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还万民一个大宋
“姐夫,你别走了......”
赵曙这回有点坏,更是有点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趁着唐奕没回来,机关算尽,就是不想让这个姐夫撂挑子。
可是,当唐奕于早朝之前进宫,四目相对之时小正太立马又怂了,几乎是哀求着唐奕。
“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对此,唐奕只是淡笑,并未因赵曙的那些作为而恼火。
“怎么,陛下在害怕?”
只见赵曙一拍大腿,全无皇帝之尊,“我肯定害怕啊!”
“这么大一个天下,那么多花花肠子满肚囊的文臣,我......我哪里管得了啊?”
“管得了的。”唐奕笑容依旧和声安慰。
“其实,你要是不把太祖誓碑搬不出来,不下旨封我的王,不把群臣叫到观澜去堵我的家门,我反难有点不放心。”
“可现在,我倒是可以安心的走了。”
“为什么啊!?”赵曙都快哭了。“朕把祖宗碑都搬出来的,那你也别走了呗。”
“至少别现在就走,十年,十年可好?”
“再帮朕十年,十年之后,朕绝不拦着!”
十年......?
唐奕心下苦笑,我哪里还呆得上十年啊!再呆十年,那特么就真出大事儿了。
不接十年之请,而是道:“因为陛下已经是一个好皇帝了。”
“啊?”赵曙拧眉。“朕可不是好皇帝,比起先皇,比起姐夫,朕差远了啊。”
“不。”唐奕摇头否定。“相信自己,你已经是一个好皇帝了,至少可以胜任当下。”
赵曙闻言,一下怔住,“真......真的?”
“真的!”
一边肯定,一边行至赵曙身前,诚肯地看着他。
“相信自己,相信你的臣子,相信你的百姓,一定会让大宋更好!”
“况且,我就在涯州,还有曹太后,更有贾相、文相这些能臣相佐,陛下一定可以把大宋治理好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赵曙知道,他已经拦不住这个姐夫了。
好在唐奕说到了点子上,他就在涯州,必非再也不理朝政,真有什么事依旧可以为他分忧。
可是依旧心有不甘,尚有一丝不情不愿,眼珠一转。“一定要走吗?”
“一定!”
“唉!!!”赵曙一阵烦闷。“早知依然是这个结果,那我就不颁那道旨了啊!”
“现在不上不下,姐夫总不能让朕把旨意收回来吧?”
“要不......姐夫接了旨意?等过一段,就一段....”
“到时再走,朕也好有个台阶嘛。”
“哈哈!”唐奕被赵曙的话,和那副可怜相弄得大乐。
“你少来!你姐夫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还想跟老子玩迂回战术?想的美。
......
赵曙见心思又被唐奕拆穿,颇有几分无奈。
只得道:“姐夫不是要改儒吗?不是要把进取之心烙印在万民心上吗?”
“如今大宋虽然富强,可亦如姐夫时常说的,这只是一时之强,非要精气神都变了,才可保大宋永昌。”
“可如今......”
“如今永昌尚且没影,怎么姐夫你倒先生退意了?留下朕一人,如何办得到?”
唐奕笑了,笑得有些高深。
“别急,姐夫临走之前,尚有一宝留于陛下。”
“什么宝?”
唐奕笑意更浓,“先别问什么宝,我只问陛下一句,陛下信得过你姐夫吗?”
“当然信得过!”
赵曙心说,要是信不过,还死皮赖脸的不让你走做甚。
“那就好。”唐奕欣慰点头。
“陛下只要记住一句,奕不会害你,更不会辜负先帝。”
说完,让出殿门。
“走吧,百官已经等不及了。”
“好吧!”
赵曙心知大势已成,唐奕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了。不过,心下却甚是好奇,姐夫会留给他下一个什么宝呢?
“传朕旨意,紫宸殿升朝。”
“不!”唐奕闻赵曙要紫宸殿升朝,立时否定。
“直接去宗庙吧,也省了麻烦。”
“啊!?”赵曙又傻眼了。
既然非要走,那宗庙前的那块誓碑避还避不及,怎么还往上凑呢?
不过,唐奕既然这么说了,赵曙自然应允。
在他来说,巴不得唐奕站在誓碑之前,迫于先帝起誓立碑之志,而不好意思说走了呢。
......
百官在漏院待朝,等了半天,最后等来了一个宗庙见驾。
心说,这也是新鲜了,为了这个唐子浩,赵家两代皇帝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老皇帝把对唐子浩的恩宠刻在了誓碑上,小皇帝则是把宗族秘事公诸于众。
唐奕这厮,不但封了王,保了子孙万代,这回怕是又要在誓碑之前受官家赏赐,荣耀无双了。
更有羡慕嫉妒恨的臣子琢磨:
唐子浩这是没死啊,照这么发展下去,等他归西的那天,还不得直接就入位宗庙了??
可是话说回来,羡慕嫉妒恨又有何用,谁让这厮就是这么妖孽呢?
看看这些年唐奕立下的功,随便挑出一件就是功盖当代,加在一起更是空前绝后。
可以很负责人地说,前无古人了。至于后有没有来者......那也不太可能了。
此时,百官到了宗庙前,心里都盘算着一会儿说点什么吉祥话儿应景。
毕竟唐奕只有三十八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朝堂之上的每一个人都要仰仗他的鼻息了。
没看连韩瘸子都改了性子,一早就爬上了唐奕的船,奉承了一路吗?
正搜肠刮肚地琢磨着怎么赶上下一波马屁,但见羽卫仪仗开路,皇驾威严而至。
至于今日之主角唐奕,自然是与官家并行,在仪卫的拱卫之下,甚是威风。
众人一抖衣袖,整冠缅襟正要下拜官家,下拜镇疆王,哪成想,那唐子浩甚是托大,连官家都晾到了一边,抢先一步开口。
“礼就免了,早朝之前,奕有几句话,要与陛下,与众僚,与万民,诉说。”
得,大伙儿一翻白眼,心说,你是主角,你最大!
这是把官家都给挤下去了,上朝之前得他先说几句,那就说吧!
百官竖起耳朵,只等唐奕“训话”。
而唐奕那边,先是好好地看了看那块立于宗庙之前的誓碑,好好看了看誓碑上那几行几乎决定了大宋命运的誓言,一张嘴,就把众人吓得不轻。
“老子......不想跟你们玩了!”
“......”
“......”
“......”
全声寂静,鸦雀无声,连曹国舅、范仲俺这些早有准备的人,都是无语望天。
这的确很唐奕,走也得走得疯狂啊!
百官更是木然:不,不跟我们玩了是什么意思?
韩琦更是瞪着眼珠子一脸的见鬼,脑子里都是刚刚在船上唐奕说的那句“咱们不是一路人”。
“怎么?”唐奕玩味地看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玩味地看着他们的茫然。
“听不清?”
“那我再说一遍!”
“我折腾够了,要走了,今日来与诸位话别。”
“......”
“......”
群臣依旧茫然,依旧有点找不着北。
心说,这闹的是哪一出?如日中天之时,你说你不玩了?要走了?来和大伙儿道个别?谁信啊?
唐奕似乎也看出了众人的疑问,“不明白吧?”
一边说,一边在宗庙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歪着身子,俯视群臣,颇有几分自在。
“不明白没关系,奕来告诉你们为什么。”
“二十多年前,奕受恩师感召,生出兴宋之志。幸得先帝抬爱,方有今日之功。”
“放眼望去,大宋吏治清明,军武齐备,万民安乐,当年兴宋救亡之宏愿亦已达成。”
“你们说,对吗?”
“对....”群臣附和,无有杂论。
毕竟唐奕说的是事实,无可反驳。
韩琦更道:“子浩之功,万书难表,却为我等凯模。所言之盛世,亦无浮夸。”
“呵呵。”不想唐奕一声苦笑。
“可我却觉得不对。”
“因为医宋之举还有最重要的一项痼疾未除,诸位可知是何顽疾?”
不等群臣做答,唐奕已经给出了答案。
“那就是我!”
“你!”
“你们!”
说到这里,唐奕眼神犀利了起来。
“还是不明白吗?”
“好,那奕就把话说的再直白些!”
一指誓碑,“太祖深知唐末之乱武祸天下之苦,遂立此碑,以表以文治世,以德服民之决心!”
“后先帝又加一句,乃全信唐奕,托付家国之诚意。”
“太祖、先帝之德行、志愿尽附于碑文之上。”
“可是,此举虽可铭志,却也留疾。”
唐奕站了起来,行至众臣面前,“不杀士大夫,固然可免唐末之祸,却也造就了文高武低、儒弱不堪的大宋!”
“造就了,只放不杀、死罪不加身的骄横文人!”
“而先帝这一句世代辅政、百罪皆恕,又把我唐奕超脱于法王之外。”
“试问,有这样的特权之臣,有这样的特权之家,这天下!!还有何公平!?”
“这天下!!”
“还有何长治久安!?”
“这天下!!”
“又还有何祛疾救患的意义!?”
“所以.....”
说到这里,唐奕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宗庙高揖大礼,长袖落地。
“赵氏宗祖在上,逆臣唐奕受帝命革新除弊初有成效,不辱先帝所托。”
“然,万事俱备只欠一病未祛。”
“今!!!”
“得罪了!”
说到这里,唐奕猛的直起身子,一把夺过仪仗侍卫手中的金瓜长锤。
“让这碑!!”
“与这弊宋!!”
“一同去了吧!!”
......
“子浩不可!!”
“不要!!”
百官大惊,可是为时已晚。
只见唐奕抡圆了膀子,金瓜高举,划着一条弧线直落而下。
砰!
咔!!!
唐奕这一锤力道十足,百年誓碑应声而裂,碎成数块。
太祖不杀士大夫之誓言,先帝赵祯托唐家辅政之遗命......一同破碎!
“唐子浩!!你疯了!!”
“唐子浩!!你好狂!!”
“唐子浩!!你大胆!!”
众臣彻底炸窝了,特么你砸了碑不要紧,大伙儿的保命符也让你给砸了啊!
若非是宗庙之前,赵氏祖宗之侧,一众文臣跟唐奕拼命的心都有了。
唯独贾昌朝,猛然一声高唱,盖过所有嘈杂。
“砸、的、好!!”
见群臣呆愣地看着自己,贾相爷出前几步,来到人前。
“怎么!?怕了吗!?”
“怕死于王法!?怕这破誓之后的杀意落到自己头上!?”
“哼!”贾相爷冷哼一声。“利己小人,枉读圣书!!”
“你!!”群臣哑然,一句反驳之言也说不出来。
老贾直戳痛处,可谓一针见血。
说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龌龊,谁还怕死罪加身?
唐奕则是看都不看一眼众臣,砸碑也只不过是个开始,只不过是给文官的头上悬起一把法剑。
行至赵曙身侧,郑重地看着赵曙。
“奕再问陛下一次。”
“姐夫尽管直言。”
赵曙一边不着痕迹地给唐奕比了一个大拇指,一边道:“姐夫有什么问什么。”
砸的好!他也觉得砸的好。
大宋的文人,确实被惯坏了。
可惜,赵曙哪里知道,唐奕今天不光要革了文人的命,还人革了他皇帝的命。
“姐夫要问什么?”
唐奕肃然,“还是刚刚的那句,你相信我吗?”
“相信!”
“你相信你的子孙后代吗?”
“相信!”
“好!!”
高喝一声,再次转向宗庙,扑通!竟直直的跪了下去。
“先帝有灵、列祖在上!”
“今奕,携二十年拓土万里之功,冒当朝天子之名,请祖宗见证!”
“......”
“......”
本来乱作一团的群臣猛然一肃,这疯子还要干什么?还冒天子之名,请祖宗见证?特么砸了誓碑,他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皇城大内、宗庙大殿唯唐奕之音,回荡天地。
“我华夏大地,王朝往复,千年更迭......”
“凡初定天下,创世新朝者,大多律已、自醒、知民知政。”
“凡太平盛年,守业固国者,大多娇奢懒滞,不知先人之苦心也。”
“凡末世败朝、迟暮无终者,大多昏庸无度,不知民苦也。”
“何罪?”
“概因民者,吏所治也;吏者,君所属也;”
“然君者,唯天地礼教可束也。又何为天地礼教?君之器也。”
“为君者,以自器自治,何以无缺乎?”
“故创世之君,观前人之痛自醒。”
“守成之群,观己之德行。”
“亡国之君,只知手中有器,却无自醒自观之悟,国必衰之,民必恶之。”
“此为兴衰之道也。”
说到此处,唐奕缓缓抬头。
“臣,唐奕......代天子誓。”
“从今往后,天子之器还于民,君王之命系于天下!”
“从今往后,王侯与百姓同根,天子与万民同命!”
“无将门之世爵,无士大夫之高仪。”
“黄天与厚圭齐佑,臣子与君王共志,贩夫与走卒无差!”
“万众一心、同根同德、一心一志,共兴皇宋万年之盛世!”
“众今往后......”
“赵家,代天行命,代民理国,是为天子,亦为民子!”
“从今往后......”
“如有忘德暴政之昏庸,民可逆之!”
“如有贪奢**之行,民可逆之!”
“有天子之器,治民而不自治之恶......”
“民、可、逆、之!!”
“此为天誓!”
“违者天罚、民废!”
“必遭天殛!”
......
言罢,唐奕向着宗庙之内历代赵家先祖重重的叩首。
拜罢,长身而起,行到赵曙身边。
“这......”
“就是姐夫留给你的最后一件宝,一把悬在你头上的利剑。”
“你......”
“敢接吗!?”
赵曙默然,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唐奕不单单要把破自己,不单单要把士大夫打回原形,他还要给自己,给赵氏子孙敲响警钟。
那无疑是一种鞭策,时刻提醒着赵家手握天子之器的责任,更是时刻提醒着大宋......
向前!
向前!!
不断的向前。
“来人!”一声低吼响彻大殿之前。
“把刚刚唐公代朕所立之誓镌刻成碑,立于宫门之前,昭示天下!”
“好!”唐奕终于欣慰地点着头,露出一道灿烂笑意。
“有君如此,天下之福,奕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言罢,笑容依旧,环揖群臣。
“珍重!”
