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8章 东墟太子
东墟五界,这段时间以来愈发的不平静。
越来越多的玄者开始向中墟界进发,因为中墟之战期间,中墟界将对所有玄者开放。有的是为了观战,有的是为了在这五十载才有一次的时机去寻找机缘。
十三天后。
东墟界,东寒国的一个独立空间,一道比无尽深渊还要深邃的黑芒在两人身上同时闪耀。他们同时睁开眼睛,看向了对方被完全染成漆黑色的眼眸。
还有明显质变的气息。
千叶影儿缓缓抬手,莹白的肌肤,却是缓缓飘逸着黑气,耀金色的长发、眉毛,也化作了暗夜一般的黑色……她手臂垂下,气息内敛,眼瞳、长发才重新归于金色。
但,她对世界的感知,对黑暗气息的感知,却发生了永恒的变化。
劫渊的本源魔血,根本不可能融于凡人之躯的魔帝源血,在云澈这个绝对怪胎,在千叶影儿这个最上佳的炉鼎之下,短短一个月,便在他们的身上,达成了初融。
云澈已有创世神的玄脉,魔帝之血初融的变化,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大的冲击。但对千叶影儿而言,以凡人之躯得魔帝之血脉,虽然只是极其淡薄的一丝,但那种躯体和感知上的质变……远甚天翻地覆。
“这就是……魔帝之血。”千叶影儿缓缓而语:“哪怕我当年站在神主致境,都没有这种隐隐超越天地之上的感觉。难怪,拥有邪神玄脉的你,当年竟引来九重雷劫!”
“那根本不是天机三老所谓迎接‘天道之子’的降生,而是……天道对你的恐惧!”
“那又如何?”云澈冰冷而语:“再好的底蕴,若无足够的力量和足够残酷的心,依旧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伸出手来,一指点在千叶影儿的眉心,黑光一闪而过。
千叶影儿凝眉,随之缓缓念出:“永…夜…幻…魔…典。”
“这是一部来自上古‘永夜魔族’的黑暗魔功。”云澈道:“劫天魔帝所留的魔功层面太高,非你短期内所能修成。而这部永夜幻魔典,以你现在的状态和玄道悟性,定可以在短时间内有所成,以便应对半个月后的中墟之战。”
这部永夜幻魔典是当初焚绝尘与轩辕问天所用,铭刻于永夜魔剑。后来永夜魔剑落于云澈之手,当时他对黑暗玄力与黑暗魔功都有着相当大的排斥,对其中所刻印的永夜幻魔典只是匆匆一瞥,绝无任何修炼之意。
但就是这匆匆一瞥,永夜幻魔典却已无形中牢刻在心,想忘记都不能。
“好。”千叶影儿淡淡应声。以她魔帝之血初融的状态,要修炼层面稍低的永夜幻魔典,的确易如反掌。
云澈不再说话,他闭上眼睛,身上蓝光乍闪,随之变得无比浓郁,空间的温度亦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下降。
一声长鸣,如天阙神音,一只巨大的冰凰之影在云澈身上现出,释放着让千叶影儿为之深深心悸的神之威凌。
魔血初融,云澈终于开始炼化冰凰神灵赐予他的最后神力。
当年,冰凰神灵给予沐玄音的神力,她万年时间都未能炼化一半,而云澈……他确信自己半年之内便能完美炼化!
这也是他在短期内实力暴增的最大依仗!
“……”千叶影儿默然看着,感知着云澈的玄道气息在冰凰神影下快速提升着,提升的速度无比之惊人,却又是那般平和。
云澈的身上,有着太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东西。每一次,都会让她无法不为之震惊。
她快速收敛心神,开始专注修炼永夜幻魔典。
若是今日前的她,要修成这上古魔功定需要不短的时间。但身融魔帝之血,永夜幻魔典所蕴的黑暗法则,她无论理解还是驾驭,当真是易如反掌,不到一天的时间,她便已完美修成第一境。
睁开眼睛,云澈所在的位置丝毫不变,一动未动,但他的玄道境界,已是神王境二级。
第三天,她修成永夜幻魔典第二境,云澈的修为,赫然已是神王境三级。
第七天,她修成第三境,睁开眼睛时,云澈已是神王境四级。
第十五天,她修成第五境,而云澈,已刚刚完成了五级神王的突破。
短短半个月,横跨神王境四个小境界!这已不是惊世骇俗所能形容,而是玄道认知中根本不可能的事!
“该出发了。”千叶影儿道。难怪,他先前竟那么笃定的准备掠夺……他竟还有这般底牌!
只是不知道,这张底牌的极限在哪里,最终可以将他提升到何种境界。
铮!
神影消逝,光华尽散。云澈却没有睁开眼睛,低声道:“不必那么着急。我需要适应和平缓一段时间。”
“这么说来,你并没有打算去东墟宗?”千叶影儿若有所思。
“哼,区区一个东墟宗,有何资格让我们言听计从。”云澈道:“我们直接去……中墟界!”
中墟界,位于幽墟五界中心,是一片灾难和机遇之地。
中墟界历来被四大界王宗门把控,有着各自的所控区域。而区域的分配,便是由五十年一届的中墟之战决定。幽墟五界的其他宗门,能从界王宗门得到的恩赐之一,便是探索中墟界的资格。
而中墟之战期间,中墟界则是对所有玄者开放。因而,这段时间,是中墟界最为热闹的一段时间,小部分自认实力足够的玄者会趁机冒险深入中墟界寻找机遇,而大部分玄者则是聚往中墟北境。
中墟之战的战场,便是在中墟北境。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又一股强大的气息快速聚拢向中墟北境的方位……此刻,距离中墟之战的开启,只剩二十个时辰。
中墟界充斥着无比可怕的灾难风暴,边境算是最安全之地,但依旧常年卷动着风沙。
漫天风沙之中,两个人影并肩而至。如今的中墟北境每一刻都在涌来着各界的玄者,但这两个人影纵然被半掩在风沙中,依旧会让人忍不住侧目。
“中墟之战的参展者年龄不能超过五十甲子。年龄限制再正常不过,但为何要限制修为?”云澈低声问道。他的声音丝毫没有被风沙所扰,清晰的传到千叶影儿耳中。
“在中位星界,神君是巅峰。”千叶影儿缓缓道:“神王虽少,但算不上罕见。你可知有多少神王停驻在了神王的巅峰之境,百年、千年、乃至穷极一生,都无法再向前半步。”
其他星界,云澈少有接触。但吟雪界……沐玄音之下,共有两大神君,分别为沐冰云和沐涣之,但这两大神君之下,其他所有的神殿长老、冰凰宫主,皆是神王巅峰,再无神君。
云澈的玄脉特殊,他的修炼之途,几乎从来感觉不到瓶颈的存在……无论小境界还是大境界。但他亦明白,对其他玄者而言,大境界的跨越,每一次都是天堑。
“中墟之战,历来都是巅峰神王之战。一个目的,便是让这些寿元尚浅,有着巨大可能的神王们能在这样的交战中找到些许成就神君的契机,又毫不耽误逞威……同时,亦可造成无形的打压。”
同为巅峰神王,胜者,未来成就神君的可能性无疑更大一分,而败者,亦有可能因之而留下阴痕,更难再进一步。
更不要说,最后的结果,决定着接下来五十年的资源分配!
同时关系着威望和资源,毫无疑问,幽墟四界,向来都将中墟之战看的极重。
“巅峰神王?呵……”云澈的嘴角微微而动,一声不屑之极的低吟。
“你若是以五级神王之境参战,定是个异类。”想到云澈当年以神劫境进入封神之战的画面,千叶影儿的眸光刹那朦胧。
那时的云澈,就像是沐浴在炎阳淋下的火焰之中,那么的炽热和耀眼……连当时身为梵帝神女的她,都觉得耀眼。
而现在,却是笼罩在无尽的幽暗之中,让人触目魂寒。
同一个人……短短数年……
命运的变幻无常,在他的身上体现到了极致。
“异类?我在何处不是异类?”
云澈冷淡之极的一句话,却深蕴着他人或许万世都无法理解的残酷。
千叶影儿:“……”
这时,云澈忽然停住脚步,抬起头来,目光缓缓的收凝。
“怎么了?”千叶影儿问。
“这里的凤……有些奇怪。”云澈道。
“奇怪?”千叶影儿灵觉刹那释放,又随之收回:“明明是北神域之地,这里的凤元素却远胜黑暗气息,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我说的不是这个。”云澈的眼神不知不觉的变了,他侧目看向了远方,缓缓说道:“摒除所掺杂的黑暗气息,这里的风暴之力……实在是太纯粹了。”
“纯粹?”看着云澈明显变化的神情,千叶影儿皱了皱眉,随之若有所思。但马上,她又忽然抬头看向前方,视线的远处,出现了几个不紧不慢的身影,她低声道:“神王极致,生命和玄力气息上都和那天来的小丫头很像。看来是东墟界的参战者……而且应该是界王一脉。”
在千叶影儿发现他们的同时,来自他们的声音也遥遥传至。
“少主,区区一个外人,你又何必为之动怒。”
“哼!父王单独将我留下,命我亲自候他一人,简直是给了天大的颜面!他竟敢不至!这非是欺我,而是欺我、藐我东墟!”
“听闻,是九奎长老对云澈推崇备至,宗主才会如此重视。不过如此不识抬举,却也是罕见。宗主若知,也定会勃然大怒。中墟之战后,宗主定会拿他问罪。”
“少主……”千叶影儿低语道:“此人,应为东墟界大界王的长子【东雪辞】,东墟宗少主,又被称作东墟太子。你未去东墟宗,倒是先把这个东墟太子给惹怒了。”
“他如何,与我何干。”云澈冷冷道。
一阵风沙席卷而过,微落之时,那三个人影已由远而近。
最前是一个身材颇高的青年男子,眼神带着天生的傲慢和些许的阴沉,身上溢动着神王巅峰的气息。此人,正是东墟太子东雪辞。
他的身边,跟随着两个中年男子,玄道气息亦都是神王境。
中墟之战从不限制寻找外援,能寻到强大的外援亦是一种本事。每次中墟之战,东墟宗都会寻一些宗门之外,甚至星界之外的巅峰神王助阵。今次也不例外。
云澈便是其中之一。
东雪雁去寻云澈时,东九奎随同在侧。他对云澈颇为看重,而以他在宗门的实力地位,他的评价东墟界王自不会等闲视之。
但,中墟之战临近,所有外援都诚惶诚恐的早早而至,唯独云澈却不见踪影。
在东墟界,谁敢欺骗违逆东墟宗!?东墟界王虽心中生怒,但还是听了东九奎之言,在动身前往中墟界之前,特命东墟太子东雪辞留下再候云澈一天。
对一个外援如此重视,还留他堂堂东墟太子亲自等候,东雪辞本就极为不爽,但一天过去,却依旧没等来云澈,让他更是怒不可遏。
他心中之怒,清楚的写在脸上。
随着双方的临近,东雪辞目光随意扫向云澈和千叶影儿……但,就是这一眼,却是让他目光骤凝,脚步一下子停在了那里。
并非是因见到了让他大怒之人,因为他根本没见过云澈,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千叶影儿身上。
第1559章 南凰蝉衣
女子之美,在于貌,亦在于形与神。
千叶影儿何许女子,她纵掩容颜,纵不见眸光,身上自然释放的神韵依旧带着足以让天光暗淡的风华。
东墟太子四十甲子之龄,可谓阅女无数,早已少有女子能让他产生兴致……但,从未有一人,只瞥其影,便让他心魂骤曳。
脸上的阴沉和怒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快速升腾的炽热。
他身侧之人察言观色,迅速道:“两个中期神王,气息陌生,显然并非东墟之人,来自幽墟五界之外也并不奇怪。少主可是有意?”
东雪辞目光依旧紧紧锁在千叶影儿身上,竟是不舍得移开,口中道:“此女,定是个绝代尤物。可惜她身边的男人太碍眼了。”
低语间,他脚步迈出,似只是一步,却是瞬间将距离拉近,站到了云澈和千叶影儿的正前方,微笑道:“萍水相逢,不知二位欲往何处?”
千叶影儿以逆渊石将气息压制到和云澈等同,但她的灵觉何其敏锐,东雪辞之前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当下冷冷道:“中墟之战。”
云澈面无表情……梵帝神女终究是梵帝神女,哪怕不露容颜,依旧会惹祸上门。
“哦?果然如此。”东雪辞笑意更甚:“在下东墟宗东雪辞,为参战而至,既如此有缘,便邀二位一同前往,如何?”
他说话时,目光一直都看着千叶影儿,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身为东墟太子,在幽墟五界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他看上一个女子,只会是对方的天幸,他何需掩饰!
至于云澈,他未瞥去半瞬,根本无视了他的存在。
他很确信,在幽墟五界,没有人不知道“东雪辞”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所象征的身份。
何况对方还是两个中期神王,更该知道他是何许人物。
“不必。”千叶影儿冷冷回答,便要离开。
东雪辞一伸手,一道无形的气场挡在了千叶影儿前方,脸上的笑意也变得邪异起来:“如果我一定要请呢?”
东雪辞话音刚落,南方的风沙之中,传来一个幽然而又万般柔婉的女子之音:“多年不见,东墟太子真是越发出息了。修为精进的同时,却也丢尽了廉耻么?”
“……”东雪辞猛的侧眸,双目微微眯了一下。
风沙之中,一行人缓缓走近,共三四十人,气息尽皆不凡,而为首之人,一身耀金凤袍,腰系锦带,脚踏金纹履,头戴黄金凤冠,坠满着颇为紧密细长的明珠流苏,将她的容颜尽掩。
她缓步行来,随着明珠流苏的轻摆,黛眉雪肤、明眸玉唇若隐若现,让人仿佛看到了一幅在风中轻舞的仙境画卷。
刚才的声音,便是来自于这个女子。
云澈的目光微转,随之在她的身上停住了数息。
在处处阴暗的北神域,她的穿着,乃至她的存在都太过耀目。而她的凤袍之上所刻印的金纹……赫然是凤凰图纹!
但和他所熟知的凤凰与冰凰,又有着轻微的不同。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蝉衣公主,哦不不不……”东雪辞咧嘴笑了起来:“现在应该称呼一声尊贵的南凰太女殿下。”
千叶影儿瞥了女子一眼,向云澈传音道:“南凰蝉衣,南墟界界王之女,据说,是这幽墟五界的第一美人。”
她注意到云澈目光在南凰蝉衣身上的短暂停留,低声道:“怎么?想擒来玩玩?”
云澈:“……”
南凰蝉衣未理会东雪辞言语中的嘲讽,向云澈和千叶影儿道:“二位请离开吧。中墟之战期间禁止私斗,东墟太子也不会舍得把东墟宗的颜面都丢在这里,你们去吧。”
在任何人看来,南凰蝉衣这是出言解了他们即将遭遇的危局……被东墟太子盯上,整个幽墟五界能救到他们的,屈指可数。而以尊贵之躯,却愿意为不相干之人出言的,怕是也唯有南凰蝉衣。
云澈未动……他不动,千叶影儿自然也不会动。
不道谢,不离开,两人的静默让所有人诧异和皱眉。
东雪辞一愣,然后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南凰蝉衣,看来人家根本不领情啊。也难怪,你这是诚心坏人好事,他们又怎么会‘领情’呢?难不成,只允许你南凰蝉衣舔那北寒初的脚趾,却不许其他女人接本少抛出的橄榄枝?”
“你放肆!!”
一声怒吼从南凰蝉衣身后响起,一个人踏步向前,脸色阴沉,双拳紧攥,怒视东雪辞。
他同样是一身凤纹金衣,全身贵气凌然。玄力气息远在南凰蝉衣之上,赫然亦是神王巅峰,但方才,却是一直都立于南凰蝉衣之后。
“哦?”看着忽然站出的男子,东雪辞神情变得玩味:“啧啧,这不是南凰神国的那个废物太子么……哦不不不,你现在连个废物太子都不是了。没了太子之名,你也就成为了纯粹的废物,哈哈哈哈。”
此人,正是原南凰太子南凰戬。一月前,在得到北寒初的消息后,南凰神君匆匆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立南凰蝉衣为太女……但对此,他似乎并无怨言,就此顺从的甘居南凰蝉衣身后。
南凰蝉衣珠帘下的秀眉微蹙,南凰戟则是勃然大怒:“东雪辞!你……找……死!”
“找死?”东雪辞不屑一笑:“区区手下败将,也配对我说这两个字?”
“你!”南凰戟更怒,眼中黑芒骤闪。
“大哥。”南凰蝉衣伸手:“中墟之战期间,不得私斗。不过是下作之人的下作之语,你又何须动怒。”
“……”南凰戟暗暗咬牙,玄气被他生生压下。
东雪辞的实力和玄道天赋极其之高,否则也不可能被择为东墟太子。性情亦格外狂肆傲慢,这一点幽墟五界皆知。但,同为界王一脉的人,东雪辞就算再狂,以往也不至于如此……今次却字字含讽带辱,其因,南凰蝉衣心知肚明。
东雪辞向南凰戟嘲讽一笑,又转目看着南凰蝉衣,笑意阴然:“南凰蝉衣,有件事,本少不得不提醒你。千万不要以为抱上了北寒初的脚趾,你就可以跟着一飞冲天。”
“当年,北寒初带着重礼,亲至南凰神国提亲,不但被距,连你的面都没能见到,这对男儿而言,是何等大辱。”
“如今北寒初被九曜天宫择中,已为藏剑尊者的亲传弟子。藏剑尊者当年可是亲口所言,北寒初将来必能成为一宫之宫主,这等身份和未来,已非你南凰蝉衣配得上,他却似依旧对你念念不忘……你当真以为这是北寒初痴心不改?”
“嘿!”东雪辞一声冷笑:“男人最了解男人,他此举,不过是不甘而已!他当年所受之辱,会在之后百倍还于你身。道侣?不不不,你顶多,只会是他的胯下玩物而已!”
“至于你南凰神国就此压过我东墟宗……更是痴人说梦!”
东雪辞的言语之辱一句狠过一句,很显然,他口中在不屑嘲讽,实则心中却是暗恨和不甘。
“东…雪…辞……”南凰戟全身哆嗦,几乎气炸了肺。
但反观南凰蝉衣,竟是丝毫不怒,身上淡淡飘逸的气息几乎没有任何动荡,她幽幽淡淡的道:“东墟太子,聪明的人,懂得在任何时候给自己留后路,你好自为之。”
“大哥,我们走吧。”
不再理会任何人,南凰蝉衣折身离开。那一抹金色的凤影在风沙中甚是梦幻迷离。
“哼!”一通乱拳全部打在了棉花上,他没有从南凰蝉衣身上感到丝毫的愤怒与羞辱,竟只有轻渺的不屑。东雪辞心中极是不爽,冷冷道:“历届中墟之战,你们南墟界连同外援在内,连十个十级神王都无法凑齐,上一届,更是找了两个八级神王来凑数,丢尽自己的脸也就罢了,还拉低了整个中墟之战的水准,简直是幽墟五界之耻!”
“这一次,可千万别比上一届还要难看!”
