑,他问道:“本王是豫襄王,是来参加今晚的夜宴的。”

    纳兰睿淅听了这话,完全不敢相信,他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东方流景的容颜,这个男子的容颜俊美无双,清晰刻骨,让他一直铭记在心,此刻的他除了衣服不一样以外,他与那红衣男子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他怎么会是纳兰睿泽呢?

    “你是纳兰睿泽?”

    东方流景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纳兰睿淅,他瞧纳兰睿淅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袍摆下方有墨染云纹,而他的头上也与自己一样束着紫金冠,这样的打扮当是与自己的身份相差无几,莫非他也是个王爷?

    “你也是王爷?哪个王爷?”

    纳兰睿淅听了这话,剑眉拧在了一起,他看着东方流景那困惑的眼神,想要瞧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还是假不认识。

    莫非,他不是那个红衣男子么?

    可是,这个世上怎会有长得这般相像的人呢?

    不行,他定要让晏青去查一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纳兰睿泽。

    南宫诗雪在见到纳兰睿淅到来时,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在听得东方流景询问时,便对他介绍道:“他是本王妃的夫君,豫成王。”

    东方流景听后恍然大悟般地点头道:“哦,原来是大皇兄啊,失敬了。”

    纳兰睿淅看着东方流景,思绪有些繁杂,眉头敛在一处,理不出太多的头绪。

    水墨凝在瞧见纳兰睿淅的神情时,垂了眸,心底滑过一丝浅浅的愧疚。

    纳兰睿淅本是凝眸看着东方流景,忽而觉得有一抹光束让他心底掀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遂抬眸朝那人对视而去。

    一旦对视,他还是惊了一下,因为他见到了一个容颜绝丽的妇人,那妇人梳着牡丹发髻,穿着华贵的衣衫气质浑然天成。

    只这一瞬的凝望,纳兰睿淅便滞住了呼吸,这个世间竟然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因着太过惊艳,纳兰睿淅竟是看得有些愣,也忘了自己这样的动作实在有些逾矩。

    看这个女子的装束,莫非她是纳兰睿泽的妻子?

    只是这眉宇间的感觉怎地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呢?他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的。

    东方流景瞧见纳兰睿淅在看水墨凝,遂开口介绍道:“大皇兄,这是皇弟的妻子,墨凝。”

    纳兰睿淅在听见东方流景说话时方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他竟是盯着睿泽的妻子看了这么半晌。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了他处。

    纳兰睿淅则是迅速收回视线清了清嗓音,说道:“睿泽,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去优胜美景吧。”

    放下话语后,纳兰睿淅便掀袍先行离开了,南宫诗雪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后,离开时,还对着水墨凝打了一声招呼。

    水墨凝朝她回笑了一下,随后便推着东方流景朝前行去,一路之上,她变着方儿的给东方流景讲笑话,因为她知道,东方流景方才肯定是又吃醋了,唉,这个醋缸子,她还真是没有办法啊。

    一行数人到得优胜美景之时,水墨凝凝眸看去,发现夜宴之地早已人满为患。

    桌椅搭放还是与以前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在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的中间多了一个位置而已。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去到了他的坐位处,东方流景站立起身坐在了坐位上,北堂默随后将轮椅收到了座位之后。

    此时,纳兰睿浈已经落了座,东方流景入了优胜美景之时他便注意到了他,然而,更让他眼球一亮的是那个穿着繁芜宫装推着轮椅的女子。

    他眯着眼眸看着她,怎么就觉得这个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呢?

    然而,搜遍所有的记忆,他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类似的影像。

    纳兰睿浈看着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入坐,又见东方流景站立起身坐在了位置上,而那宫装女子则是去往了女眷坐的地方,坐在了南宫诗雪与曲念湘的中间。

    想必,这个女子便是纳兰睿泽的妻子墨凝吧?

    待东方流景落座之后,他便缓缓朝东方流景颔首道:“二皇兄好。”

    东方流景转头看向他,点头道了一声:“好。”

    纳兰睿浈又问道:“二皇兄,你的腿有什么问题么?”

    东方流景回道:“早些年,我的腿受了些伤,不能长时间行路,所以会准备一个轮椅备在身边。”

    “哦,原是这样。”纳兰睿浈点了点头,又道:“二皇兄回了宫,回头让宫里的御医为你瞧瞧,说不定便可以治好腿疾呢。”

    “好的。”

    纳兰睿淅坐在东方流景的右手边,二人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回头不仅要查这个纳兰睿泽以往的经历,还要查一下他的腿为何不能长时间行路。

    纳兰睿浈随后又问了东方流景一些小事便没有再发话了,坐在纳兰睿浈另一侧的纳兰睿漟却是接下了话头又继续询问起来,东方流景一面应答着,一面却觉似乎有一束光线焦灼在自己的身上。

    他顺着身上那道视线之源望了过去,竟是在大臣座位处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人,那个人就是林振青。

    林振青瞧见东方流景看向自己,他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一双眼眸在夜色之中晶莹无比,有那么一瞬,东方流景还以为那眸中的晶莹是泪水,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到了,再次凝眸一看,却又发现他的眸中哪里还有晶莹之光?

    他竟是误看了么?

    东方流景看着林振青,薄唇微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林振青,他迟早会收拾他的!

    东方流景收回视线之后仍旧继续与纳兰睿漟说着话,纳兰睿浈间或说两句,纳兰睿淅则是一直沉默地侧眸看着东方流景,兄弟几人正说话间,纳兰昊月已经入了夜宴之地。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崔德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话音落下之后,众人便起身跪了下去山呼万岁。

    水墨凝抬首望了过去,发现这一次的纳兰昊月既没有与风雅茹一起行来,也没有揽着曲轻柔入场,而是扶着太后而来。

    这样的感觉无疑给了在座的众人一个提示,那就是,这个刚刚找回来的二皇子纳兰睿泽在皇帝的心中是十分有分量的,因为他回来了,所以皇帝不再与任何一个女人同时入场,而是与太后一起到来。

    水墨凝唇角抽了抽,十五年前的那件事,鲜少有人知道内幕,不过,想来也是跟皇权斗争有关的,这个纳兰昊月,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不仅杀害了流景的母亲,还导致流景尚寒蛊,颠沛流离,而今发现当年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事,现在又想要来弥补,那么,流景这些年所受的罪又该找谁讨去?那些死去的人就可以复活了么?

    她是真真不喜欢纳兰昊月的,不仅不喜欢,还很讨厌他。

    纳兰昊月搀扶着萧太后,扶着她入了座,随后便朝众人摆手说了一声:“起吧。”

    “谢皇上。”众人得了令便站立起来。

    纳兰昊月入座之后,脸上洋溢着笑容,他说道:“今逢得朕寻回二皇子纳兰睿泽,遂与民同乐,设宴于优胜美景,今夜不分君臣,畅快豪饮,不醉不归!”

    萧太后听着自己儿子的话,笑得慈祥,她眉眼弯弯,瞥了一眼下方的东方流景后便转头问道檀香:“檀香啊,哀家命你准备的歌舞,你都准备好了么?”

    檀香应道:“准备好了。”

    萧太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今夜,举国盛宴,乃是一个为泽儿赐婚的最好时机,让群臣见证她所挑女子的风华,真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呵。

    纳兰昊月的话音落下之后,群臣皆欢呼起来:“皇上万岁!”

    “好,好!”纳兰昊月脸上带笑,垂眸看着东方流景,东方流景没有看他,却是将视线落在了水墨凝的脸上,他的桌前被着茶杯,他举起茶杯看向水墨凝,水墨凝也端起手中酒樽与他对饮起来。

    “弟妹,你与二皇弟的感情可真好。”当水墨凝与东方流景隔着人群对饮之后,坐在她身旁的南宫诗雪叹息了一声。

    水墨凝转头看向南宫诗雪,她说道:“你与大皇兄的感情也挺好的。”

    南宫诗雪闻言,眸色渐渐黯淡,半晌之后却听她说道:“还可以吧。”

    水墨凝在听见这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时,心底一抽,胸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总之,有些难受。

    这么久了,纳兰睿淅都还没有爱上南宫诗雪么?

    如此,南宫诗雪该有多难过?

    曲念湘坐在水墨凝的左侧,闻言,她唇角一掀,转头看着南宫诗雪,哼道:“嫂嫂,你这是自欺欺人么?明眼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大皇兄心里眼里都没有嫂嫂你啊。”

    水墨凝听着曲念湘的话语,秀眉颦起,这个曲念湘怎地还是这么讨厌呢?怎么总是惹是生非的?

    对于曲念湘的挑衅,南宫诗雪没有回话,只是转头看向了远处。

    曲念湘见南宫诗雪不理自己,也觉没趣,便低头吃起东西来,嘴里却轻声嘀咕道:“哼,没嫁过来之前,嘴巴不是挺厉害的吗?怎地现在像个木鱼一般,任人窄割么?”

    水墨凝闻言,转头看向曲念湘,低声喝问道:“三弟妹,你在说谁呢?”

    曲念湘冷哼一声,眼眸一翻,说道:“没说谁。”

    南宫诗雪伸手握住了水墨凝的手,对她说道:“二弟妹,歌舞表演开始了,我们看表演吧。”

    水墨凝剜了一眼曲念湘方才收回视线看向了场地中央。

    *

    ------题外话------

    萧太后,你一会儿给这个赐婚,一会儿给那个赐婚,你烦不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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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左拥右抱,鸳鸯戏水

    场地的中央出现了数名身穿红色纱衣的女子,她们翩跹而来,柔媚而舞。

    音乐声渐起,舞者围城了一个圆圈,她们纤腰盈动,莲足轻抬,脚步云动,身姿忽高忽低。

    待音乐响到高亢处,却见一片红衣飘飞中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隽永芳华,身上白色纱衣如浪飞沙。

    她的腰肢柔软似蛇,脸颊之上戴着一层白色的纱衣。

    “好美,好飘逸!”

    这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一旦出现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立在水墨凝身后的小竹在见到这名舞者时,惊得捂住了唇,叹道:“这个女子是谁呀?她跳得好美!”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了那个女子,她有着一双乌黑清澈的水眸,映着月色的清辉,似濯濯清泉。而她的腰身似杨柳枝一般,柔软娇媚。

    这个女子果真是美如诗画。

    夜宴上的众人都看着这名女子,除却三个人没有看向她,一个人自然就是东方流景,他一直在自斟自饮,要么将视线看向水墨凝要么将视线放在茶盏之上,而另一个人却是纳兰睿淅,他的目光从始自终都是放在案几上的酒樽之上的。看那样子,仿似这个世间除了酒以外便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可以入他的眼了。

    还有一个没有看向跳舞女子的人便是林振青,自从东方流景出现在了夜宴之地时,他的视线似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林振青深邃的眼眸挡在了他的人皮面具之下,那幽深的瞳孔中带着让人完全猜测不透的深沉含义。

    夜风拂来,女子盈盈舞动,醉了一地的心。

    当人们还意犹未尽时,却听曲已终了。

    场地之中静默了良久之后终是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好!很好!”

    “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美妙的舞姿了。”

    “这个舞蹈不是霓裳羽衣舞,却比之更甚啊。”

    待众人议论纷纷时,却听萧太后扬声问道:“这个跳舞的女子是谁啊?”

    那个本是已经退场而去的白衣女子闻言顿住了脚步,却是又折回了场地中央,她听得太后召唤,遂上前颔首道:“臣女曲含湘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太后凝眸看着眼前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摆了摆手,说道:“原是曲相家的闺女啊,你将面上的白纱揭开给哀家看看?”

    曲含湘伸出纤纤十指缓缓揭开了面纱,当人们瞧见那面纱之下的容颜时,皆倒抽了一口气,只因面纱之下隐着一张十分美丽的容颜。

    不过,曲含湘虽然很美,却是不及水墨凝的。

    因着是太后传唤,人们便知太后定是有其他用意,所以,在场的众人便十分给太后颜面地都惊叹起来,说的都是此女长得有多美多美,舞跳得有多好多好。

    当水墨凝听见萧太后让她揭开面纱时,眼眸微眯,心中有着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萧太后这是又要乱点鸳鸯谱了么?

    果不其然,当水墨凝心中还在猜测时,萧太后已经问询出声:“含湘啊,哀家记得你还没有婚配吧?”

    曲含湘摇头道:“还没有。”

    萧太后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含湘,哀家为你选个夫婿,如何啊?”

    曲含湘闻言,抬眸看向了萧太后,眸中带着吃惊之色。

    水墨凝闻言,秀眉微抬,看向了萧太后,这个老太太,该不会是想把曲含湘赐给东方流景做小老婆吧?

    萧太后见状笑了笑,说道:“含湘啊,你看哀家这个刚刚寻回来的孙儿,如何啊?”

    此语一出,优胜美景之处便又炸开了锅,人们登时议论纷纷起来。

    “萧太后这是要把曲相的庶出女儿嫁给豫襄王为侧妃啊!”

    “听说豫襄王身旁仅有一个王妃,着实应该娶个侧妃才是。”

    “是该娶了,其他几个亲王身旁都不止一个女子。”

    水墨凝听着众人的议论,秀眉深深地蹙在了一起,其实,在选择回到南临时,她就已经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了。

    一旦回来,东方流景便是皇子,这个世上除了水无痕以外,有哪个皇子的身边仅有一个女人的?

    她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却没想到这样的快,她们才刚刚回宫,这个萧太后便迫不及待地要给东方流景纳妾了。她知道东方流景一定会拒绝,也有了思想准备,但是,当她真正听见时,心里却还是有些介意的。

    曲含湘听了萧太后的话转眸羞涩地瞥了一眼东方流景,正欲开口作答时,却听东方流景说道:“皇祖母,孙儿此生都不会再娶其他女子的。”

    东方流景的话语说得响彻,他声音清朗如酒,听在众人的耳中却如同闷雷响过。

    “什么?豫襄王此生绝不再娶?”

    “怎么可以这样?堂堂亲王怎么可以只有一个女子陪伴左右?”

    “哎呀,我本来还以为豫襄王妃是个贤良的女子,却怎知居然是个妒妇啊!”

    东方流景的话语又让优胜美景嘈杂起来,人们众说纷纭,却是没有说豫襄王的不是,而只是将矛头对准了豫襄王妃。

    水墨凝听着这些人的言语,觉得挺好笑的,为什么男人自己不愿意娶,却要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她的头上,还说她是妒妇,果真是女人一点都没有地位的朝代么?

    坐在东方流景身旁的纳兰睿淅在听了身旁男子的言语时,转眸看向了他,鹰眸之中带着探究之色,眸色浓郁而深沉。

    曲含湘在听见东方流景居然当众拒绝时,面薄地直接垂眸退了下去,这样的场景真真让她羞愧难当。

    萧太后听了东方流景的话,着实吓了一大跳,她瞧见曲含湘已经退了下去,遂高声对东方流景说道:“泽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堂堂亲王,哪有只娶一个女子的道理?快别瞎说了,含湘她知书达理,会是个贤内助的。”

    东方流景虽然对萧太后有着浓厚的亲情,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就可以让他再娶。

    “皇祖母,倘若您非要逼孙儿的话,孙儿便不做这个亲王了。”

    萧太后闻言,急得从椅子上站立起身,瞪着东方流景直问道:“你说什么?”

    这个孩子是在说什么?这是在威胁自己么?倘若自己非要让他纳妾,他是不是从此就要离开紫尧又隐匿而去?

    东方流景站立起身,去到萧太后的跟前儿,颔首道:“皇祖母,孙儿的话说得很清楚,孙儿此生都不会再娶其他女子的,所以还请皇祖母打消这个念头,不然孙儿便不做这个亲王,戴着凝儿再回到小镇上。”

    对于这件事,根本没得讲,这一生,除了凝儿,他谁都不要!即便不报这个仇,不解身上的寒蛊,又能如何?

    “你……”萧太后伸手指着东方流景眼眸瞪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瞪了一会儿之后,竟是头脑发热,整个身子朝后仰了过去。

    “太后!”

    萧太后忽然晕厥,场内便骚乱起来,檀香急得手忙脚乱,纳兰昊月也急急起身扶住了母亲,风雅茹,曲轻柔等都围去了跟前儿。

    东方流景望着上方拥挤的人群,面上神色淡淡,心中却是有些心疼的。

    皇祖母年事已高,他这般气她,真是有些不孝。

    不过,他若不将话说绝,这些人估计隔三差五地就要给他塞女人。如此,还不烦死他么?

    萧太后忽然晕了过去,纳兰昊月召来了御医给太后把了脉,御医把完脉后吩咐说要回宫静养,纳兰昊月便下令夜宴就此散了,随后便扶着太后匆匆离去了。

    皇帝离开之后,优胜美景中的众人也离开了。

    东方流景初回朝堂,除了那些他以前就安插进朝堂的官员之外,其他人对他都不熟悉,而他安插进朝堂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与他照面,遂在皇帝离开之后,文武百官也跟着离去了。

    南宫诗雪自方才听见东方流景的宣告时,就一直处于震惊状态,她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一个男子是只想要一个女子的。

    这个二皇弟真真是个长情之人啊。

    “二弟妹,你嫁了一个好男人。”南宫诗雪转眸看向水墨凝,轻声叹息出声。

    水墨凝转头看着她,说道:“嫂嫂,也你嫁了一个好男人。”

    纳兰睿淅许是心结还没有去,只要南宫诗雪坚持不懈,她想,总有一日,南宫诗雪会打动纳兰睿淅的心。

    曲念湘听着二人的对话,只觉这两个人在这里虚与委蛇。

    皇家的男人有哪个是好东西?那个纳兰睿浈,还是她的表哥呢,成亲那么长时间了,他之前根本就没有碰过自己,此次回来却是带了一个妖媚的女子回来,后来便天天跟那个女子翻着红浪,现在的豫章王府,简直就是那个女人的天下了,都快不将她这个正妃看在眼里了,哼,她早晚撕了那狐狸精的皮!

    想到此,曲念湘唇瓣扯了扯,随后白了一眼二人之后便起身离去了。

    水墨凝瞧着曲念湘趾高气昂地离开时,眉头蹙在一起,恼了一句:“这人怎么这样啊?”

    南宫诗雪闻言拍了拍水墨凝的手,说道:“二弟妹,别介意,她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水墨凝转回头看向了南宫诗雪,许久未曾见她了,不想再次见面,南宫诗雪似乎变得成熟了许多,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促成了她的改变,总之,她是变了,变得没有以前阳光,也没有以前那般有活力了。

    爱情,果真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么?

    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个到底又是谁的错?

    “诗雪,我们回去吧。”正当水墨凝思考时,却听纳兰睿淅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

    她抬眸看了过去,纳兰睿淅也正好看了过来,视线相对,在空中激荡出了一丝火花。

    纳兰睿淅在与水墨凝视线相对时,他的身子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微诧,不过,那样的光束却是稍纵即逝,当水墨凝再度凝眸时,那样的光束早已消失不见了。

    南宫诗雪应了一声,便朝水墨凝点了点头,旋即跟着纳兰睿淅离去了。

    优胜美景之中本是人声鼎沸,结果却因萧太后的晕厥而就此散去。

    那个始作俑者一直立在原处,眼眸一直放在萧太后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水墨凝瞥了一眼东方流景后便抬步径自离去了,小竹跟在了她的身后。

    东方流景转眸之际便瞧见水墨凝离去的身影,看她走得很急切,似乎有些赌气。

    “凝儿!”东方流景没有坐轮椅,而是直接抬步追了过去。

    他走得很快,一会儿就追赶上了,追赶之后便命小竹先行回殿,而他则是在小竹离开之后便去抓水墨凝的手,一旦抓住之后便被水墨凝甩开了。

    东方流景心下一紧,也不管这是在皇宫之中,竟是一把抱住了水墨凝,他低声问道:“凝儿,你在生我的气么?”

    水墨凝别开头,回道:“谁生你的气呢,你在我心中有那么重要么?”

    东方流景闻言,紧紧地箍住她,解释道:“凝儿,我不知道皇祖母这么快就要为我纳妾。”

    “你纳不纳妾关我什么事啊?你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不知道心里多美呢。”水墨凝嘟着嘴,说了一句气话,她本来也只是随便赌一下气,本以为东方流景会跟以往一样对她说着好话,岂料,这句话说来出之后,东方流景居然怒了。

    他一气之下,便将她扛在了肩膀之上,身影一闪,居然将她扛进了一个假山石洞之中。

    “流景,你要做什么?”水墨凝惊了一声。

    东方流景全身低气压,闻言,并未回答她的话。

    水墨凝被他甩得晕头转向,头昏脑胀之后,整个人便被抵在了石壁之上。

    东方流景气得不轻,将她抵在假山石壁之上后便猛地俯身稳住了她的唇瓣,他吻得很用力,似是在惩罚一般。

    水墨凝觉得自己的唇瓣有些疼,她摇着头,想要喊痛,结果身前的男子却是暴风骤雨般凌虐着她的红唇。

    “唔……”水墨凝唇瓣吃痛,想要挣脱,双手开始动了起来,结果东方流景却伸手将她的手臂禁锢起来。

    他的手劲有些大,弄得水墨凝的手臂有些吃疼,她脑中浑噩一片,自从她认识东方流景以来,他对自己从未这般粗暴过。

    他是真的生气了么?就因为她那句赌气的话么?