......
等百官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一身白衣、一个俊逸的背影消失在宫城之中。
韩琦望着那道背影喃喃自语:“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
这是韩琦最后一次见到唐奕。
......
那个疯子就这么走了。
二十二年前,白衣入京,二十二年后,依旧白衣而去。
留下的,除了一个皇而天下的大宋,也就只剩下坊间那些美丽的传说了。
......
有人说,唐子浩那日出宫之时,一边远去,一边吟着一首妙诗。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
也有人说,唐子浩离京之后并没有南下涯州,有人在介休城外的梅居见过他。
那时,他依旧是一身白衣,盘坐在盈雪与冬梅之间,膝上放着瑶琴,竟拂出了一曲《凤求凰》。
......
还有人说,唐子浩最终还是回了涯州,隐居在涯州最高的那座山上,再也没下来过。
......
调教...
完毕。
看官们,感谢一路走来的关照!
一会儿会写一个总结,这几天会有几个番外。(不确定是几个,可能是一个,可能是一堆。)
......
一花一世界,朋友们,我们下一个故事,再见!
......
完本调戏
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呢??
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个电影,名字叫《神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个大辫子猛男,一头长发甩的那叫一个出神入话,把陈宝国饰演的反派虐得死去活来。
什么长发碎大缸,辫子挡子弹,要什么有什么,堪称国产神剧之鼻祖。
最后的大辫子猛男装备耐久归零,“神鞭”也断成了两节,从此遁迹江湖。
当然,这不是结局,人家有主角光环啊......
镜头一转,春秋数载,大辫子猛男摇身一变,成了美丽的学生头猛男,手持高科技武器盒子炮,成了“枪神”!
结尾的时候,他说的一句话让苍山一直记忆犹新。
他说:“鞭没了,神留下。”
......
其实我是想说:“调教大宋完结了,可是苍山月还在。”
“相信我,会继续给大家精彩。”
......
2108的春节,是我过的最忐忑的一个新年。
说实话,这是苍山的第一本书,像我的孩子,倾注了苍山太多心血。
完本之际,有太多不安,太多期待,太多的酸甜苦辣。
曾经在单章里说过,《大宋》不会罗列重复,苍山亦不会为了收入水它个几百万字,只在它应该完结的时候完结。
我想,此时此刻,应该就是那个最恰当的时间了吧!
原谅苍山不能把每一个细节都一一呈现给大家,因为苍山害怕,害怕冗长的陈述会让你们心生厌倦。
乍然而止,留有余味,这才是我心中的完美。
至于大宋如何走下去,唐疯子留给大宋的遗产会给华夏带到什么样的境遇,未来的朝堂如何,大宋改制的细节......
其实在前文之中,苍山已经给出了答案,又何必重复总结,徒增厌恶呢?
又也许,每个看书的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我又何必把那份见解归于一处呢?
至于苍山的答案....
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一个宏大而悲怆的故事,也是一个遥远的故事。
留个悬念......
其实,《大宋》有很多遗憾,很多苍山想要阐述,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舍弃的遗憾。
比如东瀛,从日本带回来的那两个倭人,一直没有用上。
比如董靖瑶,那本是一个破茧成蝶、风舞芳华的角色,亦因读者不喜,而草草收场。
再比如,二程改儒成功与否......
好吧,我承认,水平不够,恐贻笑大方,最后也只能留一个遐想,让大家去补齐了。
至于商合如何转变角色,耶律洪基北去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就不一一阐述,徒增篇幅也改变不了结果。
总之,做为苍山的第一个孩子,苍山在尽己所能的让它完美,可是,它终究还是不够完美。
再声抱歉,献丑了!
......
但是吧,一般家里的大儿子都不太吃香......
所以,咱们把老大扔到一边儿,来聊一聊下一个亲儿子吧!
新书的事情不用担心,很快会和大家见面,苍山依旧会倾尽全力描绘一个全新的世界、精彩的故事,相信不会让诸位失望。
至于下一个故事到底是哪个朝代,写的又是什么?
这......
容苍山卖个关子,那将是一个比老大受宠得多的亲儿子。
先看番外吧,这几天会把番外写完,不炸你们一身汗毛倒立,又哪有心思写什么下一本?
......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匪帮的兄弟姐妹们,后会有期,不见不散!
番外:愚人,还是圣人(二程篇:一)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侠客行》
大宋得一妖星,有如信陵君得朱亥、侯嬴。
对于百姓来说,那个疯啸于闹市、擎刀于辽馆的唐子浩,就是李太白UU小说的朱亥、侯嬴。
印象中:
他就是银鞍白马,飒沓流星,就是事了拂衣,隐去身名的一代豪侠。
......
唐奕有过很多封号癫王、镇疆王、唐公......
可是,人们无法忘却的,还是那个唐疯子。
他就那么潇洒的来,随范公带着稚嫩,带着抱负,踏入了开封城。
他依然就那么潇洒的去了,孑然一身,带着沧桑,带着疲惫,消失在巍巍皇城之外。
......
十年。
对于那个疯子的一切,也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会时常唏嘘追忆;
只有瓦子勾栏里的说书人,会把编排的光怪陆离、半真半假的《疯王传》,说得绘声绘色,惹人流连。
十年虽然不长,可时光却足以冲淡那个疯子留给人们的记忆,何且,开封这个地方又从来不缺谈资八卦。
比如,已经七十多岁的老相公文彦博终于肯上表告老了。
不但副外务省副相章子厚长出了一口浊气,连诸邦番使也都偷偷地在馆驿之中庆祝了一番。
这个文扒皮,终于肯下去了!
比如,文冠古今的苏子瞻已于杨州任上圆满,正举家归京。
据说,此消息一出,开封名楼花场的姐儿们高兴得把铁塔寺的门槛都踩低了两寸,无不拜谢神明今上开恩,终于肯让全民偶像回来了。
再比如,嘉佑二年进士集团之中有两位特殊的存在,半月之后要在宣德门外开坛设讲,所讲之学更是大到没边儿。
两个字《儒经》
......
“程颢......程颐?”
如今,二程要在宣德门传道天下的消息已经盖过了苏子瞻归京,还有文扒皮卸任的事情。
花馆酒舍、名楼大店,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此事。
“此二人是哪儿蹦出来的?无名之辈也敢妄言布道?”
“无名?”
有人不知二程是何许人也,自然就有见闻通达之辈要秀一秀存在。
而这个出言反驳的还不是一般人,乃是开封第一名嘴“猴七爷”。
这可是说书界祖宗辈的存在,哪家瓦子要是能请猴七爷说上一场《疯王传》,那必是人满为患,保准你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可惜,猴七爷虽然是上了岁数的名角儿,可偏偏就爱抬杠,一听有人不识二程,哪还坐得住?
斜眼撇着台下鼓噪发声愣头学子,蹦出一句:
“倒退二十年,你们这帮尊孔识儒的新嫩举子得仰头看这两位!”
“哦?”被呛声的青年也不生气。
他也算是猴七爷的“忠实粉丝”,自打去岁进京赴考开始,已经追着猴七爷的场子跑了不知道多少家瓦子了。更是知道七爷说书的风格,时不时就要与台下的诸位打几句岔,活络活络气氛。
能让七爷点名儿搭话,高兴还来不及呢。
“七爷爷,快点点,这二程到底有何本事?”
台下的人群也来了兴致,有人插嘴道:“二十年前就算是状元之才,那也是二十年前吧?”
“如今二十年过去,依旧籍籍无名,无名无份,说不得就是个银样蜡枪头的样子货。”
“怎么七爷爷,如此还要推捧?”
说完挑眉一笑,半真半假道:“不会是....”
“七爷爷收了这二程的银钱,与人办事吧?”
“切~!!”猴七爷闻罢佯怒甩手。
却是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捋了捋白花花的长须,“七爷我是那种人吗!?”
“是!!”
台下异口同声,拖着长音儿,带着拐弯儿,那叫一个齐整。
哄完了,皆是哈哈大笑,气氛甚热。
“唉.....”
猴七爷长叹一声,“看来得跟大伙细说说这个二程,否则老夫这一世英名哪还有保全之幸?”
台下又有人起哄:“七爷爷,您老还有英名可言嘛?”
“快说吧,这二程是何来头?”
猴七一挑眉,面容严肃起来。
“二十年前,嘉佑二年龙虎榜,你们可曾知晓?”
大伙一撇嘴,“这有啥不知道的?”
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科,即使过去了二十年,依旧被每一个读书人所铭记、所仰望。
猴七抿了一口淡茶,“那一科出了十余位相公,百多个知州,今日朝堂放眼望去,德才兼备、能臣贤吏者,尽出嘉佑二年。”
“那一科还出了个宋为庸,扬帆天下,名满全球!”
“出来了个苏子瞻,文达宇内,诗有仙骨,词若神音!”
“出来了儒将王子纯,白面神将,震慑三军!”
“当然....”猴七爷顿了顿。
“还出了一个乡、会两头魁,却为了复燕兴宋罢考殿试的唐子浩,自不用说。”
“......”
台下一阵沉默,每一个书生学子的脸上皆有痴迷,神往。
大伙儿恨不得早生二十年,与那些响当当的人物同殿较量。就算考输了,那又如何?单这份经历,就足以告慰平生。
......
可是,反过味儿来,众人又是一怔,不对啊?这些大伙儿都知道啊!!
“你这老汉,好不嗦!!”
“说重点!”
......
“对!!来点我等不知道的。”
......
“来点干货!”
“干货这就来。”猴七爷依旧不紧不慢。
“你们也就只知道这些表面上的东西。”
身子向前一探。
“那你们可知道,除了唐子浩罢考殿试,尚有其他人不屑功名,考中了却也辞了官吗?”
“知道啊!!”大伙儿脖子一梗。
还真有知道的,有人如数家珍的开始卖弄起来。
“首推宋为庸,当年他受疯王所托,与祁白山祁公同出海外,探索未知,这才有了大宋皇霸四方的诺大版图。”
“次之,当属范公之子范纯礼,当年他也辞官不授,与唐子浩远赴涯州,受疯王亲传治世大道。如今范纯礼独镇海南,是为越国公,主理大岛十三州军政两务,风光无二。“
那人说完,还不过瘾,非得噎上猴七两句才肯罢休,“这些你那《疯王传》里早就讲过,我们啊,都听了多少遍了!”
“切~~!”猴七爷又是不屑的一甩膀子。
“七爷爷我书里都有,还用你小子恬噪?”
“还有谁?你这后生还知道谁?”
“啊?”那人脸一红,“还有啊?”
“当然还有!”
猴七爷立着眉毛,“而且名声虽是不显,可是若论起来,比之宋为庸、范纯礼,无论是学问,还是品德,亦或大义,皆不输阵!”
“谁!?”
大伙儿已经被猴七爷勾的心痒难奈,恨不得马上就知道到底是谁。
只闻猴七爷道:“正是如今从涯州归来,要在京中开坛布道的......”
“程颢...程颐!”
“两位济世.....圣贤!”
......
让大伙儿久等了!
愚人节,刚好大宋完结也整整一个月了。
汇报一下近况:
好好玩的玩了几天游戏...(那叫一个爽!想玩到几点就玩到几点。)
经历了一次心路历程.....(那叫一个恐怖,以为要很久很久才能和大伙再见了。)
做了几次理疗.....(老中医抛弃了苍山,女大夫手很重,疼.....)
思考了好几个故事....(快和大家见面了。)
然后就是,我又回来了。
番外是一个系列,从今天开始,会经常发。
没有订阅的压力,没有催更的焦虑,苍山反倒想静下心来好好写一写了。
等番外写完,或者不等它写完,新书也就发了,我就又要开始苦-逼的码字了。
快!
心疼心疼我!
还有就是...
想了好久,真的好久!
番外还是不收钱了....咱是在乎钱的人吗!?(哭着说的)
算是给大伙儿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与利益无关,公益码字!
就是这么善良,可咋整!?
番外:愚人,还是圣人(二程篇:二)(收费别点)
“话说这程颐、程颢两兄弟......”
猴七爷冗长铺垫,终于说到了正题。
“..十几岁就投入观澜门下,得名师指点。且那程颐更是拜得唐子浩为师,亲受唐公指点。”
见台下看官并无惊异之色,猴七爷顿了顿。
“诶,各位是不是觉得,入观澜,拜师唐公无甚了得,不值一提啊?”
台下有人接话。
“有幸师从唐公,此等命数自然天眷。可是,师从唐公的人多了,这二程也不见得像七爷爷捧得那般不凡吧?”
......
“你听七爷爷给你说啊!”猴七爷顺竿儿爬。“各位细想,若这二程无甚本事,唐公为何看上他?单单收其为徒?”
“要知道,观澜百子虽号称都是唐公弟子,可那也是书院之中儒生对师者的尊重,从唐公那里确实也学了些本事。然十得其二三已经是万幸了。严格来说,算不得唐公真传。”
大伙一想也对,观澜百子个个人中龙凤,但与唐公的师徒情谊也只限于嘉佑二年,东华门外那一拜。
真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已是唐公弟子,得其真传的,好像只这二程两人矣。
有人心急地开始问了,“那唐公为何独宠二程呢?”
“那是人家有真本事!!”
猴七拔高了声调,整个秦家瓦子都能听见这老爷子的嗓门儿。
“此二人入观澜之前,在洛阳一带就已经是声名大燥。入学观澜,未及弱冠,对孔孟、易学就已经通读通解!”
“在观澜之内,更是给曾经的观澜百子布过道,且簇拥颇多。”
“......”
“......”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还有这事儿?那这两个人可是够神的!
能在观澜书院里吃得开,有簇拥,只此两点,就说明不是一般人。
“而且....”
猴七爷又卖起了关子。
“诸位可知,当世大儒张子厚?”
“可知已故名仕周茂叔?”
“知道啊!”
“知道就好!”猴七大喝。
“张子厚之心学就是受二程所染,承袭二程当年之学说立道。”
“世人皆知濂溪先生之易理,无出其右,却鲜有人知,老先生对二程所传之周易推崇有佳,时常追忆赞许。”
“......”