南凰蝉衣没有回应,身影远去。
“我们走吧。”千叶影儿道。
云澈转身,他迈步之时,一声冷语:“所谓东墟太子,竟是这般货色。看来这东墟宗,也没什么未来可言了。”
云澈这句话虽低,但足以清楚的传到东雪辞,还有远去的南凰蝉衣等人的耳中,他们的身体同时一顿。
东雪辞缓缓回身,不恼不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东墟太子。”风沙之中,传来南凰蝉衣清婉的声音:“不要忘了在中墟之战期间私斗的后果。”
东雪辞双目眯成一条极细的缝,目光扫过云澈的背影,将他和千叶影儿的气息牢牢记下,随之微笑起来:“很好。”
“走吧。”东雪辞果然没有对云澈出手:“父王也大概等急了。第一次有人敢欺逆我东墟宗,不知父王知晓后会是何反应,搞不好,会怒极之下,亲自去东界域将那个叫云澈的狂徒给毙了。”
这时,云澈和千叶影儿的耳边,同时响起南凰蝉衣的传音:“东墟太子心胸狭隘,你们不该如此言语触罪。早日离开此地,否则中墟之战后,他必对你们出手。”
“去哪里?”千叶影儿问。
“去东墟宗那边。”云澈道:“既然应允,当该履诺。”
“是么?”千叶影儿斜了他一眼,却忽然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觉得南凰蝉衣此人如何?”
“深不可测。”云澈淡淡道。
“……!?”这个回答,让千叶影儿重重一愕,这四个字所蕴之意可大可小,但在她看来,断不应出现在南凰蝉衣的身上。
“为何?”千叶影儿问。
“不知。”云澈回答。
“……”
第1560章 转阵
中墟北境,是中墟界最为平和之地,很少有风暴席卷侵袭。中墟之战的战场便是在此地。
中墟战场周围,有着四个常年笼罩在结界中的宫殿,分属四界的界王宗门东墟界的东墟宗、西墟界的西墟宗、北墟界的北寒城、南墟界的南凰神国。
云澈和千叶影儿来到东墟宗所在,刚一靠近,便已被人拦下。
“站住!此为东墟宗之地,不得擅入!”守卫弟子厉声道。
云澈拿起东雪雁那日丢给他的令牌,淡淡道:“告诉你们宗主,云澈应邀而至!”
……
东墟殿中。
“大哥,你来了。”
感知到气息,东雪雁快步迎出。东雪辞不仅是她的长兄,更是让她甘愿一生仰视的骄傲,在她的眼里,幽墟五界除了北寒初,同辈之中无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东雪辞目光四扫,道:“父王呢?”
“父王去了北寒神君那边,大概是要确认北寒初与南凰蝉衣的事。”说话间,东雪雁忽然注意到东雪辞一脸阴气沉沉,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遇到个存心找死的东西。”东雪辞冷声道:“刚好在中墟之战后多点乐子。”
东雪雁没有再问,转而道:“云澈呢?大哥有没有试过他的实力?虽然九爷对他意外的看重,但……他那副傲慢无礼的样子,我倒真不想在中墟之战看到他。”
东雪辞脸色更阴:“我遵从父王之命,亲自多候他一天,却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呵。”
“什么!?”东雪雁脸色微变,声音也沉了几分:“他竟然忤我东墟之意?”
这时,一个东墟弟子匆匆而至,在殿外传音道:“两位殿下,云澈求见。”
两人同时转身,脸色再变:“云澈?!”
“他手持东墟令,刻有云澈之名,确认无误。”东墟弟子道。
“哼!”东雪雁衣袖一甩,快步走出。东雪辞沉着脸,也踏步而出……虽然云澈还是来了,但就让他多等一天而不至这件事,已是罪无可赦。
东雪雁出殿,一眼看到云澈和千叶影儿。她眉头大皱,斥声道:“云澈,你还敢来!?”
“我受邀而至,为何不敢?”云澈反问。
“呵,”习惯于被人敬畏仰视,看着云澈那张唯有僵冷,毫无恭敬的面孔,东雪雁心中再次窜起无名之火:“中墟之战的参战者需进行战前考核,更有极重要的阵势筹备!我那日分明要你提早前往东墟宗,是谁允许你直接入中墟界!”
云澈毫无动容:“我当时只答应为东墟宗参加中墟之战,但我可没答应去东墟宗!”
“你!”东雪雁更怒,这时,她的身后响起一个戏谑中带着阴沉的声音:“他就是云澈?”
东雪辞脚步缓慢的走来,半眯的眼睛似幽似寒的盯视着云澈。看着他明显异样的眼神,东雪雁眉梢一动:“大哥,你莫非已经见过他?”
“见过,当然见过。”东雪辞笑了起来,笑意带着明显的森然:“巧的很,他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存心找死的东西。”
“他竟敢对你不敬?”东雪雁瞬间面沉如水,云澈对她不敬,她已是暗怒,但对她大哥不敬,那当真是找死……哪怕他是九爷格外看重的人。
“嘿,何止是不敬。”东雪辞嘴角咧起,看着“投奔”而来的云澈,他忽然不怒了,因为他意识到,以他尊崇的身份,云澈这等人,只不过自视甚高,实则蠢不可及的小丑而已。先前的言辱,不过是无知小丑的狂吠,岂配让他在意和生怒。
“云澈,”他笑眯眯的道:“你敢把之前对本少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让你父亲出来。”云澈依旧毫无表情:“你还不配和我说话。”
东雪辞和东雪雁同时一愣,随之东雪辞仰头狂笑起来,一遍狂笑一遍拍着手:“哈哈哈哈哈!好!简直太好了!雪雁,你说这世上若是多一些这样的蠢货,该添多少的乐子啊,哈哈哈哈。”
“云……澈!”东雪雁没笑,她的脸阴沉到轻微扭曲,声音里也带上了明显的杀意:“看来你的确是在……诚心的找死!”
“不必生气,”东雪辞依旧一脸笑眯眯,他看向云澈的眼神,已彻底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就连声音也变得懒散无力起来:“收了他的东墟令吧。就算他当真有九爷所认为的实力……就这等蠢货,若是入了中墟之战的队伍,简直是我东墟之耻。”
“好!”东雪雁一点犹豫都没有,她手指一伸一点,光芒乍然,云澈手中的东墟令顿时消散,化作小片快速寂灭的残光,直至完全消失。
“大哥,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滚吧。”东雪辞满脸的嘲讽不屑:“你该庆幸这里是中墟界,否则……啧啧,哦对了,本少好意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永远都别再回东墟界,那样,你或许还可以活的稍微久一点。”
云澈默然看着东墟令消散,眼瞳深处闪过一抹诡光,他直接转身:“我们走吧。”
千叶影儿也不发一言,随他离去。
东雪雁眉头一沉,疾步向前,但马上又退回:“大哥,就这么放过他们?敢如此蔑我东墟宗,就算父王在此,也一定不会饶过他们。”
“这里是中墟界。”东雪辞淡淡道:“一只跳梁小丑,还不配让我在这里犯戒。不过,还真是可笑,区区一个五级神王而已,居然让我亲自多等一天……九爷是眼瞎了吗!”
“哎?五级神王?”东雪雁一愕:“九爷先前说他是一级神王……不过也说过他应该是用了什么玄器压制了气息。”
“九爷果然是老了。”东雪辞摇头:“居然会招来这么一个大笑话。”
“此事需要和父王言及吗?”东雪雁问。
“不必。”东雪辞道:“父王最近一直在烦扰南凰神国和北寒城联姻一事,区区一个笑话,还不配拿去坏父王的心情。”
……
“这次去哪?”千叶影儿问。她现在已是明白先前云澈为什么忽然出言触怒东雪辞……原来根本是故意的。
“你觉得呢?”
“南凰蝉衣!”千叶影儿缓缓说道……很显然,云澈便是在遇到南凰蝉衣后,忽然改变了主意。
“一方是傲气凌人的东墟宗,一方是在中墟之战始终被其他三界踩在脚下,如今又处境微妙的南凰神国,帮助后者登顶中墟之战,显然能带给我更大的利益。”
曾经信义为先的云澈,如今已是利益为先。
而更卑劣的是,他还要引导对方主动毁约!
“你确定不是对她这个人感兴趣?”千叶影儿美眸微斜:“幽墟五界第一美人,多么撩人的称号。一个男人的性情可以大变,但劣根性却是永远都不可能消失的……对吗?”
作为被云澈玷污的神女,她似乎很希望云澈去糟蹋那些高高在上的女子……或许,这样可以让她得到某种病态的心理平衡。
云澈没有说话,似是不屑回应。
这时,一阵格外猛烈的风暴毫无预兆的卷起。
轰隆!
空间嗡鸣,沙石漫天,云澈的颈间,三色琉音石被高高带起,在躁动的风暴之力中相互碰触,发出连续的少女之音:
“爹爹,无心想你啦!”
“爹爹,不可以做危险的事情!”
“爹爹,不可以沾花惹草!”
琉音石所释放的声音很小,一瞬间便淹没在风暴之中……云澈的脚步顿住,他的脸色僵硬,保持着自己的神情、五官毫无动荡,但他的身体却在发抖,无法控制的发抖,一息……五息……十息……怎么都无法停止。
云无心制作琉音石的那段时间,是被种下奴印的千叶影儿护在她身边,还帮助她将声音刻印到最完美的状态。所以,她无比清楚云澈一直佩戴在身的琉音石是什么。
也是在那段时间,她亲眼目睹着云澈与云无心之间那甚至超过生命联系的感情。
千叶影儿的脚步跟着停下,她没有说话,但马上,她竟是莫名有些不愿看云澈此时的样子,将目光转过,发出冷淡的声音:“取下来吧。看不到,听不到,就不会锥心乱魂。”
“不…用…你…管!”云澈冷冷的道……说话之时,唇间分明溢出一道血丝。
哪怕,他已把自己葬入黑暗的深渊,但每当想起自己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女儿,再也见不到他们……依旧那般的痛苦绝望。
但即使如此,他也从不愿将琉音石取下。
风暴渐歇,沙尘沉落,视线之中,一个金色的身影快速掠过。
金袍凤纹,凤冠流珠,更带着难以言喻的华贵与神韵,赫然是南凰蝉衣!
中墟界遍布风暴之灾,中墟之战期间任何玄者可入,可谓鱼龙混杂。南凰蝉衣身为南凰太女,本该是护卫无数,但此刻,竟是只身一人,着实让人有些奇怪。
在他们看到南凰蝉衣时,南凰蝉衣也看到了他们,但并未停留转目,飘然而去。
他们本就是为南凰蝉衣而至,如今单独撞见,当然最好不过,云澈脚下一错,幻光雷极之下,如雷霆一般追及,骤闪至南凰蝉衣身前,后者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哪怕是个再普通的常人,被人忽然截住,也会为之皱眉,何况堂堂南凰太女。但,南凰蝉衣有些匆忙,却又万般优雅的停住身姿后,却是未见一丝一毫的怒意,一抹如皎月般明亮的眸光透过珠帘,轻落在云澈的身上:“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不但无惊无怒无慌,就连出唇的声音,亦柔婉的让这里的风暴都为之舒缓了几分。
“做个交易如何?”云澈开门见山道。
“哦?”
“这场中墟之战,我会成为南墟界的参战玄者!”云澈道。上一句他言“做个交易”,但这一句,却分明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式。
珠帘后的眸光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南凰蝉衣轻语道:“此番,我南凰神国参加中墟之战的十名玄者皆已确定。公子来历未明,修为亦远远不及,为何会忽生此念?”
第1561章 四大神君
南凰蝉衣的话让云澈的心中微微一动,道:“你似乎并未见识过我的实力,又为何会认为我实力不济?”
南凰蝉衣的玄道气息为神灵境中期,身上所溢动的黑暗气息中,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熟悉感。以她的年龄,如此修为已是极为了不起,但这般境界,根本无法窥探他的气息。
南凰蝉衣道:“你若实力足够,又怎会遭东墟太子欺凌。”
她的回答合情合理,但云澈心中那抹忽然萌生的异样感并没有就此消散。
“是么?”云澈没有就此释放玄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而是淡淡道:“多一个可以选择的外援,总归不是坏事,对么?”
“听闻幽墟四界之中,你南凰神国历来势弱,中墟之战从来都是遭人踩踏,庞大中墟界,其他三界占九分,而属于你南凰神国的,从来都只有一分。”
南凰蝉衣:“……”
“先前东雪辞的嘲讽之言,真是刺耳啊。”云澈似笑非笑:“不过看起来,这一届的中墟之战,你们依旧只有被践踏的命运。毕竟最薄弱的底蕴和最薄弱的资源,又怎么可能有翻身之日呢。”
“那又如何?”南凰蝉衣反应平淡。
云澈道:“既然都是最坏的结果,何不赌一下呢?”
珠帘下的眸光停留在他的眼睛上,短暂沉默后,她轻点螓首:“好。”
云澈眼睛微眯:“你答应的还真是痛快。”
南凰蝉衣道:“一个敢面不改色的触罪东墟太子,更有胆子将我拦身三尺之内的人,要么无知无畏,要么必有所依,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应该属于后者。”
云澈:“……”
“不过在这之前,还请公子告知名讳和出身。”说话时,她的目光并没有从云澈身上移开。
云澈身上独有的邪异气息,极易勾起女子的好奇心和探究欲。南凰蝉衣的一双明眸似欲将他整个人完全看透……她察觉到了自己忽然萌生的强烈好奇心,却并未将其刻意压下。
“云澈。至于出身……无可奉告。”
“只有名字,连最基本的出身来历都不愿相告,似乎也并没有准备展露实力证明自己的资格,如此却要我将你请为外援,你不觉得过于可笑吗?”南凰蝉衣道,声音依旧轻若柔风,听不出喜怒。
“这就要看你敢不敢赌了。”云澈道。
“……”短暂的沉默,南凰蝉衣一声轻笑,只是她的螓首被那层彩珠玉帘完全掩下,无人有幸得见她的刹那笑颜:“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既然本已注定是最坏的结果,又有什么不敢赌的呢。”
她雪手平平伸出,比玉还要莹白的手指轻拢,在云澈的身前凝起一枚暗金色的玄玉。
云澈伸手接过,小巧的玄玉之上,刻印着“云澈”二字。
“此为临时的南凰令,持它便可入我南凰神国的中墟战阵。到时你会带来怎样的惊喜……我很期待。”
云澈手掌一翻,将南凰令收起:“你就不先问问我的目的和想要得到的酬劳?”
“中墟之战后,你会告诉我的。”南凰蝉衣淡然道:“你的表现,决定你的所得。”
语落,南凰蝉衣转身,飘然而去。
每届中墟之战,四大界王宗门都会寻找外援。但外援不但要实力强大,能够通过极为严格的考核,更要有着清楚的出身来历……毕竟,中墟之战不但关系着声望荣辱,更关系着接下来五十年的中墟资源!
而云澈找到南凰蝉衣,欲入南凰神国的战阵,整个过程,平淡、简单的让人咋舌。
对云澈,南凰蝉衣除了名字,可谓一无所知,却是就此应允,并亲自给了他南凰令。
真的只是“注定最坏结果”下的赌博吗?
“这个女人,倒是有些不同寻常。”盯着南凰蝉衣远去的方向好一会儿,千叶影儿忽然低声道。看似颇为普通随意的评价,但,能让她给予此言者,实则是屈指可数。
“的确很有意思。”云澈目光微闪:“希望……她也能带给我什么惊喜吧。”
第一次见到南凰蝉衣时,他就隐约觉得她有些不同寻常,却又说不出不寻常在何处。
“不过可惜,这个刚刚晋位的南凰太女,马上就要成为那个叫北寒初的胯下之女。哪怕是一国之太女,一旦沦为弱者,也只能是这般结局,还真是讽刺。”千叶影儿一声淡笑……不知是在笑南凰蝉衣,还是在笑自己。
……
时间流转,越来越多的玄者从各大方向涌入中墟北境。神君之战极少出现,而五十年一届的中墟之战,便是幽墟五界最大的玄道盛会。尤其那些拼命追求着神王之境的玄者,他们绝不愿错过任何一届的中墟之战这是真真正正的巅峰神王之战,他们若能从中得到哪怕一丝感悟,都会受用无尽。
中墟战场的上空一片平静,没有任何风暴袭来的痕迹,下方却已是人山人海。近千万计的玄者呈阶梯状向周围辐射而去,千万双眼睛盯向中心的中墟战场。
中墟之战期间中墟界完全开放,允许任何玄者进入,亦是为了这颇为宏大的场面。
而这一届的中墟之战,又和以往有一些微妙的不同。这段时间,一个消息早已无声散开:这次中墟之战的监督者,将是九曜天宫的藏剑尊者。
九曜天宫存在于一个上位星界,虽非界王宗门,但亦威名赫赫。
北神域因生存法则的残酷,存在着大量的供奉关系。九曜天宫便是幽墟四界共同供奉的上位势力。每一届中墟之战,亦会邀请一位九曜天宫的尊者作为监督和见证者。
这些年间,幽墟四界之中偶尔会有一些天才被九曜天宫择中,带回培养。北寒初便是其中之一,但不同的是,他被带到九曜天宫后,被宫主之一的藏剑尊者直接收为亲传弟子,近些年更有已成为首席弟子的传言。
这在幽墟四界,绝对史无前例。
藏剑尊者更曾当众豪言:北寒初天资绝顶,将来,必能承过他的宫主之位。
这般赞誉,无疑在幽墟四界引发极大的震动,近乎引为奇迹和神话。本就实力最强的北寒城,在幽墟五界的地位更因此扶摇直上,如日中天。
而此届中墟之战的监督与见证者,将不再是以往的藏镜真人,而是藏剑真人。北寒初欲再向南凰神国提亲的传闻也不胫而走,再加上南凰神国无比匆忙的废太子、立太女,今日的中墟之战会发生什么,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就是不知会是在战前还是战后。
时间逐渐临近,没有让人等待太久,庞大的人潮在这时忽然被四股不可抗拒的无形之力分开,喧嚣的空间亦在这时变得无比安静,无比压抑。
因为从上空忽然覆下的,是神君之威!
在让人心惊胆寒,几乎忍不住要跪地而拜的威凌之中,四大界王宗门……北寒城、东墟宗、西墟宗、南凰神国在同一时间到来,分别落于战场的北、东、西、南四方。
落下之时,四个不同颜色的结界也同时铺开,亦铺开了四片不同的领域。
结界成型的一刻,四个人影从高空缓缓落下,迎着众人仰视、敬畏、狂热的目光,如临世的神灵。
“恭迎宗主!”
“恭迎吾王!”
“恭迎国君!”
“恭迎宗主!”
这四个人,他们的身上,无不带着傲天凌地的气势与威压。他们的威名,幽墟五界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他们是四界的巅峰存在,至高无上的四大界王!
北寒城的北寒神君!
东墟宗的东墟神君!
西墟宗的西墟神君!
南凰神国的南凰神君!
