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夜宿
君欣卓之所以傻眼,是因为仆从很‘懂事’地只起了两个帐子。
算计好的,黑子、潘越和杨怀玉用一个,唐奕带着侍女用一个。
但是,她不是侍女,和唐奕更没到睡在一个账子里的地步啊!
没办法,君欣卓只能去央求黑子,让师兄帮忙动手再起一个毡帐。
可是,黑子一句话差点没让君欣卓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妹...”
“没这个必要吧?”
这时,潘越走了过来,好奇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君欣卓似是找到了救星,“你来的正好,帮我起顶帐子。”
潘越一挑眉头,“有这个必要吗?”
“什么叫没必要!?”
君欣卓气得直跺脚,面颊已经红的透亮了。
潘越贱贱道:“早晚的事儿嘛....”
“你!”
潘越一缩脖子,拉起黑子就走,跟没事儿人一样绘声绘色道:“师父啊,前几天那招靠山崩咱还没学会,师父再指点指点。”
黑子立马深以为意,肃然道:“是要指点指点!”
“....”
君欣卓有种被出卖了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师兄也把她当成是唐奕的女人了。
其实啊...
要潘越他们看来,这都晚了!
唐奕马上就十八了,守着这么个俏娘子,他也忍得住?
....
君欣卓愤然回身,就见唐奕立在账子前,一脸的高深笑意。
“我也觉得没必要嘛.....”
一直过了晚饭,君欣卓都是心神不宁的,天都已经擦黑了,她还不肯回到帐中。
“大郎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子走到了她身后。
君欣卓悠然道:“萧誉的账子里。”
“这么冷还不回帐子,在外面傻站着干啥?”
君欣卓低着头没说话。
黑子一叹,“妹子,你爹当初把你交给俺,俺说话你听不?”
“师哥,直说就是,何必提爹爹。”
“别看大郎平时脾气不咋好,但绝对是个有担当的爷们儿,能对你好...”
君欣卓面颊又热,“师哥瞎说什么呢,谁要跟他...”
黑子一乐,“咱们从小就一块长大,哥还不了解你?你要心思没往大郎身上放,就不会这么多年给他当丫头使了。”
君欣卓的性格外冷内热,别看平时少言少语,但是,一但对谁好,必是倾心相助。她这几年跟在唐奕身边,就差没把自己也给唐大郎了。
君欣卓辩驳不过,只能摇头头不语,装起了哑巴。
黑子继续道:“心也在他那儿,人也在他那儿,他也不小了,就顺其自然了呗。”
君欣卓依然摇头。
“那咋地?你还想让他三媒六聘把你正娶回去?”
“不是...”君欣卓有些气急。
“那你到底咋想的啊?”
君欣卓抬头看向黑子,“师哥也说,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论对他的了解,你们谁也比不上妹妹。”
“不挺好吗?”黑子有点糊涂了。
“正因为太了解他了,所以才不能。”
黑子挠着后脑勺道:“哥脑子笨,你说明白点。”
“这么说吧。”君欣卓敞开心扉。
“不冲别的,就冲他救了咱们十几口人命...师妹别说给他做妾,就是无名无份的过一辈子也认可。”
“但是,大郎却不是那样的人。”
“到底啥意思吗?”黑子有点急了。“你这想跟,又不想跟的,把哥都绕迷糊了。”
....
“依大郎的性子,妹妹真跟他好了,他是不会让我做妾的。”
“你是说!!”黑子猛的惊叫出声,他终于听明白了。
君欣卓凄然道:“咱们是做过匪的,一辈子也洗不白,大郎怎能娶我这样的女人?”
“他是要干大事的人,将来要进史书的,那是在害他呀!”
“...”
黑子脑袋有点不够用。
可是,退一步想,依唐奕的性子,娶个平民百姓的姑娘,甚至是当过匪的君欣卓,这事儿他还真干得出来。
....
黑子正想着,呼闻身后有人说话。
“你们聊什么呢?”
吓的黑子嗷捞一声!
回头一看,更似见鬼,正是唐奕。
“没,没没啥!”黑子慌张答道。
“那什么,我回去了,你们聊...”
唐奕一阵无语,我很吓人吗?这憨货太不淡定了。
黑子一走,唐奕看向君欣卓,“你们不会在说我坏话呢吧?”
君欣卓强作镇定地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唐奕摊手,“想晚上得怎么睡呢?”
“....”
拖着是没用的,总不能就在外面站上一夜,最后,君欣卓所性跟着唐奕回到帐子。
...
辽人寒冬在外设帐很有经验的,毡帐是用羊毛打的足有一寸厚,一点都不透风。
地上铺了一层厚牛皮隔潮,又上一层毡子,一层狼皮辱子。上面才是被褥。
进来之后,君欣卓把火盆点上,就开始铺被褥,只不过,君娘子铺了两床,而且离的老远。
唐奕看着她铺,也没说什么,却在心里暗笑。
待床铺好了,君欣卓就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不早了...睡吧...”
“嗯...”
唐奕这一声‘嗯’还没嗯完,就见君欣卓拢手一吹,把灯就直接吹灭了。
“喂!”唐奕不干了。
“我还没脱衣服呢!”
黑暗中,只闻弱弱的一声,“摸黑脱吧。”
好吧,唐奕苦着脸脱去皮袍外衣,摸着黑寻到被褥旁,老老实实地钻了进去。
君欣卓竖着耳朵听着,确定唐奕没摸错被窝。才小心地解开大氅的带子,又褪去皮袍,然后穿着中衣内衣就躺下了,提心吊胆的,一动都不敢动。
帐子里静得连两人的呼息声都听得见。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确定唐奕很老实地真的睡了,君欣卓悬到嗓子眼的心肝儿才算放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地长出了一口气,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许是刚刚太紧张了,现在神情一松反倒睡的快,没一会儿就气息均匀地睡了过去。
那边的唐奕听着君欣卓均匀的呼吸,暗笑一声,“小样儿!和小爷比耐性?”
想着,笑着,缓缓地掀开被子,做贼似的爬了过去....
...
君欣卓迷离之间,只觉有人钻进了被窝。初时只当是做了什么鬼梦,待那人贴到身前才猛的惊醒。
“你.....你干嘛?”
除了唐奕,还能有谁?
黑暗中只闻那个无赖回道:“太冷了,被窝都是凉的。”
君欣卓被他抱着僵硬地直往后躲,“那你也不能....”
“别乱动!”
“一会儿这儿也被你弄凉了。”
君欣卓果然不再动。
只是心中腹绯,这色胚让我不动,自己一双大手却不老实....
....(未完待续。)
第224章 夜宿(二)
帐外,莹雪风寒。
账内,除了火盆里的干柴偶尔传来噼啪细响,再无半点声息。然而,隐在黑暗中的两人却明显不是那么平静。
君欣卓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唐奕即使只贴着她的玉背,也依然可然清晰的感觉到那咚咚作响的慌乱。
唐奕不是急色之人,虽不正经,但也能算个雅贼。
君欣卓越是局促,他反倒不急,把头埋在君欣卓的颈项,只从背后抱着。不过,大手却不老实,食指轻轻的在君欣卓的小腹上画圈。
虽然隔了两层衣物,君欣卓依然觉得全身像被点了麻穴一般,躁痒难耐,轻扭了一下腰肢。
“痒....”
“痒吗?帮你挠挠。”
说着,唐奕手掌一翻,无耻地撩开衣襟,把手滑了进去,真的在细滑肌肤上挠了起来。
君欣卓哪想到这色胚顺杆就爬,被他弄得更痒,使劲使唐奕的怀里缩。
“别闹.....”
“好好,不闹......”唐奕停下动作,手却没拿出来,贴在她的小腹上不动。
腹间的肌肤接触,让君欣卓清楚地感觉到唐奕手掌传来的热力,烤得全身一阵阵发麻。她不由暗暗一叹,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大郎...”
“嗯....”
“让我做你的小妾吧!”
唐奕明显一僵,过了良久...
“不要!谁纳了你这么个冷冰冰的小妾,岂不倒霉?”
说着,唐奕缓缓地抽回手掌,还不忘帮她把衣角抚平,轻轻地拥着她道:“睡觉...”
“睡觉...”
君欣卓心直往下沉,果然一如所料,他想的不单是妾。
之后,唐奕果然不再乱动,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地沉沉睡去。
君欣卓睡意全无,轻轻的在唐奕怀里翻过身。黑暗中,唐奕的脸旁近可闻息,那么模糊,又那么清晰。
现在,她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既为倾心于这样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而暗暗窃喜,又怕唐奕真的做出什么有悖常理之事,而给他自己带来无尽麻烦。怪只怪世事无常,自己不但配不上他,亦有人命在身,终不是良人。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君欣卓本来睡的就不踏实,唐奕轻轻一动,就把她弄醒了。
只是,待彻底清醒之后,君娘子恨不得不醒来得干脆...
原来两人一夜辗转,不知道什么时候,中衣内衬早就凌乱不堪,大片肌肤都露在外面。唐奕的贼手更是握住了她胸前不该握的地方。
君欣卓顿时羞得全身发烫。
这色胚,不是说睡觉的吗?怎么还如此不老实?
幸好唐奕还没醒,不然,君欣卓真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
可她不敢动了,生怕自己一动,唐奕就醒了。
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挺了一刻多钟,外面开始传来人声马嘶,仆役们已经起来给马匹喂料,起灶做饭了。
正祈祷着唐奕自己把爪子拿开,却见这色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君欣卓僵在那里,慌乱难当。
唐奕没事儿人一样抿然一笑。
”亮天了?“
“嗯...嗯。”
“那咱们也起吧!”说着,唐奕真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本该松一口气的君欣卓却是一声娇哼....
原来,唐奕起身之前,还不忘轻轻地在她胸前捏了一把。
君欣卓也管不那么多了,慌张坐起,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裳。
三两下穿好皮袍外衣,就逃似的想出账子。
“回来!”
“啊?”君欣卓局促立于帐门前,两只手都搅在了一起。
“干嘛....”
唐奕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以后不该你操心的事,别瞎琢磨!”
唐奕语气不容有疑,君欣卓更是乱了方寸。
“什..什么呀....”
“我唐奕要娶谁,就娶谁!谁也管不了,更拦不住!”
唐奕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君欣卓心里!
心底最后的那一点倔强瞬间崩溃。
默然垂首,泪水盈瞳...
唐奕穿好衣服走到她身前,捧起她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拭去泪痕。
“这片天地有太多的诱惑,不知道会不会专情一生,但却一定爱之一世!”
君欣卓哪听过这般露骨的情话,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奔涌而出。
唐奕笑着与她对视,“我的亲人不多,所以,每一个人都希望给他们最好的,而你更...”
“我什么都不要....”君欣卓哽咽着摇头。
唐奕笑着把她拥入怀中,“你可以不要...”
“但我不能不给!”
“.....”
二人出账的时候,黑子、潘越已经在外面喂马了。
一见两人的样子,不禁歪着脑袋奇怪。
唐奕走在前面,春风得意,一看就是好事已成的样子。
君欣卓紧跟在唐奕身后,一副小媳妇的作派,也不像是清清白白。
只不过,君欣卓红着两个眼圈,显然是哭过。
什么情况?
潘越开始脑补...
难道?唐子浩郎有意,而君欣卓妾无心?最后,唐子浩霸王硬上弓,强取其身?
君娘子抵抗不过...
好吧...
不能再往下想了,少儿不易!
几人在怪异的气氛中用过早饭,然后与萧家人一同来到中军大帐。
今天是辽人祭祖、祭天,唐奕他们这些外臣,除了观礼,也没别的事儿。
各种繁琐礼仪整整折腾了一天,傍晚各自回帐歇息。
这回君欣卓也不扭捏了,铺床直接就是一套被褥。
他要怎样....都随他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唐奕反倒老实了,除了相拥入眠,再无过份的动作。
好吧,早晨起来什么样儿另说。
....
唐奕倒是不装什么圣人,做为一个男人,守着这么个美人而不动心,那是扯淡。
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君欣卓,唐奕不顾她盗匪的身份留在身边,就没安什么好心。
昨夜,他真的打算和君欣卓就这么‘水到渠成’来着。可是,君欣卓自甘为妾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打醒了他。
因为...