台底下的人都听懵了:
张载,张子厚?
承袭了二程学说?
周敦颐,周茂叔,也是信二程??
这......有点过了吧?
要知道,大宋学术昌明,百家齐放,释、儒、道各显其能,争芳斗艳。
这其中,儒道自然是更重要,当然也是学派最多的一门。
以苏轼、苏辙为首的川蜀仕人立说蜀派;河洛仕子宣扬洛学,还有官学、民学等等,不胜枚举。
但是,在众多学说之中,毫无争议的属两家学派势头最大,甚至有分庭抗礼之势。
那就是张子厚的心学,还有根据濂溪先生生前著说,由后人推崇而出的一门学问,有人称之为理学。
让猴七爷这么一“吹”,合着当世两大学问都和二程有关?那这两个人还不上天了不成!?
.....
呵呵,说句公道话,猴七爷还真是吹的有点过火儿了。
周敦颐已入黄土,只能任凭猴七在那儿编排。
可是,秦家瓦子的一处角落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听得鼻子都气歪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指着自己的一张老脸,冲着同桌的一位中年人狰狞吼叫:“老子这模样,像是二程的簇拥吗?像是承袭了那两个小子的学说吗!?”
“呃.....这....”
中年人既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笑,猴七这回当真是不要脸地往上捧二程啊!
只得道:“那疯子这回确实有些过了,子厚息怒,子厚息怒!”
气得不成样子的老者,正是猴七爷嘴里那个张载,张子厚。
而那中年人,也是熟人。
是才名冠古今,风流比三变,当年的苏小轼,如今的苏仙苏子瞻。
“岂止是过了!”
张载吹须瞪眼,“简直就是无耻!”
“为了给二程站台,不但咱们观澜出来的尽数回京,看这架势,二程这是要踩着你我的肩膀往上爬啊!”
苏子瞻一摊手,“那能怎么办呢?谁让他是唐疯子,是你我的恩师呢?”
“哼!!”
张载越想越气,“厚此薄彼!!我看这恩师.....不认也罢!”
苏轼没接话,心里却在吐槽:不认?不认你大老远地跑回京来做甚?
“行了。”
和声再劝:“只当是给疯子一个面子,顺手成全一次二程。那两个货与吾等差着辈份呢!”
张载吼叫不平,特么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二程??
论起来那是张载的子侄,让他这个叔叔给两个侄子当垫脚石,张子厚怎么琢磨怎么别扭。
......
愤愤地扫视全场,只见众位听书看官的表情各异,倒是让张载心中略宽。
别看猴七这老货说得精彩,吹得更是天花乱坠。
可是,这种涉及学问大道的事儿,哪是他一个说书的三言两语即可偏信?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人物,偏于涯州一隅,出世就想让天下人信服?哪那么容易?
老张载咬牙切齿,暗暗发咒:“倒要看看,二程如何成事,那疯子能不能捧出两个圣人来!”
还是拿眼珠子瞪着苏轼,“疯子不是要加‘求索’二字吗!?我看他怎么加!”
苏轼唯有报以苦笑,你和我使什么劲?我也是受害者好不拉?
不过....
这“求索”二字,还真的不好加。
......
事实上,也正如张载所料,要是猴七爷一张嘴就能把二程吹成了圣人,那也太小觑天下人了。
不但张载这个心学大家、苏子瞻这个蜀学领袖心有不服,各个学派的名学大儒、朝野上下名仕贤能,都憋着一股劲要看看这二程到底是什么成色。
坊间百姓也都不是傻子,料定这半月之后的宣德楼布道会是一场文教混战,只等看上一场好热闹。
而猴七爷这张嘴,不但没把二程捧上去,反倒召了恨。
作用只一个,让二程回京布道之事,人尽皆知罢了。
......
半月后。
天还没亮,皇城前,宣德楼外就已经是人山人海,堵成了一坨。
虽然开学立说,传道授学的不少,可是在皇城前布道场,还隐有挑战天下学派的事儿,这可是第一回。
天光大亮,早早就来占位置的百姓、儒生果然没有失望。
所谓的二程没见着,可是除了二程,却是该来的都来了。
高台之下,什么当世名儒、大能贤仕,那得论堆来算。
甚至是一些久未出山的,都快成神仙那个级别的人物也是现了踪迹,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在台下站着。
“这是来听学的?”
“屁!”
“这是来砸场子的!”
......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也就是早朝刚下的光景。
突然间,宣德门大开,大宋文武百多号重臣由侧门而出,行至台下。
不走了...
众人一看,得,这也是来凑热闹的。
再等片刻,又一伙人来了。
比上朝的文武百官阵势还大,足足有几百号人。
有眼尖的已然认出来头,惊叫出声:“嘉佑二年.....观澜百子!!”
旁人又道:“何止百子!?历年观澜出身的仕子尽在其中!”
这阵仗,可就大了去了。
要知道,观澜立院三十年,嘉佑二年那一科就不说了,往科又走出多少能人?
像是首批出仕的范纯仕、伊文若、窦卞这些人,不是官至宰相,就是守牧一方;不是九部职首,就是三府要员。
上到五六十岁的老臣,下到二三十岁的新秀,个个是数得上名号的人物。
如今不论在朝在野,个个褪去官服,一身白衣,胸前刺绣“观澜”二字,以方阵列队,昂首挺胸,步伐如一。
让人不禁联想起一个名号观澜匪帮!
众人之中,有年长者不由长叹:
“当年的匪帮.....今日之栋梁!”
“范公与疯王....”
“功德无量啊!”
众人皆是认可点头。
回想当年,范公辞官授业,是何等的气魄,何等英名!?
再看观澜,却是不由一呃。
只见几百号白衣秀士不在台下听教,而是.....
上了高台。
“这.....”
万民面面相觑,看着台上肃然而站的观澜众人。
“这......这是来给二程站台的!?”
....
“你们两个,拉我做甚!?”
观澜诸位在台上站着是站着,受疯子之托来给二程站台也不假。可是,却不是谁都是心甘情愿。
此时,张载左边一个曾巩,右边一个王韶,跟押犯人一般,两条手臂被二人紧紧箍着,动弹不得。
“别闹!”曾巩可是比张载岁数还大,自然有“大哥”的威仪。
“挺大岁数的人了,怎还在舍不得浮名?”
“老实呆着,勿与我等添乱!”
“你!”张载大怒。
奶奶的,还是不是兄弟!?老子马上就要让侄子给踩了,你们还充当帮凶?
“子厚....”却是苏辙隔着王韶低声呼唤。
张载一怔,苏辙这个语气可是不一般。
转头看去,只见苏子由目视前方,并没有与之对视。然面容之上,却尽是凄然。
“别闹了,依那疯子一次,只一次....”
“可好?”
张载闻罢,拧着眉头,“子由....你也?”
苏子由不答,借着人多遮掩,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这是那疯子的亲笔信,昨夜...刚到!”
“嗯?”
张载接过,展开一看,那疯子的笔迹登时让张载心头一酸。
十年了,这个无义的疯子出走十年,却从未给他们这班兄弟来到只字片语。
......
观澜亲师兄弟敬启:
惶惶十年如白驹一跃,瞬息而逝....
吾亲师兄弟安然如夕乎?
十年无聚,甚念!
聚首之时,若有饮宴之机,诸位代吾多饮三杯。
吾之心念,仅寄于此....勿怪!
......
今,二程返京,乃为达成吾心念数十年之宏愿。
改儒立志,皇宋永昌。无愧先帝,无愧子孙。
然,吾一人之力纵假二程生花之口,此宏愿无期,乃请诸位助我。
但有得罪,海涵矣!
此为奕之终愿,务必应之。此生无还,来世定报。
.....
“这!!!”
张载捧信,双臂颤抖,怒视苏辙,“这,哪儿来的!?”
“怎么还....终愿!?什么此生来世的!?”
什么是终愿?这疯子写遗书呢啊!
苏辙其实也不明白这封信的措辞为何如此决绝?
肃然摇头,“我也不清楚。”
这时苏轼也挪了过来,“不会是....疯子和咱们玩阴的吧?”
谁不知道唐子浩根本就没有节操可言,为了达成目的,什么招他使不出来?
“不行!”
张载也觉得是唐疯子使坏的可能性大一点,但是心里还是没底。
要知道,唐子浩现在也快五十了,不会真的....
“不行,今事一了,我要去涯州!”
“同去!”苏轼应声。
“十年了,倒要看看,他疯子是何因由,说走就走!”
“对,一起!”王韶也加入进来。
“我也想问问,好好的隐什么世,辞什么朝?修仙不成!?”
“......”一旁的曾巩其实也想去。
只不过,一看这几个同窗都要南下,他就不好掺和了。
若是观澜百子都撂挑子南下......
番外:愚人,还是圣人(二程篇:二)免费
不好意思,发时忘点免费了,而且完本的删不了,看这章吧,两章一样的。
订阅的兄弟们,对不起了,纯属失误!
“话说这程颐、程颢两兄弟......”
猴七爷冗长铺垫,终于说到了正题。
“..十几岁就投入观澜门下,得名师指点。且那程颐更是拜得唐子浩为师,亲受唐公指点。”
见台下看官并无惊异之色,猴七爷顿了顿。
“诶,各位是不是觉得,入观澜,拜师唐公无甚了得,不值一提啊?”
台下有人接话。
“有幸师从唐公,此等命数自然天眷。可是,师从唐公的人多了,这二程也不见得像七爷爷捧得那般不凡吧?”
......
“你听七爷爷给你说啊!”猴七爷顺竿儿爬。“各位细想,若这二程无甚本事,唐公为何看上他?单单收其为徒?”
“要知道,观澜百子虽号称都是唐公弟子,可那也是书院之中儒生对师者的尊重,从唐公那里确实也学了些本事。然十得其二三已经是万幸了。严格来说,算不得唐公真传。”
大伙一想也对,观澜百子个个人中龙凤,但与唐公的师徒情谊也只限于嘉佑二年,东华门外那一拜。
真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已是唐公弟子,得其真传的,好像只这二程两人矣。
有人心急地开始问了,“那唐公为何独宠二程呢?”
“那是人家有真本事!!”
猴七拔高了声调,整个秦家瓦子都能听见这老爷子的嗓门儿。
“此二人入观澜之前,在洛阳一带就已经是声名大燥。入学观澜,未及弱冠,对孔孟、易学就已经通读通解!”
“在观澜之内,更是给曾经的观澜百子布过道,且簇拥颇多。”
“......”
“......”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还有这事儿?那这两个人可是够神的!
能在观澜书院里吃得开,有簇拥,只此两点,就说明不是一般人。
“而且....”
猴七爷又卖起了关子。
“诸位可知,当世大儒张子厚?”
“可知已故名仕周茂叔?”
“知道啊!”
“知道就好!”猴七大喝。
“张子厚之心学就是受二程所染,承袭二程当年之学说立道。”
“世人皆知濂溪先生之易理,无出其右,却鲜有人知,老先生对二程所传之周易推崇有佳,时常追忆赞许。”
“......”
台底下的人都听懵了:
张载,张子厚?
承袭了二程学说?
周敦颐,周茂叔,也是信二程??
这......有点过了吧?
要知道,大宋学术昌明,百家齐放,释、儒、道各显其能,争芳斗艳。
这其中,儒道自然是更重要,当然也是学派最多的一门。
以苏轼、苏辙为首的川蜀仕人立说蜀派;河洛仕子宣扬洛学,还有官学、民学等等,不胜枚举。
但是,在众多学说之中,毫无争议的属两家学派势头最大,甚至有分庭抗礼之势。
那就是张子厚的心学,还有根据濂溪先生生前著说,由后人推崇而出的一门学问,有人称之为理学。
让猴七爷这么一“吹”,合着当世两大学问都和二程有关?那这两个人还不上天了不成!?
.....
呵呵,说句公道话,猴七爷还真是吹的有点过火儿了。
周敦颐已入黄土,只能任凭猴七在那儿编排。
可是,秦家瓦子的一处角落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听得鼻子都气歪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指着自己的一张老脸,冲着同桌的一位中年人狰狞吼叫:“老子这模样,像是二程的簇拥吗?像是承袭了那两个小子的学说吗!?”
“呃.....这....”
中年人既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笑,猴七这回当真是不要脸地往上捧二程啊!
只得道:“那疯子这回确实有些过了,子厚息怒,子厚息怒!”
气得不成样子的老者,正是猴七爷嘴里那个张载,张子厚。
而那中年人,也是熟人。
是才名冠古今,风流比三变,当年的苏小轼,如今的苏仙苏子瞻。
“岂止是过了!”
张载吹须瞪眼,“简直就是无耻!”
“为了给二程站台,不但咱们观澜出来的尽数回京,看这架势,二程这是要踩着你我的肩膀往上爬啊!”
苏子瞻一摊手,“那能怎么办呢?谁让他是唐疯子,是你我的恩师呢?”
“哼!!”
张载越想越气,“厚此薄彼!!我看这恩师.....不认也罢!”
苏轼没接话,心里却在吐槽:不认?不认你大老远地跑回京来做甚?
“行了。”
和声再劝:“只当是给疯子一个面子,顺手成全一次二程。那两个货与吾等差着辈份呢!”
张载吼叫不平,特么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二程??
论起来那是张载的子侄,让他这个叔叔给两个侄子当垫脚石,张子厚怎么琢磨怎么别扭。
......
愤愤地扫视全场,只见众位听书看官的表情各异,倒是让张载心中略宽。
别看猴七这老货说得精彩,吹得更是天花乱坠。
可是,这种涉及学问大道的事儿,哪是他一个说书的三言两语即可偏信?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人物,偏于涯州一隅,出世就想让天下人信服?哪那么容易?
老张载咬牙切齿,暗暗发咒:“倒要看看,二程如何成事,那疯子能不能捧出两个圣人来!”
还是拿眼珠子瞪着苏轼,“疯子不是要加‘求索’二字吗!?我看他怎么加!”
苏轼唯有报以苦笑,你和我使什么劲?我也是受害者好不拉?
不过....