巨大的声潮之中,他们在各自领域的中心缓身而坐,这样的场面,世人的敬畏,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随着四大界王的落座,中墟战场也快速安静下来。四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碰触,然后淡淡扫向对方的战阵。
中墟之战,每一界出战十人,且必须为寿元五十甲子之下的神王。
在每一个中位星界,神君的存在都屈指可数。而除去极少数俯视一界的神君,十级神王便已是最高存在,数量已颇为稀少。
再将寿元限制在五十甲子之下,这个数量又会急促缩减。
背依有着庞大资源的中墟界,幽墟四界的综合实力都远胜北神域普通的中位星界,北寒城、东墟宗、西墟宗,每一届的中墟之战,都能凑齐十个十级神王,还兼带可以用来随时调整出战阵容的备战者。
尤其北寒城,每一届的备战者,都会超过十人以上。
唯独南凰神国是个例外。哪怕加上竭力找寻的外援,他们也从未能凑齐十个十级神王的阵容……
这次,也同样如此。
北寒城那边,北寒神君的身后,立着二十个目光傲然的玄者,作为北寒城的参战者,他们是毫无疑问的王者。未战,二十个十级神王的阵容便已狠狠压过其他三界。
对他们而言,中墟之战不是竞夺之战,而是展威之战。中墟界,总有四分领域是属于他们。
东墟宗和西墟宗各是十三人,皆为十级神王。而南凰神国那边……一眼看去,倒是有十二个出战者,但十级神王唯有四人,其他八人,皆为九级神王。
虽然没出现上一届两个八级神王的笑话,但这样的阵容,对比之下,依然唯有被踩踏和藐视的命运。
不过这一次,对南凰神国而言,中墟之战的结果好像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中墟战场之外,云澈和千叶影儿在这时到来。
“中墟之战,使用的是最简单的轮战制。”千叶影儿道:“第一场,将由上届的首位北寒城当先出战,接受其他三界的轮战,直至落败!”
“败者,将就此离开战场,胜者,则会继续接受他界玄者的轮战。每一界最多可出战十人,以全部落败的顺序决定结果。”
说完,她淡淡的补充一句:“你现在所加入的南凰神国,每一届,都是第一个全部落败!”
“两方轮战也就罢了,四方轮战,听上去没什么公平可言,且很容易被有心针对。”云澈低声道。
“哼,既是战场,又哪来的什么公平。”千叶影儿冷哼一声:“北寒城历来是第一个出战,经常被其他三界联合针对,但从来都居于首位,牢不可撼。”
“绝对的实力,足以无视任何不公平的规则!”
“到了。”带着千叶影儿,云澈到来中墟战场,站在了南凰神国的结界之前,云澈拿出南凰蝉衣给予的南凰令,一声轻鸣,结界分开,两人缓步走入,瞬间迎来无数诧异不解的目光。
“你们是何人!”一声厉喊响起,一股沉重的威凌也重压在云澈和千叶影儿的身上:“为何会持有南凰令!”
出言之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短短两句话,却是骇得南凰众人全部屏息……因为此人,是神国此行除了南凰神君外的另一个神君,在南凰神国有着“护国长老”之尊的超然存在。
南凰默风。
能以南凰令如此地者,或为南凰皇室,或为参战玄者,但云澈和千叶影儿显然两者都不是。
“风伯,”南凰默风话音刚落,一抹柔音已是响起:“这两位是我请来助阵中墟之战之人,南凰令亦是我亲予。”
婉软的声音,如有魔力般驱散着众人心中因神君威凌而陡生的心悸。出言之人,正是南凰太女南凰蝉衣。但她的话语没有让南凰默风释然,反而眉头大皱:“胡闹!区区两个五级神王,怎配入阵中墟之战,简直胡闹!!”
上一届中墟之战,他们无奈出阵两个八级神王,成为了那场中墟之战的天大笑话。这一次,他们不惜代价,大请外援,勉强撑起了一个最低为九级神王的阵容。
而眼前两人,五级神王的实力,在幽墟四界的任何一界都足以傲视一方,但若要入阵中墟之战……
他南凰神国哪怕历来垫底,也丢不起这样的人!
“你错了。”云澈冷淡的道:“只有我一人。”
第1562章 北寒初
听到南凰蝉衣之语,众人只是微愕,但南凰默风口中的“五级神王”一出,愕然的表情顿时全部转为惊异和尬然。
五级神王……入中墟战阵?
开什么玩笑!
居然还是南凰蝉衣亲自邀请的!?
“是你们?”原南凰太子南凰戬一眼认出云澈和千叶影儿,他皱眉道:“蝉衣,中墟之战的事,不可开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
云澈并未告知过南凰蝉衣自己的玄力等级,以她的修为,也不可能准确感知。但亲耳听到南凰默风说出“五级神王”,她的反应却是异常的平静:“这位公子姓云名澈,为我在中墟界偶遇,因而邀来入阵中墟之战。”
“偶遇?”南凰默风眉头更沉:“中墟之战非同小可,任何一个外援都要慎之又慎,怎可草率!”
“若他实力足够,的确可多加通融。但他不过是一个五级神王,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入阵!”
南凰默风毕竟是长辈之姿,在南凰神国,他的实力、地位、威望,也基本仅次于南凰神君。而且,这件事也着实太过离谱,他当该稍加责斥。
“风伯,”南凰戬道:“此二人,我先前见过。他们被东墟太子东雪辞所刁难,蝉衣出言为他们解围,此前的确并不相识。只是不知,蝉衣为何会忽有此决定。莫非……”
南凰戬的目光忽然一寒:“你们二人谎报修为!?”
南凰神国这边的十级神王只有四人,相比其他三界极不好看。若是云澈谎报自己的修为是神王境十级,的确有可能骗的南凰蝉衣直接应允。
而且看起来,这似乎也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了。
“……”云澈毫无反应。
南凰蝉衣亦没有解释什么,珠帘下的眸光幽幽淡淡的看了云澈一眼,身影转过,向南凰神君道:“父皇,你意如何?”
南凰神君目光微倾,落在了云澈的身上,短暂停留,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这是南凰蝉衣的回答。
南凰神君的眉头也微微皱了皱,但话语依旧柔和:“如此,为父想听听你的理由。”
“回父皇,并无理由。”南凰蝉衣轻语道:“只是觉得他定有不凡之处,便邀约而至。”
“仅此而已?”南凰神君面露异色。
“仅此而已。”南凰蝉衣颔首:“可以入战场者,唯有十人,再多一人,可择可不择,并无坏处。”
“岂是如此!”南凰默风沉声道:“中墟之战的战阵,代表的是我们南凰神国的颜面!我们一向势弱,战阵始终引人诟病。上一届,我们的战阵因存在两个八级神王,你可知受到了多少的嘲笑!”
“今次为了不重蹈覆辙,凑成这四个十级神王,八个九级神王的阵容,我们付出了极大的心力和代价。若是被一个五级神王入阵……”
“很快全天下都会知道,一个五级神王都能入南凰神国的中墟战阵!这是多么大的笑话!”
“绝对不可!!”
南凰默风声音加重,而他所说的话,每一字都合情合理,众人无不认同。
“中墟之战近在咫尺,蝉衣应该也是一时心切,才会为人所惑,失察之下有此决定,怪不得她。”南凰戬连忙为南凰蝉衣解释,然后目光一转。向云澈道:“两位放下南凰令,就此离开吧。虽不知你们用了什么手段让蝉衣失察,但今日大事在前,便不深究。以后,若欲入我南墟,倒也欢迎的很。”
毕竟是两个五级神王,若能收为己用,也是好事一件。
南凰蝉衣却是无视了南凰戬之言,玉手轻拂:“两位请入座吧。”
她所示意之处,竟是自己之侧!
“这……”南凰戬惊愕抬头,满脸不解。
“好。”云澈微微点头,与千叶影儿向前,直接入座南凰蝉衣之侧,对周围之人的异样目光视若无睹。
南凰默风眉头骤沉,面现愠怒:“蝉衣,你……”
“风伯,”轻轻渺渺的两个字,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意和威严,更是直接拂断了南凰默风即将出口的言语:“我如今已为皇太女,你既如此在意我皇室颜面,便该对我殿下相称,为何一再直呼吾之名讳!”
“……”南凰默风神情定格,一时懵住。
“此届中墟之战,父皇交由我全权引领!我的决定,便是最终决定,不容任何人质疑置喙!”
“我南凰战阵,再添云澈一人,此事已定,任何人都不得多言!”
南凰战阵一时鸦雀无声,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南凰蝉衣性情很是柔婉,又带着似乎与生俱来的清冷淡漠,虽艳名远扬,但平日里极少现身。就连中墟之战,她亦是首次参与……还是因为众所已知的原因。
很是平淡的一番话语,竟是带着一股威严与不容置疑。不说他人,纵然是南凰戬和南凰默风,都是第一次见到南凰蝉衣的这般姿态。
“退下吧。”在众人的懵然之中,南凰神君开口,音调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蝉衣说的不错,今次的中墟战阵既交由她,便当由她决定一切。只是今日,乃至今后的后果,你亦要自己担负。”
“蝉衣明白。”南凰蝉衣微微颔首。
“可是……”南凰戬还想说什么,但话刚出口,对上南凰神君的目光,只好又强行咽了回去,只能狠狠的盯了云澈一眼。
此番的南凰阵法,他是最强者,除他之外,最弱也是九级神王。但现在忽然混进来一个五级神王……原本的十二个参战者无不是眉头大皱,看向云澈的目光极为不善。
因为云澈的加入,简直生生拉低了他们所有人的档次!更将南凰战阵最后的脸皮都剥了下来。
他们无法理解南凰蝉衣是怎么想的!若之前是被欺瞒蛊惑,但被南凰默风道破他只是个五级神王后,为何还要如此固执?
而南凰神君竟也听之由之!
南凰默风重哼一声,不再说什么,只是脸色极不好看。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南凰蝉衣悠然而坐,随之向云澈传音道:“可别让我太失望。”
“你不会后悔的。”云澈道:“不过……你也听到了,我只是一个五级神王,我着实好奇,你对我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南凰蝉衣稍稍侧眸:“信心?你怎知我对你有何信心?我不过是在维护我皇太女的威严而已。这是我承位皇太女后第一次主事,若就此因他人之言而更改决定,我还有何威严可言。”
“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单纯的任性。”
云澈:“……”
中墟战场的另一侧,几束目光落在了南方,随之变得玩味起来。
“大哥,是云澈!”东雪雁道:“他竟去了南凰神国那边?”
“呵呵,”东雪辞笑了起来:“有趣有趣。看来是大致知道了得罪我的后果,所以向南凰神国寻求庇护。五级神王啊……嘿,对南凰神国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力量。”
他的话中,每一个字都尽是鄙夷。
“他所在的位置……难不成他入了南凰战阵?”东雪雁眉梢一动。
“不可能的。”东雪辞悠然道:“让一个五级神王入中墟之战?虽然南凰神国本就没什么脸可言,但还不至于连最后的脸皮都不要。”
东墟宗这边,东九奎亦已到来,但他并未注意到南凰神国那边的云澈。他与东墟神君的注意力,都在北寒城那边。
因为今日即将发生的事,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东墟宗未来在幽墟五界的地位。
距离中墟之战的开启越来越近,四大神君开始不断仰首看向西方……终于,西方的天空,一个气息快速临近,随之,一个爽朗的声音穿过层层空间人群,响起在所有人耳边:
“九曜天宫藏剑宫弟子北寒初,特来拜会中墟之战。”
北寒神君瞬间站起,面露微笑。随之,其他三界王,乃至四宗所有玄者都起身而立。众观战玄者更是屏住呼吸,翘首远望,满脸的激动与敬畏。
在幽墟五界,谁人不知北寒初和九曜天宫之名?
很快,一艘小型玄舟现于视线之中,玄舟上立着两人,当先一人一身黑衣,剑眉星目,气势超凡,正是曾经的北寒太子,如今的九曜天宫藏剑宫首席弟子北寒初!
与他同行之人是一个神色肃然的中年人,却不是藏剑尊者,而且他的身位,明显在北寒初之后。
两人的身后,是一个一人高的方形结界,那似乎是一个封锁结界,缭绕的黑光隔绝之下,一时无法看清和探知其中封锁着什么。
无数仰望的视线之中,玄舟停滞在中墟战场正上方,北寒初从玄舟降下,中年人亦随之降下,身位依旧在北寒初之后。
但玄舟却并未就此收起,而是载着那个黑暗结界,安静的浮于高空之上。
“初儿,你来了。”北寒神君起身迎上,脸上再无一界之王的威严,唯有满满的笑意。
“父王!”北寒初向着北寒神君深深而拜,然后四面而礼:“在下因事耽搁,有所迟至,劳众位久候,还望海涵。”
他的目光扫过南凰神国时,在南凰蝉衣身上有明显的停留,并掠过一抹微笑。
“哈哈哈哈,”南凰神君一声大笑:“贤侄言重了,你今日亲身来此,已是为这场中墟之战倍添明光。戬儿,论年龄,北寒初尚不及你一半,天资绝伦不说,纵在九曜天宫,亦是地位超然,却依旧如此谦逊重礼,你可要鉴而习之。”
“是。”南凰戬恭敬道:“孩儿谨遵父皇教诲。”
南凰神君第一个出言盛赞,顿时让战前的气氛多了一层暧昧,那个早就散开的传言,离真实也更近了一步。
“初儿,你师尊呢?可是稍晚些到?”北寒神君拿起北寒初的手,笑吟吟的问道。
“回父王,师尊本和孩儿一同而至,但中途偶遇变故,师尊另行他事,并叮嘱孩儿代为监督见证今日的中墟之战。”北寒初回答道。
北寒初的话,让众人都是目光微异,藏剑尊者今日不至?半途遇到的,究竟会是什么变故?
当着众人之面,北寒神君当然不会深问,他缓缓颔首:“原来如此,虽是大憾,但能让藏剑尊者移身者,定是大事,当以大事为先。哦对了,初儿,这位是?”
他的目光,转向了一直立于北寒初身后的中年人,随着注意力的转移,他眉头猛的一动,因为他在这时忽然察觉到,这个似乎并不起眼,看上去像是北寒初随从的中年人,他的气息……竟不在自己之下!
而他北寒神君,可是幽墟五界第一人。
“哦!”北寒初连忙介绍道:“父王,这位前辈姓陆名不白,尊号不白上人,为我藏剑宫三宫主。”
“什……”北寒初之言,让北寒神君,以及所有人都暗吃一惊。
藏剑宫三宫主,何等超然的存在!
因他一直立于北寒初之后,所有人根本无法想到,此人竟是如此骇人的身份。
北寒神君的身躯快速俯下,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惶恐:“小王北寒槊,拜见不白上人。不知上人莅临,多有失礼……”
“不必多言!”北寒神君话未说完,已被不白上人冷冷打断:“我今日来此,只为护少宫主周全,其他一切,皆与我无关,你们大可当我不存在。”
不白上人的话,让北寒神君猛的抬头:“少……宫主?”
而且,堂堂藏剑宫三宫主……亲身护北寒初周全?就连身位,亦居于他之后!?
“嗯?”不白上人目光一斜:“莫非你还不知?少宫主如今,已是入了‘北域天君榜’。”
北域天君榜,淡淡的五个字,如在所有人的心中炸开无数个惊天巨雷。
北寒神君……幽墟五界第一人,他竟是当场懵在了那里,只觉得全身所有血液疯了一般的涌向头顶,平日里布满威严的面孔变得一片赤红,出口之言,更是在极度的激动之下字字颤栗:“你说……什……么……”
第1563章 战前波澜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中墟战场陡然沸腾,那一瞬间爆发的惊呼,几乎引得苍穹都为之震荡。
东墟神君、西墟神君、南凰神君无不是面浮惊色,反应之巨比之北寒神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遑论他人。
震惊、激动、难以置信……在猛烈爆发到不可收拾的声潮之中,北寒神君艰涩的转首,看向北寒初,将灵觉死死的凝聚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的气息:“初儿,你……你……”
“父王,”北寒初微笑道:“在师尊和众位前辈的栽培下,孩儿天幸突破瓶颈,成就神君。”
北寒初的声音不重,却是穿透音潮,响彻在每一个人耳际,亦在他们的耳中再次炸开无数惊雷。
“……”北寒神君嘴唇颤抖,随之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放声狂笑:“得儿如初,为父今生已再无憾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北寒神君这一生最肆意,最畅快淋漓的大笑!亦是平生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知道何为死而无憾。
其他三界王目光瞠然,许久之后,又同时幽幽暗叹。他们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奇迹,一个他们羡慕不来,也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复制的奇迹。
“北域天君榜,是北神域最受瞩目,亦最为崇高的玄榜。”千叶影儿向云澈传音道。
虽然北神域与其他三神域的消息相互闭塞,但以王界的层面,也不至于一无所知。早在梵帝神界,千叶影儿便知晓北神域的“北域天君榜”之名。
“这个榜单,载入的是北神域所有年龄十甲子之下的神君……当然,不包括王界。”千叶影儿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北神域每一个时代能入这个榜单的,大概在百人左右。”
“原来如此。”云澈算是知道,为何在场之人会是如此之巨的反应。
他和千叶影儿,算是最漠然的两个人。
北神天君榜,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北神域最具盛名和含金量的玄榜。记载的,是北神域王界之外,所有十甲子之下的神君!
能以不到十甲子……也就是不到六百岁之龄成就神君,毫无疑问,任何一个,都是真真正正的天纵奇才!所谓“天君”,亦有天道所眷的神君之意!
百甲子成就神君,便足以引发巨大轰动。而十甲子之内成就神君,放在上位星界,都是奇迹之子!浩大北神域数千星界,强者无数,而能入北域天君榜者,也不过寥寥百人!
而这个榜单,当然绝不是单纯记载这些最年轻的神君之名。它的存在,更大意义上是在告诉世人:这些能入榜的年轻神君,他们是在未来最有可能成就神主,立于北域至巅之人。
而这般的奇迹之子,上位星界都难出其一,北墟界……一个中位星界出身的北寒初,却已入榜中!
这在幽墟五界史无前例……不,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你的确该骄傲。”不白上人对北寒神君道:“在我九曜天宫,初儿亦是第一个入北域天君榜的人,在他之前,最年轻的神君也已逾千岁。连总宫主都对他赞誉有加,极为重视,几乎已视若亲子。”
北寒初微笑道:“弟子能有今日,皆拜师门恩赐。能入师门,是天赐弟子的大幸。”
“嗯。”不白上人微微点头。
北寒神君内心的激动依旧如浪涛翻腾,无法平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北寒初忽然成为了少宫主,堂堂藏剑宫三宫主为何要亲身护他周全,就连身位,亦甘愿在他之后。
能入北域天君榜的人,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们的未来。在九曜天宫这种地方,都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虽然北寒初辈分很低,但足以让九曜天宫给予他最极致的培养和保护,乃至地位。
惊叹、议论、狂呼……这不仅是北寒城的奇迹和荣耀,亦是幽墟五界的奇迹与荣耀。能以中位星界的出身入北域天君榜,整个北神域历史都屈指可数,众观战玄者在震撼的同时,都颇感与有荣焉。
南凰神国这边,有的目瞪口呆,有的失声叫喊,就连南凰神君都是久久一动不动,面现失神之态……但,云澈却分明注意到,南凰蝉衣一直都安坐在那里,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淡然的如静水一般。
他目光向上,看向了那个浮于高空的小型玄舟。他的灵觉没有强行穿破结界,但亦隐隐察觉到了一个人的存在。
里面封锁着一个人?
