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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依月夜歌     喜家有女txt下载     喜家有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8命名四喜斋(庆端午加更)

    告别了梁浩出来,尹氏将自己身上的银子都并给了喜清欢,勉强凑了四两多,喜清欢便又把这四两给了周洪明,算是凑足十两,喜清欢问明周洪明后日已时的船,便约好了已时前到他铺子里交接,这才和尹氏一起去了喜翎欢家。

    到了喜翎欢家,喜世廉等人都已经聚在这儿了,他们已经从喜翎欢和喜冰欢这儿知道了买铺子的事。

    尹氏和喜清欢一进院子,喜延年便兴奋的窜了过来:“小姑姑,你真的买铺子了?”

    “不是我,是我们家。”喜清欢把改了名的房契地契拿了出来。

    喜延年兴奋的想要接,被喜清欢绕了过去,直接交给了喜世廉:“大哥,之前爷爷说过不能曝露我们的姓氏,我对外虽然化名秦小四,可毕竟是化名,这上面的名字我便自作主张记在我娘名下了。”

    喜世廉接过细细查看了一番,房契、地契还有和周洪明的买卖契,上面除了柳初雪的名字,还有代签人尹柔絮,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责怪喜清欢的大胆。

    “周哥后日已时的船,我们约好了已时前去交接。”尹氏微笑着将这儿交给了喜清欢,自己跟着喜翎欢去准备午饭,喜清欢便把与周洪明的约定说了一遍,又问道,“大哥,你这儿还有剩的银子吗?”

    “还有二两三钱。”喜世廉拿出剩余的银子给了喜清欢。

    二两三钱,还差十三两呢。不过,喜清欢还是立马收了起来,心里盘算着余下的银子该怎么办。

    后天已时,到现在还有两天,两天之内赚到十三两,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寻常人家一年也未必能赚上几两,她能攒上这些银子多少也是运气,还有就是鱼鲜的暴利。

    要不,明天再送一趟鱼到江家?家里还养了不少的弹涂鱼呢。

    喜清欢心里打起了江家的主意,至于那个江二夫人,她压根没把人家放在心上,她不愿意的事儿。谁能勉强得了她?纵使他江家院墙再高,也未必能关住她。

    “小四,我这儿还有三两,你先拿着。”吃饭的时候,喜翎欢取了些碎银子出来,“只是,余下的十两如何能凑齐呢?”

    “没事儿,明天我们再来趟镇上,江家不是在找我们嘛。想来是府上缺鱼鲜了。”喜清欢混不在意,再不行,就先写张欠条给周洪明吧,他也说过没关系的嘛,她又不是不讲信用的人。等生意做起来了,就尽快还他。

    “不行!”喜世廉和江洛几乎同时开口。

    众人惊诧的看了看江洛,只见江洛脸上微微一红,低头扒着饭。

    “要去也是我去。”喜世廉开口。引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喜清欢也不与他争,只要能卖出价,谁去不是一样?

    另外。她心里还有她的小盘算,铺子开了,还得有人看着,她看店的话当然没问题,不过,就怕家里人不会同意,三位姐姐也不合适留在店里看,喜延年和江洛翻过了年就要去进学,这些事也不用他们来,家里余下的人,爷爷奶奶年迈当然不会让他们出来,尹氏孀居,让她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合适,想来想去也就喜守业和喜世廉两人。

    这段日子看下来,喜清欢更倾向于喜世廉,他与喜守业只相差一岁,喜守业的性格极像喜庆靖,相对而言,喜世廉心思便灵活许多,又是个胆子大的,也有功夫,是看店的最佳人选,所以,现在多让他去送送货,也是应该的。

    “我们买的是鱼鲜,总不能还用周哥原来的招牌吧?”喜冰欢见铺子已经是实打实的属于自家了,便又兴高彩烈的讨论起店名来。

    店名的事,喜清欢早在计划开铺子时,便已想过了店名,只是现在……

    喜清欢看向喜翎欢:“大姐,你的银子急不急用的?”

    “不急,家里还有余钱,你姐夫每个月也有束修,你安心留着用吧。”喜翎欢笑着宽她的心。

    “既然不急用,不如就投在铺子里吧,这生意也算你一份,可好?”喜清欢笑着说道,“这样的话,就以我们五姐妹命名,就叫五喜斋。”

    “你呀,我都是出嫁的人了,还能与你抢那一份子?”喜翎欢哪会参和这些,忙摇了摇手。

    “小四,你大姐夫是学堂先生,要是传出去,未免不好听,以我看,店铺就叫四喜斋,至于翎欢的那一份,暗着给她分红就是了。”尹氏心细,说起了她的主意,“四喜斋,既可以解释成你们四姐妹,也可以理解成是小四你。”

    喜世廉也连声附和,同意尹氏的话。

    “那就是叫四喜斋吧。”喜清欢从善如流,实事上,她原来想的就是四喜斋,只不过因为喜翎欢刚刚拿出银子借她,她便起了提携这个大堂姐的心思,才临时改了口,“不过,这生意也不单是我们五姐妹的,是我们全家的,人人有份,你们可不能借口偷懒哦。”

    众人不由笑骂了几声,纷纷说起对新铺子的建议。

    因为明天还要进镇,几人吃了饭就起程回家,喜玉欢和喜洁欢的事情只好拜托给了喜翎欢。

    一路上,喜清欢不免又提及走水路的事,只是,尹氏也好,喜世廉也好,对小柳村外的水路都是一无所知,只好又搁下。

    回到家,喜清欢很主动的去跟喜庆靖坦白了今天的自作主张,把房契地契交给喜庆靖过目后,又解释了一下用柳氏的名字存档的原因。

    她是存了忐忑的心思等候喜庆靖回话,没想喜庆靖听罢后竟赞了一句:“你想得周全,理当如此。”

    一句话,顿时让喜清欢的心情飞扬了起来。

    家里的热闹自不必多提,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早早的起来,将弹涂鱼分装了两个半桶,又去池塘里捕了三桶鲫鱼,又把家里多余的海蛎干带上,前段日子为了烧蛎灰,撬了许多海蛎肉,都被喜清欢晒干了存了起来。

    喜清欢又另外单独的包了些许海蛎干出来,准备送给陶管家,一来是好长一段日子没去了总不好空手去寻,二来也是想把开铺子的事告诉他,以后还得仰仗他的关照呢。(未完待续。)

119陶管家暗示

    PS:谢谢淡雨思涵、木千启的粽子~~端午快乐~~

    到了镇上,喜清欢和喜冰欢便与喜世廉兵分两路,喜世廉带着喜延年和江洛去江府,喜清欢两人去陶府。

    陶府看后门的那人仍认得喜清欢,两人很顺利的进了院子,那人便找了个厨房里的小厮去请陶管家。

    陶管家很快便过来了,看到喜清欢便笑着埋怨道:“小四,你可是很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把陶伯伯给忘记了呢。”

    “哪能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陶伯伯啊。”喜清欢笑着把竹篓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递到陶管家面前,“陶伯伯,家里晒的一些贝壳肉干,您留着尝尝。”

    陶管家接过,打开纸包闻了闻,笑道:“小四有心了。”

    “这个做汤味道极鲜,只是鲜贝壳肉放不长久,我只好晒干了,不过,用热水泡发后,味道仍在的。”喜清欢简单的说了一下海蛎干的用法,便问起来了鱼的事,“陶伯伯,府上还收鱼吗?”

    “收,自然收的。”陶管家点头,不过他的笑容里带了些许无奈。

    “陶伯伯,是不是有什么为难?”喜清欢看得清楚,让喜冰欢去看着小厮过秤,自己凑到了陶管家身边,低声问道。

    “唉,小四啊,你怎么得罪了江二夫人了呢?”陶管家也压低了声音。

    “她以权压人,平白无故想强买我入府当丫环,我不愿意。”喜清欢略略添了些油加了些醋,把江二夫人的过错略略夸大了些告诉了陶管家,“小四虽然家里贫寒,却也不愿意到江家为奴为婢,可江家势大,我只好避在家里,今天是随我大哥进镇来采办年货的。想着许久未见陶伯伯了,便来给陶伯伯提前拜个早年。”

    “唉,那江二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千万小心才是。”陶管家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又往前一步再低了声音说道,“江翰林爱弹涂鱼。之前已派人来问过两回了。”

    “我知道呢,江老爷的人也问过我大哥了,我大哥如今便是去了江府。”喜清欢如实说道。

    “哦。”陶管家的表情隐隐有些不对,他将手里的纸包紧了紧,若无其事的吐了一句,“听说弹涂鱼和另一种有毒的鱼极像,你莫要大意了。”

    “!”喜清欢心里一凛,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她也不敢再多耽搁。这时喜冰欢那边已经把所有的食材过了秤。

    陶管家也很干脆,省去了去账房签单子领银子的过程,直接付了银子送她们出门。

    喜清欢带着喜冰欢匆匆往江家走,拐过了街角,她才想起自己忘记告诉陶管家她家开铺子的事。

    算了。这事等以后开了铺子后再说吧,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去阻止大哥送弹涂鱼进江府,陶管家虽然没明显提醒什么,可喜表欢却敏感的想到了多少小说中的宫斗宅斗剧情。因为王木林家的事,弹涂鱼与虾虎鱼的区别已经沸沸扬扬被许多人熟知,保不准江二夫人就会动了这些心思。逼她卖入江府?还是一报之前落了面子的私仇?

    无论哪种,喜清欢都不愿意和江二夫人多纠缠,她宁愿欠着周洪明的银子也不愿意被人那样利用,那些阴险肮脏的东西,她半点儿也不想沾,只想一家人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于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喜冰欢“快些再快些”。

    喜冰欢很纳闷:“你急什么啊?”

    “当然是顶重要的事了。”喜清欢只顾攥着她走。

    喜冰欢见她难得这样急,只好反拉着喜清欢快步跑了起来。

    到了江府外,正好看到喜世廉几人挑着空桶走了出来。

    “大哥。”喜清欢无奈的低叹一声,上前招呼,目光看了看紧闭的江府大门,急急问道,“那些弹涂鱼,可是让他们一一验过的?”

    喜世廉一愣:“那么多,哪能一一验呢?那些鱼我们在家不是都细挑过没问题的吗?”

    “……”喜清欢顿时不安起来,拉着喜世廉等人到了一个角落,将陶管家的话说了一遍。

    喜世廉不是普通人,自家虽然没有那些肮脏事,可大宅门里的弯弯绕绕还是清楚的,这一听,也是心里暗惊,垂眸沉吟了起来。

    “我去把鱼拿回来。”江洛脸一沉,转身就往江府大门走去。

    “洛哥儿别去。”喜清欢忙拉住江洛,他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江洛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小手,停住了脚步。

    “也许是我多心了,这大过年的,大户人家应该也有很忌讳,想来不会蠢到现在动手招晦气吧,我们以后小心些就是了。”喜清欢安慰道,“大哥,你这儿卖了多少银子?我在陶府得了四两一钱呢。”

    “这次弹涂鱼卖了高价,还有贝壳肉干,一共是七两六钱多,被那江管家扣了十六文。”喜世廉皱眉,“要不是这次急需银钱周转,这江家的生意不做也罢。”

    喜清欢笑笑,她和喜世廉想的一样,要不是不想欠周洪明太多,她也不想来这江家,一看到江家,她就莫名其妙的想到江洛以后受的伤,心里就不痛快起来。

    “小四,先别管那个没影儿的事了,快算算,银子可够十五两了?”买铺子时,喜冰欢是第一个劝的,可现在铺子已经订下,她又是第一个着急的,她们姐妹几个倒是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愿意欠别人太多。

    “陶家四两一钱,江家七两六钱,昨日大哥余下的还有二两三钱,还有大姐的三两,一共是……十七两。”喜清欢马上翻找起她的小袋子来,刨去给周洪明的十五两,余下二两还能翻修布置一下店铺,足够了。

    “那现在去付银子吗?”喜延年也是心急,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个已经属于喜家的铺子了。

    “不,还是明日吧,一来是和周哥约好了,二来,我们这样去未免显得心急,只怕还会有赶周哥快走的嫌隙,不好啦。”喜清欢摇头。

    “小四说的对,我们先回家吧,明儿便是二十五,还有几日便要过年,铺子开业也得在年后了。”喜世廉却已把喜清欢告诉他的情况记在了心里,心里暗暗着急着回去与喜庆靖和喜守业商量,也不愿意多在这儿停留,便带着几人返程。

    “那明儿我们还要送鱼来不?”喜延年心里极想明天也跟来看看,家里开铺子可是天大的事呢。

    “不用了,陶家和江家刚刚送过,再送未必就会收下,明儿,我和小四来一趟就行了。”喜世廉一口回绝了喜延年心里那点儿希望。

    喜延年见他爹这样说,只好失望的挠了挠头。

    江洛则静静的挑着担子跟在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120老爹V5

    PS:亲们都吃粽子了没?多少年没有自己动手包粽子了,今年依月难得的包了十五个,包粽子的手艺还没忘哦,在依月的家乡,端午吃的是薄饼,很薄很薄的饼包上各种菜……嘶,不说了,明儿自己动手烙一斤解馋去~~(*^_^*)

    回到家,喜世廉便找到喜庆靖和喜守业将今天的说了个仔细,重点提及了陶管家那句话,至于他们有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喜清欢并不知道,她忙着窝在自己屋子里写写画画,家里人都知道她的心思在那个即将到手的铺子上,也没有去打扰她。

    新年还剩下五天了,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儿,谁顾得了谁呢?

    江洛一个人包下了看顾池塘鸡舍鸭池子的事,现在,他做起这些来已很是得心应手了。

    李氏等人则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在小柳村住了十几年,许多事都已经入乡随俗了,比如,在这儿,过年要打年糕,山野人家,过年亲戚间走动,不可能大鱼大肉的照待,所以,年糕便成了招待客人的最好东西,一碗年糕,放些许腊肉些许青菜又出客又能管饱,所以,村里每家每户都会勒紧裤腰带紧出银钱来置办粳米糯米,打年糕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出动互相帮忙。

    而粽子也分很多种,地瓜的、腊肉的、蜜枣的各种各样,还有最重要的就是白糯米粽,这一种是用来过年祭祀用的,马虎不得,煮的时候也不能与别的同煮。

    家里的糯米和粳米已经浸了五天了,尹氏和往年一样,早早的去柳老村长家打过招呼,仍是借用柳家祠堂里的大石捣臼。

    小柳村里有两个祠堂,一个是柳氏祠堂。一个是杨氏祠堂,这些年下来,两家祠堂都各成了一套家什,从磨粉的石磨,到榨水的布袋,还有刷粉的竹筛,到蒸粉的灶和蒸桶。最后是舂粉的大石捣臼一应俱全,当然了,哪家人要做年糕,只要带上浸好的米还有烧火的木柴就可以了。

    当然了,帮忙打年糕的人,每家都会有所表示的,所以,不懂怎么做年糕的人家也不用愁打不了年糕。

    二十六这天,一家人又早早的起来。

    尹氏和杨氏带着喜玉欢三姐妹去把浸好的米沥到竹箩里。又去提了水冲净,喜清欢要跟着去镇上,就不用参与这些了,不过,临出门时。却变成了喜守业要去镇上,喜清欢不由惊讶:“爹,你的伤还没好全呢,哪能走这么远啊?”

    “这点儿伤。早好了。”喜守业却摆摆手,坚持要去,“周兄弟与我也算相识一场。如今既知道他要返乡,我自然要去送一送,一会儿,从金也和我们一起去。”

    喜清欢见劝不下,只好由他,心里却在纠结一会儿见了周洪明是要继续喊周哥呢还是改口叫大叔?要是喊周哥,那她爹却喊周兄弟,那不是乱了辈吗?

    喜守业哪里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居然让自己的小女儿纠结了半天。

    到了山脚,杨从金背着个竹篓匆匆赶了过来,竹篓里放着一刀猪肉,看来应该也是送给周洪明的。

    一行三人,说说笑笑的到了镇上,喜守业的腿虽然走的有些不俐索,但到底是大好了,喜清欢跟在后面观察了半天,总算放下心来。

    卯时中,三人赶到了东集,周记酱肉的匾已经摘下,只是,此时的门口却堵了三四个小厮打扮的人,三人不由一愣。

    喜清欢在喜守业身后却认出了那几个小厮是谁,心里不由一惊,那些人不是“贾宝玉”的手下吗?怎么会堵在周洪明的门口,难道……

    “爹,那些人是镇上一个恶霸的手下,我们第一次到这儿卖鱼就遇到他们了,今天肯定又是来找周哥麻烦的。”喜清欢拉住喜守业的袖子着急的说道。

    “一群败类。”喜守业眉毛一挑,率先走了上去。

    “让开让开,我们杨大公子在这儿办事,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还没近前,小厮便过来拦住喜守业三人了,气势很是嚣张。

    这时,后面的小厮看到了喜清欢,眼中一亮,暗暗的扯了扯前面几人的衣衫,凑在他们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几人的目光纷纷朝喜清欢射来。

    喜守业注意到了,他不悦的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将喜清欢挡在了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岂是你个乡巴佬能打听的?”为首的小厮傲慢的瞟着喜守业,又看了看喜守业身后的喜清欢,指着她说道,“她可以进去,你们俩个,哪凉快哪待着去。”

    喜守业紧了紧牙关,双目微眯盯着那人,周身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威压,且不说几个小厮心生惧意,便是喜清欢也不由多看了这个老实淳朴了许多年的老爹,呃,当然了,老爹的老实淳朴事迹大部分还是从三位姐姐那儿听到的,毕竟,她才来多久啊。

    “让开。”喜守业缓缓走了过去,喜清欢和杨从金紧跟在后,杨从金虽然有些不安,不过也没有独自离开的意思。

    “谁在门口吵少?!”这时,门内出来一个人,分明就是那个整天跟着杨宇全的山子,山子一出来就看到了喜清欢,不由眼睛里大亮,转头就大呼小叫的喊着进去,“公子,公子,来了,来了。”

    “谁来了?鬼叫鬼叫什么?”杨宇全正不高兴着呢,听到山子这样嚎叫,伸腿就是一脚。

    山子灵机的躲开了,指着门外诌媚的说道:“公子,你找的那个丫头来了。”

    “谁?”杨宇全一愣,马上明白过来,转身就到了门口,果然就看到了喜清欢,不由冷冷一笑,“小丫头,你还敢送上门来啊?怎么这回儿不躲了?”