这“求索”二字,还真的不好加。
......
事实上,也正如张载所料,要是猴七爷一张嘴就能把二程吹成了圣人,那也太小觑天下人了。
不但张载这个心学大家、苏子瞻这个蜀学领袖心有不服,各个学派的名学大儒、朝野上下名仕贤能,都憋着一股劲要看看这二程到底是什么成色。
坊间百姓也都不是傻子,料定这半月之后的宣德楼布道会是一场文教混战,只等看上一场好热闹。
而猴七爷这张嘴,不但没把二程捧上去,反倒召了恨。
作用只一个,让二程回京布道之事,人尽皆知罢了。
......
半月后。
天还没亮,皇城前,宣德楼外就已经是人山人海,堵成了一坨。
虽然开学立说,传道授学的不少,可是在皇城前布道场,还隐有挑战天下学派的事儿,这可是第一回。
天光大亮,早早就来占位置的百姓、儒生果然没有失望。
所谓的二程没见着,可是除了二程,却是该来的都来了。
高台之下,什么当世名儒、大能贤仕,那得论堆来算。
甚至是一些久未出山的,都快成神仙那个级别的人物也是现了踪迹,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在台下站着。
“这是来听学的?”
“屁!”
“这是来砸场子的!”
......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也就是早朝刚下的光景。
突然间,宣德门大开,大宋文武百多号重臣由侧门而出,行至台下。
不走了...
众人一看,得,这也是来凑热闹的。
再等片刻,又一伙人来了。
比上朝的文武百官阵势还大,足足有几百号人。
有眼尖的已然认出来头,惊叫出声:“嘉佑二年.....观澜百子!!”
旁人又道:“何止百子!?历年观澜出身的仕子尽在其中!”
这阵仗,可就大了去了。
要知道,观澜立院三十年,嘉佑二年那一科就不说了,往科又走出多少能人?
像是首批出仕的范纯仁、伊文若、窦卞这些人,不是官至宰相,就是守牧一方;不是九部职首,就是三府要员。
上到五六十岁的老臣,下到二三十岁的新秀,个个是数得上名号的人物。
如今不论在朝在野,个个褪去官服,一身白衣,胸前刺绣“观澜”二字,以方阵列队,昂首挺胸,步伐如一。
让人不禁联想起一个名号观澜匪帮!
众人之中,有年长者不由长叹:
“当年的匪帮.....今日之栋梁!”
“范公与疯王....”
“功德无量啊!”
众人皆是认可点头。
回想当年,范公辞官授业,是何等的气魄,何等英名!?
再看观澜,却是不由一呃。
只见几百号白衣秀士不在台下听教,而是.....
上了高台。
“这.....”
万民面面相觑,看着台上肃然而站的观澜众人。
“这......这是来给二程站台的!?”
....
“你们两个,拉我做甚!?”
观澜诸位在台上站着是站着,受疯子之托来给二程站台也不假。可是,却不是谁都是心甘情愿。
此时,张载左边一个曾巩,右边一个王韶,跟押犯人一般,两条手臂被二人紧紧箍着,动弹不得。
“别闹!”曾巩可是比张载岁数还大,自然有“大哥”的威仪。
“挺大岁数的人了,怎还在舍不得浮名?”
“老实呆着,勿与我等添乱!”
“你!”张载大怒。
奶奶的,还是不是兄弟!?老子马上就要让侄子给踩了,你们还充当帮凶?
“子厚....”却是苏辙隔着王韶低声呼唤。
张载一怔,苏辙这个语气可是不一般。
转头看去,只见苏子由目视前方,并没有与之对视。然面容之上,却尽是凄然。
“别闹了,依那疯子一次,只一次....”
“可好?”
张载闻罢,拧着眉头,“子由....你也?”
苏子由不答,借着人多遮掩,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这是那疯子的亲笔信,昨夜...刚到!”
“嗯?”
张载接过,展开一看,那疯子的笔迹登时让张载心头一酸。
十年了,这个无义的疯子出走十年,却从未给他们这班兄弟来到只字片语。
......
观澜亲师兄弟敬启:
惶惶十年如白驹一跃,瞬息而逝....
吾亲师兄弟安然如夕乎?
十年无聚,甚念!
聚首之时,若有饮宴之机,诸位代吾多饮三杯。
吾之心念,仅寄于此....勿怪!
......
今,二程返京,乃为达成吾心念数十年之宏愿。
改儒立志,皇宋永昌。无愧先帝,无愧子孙。
然,吾一人之力纵假二程生花之口,此宏愿无期,乃请诸位助我。
但有得罪,海涵矣!
此为奕之终愿,务必应之。此生无还,来世定报。
.....
“这!!!”
张载捧信,双臂颤抖,怒视苏辙,“这,哪儿来的!?”
“怎么还....终愿!?什么此生来世的!?”
什么是终愿?这疯子写遗书呢啊!
苏辙其实也不明白这封信的措辞为何如此决绝?
肃然摇头,“我也不清楚。”
这时苏轼也挪了过来,“不会是....疯子和咱们玩阴的吧?”
谁不知道唐子浩根本就没有节操可言,为了达成目的,什么招他使不出来?
“不行!”
张载也觉得是唐疯子使坏的可能性大一点,但是心里还是没底。
要知道,唐子浩现在也快五十了,不会真的....
“不行,今事一了,我要去涯州!”
“同去!”苏轼应声。
“十年了,倒要看看,他疯子是何因由,说走就走!”
“对,一起!”王韶也加入进来。
“我也想问问,好好的隐什么世,辞什么朝?修仙不成!?”
“......”一旁的曾巩其实也想去。
只不过,一看这几个同窗都要南下,他就不好掺和了。
若是观澜百子都撂挑子南下......
番外:愚人,还是圣人(二程篇:三)
张载没有再闹,唐奕的亲笔信多多少少起了点作用。
而且,他想闹也闹不起来,因为更大牌的台柱子还在后面呢。
苏轼等人正在商量怎么南下涯州的当口,宣德楼上,一声唱喝惊到了楼前所有的人。
大宋官家赵曙亲临!
与此同时,此次授讲的两个主角,也是与官家脚前脚后,隆重登场。
......
当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二程登上讲台的时候,不但台下的百姓、文武官员、学派名儒皆是一滞,台上的观澜诸生也是一怔。
要说张载心中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气、不甘心、不情愿,当看到二程的那一刻,也都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二程....
变了,变化太大了!
如若不是记忆中,那两个经常被唐疯子修理,经常跳脱显摆的年轻身影依旧清晰,大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两个枯朽老人就是程颐、程颢。
佝偻的身形、枯朽的双手、深陷的眼窝,还有如雪般纯白的枯发!!
“这......”王韶迎了上去,下意识扶住程颐。
“你们......”
程颐抬眼,“子纯兄长吧?”
颤巍巍一礼,“多年未见,子纯兄长可还安好?”
“好,很好......”
王韶双目湿润,他们还不到五十岁啊!可是看起来,却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苍老。
张载此时也行上前来,扶着程颢。
“那疯子改儒之志固然重要,可你们......”
“你们也不能这个拼法啊!?”
不用问,只看二人身形就知道,这是拿命在拼。
二程闻言,淡笑。
“说来惭愧,苦研二十载,今日才敢出涯州,愚钝至极啊......”
看了看台下的人山人海,“待会儿,还要仰仗诸位同窗了!”
王韶重重点头,“放心,有我们!”
张载则是双目一瞪,“吾看谁敢造次!?”
......
二程闻罢,面上神彩再现。
同窗之谊无需多言,与楼上官家见君臣之礼,再与观澜诸人一一颔首。
再无废话,开坛授讲。
......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二程一张嘴,皇城震惊,天下叹服。
宣德楼前,鸦雀无声,只闻二人交叉授业,声达天下。
什么叫大儒?
什么叫贤士?
什么叫全知全解!?
这就叫全知全解!
释、儒、道、法、墨、工、农,从先秦诸子百家之言,到秦汉、六朝、隋唐,历朝历代对儒释道法的注、释、解、论,二人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整整两个时辰,滔滔不绝,信手捻来。
张载、王韶等人也终于明白,二人为何苍老如斯。
不说释道法墨诸子之学,单单一个儒学,千年累积,多少人做过注,多少人对其评头论足,抒发己见?
这些注释解论,加在一起,何指千数万数?
若想通知通晓,简直就是瀚海瓢水,穷尽一生亦不可为。
但是,二程做到了。
二人用二十年,整整二十年!遍寻书海,只为找到唐子浩的那“求索”二字。
用呕心沥血来形容,亦不为过。
单单这所学之深,古今无出其右。
两个时辰,宣德楼前,如痴如醉。当真是让天下人明白了,什么是学问。
......
两个时辰,本来看热闹的年轻举子听得是如痴如醉。待二人停下,只闻宣德楼前一声大诺,举子贡生齐齐下拜:
“受...教。”
那些准备来砸场子的老儒、学士、各派大家,无不错愕难平,这......
这是要立地成圣的节奏啊?
没见这场中举子、天下的读书人,执的可都是弟子礼。
这还了得?
让二程两个时辰就把天下学派归于一处,一统宏儒?一但落实,他们这些所谓的名士大儒,那还不都吃土了事?
“敢问二位!”
有人绷不住了,再不开火,特么以后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见人群之中,一老者排众而来,声嘶力竭地一声大喝,竞把后面的儒生都盖了过去。
众人一滞,齐齐望去,待其开呛。
二程亦是如此,似乎早就料到有此风波,静面相对,看这老儒要说什么。
......
老者整了整衣冠,面有潮红,鼻唇微颤,显然也是紧张得不行。
沉气良久,终道:“儒道成于先秦,兴于大汉,一统炎黄文教于魏晋南北六朝。”
“隋,创科举之制,其势甚昌。”
“唐虽沿用,然只初现雏态,不足一道。唯传我皇宋,方成大气!”
“立宋百年,复先秦之百家争世,文昌学明也。”
老儒上来先把儒之传承唠叨了一遍,又把大宋文教之兴夸了个通透,都拿先秦百家做比了,也是没谁。
不过,这一通嚷嚷也不算废话,起码场中所有人的目光已经集中过来。
大伙对这白须老儒也算有了印象,起码肚子里有货,不是草包。
之后......
之后老眼一抬,开始把矛头直指二程。
“夫二程虽有才名,亦当得起名儒大学之尊。然,又何以执一家之言,论百家之长短?”
环指台上,和高楼上的赵曙。
“何以独君上、观澜百子、文武贤臣之大势,沉百家之心血乎!?”
言下之意,你们两个是大儒,我们好像也不差吧?凭什么你仗着有皇帝和观澜撑腰,就妄想一统儒道?谁服你啊?
而老儒这一番话,也确实起了作用。
且不说那些刚刚成为二程脑残粉儿的青年学子们做何感想,场中各学派的文人、不懂好坏的百姓,现在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
这老头说得对,凭什么你们就想一统儒教?
......
程颐、程颢刚刚授了两个时辰的学,面上早就现出疲惫。
此时对视一眼,无波无澜,倒是谁也不想开口搭言,只是礼貌地看着那老者,意为:有什么话,接着说完。
老儒也的确还没说完,或者说,这只是开了个头,杀招还在后面呢。
“是闻....”
“二十年前,癫王唐子浩将究学整儒之务交于二位,只提一求。”
说到这里,老拉略有停顿,望向全场。
就见,不光百姓被其吸引,那些二程的脑残粉此时也有意动,不由暗松口气。
“求索!”
老儒放声大喊,“癫王只提一点,让台上这二位求索千年儒道,在万民中点燃‘求索’的种子!”
“求索!!”
老儒又道一声”求索“。
“此为我皇宋过去三十年,龙腾天下之根本!”
“此为我皇宋,经久不衰之不二法门!”
一指宣德楼前,那块断掉的太祖誓碑。
“此为....唐公离朝,留给后世,最后一件珍宝!”
“然!!!”
老者双目圆瞪,猛指二程。
“适才听二位先生布道究学,虽才气深长、气派恢宏,将千年儒道、历代圣贤之说通知通解,不愧名儒之风。”
“然,求索何在?”
二程究学半日,却没提一句求索之言,甚至连求索之意都没半分,这就是唐公所托?
唬弄人啊?
“哼!”老儒冷哼一声。
“敢问二位!!”
“既然连唐公之‘求索’二字都未达到,又有何颜面皇城布道?”
“欺世....盗、名!”
.....
“哦靠!!”
台上的二程是何表情且先不说,一边的王韶就已经炸了。
“这,这老货怎么什么都知道,怎么抓得这么准?”
不但知道唐奕所托付的“求索”二字,且从这两个时辰里就听出二程之说没有求索?
王子纯这暴脾气可是一点没变,奶奶的!和我们观澜的人比嘴皮子是吧?
上前一步,“待吾与之辩上一辩!”
“等等!”章此时却是出奇的冷静。
“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嗯?”众人一怔。
“有何不对?”
章拧眉头,“这老头儿看着这么眼熟呢?”
“眼熟?”
众人把目光定在那老者身上,还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可章就是看着眼熟,而且越看越觉得不是在哪儿见过,就是和某人长的有点像。
“这人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
观澜这伙儿人要么位高权重,要么镇守一方,最不济那也是个风月班头、花下才郎,谁关心这些争来斗去的民间学派啊?
疑惑之时,倒是程颐为大伙解了惑。
缓缓一礼:“敢问这么先生,尊姓大名?”
老儒也属光棍,无有遮掩,“西北新学,文昌兴!”
“嗨!!”
观澜诸人无不绝倒,还真特么是“熟人”啊!
文昌兴何许人也?
介休文氏大儒啊!
西北新学更是当世数得上数的学派,文昌兴那是开山鼻祖。
而且,这个文昌兴还有一个身份文扒皮的远房弟弟。
难怪章看着眼熟,仔细端详,可不和他那个顶头上司文扒皮有几分神似嘛。
“什么情况?”
苏轼一脸的便秘,写诗弄词泡花魁,苏小轼是一把好手。可是论起朝堂上这些歪歪绕来,他还真就转不过来。
文彦博的弟弟来砸场子,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但到底怎么个不简单来,苏仙却是想不通了。
王韶也有点懵,“这...这是来干嘛的?”