他知道,想给君欣卓名份,哪怕是如她所说只为妾,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什么门当户对,什么民女之身、盗匪之嫌,在唐奕这儿都不算事儿。但是,问题在于,唐奕现在面临着另一个难题,这是他不能不当个事儿的。
那就是...
他很可能要成为大宋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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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召见
离京之前,曹佾透了点‘内部’消息给唐奕,赵祯想招他当女婿,有意将长女福康帝姬下嫁于他。
这特么事情就大条了!
甭管哪个朝代,只要不是安心做凤凰男的,娶皇帝的女儿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但在家里的地位没了,还不能‘鬼混’了,更有各种皇家礼法约束,行个房都得请示、汇报,这特么日子可怎么过?
到时候,唐奕能不能纳妾,那都得别人说了算。
所以,别看唐奕话说得漂亮,也中气十足。但实际上,在没打消赵祯赐婚的念头之前,他连个妾的身份都给不了君欣卓。
不过,幸好福康帝姬现在还只有十二岁,唐奕也还是个白衣书生。赵祯的意思是,等上几年,帝女长成,唐奕也考上个官身再赐婚。
所以,唐奕还有几年时间可以斡旋。
....
第二天起来,唐奕兴致不高。倒不是昨夜想事情想得太多,而是今日追猎,他们大宋来的这些二把刀子,终还是得拉出去见人了。
追猎,其实和南朝的围猎本质上没什么区别,辽人管这叫‘打围’,也有围猎之意。
只不过,谁让他家大辽‘地大物博’呢?整个围场百里方圆,让你可着劲儿的追跑。
五万皮室军已经撒出去了,把方圆百里的山林草淀都围了起来,然后逐步收缩到五十里。这样,猎物被赶到了一块,满山乱跑,那叫一个热闹。
一天的时间,谁猎的猎物最多、最好,谁就是猎魁,不但受万人敬佩,辽帝还会重赏。
所以,追猎,辽帝是不参加的,甚至是贵族老臣也都不会参与,这是年青人的游戏,是契丹男儿展示自己的最好舞台。
如果皇帝掺合进去,那谁还能放开手脚?谁还敢比皇帝猎的更多?
...
唐奕缩在萧誉兄弟马后,尽量不引人注意。
呵呵,让他拿箭射,那还不如让他拿刀上去砍来的实际。
正躲得好好的,不想,中军大帐里出来一个老内侍,冲着参加追猎的各家男儿高声唱喝:
“宣南朝唐子浩觐见!”
唐奕一愣,随即大喜。
心说,耶律宗真懂事儿啊!这马上就出发了,把我叫过去,那岂不是说,这追猎他就不用去了?
其实,耶律宗真还真是这个用心。这几天一直没见唐奕,就是等追猎之时,借召见的由头,让他躲了这场难堪。
毕竟南朝使节范镇和王咸通不用参与,就剩一个唐奕要是太出丑,两国都尴尬。
...
唐奕高兴了,有人却是不高兴了。
这不高兴的,正是耶律涅鲁古。平时不能拿唐奕怎么样,但追猎的时候不同,就算不能暗中使坏,到时候鼓捣众人嘲弄几句,也能解解气啊!
耶律涅鲁古面色铁青地目送唐奕进帐,恨恨道:“这贼厮,躲的倒快!”
旁边有人阴声笑道:“看来,你在南京被宋使所辱的传闻是真的啊!”
耶律涅鲁古一怔,急辨道:“莫要轻信谗言,就凭他?”
那人摇头,“那怎么这么大的怨气呢?”
“就是看南人不爽,不可?!”
那人笑道:“那还不简单,明天训猎和他们走一条道,把猎物都抢了。保准回銮之时,比现在丢人得多。”
耶律涅鲁古眼前一亮,“好主意!九哥可愿助我?”
那人道:“多大个事儿,有九哥在,保准他们连个兔子都打不着。”
这人是耶律宗真六兄耶律宗愿之子耶律纳齐鲁,平时其父与耶律重元走的就近,两家后辈在皇族之中也还算亲,耶律涅鲁古求助于他,又哪有不从之理?
...
唐奕进了辽帝大帐,见耶律宗真高居正位,辽朝几位肱骨重臣分立两旁,就连范镇也在其列。
“众位卿家,且先各自归帐吧,我与这个南朝的‘唐疯子’续几句闲言。”
唐奕脸刷的就红了,心说,这疯子的名号算是做实了,都传到大辽来了。
待众臣退去,范镇还不忘瞪了唐奕两眼,那意思是让他说话小心点,别乱发炮。
..
“唐子浩,你可知罪!”辽帝第一句话就能把人吓个跟头,什么跟什么啊?就‘知罪’了......
“外臣不知,外臣入辽两月,一直安份守已,不知犯了哪条大辽例律!”
“哼!”耶律宗真一声冷哼,“台奴!”
“老奴在!”
“念给他听听!”
“是!”
老内侍唱了声喏,回身两手抄于身前,眼皮都不抬的念道:
“重熙十八年冬,十月,外臣唐子浩于我大辽南京,与皇太弟府侍从殴斗,伤七人,至死九人。”
唐奕一翻白眼儿,看来,纸果然包不住火,耶律宗真还是知道了。
这还没完,老内侍继续道:
”重熙十八年冬,十月,外臣唐子浩于大辽南京折津,掌掴我朝皇太弟之子耶律涅鲁古,犯我天朝皇仪。”
唐奕一苦,忍不住出声道:“不用再说一遍了吧,这两个根本就是一件事吗?”
“错!”耶律宗真冷道,“杀人是一回事,犯我皇族是另一回事,当然是两件!”
“你不是说你安份守己吗?当街杀人,还掌掴皇孙,真当我大辽好欺负不成?”
“......”
耶律宗真见唐奕沉默不语,露出一个快慰的表情,都说这小子很难搞,也不过如此吗?还不是让我三两句就吓住了?
随即笑道:“怎么不说了?不是盛传唐子浩长了一张巧嘴,可把死的说活吗?!”
唐奕所性一摊手,“陛下...您就承认了吧....”
耶律宗真一愣,这小子还真不按常理出牌...承认什么?
“您就承认了吧,直说外臣杀的好,打得漂亮!”
吭....
这回,连那老内侍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耶律宗真猛的大笑。
“皇兄果然没说错,唐子浩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倒说说,怎么个杀的好,打得漂亮?”
宗真这里说的皇兄,不是大辽的王爷,而是大宋的赵祯。澶渊之后,两国兄弟相称,耶律宗真称赵祯为兄,赵祯称之为弟。
唐奕暗叹,看来,赵祯这是和耶律宗真通过气的,提过唐奕乱放炮的毛病。
“嗯...”唐奕一阵沉吟。真让说,他倒有点语塞了。
“欺辱使团,破坏了大辽在宋人心目中的良好形象,是为该杀;纵容下属,蛮不讲理,毁了北朝皇家的威仪是为该打。”
唐奕只能这么说了。
总不能说,老子杀人、打人是为了破坏耶律涅鲁古的阴谋吧?无形中还让耶律重元把儿子送到了中京,成了易储之中的掣肘吧?
那也太露骨了不是?
....
(未完待续。)
第226章 送钱
听了唐奕的回答,辽帝耶律宗真暗暗点头。
看来,外面传言非虚,这小子果然不简单。易储之争,在大辽虽不是什么秘密,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但是,如果唐奕直言杀人、掌掴是帮了耶律宗真的忙,那也说明,这小子也就那么回事儿,没有传的那么神。
这关算唐奕过去了,可是还没完,耶律宗真示意老内侍,“继续念。”
“还有....?”唐奕心说,我到大辽就干了这么点缺德事儿,别有就真没了啊!
“重熙十八年春,二月十一,南朝商人周四海以大定华联铺两成股份为诱,贿赂我大辽皇长子耶律洪基。”
“重熙十八年春,二月二十七,南朝商人周四海又以同样手段,利诱秦晋长公主驸马萧惠。”
待老内侍说完,耶律宗真阴森一笑,“你倒说说..你一个南人,贿赂我朝皇子、重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唐奕暗道,原来正题在这儿呢!
“陛下,言重了,外臣只是想更好的在大辽把生意做下去而已。”
耶律宗真冷道:“那就贿赂我朝重臣?”
唐奕陪笑道:“也不算贿赂吧?外臣只是觉得,不能挣北朝太多,为了不有损两国情谊,分出一些利润罢了。”
“少嬉皮笑脸!”耶律宗真怒喝道,“分出一些?为何不直接给朕,或者给大辽朝廷!?为何偏偏是燕赵王和驸马!?”
唐奕一缩脖子,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陛下明鉴,外臣毕竟是南人,要是给了陛下或是朝廷,那外臣也就不用回大宋了!”
耶律宗真略一迟疑,这个解释是说得通的,他要是真把利钱给了辽朝,那回大宋必死无疑。
唐奕知道耶律宗真不是真怒,不然,也不会把他单独留下问话了。
耶律宗真只不过是有点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罢了。
说白了,耶律宗真有些嫉妒,那两成份子看似不多,但在大辽却是一个天文数字。
若是大辽的华联也如大宋那般的收益,那两成就是年入十几万贯宋钱的上入。这笔钱在大宋就已经不少了,若放在大辽,那更是了不得。
大辽一年的税入也不过几百万贯,再扣去五京指挥属的留存,进到辽朝中枢的钱就更少了。辽帝自己的内库,一年也不过十万开销。
想像一下,萧惠和耶律洪基一年光华联就给十几万,比辽帝都有钱,他能平衡吗?
别看他要传位给耶律洪基,但是当皇帝的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不希望看到太子逾权。这一点谁也免不了俗,连老好人赵祯都不行。
既然说到这一步了,唐奕觉得也不用绕弯子了,干脆把话挑明了。
“请恕外臣直言。”
“讲..”
“外臣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商人,只想好好的把生意做下去,不惹事,也不生非。小子之所以送出那两份股份,也是图个安心罢了。”
“什么安心?”
“说句大不敬的话,现在宋辽交好,小子借着这股东风把店开到了大辽。但是,万一哪一天,陛下不高兴了,与大宋兵戈相向,那第一个倒下的就是小子的华联。”
这话说的耶律宗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华联铺是他非要带到大辽的。唐奕说的也确实没错,两国不睦之时,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华联。
耶律宗真倒也磊落,“这么说,倒是朕的不对了?”
“外臣不敢!外臣只是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最起码大辽大有人能帮外臣说句公道话,毕竟外臣给大辽带来的都是好,没有别的心思。”
“嗯....”耶律宗真沉吟点头,“朕明白你的苦心,但是....”
“如果陛下还觉得小子此事做的有些欠妥...”
唐奕一听耶律宗真说‘但是’二字,立马打断,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把这个转折说完。
皇帝都是金牙玉口,让他‘但是’完了,那也就定性了。
“要不,外臣再与陛下做笔生意吧?”
“呃....”
耶律宗真彻底石化,唐疯子就是唐疯子啊,敢和大辽皇帝说做生意?
“倒要听听,你要与朕做什么生意。”耶律宗真明显语气不善,奶奶的,让我大辽的商人跑去你大宋,去说和赵祯做生意,你看赵祯怒不怒?!
唐奕却神情不变地道:“什么都行!只要陛下说得出的,哪怕是羊毛、牛蹄,小子也照收不误。而且,陛下开什么价,外臣都接着。”
“......!”
耶律宗真撤底惊呆了。
这才明白,唐奕这根本就不是要做生意,而是找个名目来给他送钱。
“这你就不怕回去之后无法交代?”
“怕,所以陛下也别太....”
耶律宗真笑了,“那我说卖你牛蹄,你也收?回去之后怎么交代?”
“呃...”唐奕一阵为难,“牛蹄确实有些...”
“要不,牛肠膜吧。”唐奕一个转折。
“牛肠膜?”
耶律宗真呆呆地和老内侍对视一眼,心说,真是新鲜,那东西好像还不如牛蹄呢吧?