    喜守业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喜清欢。

    喜清欢很无辜的朝他扁扁嘴。

    喜守业回头,客气的冲杨宇全拱了拱手:“这位公子,你认识小女?”

    “认识,当然认识。她化成灰我也认识。”杨宇全气呼呼的瞪着喜清欢。

    喜清欢不屑的撇嘴,她就这么让人印象深刻啊,居然化成灰他也认识。

    “你认识他?”喜守业突然回头问道,将她的表情看个正着,心里便有了几分了然,看来自己这个小女儿这段时日到镇里还真折腾了不少事出来,不过。他生性是个护犊子的,不论此事是否是自己女儿挑事,他也不会把自己女儿推出来,更别提这少年人的作派让他反感了。

    “不认识。”喜清欢把头摇得跟泼浪鼓似的,她当然不认识了,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过几次,哪谈得上认识啊。

    “这位公子,小女并不认识你,想来是公子认错人了。”喜守业一本正经的对杨宇全说道。说着便把几人当成了空气,很自然的走了进去,朝站在角落的周洪明打起了招呼,“洪明,有些日子未见了。没想到小女回来说你要回乡,可是出了什么为难的事?”

    “唉,此事说来话长。”周洪明看到他们明显的松了口气,苦笑着扶起几张被踢倒的木凳子。“你们来得正好,这儿以后就交给你们了,那些制酱用的缸我也搬不走。就留给你们了,这是前后门的钥匙。”

    喜清欢忙从自己的小袋子里掏出十五两银子双手递给周洪明。

    喜守业还没说话,就听到边的上杨宇全气愤的嚷道:“好你个姓周的,这铺子死活不卖于我,却原来是给了这个丫头片子。”

    “杨公子,这铺子是我的,我愿意卖与谁就卖与谁。”周洪明冷冷的哼了一声。

    “几位,请出去吧,这铺子如今已是我家的了,公子若要光顾生意,还请年后开了业再来。”喜守业作出一副赶人的样子。

    “死丫头,你等着瞧。”杨宇全不理会喜守业,只盯着喜清欢放起了狠话,“跑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给我等着。”

    “这位公子,我可不是什么和尚,你找我作什么?”喜清欢笑嘻嘻的接话。

    “你!”杨宇全顿时记起了那天在山林里被吓得落荒而逃的事,顿时铁青了脸,“来人,把这死丫头给我带回去。”

    “给我上。”山子狐假虎威,此时见喜守业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胆子也大了起来。

    小厮们一哄而上,只是,喜守业哪会让他们碰到喜清欢呢,没等他们上前,脚轻轻一抬踢了出去,两个率先抢在前面的小厮顿时被绊到,眼看就要跌个狗吃屎,喜守业却不让他们如愿,双手一伸,一手抓住了一个,将两人面对面的转过来狠狠一撞,两人的头“砰”的一声撞了个结实,彼此都眼冒金星软了脚。

    余下的人哪还敢上前,顿时犹豫的退了出去,可怜两个先锋人物就这么结实的软倒在地。

    “光天化日,居然敢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皇法么?”喜清欢正在为自家老爹的威武兴奋,就听到了喜守业这么经典的问话,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所幸,她的手捂得及时,险险的把自己的笑声捂了回去。

    “杀、杀人了!”山子一声大吼,第一个逃了出去,站在门外鬼呼狼嚎般的喊,“杀人了!快来人啊!”

    杨宇全此时已经吓白了脸,背扒着门不敢动弹。

    喜守业冷然的看了他们一眼,脚一踢:“起来!要不然,真让你们永远躺下去。”

    话音未落,地上的两人飞快的抓了起来,软着脚步便跑了出去。

    被山子引来的人远远的围在门外,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哪里有死人,反倒是看到了吓白了脸的杨宇全,早有敢恨不敢言的人混在人群里欢呼了起来。

    “这位公子,小女自幼生长于山野,若有什么不知礼的地方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高抬贵手,就此揭过。”喜守业走到杨宇全面前,淡淡的拱手,他这样也不过是给个台阶下,毕竟他们刚买了铺子还要把生意做下去,没必要把事情闹得更僵。

    杨宇全见他没有恶意,才渐渐的镇定了些,缓缓的往门外移了移,自我感觉安全后,才动了动嘴唇,盯着喜清欢看了一会儿,说道:“我……认错人了。”

    “就是嘛,我根本不认识你。”喜清欢心里暗乐,面上却很无辜的跳到喜守业身边对杨宇全说道。

    “本店年后开业,经营的全是鱼鲜,公子若喜欢,到时记得多多来捧场。”喜守业客气的说道,仿佛刚刚发威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杨宇全当然不敢说什么,他虽然是个混的,可他的手上从来也是干净的,太恶的事还真的下不了手,四处寻找喜清欢,也只不过因为被喜清欢逃避了几次,让他心里很不服气罢了,可现在,眼见她老爹这么厉害,他当然不敢硬来。

    杨宇全十分清楚自己手底下那几个人的能耐,溜须拍马的事他们能耐,一遇到强硬的角色,他们肯定逃得比兔子还快。

    “我们走。”杨宇全在心里把喜清欢恨得牙痒痒的,却很无奈的退了出去,硬是撑着面子飞快的走了。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多久以来,被杨宇全欺压的怨气在此时稍稍的得到了些纾解。

    喜清欢看到他们逃得飞快,站在窗前看得直乐,刚要回头赞她老爹几声,突然看到喜守业目光严厉的扫了过来,心里一凛,忙收敛了笑意,乖乖的站到一边。

    喜守业转向周洪明时,便恢复了笑意:“洪明,可曾吃了亏?”

    “我没事,倒是你们,以后要小心着些,那人是个混混,他爹倒是个好人,没想到却教养出这样个混儿子,平日也奈何不了他。”周洪明摆摆手,也不知是不是因离别在即,他的话也比平常要多,“我该走了,他日你们到了花莲镇,记得来找我。”

    “我们送你去。”杨从金这时才有机会把自己带的猪肉送上,“周哥,多年的交情了,莫要嫌弃。”

    周洪明看着他,郑重的点点头,收下了东西。

    周洪明的东西并不多,所有大小包都放在一个竹篓里,再就是那个周记酱肉的林匾,铺子里也被收拾了一遍,剩下空荡荡的木架子,他是知道喜守业受伤的事的,所以,死活不让喜守业为他提东西,在杨从金的帮助下,他硬是把竹篓背在了背上。

    又将铺子里的事和该注意的都细细的交待了一遍,这才一起锁了门窗,往东门外的东临渡赶去。(未完待续。)

121一语点醒

    PS:晕了,晚上的忘记设定自动发布了,洗洗涮涮的收拾完上楼才发现最新更新还是早上六点的……在此,感谢千里琴書粉红和石头在说的打赏,谢谢支持~~~~~

    出东门走了两里路,一条颇宽的河横着切断了路,河面上一座不知多少年的石桥将呼重新连接了起来,依着河两边,建了不少木制的简易屋子,看那张扬的店招,倒是有客栈有饭馆,自成了一派热闹。

    东临渡的水埠头在石桥右边,足有十丈远,水埠口停靠了几条货船,岸边停了十几个独轮车,接运着从船上卸下来的货,没接上货的便蹲在一边磕着旱烟一边天南地北的侃着。

    此时,有条不大的船正停在埠边,船上已经坐了几个人,船家正站在埠边收拾着缆绳,想来是马上要开船了。

    “是那条船吗?”杨从金指着那边问周洪明。

    “就是那条。”周洪明显得有些着急,无奈,他个子矮腿自然也长不了,跑起来都没喜清欢快。

    “船家,等等。”杨从金高声喊了一声,跑了上去。

    喊了两声,那船家才听到,便又将收到一半的搭板抽了回来,站在埠边等着。

    周洪明上了船,感激的冲他们三人挥了挥手。

    “船家,到莲蓬庄多少船钱?”喜清欢借机打听起莲蓬庄的船费来,要是周洪明能帮她找到那户卖包子的,她少不得还要跑一趟,自然要先打听打听才好,可她也知道,除了今天,以后怕是没那么好的借口来这儿。

    “五文钱。”船家是个极和善的中年人,丝毫没有因为喜清欢是小孩子便疏忽了她。

    “给。”喜清欢从小袋子里掏出五文钱递给船家。

    “船家,我自己给。”周洪明手里捏着五文钱着急的喊着。

    “周哥。您就别跟我客气了,别忘了我拜托您的事儿。”喜清欢笑盈盈的冲他挥挥手,“一路顺风哦。”

    船家收下钱,便解了缆绳抽了搭板,将船稍稍推离了岸边才轻盈的跳了上去。

    目送周洪明远去,喜清欢便转着滴溜溜的眼珠子打量起河道来,这个水埠的位置正处在四岔口。除了河道直直的流过青石镇外,对面还有两条分流,整个看起来有点儿像躺下的“K”字,周洪明坐的船便是往对面左边的分流而去的。

    不知道往小柳村是哪个方向?喜清欢左看右看的张望着,引起了喜守业的关注。

    “小四,你在看什么?”

    “爹,你知道哪条河道能通到我们家吗?”喜清欢之前就想过走水路,现在亲眼看到了东临渡,她的心思又再次活跃了起来。要是有船,那他们就不用这么辛苦的背着东西走那么远的山路了,一船运到东临渡,再弄个独轮车,一两个人就能搞定了。这样,人手就能宽余出来做别的事。

    “我也不知哪一条是,不过,以前倒是见过柳四家行船往来。”喜守业也不知道哪条通往小柳村。所以,他说的情况和喜清欢之前了解到的没多少差别。

    “那我去问问那儿的船家。”喜清欢丢下一句话,跑到了水埠边上。挑了一个看起来憨憨的老船家问了起来:“老大爷,您知道这儿有往小柳村去的船吗?”

    “小柳村?”老船家看着喜清欢,说道,“小姑娘,船倒是有的,不过要去小柳村只能包船去,还得是个行船的行家才行哩。”

    “为什么啊?”喜清欢心下欢喜的同时又好奇的问。

    “往小柳村有岔流,涨潮平潮时倒也无妨,可要是退了潮,就进不去了,那一带暗礁又多,若不是熟悉地形的行家,谁也不敢往那边去呢。”老船家倒是挺熟悉小柳村那一带,说起来头头是道。

    “老大爷,听您说话好像对小柳村很熟啊,您可是行过那一条路线的船?”喜清欢很兴奋,早知道她早点儿过来打听了。

    “去过,我家三闺女就嫁在小柳村对面的渠港,离小柳村近着呢。”老船家笑着解释,又问道,“小姑娘是小柳村的?”

    “是呢,每次来镇上都要走上两个时辰的山路,可累人了。”喜清欢此时倒挺像个十岁女娃,跟着这个陌生的老船家倒着苦水。

    “山路确实比水路累人,大人都会觉得累,更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老船家打量了喜清欢一下,怜惜的说道,“坐船顶多半个时辰多就能到渠港,只可惜,渠港没有到小柳村的船哩。”

    “那到渠港有船吗?”喜清欢忙问。

    “哪有专门的船哦,往那边的人少,渠港边边上就有个黑渠镇,平时赶集什么的大伙儿都去那边了,也难得有几个来青石镇的。”老船家透露了不少消息,“到青石镇来的,也是家里有船,行船方便。”

    “老大爷,造一条船得多少钱啊?”喜清欢听着听着又动了心思。

    “到底是小孩子家家。”老船家仿佛听了一个笑话般,露出了发黄的牙,他转过身,指着不远处停靠着一条船说道,“你瞧我那条船,我使了三十多年了,至今还没有把当年造船欠下的钱还清哩,唉,人老了,债却越来越多喽。”

    “……”喜清欢无语的看着,三十多年没还清?那到底是多少?

    老船家却开始嘀嘀咕咕的说起了往事,喜清欢只好打断他的话题,谢过了他便往喜守业那边跑。

    “好了?”喜守业瞟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喜清欢抢了个鬼脸,笑着跟着他后面。

    三人仍回青石镇去,杨从金今天除了来给周洪明送行,还要带些年货回去,所以一进镇便和喜守业说了声先走了。

    “你说说,那个混小子是怎么认识的?”喜守业这时才盯着喜清欢问了起来。

    “啊?”喜清欢还在想船的事,冷不丁的没反应过来喜守业说的是谁,“爹,你说的是哪个混小子?”

    “别给我装傻。”喜守业瞪了她一眼。

    “……”喜清欢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哪个,忙说道,“你说的是杨宇全吧?”

    “你不是说不认识吗?”喜守业反问。

    “确实不认识啊。”喜清欢眨了眨眼,“是然哥儿告诉我那人叫杨宇全的,我们第一次在东集卖鱼遇到他们胡搅蛮缠。”

    喜清欢一五一十把几次避开杨宇全的事说了一遍,不过,她隐瞒了林子里设埋伏那一段,爷爷三申五令的说不能曝露功夫,谁知道这个爹是怎么想的。

    “逃避解决不了事情,你既然答应给人家送鱼为何半路又逃?原是个占理的事儿这样一逃反而是你失了信,然哥儿说的虽然也对,可你的方法却有偏颇。”喜守业没有责骂她什么,反而认真的给她分析了起来,“若,你遇到了他,而他没发现你,远远的绕开自然最妥,可你要是正面遇到他便要逃开,未免显得你胆怯,况且,如今买了铺子,他要是找上门来照应生意,你如何躲?”

    喜清欢安静的听着,她知道,喜守业这是在教她,这一听,她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这样子逃避,弄得跟怕了那杨宇全似的,原来倒是没什么,反正难得来一趟镇上,可现在,要开铺子了,总不能见到杨宇全就关门吧?

    “以后他再来,光明正大的招待着就好,只要我们自己礼数全了,凡事小心谨慎些,量他也翻不了多大的浪。”喜守业说罢,便安静的走在前面,把话留给喜清欢自个儿琢磨。

    不得不承认,喜守业的话大大的点醒了她,喜清欢看着喜守业的背影,忽然间,双目有些湿润,前世时,爸爸何时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每次见面,就问她的成绩怎么样问她的生活费够不够,问成绩,是为了给她安排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学府去学那些能接他班的专业,她的为人处世,一直以来都是外公外婆在影响着她引导着她。

    来到这儿后,喜清欢一心一意的想过日子,她也努力,捕鱼卖鱼,她也懂得用小恩小惠去笼络陶管家和那些看门人,可是,真正的做生意是什么样的,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只想着铺子开起来了,生意就一定会有,钱也一定能赚到,但,她却没想过如何去做到真正的和气生财。

    同在一个镇上,以后与杨宇全交锋的时候必不会少,她总不能一昧的逃避吧?

    答案肯定是不,无论是秦欢喜还是喜清欢,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喜清欢一想通,整个人轻松了起来,原来担心杨守全捣乱的不安也消散无踪。

    想做大生意,哪能惧这些小小的麻烦呢?那个杨宇全,就让他尽管的来吧,不仅能当她的磨刀石,说不定就能给她的铺子打打名气,还有那个江二夫人,更不是问题了,自己家里又没有那种黑心卖女的人,江二夫人那十两银子能起什么作用?别说是二十两了,就算是二百两二千两,她也相信只有被爷爷奶奶爹娘打出去的份儿。

    江二夫人没办法子花钱买她进府,难不成还能干出明抢暗偷的事?那可是犯法的,就算她家有个翰林,那又怎么样?她们家也不是吃素的嘛。

    喜清欢心情极好的加快脚步,开开心心的挽住喜守业的胳膊,此时此刻,有点儿阴阴的天也显得格外的可爱起来……(未完待续。)

122又是一抱

    临回家时,喜守业又带着喜清欢去了铺子,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喜清欢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谱。

    楼上的房间里布置很简单,只有一个衣柜,一张床,一张方桌,两条长凳,再没有别的,后院的几间屋子更简单,除了一间厨房,其他屋都摆着大缸小缸,想来都是周洪明酱制各种肉用的。

    父女俩细细查看了一遍,也没什么可做的,便前后锁好了门窗,去了趟喜翎欢家,取了之前让喜翎欢代为买下的东西,得知陈良实今日已休沐,他们一家明日也要回陈家村过年,喜守业便带着喜清欢回家。

    今天没有什么繁琐事,所以回家也比较早。

    到家时,家里只有李氏和柳氏在收拾东西,一问才知尹氏等人去打年糕还没回来。

    “在哪打呢?”喜清欢也不觉得累,一听打年糕就想起了以前的事,兴致极好的问道。

    “在柳家祠堂外面。”李氏笑道,“往年你哪次都跑得最快,怎么这会儿连地方都忘记了?”