文昌兴说的是砸场子的话,可若加上文彦博这一层关系,那就说不准了。
文扒皮多精明一个人,会让他弟弟来砸唐奕的场子?
怎地?怕退休生活不够精彩是吧?
可是......
“子厚!”王韶看向章。
“文相公属你了解,他这是意欲何为?”
“问我?”章一立眉头,“我问谁去?”
说实话,要不是这个文昌兴,章也没发现,二程怎么没提“求索”?
仔细回想了一遍,真没提!
那没提,也就是没加进去。
没加进去,你回京臭显摆什么?这不就是找打脸呢吗?
见台下已有骚动,显然文昌兴的质问起了作用。
“要坏事儿啊......”
“文昌兴不会真的是来砸场子的吧?”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观澜诸人一面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帮二程解围,一面热切地看向程颐、程颢两兄弟。
心说:求索呢?赶紧拿出来吧!再不上场,就真演砸了。
......
“没错。”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程颐终于开口。
只两个字,满场为之一肃。
“没错,我二人今日之讲,确无‘求索’二字。”
“而且,不但今日之讲没有,我二人历年究学心得之中亦无!”
一句话,大伙心里咯噔一声:
真没有?
如果真没有,那无论二程今天的讲学多么精彩,文昌兴只抓住这一点,就能让二程好不容易累积出来的名声荡然无存,且今天定是灰头土脸的收场。
别看那些脑残粉听了一次讲,就恨不得把二程奉为师长。一但落下神坛,这帮人还不立马就变成无脑黑?
“当真没有?”文昌兴挑眉一问。
“当真没有。”
“呵,那老夫倒要听听,两位先生接下来又做何讲了。”
文昌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也不用他说什么了,只看二程在台上如何坐得住。
“没有。”
程颐老目渐湿,“真的没有。”
抬眼看台下民众,“我二人呕心二十载,却没能从先贤著作之中,寻来两个字,说来...惭愧。”
“呵呵。”
文昌兴讥笑道:“恐怕......压根儿就没有吧?”
“不!!”程颐大喝一声。
“一定有!”
二程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行至高台最前端。
“求索!”
“先帝、官家,还有唐公....”
“用一个旷古绝今的盛世证明了‘求索’二字,于我炎黄后世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重要!”
“若无求索之心,我大宋不会尽去弊政,破而后立!”
“若无求索之心,我大宋亦不会横扫**,一统天下!”
“若无求索,我们不会扬帆万万里,探索未知!”
“若无求索!!”
“亦不会有今时今日之你我,和万万众宋民!”
“所以....”
“求索无错,是为真知。”
“而儒道做为老祖宗千年智慧的结晶,又怎会不知此理乎!?”
“所以,一定有!只因我二人愚钝,不能遍知古人全思,没找到罢了!”
哀然长叹,随之神彩一变。
“我二人没找到,却不代表别人找不到!”
“我二人行将就木时日无多,可后来人千千万万,无穷无尽,早晚会找到!”
“对!”
程颢接过话头,“一定能找到!一定能找到!”
“哪怕再来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一千年!!”
“我皇宋之中,必有旷世圣贤了我二人夙愿,成唐公大志!!”
“......”
“......”
“......”
“......”
满场肃然。
良久,只见文昌兴豁然下拜,长揖到地。
“受教了!”
“昌兴虽老,然子孙尚轻。早晚有一天,会找到的!”
说完,转身离去,再不停留。只余宣德楼前,人人错愕,个个惊异。
有些自恃有些本事的文人,甚至开始生出一个念头:
是不是回家也翻翻古籍啥的,说不定......
就让我找着了呢?
......
“这特么也行?”
王韶跟个二愣子似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看二程。
嘀咕道:“这特么一定是唐疯子的主意。高啊,真高!”
章和张载同时翘起大拇指:
“这求索二字,原来是这么加进去的!”
......
“高什么啊?”苏仙一捋长须,一脸的不乐意。
“还以为那两个字真让二程加进去了,可到最后,就看了这么一出?”
得,苏小轼有点失望。
不过,此言一出,连亲弟弟苏辙都听得直咧嘴。
“兄长还是......还是适合游山玩水,写诗填词。”
“对!”
曾巩也是看着苏轼直摇头,“你啊,不适合当官。”
“你们....”
苏轼这个气啊,怎么挤兑起我来了?
“那你们说说,到底高在哪儿?”
“有两层意思。”跟亲哥哥讲道理的事情,只能苏辙来。
“哪两层?”苏轼还真没看出来这里还有两层意思。
“第一。”
苏辙认真道:“二程其实已经找到了求索二字。”
“在哪儿?”
苏轼不服,他们自己都承认了,没找着啊。
“不是书本里,而在....行动中!”
说白了,在儒道瀚海之中找两个字,难吗?
难,也不难。哪里还不拼凑出来一个歪理?
只不过,二人恐无人信服,或者说服力不强,所以根本就没拿出来说。
但是,二人已经做到了求索。
二十年的时间干什么去了?就是在求索!
而且,他们用今天这样的方式,把两个人的“求索”变成了整个儒道的“求索”。
天下学派、皇宋文人,都因他二人今日之举,开始了新的寻找。
这不就是“求索”吗?
......
“哦。”苏仙有点明白了,不是书本里,而在行动中。
点了点头,“勉强说得过去。”
“那第二呢?”
“第二?”
苏辙一咧嘴,“正如子纯所讲,这一定是唐疯子的主意。”
“为什么?”
“因为别人想不出这么阴的招术!”
苏辙也是佩服,那个疯子是什么都敢做。
“他这是逼着大伙儿去造假!”
也不想想,二程穷极半生,遍览古今,都没找着令人信服的“求索”二字。
那多半说明,真的就没有了。
可是,今天两人把话放出去了:一定有,只是他们没找到。
潜在台词就是,肯定有人能找到,而且找到的人比他们厉害。那就是圣人!
这个诱惑有多大?
大了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得有多少人钻在这里出不来。
那话说回来,找是一回事,找不找得着是另一回事。
真要是找不着呢?
怎么办?
呵呵,找不着真的,那就找假的呗。
会有无数人帮着二程,帮着唐奕,把“求索”这二个字变成圣人说过,圣人很重视,圣人就是这么想的!
会有无数个不为人知的古籍密典出土问世,然后......
唐奕这个无中生有的求索,就真的成了圣人真理,无人质疑。
荒谬吗?
不荒谬,这种事多了去了。
这回不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
苏仙琢磨了半天,瞳孔渐渐放大,终于明白这里面的“阴险”。
大伙儿本以为这货会大骂一声唐奕无耻,不想,苏轼却一反常态,幽叹一声。
“唉,幸好轼出淤泥而不染,没学那疯子的卑鄙啊!”
众人闻言。
“切!!”
随之哄然大笑。
环视全场,无不现出追忆之色。
这么一场求索之论,居然以此等方式化解,是唐奕的风格。
眼熟!
至于那个文昌兴......
“你们说,像不像?”
“像什么?”
范纯仁负手而立,望向远方。
“二十多年前,也是在这里,同样的高台,同样的万众瞩目。”
“这次是二程,可那次,台上站着的却是唐子浩自己。”
“不同的是,那次他巧舌如璜,让开封百姓给他捐钱。”
“而这次更是过分......”
“让天下仕子,给他造假!”
......
推书:
好久没推过书了,今天推一本吧。
四月三十日,也就是明天....
晚上六点之后....
请各位准时搜索:《獒唐》。
对,就是这个书名。
这是起点某位历史作者的最新力作,以唐史为参考的历史架空小说。
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
比苍山水平高多了,既有温情绵绵,又不失热血激昂!!
有家国无悔,又兼儿女良缘。
什么李裹儿啊,上官小婉啊,太平公主啊....
李显、李贤、李旦旦...
以历史为墨,描绘一幅不一样的李唐天下。
不容错过.....
一定要看!!
《獒唐》!!!
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就看你们的了。
一定要看啊!
作者可牛了!!可会讲故事了!可有才了!!
反正我已经是他脑残粉了,你们看着办吧!
新书《獒唐》已发布
这是...
大宋最后的一个单章了。
今天一位对苍山很不错的老大哥对我说:
“成功都是过去式,做啥事都要有清零心态,别因为前事有负担影响后事。做到这一点,你就无敌了。”
想了一下午......
那就清零吧!
你们...
你们每一个人,
你们每一个成就了《大宋》辉煌的朋友们。
再见!
苍山会以一个新人的赤子之心,开始新书的写作。曾经的荣誉、美好...
让它留在昨天。
明天,我们重新开始。我们一切如初。
从第一个收藏、第一张推荐票、第一个字符、第一个标点符号,开始。
都是新的。
希望,还能给你们带来同样的感动。
希望,看到某处,你们还会傻笑,还会落泪,还会说:这是原来的那个苍山。
希望,你们再扶着我....走一程。
......
新书的名字叫《獒唐》
什么“熬汤”、“熬糖”......
你们够了啊!
特么想了一个礼拜,才弄出这么个高大上的名字,非得说成一个笑话,有意思吗?
大概写的就是唐子浩的兄弟穿越到了盛唐,开始折腾的故事。
看过新书引子的客官,可能猜到了一点,两个主角、两个故事会有一点关联。
但是,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什么穿来穿去。
实话说吧,这是一个系列,除了《大宋》和《獒唐》,还有另外好几个故事。
中间也确实有关联,而且关联很大。
以至于原本应该写的两个关于唐疯子的番外,不得不暂时放下,等新书展开之后,再与大家见面。
山高路长,风光变换。
希望.....
苍山可以一直陪着大家,变换风景,品味悲喜。
.....
最后唠叨一句!!
都去收藏!去投票啊!
心态清零,可不是交情清零啊!
我是谁(一)
唐奕:
十五岁拜师范仲淹,出邓州,而名闻天下。开始了他以心治世,以诚做人的一生。
二十七岁,携收复燕云之功,晋封癫王。
三十二岁,泪别仁宗,辅国理政。
三十八岁,眼望辽廷倾覆于皇师,天下归一于宋土。
汉家正统终成登峰造极之势,旷古绝今之功也。
遂拂衣狂啸,砸碑而去。
不慕江山功与名,
愿尽此生挽天倾。
谁说世无两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唐奕就那么走了,在三十八岁的年纪,放下二十余年的奋斗果实,急流勇退。
才名满宋,富贵及身,权倾当世,亲情不负。
这哪里是两全法,称其“十全”,亦不为过。
可谓之千古第一流。
......
当然。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去留随意。”
这不失一种境界,可却不是谁人都可做到,更非谁人都能理解。
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陪他的兄弟亲朋一同见证大宋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为什么如此舍得把他二十二年的奋斗,拱手让人?
在很多人眼中,这就像一个迷,谁也不知道该如果做答。
......
十年一瞬。
大宋朝的百姓似乎都还记得那个倒转乾坤、挽天救宋的疯子唐奕。
然而,即使再伟大的英雄也有迟暮之时,再辉煌的传奇亦有被遗忘的一刻。
时间!
时间是冲淡一切的源头。
十年不忘唐公之美......
那二十年呢?三十年、五十年呢!?
一代人铭记疯王,两代人感念唐公,三代人不忘初心,那百代人又如何?
他注定会被淡忘,注定只是历史长河之中的一朵浪花,最后落笔史书,成为凝固的符号。
......
就在二程入京讲学,掀起“儒之求索”的第二年。
观澜匪帮的一众兄弟如去岁所约,先后向今上告假,欲行涯州,一探故人。
用苏轼的话说,他唐子浩绝情不念故交,而我等观澜旧友却不能不知师恩。
“他不看我们,那就让我们去看一看他吧!”
可是,也许是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就在苏子瞻等一众观澜兄弟放下朝务即将南下的前几天,一纸书信送抵京师。
疯子唐奕.....
病重离世,享年四十九岁。
“......”
“......”
“!!!”
所有人都茫然若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病重离世?
病重离世!?
“怎么可能!?”苏轼放声长啸。
“他才四十有九!!十一年前还宛若青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我不信!!我要去涯州!!”
“......”
与苏子瞻心意相同的,显然不在少数。
一众观澜学子皆不相信,那个壮如蛮牛的唐疯子,一锤能砸碎太祖誓碑的壮身体会就这么垮了?会英年早逝?
行程不变,众人火速奔往涯州一看究竟。这其中,甚至还包括当世官家赵曙。
大宋皇帝得此噩耗,竟也不顾朝臣反对,御驾出京,远赴海南。
“朕要亲眼看看姐夫,才肯相信....他真的走了。如果他真的不在了,那朕也好送他最后一程。”
......
当众人日夜兼程来到涯州,除了一个空空如野的灵堂,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一封遗书留给来人。
那是唐奕留给众人的最后一段话语:
“兄弟们....”
“我走了,正如我浑浑噩噩地来,现在又只能带着遗憾,浑浑噩噩地走。”
“我走了.....”
“遗憾不能与诸君一一道别....”
“遗憾不能亲手完成先帝的遗愿,成就千年王朝。”
“遗憾此生.....只能做一个疯子。”
......
“我走了...”
“请让我干干净净地走,正如我干干净净地来。”
“丧葬从简,不奢厚财,但求一炬成灰,魂归大海。”
......
“我走了....”
“请不要悲伤,因为,那会是另一个开始。”
“一个没有疯子的大宋...”
“一个不再装疯的唐奕。”
......
“我走了....”
“奕之一生,多有辜负,诸君.....”
“多多包涵!”
......
“我走了....”
“带着想念与不舍....”
“走了。”
唐奕真的走了,走的决然,又依旧如从前的他洒脱、豁达。
连最后一面都不肯与人,化作尘土,投向大海。
大宋君臣悲痛难明,赵曙辍朝三月,大病不起;文臣武将无不戴孝送别。
举国之悲,不弱仁宗当年。
......
北辽皇帝耶律洪基得唐奕西去之讯,亦是仰天长嚎,悲至晕厥。
眼前不由浮现出十一年前,雪夜离别,说与唐奕的约定:
“待朕累了,也许会去你的涯州。到时,有酒...无刀!”