    东方流景在这时松开了她的唇瓣,但是钳制住她手臂的手却是仍旧没有松开,因为事出突然,水墨凝的呼吸有些急切。

    “你……”水墨凝盯着东方流景,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竟是气成这样么?

    东方流景定定地望着她,漆黑的山洞之中,他的眼眸亮若星辰,那之中带着愤怒和征服的**。

    “凝儿,我讨厌你说这样的话,很讨厌。”他的心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她的身上,从来都没有过其他的想法,他知道她是在说气话,但是,他却生气了,即便是气话,他也不允许她不在乎自己。

    水墨凝手臂被箍的难受,她秀眉微蹙,闷哼了一声:“我那是赌气说的话嘛。”

    “赌气也不行!”东方流景听后,俯身压下,再度咬住她的唇瓣霸道地问道:“以后还说不说这样的话?”

    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始料未及的,这么多年来以来,对于皇祖母,他其实一直都惦记着,却因为一直想要强大,想要复仇,只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她。

    他知道皇祖母喜欢母亲不喜欢风雅茹,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所以才会觉得有些愧对皇祖母。

    这些年,皇祖母因着年岁已高,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夜他又把皇祖母气得晕厥了过去,也不知道对她的身体有多大的伤害,他的心里也很难受,结果凝儿又这般无视他,他是真的有些气了。

    水墨凝被他咬得有些痛,她缴械投降道:“不说了,不说了……”

    东方流景见她承诺,便又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他的动作放轻了一些,但是由于心中的忐忑与担忧,力道还是没有控制好。

    吻上她的唇之后,须臾,却是沾染到了她脸颊之上的凉凉的泪水。

    东方流景心中惊了一下,旋即撤开了身子,慌乱地问道:“凝儿,你怎么了?哭了么?”

    水墨凝委屈地嘟着嘴,哭泣道:“呜呜……流景,你欺负我……”

    这个男人真的好坏呀,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气话而已,他怎么就把她弄到山洞里粗鲁对待?

    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东方流景忙地伸手抚上了她的容颜,轻轻为她拭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说道:“凝儿,你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凝儿这般倔强的女子也会哭成这样,那梨花带雨般的模样当真让他的心都碎了,他真是该死,刚刚为什么那般粗暴地对她?

    水墨凝秀拳握起砸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控告道:“你欺负我,你就欺负我……”

    东方流景抬臂圈住她的身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哄劝道:“凝儿,乖,你别哭了,我该死,我不该这么用力咬你的,都是我不好,你打,你随便打,但是你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哭……呜呜……”水墨凝闻言哭得更加欢腾起来。

    东方流景闻言,额头之上有些乌云密布,手脚慌乱得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了。

    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怎么都是输啊。

    “凝儿……”东方流景退开身子抱着水墨凝一直不停地哄着她,又是说好话又是赔不是。

    水墨凝隔了好久方才停止了哭泣。

    一旦她停止了哭泣,东方流景便抱着她朝文华殿行去,水墨凝靠在东方流景的身上闭着眼眸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里,看都不看他。

    到了文华殿时东方流景便命北堂黔去准备热水,而他则是抱着水墨凝去了内殿,回到内殿之后,他也没有将她放下来,抱着她坐到软塌上俯身问道:“凝儿,你还生我的气么?”

    水墨凝只将脸埋在他怀里不理他。

    东方流景俊眉微颦,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说话了,他的凝儿不理他了,他该怎么办呢?

    水墨凝正与他置气时,北堂黔来报说热水已经备好了。

    东方流景便抱着水墨凝朝浴房行去,一路之上,水墨凝手臂就吊在他脖子上,不跟他讲话。

    到得浴房之后,东方流景抱着她坐在浴池边,说道:“凝儿,你若再不说话的话,我就开始帮你脱衣服喽?”

    水墨凝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就是不理他。

    东方流景无奈之下只得帮她脱衣服,他把她的衣服脱完之后将她放进了浴池之中。

    水墨凝一旦滑进了水池之中便贴在了池壁上,她的手臂枕在池边,将头靠在手臂上,闭眼休憩起来。

    东方流景将水墨凝放入池中之后便脱去了自己的衣服,下了水之后,他滑去了水墨凝的身旁,铁臂一圈,将她反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凝儿,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水墨凝闭着眼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东方流景全当她是默认,伸手用大掌舀了一些水淋在了她的身上。

    淋了水之后,东方流景开始为她洗了起来,洗着洗着,水墨凝终是破功般地笑了起来:“咯咯咯……”

    她是因为太痒了,所以才笑出了声。

    然而,她这一声笑不要紧,却是惹得东方流景俊脸之上黑线四起,他一把搂住她,让她贴在他身,他问道:“你个坏凝儿,你是故意哭的么?”

    这个丫头坏死了,她现在笑成这样,方才一定是故意的吧?

    水墨凝听后哼哼道:“哼,我故意的又怎样了?你若以后再欺负我,我就哭,我还要嚎啕大哭,哭到周围所有的人都看见,让他们知道你欺负我,我看你怎么办?”

    东方流景闻言有些气不过,大掌一伸便顺到了她的胳肢窝处,挠起痒痒来:“凝儿,你竟敢吓我?”

    当时的他方寸大乱,手脚都无处放了,结果,搞了半天,这丫头是故意的呀?

    “咯咯咯……”水墨凝被他挠得直弯腰笑个不停,抓住一个空档便将池中的水朝他泼了过去。

    东方流景被她泼了一脸的水,因为猝不及防,还呛了一口到肚子里,他一把抹干脸上的水再次看向身前时,前方哪里还有那个娇俏的身影?

    他转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水墨凝不知何时,竟是已经跑去浴池的另一边了。

    水墨凝伸手对着东方流景摆了摆,挑衅道:“来啊,我在这里,你来泼我呀!”

    东方流景见状,脚尖一踮,便朝她扑了过去。

    刚刚扑到她跟前儿,却见那人似一条美人鱼一般倏地一下就钻入了水中,水面之上冒了点儿水泡之后,人却是又不见了。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随后垂眸看着水下,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的脚边似乎有什么痒痒的东西在不停地滑动,他伸手下水去捞,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捞到。

    “哗啦啦——”当他还在思索水墨凝究竟游到哪里去时,却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影冲出了水面。

    她身躯玲珑有致,晶莹的水滴自她身上流淌而过,妖娆而魅惑。

    水墨凝冲出水面之后,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我潜水很好的哦,你打不到我的。”

    东方流景薄唇微微抿了一下,大掌一推,朝她打了一些水花过去,水墨凝见状人又翻腾入了水中。东方流景眼眸微转,须臾,也将身躯埋入了池水之中。

    文华殿的这个浴池很大,面积得有三十个平方这般大,跟一个小型游泳池差不多了,两人潜水其中,却是看不清楚对方到底在哪里的。

    隔了好大一会儿,水墨凝的气已经用完了,所以她冲出了水面,然而,当她刚刚唤了气之后便觉一双大掌拖住了她的腿,整个人又被拖进了水池之中。

    入水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她的唇便被封住了。

    东方流景在水下吻住了她的唇,随后带着她破水而出。

    出得水面之后,东方流景缓缓移动,朝池壁行去。

    水墨凝退后而去,退到不能再退时,身子便抵在了池壁与他之间。

    东方流景大掌扣住她的螓首,让她与自己热吻缠绵。

    水墨凝柔滑的藕臂圈住他的脖颈,热切地回应着他的吻,东方流景身体燥热,吻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她的唇吻向了其他地方。

    浴池之中漾出春情一片,水波也跟着有节奏地荡漾起来。

    隔了一会儿,当两人的激情都退去之后,东方流景环着她的腰,说道:“凝儿,谢谢你。”

    水墨凝斜眸瞧着他,说道:“流景,你真有意思,我今儿个耍了你,你倒还跟我说谢谢来着。”

    东方流景伸出手挑起了她秀美的下颚,说道:“凝儿,你知道我今天心里有些不舒服,便给我来了这一段夫妻之间的情趣么?”

    起初,她哭泣时,他是真的被她给吓到了,到了后来,当他将她抱回殿宇之后,他瞧她就搂着自己的脖颈不说话,便知她这是故意的。

    水墨凝被东方流景说中,遂也不再矫情,她说道:“我知道,你对萧太后还是有很多情谊的。”

    今晚,萧太后为他赐婚,他那样回话,急得萧太后就这般晕厥了过去,他心里一定非常难过。

    昨天回宫时,他虽然没有跟自己说,但是她却是看得出来的,流景还是很喜欢他这个皇祖母的,在他出事之前,这个皇祖母当是对他非常好的。

    东方流景抱着她,在她的脸颊之上啃了啃,又咬了咬,方才说道:“凝儿,你这般懂我的心,让我怎么能够少爱你一分呢?皇祖母一直很喜欢我的母亲,我出生之后一直对我疼爱有加,如果说,我对这个皇宫还有什么怀念的话,也仅仅只有她那慈爱的笑容了。今晚我说话威胁她,她自然很难受,也不知她现在到底怎样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又该怎么办呢?”

    水墨凝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说道:“流景,她会没事的。”

    流景为了她,连他最敬爱的人也威胁,这一份情谊该是比海更为深厚,如若她再不逗一逗他,他不知该有多难过呢。

    东方流景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没事,看看吧,如若明日身子还不舒爽的话,你就陪我去飞凤殿瞧瞧她。”

    “可惜我不能在皇宫之中露出医术,没得让人认出我就是林瑾瑜,为你招来麻烦。”

    东方流景回道:“若是无人时,你不动声色地为她把把脉却也是可以的。”

    “好。”水墨凝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流景,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这种事啊估计要成家常便饭了。”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说道:“只要你信我,便好,其他人说什么,我也是不在乎的。”

    水墨凝说道:“我与你之间,早已超越了生死,我又怎会不信你呢?”

    她们之间早已密实得不漏一点缝隙,这一生,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将她们分离。

    ……

    这日夜晚,飞凤殿的人忙了一整夜,而纳兰昊月则是一直守在萧太后的床榻前,将二十四孝演绎得淋漓尽致。

    御医一直侯在飞凤殿里,紧张得不得了。

    萧太后是在翌日清晨醒过来的,醒来之后便听宫人来报说是豫襄王携王妃前来觐见。

    “不见也罢。”萧太后摆了摆手,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这件事,看来不能急的,昨日夜里是她太急了,反正泽儿回到紫尧了,来日方长,这事她得从长计议才是,明的不行,来暗的也是可以的,只要能达成她的目的就成。

    东方流景被拒在殿外,他的心里更加地不好受,水墨凝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随后的几日里,每日清晨,东方流景都带着水墨凝去飞凤殿请安,可是都被萧太后用身子不舒坦为由给推拒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多月之后,这一日,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去飞凤殿时,萧太后却是答应见他们了。

    入了殿之后,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立在了殿内中央,他二人朝萧太后请安道:“皇祖母万福金安。”

    萧太后高坐上位,她在瞧见东方流景时,伸手捂唇咳嗽了两声,跟着说道:“嗯,你们坐吧。”

    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入了座,随后朝萧太后说道:“皇祖母今日身子可是大好了?”

    萧太后眉尾抬了抬,说道:“今日确实大好了,前些日子,都是你大皇嫂在跟前儿伺候着哀家这个老太婆。”

    水墨凝在听见萧太后后面这句话时,怎么就觉得这个老太太又是意有所指呢。

    东方流景闻言,颔首道:“让大皇嫂操心了。”

    萧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丫头最初来宫里时什么都不会,现在啊,什么事都肯为哀家这个老太婆做了,想想她啊,还是东琳的公主,真是不容易了。”

    水墨凝闻言秀眉敛了敛,这些宫里的人啊,果真是不会说废话的,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她的意思是,南宫诗雪这般高贵的身份都为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是不是更应该帮她鞍前马后呢?

    东方流景又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是。”

    萧太后接着又夸了一番南宫诗雪,当水墨凝以为老太太会得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时,她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居然就这般地让东方流景与自己退下了。

    夫妻二人回到文华殿后,东方流景便对水墨凝说道:“凝儿,相信你也听出来了,皇祖母今天说话是意有所指。”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只是不知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也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

    这女人心嘛,还真是海底针,尤其是像皇祖母这样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人,她的心思更是让人难以猜测啊。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遂不再谈论此事。

    接下来的日子,东方流景慢慢步入了朝堂之中,南临朝堂之下有左右丞相,丞相之下设了三省,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三省之下设六部,户部,礼部,刑部,兵部,工部,吏部。

    吏部,礼部,刑部归在了林振青的手上,而剩下的三部则是由曲相统领管理。

    东方流景初来朝堂,其他的皇子在朝中的势力早已扎根,是以,要想打入核心内部,确实是一场坚实而艰难的仗。

    因着东方流景要翻查十五年前的旧案,所以,入刑部是必须的,刑部之中虽然已有他的人,但是,刑部尚书却仍旧是纳兰睿淅的人。

    刑部本是在纳兰睿淅的手上管着,本以为想要掌控刑部会很难,需要慢慢渗透,岂料,一日早朝时,纳兰睿淅居然自己跑出来说,让东方流景管理刑部事宜,这件事情大大出乎了东方流景的意料,以至于在随后的许多天里,他都一直在揣测纳兰睿淅的用意。

    然而,当他到刑部巡视时,当他瞧见刑部那些人对他的态度时,他着实吃了一惊,有些搞不懂纳兰睿淅究竟想要做什么。

    日子流逝而过,在这期间,崭新的豫襄王府已经落成。

    豫襄王府落成之后,东方流景与水墨凝便搬入了新的王府之中。

    入了府之后,水墨凝发现,王府之中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皆是最上乘的。

    当然,除了东西以外,王府之中的人居然也是一个不少。

    纳兰昊月赐了十名小厮,十名丫鬟,风雅茹赐了五名小厮,五名丫鬟,另有婆子数名。

    水墨凝一入府,就被府里的一干人等晃花了眼。

    当她瞧见这些人都俯身跪地向她请安时,说实话,她的头有些昏。

    这个……王府的配备还真是壮观啊,只是,她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了?

    这些人都是皇帝和皇后赐的,她不能现在就将这些人弄走,不然皇帝和皇后铁定会发怒的,等过些时日,她再慢慢清理吧。

    新入府的这一天,依照南临的规矩,是要举办宴会的,宴请自家兄弟妯娌来府中庆贺一番。

    水墨凝在得了这个消息之后便命府中的人开始张罗起来。

    张罗了整整一天之后,终是将夜宴所需的东西全部备齐了。

    夜宴当晚,水墨凝与东方流景迎来了皇家兄弟,妹妹,与妯娌。

    上一次皇宫夜宴,仅有正妃才有资格参加,而这一次,是在王府之中举办的家宴,是以,各位亲王们将妾室都带上了。

    无可厚非的,在夜宴之时,水墨凝再次见到了许久未曾见面的林瑾珍。

    林瑾珍穿了一袭素色衣衫,头上仅戴了一根银簪,脸颊消瘦了不少,见到自己时,只是规规矩矩地朝自己行了礼,道了一声:“奴家见过豫襄王妃。”

    由于林瑾珍的身份只是一个妾,即便她是纳兰睿淅的人,也要向身为豫襄王妃的自己行礼。

    林瑾珍行完礼之后便抬眸看向了水墨凝,当她瞧见水墨凝的长相时,眼眸微微一瞪,一直以来毫无亮光的眸中闪出了两道精光,那是一种惊艳的亮光。

    在林瑾珍的眼里,此刻的水墨凝无疑是十分美丽的。

    只是,不知道当林瑾珍得知水墨凝就是林瑾瑜时,她又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她脸上的表情该是十分精彩的吧?

    想当初,她穿越来时,林瑾珍是多么地不可一世恃才傲物,如今,在那场花柳病风波之后,她就似一颗卑贱的泥土,被人踩在了脚下,永远不得翻身。

    林瑾珍在向水墨凝请了安之后便随着南宫诗雪而去,她尾随在南宫诗雪的身后,垂着头,那样子看着十分地谦卑。

    水墨凝睇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垂了眸,现在的林瑾珍,表现得太过卑微了,这样的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怎么她觉得林瑾珍的眸中还是有一份桀骜不驯与心有不甘隐藏其中呢?

    她该不会是在厉兵秣马吧?

    如若是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应该多去注意一下她?免得让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水墨凝眼眸微眯,陷入了深思之中。

    *

    ------题外话------

    夫妻之间的情趣啊,鸳鸯戏水,交颈眠,开水奸笑中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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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左拥右抱,鸳鸯戏水

    场地的中央出现了数名身穿红色纱衣的女子,她们翩跹而来,柔媚而舞。

    音乐声渐起,舞者围城了一个圆圈,她们纤腰盈动,莲足轻抬,脚步云动,身姿忽高忽低。

    待音乐响到高亢处,却见一片红衣飘飞中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隽永芳华,身上白色纱衣如浪飞沙。

    她的腰肢柔软似蛇,脸颊之上戴着一层白色的纱衣。

    “好美,好飘逸!”

    这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一旦出现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立在水墨凝身后的小竹在见到这名舞者时,惊得捂住了唇,叹道:“这个女子是谁呀?她跳得好美!”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了那个女子,她有着一双乌黑清澈的水眸,映着月色的清辉,似濯濯清泉。而她的腰身似杨柳枝一般,柔软娇媚。

    这个女子果真是美如诗画。

    夜宴上的众人都看着这名女子,除却三个人没有看向她,一个人自然就是东方流景,他一直在自斟自饮,要么将视线看向水墨凝要么将视线放在茶盏之上,而另一个人却是纳兰睿淅,他的目光从始自终都是放在案几上的酒樽之上的。看那样子,仿似这个世间除了酒以外便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可以入他的眼了。

    还有一个没有看向跳舞女子的人便是林振青,自从东方流景出现在了夜宴之地时,他的视线似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林振青深邃的眼眸挡在了他的人皮面具之下,那幽深的瞳孔中带着让人完全猜测不透的深沉含义。

    夜风拂来,女子盈盈舞动,醉了一地的心。

    当人们还意犹未尽时,却听曲已终了。

    场地之中静默了良久之后终是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好!很好!”

    “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美妙的舞姿了。”

    “这个舞蹈不是霓裳羽衣舞,却比之更甚啊。”

    待众人议论纷纷时,却听萧太后扬声问道:“这个跳舞的女子是谁啊?”

    那个本是已经退场而去的白衣女子闻言顿住了脚步,却是又折回了场地中央,她听得太后召唤,遂上前颔首道:“臣女曲含湘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太后凝眸看着眼前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摆了摆手,说道:“原是曲相家的闺女啊,你将面上的白纱揭开给哀家看看?”

    曲含湘伸出纤纤十指缓缓揭开了面纱,当人们瞧见那面纱之下的容颜时,皆倒抽了一口气,只因面纱之下隐着一张十分美丽的容颜。

    不过,曲含湘虽然很美,却是不及水墨凝的。

    因着是太后传唤,人们便知太后定是有其他用意,所以,在场的众人便十分给太后颜面地都惊叹起来,说的都是此女长得有多美多美,舞跳得有多好多好。

    当水墨凝听见萧太后让她揭开面纱时,眼眸微眯,心中有着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萧太后这是又要乱点鸳鸯谱了么?

    果不其然,当水墨凝心中还在猜测时,萧太后已经问询出声:“含湘啊,哀家记得你还没有婚配吧?”

    曲含湘摇头道:“还没有。”

    萧太后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含湘,哀家为你选个夫婿,如何啊?”

    曲含湘闻言,抬眸看向了萧太后,眸中带着吃惊之色。

    水墨凝闻言,秀眉微抬,看向了萧太后,这个老太太,该不会是想把曲含湘赐给东方流景做小老婆吧?

    萧太后见状笑了笑,说道:“含湘啊,你看哀家这个刚刚寻回来的孙儿,如何啊?”

    此语一出,优胜美景之处便又炸开了锅,人们登时议论纷纷起来。

    “萧太后这是要把曲相的庶出女儿嫁给豫襄王为侧妃啊!”

    “听说豫襄王身旁仅有一个王妃,着实应该娶个侧妃才是。”

    “是该娶了,其他几个亲王身旁都不止一个女子。”

    水墨凝听着众人的议论,秀眉深深地蹙在了一起,其实,在选择回到南临时,她就已经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了。

    一旦回来,东方流景便是皇子,这个世上除了水无痕以外,有哪个皇子的身边仅有一个女人的?

    她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却没想到这样的快,她们才刚刚回宫,这个萧太后便迫不及待地要给东方流景纳妾了。她知道东方流景一定会拒绝,也有了思想准备,但是,当她真正听见时,心里却还是有些介意的。

    曲含湘听了萧太后的话转眸羞涩地瞥了一眼东方流景,正欲开口作答时,却听东方流景说道:“皇祖母,孙儿此生都不会再娶其他女子的。”

    东方流景的话语说得响彻,他声音清朗如酒,听在众人的耳中却如同闷雷响过。

    “什么?豫襄王此生绝不再娶?”