    “哦哦,我一时给忘记了。”喜清欢掩饰的挠了挠头,“之前在铺子里看了一下,一路都在想怎么布置铺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年前也开不了铺子,你何必急在一时?反正这铺子里怎么布置,我们家谁也抢不了你的活儿。”李氏笑着点了点喜清欢的额头。

    “奶奶,我去池塘看看。”喜清欢反正也记不起去祠堂的路,干脆就懒得去寻,跟李氏交待了一下去处,就出了院门,去池塘找江洛,她知道,江洛一定守在那儿,有些话,避开了人,或许他能听进去一二?

    果然。她来到池塘的时候,江洛正提着水桶清理着竹屋的通道,拿水一遍一遍的冲洗着。

    “洛哥儿。”喜清欢轻盈的跑了上去,拍了一下江洛的肩,却不料,江洛出手极快的反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前拉去。吓得喜清欢赶紧大叫,“洛哥儿,是我啊。”

    江洛这时才清静过来,脚步一侧接住了喜清欢侧倒的身子,抱了个结实。

    喜清欢心里一阵乱跳,脸上一烫,顺手就推了出去,结果,她站住了。江洛却一屁/股坐在地上,顺势还带翻了边上木桶。

    “啊,对不起对不起。”喜清欢又连忙去拉他起来,他的衣衫及裤子都已被水打湿,“你快去换换吧。当心着凉了。”

    江洛略略一笑,转身进了他和喜延年住的屋子,关上了门。

    喜清欢叹了口气,她就是想和他开个玩笑来着。没想到他反应这么突然,他刚刚……想什么这么入迷呢?在这儿竟也需要那般的警惕防备吗?

    看了眼紧闭的竹门,又揉了揉有些疼的手腕。江洛那一握力道不小,小小的白嫩手腕已有一圈泛青,喜清欢心里却泛起丝丝怜惜,涌入一种想要好好与江洛淡淡的冲动,再任他这样下去,他的心会不会被仇恨侵占?他如今已开正儿八经的开始学功夫了,将来功夫成了,会不会走歪路呢?不行,她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洛走上不归路。

    再次看了眼竹门,喜清欢轻叹了口气,弯腰扶起了木桶,拿过扫帚将水渍扫了扫,通道是竹子铺的,水渍通过竹缝间已漏得差不多,喜清欢看了看扫帚,又看了看边上的抹布,他这样抹地会不会太累了?也许,可是试着做些拖把出来……

    这时,竹屋门开了,江洛已换了条裤子,棉袄却仍是那一件,所幸,衣服上湿的不多,倒也没什么大碍。

    “刚刚在想什么呢?”喜清欢埋怨的瞪着他,“都喊你了还那样,还好你手里没刀,不然啊,我的小命可保不住了哦。”

    “对不起。”江洛眼中闪过愧色,目光落在她手腕间的青色上,抿了抿薄唇,低低的说了一句,他一向沉默惯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歉意。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喜清欢见他如此,忙大度的摇了摇手,说这些不过是想逗他一逗,不想他还是这样无趣,便放弃了开玩笑的兴致,左右看了看便走到了通道那头的竹梯上坐下,双手托腮,看着鸭池子里悠然游来游去的小鸭子,现在的小鸭子已经不算了,脱去了黄绒绒的绒毛,就像是……半大的孩子,就像他们这样的,这样的年纪原就该无忧无虑的,可洛哥儿……

    喜清欢不由侧头去看江洛。

    江洛正在收拾那木桶和扫帚,时不时的关注一下她,这时见她突然回头,有些惊讶,站直了身望着她的侧影。

    “洛哥儿,我们今天在周哥的铺子里遇到杨宇全了呢。”喜清欢也不管江洛有没有在听,缓缓的说起今天的事,时不时的笑上几声,江洛没有动静,她却知道他在听,他无声的情绪变化都表示了他在听,“其实我爹说的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等铺子开起来了,不论是杨宇全还是江二夫人,我们都避不开,也没必要避开,我们并没有欠他们什么,避开了反倒显得我们胆怯了不是?”

    “那女人……太阴毒,你不是对手。”不知什么时候,江洛站到了她身后,低低的接了一句。

    “是她害的你,对吗?”喜清欢侧身倚靠在鸡舍的竹墙上,仰看着江洛问道。

    江洛的目光转向前方,却没有焦点,他似乎透过了眼前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喜清欢极不喜欢现在的江洛,这样的江洛,明明他就站在眼前,却让她感觉好遥远。

    “其实,你才是江清洛,对不对……”喜清欢就这样看着他,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腾起一丝怒意,针对江二夫人的怒意,那个恶妇,凭什么那么嚣张?

    “这不重要了。”江洛静静的站着,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可言下之意却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江清洛。江翰林二儿子的嫡子。

    “为什么不重要?”喜清欢慢慢转回头,看着悠然游着水的小鸭子,淡淡的说道,“她伤了你,又让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占了你的名字占了你的身份,这几次去江府,你也看到了。那个人,根本不配江清洛这个名字,可他却光明正大的顶着那个名字,为所欲为,无端端的坏了你的名声,只怕那女人的目的就是如此,到时候,她能赚了个善待嫡子的贤名,陷害真嫡子,捧杀假嫡子,哼,那种阴狠心肠配称二夫人吗?”

    江洛有些意外,收回目光转到喜清欢身上,他有些猜不透她想说什么。

    “我说这些,并不是鼓励你去报仇,只是,不想看到你一个人抱着痛苦仇恨过日子。你心里有脓包,捂着只会越发的严重越发的痛,只有挑破了,挤去了里面的脓毒,你才能真正的开心的留在这儿。”喜清欢说到这儿。莫名其妙的脸红,她居然希望他永远留在这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她竟对这个十二岁的小少年关注了起来,虽然她现在只是十岁的身体,可是。她的心理年龄都三十……不对,她穿过来便是十岁,这十年可不能加上去。喜清欢低着头纠结起自己的实际心理年龄来。

    可不管怎么说,就算她的心理年龄是二十三,也足足大了江洛十一岁,她这样,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咳咳,想远了起远了。

    喜清欢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道。

    江洛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突然转身进了竹屋,再出来时,手里捧了一碗热腾腾的水,手腕间还搭着一条热布巾,走到喜清欢身边,将热水递给了她。

    喜清欢不自在的接过,借着喝水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咳,一定是那次的“吻”还有刚刚的那一“抱”惹得祸,两辈子了,初吻却被他得了,难免就对他诸多关注,一定是这样。

    喜清欢边喝水边给自己找借口,转移自己的胡思乱想。

    “手给我。”这时,江洛却又突然开了口,没等喜清欢回过神,他已握住了刚刚被他捏青了的手腕,热布巾没有预警的敷上了手腕,同时也暖了心。

    “谢谢。”喜清欢难得的扭怩,她甚至不敢直视江洛。

    “谢什么。”江洛淡淡的应着,手按着热布巾轻柔的揉着。

    “洛哥儿,有件事,我一直很不安。”看到他的淡然,喜清欢有点儿乱的心渐渐的宁静了下去,她想起昨天陶管家说的话,现在,他已经承认自己就是江清洛,那么,江翰林的安全,是不是要告诉他一下?

    “什么?”江洛清澈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下文。

    喜清欢略一思量,还是把昨天陶管家说的话还有她的猜测说给江洛听。

    一瞬间,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腕间一沉,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如果你想去看他,我可以陪你去。”说完,喜清欢又开始担心,万一他一冲动偷偷跑去江府怎么办?

    “嗯。”江洛应了一声,抽回了热布巾,目光盯着她手上的青色,敷了这么会儿,还是没能消去多少,他不由皱眉。

    “别管这个,过两天就消了。”喜清欢看出他的歉疚,笑着放下袖子,之前的话题有些沉闷,让她真不自在,便站了起来,“今儿家里打了年糕,我去瞧瞧他们回来了没有,新出的年糕这样吃可香了呢,我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说罢,便轻盈的跑开。

    “小四。”还没跑到走廊这边,江洛突然在身后轻轻喊了一句。

    “嗯?”喜清欢停住,转头去看他。

    “谢谢你。”江洛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目光柔柔的。

    “谢什么?”喜清欢挑了挑眉,学着三姐的豪气,“你整天不说话,看着就怪闷的,我和你说那些,不过是想多个能和我说话的人,不过,你也别变成年哥儿那样的,话太多也不好。”

    江洛微微颌首,表示听到了。

    “我先回了哈。”喜清欢冲他挥了挥手,快步离开,直到感觉离开了江洛的视线,她才放缓的脚步,边懊恼的拍着自己的额头低骂道:笨蛋小四,好好的慌个什么劲啊,人变成了十岁小女孩,心智也跌回去了?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而竹屋那边的江洛,目光如影随形追着她,直到看不见喜清欢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才渐渐冷却:那个女人,又想害人了么?

    PS:话说,才十岁就因为抱一抱心慌慌会不会太早恋了呢?小四捂脸遁之……(未完待续。)

123为她回家

    喜清欢到家时,尹氏等人都回来了,箩筐里的手打年糕还热呼呼的,喜婉悦已切了一小块在啃了。

    喜玉欢几人正把厨房的案板清理干净,将一条一条的年糕往案板上码放。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喜清欢心里暖暖的。

    前世时,家里就只有外公外婆和她三个人,却每年都要做几百斤的年糕,做好了,再给她爸妈和舅舅们捎去,所以,每年做年糕的时候,她都是跑的最勤的一个,冲洗浸过七天的粳米,送到年糕厂加工,从过秤到年糕成形晾晒,她都是全程跟踪的那个,当然了,年糕成形的头道糕也是她品尝的。

    不用人招呼,喜清欢洗净了手上去帮忙。

    “小姑姑,给。”喜婉悦看到她,让杨氏给切了一小块年糕递到了喜清欢面前。

    “谢谢小婉儿。”喜清欢笑着接过,尝了一口,淡淡的咸味混着香浓的米香充斥着口腔,突然间,喜清欢有种酸涩的冲动。

    当晚,自然是蒸了年糕当晚餐,尹氏用一根线将年糕截成一片一片,准备了几个小菜,还给喜庆靖几人打了酒,喜延年去喊了江洛,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

    腊月的夜,已十分寒冷,喜清欢倒是不怕冷,和喜婉悦两人跑到竹屋去转悠了一圈,确定每一只鸡每一只鸭都进了窝,确实每个窝都关好了门,才被喜延年和江洛赶回家休息。

    屋里,只放着一盆燃烧的木碳,住在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木碳。

    三位姐姐已铺好了床,正坐在被窝里各做各的事,今年,被褥都是新的,窗户也被拾掇过了,刷了几层厚厚的窗纸,一关上门。便透不进一丝的寒气。

    木桶里还有热水。显然是姐姐们给她留的,快速的洗漱了一下,喜清欢小心的跳上床铺,床是木板架的,她也不敢乱跳,万一塌了,今晚她和姐姐岂不是要挨冻睡地上?

    被窝里暖暖的。喜清欢高兴的钻了进去,姐姐多好处也多,至少她不用担心没人暖被窝不是吗?

    “小四,铺子什么时候开门?”一向不管事的二姐居然开口问起铺子的事。

    喜清欢侧身躺着,越过三姐去看对面的床,见大姐二姐都停了手里的活儿等着她的回答。

    “铺子里还得重新布置一下呢。开业的话可能要迟些,现在我们家也只有鲫鱼弹涂鱼,而弹涂鱼……唉,识货的人不多呢,我还想多搜集一些山里的野味野菜或是别的菜,至少也要让铺子充盈些才行。”买铺子的兴奋感已经冷却,取而代之的则是各种繁琐的思量,喜清欢含蓄的回答了喜洁欢。

    “你胆子还真大。要是亏了怎么办?这段日子攒的怕是已不够修缮铺子了吗?”喜玉欢目光含嗔的瞟了喜清欢一眼。重新拿起自己的书,她手上拿着一本游记。她曾看过几遍,里面也有介绍鱼的制法,便想着再细看几遍,把那制法试出来。

    “到时候再说呗。”喜清欢懒懒的缩了回去,把被子直拉到下巴,被子好暖和,还有股阳光的味道,想着想着,她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推开了门,满眼的白色,竟是下了场夜雪。

    喜守业和喜世廉已经架上了梯子,在给屋顶除雪,屋顶都是茅草铺的,虽然中间夹了一层木板,可到底茅草,经不起太大的雪压。

    院子里,三位姐姐拿锄头的拿锄头,拿铲子的拿铲子,拿扫帚的拿扫帚,正给院子清扫中间的路,连喜婉悦也裹得跟个棉娃娃一样,跟着后面高兴的堆着雪。

    喜清欢只是欣赏了一小会儿美景,心里便想到了池塘,忙回屋换了件厚实的棉袄,一路跑了出去。

    “小四,你干嘛这么快?当心滑倒。”喜冰欢在后面大呼小叫。

    池塘和竹舍都披上了厚厚的白色,池塘的水也结了一层冰,喜清欢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水里的鱼不会冻死吧?

    喜延年正拿着扫帚在扫通道上的雪,喜庆靖竟也早早的过来,正在检查各鸡窝鸭舍,却不见江洛的踪影。

    “爷爷,年哥儿。”喜清欢跑了进去,见每个鸡舍里都已铺上了干净的稻草,并没有发现有小鸡冻坏,这才略略放心,至于鸭子,她倒不是很担心,鸭子本身应该是耐寒的,不然,羽绒服怎么也会用鸭绒呢?

    不过,她还是过去瞧了一眼,每个鸭舍都已添了食,并无大碍。

    池塘沿上都积了雪,走过去有些难度,喜清欢想了想,便去找了个长竹秆,下了竹梯使劲敲了敲,也没能敲破。

    “我来。”喜庆靖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长竹竿,使力一戳,便戳出一个小洞,然后才顺着这个小洞敲了几下,露出一个小小的冰洞,倒是能看到水下有鱼在游动,喜庆靖看了一会儿,侧头问喜清欢的意见,“要敲开吗?”

    喜清欢想了想,还是摇头,把冰敲碎了沉入水里,岂不是让下面的水更冰?

    拿了鱼食往破开的冰洞里扔了些鱼食,没一会儿,便见有鱼从水底游了过来,抢食抢得倒是欢实,喜清欢这才上了竹台,这天气,她就是再着急也没用。

    天空还在稀稀朗朗的飘着细碎的雪花,喜庆靖坐在外面的竹屋里,这一间既是鸡舍的大门,也是平日放工具和闲坐的屋子。

    “年哥儿,洛哥儿去哪了?怎么没见他?”喜清欢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江洛,有些奇怪。

    “不知道呢,我起来就没见着他,他没去那边提水吗?”喜延年也是一头雾水。

    “没有,姐姐们都在扫雪,这下雪天怎么还提什么水啊。”喜清欢纳闷的说道,这么冷的雪天,他这么早去哪了啊?

    喜延年想了想,飞快的跑回屋里,打开江洛的衣柜,尹氏给他做的衣服一件不少都还在,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也不像突然离开,他不由皱紧了眉:“这小子,跑哪去了也不说一声,天这么冷可别冻出病来。”

    喜延年和江洛朝夕相处,彼此之间已情同手足,此时见江洛无端不见了,他自然又是心急又是担心。

    喜清欢在屋里细看了看,也没留意到什么线索,心里不由不安起来,昨晚,她跟他说了那么多江二夫人的话,他不会是听了她的话,回去找江二夫人要回属于他的东西了吧?那可怎么办?他一个人能是江二夫人的对手吗?上一次,是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侥幸救了他,可这次,他要是遇了难处谁能救他?

    这世界,可不是她那通讯发达的前世啊,不然,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就成了,唉,可千万别是她猜的那样,不然,她如何安心?

    想到这儿,喜清欢转身便要走,就在这时,眼睛余光扫到竹榻下有抹白色,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伸脚将竹榻下的东西扫了出来,却是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两行字,交待了行踪。

    “不会吧,他去江府做什么?”喜延年在边上看得清楚,不由低呼。

    “弹涂鱼之事可大可小……”喜清欢念了一半,转身就走,被喜延年拦下:“小姑姑,你干嘛去啊?”

    “我去追他回来。”喜清欢沉着脸,就算他是江清洛本尊,可江二夫人既然将用假的冒充,难道就不敢颠倒黑白吗?上一次他遇到了她这具躯壳的主人是他侥幸,这一次他送上门去,江二夫人就是活吞了他也没人知道啊。

    “小姑姑,这事儿还是跟祖爷爷商量商量吧。”喜延年这时倒不冲动了,劝说喜清欢先和喜庆靖回禀一声,“这大雪天的你一个人去也不安全,再说了,你要是不说一声出去回来又得挨罚了。”

    喜清欢犹豫了一下,要是爷爷问起江洛为什么去江府该怎么说?