如今十年奋进,北辽初定,与大宋明争暗合,前路坦途,可是,唐疯子却已经不在了。
耶律洪基一下子失去了对手,也失去了朋友。
一月后,心灰意冷的耶律洪基传位皇子耶律浚,孤身一人于北海乘舟南下。
在涯山,在唐子浩的墓碑前,耶律洪基打开一坛好酒,看着碑上:
“唐公子浩......”的碑文....
这位历尽沧桑的契丹汉子终是落下了男儿之泪。
“王八犊子!!”
耶律洪基亦哭亦嚎:“把老子骗到个冻死野狼的破地方去给大宋做嫁衣,你倒好,你他娘的躺在这里躲清闲!”
“你给朕起来!!”
“起来!!”
耶律洪基咆哮着,回忆着,全然不觉,身后似有一个身影在默默地看着他。
.....
十年,转眼疯王西去已逾十年。
这十年间,耶律洪基老死涯山,就葬在唐奕的墓旁。
十年间,还是那句话,时间是无情的,它吞噬着记忆,吞噬着英雄的身姿,救宋救民的唐疯子渐渐在世人心中模糊。
又十年,与唐奕同一时代的人物迟暮老矣。
除了在书中,在白发老人的记忆里,已经找不到关于唐疯子的半点印记了,英雄的伟岸也随之淡去。
再十年.....
少年不知愁滋味,生活在阳光下的大宋年轻一代,甚至不知道他们身边的一砖一瓦,都是先辈们用血与生命铸就而成。更不知道,今日之幸,每一分每一毫都烙印着那一代人的拼搏,烙印着一个叫“唐子浩”的名字。
唐奕,彻底作古!
......
五十年!!
唐公离世整整半个世纪之后,此时,旧臣老矣,新贵潮涌,什么庆历名臣、嘉佑贤士皆不复存。
此时的大宋朝,已经在太平盛世之中安享了整整一个甲子。
在没有唐奕的这一甲子之中,英宗赵曙在位四十一年。虽春秋正盛,却从孝道,不愿超过父皇赵祯帝位四十有二之限,主动让位太子赵顼。
然,赵顼体弱,在位十年,崩。
六子赵煦,亦是短命之君,在位两年即与世长辞。
因无子嗣,由其弟赵佶继位。
孰料,赵佶年仅七岁少不主国,太后向氏生性怯懦,亦无主政之能。
渐渐的,六十年的太平盛世把大宋这头贪狼又变回了雍容老妇。
渐渐的,大宋虽无外部之忧,却从内部慢慢腐朽。权柄尽落权臣之手,政务再现老迈之态。
而其奸佞之姣姣者,当以奸相蔡京为最。
只手遮天,欺主不臣。
......
向太后暗结有识之臣,欲罢之,还政赵佶。
不料谋划不周,遭小人告密。
蔡相知晓,先发制人,伙禁军内应,策动兵变,囚少帝赵佶、太后于宫闱,斩杀忠臣良将于殿上。
一时之间,大宋风云骤起,厄运天降。
蔡相军政独揽,权倾朝野,甚至有佞臣献计,欲行太祖黄袍加身之业,改朝换代。
危难之际,晋王赵宗麒八十余岁高龄不得不挺身而出,召唤曹家、王家、马家、张家、杨家,以及天下有识之士,齐心合力共佑皇宋。
然而,蔡相怎会没有防备?早早就包围王府,纵兵攻入,擒拿晋王。
赵宗麒不敌,黯然受擒。
就在贼军攻入王府的旦夕之间,老王爷将年仅十七岁的小孙子赵炎庭由密道送出王府。
离别前,赵宗麒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速去涯州,请唐家出世。”
......
辗转两月,赵炎庭隐姓埋名历尽千辛,终于来到了大宋最南端的名城涯州。
看着与中原动荡截然不同的繁荣与安宁,赵炎庭顾不上欣赏,几经打听,终于来到位于涯州山巅的唐府,见到了唐家的主人。
......
一个满头白发、手持龙头节杖、形若枯槁的老妇人,安然地坐在唐家正厅之中。
做为皇室后人,普通百姓不知唐家是何底蕴,可是赵炎庭又怎会不知?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四十年前,御赐唐家节制四海的龙头节杖居然握在一个老妇人的手里。
这妇人是谁?却是赵炎庭不得而知的了。
不过,幸好赵炎庭没有忘记他的使命,急忙拜倒。
“晋王之孙赵炎庭,见过老人家!求老人家救救大宋吧!!!”
......
“晋王之孙......”老妇喃喃复述。
“你是宗麒的后人?”
“正是!”
“......”老妇点了点头,似有追忆,“当年一别,却是已经过了五十年了啊!”
抬头看着赵炎庭,“京中之事唐家已然知晓。”
赵炎庭闻罢大喜,不等老妇说完,“老人家既然知晓内情,还望念及旧情,发兵救宋吧!”
老妇淡笑,“别一口一个老人家了,却是叫的生分了。”
老妇不提救宋,却是提醒起赵炎庭。
“老身姓唐,名雨。论辈分,你就叫老身一叫姨母吧!”
“是。”赵炎庭恭敬应下,“遵姨母之命。”
“嗯。”唐雨点了点头。
“你先住下,京师之乱,老身还要细细思量。”
“可是!”赵炎庭一听,立时大急,细细思量就是不想出手相救?
“可是大宋危在旦夕啊!!”
“唉!”唐雨长叹一声,“这又怪得了谁呢?英宗在位尚知居安思危,慎重用人,可他这两个儿子......”
唐雨摇了摇头,“想是把坐天下看得是理所当然了。”
抬头看向赵炎庭,“老身与你实话实说,唐家守护仁宗遗愿,世代保大宋安宁乃先父遗命,出兵平乱亦实属当然。”
“可是,家父还有一道遗命传下。”
“什么?”
只闻唐雨一字一顿,“涯州军不得入中原半步。”
“啊?”
赵炎庭大惊,难怪唐家姨母犹豫不决了。
......
,
我是谁(二)
“涯州军不得入中原半步”,这是唐奕为防唐氏子孙拥权自立而设下的禁制。
只不过,唐雨没想到,才过了五十年,唐家才传了一代,就面临这样的两难之境。
待赵炎庭下去之后,唐雨孤坐良久,亦是拿不定主意。
救!违背父训。
不救!亦是违背父训。
叫她如何抉择?
“唉!”长叹一声,“看来只能如此了。”
说着话,唐雨站起身形,独自一人缓步离开中厅,向着唐宅的后山而去。
穿过宅院花园,唐雨行上一段林荫小道。
自她踏上小道那一刻开始,密林之中,草影之下,数支锋利弩箭已经对准了山道上的身影。
只不过,暗中诸卫一见是唐家家主,便放下提防,不再警觉。
这若是换了别人,此时怕是已经成了刺猬了。
......
唐雨一路缓行,终在山顶一处高门大院之前停了下来。
这是唐氏宗祠,也是唐家禁地。除了唐雨,还有她的几位兄长,外人是进不来的。
宗祠的大门上着锁,上面锈迹斑斑,显然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打开了。
唐雨摸出贴身保管的钥匙,一双皱巴老手扭开门锁,推之而入。
一进去,又是颤巍巍地从里面将大门反锁上。
继续向里走,绕过祖宗祠堂,后院则是一处草庐和一片花圃,这是唐家兄弟祠前守孝的临时住所。
.....
唐雨来到草庐前,见庐前的方桌上尚有没来得及收拾的几盘小菜和五双碗筷,但四下不见人影。
唐雨心知,草庐里的人怕是又在花圃中打发时间了。
径直进到花丛之中,三拐两拐,终在姹紫嫣红之中寻见一不足三十岁的青年男子。
男子算不上俊美,却十分耐看,嘴角总是微微上扬,似有说不尽的美妙心事。
只是眼神有些沧桑,似是经历了无尽的岁月。
......
白发唐雨见那青年拿着花钳正在修修剪剪,不由躬身一拂:
“爹.....”
“赵家来人了。”
......
“爹!?”
唐雨居然管这个比她孙子都要年轻的人叫爹?
可是,一点也没有错,这个宛若当年、笑容依旧的年轻人,正是唐雨的亲爹,那个五十年前就重病离世,如果活着也理应是百岁老人的唐疯子唐奕!
他就是唐奕,那个从千年之后穿越而来,却发现穿越似乎并没那么简单的唐奕。
之所以不简单,是因为从二十多岁开始,唐奕的样子仿佛凝固,从来就没有变过。
也正因如此,当他年近四十,却发现自己不会变老,依然是二十多岁模样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得不离开了,不得不把自己藏起来。
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穿越还不够,还要给他一个永生的躯壳?
唐奕不知道。
他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无法解释,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身边的人恐慌,所以他只能藏起来。
....
“蔡京.....”
唐奕听了唐雨的描述,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摇头苦笑。
历史果然让人琢磨不透,看似已经改变,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蔡京这个人,居然依旧出现在这个让自己搅和得面目全非的历史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奕更加的困惑,永生、穿越,还有历史的修正性,这些未知纠缠在唐奕的脑袋里,让他很是苦恼。
沉思片刻,才想起唐雨还在一旁等着回话,不由一笑:“让那个宗麒家的孩子回去吧,就说这事唐家管了!”
唐雨一皱眉头,“那涯州军....”
“不用涯州军。”唐奕继续修剪着花草,“一个小小的蔡京还用不着涯州军出马,总有办法应对的。”
说到这儿,唐奕抬起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去陪陪你娘吧!”
“是。”
唐雨点头退下,花圃之中又只剩下唐奕一人。
百年沧桑,早就让他放下了悲喜,似乎任何事都不能搅动这个疯子的心绪,低下头继续修剪着他的花花草草。
......
过了一会儿,唐奕猛然一震,凝眉定住。
他感觉到,好像有一个人正在看着他,正在慢慢地靠近他。
那个人看不见,但却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似乎就在眼前,又好像遥远不及。
这种感觉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真切。
每一次都像有一个无形的人向他走来,却好像没有一次能够成功。
唐奕隐隐有种预感,这一次,那个无形的人也许能做到。
而所有的答案,所有关于穿越,关于永恒的答案......
也许就在这个人身上。
......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终于,唐奕很确定,那个人就在他身边。
终于抵不住心中的疑惑,唐奕突兀出声:“你是谁?”
刚问出口,唐奕就觉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操你大爷!别特么分老子的神!”
唐奕:“......”
唐奕傻眼了,你特么是神仙,还是妖怪都不要紧,怎么还骂人呢?
可是,这个声音......
怎么就这么耳熟呢?
搜肠刮肚,把百年记忆寻了个遍,终于,唐奕瞪圆了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终于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
“齐磊!?你他妈是齐磊!?”
“日!!”
随着一声大骂,那个声音突然遥远,渐渐消失。
显然,唐奕这句真的让那个无形的人分神了。
“呃。”
唐奕有点不好意思,心说,我可什么都没干哈,我就说了两句话而已。
心里有点后悔,我多那句嘴干嘛?他不会再也不来了吧?
正在担心,心中那种无形之感再一次升起,似乎那个人又在尝试向唐奕靠近。
唐奕神情一肃,这回学乖了,把嘴闭得严严的,大气都不敢喘。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间,那个无形之人似乎再一次成功“走”到了唐奕身边。
唐奕还是不敢说话,只等那人先开口。
可是,他没想到,他没等到那人说话,却等来了绝对诡异,绝对不应该在历史小说里应该出现的一幕。
虚空.....
裂开了!
面前的虚空之中,就那么一阵扭曲缓缓裂开。
然后,从漆黑的时间裂隙之中,掉下来一个大活人
齐磊!?
真他娘的是齐磊!!
虽然掉下来这个人穿着有点怪,不是后世的装扮,也非古装,脸上也多了一道长长的疤痕,身后还背着一把硕大无比的巨剑。
可是,唐奕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前一世他最好的兄弟
齐磊!
......
,
我是谁(三)
“我来接你回去。”
此时,唐奕与齐磊并肩坐在花田之中,沐浴在夕阳之下。
现在唐奕终于知道,那个出现了很多次,十分遥远,又十分真切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那是齐磊一次次想穿越时空,一次次想要把唐奕接回去的尝试。
“回去?”
“回到千年之后?”
“你这装扮....”齐石头这身扮相,如果不是在演话剧,那可真的不像是千年之后应该有的装扮。
“不是。”齐磊摇头,看向唐奕,“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唐奕皱眉,“我应该记得什么?”
“......”齐磊一听,看着唐奕那宛若青年的面容,很是不解。
“你能在这个次时空之中,在毫无凭借的情况下,激活了第五维意志,难道还没有找回多元焦点之后的记忆吗?”
“难道你把你的第五维意志分享给你那四个老婆,以维持她们的永生,这影响了你找回希望纪元之后的记忆?”
唐奕一听,登时一愣,“你不刚来吗?怎么知道我有四个老婆?”
“我们一直在看着你。”
“......”唐奕明白了,原来一直的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是真的。
“什么叫第五维意志?什么又是多元焦点?”
好吧,齐磊有点失望,看来唐奕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长叹一声,“在你的记忆里,前世的生命就是终结于那场爆炸?”
“难道不是吗?”
唐奕越来越迷惑,“那场爆炸夺去了我的生命,所以我才穿越回大宋的。”
“当然不是!”
齐磊摇头,“你家鞭炮厂那场爆炸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那是多元宇宙向一元融合的焦点。”
“简单来说,就是从多元宇宙的角度考虑,在那个焦点之前,我们有无数个宇宙次元。这无数个宇宙次元之中,又有无数个地球。无数个地球上,当然也有无数个中华,无数个现实。”
“但是,那场爆炸是一个焦点。从那个焦点之后,无数个融合成了一个,一个唯一的宇宙。”
“......”唐奕似懂非懂。
在他的理解中,应该就是无数根平行的线,最后汇聚成一条线吧?