    “怎么可以这样?堂堂亲王怎么可以只有一个女子陪伴左右?”

    “哎呀,我本来还以为豫襄王妃是个贤良的女子,却怎知居然是个妒妇啊!”

    东方流景的话语又让优胜美景嘈杂起来,人们众说纷纭,却是没有说豫襄王的不是,而只是将矛头对准了豫襄王妃。

    水墨凝听着这些人的言语,觉得挺好笑的,为什么男人自己不愿意娶,却要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她的头上,还说她是妒妇,果真是女人一点都没有地位的朝代么?

    坐在东方流景身旁的纳兰睿淅在听了身旁男子的言语时,转眸看向了他,鹰眸之中带着探究之色,眸色浓郁而深沉。

    曲含湘在听见东方流景居然当众拒绝时,面薄地直接垂眸退了下去,这样的场景真真让她羞愧难当。

    萧太后听了东方流景的话,着实吓了一大跳,她瞧见曲含湘已经退了下去,遂高声对东方流景说道:“泽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堂堂亲王,哪有只娶一个女子的道理?快别瞎说了,含湘她知书达理,会是个贤内助的。”

    东方流景虽然对萧太后有着浓厚的亲情,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就可以让他再娶。

    “皇祖母,倘若您非要逼孙儿的话,孙儿便不做这个亲王了。”

    萧太后闻言,急得从椅子上站立起身,瞪着东方流景直问道:“你说什么?”

    这个孩子是在说什么?这是在威胁自己么?倘若自己非要让他纳妾,他是不是从此就要离开紫尧又隐匿而去?

    东方流景站立起身,去到萧太后的跟前儿,颔首道:“皇祖母,孙儿的话说得很清楚,孙儿此生都不会再娶其他女子的,所以还请皇祖母打消这个念头,不然孙儿便不做这个亲王,戴着凝儿再回到小镇上。”

    对于这件事,根本没得讲,这一生,除了凝儿,他谁都不要!即便不报这个仇,不解身上的寒蛊,又能如何?

    “你……”萧太后伸手指着东方流景眼眸瞪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瞪了一会儿之后,竟是头脑发热,整个身子朝后仰了过去。

    “太后!”

    萧太后忽然晕厥,场内便骚乱起来,檀香急得手忙脚乱,纳兰昊月也急急起身扶住了母亲,风雅茹,曲轻柔等都围去了跟前儿。

    东方流景望着上方拥挤的人群,面上神色淡淡,心中却是有些心疼的。

    皇祖母年事已高,他这般气她,真是有些不孝。

    不过,他若不将话说绝,这些人估计隔三差五地就要给他塞女人。如此,还不烦死他么?

    萧太后忽然晕了过去,纳兰昊月召来了御医给太后把了脉,御医把完脉后吩咐说要回宫静养,纳兰昊月便下令夜宴就此散了,随后便扶着太后匆匆离去了。

    皇帝离开之后,优胜美景中的众人也离开了。

    东方流景初回朝堂,除了那些他以前就安插进朝堂的官员之外,其他人对他都不熟悉,而他安插进朝堂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与他照面,遂在皇帝离开之后,文武百官也跟着离去了。

    南宫诗雪自方才听见东方流景的宣告时,就一直处于震惊状态,她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一个男子是只想要一个女子的。

    这个二皇弟真真是个长情之人啊。

    “二弟妹,你嫁了一个好男人。”南宫诗雪转眸看向水墨凝,轻声叹息出声。

    水墨凝转头看着她,说道:“嫂嫂,也你嫁了一个好男人。”

    纳兰睿淅许是心结还没有去,只要南宫诗雪坚持不懈,她想,总有一日,南宫诗雪会打动纳兰睿淅的心。

    曲念湘听着二人的对话,只觉这两个人在这里虚与委蛇。

    皇家的男人有哪个是好东西?那个纳兰睿浈,还是她的表哥呢,成亲那么长时间了,他之前根本就没有碰过自己,此次回来却是带了一个妖媚的女子回来,后来便天天跟那个女子翻着红浪,现在的豫章王府,简直就是那个女人的天下了,都快不将她这个正妃看在眼里了,哼,她早晚撕了那狐狸精的皮!

    想到此,曲念湘唇瓣扯了扯,随后白了一眼二人之后便起身离去了。

    水墨凝瞧着曲念湘趾高气昂地离开时,眉头蹙在一起,恼了一句:“这人怎么这样啊?”

    南宫诗雪闻言拍了拍水墨凝的手,说道:“二弟妹,别介意,她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水墨凝转回头看向了南宫诗雪,许久未曾见她了,不想再次见面,南宫诗雪似乎变得成熟了许多,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促成了她的改变,总之,她是变了,变得没有以前阳光,也没有以前那般有活力了。

    爱情,果真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么?

    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个到底又是谁的错?

    “诗雪,我们回去吧。”正当水墨凝思考时,却听纳兰睿淅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

    她抬眸看了过去,纳兰睿淅也正好看了过来,视线相对,在空中激荡出了一丝火花。

    纳兰睿淅在与水墨凝视线相对时,他的身子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微诧,不过,那样的光束却是稍纵即逝,当水墨凝再度凝眸时,那样的光束早已消失不见了。

    南宫诗雪应了一声,便朝水墨凝点了点头,旋即跟着纳兰睿淅离去了。

    优胜美景之中本是人声鼎沸,结果却因萧太后的晕厥而就此散去。

    那个始作俑者一直立在原处,眼眸一直放在萧太后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水墨凝瞥了一眼东方流景后便抬步径自离去了,小竹跟在了她的身后。

    东方流景转眸之际便瞧见水墨凝离去的身影,看她走得很急切,似乎有些赌气。

    “凝儿!”东方流景没有坐轮椅,而是直接抬步追了过去。

    他走得很快,一会儿就追赶上了,追赶之后便命小竹先行回殿,而他则是在小竹离开之后便去抓水墨凝的手,一旦抓住之后便被水墨凝甩开了。

    东方流景心下一紧,也不管这是在皇宫之中,竟是一把抱住了水墨凝,他低声问道:“凝儿,你在生我的气么?”

    水墨凝别开头,回道:“谁生你的气呢,你在我心中有那么重要么?”

    东方流景闻言,紧紧地箍住她,解释道:“凝儿,我不知道皇祖母这么快就要为我纳妾。”

    “你纳不纳妾关我什么事啊?你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不知道心里多美呢。”水墨凝嘟着嘴,说了一句气话,她本来也只是随便赌一下气,本以为东方流景会跟以往一样对她说着好话,岂料,这句话说来出之后,东方流景居然怒了。

    他一气之下,便将她扛在了肩膀之上,身影一闪,居然将她扛进了一个假山石洞之中。

    “流景,你要做什么?”水墨凝惊了一声。

    东方流景全身低气压,闻言,并未回答她的话。

    水墨凝被他甩得晕头转向,头昏脑胀之后,整个人便被抵在了石壁之上。

    东方流景气得不轻,将她抵在假山石壁之上后便猛地俯身稳住了她的唇瓣,他吻得很用力,似是在惩罚一般。

    水墨凝觉得自己的唇瓣有些疼,她摇着头,想要喊痛,结果身前的男子却是暴风骤雨般凌虐着她的红唇。

    “唔……”水墨凝唇瓣吃痛,想要挣脱,双手开始动了起来,结果东方流景却伸手将她的手臂禁锢起来。

    他的手劲有些大,弄得水墨凝的手臂有些吃疼,她脑中浑噩一片,自从她认识东方流景以来,他对自己从未这般粗暴过。

    他是真的生气了么?就因为她那句赌气的话么?

    东方流景在这时松开了她的唇瓣,但是钳制住她手臂的手却是仍旧没有松开,因为事出突然,水墨凝的呼吸有些急切。

    “你……”水墨凝盯着东方流景,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竟是气成这样么?

    东方流景定定地望着她,漆黑的山洞之中,他的眼眸亮若星辰,那之中带着愤怒和征服的**。

    “凝儿,我讨厌你说这样的话,很讨厌。”他的心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她的身上,从来都没有过其他的想法,他知道她是在说气话,但是,他却生气了,即便是气话,他也不允许她不在乎自己。

    水墨凝手臂被箍的难受,她秀眉微蹙,闷哼了一声:“我那是赌气说的话嘛。”

    “赌气也不行!”东方流景听后,俯身压下,再度咬住她的唇瓣霸道地问道:“以后还说不说这样的话?”

    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始料未及的,这么多年来以来,对于皇祖母,他其实一直都惦记着,却因为一直想要强大,想要复仇,只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她。

    他知道皇祖母喜欢母亲不喜欢风雅茹,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所以才会觉得有些愧对皇祖母。

    这些年,皇祖母因着年岁已高,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夜他又把皇祖母气得晕厥了过去,也不知道对她的身体有多大的伤害,他的心里也很难受,结果凝儿又这般无视他,他是真的有些气了。

    水墨凝被他咬得有些痛,她缴械投降道:“不说了,不说了……”

    东方流景见她承诺,便又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他的动作放轻了一些,但是由于心中的忐忑与担忧,力道还是没有控制好。

    吻上她的唇之后,须臾,却是沾染到了她脸颊之上的凉凉的泪水。

    东方流景心中惊了一下,旋即撤开了身子,慌乱地问道:“凝儿,你怎么了?哭了么?”

    水墨凝委屈地嘟着嘴,哭泣道:“呜呜……流景,你欺负我……”

    这个男人真的好坏呀,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气话而已,他怎么就把她弄到山洞里粗鲁对待?

    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东方流景忙地伸手抚上了她的容颜,轻轻为她拭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说道:“凝儿,你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凝儿这般倔强的女子也会哭成这样,那梨花带雨般的模样当真让他的心都碎了,他真是该死,刚刚为什么那般粗暴地对她?

    水墨凝秀拳握起砸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控告道:“你欺负我,你就欺负我……”

    东方流景抬臂圈住她的身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哄劝道:“凝儿,乖,你别哭了,我该死,我不该这么用力咬你的,都是我不好,你打,你随便打,但是你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哭……呜呜……”水墨凝闻言哭得更加欢腾起来。

    东方流景闻言,额头之上有些乌云密布,手脚慌乱得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了。

    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怎么都是输啊。

    “凝儿……”东方流景退开身子抱着水墨凝一直不停地哄着她,又是说好话又是赔不是。

    水墨凝隔了好久方才停止了哭泣。

    一旦她停止了哭泣,东方流景便抱着她朝文华殿行去,水墨凝靠在东方流景的身上闭着眼眸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里,看都不看他。

    到了文华殿时东方流景便命北堂黔去准备热水,而他则是抱着水墨凝去了内殿,回到内殿之后,他也没有将她放下来,抱着她坐到软塌上俯身问道:“凝儿,你还生我的气么?”

    水墨凝只将脸埋在他怀里不理他。

    东方流景俊眉微颦,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说话了,他的凝儿不理他了,他该怎么办呢?

    水墨凝正与他置气时,北堂黔来报说热水已经备好了。

    东方流景便抱着水墨凝朝浴房行去,一路之上,水墨凝手臂就吊在他脖子上,不跟他讲话。

    到得浴房之后,东方流景抱着她坐在浴池边,说道:“凝儿,你若再不说话的话,我就开始帮你脱衣服喽?”

    水墨凝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就是不理他。

    东方流景无奈之下只得帮她脱衣服,他把她的衣服脱完之后将她放进了浴池之中。

    水墨凝一旦滑进了水池之中便贴在了池壁上,她的手臂枕在池边,将头靠在手臂上,闭眼休憩起来。

    东方流景将水墨凝放入池中之后便脱去了自己的衣服,下了水之后,他滑去了水墨凝的身旁,铁臂一圈,将她反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凝儿,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水墨凝闭着眼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东方流景全当她是默认,伸手用大掌舀了一些水淋在了她的身上。

    淋了水之后,东方流景开始为她洗了起来,洗着洗着,水墨凝终是破功般地笑了起来:“咯咯咯……”

    她是因为太痒了,所以才笑出了声。

    然而,她这一声笑不要紧,却是惹得东方流景俊脸之上黑线四起,他一把搂住她,让她贴在他身,他问道:“你个坏凝儿,你是故意哭的么?”

    这个丫头坏死了,她现在笑成这样,方才一定是故意的吧?

    水墨凝听后哼哼道:“哼,我故意的又怎样了?你若以后再欺负我,我就哭,我还要嚎啕大哭,哭到周围所有的人都看见,让他们知道你欺负我,我看你怎么办?”

    东方流景闻言有些气不过,大掌一伸便顺到了她的胳肢窝处,挠起痒痒来:“凝儿,你竟敢吓我?”

    当时的他方寸大乱,手脚都无处放了,结果,搞了半天,这丫头是故意的呀?

    “咯咯咯……”水墨凝被他挠得直弯腰笑个不停,抓住一个空档便将池中的水朝他泼了过去。

    东方流景被她泼了一脸的水,因为猝不及防,还呛了一口到肚子里,他一把抹干脸上的水再次看向身前时,前方哪里还有那个娇俏的身影?

    他转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水墨凝不知何时,竟是已经跑去浴池的另一边了。

    水墨凝伸手对着东方流景摆了摆,挑衅道:“来啊,我在这里,你来泼我呀!”

    东方流景见状,脚尖一踮,便朝她扑了过去。

    刚刚扑到她跟前儿,却见那人似一条美人鱼一般倏地一下就钻入了水中,水面之上冒了点儿水泡之后,人却是又不见了。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随后垂眸看着水下,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的脚边似乎有什么痒痒的东西在不停地滑动,他伸手下水去捞,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捞到。

    “哗啦啦——”当他还在思索水墨凝究竟游到哪里去时,却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影冲出了水面。

    她身躯玲珑有致,晶莹的水滴自她身上流淌而过,妖娆而魅惑。

    水墨凝冲出水面之后,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流景,我潜水很好的哦,你打不到我的。”

    东方流景薄唇微微抿了一下,大掌一推,朝她打了一些水花过去,水墨凝见状人又翻腾入了水中。东方流景眼眸微转,须臾,也将身躯埋入了池水之中。

    文华殿的这个浴池很大,面积得有三十个平方这般大,跟一个小型游泳池差不多了,两人潜水其中,却是看不清楚对方到底在哪里的。

    隔了好大一会儿,水墨凝的气已经用完了,所以她冲出了水面,然而,当她刚刚唤了气之后便觉一双大掌拖住了她的腿,整个人又被拖进了水池之中。

    入水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她的唇便被封住了。

    东方流景在水下吻住了她的唇,随后带着她破水而出。

    出得水面之后,东方流景缓缓移动,朝池壁行去。

    水墨凝退后而去,退到不能再退时,身子便抵在了池壁与他之间。

    东方流景大掌扣住她的螓首,让她与自己热吻缠绵。

    水墨凝柔滑的藕臂圈住他的脖颈,热切地回应着他的吻,东方流景身体燥热,吻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她的唇吻向了其他地方。

    浴池之中漾出春情一片,水波也跟着有节奏地荡漾起来。

    隔了一会儿,当两人的激情都退去之后,东方流景环着她的腰,说道:“凝儿,谢谢你。”

    水墨凝斜眸瞧着他,说道:“流景,你真有意思,我今儿个耍了你,你倒还跟我说谢谢来着。”

    东方流景伸出手挑起了她秀美的下颚,说道:“凝儿,你知道我今天心里有些不舒服,便给我来了这一段夫妻之间的情趣么?”

    起初,她哭泣时,他是真的被她给吓到了,到了后来,当他将她抱回殿宇之后,他瞧她就搂着自己的脖颈不说话,便知她这是故意的。

    水墨凝被东方流景说中,遂也不再矫情,她说道:“我知道,你对萧太后还是有很多情谊的。”

    今晚,萧太后为他赐婚,他那样回话,急得萧太后就这般晕厥了过去,他心里一定非常难过。

    昨天回宫时,他虽然没有跟自己说,但是她却是看得出来的,流景还是很喜欢他这个皇祖母的,在他出事之前,这个皇祖母当是对他非常好的。

    东方流景抱着她,在她的脸颊之上啃了啃,又咬了咬,方才说道:“凝儿,你这般懂我的心,让我怎么能够少爱你一分呢?皇祖母一直很喜欢我的母亲,我出生之后一直对我疼爱有加,如果说,我对这个皇宫还有什么怀念的话,也仅仅只有她那慈爱的笑容了。今晚我说话威胁她,她自然很难受,也不知她现在到底怎样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又该怎么办呢?”

    水墨凝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说道:“流景,她会没事的。”

    流景为了她,连他最敬爱的人也威胁,这一份情谊该是比海更为深厚,如若她再不逗一逗他,他不知该有多难过呢。

    东方流景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没事,看看吧,如若明日身子还不舒爽的话,你就陪我去飞凤殿瞧瞧她。”

    “可惜我不能在皇宫之中露出医术,没得让人认出我就是林瑾瑜,为你招来麻烦。”

    东方流景回道:“若是无人时,你不动声色地为她把把脉却也是可以的。”

    “好。”水墨凝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流景,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这种事啊估计要成家常便饭了。”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说道:“只要你信我,便好,其他人说什么,我也是不在乎的。”

    水墨凝说道:“我与你之间,早已超越了生死,我又怎会不信你呢?”

    她们之间早已密实得不漏一点缝隙,这一生,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将她们分离。

    ……

    这日夜晚,飞凤殿的人忙了一整夜,而纳兰昊月则是一直守在萧太后的床榻前,将二十四孝演绎得淋漓尽致。

    御医一直侯在飞凤殿里,紧张得不得了。

    萧太后是在翌日清晨醒过来的,醒来之后便听宫人来报说是豫襄王携王妃前来觐见。

    “不见也罢。”萧太后摆了摆手,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这件事,看来不能急的,昨日夜里是她太急了,反正泽儿回到紫尧了,来日方长,这事她得从长计议才是,明的不行,来暗的也是可以的,只要能达成她的目的就成。

    东方流景被拒在殿外,他的心里更加地不好受,水墨凝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随后的几日里,每日清晨,东方流景都带着水墨凝去飞凤殿请安,可是都被萧太后用身子不舒坦为由给推拒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多月之后,这一日,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去飞凤殿时,萧太后却是答应见他们了。

    入了殿之后,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立在了殿内中央,他二人朝萧太后请安道:“皇祖母万福金安。”

    萧太后高坐上位,她在瞧见东方流景时,伸手捂唇咳嗽了两声,跟着说道:“嗯,你们坐吧。”

    东方流景带着水墨凝入了座,随后朝萧太后说道:“皇祖母今日身子可是大好了?”

    萧太后眉尾抬了抬,说道:“今日确实大好了,前些日子,都是你大皇嫂在跟前儿伺候着哀家这个老太婆。”

    水墨凝在听见萧太后后面这句话时,怎么就觉得这个老太太又是意有所指呢。

    东方流景闻言,颔首道:“让大皇嫂操心了。”

    萧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丫头最初来宫里时什么都不会,现在啊,什么事都肯为哀家这个老太婆做了,想想她啊,还是东琳的公主,真是不容易了。”

    水墨凝闻言秀眉敛了敛,这些宫里的人啊,果真是不会说废话的,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她的意思是,南宫诗雪这般高贵的身份都为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是不是更应该帮她鞍前马后呢?

    东方流景又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是。”

    萧太后接着又夸了一番南宫诗雪,当水墨凝以为老太太会得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时,她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居然就这般地让东方流景与自己退下了。

    夫妻二人回到文华殿后,东方流景便对水墨凝说道:“凝儿,相信你也听出来了,皇祖母今天说话是意有所指。”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只是不知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也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

    这女人心嘛,还真是海底针,尤其是像皇祖母这样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人,她的心思更是让人难以猜测啊。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遂不再谈论此事。

    接下来的日子,东方流景慢慢步入了朝堂之中,南临朝堂之下有左右丞相,丞相之下设了三省,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三省之下设六部,户部,礼部,刑部,兵部,工部,吏部。

    吏部,礼部,刑部归在了林振青的手上,而剩下的三部则是由曲相统领管理。

    东方流景初来朝堂,其他的皇子在朝中的势力早已扎根,是以,要想打入核心内部,确实是一场坚实而艰难的仗。

    因着东方流景要翻查十五年前的旧案,所以,入刑部是必须的,刑部之中虽然已有他的人,但是,刑部尚书却仍旧是纳兰睿淅的人。

    刑部本是在纳兰睿淅的手上管着,本以为想要掌控刑部会很难,需要慢慢渗透,岂料,一日早朝时,纳兰睿淅居然自己跑出来说,让东方流景管理刑部事宜,这件事情大大出乎了东方流景的意料,以至于在随后的许多天里,他都一直在揣测纳兰睿淅的用意。

    然而,当他到刑部巡视时,当他瞧见刑部那些人对他的态度时,他着实吃了一惊,有些搞不懂纳兰睿淅究竟想要做什么。

    日子流逝而过,在这期间,崭新的豫襄王府已经落成。

    豫襄王府落成之后,东方流景与水墨凝便搬入了新的王府之中。

    入了府之后,水墨凝发现,王府之中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皆是最上乘的。

    当然,除了东西以外,王府之中的人居然也是一个不少。

    纳兰昊月赐了十名小厮,十名丫鬟,风雅茹赐了五名小厮,五名丫鬟,另有婆子数名。

    水墨凝一入府,就被府里的一干人等晃花了眼。

    当她瞧见这些人都俯身跪地向她请安时,说实话,她的头有些昏。

    这个……王府的配备还真是壮观啊,只是,她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了?