    可是,当她把纸条拿给喜庆靖看的时候,他却淡淡的点了点头:“这孩子有心了。”

    “爷爷,您都知道了?”喜清欢顿时愣住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喜庆靖将纸放在手边的桌上,“洛哥儿不在,年哥儿可要打起精神,这两夜,让你爹过来陪你一起守夜吧。”

    “是。”喜延年看看他又看看喜清欢,满腹不满,他和江洛才是好兄弟啊,为嘛他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爷爷,可是,这雪下这么大,他……”喜清欢的担心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

    “洛哥儿可不像你们,他既敢一个人去江府,必定有他的道理。”喜庆靖摆了摆手,站了起来,“雪大了,回家歇着,一家子里就你身子最弱。”

    说罢,就转身回去了。

    “小姑姑,江洛去江府干什么?他不会是想把弹涂鱼偷回来吧?”喜延年说到这儿连他自己都惊了一惊,连道,“这事儿他哪行啊?应该叫上我们才是,人多也好照应。”

    “都想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喜清欢白了他一眼,“看好这儿哈,快过年,可别让人顺走什么。”说完,把桌上的纸折起来揣在怀里,也回家去了。

    喜延年只好乖乖的守在竹屋里,他把喜清欢说的最后一句话记进去了,快过年了,这里面的鸡鸭鱼可精贵着呢。(未完待续。)

124除夕夜的不速客

    PS:亲们,有啥办法让订阅上去呢??

    江洛这一走就是三天,小雪也稀稀朗朗的下了三天,到处都有一片银色,给送年礼回娘家的人们平添了困难。

    二十九这天,喜守业带着柳氏将礼送回了柳庄,喜世廉就比喜守业要方便多了,杨家就在村里,走上几步路的事儿。

    各种琐事忙完已是年三十,雪也终于停了,喜家的院子里已经堆了两个大大的雪人,是喜清欢和喜婉悦的杰作,这个世界没有了发达的通讯系统,想要知道一下江洛的现状都极难,喜清欢也没有心思去计划铺子的事,每日只好池塘、家里、海边四处的转,闲暇时便和喜婉悦玩雪,大姐二姐要帮忙做家事,她们俩便拉了喜冰欢当苦力,两个雪人一左一右相对而立,就像一对迎宾的雪娃娃。

    而各屋的门檐下,也挂了不少木模子,这些都是喜清欢的主意,喜婉悦去执行,缠着她爹给做了各种各样花形木模子,里面压实了雪,再淋了水挂在檐下,第二天便成了各种花形的冰饼子。

    喜清欢发现,这个大哥不仅会打铁,这木头雕工居然也这样了得,她要不要好好利用一下呢?把铺子里要做的东西交给他做?

    不过,她只是想想,这都除夕了,这些事当然是正经过了年再谈了,只是,江洛怎么还没回来呢?会不会出了事了?是被江二夫人给遇见了?还是在大雪地里生病了?每每想到这些,喜清欢的心便一阵乱。

    这几天,她再没有想自己是活了两辈子还是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娃,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她如今重回了一世,何必再去纠结自己的实际心理年龄多少,要是天天那样想,难不成她还要找个跟她爹差不多的中年人?那样的话。这一家子不得蹦起来反对啊?她虽然是潮流的穿越女,却也不想让自己成为那等惊骇世俗的人,被戳着脊梁骨能过得了安稳日子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放开了这个纠结,喜清欢倒是淡然多了,她现在才十岁,也不必去想将来非要和江洛怎么样,喜欢就是喜欢。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再说了,她还没弄明白江洛对她的关照到底是纯粹的喜欢还是因为她救了他,反正现在彼此都还小,且过且看着呗。

    “爷爷,我想去镇上。”过了晌午,喜清欢到底还是坐不住了,她找到喜庆靖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去做甚?”喜庆靖在院子里扫着雪,今天一早起来。他就一直板着脸,没一点儿笑意,起来后,就在院子里扫雪,现在又把堂屋里的一张方桌摆了出来。听到喜清欢的话,他抬了下眼皮子看了看,又继续去抹桌面。

    “这都几天了,洛哥儿还没回呢。”喜清欢的担心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

    “小四。你也想解开他的心结,对不对?”却不料,喜庆靖缓缓说出一句话。顿时让喜清欢愣住了,她傻傻的点了点头,喜庆靖才又吐出一句,“过了这一关,他才是真正的洛哥儿。”

    过了这一关才是真正的洛哥儿……喜清欢还在愣神,看来爷爷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他又有什么依仗能确定江洛一定能闯过这一关呢?

    不过,此时喜庆靖的脸色不善,喜清欢也没敢问下去。

    “小四,来帮忙。”喜冰欢在堂屋门口晃了晃,把喜清欢叫了进去。

    “三姐,爷爷怎么了?”今天连三姐都没有笑脸,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除夕晚上要祭祀的。”喜冰欢低低的说了句,就拉着她进了厨房。

    厨房里,已经准备了四盘水果四盘蜜饯四盘精致的小菜,另外,一碗阳春面,两条红烧鲫鱼,一盘香煎弹涂鱼,一碗海蛎肉汤,另外,还备了好几个小酒盅。

    尹氏平日穿的就素雅,可今天,却越发的素净。

    李氏也一脸哀伤的坐在边上指点着还缺了什么少了什么。

    柳氏带着喜玉欢和喜洁欢在灶台前忙着。

    喜清欢环顾一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没人主动告诉她,便连喜冰欢,进了厨房后也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忙了起来,她有心想问问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小四,把这些都端出去吧,记得,水果在前,蜜饯在后,四小菜四热菜围在周边,莫撒了。”李氏看到喜清欢进来,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吩咐道。

    “是。”喜清欢忙上前端菜,摆到外面的方桌上,不用她整理,喜庆靖竟亲手摆弄了起来。

    这边菜刚刚摆好,尹氏便端上了空的酒盅,与此同时,喜世廉从喜庆靖屋里捧了一个牌位出来,端端正正的放在东面的桌头上。

    喜清欢心里好奇,第一眼便去瞧牌位写的谁的名字,结果,上面空空的,竟是个空白的牌位。

    这时,尹氏已开始湛酒,这倒是和喜清欢知道的一样,连续三次点酒后,酒壶放在了一边,杨氏也将筷子摆放齐整。

    柳氏在边上点上了香,先分给了喜庆靖,然后是李氏,依着辈份顺序,每个持香站好。

    喜清欢此时已经明白了,这是给故去的伯伯们祭拜呢,在她的故乡,除夕也有祭祖的风俗,与此时倒是大同小异。

    “成儿,月娥,功儿,勋儿,宁儿,又是除夕了,今年咱们家托了小四丫头的福,也能好好的给你们做顿吃的了,你们来的时候,要记得带上一同上路的将士兄弟,一起回家来看看……”喜庆靖沉默不语,李氏举着三柱香对着空牌位上方的天空喃喃的说着,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伤痛纵然经了十几年光阴洗礼也消散不尽。

    “为国为民,虽死犹荣。”喜庆靖见李氏又抹起了眼泪,低声劝了一句,举着三柱香拜了拜,将香插入香炉里。

    两人拜完,便走到了边上。尹氏接上,却对着牌位默默的看了一会儿,三拜之后便插上了香。

    接着便是喜守业夫妻俩。

    轮到喜清欢时,院门突然敲响了。

    众人愣了一下,喜庆靖略一点头,尹氏便缓缓走向院门,喜守业提醒喜清欢几人还有喜延年兄妹俩接着拜祭。

    等这边上完了香。尹氏才抽开了院门后的门拴。

    只见,江洛安静的站在外面,身后还跟着两个青衫的老者。

    一照面,喜庆靖等人神情大变。

    尹氏也在第一刻回头瞧向喜庆靖。

    “爷。”李氏暗暗的扯了扯喜庆靖腰间的衣衫,低低的提醒了一句。

    喜庆靖已恢复了平常的淡然,看了江洛一眼说道:“回来了,快进屋洗洗吧。”

    江洛却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喜庆靖,又回头看了看那两位老者,站着没有动。

    他身后的老者却迈了进来。略带激动的盯着喜庆靖:“真的……是你!”

    “哼,看我没死,很失望吧?”喜庆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负手傲立,无形间。一股威仪陡然散发了出来。

    “不……”老者欲要行礼,目光扫过喜庆靖身后的人,才及时收势住,改为拱手作揖。“四爷,当年之事,江某也是被小人设计……”

    这人也姓江。难道是……江翰林?!喜清欢审视的目光在老者身上打转,不过,她才不管这人是谁呢,她关心的是江洛,去江府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洛哥儿,你傻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进来?”喜清欢跑到院门,伸手拉江洛进门,一边埋怨的说道,“你也真的,去了连个信儿也没有,不知道我……我们会担心你的啊?”

    江洛浅浅一笑,眉宇间冷冽褪尽,多了一份安然。

    “怎么样了?”喜清欢对他这次的江府之行很好奇,同时也很好奇这两个老头子是谁。

    “既然来了,那就……屋里说话吧。”李氏见喜庆靖一直冷着脸也不说让客人进门的话,便微笑着打圆场,尽管她也对来人很不待见,可到底来者是客,到底今天是除夕。

    “江某见过夫人。”老者有礼的朝李氏行礼,目光看向方桌上的东西,“这是……能否让江某上柱香?”

    “不必了。”喜庆靖冷哼一声,转头就进了自己的屋子。

    “江老爷,请。”李氏歉意的看着老者,侧身相请。

    老者却坚持走到桌子这边,桌上已没有多余的香,他便恭恭敬敬的朝着空白牌位三鞠躬,才举步往喜庆靖那屋走。

    “老爷!”门外等着的那位老者快步走了过来,有些着急的拦住他。

    “江瑞,你在这儿等我,四爷不会对我如何的。”老者果然就是江翰林,江瑞是他曾经的书童,后来他考中了官进了京,江瑞便一直跟着他,成了江府的总管家,也是江翰林的心腹,在江府里,无人敢小看了他。

    “是。”江瑞只好应下,却跟着到了喜庆靖那屋的屋边站着。

    “哎,到底怎么样了?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走,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喜清欢还没放过江洛,把他拉进院子就叽叽喳喳的问了起来,“还有,他们俩是怎么回事?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江洛却只是笑,点了点头,被拉住的胳膊也没有抽出来的意思。

    “啊,你不会是……要回去了吧?”突然间,喜清欢的欢喜顿时跌落了下来,她撇了撇嘴松了开他的胳膊,目光有些敌意的看着那边的江瑞。

    江瑞守着屋边,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眼睛却一直在江洛和喜清欢两人之间打转,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不会回去的。”江洛终算是开了口。

    不知为什么,喜清欢总觉得他这次回来的感觉很不一样了,难道,这就是爷爷说的闯过了那一关,就是真正的洛哥儿了?

    想到这儿,喜清欢忍不住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江洛来。(未完待续。)

125“中毒”的江翰林

    如果说,之前的江洛是一块冰,那现在的江洛便是一捧雪,虽是一样的冷,却比冰多了一份柔软。

    喜清欢盯着他看,江洛也不像之前那样沉默,而是浅笑的回视她,悄然说道:“晚些再告诉你。”

    这样的江洛,让喜清欢意外之极,不过,现在的他比起之前越发的顺眼了,她也不为难他,现在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细说,尤其是那个叫江瑞的老头,一双眼睛老往她和江洛身上瞟,让人生不出好感。

    “把这些纸钱烧了,菜都端堂屋里去吧,再去收拾一桌出来招待贵客。”李氏看了看自己那屋紧闭的门,回头淡淡的吩咐道。

    “是。”尹氏行礼受命,便和柳氏等人自觉的忙碌起来。

    喜清欢注意到,就在江翰林踏进院子的那一刻,这个家里除了杨氏、柳氏以外的大人们的气势都变了,喜庆靖那种自然而然的威仪、李氏淡然却带着高高在上的雍容、尹氏端庄中带着淡漠的客气,还有喜守业和喜世廉两人暗暗的警惕,都证明了喜家与江家不一般的关系。

    那决不是善意的关系……喜清欢瞥地江洛一眼,心道:可千万别让他们俩演绎什么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狗血剧,姐可不是演那种剧的料啊。

    “小四。”喜冰欢拉了她一把,在角落找了个破铁锅放在桌子正前面,两人一起抬了事先准备好的纸钱去烧,喜玉欢拿起桌上的酒盅,一盅一盅的撒在铁锅前面,又取下香炉里的香扔在燃烧的纸钱上。

    其余的人才开始将桌上的东西都移到了堂屋。

    厨房再次热闹了起来,择菜洗菜涮锅点火炒菜,一如既往的忙着,没有一个人提及今天这两个不请自来的贵客,也没有一个人埋怨江洛把那两人带来。一切,仿佛再自然不过。

    夜幕落下,堂屋和厨房都点上了灯,一家人都进了堂屋,只有江洛和江瑞等在院子里。

    饭菜热了两遍,喜庆靖和江翰林才走了出来,江瑞忙迎上:“老爷。”

    两人不知谈了什么。江翰林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喜庆靖也对他客气多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年夜饭吧。”

    “四爷还是如此仁义。”江翰林笑着赞了一句,能与喜庆靖修复关系,这样的好话算什么。

    喜庆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是不是客人,自己先进了堂屋,江翰林丝毫不在意,就像自己家似的跟了进来。进来后,笑着朝李氏拱了拱手:“嫂夫人,江某今夜要叨扰了。”

    李氏看了喜庆靖一眼,见他已径自坐在了平常的位置上,他们几十年的夫妻了。她哪能看出他的意思,便笑着请江翰林入座:“江老爷客气了,快请坐。”

    江翰林也不客气,在喜庆靖左手边坐下:“不客气不客气。你们也坐。”

    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多了他这个外人,今晚的坐席自然也要变一变,喜守业几个男的都坐在那桌相陪。李氏等人挪到了这边自成一桌。

    喜清欢几人今晚可辛苦了,来来回回的热了几遍饭菜,这时又负责上菜。

    “咦?她们四个居然中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不知哪一个是小四姑娘?”江翰林看到她们姐妹四个,惊讶的捋了捋胡子。

    “哼,你管哪个是小四?反正,我喜家的孙女不是你们家能打主意的。”喜庆靖却冷哼一声接了话。

    “四爷,洛儿已把此事告诉我了,如今我既已知道了,哪能会让人如此委屈了小四姑娘呢?”江翰林叹气,说到这个,他的笑脸也黯了黯,“如今,我也不过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我江家如今也只有二儿还有些出息,可偏他的后院……洛儿是他唯一的嫡子了,能遇到四爷,是洛儿的福气,洛儿以后还得劳你们多费心了,你放心,经了此番中毒事件,那贱人必不敢再兴风浪,小四的事,自有我去作主。”

    中毒?喜清欢惊的说不出话来,难道陶管家是得了什么风声才提醒她的吗?那女人是朝谁下手了?

    “哼,你能作主最好,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喜庆靖居然放起了狠话。

    “四爷,您放心,我家老爷如今虽然致仕,可那秦家到底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小四小姐的事,有我家老爷作主,二夫人翻不了浪。”江瑞站在后面帮着自家主人说起了好话。

    “最好如此。”喜庆靖睨了他一眼,他似乎对江瑞有些好感,脸上表情松了些,“你也坐下吧,我们这儿穷家寒舍的,身边忤着你这么大一个人,可吃不下饭。”

    “四爷说笑了。”江瑞陪着笑脸,看了看江翰林,见江翰林微微点头,便坐在了末位,与喜延年相邻。

    “小四,去给江老爷准备热水、茶水。”喜守业见他们如此,已知他们之间已达成了某种协议,便朝边上的喜清欢吩咐道,“还有干净的帕子也要备着。”

    “哦。”喜清欢看了看江翰林,很快明白过来了,大户人家吃饭的讲究,热水帕子怕是净手用的,茶水用来漱口。

    “还是老奴去吧。”江瑞忙站了起来。

    “行了,你知道我家东西在哪么?”喜庆靖挥了挥手,看向江翰林,似笑非笑的说道,“要是吃不惯趁早回去。”

    “怎会吃不惯?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纵然荣华富贵了这么些年,根,却是一直没忘的。”江翰林摇头反驳。

    喜庆靖又是一声冷笑,没说话。

    江翰林也似想起了什么,老脸竟有些烫,心里暗叹不已,悔只悔,当初迷了心窍,竟做下了对不起喜家对不起百姓的错事,如今,还能弥补吗?