只闻齐磊继续讲述。
“其实,那场爆炸、那个次元焦点,你并没有死。不光是你,吴宁、我、赵维、文若琳、天狼小队,这些人都没有死。”
“你等等!”唐奕打断齐磊。
“吴小贱我当然是知道,可是特么的赵维、文若琳是谁?还有天狼小队是什么鬼?”
这些唐奕可是不认识的,听都没听过,好不?
“以后就认识了。”齐磊不想解释,因为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继续道,“次元焦点彻底改变了人类的命运,在那之后不久,我们预见到了一次针对整个太阳系的宇宙文明攻击。”
“攻击!?”唐奕傻眼了,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啊?
“人类灭绝了?”
“呵。”齐磊一声苦笑,“灭绝?比人类直接灭绝更可怕的是,在这场攻击之中,看不见希望,只能等死。”
“......”
“到底是什么样的攻击?”
“是你我,乃至全人类都无法理解的攻击。甚至,它根本就不属于这一宇宙纪元,它是来自宇宙诞生之前的科技。”
说到这儿,齐磊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那还算是科技的话。”
事实上,不但攻击手段是人类文明水平所无法理解的,人类其实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不是你想象中的核武器、激光武器,什么反物质、暗能量,都不是!”
“这个未知只是释放出一种波,一种直接让人类倒退到原始动物形态的波。”
“......”
唐奕心说:一种波?
别说怎么攻击他想象不到,连怎么倒退他也想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
齐石头要是说打回原始社会,唐奕也许还能接受,可是直接被干回了动物形态......
这太扯了吧?难不成把人脑子挖出来换成猪脑子?
好奇问道:“怎么倒退?”
只闻齐磊道:“你所知道的能量转换近乎归零,人类创造的所有科技成果全部报废,已知的物理定律全部重启。”
“你能想象,一颗千万吨级核弹爆炸的能量还不如划着一根火柴,三峡大坝一年的发电量还不够点亮一枚5w灯泡,甚至吃一口熟的东西都已经成为了梦想,是什么样子吗?”
说到这里,齐磊看着唐奕惨笑道:“我们给发出这种未知波的武器起了一个形象的名字堕落发生器!”
“想象一下,在那样一个失去了科技文明,连种植都不可能,只能吃生肉的时代,人类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堕落,又是什么??”
“太阳系就像一个囚笼,囚禁着文明,囚禁着人类。人类永远也离不开地球,更逃不出囚笼。”
“......”
唐奕呆愣愣地看着齐磊,他能感觉到齐磊言语之中的哀伤与绝望。
静静地听着,好吧,他无法想象这样的时代,他也无法接受,一千年后的世界在他离开之后变成了原始的动物世界。
“那我们......”
“我们只能等死了吗?”
“没有!”齐磊摇头。
“在攻击降临之前,你、我,还有吴宁,带着极小的一部分人,利用地球现有的科技,还有51区里一艘外星遗骸里拆下来的对子发动机,勉强制造了一艘宇宙方舟,逃出了太阳系。”
说到这里,齐磊的眼中现出一丝哀伤:“可是....”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就地球的科技水平而言,连走出太阳系都不可能。”
“勉强进入宇宙时代,面对千星万族,面对远超地球科技和能力水平星际文明,根本就不够用。”
“我们成了星空之中的流浪者,在文明的夹缝之中艰难求活,苦苦漂泊了一千年,直到最近才算稍有改善。”
“......”
唐奕再一次沉默,这些他通通都不记得了。
默默地听齐磊讲述,“可是尽管艰难,我们从来没忘记家乡,从来没有忘记地球,从来没有放弃把地球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
“所以....”
齐磊转过头,“当我们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就有了次元改造计划!”
“次元改造?”
“对!!”
齐磊脸上显出狂热,“把所有散落星空达到第七维意志的地球人集合起来,然后送回到次元焦点之前的各各多元宇宙。他们会像你一样,回到各个时间结点,用改变历史的方式全力推动时代的发展。”
......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在齐磊的表述中,就好像是蝴蝶效应,当足够多的次元宇宙发生改变,就会形成潮汐效应,使地球在整个宏观宇宙之中的历史进程逐渐加快。
那么在次元焦点发生的时候,地球的科技水平就会比原本高级得多。
尽管不太可能达到对抗未知攻击的水平,但很有可能使地球提前进入到宇宙时代。那么地球人就可以逃离地球,到星空之中争得一席之地。
说白了,这是一场豪赌。
在齐磊的描述中,人类已经退无可退,必须搏一回。
在他的那个时代,出逃的人类经历苦难,通过不懈地怒力,已经慢慢地被星空万族所认可。
地救独有的文化轨迹造就了人类独特的思维方式,也使得宇宙时代的人类逐渐展露头脚,新人类得以生存,繁衍。
甚至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星空人类将再次缔造一个辉煌的宇宙文明,把地球文明继续传承,并发扬光大。
可是,即使已经不再为生存而苦苦挣扎,即使未来渐露阳光,但那都不是真正的阳光,不是真正的家。
人类依旧向往太阳,依旧舍不得地球。依旧想念那些没有逃出来,像动物一样被囚禁在地球之上的同胞兄弟。
于是,当次元改造计划出炉,齐磊、唐奕他们向全宇宙的地球发起号召的时候,散落在万万星河之中的人类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优越的生活,放弃了安逸,他们向次元改造计划聚集,向着回家的路的而聚集。
......
成千上万的地球后裔被送回过去,拣选那些与认知宇宙相近的次元宇宙进行所谓的穿越。
比如唐奕,他来到的这个时代,看似和历史之中的大宋相同,其实并不是唐奕所生活过的那个时空。
比如吴宁,他去的是相似的大唐。
赵维去了宋末,文若琳去了明末,天狼小队去了两宋之交。
还有很多非华夏族裔的地球人,去了他们所熟知的罗马、波斯、中世纪!
总之,众人试图用这种方式制造出一场次元潮汐,推动地球文明的进程。
......
那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那是一群负担前行的地球人。
仅仅是听齐磊的讲述,唐奕就觉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但是,关于一千年之后的一千年,唐奕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因为次元改造计划的代价!”
齐磊望着渐渐落海面的夕阳,满眼的不舍。
“即使是在两千年后,即使是在宇宙时代,逆向时空穿越也是一个不可能的技术。纵使是达到了十级文明的星空霸主,也没办法把哪怕是一个意念送回到过去,更别说把生命送回到各个次元宇宙了。”
“我们之所以能够做到,那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得到了一个和堕落发生器一样来自宇宙纪元之前的造物混沌之芯。”
“混沌之芯可以超越这一宇宙的所有法则,可以把人带回到过去。”
“但是,相对于混沌之芯,人类的科技和个体水平还是太过弱小,只有达到第九维意志的人类才可以对抗强大的时空斥力,第八维意志的人类只得抛弃身体凭借意念穿越。”
“而第七维意志水平的人类,甚至会被时空斥力同化,只有少数人可以侥幸到达时空信标点,也就是穿越回到落落次元宇宙,但也将失去次元焦点之后的所有记忆与感知。”
“......”
唐奕再一次被震撼,那会是怎样的壮烈啊!为了一个不一定管用的疯狂设想,不惜牺牲一切,赌上一切的去尝试。
这简直....
简直是最疯狂与悲壮的死亡冲锋!
在这个计划面前,什么唐疯子,什么癫王,北宋的唐奕简直不值一提。
唐奕的眼神热切了起来,他要去那里继续奋斗。
为了种族的明天,为了地球,为了太阳,那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人生。
......
我是谁(四)
“走吧!”
夕阳已经彻底落到了海面之下,齐磊站起身形,拍了拍唐奕的肩膀。
“我们该回去了。”
“我想,人类保卫军的战士们早就想念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了。”
“嗯?”这倒是让唐奕很是意外,“我?我是什么,什么军的最高指挥官?”
“当然。”齐磊笑着,“只有最疯狂的人才能带出最疯狂的军队,才能保卫人类在星河时代生存。”
“那个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喂。”说到这儿,齐磊贴到唐奕耳边。
“你不是连这一点潜意识的印象都没有了吧?毕竟连次元改造计划都是你这个疯子提出来的。”
“!!!!”
好吧,唐奕就说嘛,哪个家伙会比他还疯,想出这么一个不要命的计划,原来是两千年后的自己。
“咳咳!!”
唐奕尴尬地咳了咳,赶紧转移话题,“那什么,先不着急走,我得叫我那四个老婆准备。”
唐奕说完,转身就要回到草庐去叫他那四个如花似玉的娘子。
此时,唐奕并没有因为即将回到的那个时代而恐惧不安,而是隐隐有些兴奋和跃跃欲试。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四个老婆看到那个完全不同的时代时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唐奕没想到,正当他转身的时候,齐磊的一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你.....你不能带着她们。”
齐磊的语调有些艰涩,毕竟他很了解唐奕,这是个极重感情的家伙。
让他一个人走,把四个爱人扔在北宋等死,想必他很难接受吧?
“什么意思?”唐奕果然傻眼了,“为什么不能带?老子的媳妇,我走到哪儿,她们当然跟到哪儿!”
“......”
齐磊缓缓摇头,“我...做不到!”
“什么叫你做不到?”唐奕瞪着眼珠子,“你特么来都来了,多带几个人费什么事!?”
“不行!”
齐磊还是摇头,“如果你还保持着刚刚穿越到北宋时的三维状态,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
“因为以我现在的能力,几个普通人哪怕是肉身,我也可以一并带回去,时空斥力几乎可能忽略。”
“可是你自己不知道,事实上你已经达到了五维意志。这样的你,时空斥力将是我承受的极限,我只能带你一个走。”
“笨啊!”
齐磊的解释并没有得到唐奕的认可,“你特么分两次不就得了?”
齐磊一听,登时无语,“你当时空穿越是溜狗啊,说来就来?”
表情严肃起来,“这一次回去,这一次元的时空信标将彻底耗尽能量而消失。”
“这意味着,我可能再也没办法从无数个次元之中找到这里。也就是说....”
“这是一张单程票,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
唐奕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齐磊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的是真的。
霎时间,唐奕只觉呼吸加速,一股闷气压在胸口怎么也喘不上来。
要抛弃她们吗?
真的要抛弃她们吗?
这时,齐磊劝解的声音传来,“疯子....”
“我知道你重情义。这五十年,你仅仅凭借潜意识不想失去她们,而把五维意志分享给她们,这已经是个奇迹了。即使是在两千年后的宇宙时代,也没有人能把个体能量分享出来。”
“可是.....”齐磊话锋一转,“在整个人类的命运面前,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你必须取舍,必须抉择!”
“......”
“......”
唐奕依旧沉默,一遍一遍在心中拷问自己,真的要抛弃她们吗?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真的就没有两全之法吗!?
......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呆立在那儿的唐奕终于开口了。
他看向齐磊,“你刚刚说.....次元焦点?”
“嗯。”齐磊点头,“怎么了?”
“次元焦点之后,是不是就相当于,我所在的这个次元和真实的我们所在的次元融合成了一个?如果我的第五维意志可以让我永生不灭呢,那现在的我也就是将来的我吗?”
“是应该有两个我,还是一个?”
齐磊想了想,“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个,但是你不是,你将变能两个。”
说白了,无数个次元宇宙理论上会融合成一个人,但实际上,齐磊是感觉不到这种融合的。
这只是无数个多元宇宙在亿万年的演化之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完全相同的共振点,在那个瞬间完全同步,合而为一。
但是,唐奕不一样,他是有焦点之后的烙印的。
哪怕他没有记忆,可是他潜意识里,有使命感,现在齐磊又向他透露了这么多焦点之后的东西。
这些记忆是不可能和焦点之前的唐奕同步的,因为焦点之前的唐奕不可能知道焦点之后的事情。
所以.....
“你还是你,后世的你依旧是后世的你,两者平行。”齐磊皱起眉头,“你在想什么?”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闻唐奕继续问道:“那么,如果是普通人就没有了限制,你可以带走不止一个,甚至是四个?”
“是....是啊。”
“呼!!”得到齐磊肯定的答复,唐奕长出了一口气,“那我不走了,你把我老婆带走吧。”
“什么?”齐磊脑子有点短路,没太听明白,“你再说一遍?怎么地?”
“笨呢!”唐奕脸上现出神彩,“你想啊,既然我还是我,不会和原来的那个我融合成一个人。”
“那如果我继续待在这里,一直等到焦点时刻的到来。那焦点之后,是不是就有两个我了?”
“如果再等一千年,原来的我因为次元改造而穿越回北宋的时候,后世是不是还有一个我?”
“......”齐磊让他绕的有点晕,可还算是听懂了。
“对啊,然后呢?”
“然后?”唐奕撇着嘴,一脸的鄙夷,“然后剩下的那个我就是现在的我啊!是和巧哥、君姐姐一同生活过的我啊!”
“你把巧哥她们带回去,而真实的我也在那个时代。”
“这不就相当于,你把她们四个带回去,一落地,我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们了吗?不就全回去了吗?”
“.......”
“!!!!”
齐磊惊了,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脸木然地看着唐奕,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唐疯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两千多个地球年啊!”
“对于你的爱人来说,从北宋到未来可能只是一瞬间。可对于你,从北宋到未来,却是实打实的两千多个地球年啊!!”
“为了这段情,你要独自等待两千年!?”
“兄弟,你是真疯了吗?”
“呵呵。”
唐奕笑了,“我没疯!”
此时,天空已经漆黑如墨,唯星光熠熠闪耀。
唐奕看着漫天繁星,悠然开口,“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与你一同走向这片星河大海!你不知道,我是多么为能有一个新的目标而热血沸腾!”
“可是,我终究是放不下。”
“如果为了这些,我抛弃了她们,我想,那才是真的疯了吧!”
“所以,我愿意等待千年,等待和她们重聚,等待星空时代的来临。”
“正好今天听你说了这些,我也可以在这个次元之中,为将来,为我们的命远作一些准备。”
“所以.....”
唐奕坦然地看向齐磊,露出招牌一般的笑意:“请你带她们走吧,我会在那个时代等着你们!!”
......