    这些人都是皇帝和皇后赐的,她不能现在就将这些人弄走,不然皇帝和皇后铁定会发怒的,等过些时日,她再慢慢清理吧。

    新入府的这一天,依照南临的规矩,是要举办宴会的,宴请自家兄弟妯娌来府中庆贺一番。

    水墨凝在得了这个消息之后便命府中的人开始张罗起来。

    张罗了整整一天之后,终是将夜宴所需的东西全部备齐了。

    夜宴当晚,水墨凝与东方流景迎来了皇家兄弟,妹妹,与妯娌。

    上一次皇宫夜宴,仅有正妃才有资格参加,而这一次,是在王府之中举办的家宴,是以,各位亲王们将妾室都带上了。

    无可厚非的,在夜宴之时,水墨凝再次见到了许久未曾见面的林瑾珍。

    林瑾珍穿了一袭素色衣衫,头上仅戴了一根银簪,脸颊消瘦了不少,见到自己时,只是规规矩矩地朝自己行了礼,道了一声:“奴家见过豫襄王妃。”

    由于林瑾珍的身份只是一个妾,即便她是纳兰睿淅的人,也要向身为豫襄王妃的自己行礼。

    林瑾珍行完礼之后便抬眸看向了水墨凝,当她瞧见水墨凝的长相时,眼眸微微一瞪,一直以来毫无亮光的眸中闪出了两道精光,那是一种惊艳的亮光。

    在林瑾珍的眼里,此刻的水墨凝无疑是十分美丽的。

    只是,不知道当林瑾珍得知水墨凝就是林瑾瑜时,她又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她脸上的表情该是十分精彩的吧?

    想当初,她穿越来时,林瑾珍是多么地不可一世恃才傲物,如今,在那场花柳病风波之后,她就似一颗卑贱的泥土,被人踩在了脚下,永远不得翻身。

    林瑾珍在向水墨凝请了安之后便随着南宫诗雪而去,她尾随在南宫诗雪的身后,垂着头,那样子看着十分地谦卑。

    水墨凝睇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垂了眸,现在的林瑾珍,表现得太过卑微了,这样的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怎么她觉得林瑾珍的眸中还是有一份桀骜不驯与心有不甘隐藏其中呢?

    她该不会是在厉兵秣马吧?

    如若是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应该多去注意一下她?免得让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水墨凝眼眸微眯,陷入了深思之中。

    *

    ------题外话------

    夫妻之间的情趣啊,鸳鸯戏水,交颈眠,开水奸笑中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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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闹别扭,夜不同眠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立在花园之边迎接着客人,纳兰睿淅是大皇子,自然排在最前面,纳兰睿淅带着南宫诗雪与林瑾珍入园子之后,后面到来的便是纳兰睿浈。

    纳兰睿浈眼眸狭长,他揽着曲念湘缓缓而来,他二人之后却是跟着四名女子,看那打扮,当是他府中的妾室。

    水墨凝在瞧见纳兰睿浈身后的长龙时,眼角忍不住地抽搐起来,回来这段时间,纳兰睿浈的事,她听说了不少,现在的他在紫尧城堪比明星,人们说的最多的就是昔日好男风的豫章王爷现在唯爱女子了,但凡紫尧城中有些姿色的女子他都会收入府中,不过,他喜欢的女子一定要身心干净才行。

    纳兰睿浈携眷前来,当他停立在东方流景身前时朝他微微一颔首,说道:“恭喜二皇兄新宅落成。”

    东方流景点头道:“谢谢。”

    纳兰睿浈随后眼眸一瞥准备离开,却在一转眸之际,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了水墨凝的身上,他微眯眼眸凝了她须臾方才揽着曲念湘的纤腰缓缓离去。

    待纳兰睿浈离开之后,水墨凝的腰身便被东方流景搂住了,他在她耳旁轻声道:“他怎么总是喜欢看着你?”

    水墨凝撇了撇嘴,说道:“我哪里知道。”

    东方流景还想说些什么,却听一阵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恭喜二皇兄,贺喜二皇兄。”

    水墨凝一听这声音便知是纳兰睿漟,所有的皇子中,就他神经最大条。

    以往,水墨凝是很讨厌纳兰睿漟的,但是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忽然觉得,其实纳兰睿漟并不那么惹人讨厌,至少,他是一个十分直率的人,他喜欢或是讨厌一个人便会直接表露出来,这样的人在皇家实属少见。

    纳兰睿漟带了两名妾室前来,他马上就要弱冠了,弱冠之后就要立王妃,现在仅有两名侧妃在身前伺候着。

    到得东方流景跟前儿时,纳兰睿漟又道了一声贺,随后又朝水墨凝打了一声招呼:“二皇嫂好。”

    水墨凝朝他笑了笑,回道:“你好。”

    几番寒暄之后,纳兰睿漟便带着妾室入了园。

    接下来前来园子的便是公主了,首先到来的是嚣张跋扈的纳兰婉萍,纳兰婉萍一直刁蛮不讲道理,比之纳兰婉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长裙摇曳拽地,头梳繁芜发髻,上戴珠钗宝坠,满身华贵。

    行至东方流景跟前儿时,她眼眸微微上挑了一下,神情比较倨傲,她朝东方流景微一点头,说了一声:“恭喜二皇兄了,二皇兄这府邸可真是气派啊,比之大皇兄,三皇兄的府邸恢宏了不知多少倍。”

    纳兰婉萍素来眼高于顶,在她的眼里,她的亲哥哥纳兰睿浈才是下一任皇帝的最佳人选,其他人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这样的她自然不会将东方流景看在眼里。

    而今她这一番说辞,不是挑衅又是什么呢?

    东方流景瞧了一眼纳兰婉萍,一个男人自然不会跟小丫头一般见识,闻言,他点头道:“多谢二皇妹赞赏。”

    纳兰婉萍见东方流景笑得淡然,只觉铁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气不过,遂翻了一个白眼带着婢女年儿摇晃着身子离去了。

    水墨凝转眸看着纳兰婉萍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道:“这样的性子,以后出嫁之后定然讨不了好。”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待纳兰婉萍入了内之后,最后到来的便是水墨凝许久不曾见过的纳兰婉清。

    当水墨凝见到纳兰婉清时差点儿忍不住上前迎了上去,然而,当她步子刚动却发觉自己似乎感情有些外露了。

    现在的自己应该不认识纳兰婉清才是。

    纳兰婉清今夜穿了一袭浅粉色宫装,她打扮得清丽可人,脸上着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虽然她的脸颊如烟霞一般,但是,水墨凝还是能够看出来,她之前似乎哭过,因为她的眼睛好似有些肿。

    “二皇兄,您的府邸真漂亮。”纳兰婉清行至东方流景跟前儿时便笑着说道。

    她的声音清冽婉转,如夜莺鸣唱,听着仿似甘泉流淌而过,叮咚作响。

    东方流景含笑说道:“倘若婉清妹子喜欢二皇兄这府邸的话,以后可以常来坐坐的,也好陪你二皇嫂说说话,你是知道的,她初来乍到,对紫尧城也不是很熟悉的。”

    纳兰婉清一见到自己这个二皇兄时,便打心眼儿里喜欢,还有这个二皇嫂,她总想要亲近,但是由于不太熟悉,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而今听二皇兄如此说,纳兰婉清眸色晶亮,问道:“真的么?”

    水墨凝转眸看向东方流景,眸中隐藏着一丝感激之意,流景他真是为自己着想,知道自己以前跟婉清关系好,方才这样的说话,如此看来也十分地顺理成章。

    她伸手握住了纳兰婉清的手,说道:“婉清,你得空便来豫襄王府坐坐,也可带嫂嫂在紫尧城四处逛逛。”

    纳兰婉清点头道:“好的。”她点着头,本是很高兴的脸庞之上忽而又浮现出了一抹愁云。

    水墨凝见状又问道:“婉清,你怎么了?”

    纳兰婉清叹了一声气,说道:“嫂嫂,我半年之后就要出嫁了,出嫁以后也就不能常来找你了。”

    水墨凝听闻说道:“傻婉清,你出嫁之后仍然可以到豫襄王府来玩啊。”

    纳兰婉清一听水墨凝这样一说便摇了摇头,眼泪竟是滑落而出,她哽咽道:“前日父皇来告诉我,说是要将我嫁去北漠。”

    “什么?!”水墨凝闻言大惊失色,竟是大声吼了出来:“父皇怎么可以把你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东方流景闻言立即伸手揽住了水墨凝的肩膀,水墨凝眨了眨眼眸,方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真的太大了。

    水墨凝看着纳兰婉清,此刻的她眼眸之中已经云集起了泪水,那模样看着十分地委屈与柔弱。

    北漠民风彪悍,让这样一个如水般的女子嫁去那般彪悍的地方,她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纳兰婉清伸手碾了碾眼角处挂着的泪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后对水墨凝说道:“嫂嫂,你瞧我真是搞笑,怎么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说这样的事呢?居然还在这里哭,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说完话语,纳兰婉清还挤出了一抹微笑,但是,那样的微笑看着真真比哭还难受。

    水墨凝看着她脸上的那么微笑,心中忽而五味杂陈,她握着纳兰婉清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嫂嫂不在乎这些,婉清啊,你先进去坐会儿吧,今儿个府里人多,嫂嫂没有太多时间跟你长聊,得空你便来府里坐坐,嫂嫂再好好跟你详谈一下。”

    纳兰婉清抿唇而笑,点头道:“谢谢嫂嫂了。”

    水墨凝点了点头,纳兰婉清旋即带着惠儿朝内行去。

    待纳兰婉清的身影走远之后,水墨凝便问道:“流景,婉清的事你怎地没有告诉我?”

    他每日都在朝堂之中,不可能不知道他那个皇帝老子的动向,那个老东西卖了一个女儿不成还要再卖一个女儿。

    他要卖纳兰婉玉,她不会管,因为纳兰婉玉就是欠调教,现在的她发配当了官妓,当是已经改过自新了吧?

    而今,他竟是连婉清也要卖了不成?

    最关键的是,看流景的态度,他似乎不想管此事,如若不是今夜宴请宾客,那么,这件事是不是要到纳兰婉清出嫁的那一天她才知道呢?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微阖,说道:“这件事情,在我们回来之前,纳兰昊月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这件事情他知道时就已经成定局了。

    “你若想要横加干涉又怎么达不成目标呢?你只是不想管而已。”

    他东方流景是谁,这个世上还有他办不到的事么?他只是不想那样做而已。

    亏她方才还觉得他其实对这个妹妹还是不错的,却怎知,他除了对自己,除了对待那些与他生死与共的人以外,其他的人在他的眼里真是可有可无的。

    再怎么说,婉清也是他的妹妹啊,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到底是他的妹妹不是么?

    他怎么可以冷血至此?

    东方流景闻言,俊眉微敛,他说道:“凝儿,她嫁去北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这个人素来冷血惯了,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只要所有的事情不涉及到他的人,他是不会去管太多的,纳兰婉清的事,因着凝儿的关系,他还是干涉了一些,只是,这些事情也没必要让凝儿知道。

    “能有多好?一个女子离了父母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一个民风如此彪悍的地方,我想象不到那样的日子会有多好。”水墨凝心中有气,说出的话语也不太友善。

    东方流景见她生气了,叹了口气,说道:“她嫁给的是北漠的三皇子寒彬祺,寒彬祺为人不错,会是个好夫婿的。”

    其实,纳兰昊月最初并不是想让婉清嫁给寒彬祺的,这是他从中做了手脚之后才变成了这样一个结局,如若不是为了凝儿,他又怎会去管这等闲事呢?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眼眸微转,终是说道:“男人的事谁又说得清楚?这里的人真是烦死人了!”

    做为一个现代人,她最愤恨的就是古代这些人随意安排一个女子的一生,而今,流景居然也参合到了这件事情之中,这让她一时间真是难以接受。

    一旦心中有气,便又放了一句狠话出来,撂下话语后,水墨凝便提着裙摆愤懑地离去了。

    东方流景修眉微颦,薄唇抿紧,须臾便跟着她入了园。

    这一夜,因着纳兰婉清的事,水墨凝一直有些不舒坦,园中人声嘈杂,她却总是在走神,园子内的人们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得太清楚。她满脑子都是想着北漠的那些腌臜事儿。

    她忽然之间便勾勒出了一副长篇图画,婉清嫁去北漠,被兄弟几人共享,如此,可不就是糟蹋了婉清么?

    怎么可以这样?

    因为想得太过用力,水墨凝居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居然还呵了一声:“怎么可以这样?”

    园中的众人本是说笑着,忽而听闻她这惊天一拍,说话的人们全部都停了下来,转眸愣愣地看向水墨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水墨凝一巴掌拍下去之后,在听见周围乍然安静时,忽然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犯了错。

    东方流景坐在水墨凝的身旁,当他瞧见众人都将视线落在水墨凝身上时,便转头对水墨凝身旁的一名丫鬟呵斥道:“你这奴婢怎么做事的?是想惊到王妃么?”

    那丫鬟闻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遂惊恐地瞪大眼睛,吓得脚一软就跪了下去,磕头道:“王爷……王爷饶命啊……”

    水墨凝盯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眼眸眨了眨,还未彻底反应过来时却停东方流景冷哼道:“来人,将这个不懂规矩的丫鬟赶出王府!”

    “诺。”王府的侍卫闻讯来了两个人,他们来了之后便将那丫鬟给架出了园子。

    众人在见到这一幕时,呆愣了须臾便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便听纳兰睿漟说道:“二皇兄治家严谨啊。”

    “是啊,雷厉风行。”

    “这样不懂规矩的丫鬟确实应该赶出府去。”

    人们虽然说着话,但是,说话的这些人却是没有注意水墨凝方才的举动。

    所有人当中,纳兰睿淅没有说话,他方才有意无意地凝着水墨凝,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这个豫襄王妃,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她到底又在心猿意马些什么呢?

    一场闹剧过后,晚宴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送走宾客之后,水墨凝便转身径自回了房间,她垂着眸,有些沮丧,没有理会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妖眸半阖,脸上神情让人难以猜测。

    这一夜,是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定情之后唯一个没有睡在一起的晚上。

    水墨凝洗漱完毕之后便躺倒在了床上,这几日累着了,她很是困倦,一转头便睡了过去,可是半夜转醒时却发现身旁竟是没有人。

    现在时至夏日,屋外蝉鸣虫叫声不断。

    她起身下床推开房门,空气有些潮湿,水墨凝觉得鼻腔之中潮乎乎的,她打开房门转眸一望,却见东方流景竟是坐在了院内的桂树之下深思眺望。

    他没有换衣服,而是穿着晚上宴会时的衣衫,一身锦袍在月色之下更加耀眼。

    水墨凝悄悄地行至他的身后,她想要伸手去蒙住他的眼睛,结果,刚至跟前儿却被他长臂一伸落入了他的腿上。

    东方流景将他卷进怀中,俯身而下便是铺天盖地的狂吻。

    水墨凝因着吻得突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慢慢回应起来。

    两人亲吻了一阵之后,水墨凝伸手挂在他的脖颈上,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

    她今天因着纳兰婉清的事对他确实凶了一些。

    东方流景闻言,垂眸看着她,说道:“这个世上,并非所有的事都能如意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需要去完成,他或许很强大,或许可以去干涉,但是,那些终究是其他人自己的人生轨迹不是?

    一个人,活在世上,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那么,他就应该被人鱼肉。

    这是一个权力至上的世界,除非自己很强大,否则就不应该怨天尤人。

    水墨凝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说道:“流景,今天的事,我确实太感性了些,我只是觉得婉清她不是我,怕是难以承受这样的事。”

    她生气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对这个时代的不满,她了解流景这个人,他狂傲孤绝,他为了自己可以低下他的头,但是,其他的人,也许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底,她不该那样说他。

    “你关心她我自是知道的,只是,她也该是时候去掌控自己的命运了,她不能总是活在他人的羽耶下。”

    若想自己不被别人摆布,除非改变自己!

    或许,婉清去了北漠之后便会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也说不一定。

    听着他的话,水墨凝又说了一声:“流景,对不起……”

    她真的没有想过要给他摆脸色,她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已。

    东方流景吻了一下她的脸庞,紧紧地抱着她低喃了一声:“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其实他也没有生她的气,女人嘛,总归是有些小脾气的。

    他之所以没有回房是在反思自己回南临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对于凝儿,他真是一点免疫力都没有。

    他本是坚决不同意回到朝堂回归自己的身份,却最终在她的撒娇与软磨硬泡之下带着她回来了。

    此生,她注定是他的劫。

    ……

    翌日,东方流景抱着水墨凝睡得正香时,却被小竹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姑爷,小姐,宫里来人说今日早上不休朝了,有急事要上早朝。”小竹在外拍着门,声音有些焦急。

    东方流景昨日夜里睡得很晚,今日早晨本是不用上早朝的,而今忽然传唤说是要去上早朝,定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水墨凝自从回到南临之后似乎就成了睡神转世,每天怎么睡都觉得时间不够,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这样发展下去,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越来越像某种动物

    东方流景睁开眼眸时发现水墨凝蹙着秀眉,嘟着嘴,显然对小竹的喊声有些不满,他俯身在她的脸颊至上落下一吻之后便翻身起床了。

    穿好衣衫之后,东方流景便拉开房门对门外的小竹说道:“你小声一点,不要吵到你家小姐了,待她睡醒后再伺候她洗漱吧。”

    小竹闻言点了点头:“是的,姑爷。”

    应下之后,东方流景转身去洗漱了,小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涩,小姐的命真好,可以嫁给这么好的姑爷。

    自己这辈子的命运怎地这般不济呢?而今又出现受伤一事,本来想着跟着小姐应该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是现在呢,自己能不能怀孕还为未可知,哪家哪户的公子又肯娶她这个无法怀有身孕的女子呢?

    小竹立在门边唉声叹气,脸上神色黯淡,她一直凝神遐想,连东方流景何时离开院落的都不知道。

    又隔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水墨凝方才起身下床,洗漱完毕用完早膳之后,水墨凝便与小竹在王府之中继续收拾装点院落。

    水墨凝立在院落之中,看着满园绿色芬芳,对小竹说道:“小竹,你看看,在这里修一座凉亭,怎样?”

    无可厚非的,纳兰昊月对东方流景是十分之好的,单从他们的这间院落就可以看出,纳兰昊月是找了南临最好的工匠师傅来建造的,当真可谓匠心独运,巧夺天工,让人只觉置身于画中一般。

    小竹朝着水墨凝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她点头道:“这个地方修凉亭感觉挺好的。”

    水墨凝随后又摇头晃脑地说道:“嗯,夏日里可以乘凉,冬日里可以赏雨,感觉甚好啊。”

    主仆二人正在院落中规划着美景,却见丫鬟红杏急冲冲地入了院落。

    她走得匆忙,到得水墨凝跟前儿时还有些喘不上气。

    水墨凝看着红杏,问道:“你急冲冲地走这么快做什么?狗追来了么?”

    红杏喘着气,说道:“王妃,太后娘娘宣您进宫。”

    水墨凝秀眉蹙着,疑惑道:“太后宣我进宫做什么?”

    红杏摇头道:“奴婢不清楚,来人只说太后传唤。”

    水墨凝思索了一下,随后对小竹说道:“小竹,你去找身合适的衣衫给我,随我进宫吧。”

    小竹应下之后便转身去准备衣服了,将衣服准备好了之后,小竹便为水墨凝梳了一个发髻。

    待装成之后,水墨凝赞扬道:“小竹,你挺会梳发髻的啊。”

    小竹回道:“小姐,奴婢以前是学过的。”

    水墨凝因着好奇便又问了一句:“学过的么?在哪里学的?”

    小竹答道:“以前家里有请人来教的,奴婢对盘发髻十分喜爱,所以学习的时候很用心的。”

    水墨凝听了这话,转过身看向小竹,问道:“小竹,你在被人卖去翠红阁前,家里家境是不是还不错?”