云澈只是随意一撇,很快便将注意力收回,再不关注。
“父王,孩儿此来,是奉师命代为见证中墟之战。不敢喧宾夺主。”北寒初躬身道。
“哈哈,好。”北寒神君心情简直好到不能再好,他大手一挥,浑厚的神君之音生生压下中墟战场沸腾的声浪:“众位,中墟之战,乃我幽墟五界五十年一届的盛事,它是神王之争,更是玄道之争,荣耀之争。”
“今届中墟之战,本邀九曜天宫藏剑宫宫主藏剑尊者为监督见证,但藏剑尊者因事移身,便由藏剑宫少宫主北寒初代为监督见证。”
北寒神君未言“犬子”,而是以“藏剑宫少宫主”相称。
“请少宫主和不白上人入尊席。”
“不可,”北寒初连忙摆手道:“孩儿在外为天宫弟子,归来便是北寒之子,岂能位居父王之上。”
“呵呵,你有此心便可。”北寒神君微笑道:“但你今日,代表的是你师尊。中墟之战是四界之争,你若以北寒之子的身份督战,在明面上也会有失公允。”
“……是,那孩儿便遵父王之意。”北寒初这才入尊席,席位之高,凌然于四大界王之上!
中墟战场总算开始安静了下来,但全场的目光和注意力已基本不在中墟之战,而是完全集中于北寒初身上。“北域天君榜”这几个字实在太过震撼,直到现在,都让他们有一种深深的虚幻感。
而且,如此成就,却不纵不傲,心如赤子,怎能让人不叹。
“众位,”战场平静后,北寒神君朗声道:“今届中墟之战,规则一如往届。四方界王宗门,每一方皆可出战十人,修为需为神王境,寿元需不超过五十甲子。”
五十甲子之下的神王,在任何一个中位星界,都是最最巅峰的超然存在,每一个,也都会让中位星界所有玄者仰望敬畏。
但,今次有北寒初珠玉在侧……五十甲子之下的神王,相对十甲子之下的神君,差距何止天壤,哪还有半点的光华可言。
历届中墟之战,都由北寒城主持,而今次,就连监督者,也是曾经的北寒太子。已经为尊幽墟五界多年的北寒城,今后的地位,将更加超然其他所有势力之上,再无任何撼动的可能。
“战场规则同样并无变更,依然为四方轮战,胜者留,败者落,以全部落败的顺序决定排位,亦决定接下来五十年对中墟界的支配权!”
北寒神君陈述着中墟之战的规则,言语、姿态,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昂然。讲述完毕后,他的目光转向北寒初:“少宫主,作为此届中墟之战的监督见证者,便由你来拉开战幕。”
北寒初站起,面带温文微笑,他向四周一礼,却没有就此宣布中墟之战开幕,而是缓缓说道:“在下此番前来,除遵从师命,代为监督这届中墟之战外,亦有自己的私心。”
他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一道道目光开始有意识的转向南凰神国。
而北寒初的身姿,也在这时正正的转向了南凰神国的所在。
“南凰前辈,”北寒初向南凰神君重重一礼:“当年,晚辈在南凰神国有幸得见蝉衣公主,一见铭心。只是,晚辈那时过于稚嫩,身无所成,唯有一腔热血与深情,会为蝉衣公主所拒,全在情理之中。”
“在师门的这些年,晚辈一心修玄,心境无尘无垢,唯独对蝉衣公主之心无法淡去半分。或许,晚辈能有今日成就,最大的助力,便是为了能有朝一日配得上蝉衣公主。”
南凰神君站起身来,目露微笑,北寒神君亦是微笑颔首。但,西墟宗和东墟宗那边,一张张面孔却是或阴或暗,甚至咬牙切齿。
一切成真,北寒初会身临中墟之战,果然是为了南凰蝉衣!
而且状况,比他们预想的,要“严重”不知多少倍!
因为到来的,不是九曜天宫弟子北寒初,而是入“北域天君榜”的北寒初!
而且北寒初面对南凰神国时,竟是如此谦逊有礼,非但没有因当年之拒而有梗在心,仗势强压,反而将自己放在一个极低的姿态,姿态言语,无不是带着最深不过的诚意和渴求。
要知道,如今的北寒初,在上位星界也必定已经威名大震,在九曜天宫的弟子一辈也成为了毫无疑问的第一人。他还能看上南凰蝉衣,那是实打实的恩赐!
而且,以他如今之势,哪还用亲自现身,只需一句话,南凰神君就得乖乖的,亲自将南凰蝉衣奉至九曜天宫……还会引以为荣!
“呵……南凰这是走了什么狗屎大运!”东墟神君沉声哼道。身为东墟之主,他的眼中却满是无法掩下的妒意。
“这北寒初也真是没出息。”东雪辞更是恨恨道。想到不久前自己对南凰蝉衣的当面嘲讽,他背后一冷,忽然开始心虚冒汗。
北寒初的声音继续响起:“晚辈如今总算小有所成,自认已堪入蝉衣公主之目。因而,今日特厚颜当众人之面,再次向南凰求亲,求前辈将蝉衣公主许配晚辈。若能如愿,晚辈定会将蝉衣公主视逾生命……求前辈成全。”
字字真挚,字字动人肺腑。北寒神君笑了起来,向南凰神君道:“南凰,你意如何?”
谁都知道,北寒神君这句问话,是句纯粹的废话。
南凰神国怎么可能拒绝?一丁点的可能性都不会存在!
入了北域天君榜的北寒初,未来会有问道神主的可能。就算将来不能,也能立于九曜天宫之巅。若南凰蝉衣嫁于北寒初,在幽墟五界一直势弱的南凰神君将就此彻底翻身……就如无数人心中暗念的,这是南凰神国的天运!
另外,北寒初选择的时机也有些微妙……竟是在中墟之战开幕之前。
隐隐是在先行警告东墟宗和西墟宗什么。
南凰神君笑容满面,周围南凰皇室之人无不是笑逐颜开,激动不已。南凰神君道:“能得贤侄青睐,小女蝉衣何其之幸。不过此事,还要先问过小女之意。”
“蝉衣,你可有话要说?”南凰神君一脸笑呵呵:“若怯于开口的话,为父可就代为应允了。”
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南凰蝉衣缓缓起身,珠帘遮颜,依旧仙韵拂心,让人暗叹难怪北寒初如此念念不忘……而她即将说的话,以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在所有人心中也都已是板上钉钉,绝无第二个可能。
中墟战场之中,响起南凰蝉衣的轻语:“女子一生最大之幸,便是得倾心之人倾心。只是对蝉衣而言,北寒公子却非倾心之人。”
语若柔风,却是让全场瞬寂,所有的表情,都死死的凝固在每一张面孔上。
第1564章 战幕
安静,近乎可怕的安静。北寒初脸上的微笑僵住,北寒神君、东墟神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几乎认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南凰蝉衣这是……拒绝?
她竟然拒绝!?
南凰神君也愣在了那里。南凰戬嘴巴大张,然后忽的转身,瞪目道:“蝉衣,你……你在胡说什么!”
南凰默风“嗖”的起身,面露强笑,大声道:“北寒神君,少宫主,蝉衣性子一向清冷,她方才之言,只是出于女子矜持,绝无婉拒之意。”
“蝉衣,”他目光转过,脸上依旧带着很不自然的笑,但双目,却是透着极深的警告之意:“前段时日听闻少宫主将为你而至,你的欣悦之态溢于言表,今日得偿所愿,也就不用扭捏了,还是直言对少宫主的肺腑之音吧,哈哈哈哈。”
南凰默风的笑声顿时缓和了僵硬的气氛,南凰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南凰戬连忙附和道:“对对!蝉衣以往从不愿入中墟界,今日会身临此处,唯一的原因便是为了见少宫主。”
“……”南凰神君没有说话,他看着南凰蝉衣,肃然的眼瞳中,带着他人无法察觉,也不可能理解的微妙。
“北寒公子,”在无数的瞠目之中,南凰蝉衣继续出声:“你之心意,蝉衣甚为感激。而我之心意,却未在你身。我今日来此,亦是为了亲口告知此意,断绝你心。相信断绝此念,心无杂尘后,北寒公子的修为会更进一步。”
……
刚刚稍稍缓和了几分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僵冷。
如果说她之前之言还可缓和与挽回,那么,她这番话一出,已是再无余地!
她拒绝了北寒初之意!
当着幽墟五界,当着千万玄者之面……而且拒绝的毫不委婉!
完全不符常理,最不可能发生的事,生生的呈现在他们眼前。
北寒初的脸色变了……他在极力保持淡然和微笑,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的五官在轻微的抽搐。
带着“少宫主”、“北域天君榜”的光环归来,无论从哪一方面,南凰蝉衣都再无拒绝他的理由。
但,他再次被拒……当众,狠狠被拒。
他没有选择私下,而是在这中墟之战,当着无数人之面提亲,就是因为他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一丁点都没有。
“哼,区区中位之女……真是蠢不可及。”不白上人冷哼一声,心中生怒。
南凰蝉衣的拒绝,不仅是不可理解的愚蠢,更重创了北寒初的颜面,他岂能不怒。
“蝉衣,你……你……”南凰默风五官剧动,急怒到发须近乎倒竖:“你是被魔障蒙了心吗!”
“风伯,”南凰蝉衣淡淡道:“注意你的言辞。”
“……”南凰默风面孔扭曲。
“唉。”南凰神君重重一叹,向北寒神君拱手道:“北寒兄,小女性子一向冷淡,非是不悦贤侄,而是不喜男女之情。南凰心中万憾,但年轻人的情事难以强勉,今日,便暂且如此吧。”
“……南凰说的极是。”北寒神君颔首,脸上不见丝毫愠怒,反而淡笑如初。
但,就算是白痴也无比清楚,现在的北寒神君必已怒及六腑。
当年,北寒初身份为北寒太子时求亲被拒也还罢了,毕竟那时两人身份勉强还算相平。但今时,北寒初的位面已高过南凰蝉衣不知几何居然还是被拒……
换成谁都得吐血。
“怎么回事?”东墟神君眉头大皱,不可理解。
东雪辞久久咋舌,然后拍手大笑了起来:“精彩,太精彩了!竟然还会有如此好戏!”
“哼,什么幽墟第一美人,只长了皮囊,没长脑子吗!”东雪雁撇唇道:“天大的机缘,竟活生生被她变成灾祸!简直是幽墟女子之耻!”
南凰蝉衣只需点头,北寒城与南凰神国就此联姻,将来,无论南凰蝉衣,还是南凰神国,地位和高度必将远胜今夕。
而拒绝,毫无疑问,会触怒北寒初和北寒城。
两者,一入天堂,一入地狱。
如此简单的选择,南凰蝉衣却是选择了后者!?
“中墟之战,才是今日的首要大事。初儿……”北寒神君转目道:“既然无缘,也就无须强求了。你已入北域天君榜,当有天之骄子的姿态与骄傲,眼光和追求也该与如今的身份相衬!将来待你真正俯视天下,你定会感激今日之果。”
北寒神君的话听似委婉规劝,但实则已相当刺耳,让南凰神国众人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却无一人能反驳。
他们清楚,若此番不是在中墟战场,众人在侧,北寒城早已暴怒翻脸。
不解和震惊之后,众人投向南凰神国的目光,开始变得格外怜悯。尤其东墟界和西墟界,何止是幸灾乐祸。
“父王教训的是,孩儿亦会铭记今日。”北寒初闭目而语,睁开眼睛时,神态微变,朗声道:“今届中墟之战,我会代师尊全程监督见证,任何参战者不得违背战场规则,任何观战者不得无故干涉战场……违者,皆严惩不贷。”
北寒初的声音,陡然转向了中墟之战,仿佛欲强行将先前的一幕幕覆灭于无形:“九曜天宫藏剑宫少宫主北寒初在此宣布,中墟之战……此刻开战!”
他的神君气息陡然迸发,声音带着神君之威狠狠颤荡着战场和众人的心魂。
中墟之战的排位由全部落败的顺序来决定,因而最先入战场者无疑最劣。历届中墟之战,都是由往届首位……也就是北寒城第一个出战,这次也不例外。
而首位出战的唯一好处,便是在无人应战的情况下,可以强择一界交战。
一声金属铮鸣,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北方跃起,落入战场中心,他手臂一挥,周围瞬间卷起漆黑的风暴,卷动着他的声音震荡四方:“在下北寒城北寒明智,请赐教!”
大吼之下,战场一片平静,其他三界皆无人应战。
同是十级神王,玄气上亦会有差别。初入十级和十级巅峰,几乎都可视作两个境界。
哪怕玄气强度与驾驭能力完全相同,所修玄功的强弱亦能轻易决定胜败。
而在幽墟五界,这两者,都是以北寒城为霸!
其他三宗,无人愿意首场出战,更不愿先对上北寒城!
时间在安静之中无声流转,十息过去,依旧无人应战。北寒神君站起,肃然道:“十息已过,明智,你可择人而战!被择者不得拒战!否则直接视为败落。”
北寒明智微微一笑,忽得转身,朝向了南方,脸上的笑意也变得异样起来,就连之前凌傲不凡的声音,也忽然变得有些无力散漫:“南凰神国,还请赐教。”
说话间,他手掌伸出,手指很轻微的勾了勾……这在战场之上,毫无疑问是个极具挑衅,甚至可以说羞辱的举动。
南凰众人脸色皆变,战场轻微哗然。北寒城首场择战的状况在中墟之战常有发生,但,他们从来不会选择南凰神国。
因为南凰神国的战阵太弱,身为幽墟霸主北寒城,秉承着北寒一脉的骄傲,他们岂会屑于择战最弱的南凰!
但今时不同!
全场在哗然之后,又并无人觉得太过惊讶。一切,都是南凰神国……更准确的说,是南凰蝉衣咎由自取!
若她应允北寒初,这场中墟之战,不说北寒城定会手下留情,东墟宗和西墟宗面对南凰时也得掂量着点,这也是北寒初在战前宣布此事的原因。
但,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南凰神国在这场中墟之战的处境便可想而知……有着绝对实力的北寒城定会往死里凌虐,东墟宗和西墟宗更毫无疑问会落井下石,以向光环耀天,未来无限的北寒初示好。
南凰神国这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南凰默风双手攥紧,牙齿微咬,忽然沉声道:“蝉衣……都是你引来的好事!!”
他已是极力克制,如果此刻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早已彻底发作!
南凰蝉衣默然。
“我来!”南凰戬上前。如此挑衅,这一战岂能败。就算败,也绝对不能败的太难看。
南凰默风手臂一横:“戬儿,你需要压阵。沧浪,你上!”
“是!”
一个青衣男子应声而起,跃入战场,与北寒明智正面相对:“南凰魏沧浪,请赐教。”
魏沧浪是南凰神国请来的外援之一,且算得上是最强的外援,南凰战阵中仅有的四个十级神王之一。北寒明智如此明目张胆的当众挑衅,让南凰不得不第一场便推上一张“王牌”。
只是,南凰战阵的引领者,明明是南凰蝉衣!
但,出战的决策,竟是无一人过问她。
境界,和先前何止是天壤之别。
皇太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南凰神君忽然急匆匆的废太子立太女,就是为了和北寒城结姻一事,如今这般结果,估计南凰神君肠子都悔青了。
中墟之战后,她断无可能依旧是皇太女,只会废得比南凰戬还快!说不定,还会治她大罪,连公主身份都不一定保得住。
第1565章 凄惨南凰
“哼。”面对魏沧浪,北寒明智却没有呈现出对对手的尊重,反而眯了眯眼,用鼻子挤出一声轻哼……而且丝毫没有刻意掩饰,足以让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魏沧浪眉头大皱,但没有多说什么,玄气外放,周围黑光缭绕,化作万千漆黑利刃。
能入中墟战阵者,无不是威震幽墟。魏沧浪也不例外,他修炼的,是一种极为霸道的魔刃功,寸长的魔刃,便可将一座山岳噬灭成黑暗烟尘。
面对他的气息,北寒明智却是一动不动,连应战的架势都没有摆出来,只有周身一层并不强烈的黑暗风暴不紧不慢的卷动着。
他眯眼看着魏沧浪,忽然冷冷一笑,口中发出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低吟:“魏沧浪,你也看到了,南凰皇室不识抬举,自寻死路,我北寒太子傲天之日,便是南凰完蛋之时,身为一方之雄,你居然还给这群蠢货当狗……南凰的神王,难道都是一群蠢狗吗!”
“你!”魏沧浪大怒,在中位星界,十级神王是何等崇高的存在,几曾受过如此言辱。
而他亦知道对方如此的原因,心中怒气郁气同时横生:“找……死!!”
“凭你?”北寒明智嘴角一咧:“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说话间,他甚至将双手慢悠悠的抱在胸前,说出的话一字比一字刺耳:“就算是同级,对手是南凰的蠢狗神王,先出手都是脏了自己的脸。”
“咯!”魏沧浪险些一口将牙齿咬碎。暴怒之下,他一声低吼,神情和身姿同时剧变,刚刚凝成的漆黑魔刃亦在空中定格,随之释放出明显异样的气息。
“极魔剑!?”阵阵惊呼从四周响起。南凰众人更是脸色齐变。
极魔剑,魏沧浪的最强魔刃!北寒明智的言语一直压制到最低,无人听到他们之间说了什么,皆震惊于魏沧浪为何竟一上来就忽然暴怒,直接祭出底牌。
而就在这一瞬间,本一脸不屑,气定神闲,刚刚才说着绝不屑于主动出手的北寒明智忽然目光一闪,身体一晃,如鬼影般闪身至魏沧浪身前,周围的黑暗气浪瞬间席卷。
极魔剑的形成,需要数息的凝神聚力,魏沧浪本能的以为北寒明智真的不会当先出手,自己又处在暴怒之下,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被陡然爆发的黑暗风暴直中心口。
“你……”魏沧浪双目圆瞪,视线晃过一瞬北寒明智满是嘲讽的眼神,身躯便在一声轰然中横飞而去。
同为十级神王,纵有差距,想要短时间内决出胜败也并非易事。但偏偏,暴怒凝聚极魔剑的魏沧浪正处在防御最弱的状态,他无比匆忙的回转玄气,却依旧无法遏住横飞之势,直接横穿战场,狠狠砸落在战场之外。
昏迷、认输、被轰出战场之外,皆为落败!
“魏沧浪脱离战场,北寒明智胜!”
震耳的宣读声响彻战场,全场一时目瞪口呆,大部分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
败了?魏沧浪竟然就这么败了!?
“这……”南凰众人无不惊恐瞠目。南凰默风的脸色更是一瞬间黑的像是生吞了大便。
作为南凰战阵最强的四人之一,以魏沧浪应战,为的是面对北寒挑衅下的尊严之争!他们原本无比确信,魏沧浪就算不敌北寒明智,也只会是惨败。
但,一个照面……仅仅只是一个照面,魏沧浪就被轰出了战场。
败的无比轻易,更是无比的耻辱和难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短暂的沉寂之后,东墟宗和西墟宗那边同时响起毫不掩饰的肆意大笑,这些笑声顿时如耻辱的尖刺直扎南凰心魂。
就连那些为观战而至的南凰玄者,都感到面红耳赤。
轰!