    喜清欢很快回来了,从角落找了个木盘子,上面放了一小盆温水,边上还放了一个穿的陶缸,还有一盏茶,茶叶是从镇上买来孝敬爷爷奶奶的,这回便宜这姓江的了,她手上还搭了两条干净的布帕。

    江瑞见她出来,哪敢让她伺候?虽然她如今只是个布衣百姓家的孩子,可她是四爷的孙女啊,要是换了以前……他不由偷偷看了看喜庆靖,急忙站起来接过东西,伺候江翰林洗了水漱了口,推却了喜清欢接回去的好意,自己端进了厨房,洗了手,在喜清欢的指点下倒了手,这才回到席间。

    喜清欢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经过江洛身边时,接收到他歉意的目光,不知为什么,自从那天的零距离接触后,她竟不自觉的关注起江洛来,他些微的变化,她居然能看得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就这样,除夕夜的年夜饭就在一改往常的沉默中结束,那一桌是因为江翰林的加入,喜庆靖懒得搭理他,喜守业等小辈们也是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偶尔的劝劝菜劝劝酒,当然,酒也只是村里货栈打来的低劣酒,也亏得江翰林和江瑞面不改色照吃照喝不误。

    而女席这边,自然也不会多话,有外人在呢,吃饭时随意说话岂不是让人笑话咱喜家没素养?一个个不用人提醒就不自觉的维护起自家的形象来。

    “小四,一会儿你不用收拾这儿了,去泡几杯清茶上来。”快散席时,李氏轻声吩咐了一句。

    “哦。”喜清欢压根儿都没想为什么又是让她去的问题,她只是在回想以前看过的古装剧里的片段,大户人家,好像是有饭后饮茶的习惯,可刚吃了饭就喝茶对胃好吗?

    注意到那边大部分都搁了筷子,喜清欢便进了厨房,茶叶都放在放碗的木架上,茶杯么,一家人除了她们小一辈的,好像也都挺喜欢喝茶,所以,杯具不会少,咳咳,此杯具不是彼悲剧。

    喜清欢一边泡茶,一边天马行空的乱想,江洛这次回来大不同了,也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逮个机会抓他好好问问。

    她对泡茶这技术活儿没研究,胡乱的冲了一道倒掉,注入第二道热水才端了出去。

    喜庆靖和江翰林自然少不了,江瑞虽然是江家下人,可到了这儿就是客,也有一杯,喜守业和喜世廉还陪坐着,也各端了一杯,还有李氏的,她也喜欢茶,自然也不能缺了她的,尹氏、柳氏、杨氏三人是长辈,也有份。

    至于其他人却已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喜清欢也没有替他们准备,端完茶就加入收拾的行列。

    另一边,喜玉欢几人已准备了瓜果糕点送了上去。

    收拾好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尹氏三人却已经不在了,喜延年和江洛回了竹屋,过来吃了这么久的饭,那边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溜进去,喜清欢四姐妹还有喜婉悦是小辈当然也不会在堂屋参与大人们说话,也都行了礼退了出来。

    唉,除夕夜都没有发压岁钱的吗?喜清欢暗自叹息,还是前世好啊,每年除夕,她都能收到好多“毛爷爷”。

    喜延年原来那间屋子门开着,里面亮着灯,尹氏三人却是在收拾房间,想来晚上江翰林两人是不走了。

    喜清欢想想也觉得如此,这么晚了,让两个老人怎么回去?真不知道江洛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他们给带来了,不知道今晚是除夕吗?哪有除夕跑别人家里过的?

    喜玉欢和喜洁欢两人见这儿没什么可帮忙的,便回屋点灯,今晚要守岁,先回屋做点儿活计再出来吧。

    而喜冰欢将喜婉悦打发进去与喜玉欢她们一起,暗暗朝喜清欢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溜出了院门,两人都存了一样的心思,就是好好问一问江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126江洛的身世

    到了竹屋,喜延年已经缠着江洛在问不停了,喜清欢还没开口,喜冰欢便上前迭声问了起来:“洛哥儿,你怎么遇到江翰林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会跟你来这儿?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喜冰欢不是聋子不是笨蛋,江翰林一口一个洛儿,她能听不见吗?

    江洛浅笑,褪出去沉重的外壳,整个人显得越发生动起来,连那笑,都让人心里暖暖的,正面接收到江洛笑意的喜清欢不由自主的回了个微笑:“洛哥儿,事情都解决了么?”

    江洛点头,缓缓说起这次的青石镇之行。

    原来,那天听喜清欢转述了陶管家的那句提点后,江洛心里一直很不安,这个家里,只有他才知道那个女人的手段有多狠。

    当初,江二老爷年方十八便外放当了洪城县令,与江洛的娘余氏偶然相遇,江二老爷对余氏一见倾心,便写信与江翰林,江翰林派人清查了余氏门第,知晓余氏乃洪城富商之独女,为人又温婉贤淑,也是颇为满意,便同意了江二老爷去余府提亲的请求,那时的江翰林虽然很得圣心重用,却没有门第高第之见,相反,他很清楚自己的出身,所以,对余氏相当的满意,当然了,他是当官的,少不得也要考虑到这桩亲事对儿子有什么样的助力。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独到的,余氏是家中独女,出嫁时,其父更是将家中尽数家产转到了余氏名下,只不过,明面上仍是余父在管罢了,二老想得很开,女儿只有一个,这些东西在他们身后自然是给女儿的。所以,对这个女婿也是全力相辅。

    江洛三岁时,余氏又有了身孕,可江二老爷在余家的扶持下政绩优良要被召回京都,无奈,余氏不能长途跋涉,他只好先行入京。可谁知,这一走竟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江二老爷到了京都,不知为什么,他竟没有再被派官,而是直接被放进了翰林院,要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少而又少的,像江翰林当年也是考中了探花直接进的翰林院,而翰林院里的学士们哪一个不是清贵专心学术的?可从来没有江二老爷这样当了三年外官又被放进去的。

    不过。翰林院学士到底是天子近臣,官员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却也没敢小看了江二老爷。

    礼部侍郎秦占通便是高看江家的那一个,江二老爷进了翰林院,江翰林又得圣心。他便动了心思,将自己的幼女嫁给了江二老爷当了贵妾,当然,秦氏只是秦家庶女。在秦占通觉得,要是江二老爷没成过亲,倒是能配上他家的嫡女的。可如今,正室已有人,送个庶女倒也辱没不了秦家。

    江二老爷是个软耳朵的,当初余氏在身边上,他对余氏百依百顺,也所幸余氏是个贤淑的,自己有身孕的时候,便把自己的丫环给了他抬了姨娘,入京后,又有几个有心人送了两位美女与他,他推托不了,便也收下了。

    一来二去,加上秦氏从中作梗,余氏母子三人竟被这样拖在了洪城。

    前年,余父病重去世,余母思虑太重也终没捱过去年年关,家中重担都落在了余氏身上,可她生性温婉不喜出门,家产竟被族中众人明分暗分的分瓜了大半,无奈之下,余氏只好变卖了所有名下产业,又给京中江二老爷去了信,想要带着一子一女赴京团聚。

    信去了之后,等了大半年才得了回信,说是江二老爷已派船来接,谁料,来的竟是秦氏,那时,秦氏俯小做低,竟取得了余氏信任,将秦氏视如姐妹,她又一心一意想要去与江二老爷团圆,便不疑其他,跟着上了船。

    可谁知道,秦氏早起了毒念,她故作大方,将来时乘坐的船让给了余氏母子三人,自己带着人坐了小些的船跟在后面,而余氏的一应东西也被安排另一条船跟着。

    船自东海,风波突起,船上的家丁竟闯进了余氏舱房欲行不轨,余氏百般反抗呼救,竟无一人来救,她绝望之下便投了海,而江洛也被人罩了麻袋好一顿打,要不是余氏身边的丫环以死相救,他肯定逃不出来。

    喜冰欢拍案而起,愤愤的说道,“你们也真笨,居然就这样轻易上当了,要不是小四,你这小命早没了。”

    “三姐。”喜清欢心里却是阵阵怜惜,他也不容易啊,便轻轻的扯了扯喜冰欢的衣袖。

    “拉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喜冰欢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在屋中走来走去摩拳擦掌,“那个恶女人,可别落在我手里,不然,要她好看。”

    “三姐,你还让不让洛哥儿说下去啦?”喜清欢无语的轻叹。

    喜冰欢这才消停了些,靠在门边上冲江洛一扬头:“继续。”

    江洛又是一笑,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般。

    秦氏没想到的是,江翰林却曾见过江洛,那时,江洛才五岁,江翰林回乡祭过一次祖,亲手把代表江家嫡长孙的平安扣挂到了江洛脖子上,他还知道江洛的右手掌纹处有三条极细的水纹似的胎记,故此给取了个大名叫江清洛。

    秦氏回去后,便对家中诸人说在东海遭遇了贼人,大船被抢,余氏贞烈为免遭侮跳了海,嫡长孙也被贼人抛入海中,他们只来得及救起小小姐,秦氏如何表演,江洛无从知道,只知江家人都信了,没多久,小小姐受了惊吓也病去了,江家二房正室已空,秦氏又主持了多年事务,便被江二老爷扶了正。

    “那江二老爷真怂,妻儿都被害死了,还把仇人扶正,真真不是东西。”喜冰欢再次忍不住骂道。

    “三姐!”喜清欢看了江洛一眼,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江洛的亲生父亲,哪能这样当着江洛的面骂呢?要骂也得避开江洛才行。

    “干嘛?我说错了么?”喜冰欢白了她一眼,站正了面对江洛问道,“洛哥儿,这样的父亲不认也罢,没了他们。你还有我们呢,有我们帮你,看那恶女人敢不敢寻你麻烦!”

    喜清欢无语的看着喜冰欢,心知这个三姐的火爆脾气又发作了,现在明显是那女人想找她的麻烦,而江洛只是为了帮她才去了江家。

    “洛哥儿,你这次去可遇到那女人了?”喜清欢比较关心的还是这三天江洛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我扮成小厮混进去的,我父……他在京都,这儿的江府里也只有祖父见过我,我便直接去找了祖父。”江洛倒是没在意喜冰欢的态度,“他年纪大了,扛不住虾虎鱼的毒,而且,那女人要是得了手,小四的麻烦。也避无可避了。”

    他说的轻松,可其中遇到的惊险和困难必不会少,不然又怎么会去那么久才回呢?喜清欢几乎能想像到他扮成小厮在那么大的院子里迷路甚至遇到江二夫人等种种麻烦,当然,这只是她的脑补。江洛对这三天的寻找经过只字不提,只说自己运气好,误打误撞跑到了江翰林的书房,祖孙相认后。他便把陶管家说的那句话修饰了一下告诉了江翰林,并没有把陶管家给点出来,江翰林本就对江二夫人起了疑心。听完江洛说的之后,更是有了提防。

    “什么?!她竟然敢对江翰林动手?”喜清欢几人惊得眼睛瞪得铜铃似的,那女人,胆子未免太大了吧?敢毒害公爹?!

    “这些年,江家二房陆陆续续得了几个孩子,都没能活过一岁,那女人却是从无所出,上个月,祖父提出从大房过继一个过来或是给……给他再纳几房妾室,秦氏想来是急了,竟又从外面找了个与我相仿的人回来,说是我命大被人救起,她好不容易打听到给接回去的,如今她扶了正,那个江清洛自然也是由她教养,可她不知道的是,祖父早看出那人掌中无任何胎记。”回来后的江洛一改之前的惜字如金,平静的说着所有事,“还有件事,她也不知,江家嫡子都有块平安扣,可嫡长子的都与别的不同,她只见其形却不知其中玄机,给那个江清洛配了一个原是想以此添加真实,却不知恰恰因为那个平安扣让她露了破绽。”

    “这么说,江翰林早就知道那个江清洛是假的?”喜清欢问道,这个江翰林倒不是个昏溃的,对他的反感也减轻了几分。

    “见到他我才知,他这次回家祭祖带着那女人,便是想断了她和秦家的联系,伺机查她的恶事。”江洛这时才露出一丝冷笑,“这次,她枉想以虾虎鱼来谋害祖父,嫁祸小四,却不知祖父早对她防范,而且,祖父从小长于东海之滨,如何会识不破弹涂鱼和虾虎鱼的区别呢?”

    “然后呢,那女人可认罪了?”喜冰欢兴奋的追问道。

    “如今还不到时候。”江洛却缓缓摇头,“此时的江府……江翰林中毒病危,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这么一说,喜清欢几人都明白了,尤其是喜冰欢,更是拍着手笑道:“虚虚实实,看那女人不露出马脚,等她按捺不住,就能抓住她的小辫子了,到那时,看她怎么抵赖。”

    喜清欢却更关心另一件事:“洛哥儿,那你过了年是不是……要回江家了?”

    喜延年也紧张起来:“洛哥儿,那个家那么乱,不回也罢,以后你还是在我们家吧,我们家虽然穷,可是干净,再说了,小姑姑的铺子过了年就要开了,我们一起进学一起养鱼,不怕过不上好日子,还有还有,你功夫还没学好呢,现在去了,人家又欺负你一个,你不是要吃亏吗?连个帮手都没有,那怎么行呢?”

    PS:你们猜,洛哥儿舍不舍得离开喜家……(未完待续。)

127悠闲的大年初一

    江洛给的答案当然是让他们满意的。

    其实不用他说,喜清欢昨夜便听懂了江翰林那句话:洛哥儿以后就拜托你们了。那不是说他并不想带江洛回江家么?

    四人围着又说了一番江府那女人以后的下场,便各自高兴的回去休息。

    喜清欢尤其高兴,江洛安全归来,又解开了心结,他的大仇也自有江翰林去处理,以后他便能开开心心的留在喜家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喜家的院子里便摆上了迎新的供品,都是些糕点蜜饯瓜果类的素食,酒盅也换成了茶杯。

    喜清欢起来的时候,江瑞便回镇上去了,江翰林却留了下来,不顾喜庆靖的脸色,硬拉着他去了竹屋下棋,他倒是挺喜欢这地方,第一眼看到就摇头晃脑的吟起了诗,只可惜,第一句才吟完,便被喜庆靖给打断了:“乡野百姓,可听不得你那酸倒牙的破诗。”

    不过,除了这小小插曲,两人倒是棋逢对手,时不时的针锋相对辩上两句,倒也其乐融融。

    “洛哥儿,你爷爷不会不走了吧?难道他还玩金蝉脱窍?”喜冰欢很不理解,他家里怕是快打起来了吧?怎么他就这么悠闲的赖在自家过年呢?爷爷也是,明明对江翰林很不客气,却一直陪着下棋。

    “哈哈,你又输了。”喜庆靖豪气的大笑,推开了棋盘,“五局输了四局,你还有何话说?”

    “愿赌服输,喏,给你。”江翰林也不气馁,转头冲江洛喊道,“洛儿,拿笔墨来。”

    江洛放下手中的竹竿,进屋取了笔墨纸张。帮着收拾了棋盘,将纸铺上,又研起磨来。

    喜清欢几人好奇的围了上去。

    只见江翰林拿起毛笔,左手拈了拈笔端,沾饱了墨便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几个字。

    “四喜斋!”喜清欢惊喜的读了出来,她现在一有空就看农书渔书,认识这些字已经没有问题了。

    “小四。还不谢过江老爷?”喜庆靖得意的冲江翰林挑眉,算这老小子识相,有了这幅字,他便容这老小子多住几日,免了他的伙食费吧。

    “谢谢江老爷。”喜清欢自然高高兴兴的行礼道谢,这字写的多有气势,把它拓成匾挂上去,那可是个活广告啊。

    “你要是把这个老字变成爷字,我会更高兴的。”江翰林逗趣的说道。目光扫了下江洛。

    “江爷爷。”喜清欢从善如流。

    “好,好。”江翰林高兴的笑着,手中的笔再次沾了墨,在左边写下:江楚航题。

    这怕是他的名讳了。喜清欢知趣的没有读出来,不过心里更乐了。有江翰林给题的匾,江家的生意必是实打实的了,还有陶家,还有镇上那些想和江翰林攀关系的富户乡绅们。哈哈,她的四喜斋不愁没生意了。

    “还下不?”喜庆靖看着喜清欢几人小心翼翼的收了字,又朝江楚航发起了挑衅。

    “不下了。换钓鱼。”江楚航看到通道上的竹竿,钓鱼的兴致来了。

    “行,看谁钓的多。”喜庆靖豪气的应下,手一挥,“年哥儿,去找小婉儿取些蚯蚓来,再取两枚针。”

    喜婉悦挖蚯蚓挖出兴趣,给鸡鸭鱼喂的蚯蚓都是她挖了保管着的。

    竹竿有现在的,麻线这儿也有,再取了针和蚯蚓,便能钓鱼了,反正自家的鱼,钓得多了还能放回去。

    喜延年一听钓鱼,也立即来了兴趣,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跑了,没一会儿,他和喜婉悦就捧了个陶罐回来了。

    “祖爷爷,我也要钓。”喜婉悦眼睛里亮亮的,捧着陶罐不撒手。

    这个当然没问题。

    于是,原本用来赶鸭了的竹竿便变成了钓鱼竿,喜庆靖和江楚航打擂台,喜延年和喜婉悦在边上凑乐子,喜冰欢也在喜庆靖要求下加入了队伍,于是,鸡舍的外通道上,五人各坐一板凳一溜的排开,开始了较量。

    钓鱼是个技术活,更是个耐力活,喜延年很快就耐不住坐,将竹竿往竹台上一插,自己就开溜了,倒是喜冰欢,别看她平时风风火火的,这会儿却坐如钟,目光炯炯的盯着水面,喜婉悦虽然年纪小,却也很有兴趣,时不时的提溜起竹竿看看,每次都是空空的,她却依然兴致勃勃。

    至于正经较量的喜庆靖和江楚航两人,反而悠哉悠哉的喝起了茶,语气间针锋相对。

    这样一来,喂鸡喂鸭的事便没人做了,虽然今天是大年初一,可这些小东西也要吃食的不是?