    小竹点头道:“是的,我家里在我们所在的那个镇上算挺好的了,可是后来却遭遇变故,家破人亡了。”

    水墨凝站立起身拍了拍小竹的肩膀,说道:“小竹,再过些天就有腾仙鹤的音讯了,你放心,此生,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小竹闻言,欣慰地点头道:“谢谢小姐。”

    水墨凝唇瓣微抿,随后便与小竹起身朝皇宫而去。

    行路半个时辰之后到达了玄武门,入了玄武门后便有宫内的软轿来接。

    水墨凝上了软轿,小竹行走在侧,一行人朝飞凤殿而去。

    到得飞凤殿门口时,水墨凝下了轿,太监儿小九已经侯在了殿门外,当他瞧见水墨凝时便上前打千儿道:“奴才给豫襄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水墨凝手部虚抬一寸,说道:“免礼。”

    小九抬眸看着水墨凝,右手一展说道:“王妃,这边请。”

    水墨凝跟着小九入了飞凤殿,刚走到廊下时便听殿内传出了女子的声音。

    听那声音高低不一,粗细不均,当是不止三个人。

    莫非这殿内有许多女人不成?都是哪些女人?

    到得内殿后,小九便先进去通传了,须臾就出来请水墨凝进殿。

    水墨凝进殿一瞧,发现殿内红红绿绿一片,脂粉香气甚浓,除了萧太后以外竟是还有三名女子在场。

    她的眼眸一一滑过,发现那几人分别是南宫诗雪,曲念湘,还有纳兰睿漟的妾室虞侧妃。

    水墨凝看着这几人,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为何这几个孙媳妇都跑到老太太的殿宇里来了?

    几名女子在见到水墨凝入殿后便停止了说话,皆转头看向她。

    萧太后见水墨凝进殿后便对她:“凝儿啊,快来哀家跟前儿坐着。”

    水墨凝在听见萧太后的称呼时,眼角颤了颤,什么时候开始,老太太竟然这般亲切地称呼她了?

    这老太太果真是个人精儿啊,比那唱戏的人都还要精通演技。

    今日她让自己入宫,肯定不是为了想念自己才传唤的,她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不过,她会做戏自己当然也是会唱戏的,老太太想要干什么,她拭目以待。

    如是想着,水墨凝的脸上便堆满了笑,颔首道:“谢谢皇祖母。”

    南宫诗雪与曲念湘本是坐在一处的,见到水墨凝行去之后,南宫诗雪便朝前挪动了一个位置,将中间的位置留给了水墨凝。

    水墨凝朝她说了一声:“谢谢。”

    坐定之后,萧太后便又继续了之前她们说着的话题,她对着曲念湘说道:“湘儿啊,你继续说……”

    曲念湘回道:“好的,皇祖母,且说那日那书生……”

    水墨凝听着曲念湘说的话,听了几句之后便知这几个人是闲来无事在这里寻乐子的,此时的她真的好无聊啊,古代的女人就真的是没事做么?

    她们没事不代表自己没事,好吧?

    她还想着怎么装修院子呢,她还想着要在后院儿开辟一片菜地,种种菜啊什么的。

    大好的时光怎么能够浪费在与这些说八卦上呢?

    水墨凝的脑中正天马行空时,却萧太后说道:“凝儿啊,湘儿都说完笑话了,你也跟哀家说一段来听听?”

    “啊?”

    水墨凝甫一听见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方才知道萧太后是要自己也来讲一段笑话。

    她眼眸转了转便想到了一个笑话,随后说道:“皇祖母,凝儿要讲的这个笑话,您若批准无罪,凝儿才敢讲的,不然凝儿可是不敢讲的。”

    萧太后一听来了兴趣,即刻点头道:“好,哀家准你无罪,你但说无妨,只是,如若不好笑的话,哀家可是要罚的哦。”

    水墨凝点头道:“如若不好笑,任凭皇祖母处置。”

    萧太后闻言,淡淡地笑了笑。

    水墨凝便开始说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非常昌盛的皇朝,皇朝之中有一个人非常聪明,他姓纪,那一年,纪大人还在任户部侍郎,大年初一的早晨,他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和一位御史大人两人前来给他拜年,刚刚踏入他的院中,忽然一只狗叫着窜过来,吓得两位大人急忙退步,纪大人正在书房看书,闻家犬狂吠不止,隔窗向外张望,见是户部尚书和御史两位大人,他忙地出来迎接.三人寒暄后,尚书大人突然指着被仆人喝住的那条狗,一脸疑惑地向御史大人问道:‘是狼?是狗?’(侍郎是狗)。”

    讲到这里时,水墨凝顿了顿,她抬眸瞧了一眼众人脸上的神色,当她瞧见萧太后微微抿唇在笑时又接着说道:“御史大人闻言遂瞟了一眼卧于一旁的家犬,心下却纳闷:明明是只狗吗,怎么尚书大人会分不清呢?纪大人听后灿然一笑,心底却骂道:好啊,胆敢辱我,这可是你自找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我纪某人的厉害。随后煞有介事地说:‘我原被发配新疆时,对狼与狗有过一番研究,怎样区分有两种方法,第一种看尾巴:下垂是狼,上竖是狗(尚书是狗)。说到这儿,正纳闷的御史大人终于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但是,当他听到纪大人后面的话后,却戛然止声,怨起心头。纪大人略一停,接着说道:‘这第二种方法,狼是吃肉的,而狗却不同,狗遇肉吃肉,遇屎吃屎(御史吃屎)。”

    水墨凝讲完了之后,殿内静默了半晌之后终是爆发出了笑声。

    “哈哈哈……这个笑话好笑,真好笑……”

    说这话的人乃是曲念湘,她手中拈着香绢儿,笑得花枝乱颤,南宫诗雪也跟着耸肩笑了起来,唯独那虞侧妃面带难色似乎没有听懂,她的眸中带着满满的疑惑,全然不知这一堆人究竟在笑个什么。

    萧太后一直在静静听水墨凝讲话,待她讲完之后,她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太太笑得眉眼弯弯,一面笑一面说道:“这丫头,真是鬼灵精啊,尚书是狗,御史吃屎,好好笑啊……呵呵呵……”

    水墨凝见众人都笑了,本来心情不是很好的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老太太笑着笑着忽然一下变了脸色,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哈……哈……”她上下喘着粗气,惊得立在一旁的檀香在见到此番场景时吓得立即扶住了萧太后,问道:“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水墨凝等人也纷纷站立起身近前询问。

    萧太后眼眸瞪直,竟是笑得一口气没接上来晕厥了过去。

    “太后娘娘!”檀香与小九一把扶住了萧太后。

    南宫诗雪也急的对虞侧妃说道:“赶紧去找个御医来看看。”

    虞侧妃在众人当众地位最低,得了命令之后便提着裙摆朝外奔去,水墨凝看着晕厥过去的萧太后,秀眉微微敛在了一处,心里想道,老太太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不管老太太唱的是哪一出,倘若今儿个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毕竟,她是因着自己讲的笑话而晕厥过去的。

    只是,自己方才讲的那个笑话至于让她笑晕过去么?有那么好笑么?

    御医急急火火地带着药箱冲了过来,风雅茹,曲轻柔等人也跟着赶了过来,几个孙媳妇本是围在了萧太后的床榻边,待皇后过来之后,几人便退到了一旁。

    萧太后闭着眼眸躺在床榻之上,御医跪在她的跟前儿为她把着脉。

    风雅茹到了之后便秀眉微颦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问话过后,南宫诗雪垂首没有回答,曲念湘回道:“是二皇嫂讲了一个笑话,太后娘娘笑晕过去了。”

    风雅茹闻言眉头紧皱,又问道:“是个什么笑话?”

    曲念湘便将水墨凝方才讲的笑话又讲了一遍,风雅茹听后袖子一拂对水墨凝说道:“胡闹,朝中大臣岂能这般侮辱?”

    水墨凝闻言垂眸没有讲话,南宫诗雪却道:“母后,二弟妹在讲这个笑话之前征得了皇祖母的同意的,说是无罪。”

    风雅茹闻言一口气憋在胸中不能发出来,她呼了一口气后,隔了半晌方才说道:“你们几个现在都不能离开,都给本宫守在这里,皇上正与文武百官上早朝,等皇上下了朝之后再来定夺今日之事。”

    几名女子闻言皆垂首应道:“是。”

    按照以往的惯例,早朝一般都会在巳时结束,可是今日到了午时都还没有结束,想必朝中是真的出了大事了。

    风雅茹一直在飞凤殿照顾着萧太后,萧太后脸色发白,在吃完药后仍旧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水墨凝,南宫诗雪等人一直侯在身旁,此时已过午时,她们也觉得有些饥饿了。

    风雅茹瞧时辰已过午时许久,便命人传了膳,让南宫诗雪等人迅速用膳,用完之后又回到床榻前侯在萧太后身旁。

    几人迅速地用了膳便又站了回去。

    又等了一刻钟后,在萧太后身旁一直照料的御医惊道:“太……太后娘娘?”

    御医的声音一出,所有人皆转眸看向床榻之上的萧太后。

    萧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檀香见状在她耳前轻声问道:“太后娘娘,您觉得哪里不舒服呢?”

    “胸……胸口不舒服,有些……提不上气来……”萧太后说完话后又粗粗地喘了一口气。

    御医闻言又伸手把了把脉,随后垂首对萧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这是年岁大了心脏功能不好了,切忌大喜大悲啊。”

    风雅茹听后便冷了脸色,对檀香低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当奴才听见没有,以后当差小心着点!”

    呵斥完了之后,风雅茹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水墨凝。

    水墨凝眼眸微眯,也不知此时的萧太后当真是心脏不好还是在做戏,可惜这里人太多了,她根本就把不到萧太后的脉,不然一探之后她就能知道个中缘由。

    萧太后听了风雅茹的话,有些有气无力,她的眼眸滑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了水墨凝的身上,她说道:“皇后啊,你莫要怪这些小辈们,她们也是为了让哀家开心一些啊……”

    风雅茹听着萧太后的话,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水墨凝,她瞟了一眼水墨凝之后又转眸看向萧太后,说道:“母后,即便是想要寻开心,也得有个度,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萧太后不以为意道:“你放心,哀家还死不了了……”

    风雅茹听了萧太后这一句话,感觉有些吃瘪,脸色微微发红,自己方才那句话只是出于关心而已,还真没别的意思,萧太后怎地就回了这么一句话?现在殿内这么多人呢,她这是说给谁听的?想让自己在这些后辈面前没脸么?

    纳兰睿泽回到皇宫之后,萧太后这是在告诉自己,她的风向标已经转了么?

    仅这一句对话,水墨凝便已知晓,萧太后似乎也不太喜欢风雅茹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想要扳倒风雅茹是不是还得从太后这里入手?

    大殿之中,因着萧太后的一句话,众人都开始凝神屏气,大气不敢出。

    良久之后,萧太后便朝众人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哀家累了,要休息了……”

    曲轻柔闻言却是说道:“太后娘娘,您跟前儿总得有个人照应一下,要不就让湘儿留下,可好?”

    说完话后,曲轻柔还朝曲念湘使了个眼色。

    曲念湘见状上前说道:“是啊,皇祖母,就让湘儿留在这里伺候您老人家吧。”

    风雅茹见状转眸瞥了一眼南宫诗雪,南宫诗雪心领神会,旋即上前道:“皇祖母,雪儿也留下来照顾您吧?”

    水墨凝瞧见二人争先恐后地要留下,眼眸微眯,心中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妙呢?

    果不其然,她心中想法刚一落下,却见萧太后抬眸先看了一眼南宫诗雪,又看了一眼曲念湘,随后蹙了蹙眉,竟是说道:“让老二媳妇留下来照顾哀家吧,你们都退下吧……”

    话语落下,水墨凝瞳孔微缩,轻轻瞥了一眼萧太后,原来,兜来转去,老太太就是想让她留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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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他房中的妖娆女人

    水墨凝看着萧太后,萧太后却没有再看她,只是闭上了眼眸又大喘了几口气。

    风雅茹在听见萧太后要让水墨凝留下时,转眸瞟了一眼水墨凝,太后都已经下了懿旨了,她还有什么话说呢?

    于是,只能点头颔首道:“遵命。”

    应下后,便转身先行离去,风雅茹转僧后,其他人也跟着离去了。

    曲轻柔带着曲念湘离开而去,行出一段距离之后便蹙眉问道:“今儿个早上,太后叫你们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曲念湘摇头道:“姑姑,具体的原因湘儿猜不到,皇祖母就说想找我们几个孙媳妇说说乐子,之前我们几个都说了一些笑话,太后笑着也都没事,岂料墨凝一来,说了笑话,她就笑岔气了,现在看来,皇祖母的目的是想要将墨凝留下。”

    曲轻柔疑惑道:“太后将墨凝留下来做什么呢?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墨凝啊,那她又为何单独将她留下呢?”

    老太太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猜测,皇上最是孝道,老太后的话还是有几分重量的,现在纳兰睿泽返回朝堂,老太太之前本来就很喜欢前皇后,现在的局势似乎对浈儿十分不妙啊。

    曲念湘伸手握住曲轻柔的手臂,说道:“姑姑,您放心,湘儿一定会多到飞凤殿走动的。”

    曲轻柔闻言拍了拍曲念湘的手背,点头道:“嗯,这个上面你多费些心思。”

    姑侄二人又说了一些话后,曲念湘便颔首出宫而去。

    这厢,风雅茹带着南宫诗雪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南宫诗雪的回答与曲念湘差不多。

    风雅茹听闻眼眸微转,心中却是已经猜到了太后的想法,她没有跟南宫诗雪说些什么,只道:“雪儿,你先行回府吧,今日朝中恐是出了大事,待淅儿回府后,你好生照料着。”

    南宫诗雪颔首道:“是,母后。”

    风雅茹朝她摆了摆手,随后便带着太监宫女朝椒房殿而去。

    飞凤殿中,人已散开,只留下檀香,太监小九,水墨凝以及小竹。

    萧太后又开始闭眼休息,等着喝药。

    檀香看了一眼一直垂首立在水墨凝身后的小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竹颔首道:“奴婢的名字叫小竹。”

    檀香点头道:“其他几位王妃每次照顾太后时都会在偏殿住上几日,小竹,一会儿会有宫女带你去偏殿,你帮你们主子收拾一下吧。”

    小竹闻言转眸看了一眼水墨凝,水墨凝轻轻点了点头,小竹方才颔首道:“是。”

    飞凤殿中静默一片,隔了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宫女来带小竹了,小竹离开之后,水墨凝仍旧静静立在床榻旁看着闭眼休息的萧太后。

    老太太让她留在飞凤殿几天,到底意欲为何?

    ……

    太极殿内,描金大柱腾龙飞舞,众位大臣立在下方,东方流景的位置上则是放了一张轮椅,他若站累了便可以坐在轮椅之上休息一会儿。

    起初,当他第一次坐着轮椅上早朝时,当真惊骇了朝中所有人的眼,直到那一刻,人们方才知道,原来,早朝还可以坐着上。

    今日本是休朝之日,但是因着西面洪河流域连续降了数日暴雨,昨日夜里忽然发生了洪灾,是以,今日又恢复了早朝商量抗洪救灾一事。

    这事事关百姓生命,攸关重大,朝臣一直陪着纳兰昊月商量到了下午时分方才散去。

    因着朝中出了洪灾这等大事,萧太后便让风雅茹不要将她晕厥一事告知给纳兰昊月,以免让他担忧自己,万事还是以国事为先。

    纳兰昊月不知道萧太后昏厥一事,东方流景自然也不知道。

    待朝臣全部散去之后,纳兰昊月又留下了几名皇子与两位丞相继续商讨此事。

    商讨完结果出来时天色已近黄昏了。

    东方流景出了太极殿便即刻赶回了豫襄王府,本以为回到王府后可以见到他的凝儿,岂料,跑回去之后却是扑了一个空。

    一番询问之后才知道凝儿被太后宣进宫去了。

    东方流景又折返回了皇宫,到得飞凤殿时却被宫女告知说今儿个上午,太后带着豫襄王妃出宫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她们也不是很清楚。

    “出宫去了么?”东方流景听着宫女的回话,俊眉紧颦,有些不太相信,太后怎会忽然想起出宫去呢?

    那宫女见豫襄王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忙颔首道:“王爷,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哪有这个胆子欺骗王爷您呢,如若你不相信奴婢的话,您可以进殿去看的。”

    东方流景看着宫女惶恐的样子,仍旧有些半信半疑,但是让他现在进去翻查殿宇却也有失偏颇,他眼眸微转,遂又问道:“太后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宫女摇头道:“奴婢不太清楚。”

    东方流景顺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在这里盘查却也问不出个什么来,遂掀袍转身离去了。

    回到豫襄王府之后,东方流景便让北堂默去查太后今日的行踪了。

    北堂默旋即命人去查实了一下,回话却是不太清楚太后去了哪里,但是,隐藏在宫内的线人却说太后确实不在宫中。

    对于这事东方流景却是有些想不透彻了。

    一番思索之后,他便说道:“你让宫内的人严加勘察,不得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势要找到王妃的下落。”

    “是。”北堂默应下之后便颔首退出去了。

    东方流景因着没有找到水墨凝,正颗心都悬在喉咙眼儿,晚饭吃的也不是很多,洗漱完毕之后便回了房间。

    然而,当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就有些发热了呢?

    他尚寒蛊,除非提了赤焰的内力,否则体内根本就不可能自发产生热量,而今身体发热却是因为什么?

    东方流景伸手扶在门边,想要用内力去压制这股热力,岂料,当他提了内力去压制时,体内的那股燥热却是愈加强烈起来。

    就这一瞬的感觉让东方流景知道了,自己恐是中了媚药。

    他怎么会中媚药呢?

    东方流景跨步进房思绪回转将脑中的记忆搜寻了一个遍,一番搜寻之后,画面便定格在了今日晌午用的午膳上面。

    今日因着国事繁忙,所有的内阁大臣和皇子都是在皇宫中用的膳,应该就是中午吃的膳食有问题。

    谁在他的膳食里落下媚药?莫非是皇祖母么?

    “王爷……”

    当东方流景的脑中思绪翻飞之际却听一名女子嘤咛的声音出现在了耳侧。

    因为中了媚药,当他在听见这一声柔若无骨的声音时,整个身子都随之颤栗了一下。

    他转眸一望方才发现,自己的房间之中居然还站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的上身里面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外面只罩了一件纱衣,下苫穿了一条短短的亵裤。

    她的身姿姣好丰满,肚兜穿得有些松,隐约可见那条迷人的沟壑与诱人的双峰。

    这样一种诱惑的画面对于一个尚媚药的人来将无疑充满了致命的蛊惑。

    东方流景看着面前的女子,眉头紧蹙,转头就走,然而,那女子却在这时追了出去,她脱去了身上的纱衣,赤光的手臂缠住了东方流景壮硕的身躯。

    她垂着首再次嘤咛出声:“王爷,就让奴家伺候您吧……”

    “滚!”东方流景在感受到她的触碰时,浑身的肌肉瞬时僵直,他转头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骂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东方流景的力气大到惊人,一推之下那女子竟是整个人朝后退了几大步,狠狠地撞在了床架之上。

    女子受到强烈撞击,竟是朝下闷了一口血出来,她有些委屈地看向了房门外,红唇嘟着,心里只道,这个豫襄王还是个男人么?为何中了媚药居然对女子都没有反应么?

    东方流景起步离开房间之后便去找了北堂黔。

    北堂默出门办事去了,此时北堂黔正在院中舞着剑,他瞧见自家主子跌跌撞撞行来,便收了剑快步去到他的身边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东方流景朝他摆了摆手,说道:“你速去给我准备一套黑色夜行服,另外,即刻命人去我房中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抓住,盘查清楚,问她到底如何进到我的房间的。”

    北堂黔闻言,惊了一声:“什么?主子您的房中何时有女子了?”

    东方流景体内燥热一片,额头之上已经有些汗水渗了出来,他说道:“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你速速去办。”

    北堂黔应下之后便飞身离去了。

    他的办事效率非常高,隔了一会儿便拿了一套黑色夜行服回来,东方流景拿着衣服迅速换上之后便飞身离开了豫襄王府。

    紫尧城皇宫之中,水墨凝一直伺候在萧太后的身旁,自从萧太后将水墨凝留下之后,水墨凝方才刻骨铭心地知道,原来老年人是真的不好伺候啊。

    这个萧太后,一会儿喊这里不舒服,一会儿喊那里不舒服,害得她忙前忙后,累得连坐下的时间都没有。

    这会儿子,好不容易为她洗漱完毕,将她服侍上了床,而自己也洗漱完毕刚毅躺下,却听萧太后又开始哼哼起来:“哎哟……我的胸口好疼啊……脚上也没有力气啊……”

    水墨凝睡在偏殿之中,她本已躺在床榻上了,听得萧太后喊得如此凄厉,她这个做晚辈自然也不能就这般入睡。

    遂又坐立起身回到主殿,主殿内灯火通明,檀香坐在床榻之上为萧太后顺着气,她瞧见水墨凝又回来时,忙说道:“王妃,您来了。”

    水墨凝看着床榻之上轻轻地翻来翻去的萧太后,秀眉情不自禁地蹙在了一起,今儿个下午,当她服侍萧太后时,她已经不动声色地为她把了脉,萧太后的身体康健得很,再活个几十岁绝对没有问题,哪里又是御医所说的心脏有问题?