“外臣正好有门生意用得到牛肠膜,就算收回去,也不会太显突兀。”
耶律宗真彻底无语,这小子还真要收牛肠膜?那真是白给他送钱。
“你当真?”
唐奕笃定道:“当真!陛下开个价吧。”
耶律宗真琢磨了半天,试探道:“50文?”
“50文?”唐奕凝眉复述。
“要不30文也行!”耶律宗真生怕唐奕反悔,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坑,那东西喂狗,狗都不吃,卖给唐奕50文.....
唐奕纠结的不是这个,不答反问,“陛下每年可供应多少套?”
耶律宗真看向老内侍,只见其马上答道:“我朝每年屠牛何止十万?”
“十万...?十万套牛肠,每套50文...”
“也就是说,一年才五千贯?”唐奕拧着眉头,“太少了!”
耶律宗真现在更是笃定这是唐疯子给自己送钱,闲五千太少啊!
“这样吧....每套百文。陛下以为如何?”
“这小子不错!”耶律宗真开始看唐奕顺眼了。
“那就这么定了!”
耶律宗还挺高兴,心说,又敲了宋人一笔。颁道旨下去,让各地收集牛肠膜,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外臣就....”
“嗯,你下去吧!明日巡猎也不必费心,朕派几个得力近侍随你出猎,必不让子浩难堪。”
“谢陛下!外臣告退!”
看着唐奕离去的背影,耶律宗真鄙夷不已,暗道:“宋人都是软蛋!一吓唬就只会花钱消灾。”
慢慢行出中军大帐的唐奕也在心里嘀咕,“这特么契丹髡秃,脑子里都是屎,也太好骗了!”
又他娘的狠赚了一笔!
......(未完待续。)
第227章 找事
牛肠膜百文每副,耶律宗真还当是敲了唐子浩一笔。殊不知,在大宋,这东西是花钱都难买的紧俏货。开封一地的牛肠价格甚至比牛肉还高几倍,已经炒到了一贯左右的高价。
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大宋本就牧区少,不产牛,全国又禁屠牛,是以牛的屠宰量极少。而开封盛行的沼气灯,又必须用牛肠膜来制作密封导气管,所以,这两年牛肠的价格越来越高。
唐奕这回每年可在辽朝进口十万副左右的牛肠,可以说,一下子就解决了密封导气管的原料问题。
每套百文....
估计曹佾要是听说这个价格,做梦都得笑醒。
包括赵祯都得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沼气池技术对于赵祯来说,可不光是民用照明的问题,那是积肥养田的大事。
在唐奕现有的技术中,地池的搭建和灯具的制造成本已经很低了,就算是普通百性和农户也都承担得起,现在就只剩皮管和增压水箱的成本降不下来。
水箱是铁的,价格实在是降不下来,工匠们正在实验用木箱替代,相信早晚会有成果。
皮管成本高,一是因工艺复杂;二就是牛肠价格越来越高。
如今有了这么多的牛肠供应,唐奕的沼气池就离大规模普及又近了一步。可以说,这十万副牛肠已经不是生意的问题了,而是国计民生的大事。
唐奕心中快活不已,耶律宗真以为占了大便宜,其实是被坑了还在帮他数钱。
唐奕甚至有些憧憬,将来毛纺织业要是铺开,那辽人得被大宋的那些奸商坑成什么样儿?
...
出了中军大帐,追猎大队早就没影儿了,除了君欣卓立在帐外等他,刚刚还狒狒洋洋的帐前显得冷清了不少。
“怎么没跟着他们去打围?”
“你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唐奕笑道:“应该去的,也让他们看看,咱们君姐姐可不比男儿差。”
君欣卓嫣然一笑,没有说话,默默地陪着唐奕往回走。
其实,她心里也憋着一股火,跟着唐奕出来几天,一路上都是辽人嘲笑唐奕的眼神和含沙射影的言辞,君欣卓当然想找个机会一展身手,给辽人看看。
...
傍晚时分,大队人马满载而回。
不出所料,猎魁之名正是皇长子耶律洪基。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和他抢风头纯属找抽,自然让着。
让人意外的是,杨怀玉和黑子两人也还不算丢人,竟猎到了两头雄鹿。
奇怪的是,这两只鹿身上没有箭伤,一只身上有一个对穿的大血洞倒像是枪伤,而另一只......脑袋都变了形。
唐奕高兴地围着猎物转了一圈,“不错,不错,最起码没空手而回。”
萧誉表情怪异地看了杨怀玉和黑子一眼。
干笑两声,“是不错.....”
这两位特么完全就是耍赖。
箭射不中,一个使出了撒手枪,把手中银枪直接甩了出去。
另一个则是趁着鹿群被堵在山旮旯之时,冲进鹿群,生生用拳头把鹿头都砸塌了。南人老笑话契丹人野蛮,特么这两位,比契丹人还野蛮、还粗暴!
追猎追猎,追而射之。比的是骑术、射艺。
哪有他们这样儿的...
一见是鹿,人就冲上去了,要是虎豹熊狼,你给我冲一个试试?卵子给你咬暴!
不过,幸好当时周围没什么人,不然,比没猎到东西还丢人。
唐奕可不管那个,黑猫白猫抓着耗子就是好猫!你管我怎么抓呢?!
...
第二天,冬猎正戏上演,包括辽帝在内,大队人马分成若干小队,撒向千里山林。
从即日算起,十天时间,大伙走向更远、更深的猎场,腊月十七回此汇合,再看各家猎物谁得头筹。
那就不只是鹿狍之类的小猎物了,有本事的抬回一两只猛虎、山熊也不是没可能。
唐奕与萧誉、萧欣同行。他们和萧惠分开之后,一路向北边猎场进发。
本来他们觉得,这回离了大队,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可没想到,耶律涅鲁古、耶律纳齐鲁,再加上耶律宗元的三个儿子耶律达、耶律将、耶律佑也都跟着过来了。
一下子,萧家兄弟这一队竟显得人马最多,仅次于辽帝的中军大队。
各家各族都分开了,也没了长辈跟着,耶律涅鲁古终于不用压着性子了。
他给耶律纳齐鲁使了个眼色。
耶律纳齐鲁会意,随即挑眉看向唐奕,高声叫道:“宋人还真会享受啊...”
“打围都得带着暖床丫头,也不怕累着。”
耶律达一听开始了,忙添油道:“南朝人嘛,除了撒钱和玩女人还能干点啥?”
‘撒钱’这是在影射大宋每年给辽朝进献岁币,后面才是骂唐奕带女人出猎。
几人的声音不小,全队都听得见。
耶律宗真派来与唐奕随行的一队军士主要是保护南朝使节安全,再加上帮着围点猎物,这种笑话笑话宋人的事情,他们也只在一旁看热闹,并无人出声劝阻。毕竟两国嫌隙由来已久,他们也乐得看南人出丑
一时之间,全队都看起了宋使的笑话,君欣卓更是红着脸,把头埋在了裘领之中。
萧誉听不进去了,“你们几个老实点,别找事儿!”
耶律纳齐鲁一挑眉头,“呦....萧家也开始帮着宋人说话了?这是要投宋不成?”
耶律涅鲁古一笑,“谁不知道萧家拿了宋人的好处,早就穿一条裤子了!”
“你!”萧誉气的脸色煞白,却无从反驳,这话可大可小,其心可诛,可偏偏又不能把这几个耶律姓的皇族后辈怎么样。
唐奕叹了一口气,怒骂一声,“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又靠到萧誉身边道:“消消气!”
说完,马头一拨,直接朝耶律涅鲁古几人走了过去。
耶律涅鲁古眯着眼睛看向唐奕,心说,这就崩不住了?你最好动手,这里除了萧家的侍卫都是我的人,就算不弄死你,也弄残你。
耶律纳齐鲁见唐奕过来,也是阴声冷笑。
“这荒山野岭放马奔猎,保不准就摔个好歹吧?估计南朝也怪不着咱们辽朝吧?”
辽人大队又是一阵哄笑,在他们看来,唐奕往耶律涅鲁古等人身边靠就是找虐。
唐奕根本不理众人的嘲笑,径自走到耶律涅鲁古马旁,一张嘴,差点没咽死这小子。
“脸还疼吗?”
“.....”
“.....”(未完待续。)
第228章 废物
唐奕犯起贱来,别说是几个契丹髡秃儿,就算是大宋那些从小就灌墨水的文人也招不住啊,一张嘴,直接就揭耶律涅鲁古的短。
“脸还疼吗?”
“....”
“....”
所有人都是一怔,心说,看来,楚王被唐疯子扇成猪头的传闻是真的!
耶律涅鲁古一张大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他万没想到,唐奕这么没品,上来就揭短。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脸不脸的....”
唐奕斜眼冷笑,语气也轻蔑至极。
“男人嘛.....”
“出来混,有错就要认,该打要立正!”
“要是你趁现在没人管,跟老子拼个命,我也看得起你。”
“你说啥?我,我没听懂....”
唐奕轻蔑一笑,扫视众人。
“领着一帮蠢货嚼舌头,你也真他-妈够下作的,你爹造了多大孽生出你这么一坨废物!?”
“你!!”耶律涅鲁古心虚地不敢回。耶律纳齐鲁却不干了,大怒喝道:“你骂谁废物?”
唐奕眼睛一立,“怎地?行你没心没肺的不要脸,还不行老子理直气壮地骂你两句?”
耶律佑则冷哼出声,“你敢牵扯我父辈皇族!?找死!”
“你闭嘴!”唐奕正眼看都没看他,“长的那么抽象,没资格说话!”
“....”耶律佑眼皮直跳,心中大喊,老子只是帅的不明显!
...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唐奕,都说,南朝人嘴皮子溜,但没见过骂人还这么溜的。
潘越暗叹一声,你招谁不好?招他?他能骂得你生无可恋。
和黑子对视一眼,两人就不着痕迹地拍马来到唐奕身边,防着契丹人狗急跳墙。
“一个个都活抽抽了?”唐奕接着骂,“刚出生那会儿,是不是你爹把你扔起来三次,却只接住两次?”
“啥意思?”有个侍卫没听懂,一不小心问出了声。
“就是摔傻了!”潘越‘好心’解释。
我噗...
喷倒一片...
唐奕嘴巴不停,手指着耶律涅鲁古的鼻子,“还特么有脸笑话我们南朝人没胆子,看看你那熊样儿,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你干嘛?!”
一见耶律纳齐鲁气的手已经摸到刀柄上,唐奕瞪眼一指,“你们就是脑子灌开水了,都特么煮熟了吧?”
“让一个没卵子的蠢货当枪使,你说你得傻成什么样儿?”
“还说老子牵扯你们父辈,亲爹都没急着站队,你们倒先给人家当起了急先锋,是不是脑子有包?”
耶律纲齐鲁气得直抖,这货是什么嘴啊?
可是气归气,耶律纳齐鲁放在刀柄上的手却不着痕迹的拿开了。唐奕一骂倒是提醒了他,这个时候,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能出这个头。
而一众萧府和辽帝派来的侍卫也让唐奕这句点醒了,他们可是站在皇长子这一边的。
损几句宋人也就算了,真出了事儿,那不得跟着这几个‘蠢货’一起倒霉?
好吧,连他们也被唐奕说动了,觉得这几位是挺蠢的。
萧誉开始还有点担心,毕竟这里宋人少,契丹人多。可是现在,心下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唐子浩这两下子,一般人还真学不了。
骂了人,还潜移默化的把形势转变了过来,刚刚还所有辽人一起看宋人的笑话,现在却成了两方对立,不分高下了。
耶律涅鲁古都快哭出来了,他-妈的,这孙子好阴损!
打又不能先动手,骂又骂不过,一口气憋在心里,几近吐血。
正在骑虎难下之时,还是萧誉厚道,一句话救了他。
“山林中发现了一群野猪的踪迹....”
其实,所谓野猪的踪迹不过是山梁上的几条‘猪道’。
野猪成群而动,冬天从不乱蹿,都有固定的觅食路线,走的多了,就会在山梁上留下猪道。
其实....
这个时代野猪遍地,差不多每道山梁都有猪道。萧誉也是借着这个由头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毕竟,要是真打起来,对谁都不好。
码着猪道寻了两道梁,还真有所收获!