    依然是米糠加了剁碎的野菜煮的,还有喜婉悦送来的已经剁碎的蚯蚓,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对剁蚯蚓的事极为上心,这倒是让喂食的人省了不少事,喜清欢将这些东西往专门拌食的陶缸里一倒,拿了个竹竿子使劲的拌均,才用木勺舀了分别放到鸡鸭的食盆里,今天天气极好,鸡鸭都放出来了,吃食一放下去,小鸡们便争先恐后的跑了过了。

    喜清欢满意的看着这些已经长大不少的鸡鸭,心想着再过不久,这些鸡鸭估计就能下蛋了,到时候,蛋变鸡、鸡生蛋如此循环,何愁日子过不好呢?还有那鸭蛋,她这儿有蛎灰,到时候还能试试做成松花蛋、咸鸭蛋,还有蛎灰蛋,那个味道可美啦,这些东西可都是新奇的好商品呢。

    不过,貌似她最尽有点儿馋了啊,整天想着吃的。

    想到蛎灰蛋,她便有些心动了,正巧,喜延年耐不住性子钓鱼,正溜出来玩,便让他回家去取鸡蛋。

    喜延年虽然奇怪,不过他一向是喜清欢的最佳搭挡,所以没有异议的跑回了家。

    很快的,十几个鸡蛋就送到了喜清欢手里,喜延年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居然就按着自家有几口人算拿回了十五个,让喜清欢哭笑不得。

    以前和同学出去玩的时候,在一个广场的阿婆那儿买过蛎灰蛋吃。那个味道让她一吃就喜欢上了,只可惜,后来的蛎灰蛋都是在水里加了石灰煮的,失了真正的蛎灰蛋的真髓。

    鸡蛋到手,喜清欢马上行动起来,喜延年看个稀奇,也不回去钓鱼。屁颠颠的跟在后面,两人到了蛎灰坑边,喜延年还不忘招呼江洛过来围观。

    江洛在鸭池子里清扫,听到喜延年的喊声,拖着扫帚就过来了。

    喜清欢干脆指挥他们两人动手:“在这里面挖几个坑,把鸡蛋埋进去。”

    “小姑姑,为什么要埋这里面?”喜延年忍不住问。

    “让你埋就埋呗,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喜清欢卖起了关子。

    倒是江洛,二话没说。回去拿了锄头就锄了几个小坑。

    “一个坑一个鸡蛋呢,多锄点儿,锄深点儿。”喜清欢把鸡蛋放进去,又指挥江洛把蛎灰盖上,为了方便一会儿寻找。她随意捡了地上的树枝枯叶插在上面当标记。

    十五个蛋便埋好,喜清欢才拍拍手:“行了,过半个时辰再挖一个出来看看。”

    “小姑姑,这是干什么呢?种蛋得蛋吗?”喜延年跟在后面忙活完。却还是一头雾水的问。

    “暂时保密,半个时辰后就知道了。”喜清欢神神秘秘的一笑,其实。她吃过蛎灰蛋也问起过蛎灰蛋的做法,可她却没有亲自试过,哪知道能不能成功呢?现在说了万一失败了多丢人呢?

    暂时,这边不用理会了,喜清欢这才去巡池塘沿,顺便带上了一盘鱼食,连续几天的雪,湖面的冰昨夜才刚刚化去,也不知湖里的鱼有没有影响呢。

    “洛哥儿,早上有发现翻肚子的鱼吗?”喜清欢来了以后就没看到湖面有死鱼,便去问江洛,她也知道在这些事上,江洛的耐心和细仔比喜延年强多了,这些日子他们守在这儿,反倒是沉默的江洛作的主多些。

    “有一两条小鱼呢,已经捞出来了,放在那边的桶里。”江洛指了指竹屋边上的木桶。

    “拿去喂鸭子吧。”喜清欢没有犹豫的说道。

    “好。”江洛一贯的没有意见。

    “小姑姑,刚死的鱼也能吃的。”喜延年却不乐意。

    “我们家又不是没有活鱼,干嘛还吃死鱼?谁知道那鱼死了几天了?再说了,洛哥儿也说了是小鱼而已。”作为一个被各种绿色知识宣传过的喜清欢,辣气壮的排除了吃死鱼的机会,她并不是说死鱼不能吃,其实前世的菜市场里卖的那许多冻鱼还不是死的?可是,现在有活鱼又有什么必要去吃死的呢?把小鱼喂给了鸭子们,也是给它们增加营养嘛。

    “可是……”喜延年可是了好半天,却又觉得喜清欢说的对,不由挠挠头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反驳喜清欢的话。

    江洛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意思是安慰一下。

    那一边,江楚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冲喜庆靖说道:“四爷,你家的小四不错。”

    “哼,我家哪个孙女不好?”喜庆靖很不客气的自赞道。

    “这个小四和我家洛儿很般配。”江楚航说的般配,自然是在一般的般配上还加上了门第的考量,喜家现在虽然是布衣,可曾经也是显赫一时的,如今的大夏天朝,新皇并不昏庸,可手下良将少,这十几年又有被奸妃奸臣陷害了不少,边境不稳,有朝一日,喜家很可能会重入朝堂,到那时,就是他江家高攀了喜家了。

    “哼,我家的孙女不掺和你们家那些腌攒事。”喜庆靖当然不会说他也看好江洛,更不会说他曾提点过江洛有关小四的事,更不会承认他安排江洛拜喜守业为师是有私心的,哼哼,他喜家的本事自然是传给自家人的,不看好江洛又怎么会留下江洛呢?咳,这些,自然不会告诉江老狐狸。

    “……”江楚航无语了,自家的腌攒事……就是他自己也不想掺和啊。(未完待续。)

128蛎灰坑里的钱途

    喜庆靖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他见江楚航沉默,心里多少也为江楚航叹息,同时又有些小小的得意,还是他有福气啊,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她给他生儿育女,她随他征战沙场,她随他共富贵同贫贱,风风雨雨近六十年,如今又一起守着这样的小日子何其惬意啊,而江楚航,结发妻是贤良,可身边的妾室也不少,七十多岁了身边这有两个三十出头的妾,哈哈,那日子能舒坦吗?

    一想到江楚航回到家被一群女人围着抢来抢去的情景,喜庆靖又乐了,好心的不再与江楚航对着干,反而安慰了他一句:“你也是个有福的,有嫂夫人替你在家撑着,你才能大过年的在这儿悠闲。”

    江楚航眼一瞪:“那自然,我家夫人是最是贤惠了。”

    “有我家夫人能干吗?”喜庆靖不温不火的回了句。

    于是,两人从搏奕到钓鱼又再次升级到比自家夫人的好了。

    两人都不是小嗓门的人,喜清欢在下面听到,暗笑不已,之前听喜庆靖的话风,当年似乎补江楚航给弹劾过,没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两个人竟如孩子般坐在一起争论起这些事来。

    在池塘沿巡了两圈,仅发现了几条很小的小鱼翻了肚子,喜清欢让江洛用舀网拔了拔,没见反应便把这些鱼舀了上来,才找了个地方敲起了陶罐,然后才扔了些鱼食下去,只见,平静的湖面很快聚拢来一群的鱼争相夺食,这个是她学来的训食法子,每天喂食前都先敲出声响,这段日子下来,初见成效。

    这一动静,同时也吸引了江楚航的好奇。他扔开了与喜庆靖的争论,惊讶的看着水面:“鱼竟也通灵性?”

    “老爷爷,这个叫训食,是小姑姑从书上看的。”喜婉悦像个小大人般介绍了起来。

    “有趣有趣。”江楚航连连点头,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颇有点儿亲自试试的想法。

    “我也会呢。”喜婉悦学着喜延年的竹竿插到竹台上,转身跑进了鸡舍。从缸里捞了些食出来,又拿了个陶罐敲出声音来,再撒了一把食,果然,鱼儿迅速聚了过来。

    “我试试。”江楚航起了童心,学着喜婉悦的样子又敲陶罐又扔食。

    对面的喜清欢等人只好放弃了喂食。

    笑话,要是真两边喂下去,她的鱼非撑死不可。

    那边,喜婉悦也头头是道的给江楚航说起了怎么喂食。

    喜庆靖笑看着他们。不动如山的坐在那儿钓自己的鱼,原本,他和江楚航钓的差不多,可这么一来,他的鱼便比江楚航的多了。心里不由直乐呵,巴不得自家的小婉儿多说一会儿。

    喜清欢几人回到鸭池子这边,把那些小鱼和鱼食一起都扔进了池子里,引来鸭子们“嘎嘎嘎”的抢夺。没一会儿,鱼儿就被抢光了,没抢到的鸭子只好去吃剩下的鱼食。

    过了这么会儿。喜清欢算算时间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便又跑到蛎灰坑那边,挖了一个蛋出来,先在耳边晃了晃,感觉不到有晃动,便去找了水清洗过才轻轻磕开了蛋壳,蛋清果然凝结了,她掰了一小块尝了尝,那正宗蛎灰蛋的香味在嘴巴里散开,喜得她笑弯了眼,兴奋的她没有想别的,掰下一块便递到了江洛嘴边:“可好吃了呢,你尝尝。”

    江洛一愣,脸上平白多了些红晕,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就着喜清欢的手吃下那一块蛋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喜清欢看到江洛的扭怩,这时才想起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妥,回过神来的她也是脸上一烫,藉着剥蛋壳的时候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剥完又给喜延年分了一块,这才淡定了许多。

    只是,蛋白凝结了,里面的蛋黄却还是有些发软,掰开后里面还有些蛋液,看来是时间有点儿短了。

    “好吃。”喜延年眼前一亮,连呼好吃。

    “把这个都吃了吧。”喜清欢把手上的往他手上一递,笑盈盈的瞅着他吃,“鸡蛋也能生吃的,这一点点儿吃了没事的。”

    喜延年倒也知道鸡蛋能生吃,也不嫌弃里面的蛋黄是生的,囫囵着就吞了下去,还含含糊糊的说道:“太好吃了,小姑姑,你又是从哪本书看的?这办法连柴禾的都省了。”

    “我也忘记在哪本书上看的了。”喜清欢笑罢,才说道,“你刚刚拿了十五个,正好我们家一人一个,你的已经吃完了哦。”

    “啊!”喜延年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险些被口中的蛋呛到。

    “洛哥儿,我们去把剩下的挖出来,大伙儿一人一个。”喜清欢哈哈一笑,拉着江洛又跑去蛎灰坑边,喜延年咽下鸡蛋,叹着气拿了个木桶,倒了点儿清水跟了过去,没有了就没有了吧,反正知道怎么做了,以后再做呗,他倒是很想得开。

    所幸,喜清欢给每个埋鸡蛋的地方都做了标记,三个人三两下的就把剩下的蛋给挖了出来,拿去清洗干净了,送到喜庆靖几人那边,喜延年眼睛滴溜溜一转,自告奋勇的要送鸡蛋回家,留下了五个,兜起剩下的就跑了。

    “这个是?”江楚航也是瞧几个孩子高兴的份上接过的蛎灰蛋,不然,在他那样的位置,一个小小的鸡蛋哪会放在眼里?斯斯文文的剥去了壳,咬了一口,顿时惊讶了,竟比家里精心做的还要香。

    “江爷爷,您觉得这个蛋要是放到铺子里去卖,有没有钱途?”这一会儿的功夫,喜清欢的心思又转到了铺子的生意上,现在,家里只养着鲫鱼,这个季节弹涂鱼也少了,她的铺子里光卖这些实在单调了些,所以,她便想着多加几个商品,而且得有新意的东西,不然,谁愿意花钱来买?

    野菜这样的东西,有钱人家偶尔买去忆忆苦怕是有的。可人家不是傻子,有人手不会自己去野外挖吗?

    笋倒是不错的,能卖新鲜的,也能卖各种制作过的,笋干、笋罐头都已经被列到了清单上,可这些也是有季节性的,货源不稳定。

    刚刚想到的蛎灰蛋、咸鸭蛋、松花蛋倒是个好东西。成本低,制作又方便,现在家里有蛎灰窑,这些东西也容易做,又容易保存,多好。

    喜清欢似乎看到了无数的鸭蛋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般,不由笑弯了眼,巴巴的等着江楚航的回话。

    “这蛋确实比平常的香,只是。单凭这蛋,又如何扯得上前途之说呢?”江楚航很认真的品尝过,又很认真的给了答案。

    喜清欢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她说的可是钱途,不过。她也不去点明,只笑着问道:“要是我放到铺子里去卖,您说会有人买吗?”

    “嗯,应该会。”江楚航很认真的想着。

    “到时候。江爷爷您可要多多支持哦。”喜清欢顺着竿就往上爬。

    “自然要支持的。”江楚航却在心里想,大不了,到时候让人天天去包下这些蛋。也免得这孩子卖不出去伤心难过。

    “小姑姑,好好吃呢。”喜婉悦一声不吭的在边上尝完了她的那一个,眼巴巴的抬头看着喜清欢。

    “给你。”喜清欢把自己的递给她。

    “这是小姑姑的。”喜婉悦摇头,不过,她还是惦记着刚刚的美味,舔了舔嘴巴说道,“小姑姑,以后我每天给小鸡小鸭喂很多蚯蚓,让它们多多的下蛋,到时候你还给我做给我吃好不好?”

    “好。”喜清欢被她的乖巧逗笑,将自己的那一个剥了分了一半给她。

    这时,喜延年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攥着几个鸡蛋,跟到前面,看到喜庆靖在看他,忙解释了一句:“祖爷爷,柳老村长在咱们家呢,祖奶奶让我再做几个蛋送给柳老村长家呢。”

    喜清欢一惊,这傻小子不会把做法给透露出去了吧?

    想到这儿,她便跟了上去,凑到喜延年身边问道:“年哥儿,你有没跟柳老村长说这蛋是什么做的?”

    “小姑姑,你就放心吧,这么好吃的蛋,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呢?”喜延年却冲她挤了挤眼,“我知道你要放铺子里卖的,对吧?”

    “嘿嘿,不愧是年哥儿,有默契。”喜清欢这才放了心,冲他竖了竖大拇指,“等过几天,我们再研究别的吃法,记得先保密哦。”

    “放心。”喜延年一听就知道这个小姑姑又有棍意了,会意的眨了眨眼,拍着单薄的胸膛应下。

    “当心手,这蛎灰可是会烧手的呢。”喜清欢见他没在意保护自己的手,便提醒了一下,蛎灰可是会“咬”手的,这儿又没有护手霜,还是当心些为好。

    喜延年言听计从,学着喜清欢刚刚的样子将手里的蛋埋了下去,做了记号。

    喜清欢这时也不怕脏的坐在了边上,看着喜延年做这些,心思却在盘算起咸鸭蛋和松花蛋的做法,咸鸭蛋倒是简单,她的外婆就经常自己做,早餐的时候一碗白粥半个咸鸭蛋便是了顶好的滋味了。

    而松花蛋,因前世的新闻里曾有段时间铺天盖地的报道松花蛋里的铅超标,害得她都不敢再吃,同时,也上网查了些资料,知道松花蛋什么做出来的,不过,却没有实践过,只是不知道去了那一个会形成铅的黄丹粉,能不能做出松花蛋来呢?