    如此看来,今日这一出戏码就是萧太后故意上演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自己留在这飞凤殿也已经有段时间了,而流景也没有找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太太从中作梗了,她这是故意不让自己与流景见面。

    莫非,她这是想要给流景塞女人?

    为了让流景娶其他女子,她这是又装病又装痛又唱戏啊,她还真是搞笑啊。

    “嗯。”对于檀香的问话,水墨凝只轻声应了一下。

    随后,水墨凝又在主殿为萧太后顺了顺气方才回到偏殿之中。

    躺在床上之后,水墨凝睁眸看着殿上的梁木,心里只道,老太太,您今儿个半夜可千万别再搞出什么花样来了,不然她的美容觉啊,怕是睡不舒坦了。

    想了一会儿老太太,水墨凝便侧身闭上了眼眸,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流景的容颜,他找不到自己,该会很心急吧?

    自己都能推断出老太太的用意,他是不是也应该猜出来了?

    水墨凝想着想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水墨凝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腰身。

    她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眸,却见自己的面前居然躺着一个脸上带着蒙面布巾的男子,他的乌眸在黑夜之中晶莹剔透,而他的手臂正缠着自己的腰身。

    “啊——”水墨凝刚想惊声尖叫,却被来人即刻封住了穴道。

    水墨凝睁着眼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人是谁?为何封住她的穴道?他想要干什么?他是来毁了自己的清白么?他是萧太后找来的?

    黑衣男子在搂住水墨凝的纤腰时,身体各种已经全部焚烧起来,他身上的馨香让他的身体完全紧绷起来,他猛地拉开了自己脸上的黑巾,俯身在水墨凝耳后说了一声:“是我。”

    水墨凝在听见他的声音时,突突跳动的心瞬时安静下来,他是流景,他怎地穿了这么一身衣服到飞凤殿来了?

    脑中还在思绪纷飞时,却见东方流景一双大掌已经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她的衣衫,在她的肌肤之上摩挲起来,他的大掌虽然是凉的,但是水墨凝却能感觉到,今日的他与往日有些不同。

    水墨凝想要张口询问,一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东方流景急不可耐,再迟一秒,他的血管恐怕就要爆裂开来。

    他顾不得文雅,急切地撕开了水墨凝的衣衫与裤子,他扶正了她的身子随后便闯了进去。

    水墨凝被那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了一下,只觉身子被撑裂开来,有些闷闷的,她愣愣地盯着东方流景,十分困惑,他究竟怎么了?怎么这般猴急地就闯了进来?

    东方流景抱住她的身子狠狠地动了几下,体内的火焰愈加烧得猛烈,眼眸之中似乎蹿出火焰一般。

    水墨凝瞧着他急切的动作,便知今夜的他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东方流景难以抑制体内的媚药,他的动作有点大,木床竟是发出了“吱呀”之声。

    这样的声音虽说不是很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足以吵醒睡在偏殿耳房的小竹。

    小竹揉了揉眼睛,坐立起来去到偏殿之外问了一句:“小姐……”

    东方流景因为要解媚药,有些停不下来,小竹问话之时,床架仍旧发出了“吱呀”之声。

    水墨凝在听见小竹的声音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今自己无法开口说话,小竹若是推门进来,那该怎么办?

    让小竹看见自己与东方流景交缠在一起,她随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那多丢人啊……

    心中有了想法后,水墨凝便拿手推了推在她身上驰骋的东方流景,东方流景被她推了一下,方才惊觉小竹似乎在殿门外。

    他伸手解开了水墨凝的穴道。

    门外的小竹在询问了一声之后没有听见水墨凝的声音,却是仍旧听见了那奇怪的吱呀声,她又问道:“小姐,您醒了么?屋里是不是有什么动物啊,是不是有老鼠?奴婢听见有怪异的响声。”

    水墨凝在听见动物,老鼠这几个字时,眼角直颤,她看着身上的东方流景,发现现在的他却是比较像某种动物,但是,绝对不会是老鼠,她扬声回道:“我忘记关窗户了,一只猫……”

    当水墨凝说道猫字时,东方流景狠狠地戳了她一下,以至于后面的话语又被她生生地吞回了腹中。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看着水墨凝,这丫头居然说自己是猫?这个世上有这样风神俊雅的猫吗?

    殿门外的小竹在听见水墨凝的声音戛然而止时,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姐,那只猫是不是很凶猛?要不要奴婢进来帮您打走?”

    打走?!

    水墨凝一听小竹要进来,遂说道:“不……唔……不用了……啊……”

    她的身子断断续续,那之中还带着一股**蚀骨的味道,直让水墨凝的脸颊都烧透了。

    小竹在殿门外听着水墨凝奇奇怪怪地声音,秀眉微蹙,愣了半晌方才说道:“那小姐您自己多注意一点,猫有时也会咬人的,还会抓人,很凶的,您仔细身上的皮肤被它抓破了。”

    东方流景听着小竹的话,修眉微敛,猫会咬人,还会抓人?嗯,他今夜是不是应该试一试呢?

    “唔……好的……”由于东方流景的动作有些大,水墨凝忍不住地又低吟了一声。

    小竹蹙着眉头转身回去睡觉了。

    听着小竹渐渐远去的背影,水墨凝整颗心又装回了肚子里。

    一旦装回肚子里,她又剜了一眼还在她身上纵横驰骋的男子。

    自己是不是真是对他太好了,以至于让他放肆到半夜三更穿了黑色夜行服跑来将自己给办了,还这般地粗鲁?

    男人果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么?

    东方流景体内的媚药还未完全清楚,此时的他如坠云端,对于水墨凝投来的愤恨眼神不甚在意,只全身心地投入在了**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发泄了多少次,东方流景方才将身上的媚药全然解除,他便沉沉地倒在了她的身旁,阖上了眼眸。

    水墨凝也被他累得够呛,整个人瘫在床榻之上,不想说话。

    又隔了一会儿,当东方流景喘过气后方才一把搂住水墨凝的腰身,在她耳前低语道:“我中了媚药。”

    水墨凝本是趴在床榻之上闭眼休息,她是准备休息够了才找东方流景算账,而今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疑惑已经全然代替了愤怒。

    她转头问道:“谁有胆子给你下媚药?”

    东方流景的武功奇高无比,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够让他中媚药?

    “今天中午我在皇宫之中用的膳,我觉得应该是膳食的问题。”

    水墨凝眼眸转了转,他在皇宫之中用的膳,那么,那个下媚药的人莫非是萧太后不成?

    这个萧太后真是搞笑啊,为了让流景再娶,居然连媚药这样下三滥的方法都用上了,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就那么想给东方流景找女人么?

    水墨凝心中想到了缘由,忽而眯眼看向东方流景,伸出手指着他逼问道:“说,豫襄王府里是不是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你?”

    东方流景伸手握住了水墨凝的手,他拿至唇边吻了一下,说道:“是的,有一个穿着十分凉爽的女人等在了我的房间之中。”

    “哼!好哇,流景,你趁着我不在府中找野女人啊,快说,她长得好不好看,身材好不好?”

    东方流景闻言眼眸微转,似是在思索,良久之后便凝眸看着水墨凝郑重地回道:“鹅蛋脸,杏目水眸,柳叶弯眉,菱唇朱红,却有倾城之姿,而她的腰身细如柳枝,丰满圆润,凹凸有致,却有祸国之色。”

    “啊——”水墨凝在听见东方流景这段描述之后,便开始炸毛了:“你……你这个色胚,居然把其他女人看得这么清楚,你走开,我再也不要你了!”

    东方流景瞧见水墨凝生气了,便将她裹进了怀中,他将她抱得紧紧地,解释道:“凝儿,我瞎说的,我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这不,我在知道自己中了媚药之后就来找你了。”

    “我上午就被太后留在飞凤殿中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东方流景回道:“今日朝中出了大事,西面连降暴雨,闹了洪灾,纳兰昊月对此事很心急,一直与我们商讨抗洪救灾的事,直到下午时分我们才散去的,我以回到王府之后就见你不在,听红杏说皇祖母宣了你入宫,于是我又折返回来,结果飞凤殿的宫女却说皇祖母带着你出宫了,我又回了府让默去寻你,结果无果,后来我洗漱完了回到房间时却发现自己中了媚药,一抬头却发现一个女子居然在我的房中,于是我便找了夜行服夜探飞凤殿,才知原来你就在飞凤殿中。”

    水墨凝听后,红唇嘟着哼了一声:“老太太真是人精啊,居然耍起了迂回战术啊,她就这么不待见我么?就非要往你身边塞女人么?居然连媚药都用上了。”

    殿内,有月色银辉轻洒地面,东方流景借着月色瞧见水墨凝气鼓鼓的粉嫩脸颊,忍不住又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说道:“她要做什么我们可能防不慎防,只是你定要信我才是。”

    他最担心的就是凝儿不相信他,其他的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水墨凝听后,哼哼道:“谁知道你有没有要那个女人呢?我又没看见!”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身子一翻又将水墨凝压在了身下,他居高临下俯身看着她,问道:“你是还想让我再来一次么?”

    水墨凝抬眸看着上方的男子,问道:“流景,你就只有这一种方法来惩罚我么?”

    这个人,只要一不高兴了就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动来动去的,怎么这样啊?

    东方流景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随后滑至她的耳边,留下了魅惑的话语:“你不知道,攻男人意在攻心,攻女人意在攻身么?”

    他吐气如来,带着薄荷的清香,让水墨凝一听耳根子都燥了起来,只觉有一股电流从耳根直蹿入脚尖,她摇头直嚷嚷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坏啊,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东方流景邪魅挑眉,说道:“谁让你是我的娘子呢?”

    “……”

    东方流景在她身上亲吻了一下,却是没有真的想要再要她,方才来了好几次,他也着实累了,他翻回身子躺在她的身旁,说道:“这件事情可能还没完。”

    水墨凝点头道:“我也觉得可能没完,老太太的计量,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出呢,我等着看她的下文呢,流景,你那个亲爱的皇祖母装病要我在飞凤殿上住上一段时间,怎么办?”

    她不想住在这里啊,整天对着一个装病的老太太,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她真的很想崩溃呀。

    东方流景回道:“无妨,从明日开始,我也要每日入宫处理洪灾一事,晚上我就到这里来与你共枕眠,这样的感觉更好啊。”

    水墨凝一旦回想起方才那幕惊心动魄的画面,仍旧心有余悸:“才不要呢,万一被小竹发现了,那得多尴尬啊。”

    东方流景闻言,却是坏坏地笑道:“那偷腥的滋味才叫刺激啊,这样多有情趣。”

    “啊,我不要啦……”水墨凝将头埋在东方流景怀里撒起娇来:“你若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让你当一年的和尚。”

    “好,好,好,不这样。”东方流景一直以来对于水墨凝的撒娇都是毫无抗拒力的,他见状便只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后便相拥而睡了。

    翌日清晨,当水墨凝幽幽转醒时,身旁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小竹敲门之后便端着脸盆进来了,她放下脸盆之后便在偏殿内四处寻找。

    水墨凝见状问道:“小竹,你在做什么?”

    小竹回到:“我看看那个猫还在不在。”

    “噗嗤——”水墨凝听后笑出了声:“说道,那只猫昨天夜里就被我赶出去了,哪里还在这里?”

    小竹闻言伸手挠了挠脑袋,说道:“已经赶出去了么?怎地奴婢觉得那声音响了一夜呢?”

    水墨凝在听见小竹的话后,嘴角抽搐,心里想着,今天晚上,死也不让东方流景碰她了。

    “啊——”当水墨凝还在细想时,小竹却是又惊声叫了起来。

    水墨凝转头看向她,疑惑道:“小竹,出了什么事?”

    小竹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指着水墨凝的脖颈处,说道:“小姐,您的脖子被那猫儿咬伤了啊,好多痕迹呢,现在已经开始青紫了。”

    “什么?!”水墨凝闻言大惊之色,立即起身去到铜镜前一瞧。

    这一瞧,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见她的脖颈处到处都是细碎的吻痕,那些可都是东方流景留下的啊。

    天,她今儿个一定得穿了一个高龄的衣服,不然让萧太后瞧见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想到此,水墨凝便让小竹去准备了一件高龄的衣服。

    小竹闻言又蹙眉道:“小姐,这么热的天儿,您要穿高领子的衣服么?您不怕捂出痱子来啊?”

    水墨凝正经八百地回道:“我若是不将这些东西挡住,若是被太后娘娘瞧见,指不定又以为是宫里出了什么刺客,闹出什么乱子来,如若那样,不是更麻烦么?”

    小竹听后,点了点头道:“小姐讲的对,奴婢现在就给您准备去。”

    水墨凝看着小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底长长地纾了一口气,好在小竹不懂男女情事啊,不然真是麻烦大了。

    待小竹为水墨凝梳洗好之后,萧太后便命人来唤她了。

    水墨凝带着小竹去往了前殿,不知是不是水墨凝的错觉,今日见到萧太后时,她竟是觉得萧太后的脸色红润如桃花纷飞,这个样子的她哪里又像是个病人了?

    “皇祖母,凝儿瞧着您的气色好了太多,今儿个是不是觉得舒服了很多?”

    萧太后听闻,眉毛一挑,旋即又垂首轻咳起来:“咳咳……”

    水墨凝睨着做戏的萧太后,并未再说些什么,只是伸手扶住了萧太后的手臂搀扶着她朝凤榻上坐去。

    ……

    昨日里,纳兰昊月让纳兰睿泽主理洪灾一事,而纳兰睿淅从旁协助。

    东方流景起了个大早,他先是飞身回了一趟豫襄王府,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坐着马车入了皇宫。

    到得处理政务的乾清宫时,纳兰睿淅已经侯在那里了。

    今日的纳兰睿淅仍旧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锦袍,长身玉立,面如冠玉。

    他瞧见东方流景时便朝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来了。”

    “嗯。”东方流景看着纳兰睿淅,微微一颔首,便向他行去。

    纳兰睿淅拿了一些奏折出来对东方流景说道:“这是昨日夜里发来的八百里快骑,他们以为还是本王在处理此事,所以全部都拿去了豫成王府,你看一看吧。”

    “好的。”东方流景接过纳兰睿淅递来的奏折,眼眸垂下微微转动了一番,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观察纳兰睿淅,对他,自己心中是有很多怨念的,毕竟,当年如若不是他引得父皇去到事发之地,母亲也就不会出那些事了。

    只是,他一直有些不相信的是,一个才八岁的孩子能有那么重的心思么?还是说,这其实是有人从中教唆他去做的。

    不过,就算是有人教唆,那人也是他的母亲。

    不管怎样,都是因为他的行为才导致了后来这一系列惨不忍睹的结果。

    纳兰睿淅这个人,为人很冷漠,因为幼年的事,自己一直对他有成见,所以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带着愤恨的。

    直到上一次凝儿跟他说了纳兰睿淅为宗政颜治疗伤口的事时,他似乎才对纳兰睿淅正色了一些。

    对于这个人,自己是不是一直错看许多?

    他是不是只是为人冷情了一些,心地却不似他的母后一般,那么恶毒?

    还有这一次,他让出刑部的势力,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东方流景手中拿着奏折,心思百转千回,手上翻了两下,随后收回思绪看起奏折来。

    他一面看着奏折,纳兰睿淅在旁跟他说着一些处理的方法。

    东方流景听在耳中记在了心里,一番衡量之后,却是发现,纳兰睿淅是真心诚意地在教他如何处理朝政上的事。

    纳兰睿淅在与东方流景说话时,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当然,他打量东方流景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从他的神色或者动作出看出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学武之人。

    昨日,晏青回话告诉他,说纳兰睿泽一直生活在那个偏远的小镇,他用了自己母亲的姓,小镇上的人都认识,都唤他为夜老板。

    难道,他真的不是哪个夺了林瑾瑜清白的男子么?

    可是,这个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么?

    两人认真的处理着朝政,间或也在不停地观察对方,待二人处理完了朝政之后一看天色,发现一天居然又过去了。

    纳兰睿淅先行回了府,东方流景跟在了他的身后,也朝宫外行去,一路之上,思绪翻飞。

    这日夜里,当水墨凝入睡之后,东方流景却是仍旧无耻地跑上了她的床,非要在提心吊胆之下跟她**一番方才肯安然入睡。

    水墨凝拿他没有办法,男人有些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你非得满足他的要求他才会觉得满意,算了,谁让她爱这个男人呢?

    ……

    日子流逝而过,转眼便到了八月初了,萧太后这一病整整病了半个多月,于是乎,水墨凝便在飞凤殿的偏殿住了差不多二十天方才回到豫襄王府。

    这二十日里,除了三十日与初一的那两个晚上东方流景没有出现以外,其他的日子东方流景都在夜深时刻翻墙而进与她同枕共眠,将偷腥的角色演绎得淋漓极致。

    因着这一个月的初一,水墨凝没有陪在他的身旁,她感到有些愧疚。对于她的愧疚,东方流景却是流氓地说道:“娘子,其实,你用其他东西来补偿就可以了。”

    当时的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瞬时就有些无语了。

    东方流景是个**极强的人,这二十天里,除开大姨妈光顾的那几天,他基本夜夜都要与她翻红浪,还好她身体底子不错,不然还真是吃不消啊。可是,听他这样的口气,莫非自己这般努力迎合他了,都还是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么?

    他的精力到底有多好啊?

    对于这事,东方流景唯一觉得有缺陷的是,他都这么努力了,怎么凝儿的肚子还是没有反应呢?

    住在飞凤殿的这段日子里,东方流景与纳兰睿淅同策同力,终是将西面的灾情稳定了下来,对于这一结果纳兰昊月非常的满意,直夸奖东方流景做的好。

    一时间,豫襄王的名号在朝堂之中声名鹊起,已经开始慢慢建立起了威望,让朝中的大臣们知道,他这个便宜亲王其实还是很有能力的。

    萧太后的病彻底好了之后,水墨凝终于得以解放,回到了豫襄王府。

    回到王府那一夜,东方流景放肆地折腾了她一个晚上,让她疲惫不堪。不过,虽然她很累,心到底是解放了,因为不用终日面对唱作俱佳的萧太后了。

    陪人演戏,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活儿啊。

    日子又往前推进了十几日,夜风渐凉,已经入了秋。

    这日乃是八月十五,按照南临的惯例,晚上会在皇宫设中秋夜宴。

    白日里,天气晴朗,白云丝丝浮动,日头虽然还是很大,但是比之夏日还是多了一份凉爽之意。

    本以为会是一个十分平淡的节日,却不想,这一年的中秋节对于水墨凝来讲却是一个格外热闹的中秋节。

    因为这一天有人告诉她,有其他的女人怀上了东方流景的孩子。

    *

    ------题外话------

    萧太后,你狠,果真不愧是当太后的人呀,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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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他身上的胭脂香味,偷情去了?

    水墨凝眼眸微转,脑中思绪飞转,莫非,那日流景所说在他房中出现的女子莫非是这个南蓉么?

    南家乃是除了林家,曲家之外的第三大家族,这个南蓉是二房嫡女,早在十岁那年便到了太后跟前儿当女官儿,一直深得太后喜爱,她的身份不低啊。

    太后如此出招是想让她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么?

    她还真是绝啊!

    萧太后看着水墨凝的脸,当她发现这丫头居然面不改色时,还是略有疑惑的。

    “太后娘娘,奴婢……”

    房间之中静默一片,沉默良久之后却听南蓉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萧太后撤开看向水墨凝的视线转头望向南蓉,握紧她的手说道:“蓉儿啊,你莫要担心,哀家会替你做主的,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皇家的骨肉啊。”

    南蓉闻言,脸色更加苍白起来,她看向萧太后摇头道:“太后,奴婢不要嫁给豫襄王……”

    水墨凝在听见南蓉的话时秀眉蹙了蹙,南蓉此时睁开了眼睛,当水墨凝瞧见她的容颜时,忍不住还是惊叹了一下,这个南蓉却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看她现在的样子和她说的话,好像不太像做戏的样子。

    她好像真的不愿意嫁给流景啊。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萧太后闻言脸色突变,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你肚子里怀了豫襄王的孩子,你不嫁给他,要怎样?”

    “奴婢……”南蓉看着萧太后,盈盈眼眸之中滑出一滴晶莹的泪珠,看着十分地委屈。

    萧太后握住她的手,说道:“蓉儿,你放心,这事哀家定然为你做主到底,纵观整个南临,还没有人敢在哀家面前放肆的!”