众人躲在山脊另一面,远远的就看见十多头黑皮野猪正在下面的山坳里低头拱食。
萧欣看着打头的公猪足有三四百斤,不禁拧眉发愁,想了半天才道:“要不.....算了?”
耶律涅鲁古抻头瞅了两眼,缩回来道:“你们兄弟领山,当然你们说了算。”
他其实也有点画魂,只是不好意思说。
唐奕不明厉害,“追了这么远,咋还算了?”
耶律涅鲁古鄙夷道:“你懂个屁!在这林子里,所谓一熊、二猪、三老虎,这都不知道,还来打围?”他是极力想找回一点尊严,不放过任何顶唐奕几句的机会。
偏头一看,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也跟在几人中间,更是来了劲。
“娘们唧唧往前凑什么?!净添乱!”
唐奕瞪了耶律涅鲁古一眼,没说话,却轻轻拍了拍君欣卓的手臂,意思是,等回去再帮你出气。
萧誉怕他们又打起来,急忙道:“子浩,你不知道,发疯的野猪比老虎更难对付。”
要不是为了把众人的注意力扯开,他还真不愿意招惹这种一动就是一窝畜生。
“哦....”唐奕明白了。
萧誉又对众人道:“一个不好,就得伤着人,第一天出来没必要。”
“走走走。”萧欣也张罗着,“不和这畜生较劲。”
唐奕当然没意见,打猎那是契丹人的本行,他们说不好对付,肯定就难办,便随着众人退了下去。
退出百步远,上马欲走之时,就见远处雪尘漫漫,一队骑士奔腾而来。
萧誉定睛一看,打马上又下来了。骑队还未到身前,他就已经迎了上去,并拱手道:“燕赵王殿下,这么巧,您也走这片山?”
打头的骑士勒住马缰,“在外面就别那么外道了,叫大哥就是!”
此人正是皇长子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四下一扫,“看这阵势,是围着活物儿了?”
萧誉苦笑,“围是围着了,但是没打算动。”
“哦?”耶律洪基眼前一亮,“大家伙?”
“嗯,四百多斤的大公猪,还带着一窝。”
四百多斤...
耶律洪基沉吟了起来,按说,这么大的猪,不多见,要是往下遇不上大兽,这头猪差不多就能拔得猎魁了。
想到这儿,耶律洪基翻身下马,“走,看看去!”
萧誉知道他是奔着猎魁去的,笑道:“正好围山的军士还没撤下来,我去给大哥掠阵!”
......(未完待续。)
第229章 猎猪
领着耶律洪基来了本方队中,与众人打了招呼,大伙就又小心地摸了回去。
待看清山坳中的情况,耶律洪基更加笃定,若无虎熊之类的大兽,这只大公猪必是冬猎魁首无疑。
耶律洪基偏头扫视众人,意思明显,你们谁也别抢!
耶律涅鲁古别看和唐奕叫得欢,等遇上了正主儿耶律洪基,他连个屁都没敢放。
唐奕鄙夷至极,心说,就特么这点本事儿,活该让耶律洪基夺了帝位。
只是,还没等他想完,耶律洪基已注意到唐奕身边的君欣卓,心说,这女子好漂亮...一点儿都不比咱那王妃差啊!
但是,再看君欣卓旁边的唐奕,立马醋意迸发,拧眉揶揄道:“女人跟来做甚?一会儿若猪群起疯,谁还有心顾得上你?”
“嘿!?”唐奕暗骂,这货也不是什么好鸟,刚对你有点好感就开地图炮!
君欣卓更是面色越来越难看,她本来就是看唐奕的面子上,不和契丹人一般见识,不想给唐奕惹麻烦。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看轻,换了谁,也得心中憋闷。
君欣卓默默地抽出一把短匕,反握在手。
唐奕一哆嗦,知道她认真了,轻声道:“小心些,别逞强!”
说完,又转头看向黑子,凝眉道:“一会儿看好他,别有什么闪失。”
黑子会意点头,拳头捏的噼啪做响。
耶律涅鲁古一见君欣卓掏出匕首,不屑道:“哼!拿把剥皮小刀就挡得住大猪?”
耶律洪基倒是没说什么,他也是好心提醒。只不过因为唐奕的原因,好话没得好说罢了。
耶律洪基不再理会众人,悄悄地顺坡下了十几丈,在距离猪群五十步远的地方选了一处无遮不挡的位置停了下来,平心静气,一动不动。
唐奕见耶律洪基站在那儿半天没个动静,不禁小声问道:“他这是要干啥?”
萧誉道:“射猪!”
“野猪皮厚,若射躯干就算射穿外皮也不至死,唯有一箭射中猪眼,方可一击毙命!”
唐奕暗暗乍舌,这里距山坳下的野猪群少说也有五六十步远的距离,樱桃大的猪眼哪有那么好射?看来,这耶律洪基确实有些本事。
这时,军士们也把手中的弯刀换成了长枪,小心戒备起来,就连耶律涅鲁古、耶律纳齐鲁等人也都持枪而立,一脸肃穆。
萧誉解释,就算耶律洪基一箭射死头猪,猪群中的其它大猪也不会四散而逃。
野猪是气性极大的野兽,如遇危险不但不逃,反而会拼死进攻,成年野猪发起疯来,碗口粗细的树木都能撞断。所以,若是射术不能毙之,拿刀对敌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只有大枪这种长兵器才管用.。
唐奕一听,下意识地看向君欣卓手里那把只有四寸长的匕首。
“要不,咱也换把长枪吧?”
君欣卓不答,反而把短匕握更得紧。
耶律涅鲁古讥笑着道:“听说,昨天有人用拳头和飞枪猎了两只雄鹿,也不知道今天还敢不敢?”
他心中暗笑,你倒是拿拳头和公猪拼上一拼?肠子不给你挑出来,算你本事!
唐奕怕黑子和杨怀玉被他激到,急忙安扶二人,“别听他的!”
....
说话间,那边耶律洪基终于动了,长弓一挽,一箭飞出。
众人一震,不由握紧手中兵刃。
可惜,耶律洪基却射歪了,铁头儿箭正中公猪眉骨,只留下一个血印儿,连刺都没刺进去。
公猪吃痛,顺着来箭方向,正发现了藏在山脊上的众人。
嗷的一声长嚎,四蹄翻飞地向着坡上就冲了过来。其身后,十几只黑皮野猪如十几道黑光一般,紧随其后。
耶律洪基大叫一声,“不好!”
挽弓再射,又不中!
知再无射杀可能,只得急退几步,给军士们让出位置。
契丹军士显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期,上前列阵,长枪支地,枪尖斜指,野猪若是冲过来,必被枪林所阻。
见枪阵已成,耶律洪基暗松一口气,只是心有不甘,射杀和群枪刺杀毕竟在面子上有点说不过去。
正想着,猛然间,身边一道影子蹿了出去,其间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香。耶律洪基一阵恍惚,待看清是谁,吓了一跳。
正是那宋使身边的那个绝色侍女。
“危险!回来!”耶律洪基急声大叫,还算有那么一点怜香惜玉。
只是一句话还没喊完,又是两道黑影闪过,是杨怀玉和黑子。
唐奕在后面急的一身汗,你冲出去干嘛啊!?
他却不知,君欣卓这口气憋了好久了,早就打定主意,不管耶律洪基射得中,射不中,必要晾一晾本事,给辽人看看。
“快快,快拦住她!”唐奕急的不行,生怕君欣卓有何闪失。
可是,已经晚了....
君欣卓越过耶律洪基,一个提纵,生生从辽人的枪阵上方飞了过去。
落地之时,顺山势一滚,速度不降反升,朝奔腾而来的公猪急射了过去,身过扬起一串晶莹雪雾。
满场的契丹人都看傻了...
耶律涅鲁古张着嘴巴,暗道:哦操,这娘们儿要逆天不成?拿着匕首就要和公猪对冲,这与找死有何区别?
而萧誉、萧欣对视一眼,均是惊诧不已。
他们哪能想到,唐子浩身边这个少言寡语的美貌小娘,身手竟如此利落!
....
黑子追在君欣卓身后。也是焦急万分。虽然知道师妹底细,但这种横行山林的黑皮畜生,谁也没对上过,自是没底。
“师妹,小心!”
随着黑子一声大喝,君欣卓与头猪的距离已不足两丈。
正当众人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君欣卓猛的一个旋身,雪貂裘袍与如瀑长发随着旋身而起舞,带起漫天雪晶,如仙子舞雪一般与头猪瞬间交错,又瞬间措开.....
唐奕吓得猛一闭眼,待他再睁眼之时,只见人猪交错之处,漫天雪飞。君欣卓白衣仙影从雪雾之中冲出,去势不减,直入猪群。
相反方向,那头巨型头猪也从雪雾之中砸了出来,顺着山坡的陡峭竟往坡下滚了六七圈才停了下来。
一动不动!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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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辽人惊了
君欣卓与黑子的功夫虽同出一门,但所学却并不相同。
黑子学的是横练硬打的硬功夫,以力降力,以暴治暴;别看君欣卓样子柔柔弱弱,练的却是内家拳法,以打穴之技配合快而奇的身法著称。
君欣卓若动起手来,就算是黑子也要弱她三分。要不然,当初在邓州落草,也不会几十号大老爷们儿要听她一个小姑娘的了。
就拿邓州厢营指挥使曹满江来说,那可是正二八经武举人出身,在整个大宋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就这样的人物,与君欣卓一照面,连君娘子人都还没看清呢,就被她开了两条口子。可见君欣卓功夫之高。
.....
再看此时山脊石梁上的几百号契丹汉子.....
那叫一个静啊.....
死一般的静!
耶律涅鲁古等人更是瞪圆了双眼,彻底吓傻了。
这特么哪是什么暖床丫头?
这明明是个厉鬼!
白衣绝色的鬼魅煞神!
萨满天神座下的索命妖姬!
刚刚唐奕闭着眼什么都没看见,可他们却是看得真切。那女人与头猪交错的一瞬间,就见其腰身一扭,不但避过了野猪半尺长的獠牙,而且还顺势短匕反刺正中野眼窝。那头猪被这一击毙命,死的不能再死。
而现在,那女煞神已经穿过猪群,所过之处,五六头猪就直挺挺地倒在雪窝里,每一只,都是眼窝一刀,不偏不倚。
黑子和杨怀玉也随后杀到,杨怀玉一杆银枪飞挑点刺,最击之下必见血光;黑子更是霸道,横练硬功只凭一双肉拳,迎着野猪就攻了过去。
呔!
随着一声暴喝,一拳抡出,野猪应声灌在雪地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那画面简直蛮霸至极。
这让耶律涅鲁古不自觉地就想起在幽州之时,这黑汉一拳一个的血腥场面。
....
“还他妈都愣着干嘛!?快下去帮忙啊!”唐奕高声大叫,生怕君欣卓有什么闪失,也不管耶律洪基在不在,脏话都飚出来了。
喊完,他便不顾一切地拨开枪阵,冲下山坡。
辽人这才反应过来,军士一拥而上,杀向猪群。
可是,这时哪儿还有他们什么事儿?十几只黑皮野猪连大带小已经没一个喘气的了,场中除了三位南朝煞神,再没有一个立着的。
虽然在远处见识了三人的厉害,可是到了近前,大伙儿还是忍不住咧嘴。
满地死猪除了头部外,全身个个无伤。而头部不是一刀毙命,就是略大点的枪头挑伤,而且创口皆在眼窝;有些没外伤的,则是猪头塌下去一块,一看就是被那黑汉生生用拳头砸出来的。
..
唐奕跑到君欣卓身边,抓着她的肩膀全身扫了好几遍,“没事儿吧?伤没伤着?”
君欣卓斜了一眼耶律涅鲁古等人,吓得他们一哆嗦。
“看谁还敢嚼舌头!”
唐奕怒道:“你逞什么能?老爷们儿都死光了?要你出这风头!?”
唐奕虽然语气不善,听到君欣卓耳朵里却是暖暖的。也不管人多不多,抓着唐奕的手道:“没事儿,我有分寸!”
....
“姑娘好身手啊!”