    想着想着,喜清欢不由跃跃欲试,恨不能现在就动手……

    PS:以前在台州工作的时候,经常在路桥的一个广场上看到有阿婆提个篮子叫卖蛎灰蛋,可惜后来的蛎灰蛋都不正宗了,大多都把石灰放在水里煮蛋,再没有那种真正用蛎灰煨出来的浓浓香味,传统美食,在漫漫的时光长河里,淹没了许多许多……(未完待续。)

129不迂腐的柳秀才

    PS:感谢淡雨思涵的粽子,连着几天定时发布,今天才有机会说谢谢,见谅哦~~~

    小柳村的风俗,一年里家里有丧事的,大年初二要办祭祀,搭上灵堂,来往的都是来送祭的乡邻或亲戚,所以,这一天,是不能随意串门的,而有丧事的人家,过年贴的也是蓝色的对联,过了今天,才会撒去家里家外的一切孝,只留下那对蓝对联昭告诸人这家在过去的一年里少了人。

    到了初三这一天,是女婿们给丈人家拜年的日子,一早,喜守业一家人和喜世廉一家人便起来准备,有了之前那个蛎灰蛋,今年送的生鸡蛋有一半被送到蛎灰坑里煨熟了。

    今天,喜清欢四姐妹也要跟着去柳庄拜年,喜世廉一家人倒是方便,就在一个村里,而同时,今天也是喜翎欢一家回来的日子。

    江楚航住在喜延年原来那屋,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闲下来的时候,他甚至还跟着喜婉悦一起去给鸡鸭鱼喂食,喜庆靖虽然常与他唱对台戏,不过,倒是天天的陪着他。

    说起来,喜清欢还是第一次去外祖家,一大早的,就被喜冰欢拉了起来,去池塘里捞了十六尾较大的鲫鱼,用一个中个的陶罐装了八分满的弹涂鱼,蛎肉干也包了一些,再就是年前买回来的专门用于走亲戚用的精白米,也装了一斗左右,再就是一篮子鸡蛋,上面放了二十个蛎灰蛋,另外还备了些棉布。

    柳家和杨家的礼是一样的。

    杨家就在村里,喜世廉一家四口很快就到了,喜守业一家人却要走上两刻钟的山路。

    半路上,一家人遇到了那个柳来福,看到他们,他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让到了边上,倒是喜守业笑着打了个招呼:“来福哥,这么早啊。”

    柳来福却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应声。

    “真是个怪人。”走出一段路,喜冰欢嘀咕了一句。

    “不可背后议论人。”柳氏责怪的训了一句。

    喜清欢冲着喜冰欢偷笑,想到那天在海边看到的盗版长筒网,她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走远。

    与去镇上的路相比,柳庄这点儿路对喜清欢来说已是小菜一碟,一路上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拐过一道山弯弯,便看到了密集的房屋,与小柳村差不多,大多都是茅草顶土坯房,不过,在右边却有一个木头建造的颇为气派的瓦房大院子。大院子后面还有一个小些的院子,也是木制瓦房,不过这个院子便显得简单了许多,院墙只用了简单的竹篱笆,院子两边开了两埂花圃。里面种着不少的花卉。

    “瞧,外婆在院子里等呢。”喜冰欢指着那个小院子喊了一声,喊罢转头看了喜清欢一眼,之前小四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外公家的院子。

    就像她想的那样,喜清欢自然是记不得的,她只知道柳氏有三个哥哥。名字都是按着雪花的意思取的。

    “娘,这么冷,怎么在院子里等呢?”到了跟前,柳氏如同一个未嫁的姑娘般依到了老妇人身边,喜清欢借机打量起这个便宜外婆周氏来,周氏看着六十多岁,把自己收拾的极齐整,半白的头发挽在脑后,还插了支银簪子,身上穿着墨色对襟棉布衫,下穿深蓝色儒裙,腰间系着宽宽的腰带,脚上的墨色布鞋在裙下若隐若现,反倒是柳氏被比了下去,因为过年,今年家里每人都做了新衣服,不过,柳氏穿的素淡,身上只是青底粉碎花的衣衫和青色儒裙,头上也没有饰品,只扯了块与衣衫同色的布帕包着。

    喜清欢不自觉的跟自己前世的外婆比较起来,看着,似乎都是风风火火的俐索人呢。

    “见过岳母。”喜守业手上提了礼物,便半弯了腰行礼,他今天穿的也是新做的藏青色短打衣衫,倒有些像武林侠士那般的英气。

    “外婆。”喜清欢在喜冰欢的眼神提示下,四人齐齐上前行礼,今儿四姐妹穿了一样的衣衫,都是粉色棉布做的及膝衣衫,下面也是同色的裤子,不过,每个人的衣襟、袖口、衣摆、裤脚处都绣上了不同的花卉,这个自然是尹氏的杰作,四人又都梳了双丫髻,看起来煞是可人。

    “玉儿,洁儿,三三,小四。”周氏居然一个也没认错,最后还捧着小四的脸心疼了好半天,“好孩子,可瘦多了。”

    她瘦么?喜清欢在心里嘀咕,她怎么就觉得自己最近的脸肥了许多呢?不过,嘀咕归嘀咕,她还是很享受周氏手上的感觉的,暖暖的柔柔的,像极了她的外婆。

    “赶紧进屋吧,外面不冷啊?”柳秀才显然是在屋里等急了,掀开帘子喊了一声。

    “瞧你爹,一大早就起来折腾了,吩咐这个吩咐那个,生怕少做了你爱吃的。”周氏笑着说道,一手拉着喜清欢,一手拉着喜冰欢,当然了,这两姐妹向来走得近,她也是顺手拉而已。

    柳秀才与周氏生了三个儿子,只有柳氏这么一个女儿,一向娇养,每次知晓柳氏要回来,他都是这样紧张的张罗,家里人倒也都习惯了。

    几位哥哥知道柳氏今天要来,都特意的推迟了出门的时辰。

    放上了礼物,一家人正儿八经的给柳秀才和周氏磕了头,毫无意外的得到了红包,四姐妹又给三位舅舅三位妗子拜了年,手上又多了几个红包。

    喜清欢直到这时才算认识全了舅舅家的几个孩子,一个个的倒都是识礼数的,说话行事都让喜清欢很是喜欢,只可惜,今天他们也要去各自的外祖家里拜年,只好略略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约好了得空一起玩,便跟着各自的父母出了门。

    这边家里便只剩下柳秀才和周氏,柳氏回到自己娘家,哪里会拘束,便要带着四姐妹一起准备起中午的饭菜。

    喜守业则陪着柳秀才闲坐。

    “小四。”谁知,柳秀才却喊住了喜清欢。

    “外公。”喜清欢便留了下来。

    “听说你弄了个池塘?”自从知道喜守业的伤无碍后。柳秀才便没再去过小柳村,柳庄的学堂是祖上一位举人老爷盖的,自那位举人老爷之后,柳秀才算是柳庄的第二人,现在学堂里的事务都由他在负责,他又要授课,自然很是繁忙。所幸,到了他儿子这一代,倒是出了几个秀才,他的二儿子和小儿子都是其中之一,除此还出了两个秀才,因此,附近能读交得起束修的人家都把孩子送到了这儿。

    “是呢,要是不自己养些鱼,外面的迟早要捕完了。”喜清欢点头。又问道,“外公是怎么知道的啊?”

    “小小年纪倒是会折腾,如今,附近几个村早传开了,都知道小柳村有个叫小四的小丫头折腾出了个池塘。”柳秀才倒是没有什么不快。他是读书人没错,可他也不觉得商人就比读书人低多少,大家都是人,都要为生计奔波。“你懂得怎么养鱼吗?”

    喜清欢摇头:“前些日子得出几本书,上面倒是有说如何养鱼。”

    “我就知道。”柳秀才指了指喜清欢转头朝喜守业说道,“这些事。还是得你们大人撑起来,小孩子家家的出去说话也没分量,莫让人瞧低了。”

    “岳父说的是。”喜守业笑着点头,说起了之前和喜庆靖商量过的事,“小四在镇上买了个铺子,年后便要开张了,我对经商没有经验,倒是世廉脑筋比我活泛些,我们和我爹商量过了,让世廉去镇上看着店,我留在家里照应池塘,年哥儿和洛哥儿的学业也要抓紧了,只是不知您这儿学堂何时开课?”

    喜清欢有些意外,她原就在打这个主意,没想到他们竟商量好了,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铺子没有人看了,心里不由一阵轻松,看来,爷爷他们如今对这生意比她还上心呢,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大哥的功劳,爷爷能同意让他们做生意,家里有改善日子的机会,大哥可比她还高兴哩。

    “过了正月十五便来吧。”柳秀才给了个准日子,回头又看喜清欢,“我这儿倒是收集了几本游记,里面也有记载有些地方的渔业和农事,你一会儿都带回去吧。”

    “谢谢外公。”喜清欢一听顿时笑了,她那几本早就看得滚瓜烂熟了呢,正愁没新的书可看,柳秀才就送上了磕睡枕头。

    “瞧你倒是喜欢看书啊,不如和年哥儿一起来进学吧。”柳秀才笑道,他的学堂里还没有女学生呢。

    “我倒是想啊,不过要是来进学了,就没功夫研究怎么养鱼了,倒是大姐比较合适,她天天捧着书看呢,恨不能考女状元似的。”喜清欢吓了一跳,她可不想来进学,看书是为了赚钱,让她也到学堂成天的之乎者也,她可受不了,于是,很干脆的把喜玉欢给推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一心钻铜钱眼里去了。”柳秀才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笑道,“玉儿倒是个有慧根的,守业,她要是想来,也让她一起来进学吧。”

    “是,岳父。”喜守业哪会不答应,如今家里有条件了,他巴不得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到学堂里。

    “还有小四,你为家里生计着想,那是你懂事,不过,切莫为了赚钱就失了本份,做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对得起天地良心。”柳秀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外公,您放心,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喜清欢郑重的应下,心里却在想:当个出色的奸商也并不一定要泯灭良心嘛……

    PS:一天两更好像有点儿麻烦哦,不如明天开始都发大章吧,保证六千字以上如何?每天仍是早上六点更新,有加更再另发。(未完待续。)

130山野多宝贝(大章)

    PS:六千多字呢,应该算大章了吧?

    带来的菜被周氏硬是分出一份做成了午饭,当然,也少不了蒸年糕片,知道这些东西大多出自喜清欢的“发现”,连一向不喝酒的柳秀才也高兴的喝了一两杯,柳氏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她能过上好日子,他自是高兴。

    用过了午饭,安顿了喝醉的柳秀才,又帮着周氏收拾了东西,一家人便告辞回家。

    初四这日,柳家三兄弟便带着礼物来回拜,杨家也在同一天过来拜年,三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席,送走了客人,喜家剩下的便只有喜翎欢家还没拜年了,不过,按风俗,只需喜世廉父子去便可。

    喜清欢松了口气,拜年,其实就是今天我去你家吃饭,明天一起去他家吃饭,到后天,再轮到来我家吃饭,拜来拜去的,很可能连那拜年的礼物都是这家拎到那家的,很没意思,她开始琢磨松花蛋和咸鸭蛋的制作,这些东西至少也要掩上半个月,春笋也要开挖了,家里晒的笋干倒是有一些了,可做成烤笋罐头却需要大量的笋,以及玻璃罐子,玻璃这东西,这儿有吗?

    开铺子的想法是好的,可真要实施起来,各种麻烦,手头上也只有二两银子了,装修的事就扔给大哥去做,树木都是山里有的,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挑最简单的来做?

    不过,无论是松花蛋还是咸鸭蛋,都需要鸭蛋不是?

    喜清欢不知道鸭蛋多少钱一个,便瞅着尹氏有空时去问:“二伯娘,您知道鸭蛋多少钱一个吗?”

    “鸭蛋?你要那个做什么?鸭蛋太腥味,一般人家都不养的。”尹氏有些惊讶。

    “书上说,用蛎灰和盐腌的鸭蛋极美味呢,我想试试。要是成了就放铺子里卖。”喜清欢一言带过。

    “这样啊,那一会儿我去村里给你问问。”尹氏对她的决定很是相信,之前那个用蛎灰煨的鸡蛋可不就很美味吗?

    “谢谢二伯娘。”喜清欢撒娇似的晃了晃尹氏的胳膊,指了指外面,“我先去竹屋了哦,等您的消息。”

    “知道啦。”尹氏不由失笑。

    到了竹屋,江楚航一个人坐在外通道上垂钓。似乎那个“中毒”的遭心事件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般,每日悠然自得仿如隐世的老人。

    喜婉悦却在鸡舍里“喽喽喽”的喂着鸡。

    喜清欢没有去打扰他们,她还有她的事要做。

    进竹屋找了把小锄头,又拿了个竹篓便出来了,她要去找找哪儿有红土,就算没有红土,用黄土也行嘛。

    她挖空心思的回忆咸鸭蛋的做法,最终给她找到了一条最最简单的法子,那就是是在红壤里加盐。用净水和成稀泥,然后把洗净晾好的鸭蛋埋进去,其中属青皮鸭蛋最佳,埋好后密封半个月就好了,至于其他口味的咸鸭蛋。还是等实践成功了经验丰富了以后有空了再去一一试验吧。

    红土或是黄土这东西,无论是在制作咸鸭蛋还是制作松花蛋中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还有草木灰,那也是个好东西。

    喜清欢边想边往山上走。看到有土的地方便刨两下,见里面不是红土便又继续往前走。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竹林深处的一处山壁下挖到了黄土,虽然不是红土,不过,喜清欢已经很满足了,边挖边哼着随意的小曲,直到挖满了竹篓,她才发现,她根本背不过满满一篓的土啊,无奈之下,她只好又倒出了些,然后再试,如此反复的又倒又试,最终只剩下半篓不到。

    喜清欢叹了口气,早知道她就带个劳力来了,不过,现在可没办法,只好下次再来喽,所幸的是,这东西就在这山里,近得很。

    回去的路有些不轻松,喜清欢也没敢停下来,因为她知道一旦停下来,接下去只怕她就更背不起来了,咬着牙坚持到了池塘上方,她才停了起来,把背上的竹篓放了下来,喘息着抹了抹额上的汗,才双手拢成喇叭状冲着池塘那边喊到:“江洛!快来帮忙啦!”

    江洛正沿着池塘沿查看水的清澈度,听到声音便抬头张望了起来。

    “江洛,在这儿呢,快来帮忙!”喜清欢惦着脚扒着路边树枝对着下面挥挥手。

    江洛看清楚了,顺着池塘沿飞快的跑上了竹台,同时,竹屋里也出来两个人。

    喜清欢这才松了口气,才有空发现原本只有江楚航一人垂钓的外通道此时竟坐着三个人。

    咦?怎么像是邵爷爷呢?喜清欢一愣,江洛等人已经跑到了边上。

    “怎么了?”江洛最先到了她面前,看到她时,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浮现一抹笑意,目光落在了她脚边的一竹篓黄土上,并没有问她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而是从怀里掏了一方布帕递给了她。

    “哈哈~~四妹妹,有段日子不见,你成花猫了。”跟着江洛身后的是喜延年和邵亦然,看到喜清欢的第一眼,邵亦然便很不客气的笑道。

    “你怎么来了?”喜清欢这才想起自己在挖土时用手拭了好几次脸,只怕此时的脸上真的花猫一般的脏,不过,被邵亦然这么一笑,她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一边拿着江洛给她的布帕轻拭着脸。

    “自然是拜年来的。”邵亦然总算克制了些,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笑,目光在她的小脸上扫着。

    “哦。”喜清欢被他笑得有点儿恼,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就转向江洛说道,“洛哥儿,帮我把这个送家去,就倒在杂物棚里的那个缸里吧。”

    她说要用,江洛自然一句质疑都没有,浅笑着点了点头,将竹篓背在了身上。

    “小姑姑,这是干嘛用的?”喜延年奇怪的看着喜清欢,之前和小婉儿挖蚯蚓,那是为了给鸡鸭鱼喂食,可这黄土……能吃吗?

    “秘密。”喜清欢见邵亦然也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下巴一抬,跟在江洛身后回去了。

    邵亦然好笑的摇了摇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四妹妹,你有些日子没去我家了,你不想学五禽功法了?”

    “当然想学啦。”喜清欢这才想起来,这事儿还得求着他呢,只是。总不能转眼就去巴结他吧?那样的事她可做不出来,便略带遗憾的说道,“只是我对学功夫没天分,一时半会儿的也领悟不进去,只好托了三姐先学,然哥儿,正好你来了,不如就教教我三姐吧?她学会了,以后就能慢慢教我了不是?”

    “等她学会了再教与你。未免太麻烦,不如,趁着今天我来了,我直接教你,可好?”邵亦然不吃她这套。直接推了回去,“这次,我还寻了一本游记呢,我翻看过了。著这书的是名渔乡书生,科考落榜后,他便游历山水。专写渔事游记为乐,里面可写了不少的稀奇事呢,我想,你定会喜欢的。”

    喜清欢当然喜欢,听他这么一说,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了,不过……喜清欢瞄了他一眼:“真有那么好?”

    “当然了。”邵亦然见她果然感兴趣,越发高兴起来,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起书里写的什么。

    喜清欢状似漫不经心的听着,暗地里却上了心,将他说的一字不拉的听进去了。

    听到邵亦然说起的海里浮着长绳,绳上每隔一段都有白色的浮物,喜清欢心里更激动了,那不是海上养殖吗?

    江洛原本的好心情,在邵亦然的絮絮叨叨中消散,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将黄土背回了家。

    喜清欢却脚下一转,到了竹台上。

    “邵爷爷,新年好。”喜清欢有模有样的朝邵谦行礼拜年。

    “小四啊,有日子没见你,你又给邵爷爷整了个惊喜啊。”邵谦很喜欢这个竹屋,虽然有鸡鸭为伴,不过,几乎没有异味,有的,只是悠然南山下的惬意,瞧瞧江老头,家里都闹成一锅粥了,他倒是在这儿悠哉悠哉。

    喜清欢笑着接受邵谦的这句赞赏,要是不考虑生计,这儿自然是极舒服的,每天钓钓鱼,养养鸡鸭,捡捡蛋,多好的日子啊,可是,要保持如今这清爽,喜延年和江洛可是下了大功夫的,每天中午晚上的冲洗两次竹台和鸭池子,池塘里的水也是每天在加,不过并不是一次排干的那种,每天加一些放一些,所以,池水基本保持着清澈,这些事说起来简单,事实上也只有做过的人才知道有多不容易。

    “小四,一会儿就做几个地道的小菜,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美味。”江楚航摇头晃脑的坐在那人冲喜清欢发话,他是真把这儿当成他家了,这几天使唤起喜清欢来比喜庆靖还要理所当然。

    喜清欢倒是不恼,他说什么她便尽力的去做到,怎么说他都是客人,又是长辈,敬着是应该的。

    “我说翰林老爷,你家都乱成什么样了,你就不担心吗?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江翰林吃了弹涂鱼快要死了,现在全靠着我儿妙手给你吊着一口气呢,你倒是还有心思让小四给你做什么美味。”邵谦没等喜清欢说话,就重回到江楚航身边不客气的指责道,“你可知道,你那位好儿媳妇已经到亭长那儿报了案了,说的可是有鼻子有眼,要不是我及时得到消息,你让小四怎么办?”