    她的话沉如洪钟,撞击到了水墨凝心灵深处,很明显,萧太后后面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

    看来,这一次,她是非要把南蓉塞给流景了,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南蓉醒来之后,萧太后又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后便带着南蓉离开了,走之前还对水墨凝说道:“哀家的懿旨随后就会到达豫襄王府,豫襄王妃尽快回府领旨吧。”

    水墨凝听了这句强加的话语,心头十分不好受,隐于袖口中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虽然她知道流景根本就不可能去碰这个南蓉,但是,做为女人来讲,说不在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萧太后放下话语之后便转身离去了,南蓉离开时,弯弯的细眉颦着看向了水墨凝,眸光之中居然含着一抹歉意之色。

    南蓉眸中的神色让水墨凝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转头一想,兴许这个南蓉也有自己心爱的人,结果却因着太后的强权意识逼迫她非要嫁给东方流景为妾。

    有了这样的想法,水墨凝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萧太后走了之后,曲念湘见好戏散场,旋即朝水墨凝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说道:“弟妹在这里恭喜二皇嫂,想想二皇兄怎么也是天潢贵胄,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子鞍前马后呢?而今这南蓉入了豫襄王府,以后我们姐们一起看戏倒是又多了一个伴儿了。”

    纳兰睿漟的两名侧妃在听得曲念湘的话时也接话道:“是啊,以后又多了一个人讲乐子了。”

    林瑾珍立在一侧,从头到尾安静得不像样,就似这个屋子里似乎从来没有这个人一般。

    水墨凝听着曲念湘冷嘲热讽的话,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三弟妹说的是。”

    曲念湘见水墨凝竟是含笑应答,心中那股子嘲讽劲儿似被浇了冷水一般,一下子就没了热情,她眼眸眯了眯,遂后拂了拂袖子便转身离开了。

    待曲念湘离开之后,其他几人也都告辞了。

    南宫诗雪伸手拍了拍水墨凝的肩膀,安慰道:“二弟妹,此事你也放宽心,皇家的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我看那南蓉应当也是个好相处的人,还是和睦相处吧。”

    水墨凝听着南宫诗雪的话,有些不知可否,也许,现代人与古代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这里,南宫诗雪虽与其他女子不同,但是在这一点上面,她却是一个典型的古代女子。

    因着话语已经有些不投机,而水墨凝此刻的心情也着实有些好不起来,遂对南宫诗雪笑了笑,说道:“大皇嫂,我先行回府处理这事去了,以后再来府上叨扰。”

    南宫诗雪叹了口气,回道:“嗯,你路上小心些。”

    水墨凝点了点头便带着小竹离开了。

    小竹是一个古代女子,她当然不清楚水墨凝心中的想法,只道这事已经成了定局,待她们二人回到豫襄王府时,小竹便问道水墨凝:“小姐,那个南蓉进了王府之后该住在哪个院落啊?”

    水墨凝听闻这话,瞬时顿住了前行的脚步,她转头看向小竹,说道:“此事还没定论呢。”

    撂下话语后,水墨凝便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小竹留在原地有些纳闷儿,此事还没有定论么?太后娘娘都说要赐婚了,这可不就是板子上定钉的事么?还有谁能反了太后不成?

    小竹摇了摇头,思索着小姐兴许也正为此事烦着呢,她与姑爷感情那么好,从此就要有女人来与她分享姑爷了,能高兴么?

    但是,话又说回来,姑爷可是皇子啊,哪有皇子只有一个女人的?

    水墨凝回到院中之后抬眸望了望院中的景色,这个院落之中,她本是打算从明日开始精心装修一番的,现在,她还真没这个闲情逸致了。

    独自在院落之中坐了一会儿之后,水墨凝正想回屋躺着,岂料,刚刚抬步时却觉身旁一抹身影闪过,凝眸之际,却见东方流景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东方流景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锦袍,锦袍之上有银白色的云纹,看着俊逸非凡。

    由于他出现得太过突然,水墨凝吓了一跳,她捂住心口责怪道:“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么?想要吓死我啊?”

    东方流景迅疾抓住她的手,表露道:“凝儿,我不会娶南蓉的。”

    他本是在皇宫之中办正事,却忽闻太后要给自己赐婚,还说太后跟前儿的南司仪南蓉怀了自己的孩子,当他一听见这事时,急忙放下手中处理的事情就朝王府奔了回来,他担忧凝儿会在家里胡思乱想。

    水墨凝抬眸看向东方流景,她瞧他额头之上浸满了汗珠,额前的发丝全部都竖了起来,一看他这样子就知他是从皇宫之中奔出来的,她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娶她的,你做什么急成这样?”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从怀中掏出手绢儿来为他擦拭起额头之上的汗珠。

    东方流景再度抓住她的手带至他的胸口处,说道:“凝儿,我知道你信我,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我能不担忧么?”

    本来还在做事的他,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对他说恭喜贺喜,搞得他一头雾水,询问清楚之后才说自己要当父王了,他当时一听这话,瞬时便想到凝儿有孕了,然而那人却来了一句,南蓉姿色上层,品德仪容皆好,当时他就晕了,南蓉又是谁啊?

    自己听到这事都急了,凝儿能不急么?

    水墨凝看向他,问道:“你皇祖母非要说南蓉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要怎么办?”

    东方流景冷声回道:“当然是一口回绝,我不会娶她的。”

    水墨凝见他言辞凿凿,非常笃定,却又叹道:“但是那南蓉确实怀了身孕,倘若你又抗旨拒婚的话,你让她一个女儿家又该怎么办呢?”

    东方流景极其自然地回道:“她怎么办关我什么事?”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忽而就笑了:“流景,你果真还是这般地无情啊。”

    一个古代女子,未婚先孕,又被人拒婚,这该如何活下去呢?

    东方流景听了水墨凝的话,有些急了,他蹙眉问道:“凝儿,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是要让我娶了她么?就因为她可怜?”

    为何每次一到女人的话题之上时,他们二人就有分歧呢?

    水墨凝挑眉斜睨着东方流景,问道:“流景,我是觉得南蓉挺可怜的,要不你就娶了她吧?”

    “什么?”东方流景听了她的话高大的身躯随之一震,跟着放开了水墨凝的手朝后退了一大步,他眼眸微瞪,直盯着水墨凝不说话。

    水墨凝瞧着他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东方流景眼眸半阖,半晌之后,再度说道:“想要让我娶她,除非我死!”

    放下话语之后,东方流景提步转身要走,他有些生气,暂时不想再跟水墨凝说话。

    水墨凝见状上前一步从他的身后圈住了他的身子,她说道:“流景,在我的观念之中,男人与牙刷不与人共用,你是我的男人,这辈子都只能是我水墨凝的男人,其他女人想要与我分享你,门儿都没有!”

    东方流景听着她霸道地宣告,心中却是又喜又怒,他转过身子垂眸看向水墨凝,问道:“你这坏丫头,是又在套我的话么?”

    水墨凝摇头道:“也不是想要套你的话,主要就是想要看你如何回应此事而已。”

    “不是说了么?一口回绝!”这事还用想么?当然是不答应了。

    水墨凝伸出手指戳了戳东方流景的额头,说道:“流景,亏你做其他事时都心思缜密,怎么事情一到我身上来你就不知道拐弯儿了呢?南蓉是个未婚女子,你若当面就这般横眉冷眼的把人家给拒了,你相不相信她马上就会去寻死?”

    自从认识他之后,她便知道,他是个既聪慧又有手段的人,凡事都想得很周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今,对待南蓉一事,他却是想都没想就寻了个这么直截了当的方法。

    东方流景不以为然道:“她死不死又与我何干?总之我不会娶她。”

    左右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为何要留脸面?

    “你没想过南家的地位么?”水墨凝叹了口气,她知道流景对她情深不悔,但是,现在的他们立于朝堂之中,要想推翻林振青,还想翻查旧案,南家却是不能得罪的。

    东方流景闻言,说道:“这个自然是有想过,但是,一旦所有的事情跟你有关,我宁愿放弃寻找当年的真相,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第一位的。”

    如若让他的凝儿受到伤害,那么,他宁愿放弃一切。

    水墨凝听着他的话,无不感动,她凝视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子,反问道:“可是流景,你不知道,你在我的心中也是第一位的么?你是想让我永远心痛下去么?”

    如若此次他一口回绝,不管南蓉出不出事,豫襄王府都势必与南家结仇,在朝堂之中,南家也是根深树大,有了南家的处处作对,寻找母蛊与当年惨案真相一事又得往后推。

    时间,是她最最等不起的,每个月一次的寒蛊发作,她的心都痛到无以复加,她真的不想让流景再痛苦下去了。

    所以,她们必须加快步伐。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话语,又问道:“你是想让我假意答应么?”

    水墨凝点头道:“是的,这样的话,等于你又有了南家的支持了,如此,我们的目的就能更快地达到了。”

    东方流景俊眉收敛,她说道:“凝儿,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在你的心中,我永远是最重要的,但是,在这一点上,我真不想这样做,就算让我假意娶她,我都是不愿意的,况且,想要达到目的,我也不是非要得到南家的支持不可。”

    “你……”水墨凝见东方流景如此固执,有些语结。

    她都已经把事情的利弊都权衡清楚了,他竟是还是要拒绝么?

    东方流景揽住她的腰身,在她脸颊之上落下一个吻,说道:“好了,凝儿,这事你就莫要管了,全部交给我,怎样?”

    水墨凝看着东方流景,垂首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有些时候真是霸道得让她十分无语。

    她关心他的寒蛊啊,其他事情对她来说又哪里及得上他的身体呢?

    即便让他假意娶了南蓉,她也觉得没有关系。

    她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南蓉怀了孕,而今这都是铁板上定钉的事了,而萧太后认定南蓉肚子里的孩子是流景的,这总得有个解决的方法才是呀?

    如若流景死活都不肯娶南蓉的话,那么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水墨凝有些惆怅,东方流景见她闷闷不乐便想着寻个什么方法来逗一逗她,岂料北堂黔这时却是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北堂黔仍旧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衫,他一到东方流景跟前儿时便跪了下去,垂首说道:“主上,请您赐死属下吧!”

    “什么?!”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在听见北堂黔的话语之后俱是一惊。

    北堂黔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他什么时候又犯了死罪了?为何他们都不知道?

    东方流景修眉颦紧,说道:“你怎么了?起来说话!”

    北堂黔闻言却是仍旧颔首跪在地上,开口说出的话语仍旧还是那句:“属下该死,请主上将属下赐死吧!”

    东方流景见他死活不肯起来,便威胁道:“你若不站起来将话说清楚,我是永远不会杀你的。”

    一句威胁的话语落下之后,北堂黔果然站立起来,他看向东方流景,眸中带着明显地愧疚之色。

    院落之中,梧桐树叶迎风招展,北堂黔的衣袍被夜风拂起,他羞愧地颔首请罪道:“主上,属下玷污了您即将要娶的女子,所以,属下该死!”

    北堂黔说完此话时,俊俏的脸上竟是飞上了两抹红霞。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在听见他的话时,有那么一瞬,二人的大脑都处于死机状态。

    隔了半晌,水墨凝终是止不住地伸手指着北堂黔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北堂黔在听见水墨凝的大笑声时十分不解地看向她,夫人今儿个是怎么了?这件事情有那么好笑么?

    东方流景转头看向水墨凝,此时的他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非……南蓉肚子里的孩子是黔的?

    他们二人又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黔,那一夜,我让你去处理南蓉,你就是这么处理她的?”东方流景身体微微前倾,问得有些小声。

    这小子真行啊,一处理就处理到床上去了。

    比他自是要厉害多了,而且,一举就中标了,真是厉害呀!

    北堂黔听闻之后,整颗头似乎都要垂到地上了,他吱唔道:“属下……这个……主上,您杀了属下吧!”

    他侮辱了主上的女人,除了一死,他没有其他恕罪的办法!

    东方流景见北堂黔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也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黔,你真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啊……”

    水墨凝听见东方流景的话也频频点头,北堂黔还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如若南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话,那么此事还真是一举两得啊,只是,现在让她担忧的是,那个南蓉喜欢的人是不是北堂黔呢?

    当然,最让她担忧的便是萧太后的反应了,如若萧太后知道这事,她会不会将黔给处死啊?毕竟那南蓉可是她心心念念要许配给流景的人儿啊。

    北堂黔听着东方流景的话,有些瞠目结舌:“主上……这……是好事?”

    那一夜,主上让他去将那个女人处理了,结果,当他奔至房间时,却见那名女子颓然地倒在地上,她的身上穿着十分凉爽的衣衫,那时的她脸上的神色有些痛苦。

    他瞧见那女子有些楚楚可怜,便上前询问了一句她怎么了,岂料,那个女子竟是一把抓住了他,对他说道,让他救她。

    他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时,那女子便朝她迎了上来,当他触及到她的肌肤时,才知那个女子竟是中了媚药。

    他本想拒绝,但是,那个女子苦苦哀求他,说她真的好难受,然后……然后他就……他就犯了一个大错。

    出事之后,他本想找到那个女子,结果那个女子却消失不见了。

    他左查右查终于在今天查到那个女子乃是太后身旁的南司仪南蓉,而今却忽然又出现了太后赐婚一事。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把主上的女人给办了,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呢?他真是该死啊!

    可是,而今主上却是说了什么?居然说他办了一件好事?

    东方流景瞧见北堂黔涨红的脸颊,收了笑,问道:“黔,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南蓉?”

    北堂黔闻言,愣了半晌后,颔首道:“属下……属下玷污了她,有些对不起她。”

    东方流景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想要负责任了?”

    “可是,太后将她赐给了主上您啊。”

    东方流景看着北堂黔,一字一句地说道:“黔,这一生,除了凝儿,我不会再娶的,只要你喜欢南蓉,那么,我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北堂黔听了这话,心里虽然高兴,却又说道:“可是属下身份低微,又哪里配得上南司仪呢?”

    水墨凝闻言,笑得眉眼弯弯,她说道:“黔,这个南蓉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一个女子,如若她的心还未沦陷时,通常都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感觉,难怪南蓉在醒来时说她不愿意嫁给流景呢,其实啊,她说不定已经将黔放进了心底。

    萧太后如此一举,本是想要为流景纳妾,而今,却在无意之中促成了一段美好姻缘,真不知道她得知此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啊。

    她该不会又气得晕厥过去吧?

    三人在院中话还没有谈完时,却见小九已经带着人入了院。

    北堂默行在小九的身后,到得院内时,他颔首对东方流景说道:“主子,小九公公来宣读太后娘娘的懿旨。”

    东方流景微微点了点头。

    小九便传了萧太后的口谕:“中书令南渊之女南蓉品行端庄,仪态上乘,今赐与当朝豫襄王为侧妃,则良日完婚。”

    话语落下,东方流景没有表态,只对小九说道:“小九公公,之前本王听说了南尚仪身子有些不适,本王想携王妃入宫去探望一下南尚仪,不知公公能否在皇祖母面前传个话?”

    东方流景说话之时,水墨凝却是已经上前,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小九的手中,朝他微微一笑,说道:“小九公公辛苦了。”

    小九摸着手中那个沉甸甸的银子,笑着回道:“咱家不辛苦,不辛苦,王爷王妃菩萨心肠想要去探望南侧妃,您二位这就随咱家进宫吧。”

    “好。”

    几人转身出了王府朝皇宫行去,北堂黔则是跟在了几人的身后。

    马车之中,东方流景坐定之后便问道水墨凝:“凝儿,你方才说南蓉交给你处理,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南蓉的想法?”

    水墨凝点头道:“我是女人嘛,仔细观察一下就知道南蓉在想些什么了?”

    “什么?”东方流景闻言笑道:“原来你对情感这般通透的啊,那为何之前你怎么就看不见自己的心呢?”

    水墨凝转眸看着东方流景,嗔了一句:“小气鬼,我不就是晚发现了自己的心么?你这是打算嘲笑我一辈子呀?”

    “呵呵……凝儿,你这辈子遇见了我,你就注定逃不掉了,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要你永远待在我的身边。”

    “哼!”水墨凝瞥眼道:“真是霸道!”

    二人一路说笑着,不一会儿便入了皇宫。

    南蓉被接到了飞凤殿安住。

    偏殿之中,她因着身子虚弱躺在床榻之上,萧太后坐在她的身旁,说道:“蓉儿啊,这事真是辛苦你了,哀家不会亏待你的。”

    南蓉听着萧太后的话,眼角有些潮热,豫襄王虽说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子,她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也却是心动,但是,自己到底不是与他**的呀,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豫襄王的。

    可是,她该怎么做呢?

    那个与他共赴**的男子到底是谁她都不清楚啊,她因着中了媚药,在还未搞清楚状况时便失去了女儿身,醒来之时由于太过惊骇,便吓得四处躲了起来,她在紫尧城内一直四处躲藏,不想被人发现,后来却在无意之中竟是被人卖到了豫成王府去当粗使丫鬟。

    那个得到她身子的男子,她唯一只记得他的容颜,可是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自己却是全然不知的。

    对于这事她又该如何启口?如此不贞不洁的人,连南家都不会再要她了啊,她一定会被逐出家谱的。

    她如若不说此事,以后万一孩子生出来了,与豫襄王滴血验亲发现这孩子并不是豫襄王的,那么到时候,她岂不是又犯了欺君的大罪?

    思来想去,她怎么都是个错,唯有将腹中的孩子杀死,方能解除所有的忧患。

    可是,让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她又怎么做得到呢?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她到底该怎么办?

    南蓉听着萧太后的话,对她说道:“太后娘娘,豫襄王一点都不喜欢奴婢,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豫襄王妃,奴婢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萧太后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哼,哀家就是不想让那个豫襄王妃一直霸着哀家的孙儿,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方法,蓉儿啊,泽儿身份尊贵,身旁怎么只能有一个女子呢?你现在怀了身孕便有了最强有力的后备,只要你将孩子好好地生下来,在豫襄王府后宅坐稳位子便有了保障,这男人嘛,都是喜欢美丽女子的,日子一长,他就会对那墨凝失了兴趣,你若再多在床第之上下些功夫,他定然是会喜欢你的。”

    南蓉听着萧太后说着露骨的话,脸颊有些羞红,由于心中思绪繁杂,她微微转开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萧太后全当她是在害羞,拍了拍她的手臂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出了偏殿之后却听小九来报说豫襄王与豫襄王妃求见。

    萧太后听见孙儿要来见自己,心下定是高兴得很,遂在檀香的搀扶之下去了正殿。

    待萧太后的身影从偏殿消失之后,却见偏殿门外闪入一抹黑色的身影。

    偏殿内有宫女立在殿中静静地守候着南蓉,忽而觉得殿内吹来一股风,她们转身想要瞧个真切,却在一转眼时发现身前黑影一闪,转瞬的功夫,人已经晕厥了过去。

    南蓉本是侧头朝内闭着眼眸的,她听见了一点异动的声音,遂睁开眼眸转头望了过去。

    当她瞧见一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瞬时惊了一下,刚要大声喊叫却被来人封住了穴道。

    南蓉惊得瞪大眼眸,她眼睁睁地瞧见那个黑影行至了自己的跟前儿,然而,当那个黑影到得跟前儿,将其容颜看清楚时,南蓉眸中浮出了一抹不可置信。

    是他?

    怎么是他?

    他来找自己了么?

    北堂黔去到床榻便时,他俯身看着床上的南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瓣之上有些脱皮,他看着这样的她,心下竟是痛了一分,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还记得我么?”

    南蓉眨了眨眼睛,表示记得。她与这个男子共赴巫山**这般记忆深刻的事,她又怎会不记得呢?

    北堂黔闻言便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南蓉一旦可以动弹时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卷翘的睫毛弯弯翘起,看向北堂黔问道:“你怎么来了?”

    皇宫内廷,他是怎么进来的?

    北堂黔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了一句:“你喜欢豫襄王么?”

    这句话是夫人教给他的,之前来宫里的路上,夫人教了他几句话,说是他在见到南蓉时,就这样说话就可以了。

    南蓉听了他的问话,摇头道:“我虽然为豫襄王的容颜惊叹,但是,我并不喜欢他的。”

    北堂黔又道:“我没有豫襄王身份高贵,我没有他有权势,没有他英俊,但是,我却有一颗赤诚的心来待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样一无所有的我,你愿意喜欢么?”

    其实,这句话,北堂黔是憋了好久才憋出来的,这句话仍然是夫人教的,当他听见这句话时,其实真觉得太肉麻了,这样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可是,夫人却说,如若自己想要得到南蓉,那么就必须按照她说的话去做,所以,他练习了好久方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北堂黔说完这句让他十分憋屈的话后便凝眸看着南蓉,等待她的反应。

    南蓉听了他的话,眼眸眨了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这个男子,他是说,他要用一颗赤诚的心来对待自己么?

    北堂黔瞧南蓉一直盯着自己,也没见她眸中有多少愿意与自己一起的那种决心与感动,北堂黔的心慢慢凉了下去,原来,夫人教的招数也不管用啊。

    然而,等待良久之后,南蓉说出的话语着实让北堂黔惊了一寸。

    只听她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你都不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便要我喜欢你么?”

    “呃……”北堂黔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没有一点经验,过去的那些年,他们的主子不要女人当和尚,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自然也是当和尚,而今听南蓉如此一说,他便卡在了当场。

    愣了半晌后方才对南蓉说道:“我叫北堂黔。”

    南蓉闻言,眸色微亮,再次问道:“你是北堂家的人,那么你与豫襄王……”

    听她爹爹说,北堂家的人不是在十几年前就全部死去了么?而今整个南临,都没有人姓北堂,他竟是北堂家的后人么?