一声爆响,魏沧浪从地上腾身而起,他嘴角只有很浅的一抹血沫,显然并未受太严重的伤,但极度的愤怒和耻辱之下,他的一张面孔已扭曲的不成样子:“北寒明智,你……”
“不用多言。”南凰神君忽然开口,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如此落败,任谁都不可能甘心。但败了就是败了,输不起,只会在耻辱之余,更加让人轻视:“你的对手丝毫没有违背战场规则,若不甘心,便好好想想自己是怎么败的。”
“……”魏沧浪咬牙,他狠狠盯向北寒明智,碰触到的,是对方极尽嘲讽的目光,仿佛是在告诉他:“你果然是条蠢狗。”
几乎用尽平生最大的意志,他才强行压下不顾一切去和北寒明智搏命的冲动,沉下身来,死死低着头回到南凰战阵之中。
北寒城在中墟之战不可撼动的霸者,北寒一脉的骄傲让他们从不屑于这类的手段。但,很显然,今日的状况并不相同……北寒城不仅要让南凰败,还要败的极尽凄惨,极尽难看!
“不是你的错。”南凰默风道,他目光微转,冷冷盯向南凰蝉衣。以他的实力地位,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长辈之尊,但在“皇太女”的身份前也不至于过于放肆,但此刻,他的目中、声音中再无半点恭敬,唯有冰冷的威凌:“蝉衣,南凰的罪人会是什么下场……你最好有足够的准备。”
南凰蝉衣依旧不发一言。
南凰神君看了南凰默风一言,但并未出言,似是默同。
“呵,南凰的巅峰神王,都是这么不堪一击吗?”北寒明智甩了甩手腕,一脸的轻蔑:“真是让人失望。”
不但让南凰败的无比丢人,还直接当众明讽,南凰众人无不咬牙切齿,却又发作不得。他们开始有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一直安静的南凰蝉衣……先前的敬崇仰慕,已尽化为怪责和怒意。
“下一个谁来!”
北寒明智话音刚落,西墟宗一人 直跃而起,落于战场:“西墟韩绍,特来请教!”
西墟玄者的入场,也将这一届中墟之战的轮战顺序就此确定。
“韩某虽自认不是明智兄的对手,但也不至于像某些丢人的废物一样不堪一击。”韩绍笑呵呵的道,毫不隐晦的一个大耳刮子扇在南凰神国的脸上。
“战场之上,不得无谓赘言。”北寒神君道,话语平淡,却是并没有斥责之意,脸上那似有似无的淡笑,隐约还带着赞许之意。
“哈哈,请!”北寒明智一声大笑。
北寒明智和韩绍战在一起,两大神王之力猛烈迸发。中墟之战,仿佛从此刻才真正开始,而之前那场不过是个笑话。
两人鏖战许久,最终,北寒明智获胜,毫无意外。
第三场,东墟出战,出战者钟衍枫,是东墟宗外援之一,一个雄霸西界域的十级神王。
北寒明智刚才和韩绍一战,消耗颇大,这一战,北寒明智依旧有些优势,但胜也会胜的颇为艰难,余力也会无几。
而下一场,出战的会是南凰神国。
若下一场南凰神国再上一个十级神王,便定能战胜北寒明智,从而挽回一点颜面。
东墟钟衍枫没有出手,目光扫了北寒城那边一眼后,忽然微笑道:“钟某虽很少踏出东墟,但亦久闻明智兄大名,这一战,钟某自知不敌,甘愿认输。”
中墟之战的胜者将一直在战场接受挑战,就算必败,也能耗其玄力。因而,中墟之战几乎从无认输者。
东墟的忽然认输让全场哗然,但哗然之后,他们又陡然明白过来什么,唏嘘和怜悯的目光顿时转向南凰神国。
“哈哈哈,”北寒明智一声大笑:“钟兄胸怀博广,让人钦佩,北寒便承了此情。”
“钟衍枫认输,北寒明智胜!”
不仅北寒城,西墟、东墟玄者亦接连当众狠踩一脚……南凰蝉衣的寥寥几语,让南凰神国的处境急转直下,凄惨到堪称悲哀的地步。
南凰从皇室到观战玄者,无不是脸色铁青,咬齿欲碎。但……他们又能如何?
南凰神国第二个玄者出场,这一次,还是一个十级神王。
结果,却依旧败于留有大量余力的北寒明智之手,且遭遇狠手,身负重创。
四方轮战,战败方,都会固定在败后的第三顺位出战下一人,直至十人全部落败。
这一场各界的巅峰神王之战,一如先前般震撼激烈,各方神王尽展风采,引得无数玄者惊叹不已,热血沸腾。
但……激烈之中,却透着谁都嗅得到,看得到的异样。
北寒战阵的综合实力依旧最为强盛,战场停留时间最长,败场最少,东墟西墟胜败相近。
而南凰神国……
在南凰出战的前一场,无论北寒、西墟、东墟,都会在不同的方式下,让胜者以极大的余力应战南凰神国。
第一战……第二战……第三战…………第七战……第八战……
全部落败!
往届中墟之战,南凰神国虽然综合实力最弱,但十个出战玄者,总会有获胜之时,但这一次,却是无一胜场。且每一个出战之人,都会败的或者难看之极,或者无比凄惨。
北寒城、东墟宗、西墟宗、九曜天宫……任何一方,都足以压过南凰神国。而南凰蝉衣当众拒北寒初,竟是引得它们当众联合蹂躏践踏……
很显然,他们很默契的,要让南凰神国在这场中墟之战……全败收场!
在南凰神国,在幽墟五界,在中墟之战的历史上留下无比耻辱的印记!
北寒城会怒而针对,任谁都不奇怪。东墟宗和西墟宗和南凰神国亦有解不开的仇结吗?
不,当然没有。
在这个强者为尊,实力决定一切的世界,踩一个注定沦丧的弱者来讨好一个注定凌傲九天的强者,何乐而不为!
以往的北寒城虽然最强,却还不至于让他们如此。但有着“北域天君榜”光环的北寒初……若能与他临近,博他好感,他们可以不惜任何嘴脸。
中墟之战在继续,但南凰这边已全部没有了观战的心思。偌大的南凰结界之中,已是许久都再无一丝声音。
最后几个未出战的玄者,他们皆已面如死灰,哪还有丁点战意……甚至恨不能直接逃离战场。
“哼,真是无聊透顶。”千叶影儿闭目低声……一个曾立于神主之巅的人看一群神王争锋还组团玩这种劣等手段,着实有些难为她了。
云澈始终沉默,而他的注意力,基本不怎么在中墟之战上,而是大部分集中于身侧的南凰蝉衣身上。
因为这个将南凰神国“葬”入此境的始作俑者,平静的太过异常。
“看够了吗?”她忽然出声,美眸也悠悠转过。
中墟之战开战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云澈嘴角微动,淡淡道:“下次问这个问题前,先脱光自己的衣服!”
第1566章 云澈出战
“……”忽入耳边的几个字,南凰蝉衣明显怔住,随之,她的声音更加幽淡了几分:“登徒子。”
云澈转过头来,这次不再是灵觉,而是以双目肆无忌惮的看着南凰蝉衣:“不慌,不惊,不怒,更没有一丁点的杀意,对现在的处境也漠不关心……你该不会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吧?”
“若是换一个人说刚才那句话,他或许已经死了。”这是南凰蝉衣的回答,依旧柔若轻烟,听不出任何情感。
“……”云澈微微皱眉,道:“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你选中我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不,是你选中了我。”她回答:“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直觉。”
她似乎在微笑:“论直觉,男人又怎能和女人相比呢?”
云澈目光转回,不再问。
轰隆!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惨叫,南凰第九个参战者被对手五个照面轰下。而这个结果没有丝毫的意外……九级神王,在中墟战场就是个凑数的弱者,要败这样的对手,连刻意的针对都不需要。
“砰”的一声,南凰玄者重砸在地,已是昏死了过去,身下快速弥漫开一大滩的血迹,显然遭受了极其阴毒的重手。
若是往届,南凰定会大怒,斥责对方恶意下重手。但这一次,他们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咽,默不作声的将其带下疗伤。
他们现在,只求中墟之战赶紧结束,之后的事情便是拼尽一切善后……绝对绝对,不能开罪北寒初。
以北寒初如今的光环,触罪他,便是触罪九曜天宫啊!
北寒城虽强,但决定不了南凰神国的生死存亡。而九曜天宫却能!
激战在继续,各种轰鸣、高呼声中没有片刻休止,唯独南凰死气沉沉。
随着南凰神国第九人落败,目前的战场,北寒城还余足足六人,东墟和西墟各四人……而南凰,只剩最后一人。
“戬儿,”南凰默风沉声道:“九场全败,我们还有最后一人……你明白吗?”
“明白!”南凰戬沉眉点头:“最后一场,无论如何,我都会胜。身为南凰皇子,我无论如何,哪怕拼上性命,也绝对……绝对不让南凰在这场中墟之战留下全败的耻辱!”
中墟之战在继续。
北寒对东墟,东墟败;
北寒对西墟,北寒败。
下一场出战的,又是南凰……只剩最后一人的南凰。
全场的目光顿时全部转向南凰神国的所在。最后一个出战者已是板上钉钉,唯有可能是原南凰太子,亦南凰在战阵中的最强者南凰戬。
南凰一路皆败,始终强忍着不让南凰戬出场,为的,就是最后的尊严一战。
绝不能留下全败的永恒耻辱!
北寒城、东墟宗、西墟宗……他们的目光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戏谑。一直高坐于尊位的北寒初虽然始终淡然如初,一个不做任何表态的监督见证姿态,但,谁都知道,他才是三方界王宗门今日行径的根源。
此刻,立于战场之中的,是西墟界仅次于西墟宗的第二大宗门,祈王宗的新任宗主祈寒山,年龄堪堪五十甲子,在神王境十级的境界已停留了五百年之久,玄气之浑厚,对神王巅峰之境的认知都可想而知。
上一场祈寒山与北寒玄者之战,不过短短几个照面,北寒玄者便已落败,祈寒山几乎毫无消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此举,是要抹杀南凰的最后希望与尊严,让其十战全败的耻辱永留中墟界。
祈寒山目光落在南凰戬身上,一脸挑衅和蔑视的淡笑。
“戬儿,”南凰默风低沉出声:“此战,无关中墟之战的结果,而是关乎我南凰的最后尊严。证明给所有人看!”
“是!”南凰戬只应一个字,他紧攥的五指“咔咔”作响,全身肌肉逐渐夸张的鼓起,还未入战场,战意已然毫无保留的爆发。
“等等!”
就在南凰戬刚要跃身入场时,一个平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南凰蝉衣站起,缓缓而语:“云澈,南凰战阵的最后一人,由你出战!”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南凰默风猛的转身:“你说什么!?”
中墟之战战幕拉开之后,南凰蝉衣一直端坐那里,再不发一言。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自知铸下大祸,无颜面对所有南凰中人,更无颜多说什么。
没想到,这事关南凰最后尊严的最后一战,她竟又忽然站出,还说出如此……简直荒谬到极点的言语。
“蝉衣,你……闹够了没有!”南凰戬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大哥,你退下吧。”南凰蝉衣道:“云澈,入战场!”
云澈起身。
“混账!”南凰默风发须倒竖,他怒了,彻底的怒了,一双怒目,还有出口的“混账”二字,赫然是面对南凰蝉衣:“你还嫌今日的祸闯得不够大吗!你将一个五级神王带入战阵,已是自我折辱!现在,你让他出战!?”
南凰默风手指云澈,低吼道:“你是准备,让全天下看我们笑话,把南凰最后的一丝脸皮都剥下来吗!”
“我自有分寸。”南凰蝉衣道。
南凰默风怒然转身,向南凰戬道:“不必管她!戬儿,入战场!”
“风伯,此届中墟之战,我才是最高决策者。”南凰蝉衣平淡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冰冷的威势:“在这处中墟战场,我的话便是一切,不要说你,连父皇,都不可干涉!”
南凰默风侧目,沉声道:“从你为一己之私,不惜将南凰置于绝地的那一刻开始,你便已经不配为决策者!”
“若你之后亲身去跪求北寒初,还有挽回之机,而在这之前,你只是一个罪人!”
结界之中顿时一片屏息,无人再敢出言。
这边的异动被所有人收入眼底,随之引来更多的耻笑……都已落得这般田地,居然还内讧了起来?
“就算是罪人,至少现在,我依旧是父皇钦定的决策者。”南凰蝉衣道:“这一战,云澈上!”
南凰默风面色冷硬到极点:“你觉得现在,还会有人在意与遵从你的决策!?”
“蝉衣,”南凰神君在这时忽然出声:“你确定如此?”
“对。”南凰蝉衣轻轻应声。珠帘相隔,无人能窥见她此刻是怎样的眸光与神情。
“嗯。”南凰神君颔首:“戬儿,你退下。云澈,这一场,便由你代南凰出战。”
“父皇?”南凰戬愣住,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神皇,你……”南凰默风瞠目,他气急道:“你难道也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沦为彻底的笑话吗!”
“我既说过让蝉衣决策一切,便不会反悔。”南凰神君道。
“皇命和南凰尊严,哪一个重要!”南凰默风全身微微哆嗦起来:“今日这般境地,都是因她而起!她让云澈出战,分明是在强行自取其辱……你怎能如此继续由她顺她。”
“自取其辱?”南凰蝉衣悠然道:“你又怎知云澈不能胜呢?”
“他……能胜?”南凰默风差点气笑:“你是真的中了什么魔障吗!”
“风伯,我们便打个赌。”南凰蝉衣道:“若这一战,云澈胜了,你待如何?”
“呵,”一个来历不明的五级神王胜威名赫赫的祈寒山?南凰默风感觉自己的认知和智商遭到了羞辱:“他若能胜,我今日自毙在这里!”
“那倒不必。”南凰蝉衣道:“风伯一生心系南凰,纵犯再大的错也绝不至此。若是云澈胜了,我要你跪地三叩,赔忤逆不敬之罪。”
“而若是云澈败了。”不等南凰默风回应,南凰蝉衣继续道:“我会只身亲赴九曜天宫,解南凰之危。”
“你可敢一赌?”
“哼,她哪来的自信?”千叶影儿轻哼道。
“好问题。”云澈漠然回应。
“……”千叶影儿目视南凰蝉衣,金眸轻轻的眯了眯……她隐约想到了一个可能。
只是,这个可能性出现在一个中位星界,却着实诡异了点。
“好,这可你亲口说的!”南凰默风岂会有拒绝之理:“既如此,那我便如你之愿!若是这小子败了,你必须亲赴九曜天宫,赎今日之罪!”
“云澈,你去吧。”不再多言,南凰蝉衣对云澈道。
“我败了的话,会怎样?”云澈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会死。”南凰蝉衣回答。
“有趣的女人。”云澈很淡的笑了笑,他忽然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想要知道一直掩在珠帘下的,会是怎样的一种面孔。
“蝉衣,你……”
南凰戬还想再说什么,但话刚出口,云澈已是一跃而起,不紧不慢的落在了战场之中,与西墟祈寒山正面相对。
结界相隔,外人虽都看到南凰之中起了内讧,但无人知其因。而见到南凰的出战者竟不是南凰戬时,所有人全部一愣,在感知到云澈身上的玄力气息时,一众强者的眼珠子同时惊掉在地,有的甚至当场喷出一泡口水。
就连一直端坐不动,表情都鲜有的北寒初,身体也出现了明显的前倾,似乎在确认是不是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问题。
“云澈。”他冷冷报上自己的名字。
“……”祈寒山愣了数息,随之他的嘴角开始抽搐,紧接着整张面孔都开始抽搐起来。
相当长时间的静寂后,战场顿时一片哗然,在“五阶神王”几个字快速传开后,更是哄闹到近乎不可收拾。
南凰这边,几乎所有人都深深垂下头,他们不用去听,都知道战场响起的是怎样的声音。
他们一定认为南凰疯了……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南凰神君和南凰蝉衣一定是疯了。
第1567章 一脚踹飞
“五级神王?开什么玩笑?”
“南凰神国脑子里进屎了吗!”
“怎么回事?南凰不是还有南凰戬吗?”
“南凰这是破罐子破摔?呃不……这是把自己的脸扔到地上给人踩吗?”
“以南凰戬的实力,未必就不能战胜祈寒山。就算是自暴自弃,也太难看了点吧。”
……
惊愕、不解、哄笑、耻笑……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与声潮淹没,南凰几乎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他们一生,都未曾觉得如此丢人过。
“呵,南凰这是在故意恶心我们吧?”东墟神君斜了南凰神君一眼,讽刺一笑:“本来是天降的福泽,却被搞成如此难看的局面,啧啧。”
在这之前,中墟之战出现过的下限是八级神王,当时不仅是战场,在战后,都引发了长久的讥讽。
而今,南凰竟然在南凰戬未曾出战的情况下,派出个五级神王!
这除了踩自己的脸皮恶心别人,恶心中墟之战,还能有其他的解释?
“嗯?”东墟神君话刚出口,忽然眉头一动:“云澈?”
“怎么是他!”他的耳边,同时传来东九奎明显讶异的声音。
“他,就是在东界域一朝称霸的那个云澈!”东九奎道:“绝对不会错,他怎么会在那南凰神国那边?”
“这小子,跑去南凰那边也就罢了,居然像条狗一样被人推出来当笑话。”东雪辞大笑起来:“有趣有趣!这下子,怕是要马上名震东墟了,哈哈哈哈。”
“哼!以他那副嘴脸,用来丢人倒是个绝佳的选择。”东雪雁也嫌恶道。
“怎么回事?”东雪辞和东雪雁的话让东墟神君与东九奎同时侧目:“你不是说没等到他吗?”
“他的确未至宗门,却是直接来到了中墟界,刚好被我遇到。他忤我东墟之意,非但没有赔罪和任何愧意,反而出言不逊,显然是根本没有将我东墟宗放在眼中。”
此刻说起,东雪辞已经没有了不爽,反而深感快意:“于是在他投奔而来时,我便让雪雁收回赐他的东墟令,让他逐出。哼,若非是在中墟界,就凭他的言行,我早已亲自出手打断他的四肢。”
“云澈被大哥和我逐走后,应该是自知不可能继续在东墟界混下去,于是便恬不知耻的去投奔南凰,结果却是在这种时候,像个小丑一样被南凰推出来,呵。”东雪雁低笑一声,想到一个月前,她竟还亲自去东界域邀请云澈,颇有一种羞耻之感。
东九奎眉头大皱。
“竟然如此?”东墟神君神色并无波动,问道:“九奎,你不是说,他的玄力,只是神王境一级吗?”
“我当时所见,的确如此。”东九奎道:“不过很显然,他的身上应该有隐匿修为的玄器,断无可能短短一个月如此进境。他现在所呈现的修为,也定不是真的……毕竟,他击败陨阳剑主和暝鹏老祖的事,并非虚假。”
“九爷可曾亲眼所见?”东雪辞问道。
东九奎摇头:“不曾。但以我所识,他定有过人之处。”
“也就是说,九爷先前对他的评价,始终都只是猜测而已。”东雪辞缓缓道:“若是猜错了,我东墟宗,岂不是被他当猴耍?”