唐奕本来还想再说几句,耶律洪基靠过来了。
“倒是本王看走眼了!”
耶律洪基主动和君欣卓说话,君欣卓只得轻轻一拂,然后就站在唐奕身后不再说话。
“王爷过誉了,.倒是搅了五爷围猎之幸!”唐奕抢白道。
“唉~,无妨!”耶律洪其大手一摆,“我们契丹人敬英雄,姑娘实为女中豪杰,比之男儿亦是不逞多让!”
唐奕心说,耶律洪基倒还算磊落。正要恭维几句,没想到,耶律洪基却抢先道:
“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呃...”
“什么他-妈情况?”唐奕戒心暗生,“这髡秃的眼神不对啊?”
“此为内子君欣卓,让王爷见笑了!”
唐奕心说,老子还是先防一手吧!
唐奕这话一出,耶律洪基和君欣卓都是一怔。君欣卓不着痕迹地拉了一下唐奕,而耶律洪基却是面露失望之色。
“内子.....”
“可惜了.....”
这时,萧誉走过来,“这么多野猪怎么处理?”
这话是问唐奕的,契丹人的规矩,谁打的猎物就谁说了算。就算是这里地位最高的是耶律洪基,他也没这个发言权。
唐奕扫了一圈道:“我们就捡几个小猪,其余的萧兄看着处理就是。”
耶律洪基一怔,指着那头四百斤的大猪道:“这只不要了?”
唐奕笑着摇头,“幼猪肉嫩,外臣还是喜欢小点的。”
说完,就拉着君欣卓的手走开了。
耶律洪基暗暗点头,心说,这小子还挺上道,知道不能抢了他这个皇长子的风头。
不过,要是再‘上道’一点就更好了。
...
唐奕等人退出山坳,剩下的,自有军士善后。唐奕挑了两头小猪,正好晚间可以来个烤乳猪。军士们也抬了几头出来,当做巡猎口粮。
至于那头差不多能得猎魁的大公猪,自始至终没有人动一下,就那么扔在山里了。
唐奕不拿,别人更不能动,而耶律洪基也是要面子的人,唐奕打的猪,他怎么可能动?
唐奕不动,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
此时还不过午,而今天收获已经很是不错。几队人马出了林子,直接就选择扎营。杀猪的杀猪,生火的生火,谁备晚间就在这野地里来个烤猪大会。
唐奕窝在帐子里不出去,君欣卓也就陪着他。
一直到天将近昏,唐奕约莫着也差不多开饭了,正要出帐,却见帘门一掀,进来人了。
一见来人,唐奕微微一皱眉,随即和声道:“燕赵王殿下,怎么亲自到外臣这儿来了?有事传一声,外臣去见殿下便是!”
进来的,正是耶律洪基。
“外面闹哄哄的,吵得头疼!本王来与宋使独饮几杯!”
说着,朝帐外吩咐一声,就有侍从端着烤好的嫩肉,还有整囊的美酒进来。
不多时,就摆满了一地......
.....
(未完待续。)
第231章 让你瞎惦记
耶律洪基也不管有些呆愣的唐奕,自己先坐下了。
“来来,我与唐兄弟对饮几杯!”
唐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君欣卓,心说,这货不会真没安好心吧?
....
此时,帐外与唐奕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两人。
萧欣冷着脸看着耶律洪基进了唐奕的帐子,对身边的萧誉道:“查刺(洪基小字)不会真打君姑娘的主意吧?他从猎猪那会儿看君姑娘的眼神儿就不对!”
萧誉面无表情地摇头。
“但愿不是!不然,以唐子浩的性子可能要出事。”
“呸!”萧欣狠狠地淬了一口。“什么东西!苦了咱小...”
“你小点声!”萧誉厉声喝道,“那不是咱们可以左右的。”
“我就是替小妹不值!”
....
帐内。
唐奕见耶律洪基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也只好坐下。
君欣卓想退出去,留唐奕和契丹王爷独处。不想,耶律洪基见她要走,急忙拦住。
“君姑娘,这是要去哪儿?我们北朝可没有南朝那么多规矩,坐下一同用食即可。”
君欣卓没回话,而是看向唐奕。
唐奕笑道:“与规矩无关,正好外臣有些关于华联的事与殿下说说,还是让她出去吧!”
“哎~!”耶律洪基有些不悦道,“外出游猎不谈那些铜臭之事。”
“我、操、你大爷!”
唐奕暗骂,但是又无他法,只得让君欣卓挨着自己坐下。
见美人入坐,耶律洪基心情大爽。
“像姑娘这般貌若天仙,又身手了得的巾帼女子,即使在我大辽也是不得一见。”
“要本王说,这才是本王最欣赏的女人!”
“来,本王敬姑娘一杯!”
妈了个巴子,唐奕真生气了。
有特么这么夸别人媳妇的吗?
君欣卓哪里看不出唐奕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但这毕竟是契丹皇长子,又是在人家的地盘,占几句便宜又没什么。便偷偷地从背后拉了拉唐奕,让他冷静点。
唐奕从背后捉住她的小手攥在掌心,脸上不阴不阳地一笑。
“殿下,这酒还是差了点!来,咱们换我南朝的烈酒。”说完,就让君欣卓一下取来三坛千军酿。
耶律洪基愣了一下,恍然笑道:“倒是忘了,唐公子号称‘大宋酒天王’,当然不缺好酒。那本王就尝尝,这传说中的千军酿是个什么滋味!”
唐奕给他倒了一大碗。
“来,外臣陪殿下干了一碗!”
“干!”耶律洪基哪知厉害,挺实在的把一大碗烈酒仰头就灌了下去。
只是灌完之后,他才发现,从舌头到胃肠都跟火烧一般,一阵阵冲天酒气直往脑门儿上顶。
“好!好酒!”
唐奕阴笑道:“好酒就多喝点!”说着,又给耶律洪基倒了一碗。
耶律洪基还真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很是好奇,就又灌了一大碗。
...
两大碗烈酒最起码有一斤,他按喝淡酒的喝法灌,不迷糊才怪。
酒一下肚,他只觉脑袋越来越大,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唐奕看他除了有点上脸,还没趴下,心说:算你狠!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灌死你!
于是,两人开始一边闲聊,一边喝酒......
耶律洪基老把话头往君欣卓身上扯,却都被唐奕用各种手段化解。
...
不知不觉,耶律洪基自己就喝了四斤多烈酒,坐都要坐不住了。
“我跟你说啊,老弟!”
此时,耶律洪基和唐奕并排坐着,一只手搭着唐奕的肩膀。
“你好福气啊....”
“不像老哥...”
“王妃是娶了...可还没过府!”耶律洪基舌头打结,唔噜着絮叨着。
“长的吧,和君姑娘不相上下,还算有点姿色.....”
“可是一点契丹狼族的样子都没有,整天就是吟诗扶琴,吭吭叽叽,老子看着就烦!”
“像君姑娘多好...游猎巡边,仗剑天涯,走到哪儿都能带着....”
“饶(老)弟啊....”
“你看....要不咱俩换换?”
唐奕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你特么玩的还挺前卫!
换你-妈啊!
心虽这么想,可脸上却还一点不表现出来,“来来,不说这么扫兴之事,咱们喝酒!”
说着,端起酒碗就往耶律洪基嘴里灌。
只是哪还灌得进去,耶律洪基说完刚刚那段酒话,就已经人事不省了。
“殿下??”唐奕试探着叫他。
“.....”
“殿下?”放下酒碗,又伸手推了推。
“殿....”
啪!这回殿下还没叫完,唐奕就一个大耳刮子扇了上去。
君欣卓看得直拧眉头,“你轻点!”
“没事!”唐奕一把将耶律洪基推开,“醉透透的了!”
一边说,一边起身,开始挽袖子。
君欣卓还在奇怪,唐奕这是要干嘛?
就见他猛的一跳三尺高,一脚踩在耶律洪基肚子上。
“王八蛋,敢惦记老子的女人!”
“噗.....”君欣卓瞬间笑得不行。心说,他怎么这么无赖啊!灌醉大辽皇长子,就为了出口气?
还真就是为了出口气!
唐奕拳打脚踢,专挑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下手,耶律洪基像块烂肉似的软在地上,任其蹂躏。
“弄死你个髡秃!惦记我女人...”唐奕一边打,一边骂,那叫一个解气。
君欣卓生怕他下手重了,忙在一边提醒,“轻点,别断了骨头....”
“看准了,别打脸.....”
好吧,君姑娘已经和唐奕学坏了。
“没事儿!”
唐奕嘴里喊着没事儿,脚下却失了准头,一脚正踩在耶律洪基的腮帮子上。
耶律洪基吃痛,闷哼了一声。
唐奕一激灵,急忙停下动作。
一看还是没醒,才算放下心来,把耶律洪基扶正,就见嘴角已经踩破了,青黑一片,还泛着血丝。
“完了完了....”唐奕苦声道:“你也不说拦着点....”
君欣卓心说,这是什么人啊?自己发疯却怪起我来了。
“现在怎么办?”
唐奕眼珠子一转,“好办!”
说着,把耶律洪基翻了过去,在他青黑的嘴角下面垫了一个酒碗。
君欣卓绝倒!
这也行....
这时,唐奕的大嗓门开始喊了起来,
“来人啊!王爷摔倒了.....”
....
(未完待续。)
第232章 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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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誉一直盯着唐奕帐子里的动静,他知道唐子浩的性子,真怕出点什么事儿。
可耶律洪基进去一个多时辰也没出来,他只当两人相安无事。却不想,帐子里突然传出唐奕大喊“燕赵王醉酒摔倒”的声音。
萧誉一激灵,急忙赶了过去。
只不过....
只不过到了一看,耶律洪基是让侍卫抬出来的。
萧誉一阵奇怪,怎么醉成这样儿了?而且,这是怎么摔的?怎么还把脸摔花了?
...
耶律洪基醒来之时,也是奇怪。
先得说大宋的酒确实厉害,几碗就把他灌倒了。单是这头疼欲裂,全身像被围殴了一样的酸疼,就着实折磨的人难受。
耶律洪基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是怎么摔的,还能让酒碗把腮帮子搁破了。
穿上衣服下地一走,耶律洪基哎呦一声捂住了裤裆。
奶奶的,这酒绝不能再喝!喝完了,连裤裆里的男人根都隐隐作痛。
....
唐奕一直没起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萧誉见都开早饭了,唐奕还没出来,就到帐子外面叫他。唐奕直说昨天喝多了,头疼的起不来。萧誉没办法,只好让本队在此停驻一天,等他病好了再走。
耶律洪基一听唐奕昨天喝的起不来床,心中才稍稍好受了一点。心说,南朝人果然还是不如咱契丹汉子,一顿酒就能喝趴下!
这让皇长子殿下找回了一点面子,还特意忍着跨下之痛到营地里转了一圈。
那意思就是说:看到了吧?别看昨天老子是被抬出来的,但咱还是比宋人强,只一晚就又生龙活虎了。
本来,耶律洪基想留下来和萧家兄弟一起,毕竟那个君姑娘在这儿。但是一想到猎魁之名还没着落,为了皇位也不能只顾泡妞。
最后,耶律洪基只得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营地,独自巡猎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让萧誉转告唐奕,回京之后再去找他一聚。
.....
直到耶律洪基走了,唐奕才算踏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君欣卓看他的样子好笑,揶揄道:“只道你什么都不怕,原来也有所顾忌。”
唐奕一翻白眼,“能不怕吗?他可是未来大辽的皇帝!”
“那你昨天还踹那得么欢,当时怎么不怕?”
唐奕嘿嘿一笑,翻身抱住君欣卓,“敢打我女人的主意,就算惹不起,也得让他长点记性。”
君欣卓脸色一红,“谁是你女人....”
“你呗!”唐奕耍起了无赖。“睡觉睡觉,奶奶的,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都走了,你还不起呀?”
“怎么也得装一天吧.....”
说着,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
“....”
.....
第二天,唐奕‘病愈’,大队再次出发向北。
唐奕骑在马上四下扫看,“咦?耶律涅鲁古那几头憨货呢?”