    “我是豫襄王的侍卫,南姑娘,你嫌弃我是个侍卫么?”

    南蓉闻言螓首微垂,隔了良久方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北堂黔见她摇头,心底雀跃不已,遂又按照水墨凝的吩咐对南蓉说道:“南姑娘,你先在偏殿之中休息,只要你不嫌弃我,那么我就会努力到太后面前去争取,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

    说完话,北堂黔起身要走,却被南蓉唤住了:“北堂黔……”

    北堂黔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南蓉,问道:“何事?”

    南蓉脸而朝内侧了侧,说道:“你万事小心。”

    萧太后一直想将自己嫁给豫襄王,而今自己却**于北堂黔,不知道萧太后会不会因着这事迁怒于他。

    北堂黔颔首道:“我知道的。”

    撂下话语后,北堂黔身影一闪黑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偏殿之中。

    南蓉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起初还没有太多的神情变化,最后却是唇瓣微扬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北堂默离开偏殿之后便朝主殿而去,到得主殿廊下时,他停留在了外面,耳朵动了动,听了听殿内的声响。

    主殿之中,萧太后正拉着东方流景说着话:“泽儿啊,南蓉怀了你的孩子……”

    萧太后话音未落就被东方流景打断道:“皇祖母,孙儿根本就没有碰过南蓉。”

    “你说什么?!”萧太后惊得不轻,直接从软塌之上站立起来。

    由于起身太快,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摔了过去,幸得东方流景眼快扶了她一把:“皇祖母,您小心些……”

    萧太后身子僵直了一些转头看向东方流景,眼眸眨了眨,问道:“泽儿,你说你没有碰南丫头?那她怎么会怀孕?”

    怎么可能呢?那媚药是她亲自落下的,如若他没有碰那丫头,那是谁碰的?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水墨凝侧眸看着萧太后,只觉老太太真是有些过头了,东方流景怎么着也是她的孙子,她怎么能给他下媚药呢?

    萧太后说完话时,人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却听小九在外吼叫道:“你这个侍卫怎地这般无礼?太后娘娘没有宣您进殿呢。”

    北堂黔在听见萧太后等人说到关键处时,一个飞掠闪身入了内,将小九抛在身后。

    他入了殿之后便颔首跪在了太后跟前儿,说道:“太后娘娘,南尚仪肚子里的孩子是卑职的。”

    “什么?!”萧太后惊得眼眸都瞪出来了,她伸手指着北堂黔问道:“你……你这个无耻的贼人!你竟然敢玷污哀家赐给豫襄王的人!来人啊!将此人给哀家拖出去砍了!”

    萧太后一直想要撺掇南蓉与东方流景在一起,本来这事已经成了,而她也乐得可以抱孙子了,却怎知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狗奴才居然说是他玷污了南蓉,居然说她的孙子不是她的孙子,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一声令下之后,从殿内四面八方涌入了许多侍卫,他们齐齐出现将北堂黔围在正中央。

    北堂黔面不改色,只扬声对萧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卑职是真心仰慕南尚仪,请您将南尚仪赐给卑职吧!”

    他周身散发出了强烈的气势,让那些围堵而来的众人竟是怔愣在了当场并未上前去抓他。

    萧太后听着北堂黔的话,更是气得血液上涌直冲天庭,她怒喝道:“你一个小小侍卫也敢肖想南尚仪,真是混帐!”说完这话随后又朝宫内侍卫吼道:“你们是做什么吃的?哀家让你们抓住他拖出去砍了,你们听不懂哀家的话么?”

    “是!”

    众侍卫得令之后上前想要抓住北堂黔,北堂黔立在原处岿然不动,对萧太后说道:“我北堂世家虽世代为奴,但是却世代忠良,精忠报国,太后娘娘想要杀卑职,卑职没有任何怨言。”

    豪情万丈的话语说完之后,北堂黔闭上了眼眸束手就擒,然而,那萧太后却在这个当口忽然喊了一声:“慢着!”

    一声慢着让众侍卫停住了脚步,众人回眸看向了萧太后。

    水墨凝有些不知缘由,其实刚才,在太后命人要抓住北堂黔时,她就想要说话了,然而东方流景却示意她先不要动。

    而今看萧太后的样子,莫不是她与北堂家有些什么渊源不成?

    萧太后盯着北堂黔,问道:“你说你是北堂家的人?”

    北堂黔仰首道:“站不改姓,坐不改名,卑职名叫北堂黔。”

    “北堂黔?”萧太后听了他的名字后便起步朝下迈去,檀香在旁搀扶着她。

    萧太后踱步到北堂黔的跟前儿,看了他半晌之后,说道:“你是黔儿么?你没有死啊,天啊……”萧太后激动地握住了北堂黔的手,摇头道:“你这孩子,你怎么回了京之后在见到哀家这个老太婆时都不告诉哀家你是谁呢?莫非你也失忆了不成?”

    北堂黔愣愣地看着萧太后,他的手被萧太后握住,当他瞧见萧太后眸中滚落而出的泪水时,着实被惊到了,太后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好了?她跟自己很熟吗?怎地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他不就是个侍卫吗?太后怎么记得他?

    水墨凝在听见萧太后的话时转头看向了东方流景,东方流景颔首在她耳前说道:“因着我装失忆,也不好暴露默与黔的身份,此次出了这档子事,我便想起母亲以前曾跟我说过,默与黔的母亲乃是母亲娘家的丫鬟,后来嫁给了默与黔的父亲,后来在怀他们快要临盆时曾在宫内住过一段时间,与皇祖母有些交情,方才来之前我便告诉黔,如若太后发怒要杀他,便让他自报家门,而今看来,皇祖母对他还是记忆深刻啊。”

    “哦,原是这样啊。”水墨凝听着东方流景的话,方才知道了个中缘由。

    如果有了这等渊源,南蓉与北堂黔这段好事便算是成了啊。

    北堂黔听着萧太后的问话,眼眸微转,想起自己主子是在装失忆,随压低声音说道:“太后娘娘,您也知道十几年前的事对主子来说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卑职一直跟随在主子身旁,自那次事件之后,主子便失去了记忆,这么些年来,卑职想着,主子忘了当年的事兴许也是件好事,所以也没试图去挽回主子的那段记忆,毕竟那段记忆对主子来说太过悲惨。”

    萧太后听着他的话,不禁潸然泪下,她点头道:“孩子,你说得太对了,你真是懂事啊,哀家赞成你这么做。你知道么?你出生时,哀家还抱过你呢,你跟你哥哥的名字还是哀家取的呢,对了……你哥哥呢?哀家记得他单名一个默字啊。”

    北堂黔听着萧太后的话,着实有些诧异,想不到,自己两兄弟的名字居然是萧太后取的。

    “太后娘娘,我哥在豫襄王府呢。”

    萧太后听后激动地道:“哎呀,你赶紧地让默儿到宫里来坐坐啊,你们俩是双胞胎,应该长得一模一样吧?”

    坐在椅子上的东方流景在听见萧太后的声音大了起来时,终是站立起身去到二人身旁问道:“皇祖母,您对默与黔这般熟识么?”

    萧太后扬了扬眉,说道:“他们两人在皇宫里出生的,出生之后哀家还抱过,他们的名字都是哀家取的呢,哀家又怎会不熟识呢?”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状似无意地问道:“那皇祖母您应该不会再斩黔了吧?”

    萧太后被东方流景这么一问,一个愣神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在处理什么事,她说道:“哀家怎么会斩黔儿呢?”她顿了顿又看了一眼东方流景,叹道:“泽儿啊,看来你与蓉儿是没什么福分了,就便宜黔儿这臭小子了。”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忙地朝北堂黔使了个眼色,北堂黔迅疾跪在了萧太后的跟前儿谢恩道:“多谢太后娘娘成全。”

    萧太后伸手虚扶了一把,说道:“黔儿啊,你快起来吧,既然对象是你,哀家也不想搞清楚那夜是怎么回事了,反正你以后记得对蓉儿好就是了。”

    南临女子多的是,蓉儿不能嫁给泽儿,她再找其他人便是。

    北堂黔听了萧太后的话颔首道:“卑职定然会对南尚仪好的。”

    “嗯,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

    一场纳妾风波终是以北堂黔抱得美人归而宣告结束。

    ……

    晚间,中秋夜宴如期举行,萧太后因着南蓉的事,到底还是有些不舒坦的,所以,便没有参加当晚的夜宴。

    水墨凝在听闻萧太后不出席宴会时,多少还是能够猜到她的想法,想她在皇宫之中这么多年,鲜少有她做不成的事,南蓉一事对她来说着实是一个打击。

    她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失败,是低估了东方流景的武功,倘若某一天,当她得知自己的孙儿是一个叱咤风云残暴血腥的杀人狂魔时,老太太会不会吓到脸色惨白?

    中秋夜宴照常在优胜美景举行。

    南蓉的事萧太后还未对外宣告,所有的人都还以为南蓉已经成为了豫襄王的侧妃了。

    水墨凝入了座之后曲念湘便嘲讽般地对她道了一声贺,水墨凝微微一颔首便转身与南宫诗雪说起话来。

    隔了一会儿,崔德英的尖利声音响彻夜空:“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跪地山呼万岁,水墨凝照旧抬眸望去,却是惊愣地见到纳兰昊月居然又是揽着一名女子入了夜宴之地。

    当水墨凝瞧见那女子的容颜时,着实惊诧了一番,她惊的不是她的倾城之色,惊的不是她的风华无双,惊的不是她的身姿妖娆,而是惊的是她的年岁。

    那女子看样子也就十**岁的光景,甚是年轻。

    水墨凝猜度着女子的年岁,心中忍不住恶寒了一番,这个纳兰昊月当真是个好色之徒,老牛吃嫩草,他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找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搂在身旁,他的儿子都比这个女子大。

    风雅茹跪在皇后座位之下,她并未抬头去看纳兰昊月,对他怀中的女子更是不甚在意,想来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曲轻柔跪在风雅茹的身侧,她一双水眸却是停留在了纳兰昊月身旁的女子身上,眸中带着明显的嫉恨,心下却是直骂道,狐狸精,不要脸的贱人。

    东方流景本是无意于任何景色,他本是凝眸看着水墨凝,然而,这一次的凝望,水墨凝没有看向他,他顺着水墨凝的视线望了过去,当他瞧见纳兰昊月怀中的那个女子时,却是忍不住地微瞪了眼眸,眸中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疑惑。

    纳兰昊月怀中的年轻女子巧笑倩兮,正与纳兰昊月说着什么话,转头一瞥却是与东方流景视线相对,她眉眼弯弯,视线在东方流景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便撤离而去。

    众人山呼万岁之后,纳兰昊月便招呼众人起身,随后将他怀中的那名女子送至曲轻柔的身旁,示意她坐下去。

    东方流景自从瞧见那女子之后,如峰似剑的轩眉便微微收敛,继而又微眯起了眼眸,片刻,收回了视线。

    收回视线之后,他伸手朝身旁的北堂默摆了摆手,北堂默近得跟前儿,东方流景压低声音说道:“即刻去查这个女人的底细,事无巨细,全部都要知道。”

    “诺。”北堂默应下之后迅速转身而去,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水墨凝落座之后便悄声问道南宫诗雪:“父皇身旁的那个女子是谁啊?怎地没有见过?”

    回到南临皇宫之中也有些时日了,怎地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呢?她是哪宫娘娘?

    南宫诗雪回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她,看她的年岁,当是比我们大不了太多,顶多二十岁。”

    水墨凝见南宫诗雪也不太清楚,遂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想来这个女子当是纳兰昊月的新欢。

    隔了一会儿,夜宴开始,纳兰昊月说了一些话后歌舞表演便开始了。

    歌舞表演告了一段落之后,纳兰昊月却是又举起了酒杯说道:“今日,朕有一件大喜事要宣告天下。”

    优胜美景之中忽而鸦雀无声,众人都凝神屏气,听着纳兰昊月宣布这件大喜事。

    只见纳兰昊月起步去到方才他揽入场中的女子身旁,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动作十分地爱怜,看得后宫一众女子既羡慕又嫉妒。

    纳兰昊月揽着那名女子对众人扬声说道:“漳州太守之女阮翩然深得朕心,今又怀有身孕,特赐封德妃,赐住仁春宫。”

    “那个女子竟是漳州太守的女儿么?”

    “前段时间皇上去了漳州视察民情,不想却是得了这么一段美好姻缘啊。”

    “皇上恐是十分喜爱这个德妃娘娘的,不然怎地大家都从未听说过呢?”

    纳兰昊月的话音落下后,水墨凝便听得身旁的人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她凝眸朝那阮翩然看了过去,刚巧那女子也将视线转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番,阮翩然眼眸微微眯了眯便转开了视线。

    水墨凝细眉微蹙,只那一瞬的对视,她怎么就能感觉到,这个阮翩然定是一个厉害的女子呢?

    她怎会有这样的感觉?

    水墨凝甩了甩头,便听见身旁的人们已经开始恭喜起来,她听着这样一些话语,感叹最多的还是古代女子的悲哀。

    这么老的一个男人,当真是送给她,她都不要的,真是让人恶寒到家了。

    因着心中不太舒爽,水墨凝接下来的时间也无心看歌舞,没等多久,便见北堂黔走了过来,跟她说东方流景想要回府了。

    水墨凝应下之后便朝南宫诗雪打了一声招呼,遂同北堂黔一道离开了。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上了豫襄王府的马车之后,东方流景方才问道:“凝儿,我瞧你刚才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水墨凝回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瞧见那个阮翩然这么小的年纪却是嫁给了纳兰昊月,心里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点头道:“看她的年纪,着实是小了一些。”

    “唉,算了,不提这事了,皇帝就是这样的。”本来她对纳兰昊月就没什么好感,而今真是见到他都想要吐了,算了,不提他也罢,省得自己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东方流景却道:“父皇可不是这样的。”

    水墨凝转头看向东方流景,回道:“父皇是被母后调教出来的。”

    他话语中的父皇是指的水无痕,因为东方流景一直连名带姓地唤他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水墨凝自是知道的。

    “呵呵……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听逸说,父皇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娶除了母后以外其他的女子。”

    “这话也对,这个可能还是看个人的。”水墨凝说着话,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袖,心里不舒坦得很。

    东方流景知道水墨凝讨厌这样的事,遂不再提及。

    二人回了豫襄王府后,洗漱完毕,东方流景正准备缠着水墨凝缠绵一番,结果房门在这时被敲醒了。

    东方流景已经抱着水墨凝滚上了床,听得敲门声,有些不耐烦,遂问道:“何事?”

    北堂默回道:“主上,您方才让属下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东方流景眼眸微眯,随后在水墨凝的脸颊至上亲了一下,说道:“凝儿,你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水墨凝点了点头,东方流景起身离去,出了房门后便朝院中踱步而去,北堂默跟随在后,东方流景停下来后便说道:“你说。”

    北堂默颔首道:“那个阮翩然乃是漳州太守之女,自出生之日起便一直生活在漳州,前些日子纳兰昊月去漳州巡视,漳州太守将她献给了纳兰昊月,纳兰昊月迷恋于她,遂带回了宫,却是一直让她住在皇家别院之中并未进宫,今日夜宴是她第一次入紫尧皇宫。”

    东方流景听闻沉声问道:“就这些?没有了么?”

    北堂默摇头道:“没有了。”

    东方流景看向北堂默,又问道:“默,你不觉得她看着有些熟悉么?”

    “熟悉?”北堂默听了东方流景的话,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主上,你见过她?什么时候的事?”

    主上不是除了水墨凝以外,都不将其他女子放在眼里么?怎地今日忽然询问起这个阮翩然来?

    难道,主上又对这个阮翩然一见钟情?主上怎么就这么喜欢女人呢?

    只是这阮翩然现在是纳兰昊月的女人,主子该不会是连他老子的女人都要抢吧?

    东方流景瞥了一眼北堂默,眼眸微垂,须臾,说道:“这事先这样吧,从明日开始,你着人暗中盯着她,只要有异常的举动便来通知我。”

    北堂默听了东方流景的命令,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子,什么行为对她来说才叫异常的举动呢?”

    虽然他家主子经常会发布一些类似天书一般的命令,但是,今日这个命令着实让他难办了,这个尺度不好界定啊。

    东方流景想了想,遂说道:“她现在是纳兰昊月的女人,后宫中的女人只会去引起纳兰昊月的注意,只会去与其他女人争宠,她除了做这些事不需要向我汇报以外,你其他的都报来。”

    “是。”

    东方流景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北堂默闻言转身而去,东方流景却又将他叫了回来:“默。”

    “何事?”北堂默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东方流景说道:“黔不日就要办喜事了,你也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北堂默听着这话,直觉有些抵触,但是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只冷着脸说道:“主子,这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你不需要给我塞女人的。”

    放下话语后,北堂默便掀袍离去了,东方流景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隔了半晌方才唾了一句:“这个臭小子,怎么跟我说话的?”

    什么叫他别给他塞女人?瞧瞧他那脸色,怎么回事啊?

    看这臭小子的样子,他还真就想要给他塞女人了!

    东方流景兀自纳闷儿了一会儿之后便折返回屋了。

    回到房间之后,东方流景翻身上了床,抱着水墨凝便开始亲吻起来,水墨凝热切地回应着他,双手开始游走起来。

    一番激烈的运动之后,水墨凝的身上已然香汗淋漓,东方流景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找来布巾为她擦拭了汗水,尔后,蹙眉问道:“我在想,要不要给默找个女人。”

    现在的自己不知有多甜蜜,每天都有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家里等着自己,这样有盼头的日子该有多好啊,可是默那小子怎地还不开窍呢?

    水墨凝闻言,秀眉微抬,强烈附和道:“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凝儿……你咋这么高兴?”东方流景瞧见水墨凝竟是将手脚都举了起来,遂扬起唇瓣笑了起来。

    水墨凝看着他,说道:“你看啊,现在黔也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了,默以后岂不是更孤单了?”

    开玩笑,给北堂默那小子找个女人,让他性向变得正常,这也是在为自己着想,好不好?

    整天放个大男人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老公虎视眈眈,这样的日子多让她难受啊?

    东方流景点头道:“你说的太对了,要不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我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着实怪异了一点。”

    “好啊。”水墨凝听后回答得十分爽快,去除情敌,她乐意为之。

    二人又在床上嬉笑打闹了一番之后便渐渐睡了过去。

    月上中宵,睡到半夜的时候,水墨凝想要出恭,睁开眼睛翻身下床,转头一瞧却是发现身旁竟然没有人。

    水墨凝伸手触碰了一下床单,发现那床单凉凉的,很显然,东方流景已经离开有些时间了。

    “流景?”水墨凝眼眸微眯,下床唤了一声。

    呼唤之后房内并未得到回应,水墨凝便起身穿上了外衣打开房门到外面找了一番,在院内没有找到他,水墨凝又出了院落。

    此时一队巡夜的侍卫正巧路过院门,那侍卫统领在瞧清楚水墨凝时即刻上前请安道:“王妃吉祥,王妃深夜行色匆忙可是有事?。”

    水墨凝看着巡夜的侍卫统领,却是不想惊动这些人,遂说道:“无事,我只是睡不着觉起来到处走走,你们去其他地方巡视吧。”

    王府的侍卫大多是被纳兰昊月派来的,她可不能打草惊蛇,让这些人知道流景武功高强。

    “是。”侍卫统领领命之后便带着人马离去。

    水墨凝又站在原处四处眺望了一番,自问自话了一句:“大半夜的,他跑哪里去了?”

    想着不能再次惊动侍卫,水墨凝摇了摇头便转身入院朝出恭的地方行去,完事之后又折回洗漱房洗了一下手,然而,当她洗完手刚刚跨出房门时,却见东方流景穿了一袭黑色的衣衫正要跨步进入洗漱房。

    月色下,他的容颜愈发的英挺,墨色的发髻高束头顶,脖颈处堆放着黑色蒙面布巾,他身上的黑色衣衫比较紧身,将他高大匀称的身线展示得十分之好。月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躯照得透亮。

    水墨凝在瞧见疾步而来的东方流景时,惊得眼眸瞪大,问道:“流景?这么夜了,你穿成这样是去做什么了?”

    东方流景走得很快,当他瞧见水墨凝时便迅疾收住了前行的脚步,因着他方才走得很快此时又忽然停住脚步,一阵劲风倒卷而过,水墨凝问完话后竟是闻见了一股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香味。

    那味道有些浓郁,夹杂着百合的味道,很显然不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因着东方流景的身上带着女子的香味,水墨凝的秀眉忍不住颦在了一起。

    他深更半夜不在房间,穿了一袭黑色夜行服身上还带着女子的胭脂水粉味道,他……这是出去偷香了?带着黑色蒙面布巾出去偷香?

    而他这般急匆匆地到洗漱房来,是为了洗去他身上的胭脂香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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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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