“罢了,便当这个人,从未在东墟存在过。”东墟神君道。云澈就算真的用某种玄器隐藏了修为,封顶也是十级神王,东墟战阵不缺他一个,逐也就逐了。
原本他急于搜寻大量强大外援,是担心南凰的崛起。
现在还担心个锤子。
“南凰!”北寒神君站起,冷言道:“你们确定让此人出战?”
“当然。”回应的,是南凰蝉衣。
方才他们还在怀疑是不是这个自称的云澈的人自作主张强行进入战场,但,南凰蝉衣的回应,却是毫无犹豫。
北寒神君眉头一沉:“这里是中墟之战,不是卖丑的地方!”
一句话无比刺耳的话,说的南凰众人面红耳赤。
南凰戬还站在那里,居然让一个五级神王入战场……这不是卖丑是什么?
“卖丑?”南凰蝉衣淡淡道:“北寒神君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他入中墟之战,可有违背规则?”
“呵,很好。”北寒神君笑了起来:“堂堂南凰神国,竟摆如此丑态,同在幽墟,连本王都深感羞耻。既如此,那本王,就来好好目睹你南凰压阵之人的风采!”
他手臂一挥:“西墟祈寒山,南凰云澈,开战!”
“祈宗主,速战速决。中墟战场不是废物配留的地方!”西墟神君道,不是传音,而是当众出言。
祈寒山的面孔依然在抽搐,在中墟之战这等属于巅峰神王的战场居然遇到一个五级神王的对手,这说出去都是一件掉价的事。
北寒神君喊出“开战”二字后,他一动不动,连气息没有运转。当先出手?他丢不起那人。
耳边传来西墟神君“速战速决”之令,他才总算抬起手掌,斜了斜嘴角,向云澈道:“听到没有,这里不是你这种废物该留的地方……滚下去吧!”
声音落下,他身体骤闪,卷动着一股暴风直冲云澈,五指成抓,直覆天灵,显然是要将云澈以最耻辱的姿态直接扔出战场。
云澈一动不动,似乎压根就没准备反抗。半个大境界,无法用任何手段弥补的巨大差距,反抗也是毫无意义,直接落败还能少受点嘲讽与冷眼。
所有人都无比确信,下一瞬间云澈就会被横扫出战场,南凰神国的这次中墟之战也将就此耻辱收场。
原本,若是南凰戬出战,南凰神国还有挽回少许颜面的可能。哪怕败了,至少也能在最后展露一番南凰一脉的耀眼光彩。而他们却选择推出一个五级神王……或许,真的就是在极度的羞怒下,以此来恶心整个中墟之战。
唯有千叶影儿,她漠然坐在那里,双目闭合,螓首微垂,压根没往战场看一眼。
因为根本不用看。
回想当年东神域的玄神大会,云澈以神劫境的修为入封神之战,引得多少唏嘘,之后,又不知震翻了多少的心魂。
云澈,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颠覆常理与认知!
祈寒山瞬间逼近,卷动着黑芒的手掌距离云澈的头颅只有堪堪两尺之距。就在这时,静止许久的云澈忽然一脚踢出,直中祈寒山小腹。
那一声轰鸣,沉闷的像是炸响在每个人的五脏六腑之内。祈寒山周身的玄气瞬间溃散,身躯弯成一个夸张的直角,狠狠的倒飞出去,一瞬穿过战场,砸落在了西墟宗区域。
轰隆隆
祈寒山落地,身体又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数里长的深沟,才终于停住。
中墟战场瞬间死寂,所有人像是忽然被死死扼住了喉咙,双目圆凸,嘴巴大张,久久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个在他们预想中本该被重创并丢出战场的云澈,他依旧站在战场的中心,脚下没有丝毫的位移,身上看不到一丝的灰尘。
“……”珠帘之后,南凰蝉衣的美眸陡现分外绮丽的异芒。
在一双双如见鬼神的惊恐目光中,云澈却是一脸冷然,没有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激动之态,幽冷的像是随手拍死了一只飞过的蚊子。
战场南方,传来南凰蝉衣的悠然轻语:“西墟界王说的没错,废物的确没有留在这个战场的资格。”
“……”西墟神君定在那里,毫无反应。
“这……这……”南凰默风、南凰戬……他们全部怔在那里,目光,乃至大脑都有些恍惚。
南凰神君无意识的站起,死死的盯着云澈……就连他,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死寂,依旧是死寂。中墟之战,从未出现过如此之久的无声。因为中墟之战,从未出现过如此荒谬绝伦的一幕。
“这……怎……怎么回事?”本等着看云澈凄惨下场的东雪辞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彻底懵在了那里,许久回不过神来。
“呃……啊啊!”
一声无比痛苦的嘶哑打破了让人窒息的安静,沙尘之中,祈寒山猛的站起,他狠狠盯向云澈,嘴巴张开,似乎想要吼叫什么,但话未出口,一道血箭已是狂喷而出……随之,血箭又化作血泉,从他的口中、七窍疯了一般的喷涌,整个人也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这次,再未站起。
“祈……祈宗主?”
祈王宗的弟子发出战兢之音,西墟神君翻身而下,落在了祈寒山身旁,玄气一扫,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骇人。他抬头看向云澈,目光三分震怒,却是七分骇然:“你……”
祈寒山竟是五脏俱裂,全身经脉断了近半!若不救治,甚至会有性命之危。
祈寒山的修为,他无比清楚。而刚刚,他明明只是受了云澈一击……竟重创到如此地步!?
面对西墟神君的怒视,云澈视若无睹,毫无反应。
“西墟界王有话要说?”南凰蝉衣再次开口:“既然知道他是个废物,却还派他出战,西墟界王莫非是在告诉世人,你西墟界也就只剩下废物了?”
明明那么轻柔的声音,却字字带着无比刺耳刺心的嘲讽。
西墟神君之前那句“速战速决。中墟战场不是废物配留的地方”,被她轻描淡写,却又凶狠无比的狠狠甩回到了他的脸上。
西墟神君目光陡然阴寒。身为西墟界界王,平日里承受的从来都是敬畏的目光,谁敢对他如此言语……若是南凰神君也还罢了,南凰蝉衣,还只是个小辈女子!
南凰蝉衣目光转过,再不看西墟神君一眼,而是看向北寒神君:“北寒界王,我南凰这‘丑’卖的如何?若是还让你满意的话,你是不是该宣读胜败了!”
无数的视线始终集中在云澈的身上,但这些视线却和先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个所有人都认作笑话的五级神王,他竟一击击败祈寒山……或许是祈寒山轻敌大意,但他的瞬败是活生生呈现在眼前的事实,而且还当场重伤昏迷。
而云澈之外,南凰蝉衣……这个传闻和认知中性子清冷柔婉,玄道天赋在南凰中偏于中庸,唯有容颜绝美超凡的南凰太女,她今日不但出乎所有人预料拒北寒初之心,更在此刻一言直刺西墟神君,面对北寒神君,竟也是字字含讽!
不仅他人,连南凰上下都久久愕然。他们看着云澈,看着南凰蝉衣,无不有一种深深的虚幻感。
第1568章 瞬废
北寒神君也的确惊在那里,竟是许久都忘了宣读胜败。南凰蝉衣声音入耳,他才算是真正回神,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哦?”北寒初双眸连动,看着南凰蝉衣的目光带着颇为强烈的新奇,他从不知道,南凰蝉衣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印象中的她,明明就像是水一般幽冷,风一般娇柔,有时连续数年都不一定现身人前一次。
而他的身后,不白上人的目光却是盯死在云澈身上。
云澈刚才重轰在祈寒山身上那一击,所释放的,分明是五级神王的玄力!
自身的气息,还可通过特殊的玄器隐匿或压制。但释出的力量,是再怎么都不可能作假的。
那就是神王境五级的玄气无疑,也证明着云澈的修为的确是五级神王……但,这以五级神王之力所轰出的力量,却比他们……比这些强大神君认知中的,要强横、霸道了不知多少倍!
“西墟祈寒山败落……南凰云澈胜。”
宣读的声音终于响起,但音调,和先前任何一次都有着明显的不同。
“怎……怎么回事?”
“祈宗主……他是怎么败的?这个姓云的小子,不是只有神王境五级吗?”
“假的吧……难道是祈宗主轻敌大意?不过就算是再轻敌,也不至于……”
……
随着北寒神君的宣读,让人心悸的安静才终于被打破,窃窃私语声响起,然后越来越大,逐渐不可收拾。
喧闹声中,北寒神君目视南凰蝉衣,冷冷道:“南凰九战全败,难道还不够丑吗?现在不过是祈寒山大意轻敌,自露破绽,才送了你们一胜场,这就得意起来,也太难看了点。”
中墟之战到了此刻,北寒城还可出战五人,西墟宗和东墟宗各为三人,而南凰……唯有正立于战场的云澈一人。
虽然战局忽然出现了一场诡异的变数。但如此之大的差距,这样的变数根本不可能对结果造成实质的影响。南凰垫底的结局依旧是注定,无任何其他的可能……只是稍稍挽回了那么点脸面而已。
南凰蝉衣并未回应。
“下一场,东墟出战!”
东墟神君目光一扫,道:“雪辞,你上。”
东雪辞愣了一愣,眉头一紧:“好!我巴不得亲手教训他。”
“不要轻敌。”东九奎沉声道。
“放心,我不是祈寒山那种蠢货。”东雪辞丢下一言,飞身而起,落入战场。
云澈与祈寒山相对时,所有人都当做一场笑话看,而那一场结束的太快,太突然,他们甚至都没看清祈寒山是怎么败的。而这一次,所有观战者全都瞪大眼睛,唯恐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们想要确认,刚才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看着云澈,东雪辞不紧不慢的晃了晃手腕:“云澈,又见面了,给南凰当狗的滋味如何?哦,说起来,你似乎有那么一点本事,也难怪南凰急不可待的收了你。只可惜,在我东墟,你不过是个我们不屑收留的弃子。”
云澈毫无反应。
“来吧,把你刚才暗算祈寒山的本事都尽管使出来。”东雪辞笑眯眯的道:“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五级神王的大能耐!”
他言语、神情都满是轻蔑,仿佛在面对一个不堪一提的蝼蚁。但实则,他的内心绝无表面上那般轻松……他不是瞎子,云澈一击重创祈寒山的画面,给任何人都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但意识深处,他当然也绝不认为自己胜不了云澈……再怎么,也不过是个五级神王而已!
那种荒谬的事只有可能出现一次,只要自己足够认真,怎么可能败!
他这些话,意在激怒云澈,但,视线中的云澈却如一座僵化的石雕,对他的言语毫无反应,一双幽暗的眼瞳,竟是让他莫名生出一种不该有的心悸感。
南凰战阵,南凰蝉衣轻瞥了一眼一直在闭目养神,从未向战场看一眼的千叶影儿,忽然出声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你家公子。”
“……”千叶影儿依旧静默无声,根本不屑理会。
她甘愿让云澈任意淫辱,但云澈之外,这个世上,能让她愿意正眼视之的,都屈指可数。
锵!
战场之上一声铮鸣,一把漆黑长刀由虚化实,现于东雪辞手中,而无数漆黑刀芒却由虚化实,在他身周的空间切开道道黑暗涟漪。
“嗯?大哥竟然一上来就亮鬼墟刀,难道是要一个照面杀了云澈吗?”东雪雁面露不解。鬼墟刀是东墟宗的镇宗魔刀之一,纵以东雪辞的实力,要驾驭也需要相当巨大的消耗。
“哼,你到现在,还以为云澈只是一个普通的五级神王吗!”东墟神君道,声音颇为低沉。
东雪雁一怔,随之反呛道:“父王难道以为大哥会败给他?”
“最好不能!”东墟神君声音更沉:“否则……”
轰隆!
魔刀挥舞,战场之上顿时卷起骇人的黑暗气浪,霎时间光线暗淡,风暴卷动着噬人血骨的黑暗魔息,直罩向云澈所在的空间。
“双重法则!”
战场周围,响起大片暗呼。
这是黑暗和暴风的同时释放,双重力量法则,却是结合、驾驭的毫无艰涩,堪称完美,引得诸神君都为之侧目。
“不愧被东墟神君择为少主,果然天资惊人。”
“他的力量之中,隐约有些许神君之意!”不白上人忽然开口,他看了东雪辞一眼,一直无神的眼睛总算闪过那么一瞬间的赞许:“千年之后,他或有成就神君的可能。”
“东墟界这一代,也是人才辈出。”北寒初微笑道:“不过相比之下,这个叫云澈的人,倒是更有趣的很。”
东雪辞向前迈步,一步重过一步,黑暗与暴风之力将云澈所处空间封锁的彻彻底底。而云澈一动不动,仿佛已被完全压制。
东雪辞所爆发的实力让人惊讶,只是面对一个五级神王,这番场面总有一种夸张之感。
东雪辞亦不再发出逞威和蔑视之言,他停止迈步,一跃而起,暴风与黑暗同时爆发,手中魔刀亦在黑暗暴风中骤然斩下,在空中撕开一道触目惊心的黑痕。
分明是直取云澈之命!
黑暗、暴风、魔刀……任其一都可怕绝伦,何况同时爆发。
在中墟之战恶意下杀手,很可能会受到制裁。但,若能将云澈直接手刃,他就算就此被逐出战场也认了……还从来没有人,让他如此不爽过!
噗轰!
毫无保留的一刀,重劈在毫无动作,似乎无法挣脱压制的云澈身上,却是穿体而过,直砸在地。
“什……”这一刀,东雪辞可谓倾尽全力,措手不及之下,他向前猛一个踉跄。
完全爆发的黑暗与暴风铺开一个巨大的毁灭领域,黑暗弥漫下,无人能看清其中发生了什么。
东雪辞一刀挥空,直扑在地,而他的身侧,一个人影如鬼魅般出手,手臂伸出,轻描淡写的将他手中的魔刀取走。
魔刀入手,发出挣扎的嘶鸣。云澈手上黑芒一闪,魔刀的挣扎瞬间化为屈服的颤栗……而东雪辞,他竟是完全失去了与魔刀之间的灵魂联系。
这一瞬间,东雪辞惊骇到险些魂飞天外,他猛然折身,盯向近在咫尺的云澈……他的身周,暴风在呼啸,黑暗在残噬,但他全身上下,竟是毫发无伤,就连衣角,都看不到半点被带起的痕迹,仿佛自己的力量,对他而言只是毫无用处的幻象。
“白…痴。”云澈低低一声,一拳轰在已完全吓傻的东雪辞胸口。
胸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到震耳,五脏六腑一瞬崩碎,一股可怕的气浪从他的后背穿出……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洞穿,他的巅峰神王之躯,竟被一拳……一个五级神王的仅仅一拳洞穿!?
但,他的躯体却被牢牢定在原地,没有倒飞出去,直到云澈将手中的魔刀反手砸出。
啪!!
刀身狠狠的拍在了东雪辞的脸上,一蓬血雾在他的脸上炸开,东雪辞发出一声恶鬼般的嘶叫,横飞而起,砸向东墟战阵。
黑暗笼罩之下的几个瞬间,无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他们先前明明看到云澈被东雪辞爆发的双重法则之力所压制,直到魔刀近体都毫无反抗之力。
但不过刹那,从黑芒中洒血飞出的却不是云澈,而是东雪辞!
一起飞出的,还有刚刚还在他手中,凝聚着他极限力量的魔刀!
“雪辞!”
“少主!!”
东墟战阵全部大骇,一众人齐扑而出,东墟神君一瞬移空,将东雪辞当空抄起,察知到他的伤势,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父……王……”
东雪辞勉强存有着意识,半睁的眼睛却无比空洞……明明,只是受了云澈一拳……明明,他只是个五级神王啊……
噩梦……这一定是噩梦!
“闭嘴!”东墟神君沉声低吼,手掌覆在他的心口,神君气息猛涌而下,竭力压制他的伤势,但他的身体却在发抖,全身怒意和杀气混乱窜动,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失控。
东雪辞的伤不至于让他死。
但却将他废了大半!!
哪怕,他将全宗,将整个东墟界最顶级的资源都砸在他的身上,他的修为,也将再无可能踏入神道。
而一个不能入神道的玄者,在中位星界,乃至整个北神域,都和废人无异。
东九奎快速赶至,他察觉到东墟神君的不对劲,灵觉快速一扫,脸色顿时骤变。
“大哥他……他怎么样?”东雪雁以最快速的速度赶过来,惊慌失措道。
东九奎怔然许久,才无力的道:“废……了……”
如一记闷雷轰鸣在东墟众人脑中,将他们全部震懵了过去。瘫在那里的东雪辞全身一颤,瞪大的眼球一瞬间炸满血丝。
废了……
这两个字,不是来自他人,而是东九奎亲口说出!意味着,他是真的废了,彻底的废了,再无挽回的可能!
成为废人,他将再不可能是东墟太子,他的地位、人生高度一下子,永远的跌入最昏暗的谷底,再不会有人仰望他,羡慕他,敬畏他,而是成为一个连再普通,再卑微不过的玄者都能嘲讽、蔑视、怜悯他的废物!
“啊……”东雪雁脸色变得惨白,她一阵失魂落魄:“不……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
忽而,她目光一栗,发出带着泣音的嘶吼:“云澈……是云澈!他竟敢让大哥……父王,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啪!!
东墟神君猛然回身,一掌扇在东雪雁的脸上,将她远远的扇飞出去,那响亮无比的耳光声几乎响彻整个战场。
东墟神君面色铁青,他喘着粗气道:“若不是你们目中无人,无知愚蠢,自作主张将他逐出,他本该是我东墟战阵之人,又怎会去南凰!”
“这都是……咎由自取!!”
“呃……啊……啊……”东雪辞发出非人的绝望呻吟,身体疯狂的战栗着,如一只将死的幼虫。
东雪雁捂着自己一半苍白,一半血红的脸,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到了现在,早已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1569章 撕破脸
“废……废了!?”
东墟战阵那边的声音传来,引起惊声无数。
在中墟之战,只要不是恶意下杀手,无论多么严重的伤,都不得追究。
但,东雪辞不是普通的东墟玄者,而是东墟太子,东墟神君最为看重的儿子!
东墟神君没有发作,就连愤怒也在极力的压制。显然,他不想失了儿子,又失了界王的尊严。
但,任谁都不会怀疑,云澈已是和东墟宗结下了永不可解之仇。现在东墟宗不便当众发作。但中墟之战后,东墟宗必会对云澈展开不死不休的追杀!
而相比于此,更为震颤人心的,是云澈竟瞬间废掉东雪辞的恐怖实力……黑暗遮掩,没有人看清云澈是如何出手,但,从两人交手,到东雪辞重伤被废,仅仅只有数息之隔!
上一场祈寒山被云澈一脚重创,他们还可强行解释为祈寒山过于大意,空门大露被直中要害。而云澈和东雪辞的交手,东雪辞分明一上来实力全开,双重法则释放的同时还祭出魔刀,连同级神王都难以抵御,却是比祈寒山更加悲惨的结局。
一个五级神王,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他……到底是……”南凰戬瞠目呢喃。他被云澈取代出战,本是满心郁气和不甘,同为南凰战阵,他甚至巴不得云澈出丑。
但此刻,他彻底的惊呆。
南凰默风更是许久都憋不出话来。
云澈,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名字,无人知其来历。
但,两战,以五级神王之姿对战十级神王,却都是在电光火石间结束,一重伤,一残废。
哪怕上位星界,乃至王界的绝顶天才。也不至于爆发出如此超越界限如此夸张的力量吧!?