萧欣笑道:“君姑娘前日露了一手,那几位差点没吓出毛病来,哪还敢再来生事?昨天燕赵王一走,他们也都溜了。”
唐奕一撇嘴,“没意思,还想拿他们解解闷儿呢!”
萧誉苦笑摇头,叔父萧英在南朝做通政使,传回来的消息果然没错,这个唐子浩谁也别招惹他,不然都得倒霉。
“你也够狠的......”
见四下没有外人,萧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唐奕一怔,“啥意思?”
萧誉继续道:“你就不怕一脚踹断了耶律洪基的子孙根?”
唐奕一哆嗦,哪敢承认,甩手把头偏到一边。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燕赵王从你帐子里被抬出来的时候,我可清楚的看见,他下身有一个大脚印。”
唐奕心说,完了!
当时没注意,那特么不就露馅了?
却闻萧欣贱笑道:“你可欠我个人情,让我帮你掩盖过去了,那套袍子也让我给收了烧掉了。”
唐奕更是迷糊。
这两兄弟啥意思啊?没好到帮他整治大辽未来皇帝的地步吧?
“踹得好!“萧欣恨恨道,“要是换我,就再多踹两脚!”
“呵呵...”
唐奕干笑两声,真是弄不明白,这两兄弟和耶律洪基怎么那么大的仇?
“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摔的...”
...
接下来几日,纯粹就是闲逛,到回去的时候,萧誉这一队人也没走出去三百里。
不过,也还算运气不错,第四天晌午的时候,有老猎手摸到了一处熊洞,里面还真有一只冬眠的公熊。
所谓熊洞就是熊窝,有的是石洞,大多数是空心的老树洞。有经验的猎手一看这一片的山林即无‘猪道’,也无鹿狍、虎豹活动的踪迹,满山除了几个兔子坑,就没有一点活物的脚印,知道这多半是大野兽的领地。而且也只有黑瞎子(熊)冬天不出来觅食,只在洞里睡觉舔掌,不会在外面留下踪迹。
结果,待把公熊从树洞里捅出来。辽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杨怀玉和黑子就杀了过去。
冬眠的熊虚弱得很,杨怀玉看准时机一枪直取熊颈,直接来了个对穿。而黑子的老拳也同时打在黑熊下额,一拳就把下巴掀了下来。
辽人看的裤裆直跑风,特么那可是大黑瞎子啊!谁敢往它大掌底下钻?一掌拍下来,脑袋都能拍扁。
这几位南朝来的特么简直就不是人!
萧誉也是唯有苦笑,出来之前,还大言不惭地说照顾唐子浩这帮,结果正好反过来了。
唐奕瞅着黑熊直犯愁。
猎到了黑熊不假,可是,这也不能带回去啊?
最后,只得让黑子把熊掌和苦胆取了,熊皮扒下来,剩下的都不要了。
又在山上边玩边走,转了几天,看着日子差不多了,众人开始向临潢的大营进发。再过几天就是小年,该回去了。
到了大营才知道,辽帝早一天就已经回来了,各家的猎手也都回来的差不多了。萧誉这一波算是晚了的。
猎魁果然还是耶律洪基的,虽没猎到熊、虎,却打了一头豹子,还算不错。
这让耶律洪基再一次膨胀起来。心说,就算没拿唐子浩那只四百斤的大公猪,老子依然是第一!
儿子又拿到了猎魁,进一步在群臣面前树立了威望,耶律宗真自然高兴,大赏了耶律洪基。要不是官职没法再加了,耶律宗真可能又要给儿子升官了。
...(未完待续。)
第233章 犯贱的耶律洪基
按照契丹习俗,猎魁要驮着所猎之物绕场一周,已示冬猎第一勇士的威严。
耶律洪基把那只猎来的金钱花豹担在马上,神气非常地绕场一圈。
行到唐奕面前,还不忘招呼道:“子浩,那只大公猪没带回来真是可惜,虽不得猎魁,但取第二当是不难!”
啊呸!
唐奕暗骂,这货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活该大辽败在你手里。
萧誉更是为唐奕不平,人家有心让着你,你反而拿这事儿来炫耀,确实有点过份了。
耶律洪基是一点都没看出大伙儿的脸色不对,又对其身后的君欣卓献起了殷勤。
“本王还猎到了两只火狐,毛色如火,煞是好看。待回到中京,就让宫廷匠人做成两条围领,给君姑娘送去。”
....
别说唐奕忍不了,连一众辽朝大臣都是眼皮直跳。
皇长子还真是风流,这特么不是公开在泡宋使的女人吗?
萧惠在一旁气得浑身直颤。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出离的愤怒。
就算你是皇长子,大辽未来的皇帝,我这个老丈人可还在这儿矗着呢,你他妈就不能收敛点?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放?
耶律洪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唐奕不开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外臣代内子谢燕赵王殿下好意!来日有空,可到北阁一叙,子浩定与殿下一醉方休!”
唐奕这‘一醉方休’四字咬得极重.....
萧家兄弟差点没笑出声来,再来一次,耶律洪基的子孙根就真保不住了。
耶律洪基也不由裤裆一凉,干笑道:“一定...一定!”
心中却暗道,宋酒可不能多喝!喝多了,‘蛋疼’。
.....
耶律洪基打马正要往前走.....
不想,站在一旁的黑子‘一不小心’弄掉了马背上的皮袋子。
啪嗒一声,袋子摔在地上,袋口松开,一只硕大的黑瞎子前掌露出一角。
周围的辽人都看得真切,不禁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宋使和耶律洪基。心说,这回可尴尬了。
耶律洪基脸色一红,随即转青,原来这货还打到黑瞎子了?
唐奕腾的一声从马上跳下来,不等黑子下马,就把皮袋子收了起来。“干什么吃的?连个皮袋子都拎不好!”
黑子憨笑道:“小的知罪..小的该死!”
唐奕把袋子递给黑子,回头就见所有人都看着他,急忙摆手,指着皮袋子道:“别误会啊!捡来的!”
噗!辽人绝倒一片。
妈的,你当俺们都是傻子不成?哪儿捡的?老子也去捡一个来。
耶律洪基这个尴尬啊!
奶奶的,你就不能藏好点?
心里知道唐奕这是好心让他夺得猎魁,但是却别提多别扭了。
唐奕收拾完黑子的残局,还特意走到耶律洪基马前,“殿下别多心,真是捡来的。”
我捡你大爷!耶律洪基暗骂一声,嘴上局促地笑道:“呵..唐..兄弟,还真是好运气.....”
说完,也不多留,匆匆打马转完了一圈,就回了中军大帐。
萧誉和萧欣对视一眼,都在心中暗叹,这唐子浩真是太贱了。
要说真是碰巧掉出来,鬼才信他。
不过,话说回来,唐奕贱是够贱,但为了自己的女人敢让大辽皇长子下不来台,这股痞子劲儿,也确实让人佩服。
耶律洪基自比大辽第一勇士,嗜猎如命,好武成疯。可到头来,不还是默许别人让着他,才能拿到这个猎魁?
和唐奕比起来,谁更像个勇士,更像个男人?还真就不好说了。
...
第二天,辽帝下令大队回朝。几万人的冬猎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原路而回,正好腊月二十二回到大定府。
接下来就是年节,不论是唐奕,还是使馆诸官,都是第一次在异国过年,所以大伙出奇的抱团。大年三十,连周四海、刘韬这些华联的佣工都一同聚到了大宋使馆。
大家在一起吃团圆饭,唱故国之词,追念家乡的同时,也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大年。
大伙吃喝的热闹,唐奕则偷偷拉着君欣卓回了住处。一进屋,就从自己屋里拿出一个长条锦盒塞到君欣卓手里。
“给你的压岁钱!”
君欣卓白了他一眼,“没个正经,多大了,还要你的压岁钱?”
唐奕无所谓地一摊手,“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君欣卓温馨一笑,缓缓掀开盒盖,不禁眼前一亮。
里面是一条白雪的长毛围领,忍不住轻轻抚摸,手感顺滑无比。
“真漂亮!”
“上等雪狐皮。”唐奕得意道,“在大辽都是极为少见的,最配你了。”
君欣卓又白了一眼,“小心眼儿!”
嘴上虽揶揄着,心里却甜丝丝的。
“怎么偏是狐皮围领?”
前几天,耶律洪基刚说要送她火狐皮的围领,唐奕这就弄来了更珍贵的雪狐皮,不是小心眼儿是什么?
唐奕眼睛一立,“明知故问,该罚!”
惹得君欣卓咯咯直笑,“他就算送来,我也不会要的。”
“要!”唐奕夸张道:“干嘛不要?拿回来当抹布!”
....
大年初一,大家各自补觉的补觉,喝酒的喝酒。
初二开始,就没那么闲了。
先是辽朝的大朝会,宋使都要列班去给耶律宗真贺岁。
接下来,就和大宋没什么分别,各家相互走动,相互拜年。
唐奕虽是宋人,但是与辽朝关系密切的几家还是要去的。
比如燕赵王府,做为华联的股东之一,唐奕自然要去拜访。只不过,耶律洪基这货也实在是不着调.....
唐奕一进门,这货就问君姑娘怎么没来,气得唐奕直想暴走。
于是,又约了一次到他那儿去喝酒。
...
然后,就是萧家。
因与萧家兄弟交相慎密,而且也有华联牵扯,唐奕自然要登门拜年。
萧惠对唐奕也还算客气,亲自接见,且在正堂与之聊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不过,唐奕这一个多时辰坐的,却比在耶律洪基那里还别扭。.
他总感觉,正厅的屏风后面有人窥视。有时他与萧惠聊及一些南朝趣事,或是说出一些什么有趣之言,那里还时不时发出一些响声。
起初,他还以为是萧欣那贱货在“听墙根”,只是,临走之时,他无意间看到屏风边上露出半只小脚.....
绣鞋!
原来,是女眷.....
(未完待续。)
第234章 初见
萧欣送唐奕出府。
唐奕试探着问道:“你们家家学颇深啊,侍女就站在屏风后面候着?”
萧欣一怔,“说什么的?我家可那个规矩。”
“哦?那屏风后面是谁啊?站了大半个时辰。”
萧欣更迷糊,“我不知道啊!”
得!
这位没心没肺的主儿,唐奕算问错人了。
“对了!”萧欣打断唐奕的思路,“你上次那首《鸿雁》,我家小妹让我还给你。”
说着,从怀里扯出一张纸笺,正是上次唐奕写的那张。
“还我?“唐奕不解地接过纸笺。
除了那本乐谱笔记,到了这家人手里的东西,还没有还回来的。
唐奕一边走,一边把纸笺打开来看。
只见一如上次一般,唐奕谱曲有错之处皆做了修改,每一句旁边都有娟秀小字做的备注。
在歌谱的最下面,还有一段不属于这首曲子的一段文字。
“塞上歌,鸿雁掠草波,苦无瑶琴引仙乐,独梦天音载驹车。祈天歌,闻乐賖。”
唐奕不由放慢了步子,“有点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是:
《鸿雁》是塞上的歌曲,有如大雁掠过草原时掀起的草流一般优美。但是,凡琴却无法弹出应有之意,只能在梦中想象那种乘车驰骋,天音绕耳的景象。向上天祈求,能听到歌曲本来的样子!
词中这么一写,反倒让唐奕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当时确实有点恶搞和有意刁难的意思。因为这首《鸿雁》,在后世虽是草原之歌,但却是只有男人才能唱出韵味,女声很难表现出那种悠扬、辽阔的感觉。
这个时代的曲子都是女人唱,很少有男人歌,萧家小妹自然唱不好。
其次,《鸿雁》的曲子是吉他曲,古琴虽能弹出来,但却完全变味儿了。就好比用二胡拉《克罗地亚狂想曲》是一个道理,根本就不搭调。
当时,唐奕就是想看看这萧家小妹有多厉害,所以才写的这首歌。
没想到,自己那点心思都让人看穿了,而且从这词中不难看出,萧妹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因为,这看似简短的两句话,却是一首词。
准确地说,是一首辽词。
辽人也写词,但却不像宋人一般有固定的词牌。辽词随意做曲,更像是后世的音乐。这也是为什么,唐奕的歌在辽朝反而更容易被接受的原因。他们本就没有固定的套路,更容易接受外来的东西。
这首有词没有曲的两句.其实是把皮球踢了回来。意思很明显,“你给我出了难题,那本姑娘也给你出一道,看你解得开吗?”