。
后记
《后记》
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当齐磊破开虚空,把萧巧哥、福康、君欣卓,还有冷香奴,带离北宋这个次元,进入到时空间隙的那一刻开始,她们眼中看到的每一点光、每一幅景,都完全颠覆了其以往的认知。
萧巧哥有些紧张,尽管已经是百岁高龄,可是在唐奕第五维意志的分享之下,她依旧是当年模样,也依旧如当年纯真。
“我们到了那个地方,真的就能看到唐哥了吗?”
齐磊一边操控着第九维能量包裹着她们在时空间隙之中穿梭,一边畅快一笑,“嗯,是不是很奇妙?那疯子明明晚走,却会比我们先到。”
见几女依旧对未知抱有一丝不安,齐磊主动找起话题来分散她们的注意。
“你是萧观音?”
“嗯。”萧巧哥点着头。
只闻齐磊道:“那你可要作好准备,在我们那个时代,你可是有相当多的崇拜者哦。”
“哦?”萧巧哥果然被齐磊的话引开了心神,“崇拜我?我没去过你们的那个时代呀!”
齐磊眼中现出骄傲,解释道:“在我们那个时代,随着人类在星海之中的奋斗,不断被各个宇宙文明所认可。人类以近乎不可能的速度完成其他文明亿万年才做到的文明进阶,也成了亿万宇宙文明感兴趣的研究对象。”
“所以,我们人类的历史已经是宇宙史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部分,每一个历史细节都被亿万星族探讨求真,每一个历史人物也是如此。”
“而你....”齐磊看向萧巧哥,“正是星盟评选出来的,人类文明史上一百位最受欢迎的女性之一哦!”
“啊.....?”
萧巧哥有点慌乱,没想到,那个时代的人居然这么八卦。
......
正聊着,齐磊面容一震,“到了!”
“主宇宙信标点锁定,欢迎来到我们的时代!”
......
浩瀚星河,斑斓云雾。
这里,是恒星之墓。
这里,亦是恒星的摇篮。
这里,是创世之柱星云。
......
每时,每刻,在这片尘埃与分子云构成的星云之中,都有恒星发出第一道闪光。
每时,每刻,亦有恒星燃尽最后一丝光芒,在其中殒灭。
生与死的光辉照耀了整片尘埃云雾,使之看上去就如同屹立在深邃星空之中的“创世之柱”。
......
星云深处,一艘如天空之城一般的星空要塞静止在色彩斑斓的星云之中。
从外面看去,这座天空之城除了主端的几点灯光,绝大多数区域皆是一片黑暗,显得有几分萧瑟。
也许,只有这个时代的星空万族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的辉煌,才会怀念这座名为“希望”的人类之城照耀整个银河系的昨天。
希望号,主控室。
悬浮在主控正中的一块蔚蓝色晶体突然一阵闪烁,主控台前的一个女子登时激动不已,急声命令全体主控人员:“混沌之芯已启动,寻找第10000002号宇宙信标成功,准备回归!”
话音刚落,蔚蓝色的光芒猛的达到了顶点,近万平米的主控大厅被照耀得除了一片蔚蓝,看不见任何事物。
女子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的时候,混沌之芯下方的空间入口已经打开。
女子登时兴奋莫名,“石头把那个疯子带回来了!”
可是,空间入口里走出来的,却是齐磊和四个宽袖垂荡、鲜衣怒裙的美丽女子。
......
与此同时,在希望号最深处的一片区域。
这里是希望号的特权住宅区,里面住的不是高维意志的觉醒者,也不是人类最高权力的掌控者,而是希望号的最初元老。
一千年前,当希望号的雏形舰开始在地球建造的时候,虽然只是不值一提的千米直径,可是亦非当时地球的财富和科技水平所能轻易建造的。
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得到了相当多的技术和财力资助。
而特权区内居住的,就是当年资助过希望号的那一部分人。
此时,特权区最豪华的一间套房里的灯缓缓亮起,露出宽敞无比的奢华房间,还有......
还有房间正中坐着的一个人。
他整个人都罩在一件黑色的长袍之中,巨大的兜帽把容貌掩盖得一丝不露。
事实上,这是一件特殊的黑袍,由最高等级的对子空间材料织造,又安装了纳米级微型次元转换芯片。
怎么说呢?其实这就是一台穿在身上的次元相位机。
住在这里的人是不允许被打扰的,不要说特权区里的人,就连人类联盟的三位最高统帅都不行。
即使没有这一条规定,就算让人拿着探测仪器来照这个黑衣人,也没人能看清里面到底是谁。
.....
而此时,随着室内灯光的亮起,这个把自己隐藏在黑袍之下一千年的人,终于摘下了他的兜帽,露出里面一张不算英俊,却又气质非凡的年轻面容。
他的眼神深邃、沧桑,嘴角微微微微上扬。
“终于啊.....”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老子终于可以见到你们,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了!”
说到这里,青年都特么哭了。
两千多年了,为了不改变次元焦点之后的历史轨迹,把人类带向未知,他特么只能隐姓埋名,不敢出去见人。
终于等到齐磊去接回他老婆的这一天,他也终于可以露面了。
想到这儿,青年猛地甩掉那件袍子,飞似的冲出房间,向着主控室的方向飞奔而去。
“娘子!!我来了!”
......
主控室中,操控着希望号的女子一脸呆滞地看着齐磊和他身边的那四个美丽女人。
什么情况?
女子靠到齐磊身边,压低了声音,“你不是去接唐疯子的吗?怎么带了四个大美人回来?色心不改是吧!?”
“停!”齐磊慌了,“老婆,别误会!这是疯子的老婆,和我没关系。”
于是,齐磊把唐奕不肯抛下爱人,宁愿等待两千年壮举一说。
那女子登时牙疼的不行,“疯子!”
“那什么?”齐磊四下张望,“按理说,唐疯子应该已经在这里了。他人呢?”
“我哪知道!?”女子嫌弃地看着他,“他总不能凭空出现吧?”
正说着,主控室门前突然跑进来一个人影儿,“老婆啊!!我的老婆啊!想死我了!”
来的正是之前那个黑袍青年。
他一进来,就见四个身着古装的美丽背影,登时按耐不住,急扑而上,一把就把萧巧哥和君欣卓从背后抱了个满怀。
大吼之声,亦是把齐磊和女子的目光吸引过来。
等齐磊看清来人,吓的一个激灵。
“哦操!!!”
......
而萧巧哥、君欣卓被人抱住,也是回魂转头,与那青年四目相对。
......
正如齐磊所想,对于萧巧哥她们只是一瞬间,可是对于唐奕却是整整两千年。
两千年的苦苦守候,那将泛滥而出多少思念,多少衷肠难诉?
然而,那感天动地的重逢桥段并没有上演......
啪!!!
萧巧哥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流氓!”
啪啪!!
君欣卓更中猛甩了两个,“臭流氓!”
福康一见妹妹们如此,也不甘人后,啪啪啪!
“登徒子!”
冷香奴,啪啪啪啪!!
“你谁啊?怎会如此轻薄?”
“......”
那青年被打懵了,捂着脸,“你们谁啊?我老婆呢?”
一旁的齐磊终于反过味儿来,“吴宁!?你怎么在这儿!?”
“废话!”
吴老九瞪着牛眼,一脸的蛋疼,“你特么不接我,我怎么能在这儿?我老婆呢!?”
“我.....”齐磊傻眼了,“我特么还没接你呢啊,这是唐疯子的老婆!”
“啊?”吴老九愣住了,“还没去呢啊!”
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朝着萧巧哥四女尴尬地笑了起来,“误会,全是误会!”
事到如今,已经十分明朗了。
吴老九其实和唐奕一样,在齐磊去接他的时候,不愿意抛弃家人,所以也等了两千年。
只不过,他弄错了,没等齐磊去大唐那个次元宇宙,就自己跳出来了。
那问题来了,唐奕呢?
此时,主控室内安静的可怕。
齐磊道:“原来,那个神神秘秘资助希望号的人就是你。那这么说,唐奕应该也早就出现在这个时空了啊!?”
“他人呢?”
齐磊一抽鼻子,“你问我?我哪知道?”
“反正不在特权区。”
“完了!”
齐磊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把唐奕弄丢了。
正在绞尽脑汁细想哪里出了问题时,却感到脖子一凉,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君欣卓冷若冰寒的声音传来:
“说!!我家夫君被你们弄哪儿去了?”
......
唐奕去哪儿了?
时间倒退回一千年前。
当地球面临攻击的消息传遍世界,当希望号飞船喷射出蓝白色的火焰带着人类的希望奔向星空的时候,一个黑袍青年呆立在大地之上,瞪着那渐渐远去的希望号。
“你大爷的!老子花钱给你造飞船,你特么居然不带老子走。”
“你大爷的啊!啊啊啊啊......”
唐奕绝望地站在那里,等待他的,是即将被囚禁的太阳系,还有堕落回野兽的人类。
......
。
宇宙编年史
一切都从一个点开始,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没有时间,亦没有空间,更没有光与暗。
那,就是宇宙的源点。
......
宇宙元年:
不知道那个点只存在了一瞬,还是恒古静默于虚无之中。但,当那个点开始躁动、膨胀、爆开,时间、空间、物质、星河,还有生命,开始主宰这片虚无。
宇宙从此存在,生命主宰一切。
.....
混沌纪元:
最初的宇宙,除了源点依旧闪耀,四空之内混沌、荒芜。
渐渐的......
当第一颗恒星开始闪耀,
第一个星团聚拢盘旋,
第一个星系孕育出生命,
第一个生命睁开眼睛,看世界,
宇宙整整用了三十亿年,才开始从懵懂中走向智慧,从无序步入文明。
......
最初的宇宙蛮荒、无序,最初的文明懵懂、混乱。
从突破星空开始,伴随文明的,就只有死亡和危险,**和贪婪。
《文明哲学》
......
混沌纪元26亿年,云起星域文明突破光速,发现了“宇宙的背面”。
混沌纪元26亿1000万年许,夜星文明证实十一维能量宇宙原理,率先突破四维宇宙,达到五级文明。
宇宙元年26亿2500万年许,魔域文明达到九级,开始对威胁智人文明的星兽文明实施清剿。
自从有了生命,斗争就从未停止,直到三大神族的崛起。
《圣歌纪年》
为了让智人文明站上宇宙的顶点,云起文明、夜星文明、魔域文明,三大神族团结一心,用一千万年的时间征伐整个宇宙,彻底剿灭星兽文明,建立起宇宙新的秩序,结束了长达三十亿年的混沌纪元。
《神族之光》
第一纪元:
宇宙元年后大约32亿年,云起星河、夜星、深空魔域先后达到十级文明的水平,并击败星兽文明,宇宙进入第一次和平期。
第一纪元始。
......
第一纪元,75319年。
三大神族合各族之长,建立由万艘战舰组成的混沌远征军,向着混沌之域万物起源的那个源点进发,旨在找到文明的终极答案。
“宇宙从哪里来?又将去向何方?”
《第一纪元全史》
第一纪元,85765年。
唯的一艘远征军补给舰自混沌归来,带回了不属于这一宇宙的终极神器恶魔武装。
文明的顶点、宇宙的答案,尽在其中。
自此,三大神族开始倾力研究,想要解开其中的奥秘。
《潘神之密》
第一纪元,9557482年。
经近九百万年的苦心钻研,三圣族依然无法解开恶魔武装的秘密,却因其归属问题产生芥蒂,脆弱的宇宙秩序开始崩坏。
《神族的陨落》
第一纪元,1100万年许。
魔域文明率先向夜星文明发起进攻,云起文明随后加入战团,宇宙中亿兆附属文明尽数卷入其中。
三族混战,始。
《第一纪元全史》
灭世纪元:
三族混战持续五十亿年。
距今47亿年前,三族决战打响,云起文明启动终级兵器战神武装的一部分宇宙震荡器,以自毁文明为代价,给予夜星与深空魔域以重创。
长达数十亿年的混战,经此一战,全宇宙九成的文明陨落。
云起文明化作尘埃;夜星残族跌落神坛;魔域文明重回深空,远遁天外。
灭世纪元以三神族的陨落告终。
幸存下来的文明,从数十亿年的战争蹂躏中感悟,一切的根源尽在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恶魔武装。
因此,恶魔武装被分为九个部分,封印在宇宙的各个角落,再无现世之机,宇宙从此修养生息。
第二纪元,始。
《和平论》
第一次银河战争:
在三族绝战之地,亿万年后,一颗恒星逐渐形成。
为了纪念那场旷日持久的三族圣战,也为让后人时刻记住战争的危害,这颗恒星被命名为神墓星。
它组成的恒星星系也被叫作神墓星系。
但是,一个传说打破了墓地的安宁。
“神墓之中,有三大神族的遗失科技,是通往九级文明的钥匙。”
......
距今6500万年前,神墓星所在的大星河之中,几大文明崛起,逐渐走向宇宙巅峰。但依然无法突破文明屏障,止步八级。
为了达到远古三大神族的高度,几大文明把眼光瞄准了神墓星。
而神墓星系的归属,却成了再燃战火的引子。
《和平论》
各族在神墓星系展开大战,战争致使神墓星系遭到重创,第二、第四行星生态彻底崩坏,第三行星的原生物种灭绝。
几大文明皆受重创,却不能独占那颗照耀在远古三族之光下的神墓星。
《宇宙近代史》
......
战争只会带着破坏,幡然醒悟的几大文明与灭世纪元的遗民一样,深深体会到这个道理。
为了保护神墓星系,从战争中走出来的银河系文明成立联盟,把神墓星系列为保护星系,任何文明、任何个人不得进入。
《联盟法案》
今天,神墓星系从战争中降生,从战争中得以幸存。
经过千万年的休养生息,在神墓星的第三颗行星上,生命再一次战胜自然,一种现代智人文明慢慢走到食物链的顶端。
他们刚刚开始认识自己,认识这个宇宙,他们对那片横亘在天空上的星河充满好奇。
他们管那颗照亮万物的神墓星叫作太阳。
管孕育他们的那颗蔚蓝星球叫作地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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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是都市题材,《重生之似水流年》属于九十年代的小情小调,也有一部分关于唐疯子前世的故事,希望匪徒们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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