尊位之上,北寒初和不白上人的脸色也彻底的变了。
“半步神君!?”不白上人低低出声。他感知的清清楚楚,方才黑暗之中将东雪辞一击废掉的力量,五级神王的气息,却分明达到了半步神君的强度!
半步神君,超越神王巅峰,已半只脚踏入神君之境的特殊境界!虽未真正成就神君,但已堪称凌驾于所有神王之上,是神君之下无敌的存在。
一个半步神君的全力一击,若是直中要害,的确有可能将一个防御涣散的巅峰神王直接重创。
“以五级神王的境界,释出半步神君的力量……”北寒初一声低念:“师叔,弟子见识浅薄,这种幅度的境界跨越,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不白上人想了想,道:“一些特殊的魔功,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将自身玄力强行增幅,我们九曜天宫亦存在这种魔功。但你师尊从未打算传授你,因为这类魔功,都会有着极其严重的后果,或损寿元,或损天赋。”
“师叔之意,这个云澈,为了能让南凰获胜,动用了这类魔功?”
“……只有这种可能了。”不白上人道。
只是,能增幅到这种程度的魔功,他同样也未曾听说过。另外,一般发动这种暴走类魔功,暴涨的玄气会因自身难以承受与驾驭而无比混乱,而云澈的气息,却如死水般平静。
但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解释。
若不是亲眼所见……有人告诉他一个五级神王爆发出半步神君之力,他会直接当对方在放屁。
“难怪他都是寻隙直下重手,绝不敢多加纠缠。”北寒初似是了然。
“北寒界王,你是不是又忘了什么?”南凰蝉衣淡淡出声,又一次提醒正明显走神的北寒神君。
以往中墟之战,都是南凰神君主话语权,而现在,却是“犯下大错”的南凰蝉衣在出言,而且面对各大界王毫无敬重和缓之态,反而针锋相对。
而南凰神君则是泰然安坐,毫不阻止和干涉。
东墟太子被云澈重手所废,东墟宗那边已乱做一团,战场的最角落,都能感受到一股死死压制的戾气。而南凰那边,竟连一句赔罪,或者简单的慰问都没有。
北寒神君胸口起伏,他重重看了云澈一眼,道:“东墟东雪辞败落,云澈胜。”
“下一战……”北寒神君目光收凝,西墟伤,东墟废,下一场,将是他北寒城出战。
北寒战阵一片静寂。战至此时,实力最为强横的北寒城还可出战五人,而战阵之中,足有十五个人可以选择,皆为十级神王。
先前,云澈入战场之时,这些十年神王无疑嘲笑的最为肆意,他们用带着深深优越、怜悯、鄙夷的目光看着云澈,认定着他是一个被南凰强行推出的笑话,和他交手,简直都是一种耻辱。
但现在,当北寒神王目光扫过时,他们却全部深深垂首,无一敢与之对视。
这尴尬无比的一幕,在整个中墟之战的历史,都是第一次出现在北寒城的战阵之中。
北寒神君脸色骤沉,全身血液直涌头顶,他刚要暴怒,耳边,却忽然传来南凰蝉衣的幽然之音:“罢了,对我南凰而言,这一场中墟之战,已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此言一出,满场皆愕,南凰众人更是齐齐转首,不知所措。
北寒神君转身:“这么说,你们是准备直接弃战么?”
惊讶过后,众人面面相觑间,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本以为南凰在这届中墟之战必将以全败的结局耻辱收尾,但横空杀出一个云澈,以五级神王的之力,将两大十级神王……其中之一还是东墟太子一伤一残,可谓惊艳……不,是惊骇了全场。
只是再怎么如何,南凰只余云澈一人,面对三大界王宗门的战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更改垫底的结果。
而且,云澈连败两人,“底牌”也该用尽了。
就此弃战,摆脱全败之辱的同时,也算在最大程度上保存了颜面,还留下了颇为震撼的印记。
但,南凰蝉衣却是冷然道:“弃战?北寒界王,你错了,是这一届的中墟之战,已不配再让我南凰浪费时间!”
北寒神君一愣,随之冷笑起来:“不配?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当真不懂吗?”
南凰蝉衣迈步,从战阵中缓缓走出,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耳边的声音柔缓中带着似有似无的威冷:“中墟之战,为分配中墟界的支配权而立,同时亦是幽墟四界的实力之争,尊严之争,亦能助神王悟道!”
“我南凰历来势弱,在中墟之战从来皆排末位。我南凰从无异言,更从未弃战或缺席。因为纵然败,纵然尽再大努力也只能沦为末位,中墟之战亦值得南凰付诸全部。”
“但,今日之战……”南凰蝉衣的声音中,骤添数分冰冷和威凌:“北寒、东墟、西墟,你们三宗在战场之上频繁的认输、假战、互通出战者,为的,就是要让我南凰玄者全败,甚至每一战,都必对我南凰玄者下极重的手!”
“你们可还记得这是中墟之战!?今日之战,也配叫中墟之战?就为了讨好九曜天宫,辱我南凰,你们这统领幽墟五界的三大界王宗门,竟不惜舍弃尊严廉耻,摆出如此丑态。我南凰,已不屑与你们为战!”
中墟战场忽然落针可闻。
北寒、东墟、西墟三宗在中墟之战共同践踏南凰,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断然没有人敢说破。因为这一切的背后,是北寒初,是九曜天宫。
哪怕最后南凰十战全败,留下永恒耻辱,他们也只能强行忍下,纵是南凰神君,也不敢多言什么。因为南凰神国没有资格在明面上和其他三宗撕破脸,更不敢再进一步触怒九曜天宫。
但,南凰蝉衣,竟是将之当众直接揭开!
不但直斥三宗,还分明带上了九曜天宫。在说出“为讨好九曜天宫”这句话时,她身后的南凰戬惊得双腿一软,险些当场跪到地上。
“蝉衣,你在胡说什么!”南凰默风压低声音吼道。
所有人都惊住,北寒初的双眸一眯,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淡笑。此刻,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南凰蝉衣……殊不知,南凰皇室上下,那瞠然呆滞的目光,皆像是第一天见到蝉衣公主。
南凰神君眉头剧动,猛的站起……但却没有说话,少顷,又缓缓的坐了回去。
“呵,”北寒神君笑了起来:“南凰太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南凰,你默不作声,莫非你也如此认为。或者……这些话,都是你所授意?”
南凰神君道:“我既已授意蝉衣引领南凰战阵,那么战场之上,她的所有作为言语都代表南凰,你若认为是我之意,亦无不可。”
“神皇,你……”南凰默风猛的回身,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
南凰蝉衣拒北寒初,已是同时得罪了北寒城和北寒初,亦是南凰被三宗联合践踏的原因。云澈的骇人表现震惊全场,也为南凰挽回了些许颜面,但改变不了南凰的危境。
而南凰蝉衣一番话,几乎是在作死的将危境推向死境……南凰神君没有制止也就罢了,居然还表达认同之意!?
这对父女,都魔怔了吗!
“很好,好的很。”北寒神君缓缓点头。
“呵,简直笑话。”西墟神君淡淡冷笑:“就凭你南凰,还没资格让我西墟针对,更不要说我们三宗。”
东墟神君将已昏过去的东雪辞扔下,声音无比低沉:“分明是自知垫底,强行弃战。也说不定,是怕再战下去,这个叫云澈的人身上会暴露出什么难看的东西来。”
“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还强行污我三宗,污中墟之战之名,究竟是谁不知廉耻!”
“自知垫底,强行弃战?”南凰蝉衣微微冷哼:“真是可笑。”
“可笑?”北寒神王低沉一笑:“是谁可笑,我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是当在场之人都是傻子么!”
他刚要借次斥南凰冒犯九曜天宫,却听南凰蝉衣忽然道:“既如此,北寒、东墟、西墟,你们可敢与我南凰打一个赌?”
赌?
没等三大神君出口,南凰神衣已是继续道:“今日已成笑话的中墟之战战至此刻,北寒还有五人可出现,东墟二人,西墟三人。”
“你们三宗十人齐上,战我南凰云澈一人!”
珠帘微漾,异芒潋滟溢出着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言语:“你们,敢吗!?”
第1570章 一对十
哗
中墟战场霎时闹哄一片,他们听到了中墟之战历史上最莫名其妙,最匪夷所思的话。
南凰的最后玄者,战北寒、东墟、西墟的所有!?
虽说云澈惊撼全场,但这三宗的可出战玄者,可是还有整整十人!而且能入三宗战阵的,每一个都是强大的巅峰神王!
即使云澈前两场都是压倒性获胜,即使他还有很大余力,一对十……这也太扯淡了点!
要么是南凰蝉衣疯了,要么……就是个虚晃的幌子。
“蝉衣,你今天到底在乱搞什么!!”南凰默风几乎气炸了肺,再无法忍耐。
“默风,”南凰神君低声道:“不要多言,静看即可。”
“……”南凰默风目光从南凰神君和南凰蝉衣身上混乱流转,他不再出声,但也绝无法平静下来。
“哈哈哈哈,”西墟神君大笑起来:“南凰,你这女儿,莫不是疯了?”
这话倒并非纯粹的讽刺……南凰蝉衣今天的一切行为都极为反常,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与她的身份、立场更是毫不契合。从她当众拒绝北寒初开始,便有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这么说,你们不敢?”南凰蝉衣轻语。
“不,是你南凰不配。”东墟神君沉声道:“我三宗玄者何许存在,别说十个,就算是……”
“唉!”北寒神君却在这时忽然抬手发声,打断东墟神君之言,缓缓而语:“我三宗出十个玄者战你南凰一人,这么荒谬可笑的话,倒也亏你说得出来。若本王真的应了,无论什么结果,对我三宗玄者而言,都是一种自我羞辱。”
北寒神君所言不错。三宗派十个打一个?这是何等掉价的事!纵是他们应承,被择选的十大神王估计宁肯抗命都不一定答应。
“南凰太女,你一定认为,本王绝对不可能答应。”北寒神君忽然笑了起来,笑意格外的危险和讽刺:“不不不,这个提议,本王感兴趣的很!答应,一定要答应!”
东墟神君和西墟神君同时眉头大皱,他们看向北寒神君,却没有说什么。他们知道,北寒神君如此,必有其意。
“……”面对北寒神君此言,南凰蝉衣忽然沉默,一时毫无回应。
“不过,南凰太女既然说是‘赌’,那总该有点筹码吧?”北寒神君笑眯眯的道。
东墟神君和西需神君目光猛的一亮。
“……看来,北寒界王已经想好了筹码,不妨说来听听。”南凰蝉衣开口,音调不变,但,众人都隐约听得出,她的话少了几分刚才的威势。而且出口时,有了半个刹那的迟疑。
“很简单。若是你南凰能以一人胜我们三宗十人……”北寒神君的笑意更甚:“那么,你南凰理所当然是此届中墟之战的第一,除了应得的四分中墟之战,我北寒城,愿当场将我们的四分……哦不不,是三分中墟界拱手送予你南凰。”
噗……
北寒神君话未说完,已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直接笑出声。
就连西墟神君和刚废了儿子的东墟神君嘴角都忍不住抽搐扯动。
一战十……还是战十个巅峰神王,这要是能胜,他们都敢吃屎!
“但若是你南凰败了,”北寒神君双目微眯,似笑非笑:“我们倒也不会逼你们南凰交出仅有的那点中墟界,只要你……南凰太女,随我儿回九曜天宫!”
“但不是为妻为妾,而是为婢百年!”
哗毫无疑问,声音再次爆开。
若是之前,北寒神君还不至于说出如此之言。但,是南凰蝉衣主动要强行撕破脸,又作死主动奉上这么一个机会,他哪还会“客气”。
南凰蝉衣当众拒北寒初,无疑狠狠的驳了北寒初的颜面,闹的他十分难看。而现在,他借着南凰蝉衣主动送上来的时机,一句“为婢”,狠狠反辱了回去。
亦在当众告知南凰,你们不识抬举失去了唯一的机会,还敢一再冒犯!到了现在,也只配为婢!
目光转向了南凰蝉衣,本绝不可能应承的事,竟被北寒神君一口答应……只是兼带提出的可以说是应有的筹码!
目光又一次落在南凰蝉衣的身上。北寒神君这一手颇为阴狠,让南凰蝉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若应,败后她将为北寒初之婢;若不应,那无疑是打了自己的脸,也丢尽了南凰神国的脸。
南凰蝉衣开口:“北寒界王,你不觉得你这筹码也太可笑了吗!”
毫无意外的回应,北寒神君直接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怎么?不敢了?这可是你自己主动提出,现在反而没了胆子?莫非,这就是你南凰神国的廉耻和尊严?”
“北寒界王,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南凰蝉衣悠然道:“我何时说过不敢?”
“你想要什么筹码,当该由你来定,但,你何来的资格决定我要的筹码?”
“哦?”北寒神君一脸笑眯眯:“说的好。那本王倒要听听,你南凰蝉衣的百年值多大的筹码。”
“把你整个北墟界赔上都不够。”南凰蝉衣徐徐道:“但既是筹码,总要有价,且也只能是你们出的起的价。既如此,那我便唯有勉为其难……”
“若我南凰胜!不仅北寒城,属于东墟宗、西墟宗的那部分中墟界域,也皆属我南凰!”
“且时间不是五十年,而是五百年!”
北寒神君眉头猛的一皱,随之又马上舒展开。听到南凰蝉衣的前半句,他就知道她一定准备提出一个无比巨大,让他不可能接受的筹码来期望吓住他,比如“自毙当场”、“让他北寒神君入南凰为奴”之类。
五百年中墟界皆归南凰,的确是个巨大的筹码,若当真实力,会让南凰在雄厚资源下快速崛起,其他三界则因失了中墟界的资源而衰弱。
但,如此的筹码,还远远不足以吓到他,更别谈“绝对不可接受”。
到底只是个阅历不足五甲子,脑子还明显不太正常的小辈皇女。
“很好!当然没有问题!”南凰蝉衣的声音还未完全落尽,北寒神君已是一口答应,连一丁点的犹豫、迟疑都没有,他目光左右一转:“东墟兄、西墟老弟,你们可有意见?”
“呵呵,既是我们三宗齐上,那筹码,也自该算我们一份。”西墟神君笑着道。
“无异议!”东墟神君同样毫无犹疑。
虽然胜了,他们看似并未能得到什么,但无形之中,却是送了北寒城,更关键是送了北寒初一个大人情!他们岂有拒绝之理。
“好!”北寒神君点头:“如此,你们南凰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何为骑虎难下?南凰蝉衣主动提出要一战十,又主动提出了新的筹码,全部被北寒神君一口应承。现在的南凰蝉衣,已是再无退路……看北寒神君、东墟神君、西墟神君忽然变得虎视眈眈的样子,南凰怕是连丢下所有颜面强行退离都无法做到。
“好!”南凰蝉衣同样颔首:“也免得继续在这已成笑话的中墟之战继续浪费时间。三位界王,现在,你们可以择你们的出战者了。”
北寒神君淡淡一笑,身体一转,气息已直接落在五人身上:“你们五个,便来一同领教一番这位南凰神王的风采。”
“是!”五大巅峰神王同时应声。
如果只是纯粹交战,以多打少,他们秉承巅峰神王的尊严,绝难接受。但现在,却被北寒神君几语扭成一个笑话,将这南凰玄者踩死后,还能逼得南凰蝉衣成为北寒初百年之婢,他们哪还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这一切,有一个人,且是很核心的一个人,却并无人过问他的意见。
云澈在战场中心微微转身,他目光一斜,向南凰蝉衣传音道:“拿我当枪使!?”
他音调很是僵冷,带着刺魂的警告之意。
“这是我临时决定,未曾过问于你,的确于你不公。但……你特意来参加中墟之战,并选中了我,自是有所求!既然你有足够的能力,为何不顺便赚取更多的利益呢。”
“就怕到时候,你给不起!”
“我一定给的起!”
“……”云澈目光转回时,他的身前,已是多了十个强大的气息。
十个入阵中墟之战的巅峰神王!五个来自北墟界,三个来自西墟界,两个来自东墟界。
这些人,或界王宗门的核心存在,或为一方界王的绝对霸主。任何一个,在幽墟五界都有着赫赫威名。
中墟之战的战场上上演的都是巅峰神王之战,大部分都是激烈绝伦,抛开极少存在的神君,便是幽墟五界真正的巅峰之战。
而十个巅峰神王同时出战,对手只有一个神王,还是个比他们汇总任何一人都弱上半个大境界的五级神王……
这种画面,别说中墟之战,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
南凰神国,这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蝉衣……”南凰神君终是无法坐得住,他起身走到南凰蝉衣身侧,低低出声。
“父王,放心好了。”南凰蝉衣用只有南凰神君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虽然听上去无比匪夷所思。但在这个人面前,这十个神王,不过是一群土狗而已。”
“……”南凰神君眉梢猛跳,嘴唇连动,却也没有再问什么。
十大巅峰神王面对一个五级神王,这极具冲击,更具滑稽的画面一时定格在中墟战场。北寒神君向前数步,朗声道:“南凰既敢提出如此战阵,想来信心十足。看来,接下来必定是一场精彩、惨烈非常的旷世之战。”
这番嘲讽之言,引得不知多少人跟着笑出声。
“另外,这亦是一场赌战。若我三宗战败,那么接下来五百年,整个中墟界皆归南凰神国所有,我北墟、东墟、西墟三界不得踏入半步。”
“而若是我三宗侥幸获胜。你南凰太女,便要在九曜天宫藏剑宫少宫主北寒初身边为婢百年,百年之内,不得离开。此赌此战,在场之人,皆为见证!”
他身体一转,向北寒初和不白上任所在的尊位屈身一拜:“少宫主,此战的筹码关系到中墟界,因而亦属中墟之战,还劳少宫主同为见证。”
“好。”北寒初轻轻颔首:“此战的过程、结果,我北寒初代九曜天宫见证!若有违规者、违背赌约者,九曜天宫亦会行以制裁。”
北寒初很少说话,更从不提出任何偏向性的建议或见解,一直都是一个纯粹的见证者姿态。
而他的话,以九曜天宫的立场所说出的见证之言,将此事死死钉死,也封死了南凰神国最后的一丁点退路。
“有劳少宫主。”北寒神君微笑一礼,转身之时脸色一肃,手臂一挥:“开战!”