唐奕被这首短词所吸引,站在那儿开始琢磨起来。
萧欣不明所以,“什么有点意思?我家妹子写啥了?”
唐奕摇头不语,把纸笺往怀里一揣,“走了!”
他还真不信了,不就是首辽词吗?
萧欣一脸呆滞地望着唐奕远去。心说,怎么和小妹一个德行,神神叨叨的!
还别说.,这两人倒挺般配!
....
接下来几天,唐奕也就不怎么出门了。一是大过年的没什么地方可去;二是专心琢磨萧家小妹的那首小词。
转眼到了上元节。
辽人也学南朝一样,在大定的中街摆上花灯夜市,弄成了盗版的上元灯会。
对此,宋人只能微微一笑。
开封的上元灯会中,从皇城的宣德门一直摆到外城的南熏门。十里御街张灯结彩,亮如白昼,百万开封居民尽聚于此,也是你大辽能比得了的?
不过,说起来,倒有一点却是大宋比不了的。
那就是,辽朝的小娘子们。
异族娘子本就奔放热情,值此上元佳节,那更是把积攒了一年的香闺情深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听萧欣说,上元节在灯会之上,要是哪位娘子邀你同游,千万不要拒绝,说不准当晚你就是入幕之宾。
潘越听得目瞪口呆,“乖乖...你们北朝的粉头儿就不怕睡完了不认账?”
萧欣鄙夷道:“粉头儿?哪有粉头到灯会上拉客?都是良家小娘,就算是官宦贵族的姑娘也说不定。”
契丹女子对于贞洁之事都不怎么看重,就算是许了人家的少妇,偶尔偷个男人也不算事儿。不说别人,单说刘韬那厮,就和个契丹小姑娘未得夫妻之名,却行了夫妻之实了。
潘越听的哈拉子都下来了.....
不行,咱也得为国争光,泡个契丹姑娘啥的!
.....
上元当天。
潘越换了一件新皮袍,把自己打扮得那叫一个精神,就等一会儿街上碰到个思春小娘让他开开荤了。
唐奕心说,这货也是无耻到了极点,特么萧欣的话你也信?真那么随便,还不成了无遮大会了?
用过晚饭,唐奕带着君欣卓、黑子和潘越就出门了。至于杨怀玉,这位对契丹人的灯会无感,回屋睡大觉去了。
观澜北阁就在中街边上,出门就能看见满街的各色花灯,还有穿流的人潮。
众人走了一段,在中街的一个路口停下。等了片刻,就见远处萧欣、萧誉引着一辆马车过来,冲唐奕挥手。
唐奕迎了过去,与两兄弟见了礼。
萧誉指着马车道:“家母在府里呆了烦了,也出来游灯。
唐奕闻言,连忙冲车驾拱手一礼,“外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少卿,车帘掀开一半,就见车中端坐一位*****正是萧家兄弟的生母,辽朝的秦晋大长公主。
“免礼吧!若是愿意,叫声伯母就好。常听誉儿提起你,你们年青人玩的尽兴,不要在意我这老婆子。”
“伯母哪里话!”唐奕顺杆就爬,开始忽悠。
“萧兄若是不说,晚辈只当是萧兄的长姐坐在车上呢!”
“咯咯...”唐奕话音刚落,车里就传来一声轻笑,声似仙音好听至极。
唐奕这才注意到,长公主身边还坐着个女子。一身月白胡裙,披着雪狐绒披,但头带流苏幕遮,看不清容貌。
长公主也是一怔,随即莞尔。
“好个甜嘴的小子!本宫差点就信了.....”
唐奕憨憨一笑,也不说话。这位契丹公主可比大宋的贵族女子开朗得多,至少还能和后辈开开玩笑。
萧母也不多费话,让他们年青人自顾玩耍不用管她,然后就放下了帘子。
唐奕小声向萧欣问道:“车上别一个是谁啊?”
“家妹。”
萧欣低声答道。
......(未完待续。)
第235章 赛灯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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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小妹?
唐奕一震,下意识地又朝马车看了一眼。只不过,车帘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这就是那位四岁就嫁了人的小姑娘?
君欣卓也朝车内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就是给大郎出难题的那个萧家小妹?
..
此时,天色已暗,中街大道两旁千灯万盏,倒真有几分繁花似锦的意思。
众人沿街而行,品灯看景倒也自在。
萧母和萧家小妹坐在车上,也把车窗的帘子掀开一角,看着街上景致。
由于外明内暗,唐奕往里面扫了好几眼,也看不清里面的人,只是偶尔瞥见一顶苏幕遮上的白纱闪过车窗。
几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唐兄,说说开封的上元灯会是什么样子?”
唐奕略一沉吟,“十里长街银河坠地,民间百艺月下尽享。”
萧欣闻言,一阵羡慕,“都说大宋的开封是天下第一城,真想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繁华。”
唐奕笑道:“想去就去呗!现在宋辽通使。你想去,还不是你爹一句话的事儿。”
萧欣难得露出坚涩之意,“哪有那么简单。”
唐奕道:“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人的一生应该做两件事: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和一场奋不顾身的恋爱。”
萧誉闻言,也是苦笑,“难怪唐兄如此洒脱,原来是受家乡所染。可惜啊,这两件事对于我们萧族来说,都不是那么容易!”
唐奕一摊手,“那就只有尽情享受今天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
萧誉赞服,“唐兄果真性情中人!没错,享受今天!”
萧欣也道:“要是带酒就好了,那岂不是更享受?”
“酒就算了吧....”潘越突然插话。
“喝完了....‘蛋疼’!”
”哈哈哈...“
几人都知道其中之意,笑作一团,却不知马车之内,萧母下意识地握住了小女儿的冰凉玉手。
而带着苏幕遮的女子,凄然呓语...
“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一场奋不顾身的恋爱.....”
“阿娘,那样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
外面几人笑闹一会儿,正好看见路边围了一圈男男女女,却是有灯迷题主在贩灯。
“猜迷了,猜迷啦!中者送灯啦!”
几人被摊贩的叫嚷所吸引,不由靠了过去。
守摊的辽人一看,来的是几位华服公子,立马陪笑道:“几位公子,可要猜迷?三文猜一次,中者送花灯。几位一看就是读书之人,要不要试试?”
萧誉微微一笑。
这种以灯作扑的灯迷可不好猜,要不人家题主还不得赔死?只看围着看热闹的人多,猜的人少就知道了。
“我来我来...”萧欣可不管难不难,挤上前去。图个热闹也得试试。
他掏出一把铜钱塞到题主手里,就上前试手。不过,第一题就被难住了。
“‘四个晚上’?这是什么题?”
萧欣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最后只得回头求助道:“谁知道?”
摊主忙道:“多一个人答,可是要多算钱的....”
萧欣不耐烦地一甩手,“本公子像是差钱的人吗?”
...
萧誉摇头,“想不出。”
黑子和潘越也道:“想不出。”
君欣卓刚要摇头,却见那题主叫道:“这就算四位了,十二文。”
萧欣恨恨道:“贪财鸟厮,钻钱眼里去了!”
摊主一乐,“公子不差钱嘛,和小的计较这些做甚。”
唐奕被他逗乐了,心说,这摊主也是有趣,见萧欣看过来,顿时起了玩心。
“一贯钱,我告诉你迷底。”
摊主一翻白眼,好嘛!?这位比他还黑。
萧欣当然知道,唐奕是闹着玩。“快说,快说,给你一贯就是!”
摊主一听,立马抢白,“要不,公子把一贯给我吧?小的告诉你。”
“你一边去!”萧欣气得直叫。
惹的围观众人一阵大笑,这摊主就是个活宝。
唐奕正要答,就闻马车之中一个柔柔的声音抢白道:“是个‘罗’字,二哥还是把一贯给小妹吧!”
嘿!?
唐奕一阵气结,还有抢生意的啊?
摊主愣道:“答对了...”
“哈哈....”
萧欣闻言大笑,“还是我妹子聪明,差点上了唐子浩的贼当。”
四个晚上,就是‘四’‘夕’,可不就是个‘罗’字吗?
摊主也不赖帐,把有迷面的花灯挑下来,送到萧欣手上。
其实他也不亏,一众人答下来,他就进了十五文,比卖灯的价格还要高上几文。
萧欣挺高兴,拿着花灯又扫看起来。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萧欣一眼就盯上挂在高处最好看的几盏大灯之上。
可是,越是好灯,迷底越难,哪有那么好猜。
又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依旧无果,他只得再次转头求救于众人。
大伙皆是摇头.....
摊主兴奋大叫,“算钱了!”
众人绝倒,这就是个逗逼。
萧欣无奈地朝马车嚷道:“妹子,快帮忙。”
不想,车中人却道:“唐公子不是还没应声吗,想必定有答案。”
唐奕心说,这小姑娘这是和我杠上了啊?一下来了兴致。
“东海有鱼,无头无尾,去掉脊骨,便是此谜!”
“.....”
大迷套小迷,用迷猜迷?
围观众人心说,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却不想车中人咯咯直笑,“公子好本事,小妹佩服!”
“喂喂!”
萧欣不干了,“你们能不能给我这脑子不好使的留个活路?”
“是个‘日’字。”车中的萧家小妹说出了答案。
一乐,急忙向题主伸手道:“拿来,拿来!”
摊主苦着脸摘下花灯,递给萧欣。这一盏他可不赚了,这灯的造价就近百文,是震场子的好灯。没想到,碰到这两个变态。
“那这个呢?”萧欣玩的高兴,直接指向挂得最高的那盏。
这回他也不问别人了,直接问向唐奕和车里的妹妹。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
唐奕一扁嘴,“此题不难,定难不住萧家妹子。”
既然是杠上了,有来有往才有趣嘛。
车中传来悦耳的咯咯笑声,“且先不说这一题,妹妹也有一迷,还是让唐公子一并猜了吧!”
“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
“.....”
大伙儿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这下精彩了!
车中人的这一迷题可不是随便出的,与上一迷正好是一副对联。
上联: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
下联: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
对仗工整,大气磅礴,且上下联各是一迷,当真是好才华。
唐奕也是佩服,这样兰心蕙质的女子在大宋也不多见,何况是辽朝。
但是,即然人家已经出招,又不能不接,只得朗声答道:“分别是油灯与杆秤。”
众人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当真是这两个物件。
“好!”
围观众人高声唱好,皆被这一对男女的才华所折服。
只是,不知车中那女子样貌如何,配得上这俊后生否?
...
萧欣兴奋地大笑,对那题主大叫,“哈哈哈,又对了,快点拿下来!”
这回也不等摊主摘下灯,就又看向别的花灯,“那这个的答....”
没等他说完,就闻摊主高声大叫,“公子,手下留情!”
摊主心说,再让他们这样猜下去,裤子都赔光了!
......
(未完待续。)
第236章 同游
“公子,手下留情!”
那逗逼摊主一声高叫,惹得围观百姓哄堂大笑。辽人耿直,像这种滑不留手的市侩之人当真是不多见。
唐奕玩的高兴,反倒一点不觉这摊主恬燥,值此年节,倒平添几分欢乐。他翻手摸出一块银子高高抛起,“赏你了!”
摊主跳得老高稳稳接住,一看竟有一两多,乐的眼睛都瞪不开了,“谢公子,谢公子打赏!”
萧誉一看也差不多了,招大家继续游灯。
萧欣离开灯摊时,一巴掌拍在摊主肩膀,拍的他身子一矮。
“走啦,以后再来光顾!”
摊主脸色一苦,“您还是别来了.....”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等唐奕等人已经走到了街上,才有好信儿的百姓靠到摊主面前。
“见识了吧?”
“见识了!”摊主摸着那一大块银子,“有能耐,还大方,应该不是凡人!”
“凡人?”那人撇嘴道,“还用你说!?知道那是谁吗?”
“谁?”
“南朝名臣范仲淹的门生、中街把头观澜北阁的小阁主,你在人家面前摆灯摊,那不是找虐吗?”