第1571章 永夜残杀
北寒神君的吼声之下,十大神王同时玄气外放……但却无一人向前或出手。
毕竟抛开局面的话……十个有头有脸的宗师级人物当着千万玄者之面打一个人,无论心理还是颜面上总会膈应。
全场安静,众人注目,但他们等待的不是这场悬殊到不能再悬殊,结果上不可能有丁点悬念的对战,而是南凰神国该怎么收场。
北寒初以低姿态真诚相求,南凰蝉衣直接拒绝。若结果是南航蝉衣成为北寒初之婢,那南凰神国简直都可以成为所有中位星界中最大的笑话。
千叶影儿在这时微微抬首,漠然盯了南凰蝉衣一眼。一瞬,便又收回目光,重新闭目。
只是闭目的刹那,金眸深处,暗闪过一抹危险的寒光。
战场之上,十大神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旧无人肯主动出手。
而这时,云澈缓缓的抬起手臂,五指以一个更加缓慢的方式张开。
也是这一刻,安静的战场忽然没来由变得压抑起来,光线亦明显变得有些幽暗。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下意识的抬头,却发现上空并无黑云遮蔽。而那股压抑感在悄然加剧,像是有什么越来越沉重的东西重压在心脏上。
众人惊疑之间,云澈的身上忽然黑光爆裂,眼前庞大的中墟战场,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
这种剧烈的变化并非循序渐进,而是在那一个瞬间,整个战场便完全被黑暗充斥,像是暗夜陡然间单独笼罩了中墟战场,吞噬了所有的一切。
这是一股太过浓郁的黑暗,吞噬了战场每一丝的光明。所有人,包括各大神君之内,他们的视线都被黑暗完全隔绝,再看不到云澈和十大神王一丝的身影,就连灵觉,也明显受到了阻滞。
千叶影儿纤眉稍动……
因为,笼罩战场的黑暗,分明是永夜幻魔典中的特殊黑暗领域永夜无光!
他果然也修成了永夜幻魔典!
只是,对付区区几个神王,居然如此大动干戈……看来,他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莫非……
周围惊呼弥漫,各大神君都是“刷”的站起,面露惊色。而立于中墟战场的十大神王,黑暗降临那一刻,他们感受到的不是暗夜,而是深渊!
毫无准备,毫无预兆,视线中的一切都化为黑暗。骇然之中,他们本能的玄气释放,但,他们的内心,也在这一刹那变得更加惊恐,因为他的手脚,乃至整个躯体,都像是被无数无形之物牢牢束缚,单单只是抬起手臂,都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他们的玄气,像是被万丈山岳死死镇压,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而更可怕的,是一道道冰冷、压抑、阴森的气息从所有方位疯狂的涌向他们的躯体和灵魂,像是有无数的恶鬼在残噬着他们的身体和意识,滋生着越来越沉重的恐惧与绝望。
永夜无光,吞噬的不仅仅是光明,还有生机与希望!
黑暗之中,云澈的身影无声游移,出现在一个神王前方……短短数尺之距,这个强大的巅峰神王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就连灵觉,都基本被吞噬殆尽。
云澈手指隔空一点,一股黑暗玄气直中其身,爆开在他的体内,残忍的冲击向他的四肢。
“呜啊啊啊!”
惨叫声亦被完全淹没在黑暗之中,第一个神王胸口炸裂,双臂双腿同时崩断……虽然云澈只是弹指之力,但这些神王的玄气和意志被双重压制,哪有半点防备和防御可言,在云澈的力量之下,简直脆弱如朽木。
脚踩黑暗,云澈的身影已瞬间出现在另一个神王面前,同样轻描淡写的伸手一点……前一个神王躯体还未来得及完全倒下,第二个神王已血泉爆发,四肢齐断。
砰!
砰!
砰!
砰!
砰!
……
力量的爆发,躯体的碎断,绝望的惨叫……全部被黑暗完完全全的埋葬。
战场之外,众人的视线之中唯有一片彻彻底底的黑暗,看不到一丝的身影,听不到一丝的声音,更不可能知道黑暗中发生了什么。
北寒神君、东墟神君、西墟神君全部眉头大皱。眼前,是一团纯粹的黑暗,纯粹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前,但刚一靠近,战场的黑暗忽然崩散。
就像是一块被从中撕开的漆黑幕布,光明从中骤现,然后转瞬反将所有黑暗吞没。
战场,重新呈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同时出现的,还有长久的窒息。
战场正中心,云澈静立在那里,无论站姿,还是所立的位置,都和先前没有任何的不同。
他面无表情,目无波澜,身上亦没有任何的褶皱灰尘,仿佛自始至终动都没有动过。
而他的前方,十瘫触目惊心的血迹之中,躺着十个惨不忍睹的人影,他们遍体染血,尤其胸口和四肢,都印着五个位置,就连形状都几乎完全一样的血洞,血流依旧在快速喷涌。
他们脸色惨白如纸,全身时而扭曲,时而痉挛,时而在未散尽的恐惧中颤栗,口中发出着一个比一个痛苦嘶哑的惨吟,就如十条将死之虫。
而这十个人……赫然是来自北寒、东墟、西墟三宗的十大巅峰神王!
北寒、东墟、西墟三大神君面色陡变,就连身躯也明显一晃,活生生像是被人一锤抡在了脑袋上。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眼前画面的强烈冲击,带给在场之人的,是一种完完全全超越认知,撕裂信念的震骇与惊恐。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他们看到的只有忽现和忽散的黑暗,以及全部重伤瘫地,连站起都不能的十大神王。
而这期间,只过去了短到可怕的数息而已。
“啊……啊……”
“嘶……”
“这……这是……什么……”
“……”
呢喃、呻吟、吸气、牙齿打颤……而别说他们,就连这十大神王,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风声呼啸,北寒神君一瞬移身至战场,来到了十大神王之侧,近观之下,他的眼皮猛的一跳,脸色也扭曲的更加厉害。
这十人之中,有半数北墟界的人。而这五个巅峰神王,有一个外援,其他四个皆是北寒城的核心与基石。这可怕的伤势,很有可能留下无法挽回的重创,这对他北寒城而言,是无法估量的巨大损失。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绝不相信这是云澈以自己的实力所为!
“呃……啊啊……”正中的北寒城神王从溢血的齿缝间挤出痛苦的声音:“妖术……是妖术!”
那忽然的黑暗,躯体与玄力的压制、对灵魂的残噬……他第一次相信,甚至确信,这个世上有妖术的存在。
“对……是……妖术……”另一个北寒城神王也竭力嘶吼着,那惊恐、绝望的声音如缕缕阴风,穿入所有人的耳中。
尊位之上,北寒初眉头大皱,他低声道:“师叔,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白上人短暂沉默,道:“妖术之说,纯是荒谬。但此子,定用了某种极其高等的魔器。”
他说的斩钉截铁。
北寒初微微点头:“弟子也如此认为。”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中晃过一抹异芒。
不白上人微微垂首:“看来,你对这件魔器生了兴趣。”
“当然。”北寒初淡笑:“既有此机遇,若不试探一番,岂不遗憾。”
两大北寒神王的痛苦之言让北寒神君猛的抬头,目光直刺云澈:“云澈!你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战场南侧,传来南凰蝉衣的声音:“我南凰云澈,一人胜了你三宗十个神王,难道你看不见么?还是……你堂堂北寒神君,真的信了云澈使了什么妖术?”
“哼!云澈他区区一个……怎么可能胜过他们十人!”北寒神君哪还有半点先前的笃定,声音透着无法隐下的震惊和杀意:“就算不是妖术,他也一定动用了某种魔器!”
他所言所想,和不白上人完全相同。
“那又如何?”南凰蝉衣道:“云澈与你们三宗的十神王之战,可曾有规定过不得使用任何玄器?”
“你!!”北寒神君五官骤凝……南凰蝉衣这句话,似是默认了云澈的确动用了某种强大的玄器,但却也让北寒神君哑口难辨。
因为在几乎所有战场上,玄丹、玄阵等都是禁止之物,但基本都不会禁止护甲之外的玄器。武器亦是玄器的一种,而能驾驭强大的玄器,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能力不足强行驾驭,是一种近乎找死的行为。
眼前的画面终于得到了解释,东墟神君面现震怒,厉声道:“中墟之战虽不限制玄器,但,云澈所动用的魔器,显然绝非常规之物,很可能涉及禁忌!”
“用禁忌魔器伤我三宗十大神王,还下手如此狠毒……岂能饶恕!”西墟神君也怒声道。
“哦?”南凰蝉衣幽然道:“我南凰一人对你三宗十人,这一战的结果已出,云澈大胜。不过看你们三位界王的样子,莫非是准备不要自身和宗门的脸皮,当众抵赖吗?”
北寒神君眉头再沉,刚要说话,却听南凰蝉衣话音一转,道:“北寒公子。作为此战最高的监督见证者,你觉得呢?”
北寒神君即将出口的话顿时收回。他知道,北寒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裁定云澈胜。
在众人注目之中,北寒初站起,微微一笑,道:“中墟之战,的确从不禁止玄器。但,超出战场层面的玄器,便可以‘禁器’相称。正常玄器,对玄者而言是合理的辅助,让交战更加精彩激烈。”
“但超出界限的禁忌玄器,却会摧毁最基本的战场平衡与规则。”
“战场之上,决定胜败的应该是玄者自身。而不该是打破平衡的玄器!所以此战,根本毫无意义!若一定要说胜者的话,那么胜的是那件不该出现在这个战场的魔器,而不是云澈!”
北寒初话语平淡,却是不容置疑。
云澈头也不抬,冷淡之极的道:“我没有用魔器。”
第1572章 强行作死
“没有?”北寒初淡淡一笑:“云澈,我今天是代我师尊,亦代九曜天宫来监督见证中墟之战。刚才一战,也在中墟之战范畴之内。”
“既为监督见证者,便不会容许任何违逆规则的事发生!”北寒初音调不变,但目光隐隐沉了半分:“尤其在我面前,还是不要说谎的好。”
“是吗?”云澈似笑非笑:“那你告诉我,我用的究竟是何种魔器?”
“呵呵,”就知道云澈会如此之说,北寒初笑了笑:“你所用的魔器,应该是一种‘容器’类的魔器,能在刹那之间释放大量封存其中的黑暗之力。释放的同时黑暗弥漫,视觉、灵觉尽皆隔绝,当然无从看到。”
“能将巅峰神王压制残噬到如此程度的黑暗之力,以你的修为,这等层面的魔器,你能驾驭的也唯有‘容器’类,我说的对吗?”
北寒初慢条斯理的说着,众玄者的思绪也被他的言语牵引,心中逐渐了然与敬服。
南凰那边无人出声,神色挣扎……很显然,连他们,也完全相信云澈定是借助了某种极强的魔器。那股封锁一切的黑暗,便是魔器所释……否则,单凭云澈,怎么可能击败整整十个巅峰神王!
而且还是在短短数息之内全部重创!
另外,退亿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有击败十大神王的实力,又何需在一开始忽然散开隔绝一切世界的黑暗玄气……那显然是在隐藏什么。
“也就是说,这些都不过是你的猜测。”云澈依旧是一副任谁看了都会极为不爽的冷淡姿态:“你们九曜天宫,都是靠臆想来行事的吗?”
“混账东西!”云澈此言一出,北寒神君顿时勃然大怒:“竟敢对九曜天宫说如此不敬之言,你是不想活了吗!”
“父王不必动怒。”北寒初一抬手,丝毫不怒,脸上的微笑反而深了几分:“我们的确无人亲眼见到云澈使用魔器,所以他会有此一言,情理之中。换作谁,好不容易得到这个结果,都会紧咬不放。”
“但,”北寒初目光多了几分异芒:“我既为监督见证者,自该裁定出最公平的结果。”
他从尊位上站起,缓缓走下,一股若有若无的神君威压释放,将整个战场笼罩,声音,亦多了几分慑人的威凌:“你既然如此坚持称自己没有动用超出战场层面的禁忌魔器,也就是说,你是靠自己的实力,在短短三息的时间里,击败并重伤了这十位巅峰神王。”
“虽然这种荒谬绝伦的事,世上不可能有任何人会相信。但我给你机会证明自己……你也必须证明自己!”
他的脚步落在了中墟战场,立于云澈之前,双手倒背,淡淡而语:“作为监督者,我来亲自和你交手。你若能从我的手中,证明你有这样的实力,那么,任何人都将无话可说。方才的一战,也当算你胜。接下来的五百年,中墟界将完全归属南凰神国所有。”
战场像是忽然钻进了无数只马蜂,变得闹哄一片。
中墟之战,是中位星界之战。而北寒初何许人物!他年纪极轻,却已是九曜天宫的少宫主之一,而且还入了北域天君榜,哪怕在上位星界,都是世所瞩目的超然存在!
这样的北寒初,竟为了“证明”,亲自和云澈交手!?
西墟神君迅速道:“不可!万万不可!这般小事,要证明再简单不过。少宫主何等身份,岂能如此屈尊。”
“不错!一个故弄玄虚的小小南凰玄者,岂配少宫主亲自出手!若少宫主怕有失公允,本王可以代劳,少宫主监督即可。”东墟神君也紧随道。
北寒神君倒是没阻止,知子莫若父,北寒初忽然如此做,必有目的。
“唉,”南凰蝉衣默默叹息一声,她稍稍回眸,向千叶影儿道:“你家公子,着实坏的很。”
她知道,这是云澈对她的一种报复……招惹北寒初,触动的可是九曜天宫。而云澈此刻所站的是南凰的立场,若有什么后果,也该是南凰扛着,扛不住,甚至可能是灭国的后果。
这是一种报复,亦是一种……对她的试探。
“是你自作主张在先。”千叶影儿总算是对南凰蝉衣开口,但说话之时,目光却丝毫没有转向她:“这个世上,不是谁,都是你配算计的!”
“……”她不急不恼,彩帘下的珠玉唇瓣反而轻抿起一个潋滟的弧度:“有趣。”
比传闻中的,还要有趣。
“不必,”淡淡回绝两大神君的奉承拍马,北寒初目视云澈:“今日,既是由我监督,亲力亲为亦是应当。”
“而若是不能证明,”北寒初继续道:“那么,你恶意欺瞒监督者,还言辱我九曜天宫的事,我便不得不追究。后果,可就不是败那么简单……我须将你押回九曜天宫,交由师尊处置定夺!”
“另外,此事关乎中墟之战的最终结果,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气氛微凝,随之,众人看向云澈的目光,顿时都带上了越来越深的怜悯。
这就是玩脱,还在九曜天宫面前嘴硬、欺瞒的后果。
当然,也有少数人一眼窥出……北寒初此举,很可能是对云澈之前所用的神秘魔器产生了兴趣。
所谓怀璧其罪,而弱者怀璧,更是大罪!
北寒初亲自入战场,九曜天宫天威在前,云澈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而外人,别说阻止和劝解,连气都不敢大喘。
“……好。”片刻的沉寂,云澈出声:“那么,若是我证明自己没有用魔器呢?”
“哦?”北寒初嘴角微勾。
“刚才之战,结果已出。而所谓证明,不过是凭空横入。若我不能证明,不但要被判落败,还要落入九曜天宫之手。而若我能证明……难道就只是白白受此污蔑!?”
“哈哈哈哈,”北寒初仰头大笑:“说得好,是聪明人该说的话,你要没有此言,我说不定反而会失望。”
北寒初手指一划,白芒骤闪,一把近八尺之剑现于他的手中。剑身修长平直,剑体灰白,但周围,却诡异的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藏天剑!”
此剑一现,北寒神君一声脱口而出的惊吟。
短短三个字的剑名,惊得所有人心脏都跟着剧烈一跳,而那些用剑之人,眼中无不释放出狂热到极点的光芒。
“此剑,名为藏天,我藏剑宫,便是以此剑命名。三个月前,师尊才将之恩赐予我。”
手掌一转,藏天剑收起,天地间顿时少了一抹耀心的剑芒,北寒初悠然道:“我九曜天宫的镇宫之剑,足抵百个南凰!若你能证明自己,我不但会亲身向你致歉,还会将这藏天剑送予你手,来偿你所受冤屈。”
“如此,你可还有话说?”
众人久久瞠目,深深窒息。
藏天剑,那可是藏天剑啊!在九曜天宫,都是镇宫之宝的存在!它被如此之早的赐予北寒初,无人觉得太过惊讶,毕竟北寒初是九曜天宫历史上第一个入北域天君榜的人。
而以这把藏天剑为“筹码”,云澈还能有什么话说?还能有什么退路?
这毫无疑问是封死了云澈所有退路……与此同时,也显然是确信云澈根本不可能真的“证明”自己。
“……”南凰蝉衣眼波漾动,之前一直主南凰话语权的她,却是在北寒初走下尊位,站到云澈身前后,再未说过一句话。
北寒初是个真正的绝世天才,中位星界出身,却能入北域天君榜,这无疑是最好的证明。这样的北寒初,在任何位面,都有资格受到赞誉和追捧,在任何同辈玄者面前,都有狂傲的资本。
但……众人都在以目光怜悯云澈时,南凰蝉衣却在以目光怜悯着北寒初……现在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怪物。
“好!你可不要后悔。”云澈点头,脸上没有紧张,没有忐忑,一丁点的表情都没有。
他在入战场后便始终如此,给人一种他似乎永远不会有感情波动的感觉。
“我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后悔二字。此类无谓的劝言,你还是留给自己吧。”
对云澈的虚张声势和强装镇定深感可笑,北寒初眯了眯眼,缓步向前,一直近到云澈身前不到十丈距离,才停住脚步。
“放心,我还不至于欺凌一个中期神王。”北寒初面带微笑,声音淡淡,双手依然散然的背在身后,身上亦没有玄气涌动的迹象:“我会让你三招……哦不,还是七招吧。七招之内,我不会还手,不会躲避,连反震都不会,给你完全足够的施展空间,如此,你可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云澈点头,手臂抬起,随意的动了动手腕。
“那么,出手吧。”北寒初依旧双手负后,站姿随意:“让我,还有在场所有人,都好好见识见识你击败十个巅峰神王的实力!”
云澈不再说话,脚下一错,身影一晃,已是直冲北寒初,抬起的右手之上聚起一团并不浓郁的黑气。
他的速度并不快,手上的黑气看上去也格外淡薄。他冲至北寒初身前,一拳直轰他的心口。
直到他临近,北寒初也一动不动……笑话,身为一个神君,又岂会将神王之力放在眼中。
云澈之前两战,曾刹那释放过接近半步神君之力。半步神君虽是距离神君最近的境界,但和真正神君终究有着天堑之距!哪怕云澈再次轰出半步神君之力,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而眼前这软绵绵的一击,只会让他觉得可笑。
砰!
云澈缠绕着黑光的右手直中北寒初心口,发出一声并不响亮的撞击声。
北寒神君、东墟神君、西墟神君、不白上人……这一刻,他们脸上同时闪过不屑和冷笑。这样的力量,在一个真正的神君面前,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若不是他有心云澈身上的神秘魔器,绝不会屑于亲自和云澈交手。
但……北寒初脸上那裁决者般的淡笑,却在一刹那定格。
云澈的手掌碰触到他心口中的刹那,他的脑中,还有身体内部,像是有千座、万座火山同时崩塌崩裂。
“呃啊!”
一声仿佛撕破喉咙的惨叫,上一个瞬间还傲然如岳的北寒初像一个被一脚踢出的皮球,翻滚着……射了出去,直射出数里之遥,才重砸在地。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北寒初的躯体在那股恐怖巨力的牵引下,砸地时面部倒栽,他的脸犁着地面又冲出千丈之距才堪堪停下,身后飘飞着大片的碎齿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