摊主瞪着眼睛,“乖乖,原来是南朝来的,难怪才学过人。”
“另外几个也不简单。”那人继续卖弄,好似能认出这些大人物就是有本事一样。“乃是北府宰相萧惠家的两位公子。”
“.....”
“那马车里的.....”众人一听,这才反应过来。
“马车里的,岂不就是有我大辽第一才女之称的萧巧哥?”
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
萧誉、唐奕等人离了灯迷摊子,正欲前行,却被萧母叫住了。
众人聚到马车前,就见车帘掀开一角,露出萧母慈祥的面容。
“本宫有些乏了,且先回府了,你们年青人玩吧!”
萧誉闻言恭敬道:“那孩儿送母亲回府。”
车中萧母莞尔一笑,“莫要麻烦,为娘自己回去就是。”
说着,又对车中的萧家小妹道:“难得出来,你且下车随两位兄长玩耍去吧!”
萧小妹怯生生地回道:“女儿.....还是随阿娘回去吧.....”
“时候尚早,一会儿还有龙鱼灯舞、烟花火戏,当真就不想看了?”
车中一阵无声,少卿车帘一掀,就见萧巧哥轻飘飘地出来了。看来是被母亲说动了心,想留下来继续游灯。
待她下车之后,萧母吩咐萧誉,“照顾好你妹妹!”
萧母亦是苦心,巧哥难得出一次府,今日与那南朝后生猜迷,女儿像刚刚那般笑得开心、灿烂,她已是许多年没见过了。
所以,她才让萧巧哥留下来,也是想让女儿多享受一些快乐的时光。
...
萧母乘车而去,众人的队伍一下子没了长辈,大家也都放松不少。
“这是舍妹巧哥。”萧誉为唐奕介绍。
唐奕知道这位少女看似比自己还小,但其实已经嫁做人妇了,不敢造次,恭敬行礼道:“见过萧家妹子!”
萧巧哥也是轻轻一拂,“唐家哥哥,久仰大名。”
声音之中虽有几分羞涩,却依旧悦耳动听。
“不敢不敢...”唐奕恍然回道。
萧巧哥又道:“公子在琴乐之上的造诣让小妹尤为心折。若有机会,还要请教一二呢!”
唐奕回道:“妹子缪赞,为兄也是胡乱作曲,上不得台面。”
“公子谦虚了....”
“哪里哪里....”
...
“喂!”萧欣又看不下去了,恬燥道,“你们够了啊!再客气天都亮了!”
唐奕一窘,随即急智地转脸对萧欣装腔道:“萧三公子,赶时间吗?且自行去便是,不用等我们。”
萧巧哥闻言,亦不给三哥说话的机会,接道:“唐家哥哥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少了‘萧三公子’,确实能清静不少呢!”
萧欣看着自家妹妹,一脸的‘胃疼’,怪叫道:“什么情况?我才是你亲哥!”
“一点不像呢,哪有亲哥哥这般挤兑自家妹子的?”
虽是带着苏幕遮,但唐奕仍能想像得出薄纱下的表情.....
“好吧!”萧欣哀嚎一声,“唐子浩,你回大宋的时候,记得把这丫头带走,别留下来气我!”
众人大笑,离了那个摆灯摊的活宝,萧欣立马补位,这是生怕气氛清冷。
萧誉略带嗔怪地横了萧欣一眼,“胡说什么呢!?”
虽知他是玩笑,但这种玩笑在街上可是开不得。
萧欣一吐舌头,知道自己兴奋过头儿了。
...
众人又在街上闲逛起来,经萧誉刚刚那么一说,萧欣安静了不少,连带着萧巧哥也显少出声,默默地和侍女跟在众人身边。
晚一点有龙灯和烟火。大家就这么一边在路旁的灯摊转悠,一边等着看灯戏。
这时候,唐奕才发现有点不对....
好像少了个人.....
“潘越呢?”
萧欣来了精神,“你还不知道?”
“什么?”
“刚刚你和小妹猜迷之时,这货早让人拐跑了!”
“拐....拐跑了!?”唐奕有点懵。
黑子插话道:“嘿,你是没看着,让个小丫头给领跑了,长的还挺俊呢。”
哦靠!唐奕对这个时代的认知有点颠覆。
还真让这货得逞了?
....
要说潘越这货现在可是美的不行,刚刚猜迷之时,他发现围观人中有个契丹小娘子长的还算标致,于是就多看了两眼。
哪成想,这一看,还真看出事儿了。
他看人家,人家小娘子也看他,心说,这俊后生面嫩的很。
那小娘子就大方地过来塔话,潘越哪被美女搭过讪?两人眉来眼去,就聊出了奸情,都没告诉唐奕一声,这货就和小娘子一同去游灯河了。
唐奕听了细节,更是蛋疼不已,心中默念:
‘潘国为啊,你儿子可不是我带坏的,这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
正想着,前面又是一个灯摊,却不是什么灯迷,而是七彩花灯空出一面儿,全是白底,是用来提灯诗的。
萧誉一见,立马笑着对唐奕道:“认识子浩这么长时间,诗词之功还未得见,今日倒要讨教一二了!”
唐奕翻着白眼道:“我可不善诗赋。”
“行了!”萧欣叫道,“你这个狂生半阙郎,在我辽朝那也是赫赫有名的。”
......(未完待续。)
第237章 又是该死的半阙
唐奕就纳闷了,不论古今,还是南北,怎么哪儿的人都是一个样!?
特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唐奕富甲天下、国之倚仗,没几个人知道。但是什么‘唐疯子’、‘半阙郎’之类的浑号,似是已经臭街了,连辽人都开始拿这个打趣。
萧家兄弟这么一说,连萧巧哥也开始好奇起来,“还真的未见唐家哥哥展示诗词之功呢!”
唐奕苦笑,“既然知道我半阙郎的名头,那就该明白,咱可是连诗都写不全的,还是别拿来献丑了。”
“不行,不行。”萧欣开始起哄。“今日非要子浩露一手不可,就算是半阙,也得亮出来让小弟笑话,笑话!”
“.....”
这货太贱了。
唐奕正不知该不该作之时,街面上一阵骚动,是舞龙灯的大队过来了。众人暂且放过唐奕,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游街龙灯上。
趁着众人不注意,萧巧哥站在唐奕身边,眼望街中的游灯,嘴上却道:“唐家哥哥,可把那首小词谱出了曲子?”
唐奕一怔,不由看过去。见她苏幕遮下的面庞根本没看他,也把头转向街中。
“萧妹子倒是为难我了,我的水平,妹妹当是清楚的。”
薄纱后面的巧哥不禁莞尔,“那可怪不得妹妹,是唐家哥哥先起的坏心,用《鸿雁》来为难妹妹。”
唐奕苦笑,“妹子赢了!”
他没说赢了什么,可是偏偏萧巧哥却是懂了,笑得更甜..
“看唐家哥哥还出不出些怪词,让小妹劳神。”
唐奕一阵出神,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欢快悦耳的声音中,他好像总能听出一丝幽怨。
看了一阵,大伙又回到灯摊前。
唐奕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去的,正搜肠刮肚的想着词句,却见萧巧哥走上一盏花灯前前,拿起笔墨,跃然起笔。
“元夕灯,龙鱼月下争,南朝春柳拂夕夜,北寺银装扮寒风。问老僧,许来生。”
...
又是一首辽词,而且,对仗与之前给唐奕的那一首一模一样。
唐奕不禁气结。心说,番婆子甭管大小,都不太懂事儿、老子都认输了,还死抓着不放,穷寇莫追的道理不懂啊?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萧巧哥的词写得极好,不失女儿的柔美,亦兼有北方人的豪爽..
“龙鱼月下争”......
一个“争”字,把龙灯游街的景象描绘得淋漓尽至。
而且,这看似是一首整词,实为藏了一手。“问老僧,许来生。”问了什么?许了什么?
词中没有说。
倒是对应了唐奕“半阙郎”的名号,词虽不是半阙,但意是半阙.....
这分明是在向唐奕下战书呢!
唐奕这可就真的没法忍了。看来,这小丫头和董靖瑶属于一个类型——欠收拾啊!还真得给她露一手。唐奕拿起笔,在一盏灯的留白处泼墨起笔——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唐奕动笔,大家自然靠了过来。一见灯上的词句,萧巧哥最先反应过来,这是南朝的曲牌《玉青案》。
萧誉也是看着词喃喃地念出声....
“东风夜放花千树...”
“宝马雕车香满路....一夜鱼龙舞?”
“好!好词!”
萧誉不禁叫出声来。这首词了了几言,就把上元节的热闹繁华描绘得如诗如画。
又如‘放’‘吹’‘转’‘舞’等几个词,用得更是绝妙,比小妹的那首辽词更加生动、更加美轮美奂。
萧巧哥用‘龙鱼月下争’描绘出上元游灯的栩栩如生;唐子浩则用‘一夜鱼龙舞’写出了上元不夜天的热闹繁华。
简直就是绝了!
从全词的意境来看,因为有“南朝春柳拂夕夜,北寺银装扮寒风”这种南北两朝上元节的不同之处,又有‘问老僧,许来生’这样半遮半掩的意境,小妹的辽词看似更胜一筹。
反观唐子浩,虽把上元灯节的美景描绘得不能再美了,却只有盛景,而无言志之词。可是,没关系啊,宋词讲究的是上下两阙,上阙言物铺垫,精髓皆在下阙。
唐子浩能把上阙写的这般唯美,都不知道下阙会是多么...
下...
下阙呢!?
却见唐奕写完上阙词就停笔了。
“下阙是什么?”萧誉急道。
唐奕一摊手,“咱总不能坏了半阙郎了名头吧?当然只有上阙,没有下阙。”
噗!!萧誉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不由一阵哀嚎,这唐子浩太不是东西了!
萧巧哥却咯咯一笑,揶揄道:“唐家哥哥真是小气,妹妹认输了!”
唐奕哈哈大笑,小样儿和我斗!?
....
待唐奕大步离开,萧誉为了下阙词追了出去,萧巧哥才吩咐侍女,把刚刚作词的那两盏灯,从摊主手中卖了过来。
其实,她也好奇这首词的下阙会是什么。
众人又在街上留连许久,待天色着实不晚了,才各自散去。
直到这个时候,潘越也没回来。唐奕心想,这货看来要告别处男了。
...
另一边,萧家兄弟带着萧巧哥向公主府行去。
“妹妹,今日可还高兴?”萧欣最疼巧哥,妹妹高兴,他这个当哥的简直比自己遇上什么喜事还开心。
“嗯。”巧哥点头应着。事实上,她比表现出来的更兴奋。
往年上元,要么就是闷在家中,要么就是坐在车上游灯,还从未像今年这般,与哥哥们一同安步当街,自由自在。
这对她来说,真的太珍贵了,而且还有那个南朝的唐子浩.....
萧誉一直看着侍女拿着的两盏花灯出神,久良方对忧心的巧哥道:“小妹要向佛求什么?许一个什么样的来生?”原来,他关心的不是唐奕那下半阙词,而是巧哥的那首。
萧巧哥一怔,脚步不由缓了下来,对萧誉一笑,“二哥莫要瞎操心,小妹可是好好的。”
“那你这.....”
“当时心里那么想的,就那么写了呀,并没什么哀怨之意。”
萧欣这时也听出不同,“小妹若有不顺心,一定告诉三哥,三哥帮你解闷。”
萧巧哥看看两个哥哥,无奈道:“哎呀,你们干什么啊?本来心情好好的,非要弄的这般肃穆。”
说着,坦然地低头看路。
“我是萧家的人,这是我的命,妹妹不怨的。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像穷苦之家那般,为生计而忧。”
“但是,今生认命,却不代表我不能憧憬来世吧?”萧巧哥笑的更加灿烂。
“希望来世,可以不做女儿身,可不为萧家人。那样,就可以放马天涯,看看南朝的上元节是什么样子,看看外面的世界.....”
萧巧哥说得轻松,笑得灿烂....
可是,听到萧誉、萧欣耳中,却是无比的难受,胸口一阵阵的抽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