    “这件事,我自会处理。”江楚航气定神闲的一抬竿,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这次,他把鱼收在了桶里,不像之前都是钓了又放生回去。

    “你会处理?你就这样处理的吗?”邵谦气呼呼的在江楚航边上的凳子上坐下,单手撑在膝盖上,右手指着江楚航的鼻子骂道,“要不是老夫人告诉我是洛哥儿带你来了这儿,我才不替你揽着事呢,哼,你倒是悠闲了,累得我百草医馆连个年都过不好,今儿,我可把话搁在你面前了,当初,我喜大哥如何辞的官如何隐居于此,你心里想必也知道得清楚,如今。他们一家人虽然过的清贫,可好歹也是安安稳稳,你要是因为这事处理不好,累得他们一家惹上不该惹的麻烦,纵然你是翰林老爷,哼哼,我邵谦也不过饶过你!”

    最后那一句。邵谦说的几乎声嘶力竭。

    听到这些,喜清欢几人顿时不敢说话了,个个惊讶的看着他们。

    江楚航默然听着,没有一句反驳,脸色却黯然无比,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往事。

    喜清欢听到他们说起这些,两只耳朵都支起来了,她一直很好奇喜家的曾经,私底下。她也问过三姐,可喜冰欢显然也不知情,只说这些事似乎是家里的禁忌,对外,也只说一家逃难到的这儿。家里的几个儿女都早早的去了,只剩下如今这些人。

    可现在,喜清欢突然有些明白那个空白的牌位是什么意思了。

    爷爷曾经是个领军征战的将军,当将军的被弹劾。必是招了忌讳,而那个弹劾的人就是坐在眼前的江楚航。

    想到这儿,喜清欢又有些糊涂了。江楚航为什么要弹劾爷爷呢?看爷爷的性子,也不像个奸臣,那他要是忠臣的话,江楚航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奸臣?还是被奸臣利用的糊涂虫?

    但,和江楚航相处了几天,她怎么也感觉不出他哪儿糊涂啊?

    直接的,喜清欢被自己这些疑惑给弄糊涂了,她撇了撇嘴,干脆不去想这些,爷爷愿意告诉她们,她们自然就会知晓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今天明天,没事让自己这么纠结作甚?

    “行了行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它作甚?”江楚航不说话,邵谦似乎又要继续发作,一向和江楚航对着干的喜庆靖这会儿反倒淡淡笑着挥了挥手,“都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何必再提那些事呢?”

    邵谦对喜庆靖的话很是看重,听到他这样说便不再提往事,只是拿目光看着江楚航:“虾虎鱼的毒用是河豚鱼的毒素,救的及时根本不须昏迷这么多天,你已经“昏迷”了四天日了,也该醒了。”

    “你不来,我也要回了。”江楚航苦笑道,终算是放下了鱼竿,起身正色对着邵谦作了个揖,“你能为我打掩护,这份情,我记下了,只是,此事还需你多多帮忙,秦家如今的势力……唉,我能做的,也只能让她消停些,涵儿……还在京都呢。”

    只这一瞬,江楚航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一揖,在喜清欢的眼中看着都感觉极沉重极沉重。

    江洛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她身边默默的看着三位老人,喜延年这么跳脱的性子也闷不作声的站在后面,倒是邵亦然冲着江洛淡淡的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不必担心,小四决不会被牵连进去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似在给他们保证似的肯定。

    喜清欢倒是不在乎这些,中毒的江楚航本人都好端端的在她家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天,她还怕那个江二夫人把脏水泼到她身上?想泼,总也得够得到吧?

    “咳咳……”刚刚还在江楚航面前耍威风的邵谦此时却不自然的避开了些,清咳了几声才说道,“鲫鱼与山药同食,会导致腹痛、恶心、呕吐等症状,与蜂蜜一起吃会中毒,可用黑豆、甘草解毒,与乌鸡同食亦会中毒,咳……你好好想想,那天都吃了什么。”

    江楚航是什么人?这么明显的提醒他岂能听不明白?对着邵谦又是一揖,邵谦这次倒是大大方方的受了这个翰林老爷的礼,脸色也温和了许多。

    紧接着,三人便转移了话题,说起这池塘如何鸡舍如何鸭池子如何来,江楚航和邵谦都透露出想要搬来此地安居的想法,被喜庆靖一句话给拒了回去:“你们想来提早说一声,也好让我找个地方搬过去。”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来,他就带着全家搬走。

    “大哥,你可千万别那么想,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重聚,哪能再消失呢?”邵谦忙改口,还作了保证,“你放心,以后我们决不会轻易来这儿,就是要来也当是进山采药寄住你家,这样总行了吧?”

    “算你明白。”喜庆靖这才缓了脸色,吩咐喜清欢几人回家准备午饭,就按江楚航说的地道美味准备。当是给他们几个饯行。

    喜清欢听罢不由暗笑,爷爷还真的没给他们留面子啊,当着人的面如此赶客。

    “四妹妹,我去帮你。”邵亦然见喜清欢要走,忙跟了上来,倒是江洛和喜延年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去做他们要做的事。中午了,人要吃饭,鸡鸭鱼也要喂食不是?

    “你会做菜吗?”喜清欢侧头看他,她并不反感邵亦然这个人,只是,一看到他,就想起之前她挑唆三姐绑架威胁他的事,心里难免觉得有点儿心虚,而且。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可是这个邵亦然,她已经欠了好几次了,他还这么殷勤的为她找农书渔书,唉。真让她纠结,她是该疏离他呢还是该疏离他呢……

    “不会。”邵亦然认真的想了想,摇头,“我想看看江老爷说的地道美味是什么。”

    “哦。你不嫌无聊就跟着吧。”喜清欢的纠结到底还是败在那本没到手的渔书上,唉,看在他这么辛苦的份上。就当个朋友吧,是朋友,就不用计较谁欠谁了,对吧?

    其实,江楚航这几天吃的所谓的地道美味,也不过是原汁原味的海蛎,煎的香喷喷的弹涂鱼,熬得奶白奶白的鲫鱼汤,再就是山里的野菜,偶尔打来的野兔山鸡,还有蛎灰坑里煨的蛋。

    看过江楚航吃弹涂鱼,喜清欢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

    用他的话说,在京里几十年了,吃的弹涂鱼既贵又不新鲜,还加了各种调味佐料,哪里有家乡的美味?

    喜清欢对他说的这些话表示理解,同时也为自己的铺子感到信心百倍,有江翰林给她打广告做宣传,那些镇里富豪乡绅们还不得跟风捧场,任何地方,都有潮流的风向标,京都里的风向标无疑是宫里,可在地方上,京都里来的小官路过都能带起一阵风,更别提当了几十年天子近臣的江翰林了。

    “四妹妹,你刚刚弄的黄土是作什么的哩?”邵亦然还惦记着之前的黄土,走到喜家院门口又问道,他本来不是个好管闲事的,只是今天来这儿看到那个池塘那个竹台竹屋,让他有些意外到了,所以才对这些事好奇不已。

    “当然是有重要作用啦。”喜清欢却不想告诉他,事还没成呢,哪能随便说?再说了,这是商业秘密好伐?

    “是做吃的?”邵亦然也不在意,他倒是想起了叫花鸡,最早的做法不就是用了泥糊的吗?

    “嗯,差不多吧。”喜清欢含糊其词,带着他进了院子,先是到杂物棚看了眼那儿的缸,江洛做事很可靠,黄土倒进缸里后,还用盖子盖上了,喜清欢满意的把盖子重新盖上,拍了拍手对邵亦然笑道,“然哥儿,君子远离疱,你还是别跟我进厨房了吧,要不,趁着现在得空,指点指点我三姐的五禽功法呗?”

    “你不学吗?”邵亦然倒无所谓,爷爷答应了教他们的,而且五禽功法并不是什么秘技,他也是从小练的,熟的很。

    “我对学功夫没天份。”喜清欢笑笑,走到自己的屋子前拍了拍门,“三姐,在不在屋里啊?”

    “小四,我在这儿,你喊什么呢?”喜冰欢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几个青皮鸭蛋。

    喜清欢顿时眼前一亮,跑上前伸手就要接:“三姐,哪来的鸭蛋呢?”

    “你不是让二伯娘去问的吗?”喜冰欢躲开喜清欢的手,嫌弃的打量着她,“你去哪儿弄一身泥?还不去换了。”

    “一会儿去换。”喜清欢看到这鸭蛋哪里还有心思换衣服啊,“三姐,然哥儿说要教你五禽功法,你赶紧去学了以后好才教我们嘛,我先进去看看哦。”

    说着,就要绕过喜冰欢跑屋里去。

    “等等,等等。”喜冰欢忙拦住她,把手里的鸭蛋往喜清欢手上一塞,白了她一眼说道,“当心娘看到你这样子又训你。”

    喜清欢低头看看自己,除了衣摆有些土印,也不是很糟嘛,便没有在意,只冲着喜冰欢使了个眼色,转头朝邵亦然喊了一声:“然哥儿,先谢谢你了哦,我三姐学功夫有天份,先让她学哈。”

    说罢,脚下匆匆的就进了堂屋。

    留下喜冰欢招待邵亦然。

    喜清欢打的什么主意,喜冰欢一清二楚,她倒是不像喜清欢那样对之前的“绑架事件”耿耿于怀,大大方方的走到邵亦然面前请教了起来。(未完待续。)

131“玩”泥巴惹的冲突(六千)

    进了厨房,尹氏正在清点鸭蛋,柳氏几人在准备午饭,因为今年手头宽裕了,江楚航又在家里过年,所以,各种食材都准备了许多,现在又多了邵家祖孙俩,中午的席面便更不能马虎了,所幸,这几个人都随和,对吃食并没有太多挑剔。

    “二伯娘。”喜清欢跑到尹氏身边,欣喜的看着篮子里的鸭蛋,足足半篮子多,还有一半是青皮的,她不由迭声问道,“二伯娘,这有多少个啊?”

    “六十七个。”尹氏好笑的看着喜清欢,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个没人要不值钱的鸭蛋,这丫头居然就这么稀罕。

    “多少钱一个?”喜清欢关心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成本。

    “这东西不值钱,一共也没有花了多少,也就……五十多文吧。”尹氏略一沉吟,算了个大概。

    “啊?”喜清欢以为自己听错了。

    “鸭蛋腥气,一般人家都不吃的,也卖不了几个钱,几个乡亲家里的当时买的时候也是图鸭仔比鸡仔便宜。”尹氏知道她的心思,笑着解释了一下。

    鸭仔比鸡仔便宜吗?喜清欢不经心的想了想,她的鸡鸭都是喜翎欢带去买的,买的本就便宜,倒是没在意鸡鸭的区别,不过,鸭蛋卖的越便宜,她便越高兴,成本低嘛。

    “倒是你,买这些做什么?”柳氏焖上了米饭,撩起围摆边擦手边走了过来,埋怨的看着喜清欢,“奶奶让你当家是想让你多学学,你莫要侥幸赚了两次钱就得意妄为,不把几文钱当钱的乱折腾。”

    “娘,我这也是为了寻生意门路嘛,等这鸭蛋做成了,您尝尝好不好吃再来评定我是不是在乱折腾吧。”喜清欢笑嘻嘻的对付她。柳秀才虽然最疼这个幼女,可一个女子该学的都让柳氏学了,勤俭持家便是其一,柳氏向来谨记,现在家里日子好了些,她也高兴,可是见女儿花钱去买不值钱的鸭蛋。她又忍不住要说道几句。

    “六弟妹,小四买这些必是有想法的,再说也没几个钱。”尹氏却是支持喜清欢。

    在这个家里,除了二老和喜守业,尹氏也是柳氏敬重的人之一,尹氏一开口,柳氏也不好再说道喜清欢,只笑着嗔了句:“二嫂,就您惯着她。当心她爬您头上去。”

    喜清欢嘿嘿一笑,假装没听到柳氏的抱怨,她哪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啊?

    “咱们家小四主意正着呢,你呀,关心则乱。生怕你闺女犯了错挨罚又要心疼吧。”尹氏笑着打趣了柳氏一句,又转向喜清欢,“小四,快说说你的主意。不然啊,你娘又得睡不着觉喽。”

    “我从书上看的,正好家里有合适的东西。就想着做些出来试试,咱们铺子里单单卖鱼未免太单调了。”喜清欢解释了一句,把青皮鸭蛋都挑了出来,两样东西分开试验,看哪种效果最好。

    喜清欢喜滋滋的想着冒着油的咸蛋黄。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句大笑声:“哈哈,你又输了吧。”听着那声音分明是得意的喜冰欢。

    “三三在干嘛呢?”柳氏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最最操心的就是三三和小四,她就想不明白了,同为四胎胞,怎么就和玉儿洁儿差那么多呢?

    “我去看看。”喜清欢这才想起来自己把邵亦然给忘记在院子里了,不知道三姐学得怎么样了,于是,她飞快的把鸭蛋放好,跑了出去。

    院子里,喜冰欢得意的扬着下巴冲着邵亦然笑,双手叉腰显得很是快意:“这回儿服了吧?还说上次是没准备故意放水让我抓到的呢,瞧瞧,现在又输了吧?”

    邵亦然跌坐在地上,他却不显得狼狈,反而单手搁在膝着仰头看着喜冰欢浅笑:“你确实如四妹妹说的那般有天份。”

    “那是。”喜冰欢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说完后,看着仍坐在地上的邵亦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收敛了得意,讪讪的伸出了手,“上次……也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别……别和小四一般计较,她没恶意的。”

    “我知道。”邵亦然看了看喜冰欢的手,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手一撑地就站了起来,随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衫。

    “那……谢了。”喜冰欢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虚握了握,爽快的道歉。

    喜清欢躲在堂屋门后看了一会儿,确定没发生什么事才贼兮兮的跑了出来,她知道三姐的身手,刚刚又听到喜冰欢那样得意的笑,必是从邵亦然这儿拔了头筹,所以,她才刻意的躲在门后不出来,咳,她可不会承认自己是想看邵亦然的好戏,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三姐刚刚竟然在道歉又道谢?这是啥情况?

    “三姐。”喜清欢一双灵动的眼睛不断的扫射着喜冰欢和邵亦然,好一会儿才好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和我动手输了而已。”喜冰欢倒是给邵亦然留面子,含蓄的咧了咧嘴说道。

    “你也会功夫啊?”喜清欢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邵亦然,他会功夫吗?那……那之前在镇上怎么会被她们给绑了呢?而且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还那么乖觉的帮她们把邵谦请了出来。

    “不会,我只是从小习练五禽功法,比寻常人敏捷些罢了,不如你三姐,确实天份了得。”邵亦然坦然的承认自己输给了喜冰欢。

    反倒是喜冰欢忸怩了起来,讪然的避开了喜清欢的目光,心里哀号不已:她只是打败了一个不会功夫的人居然还那么得意,太丢人了。

    “我早说了,我三姐练功夫很有天份的,不像我,吃的还有那么点点儿灵感。”喜清欢生怕邵亦然不教喜冰欢,忙接口捧吹喜冰欢如何如何功夫了得。

    “咳,小四,饭菜做好了没?”喜冰欢难得的觉得脸上发烫,打住了喜清欢对她的夸赞。

    “快好了呢。”喜清欢配合的及时停住。

    正好这时。喜庆靖、邵谦和江楚航走了进来,喜延年和江洛跟在后面,显然是算好了吃饭的时辰。

    看到院子里的三人,喜庆靖几人目光略略停了停,不过,他们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机会,因为。尹氏出来请入席了。

    吃过了饭,江楚航便把江洛喊到一边叮嘱了一番,他这个年都是在这儿过的,不用邵谦提醒,他都能想得到家里会乱成怎么样,所以,他准备回去了。

    邵谦和喜庆靖也单独谈了好一会儿,出来后也带着邵亦然告辞,事情牵扯到喜家。他也不得不出头帮江老头一把了。

    喜庆靖带着全家人把他们送到山脚才回来。

    刚进院子,喜清欢突然想起邵亦然说的书还不曾收到,她不由有些失落,心里暗想:他不会是在忽悠她吧?

    “小四,然哥儿送了你几本书。我放屋里了。”这时,喜玉欢笑着过来,告诉她书的下落。

    喜清欢顿时眉开眼笑,飞快的跑进了屋。果然,在桌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青布小包,解开后。里面是四本手扎,她飞快的翻阅了一下,果然如邵亦然所说,里面还有那个渔乡书生落第的简述,更多的是他游山玩水的所见所闻。

    喜清欢没有细看,她还惦记着院子里的黄土呢,不过,心里倒是领悟到了:这儿毕竟没前世那般,专业的著作毕竟少,看来她以后得多留意留意游记了,邵亦然送了两次书,除了上次的几本涉及专业些,其他的都是游记,虽然只是大略带过,但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将书重新又包了回去,宝贝似的和先前得的那几本搁到一起,喜清欢飞快的滑下床榻,到了院子。

    姐姐们都各自找活儿忙去了,喜延年和江洛自然是池塘那儿忙活,喜世廉和喜守业倒是还在院子里,不过看他们磨刀霍霍的样子,显然也要出门了。

    年已经过了,该拜的年也差不多拜完,他们也开始忙碌起来,开铺子是正经生意,自然也不能由着小孩子的心思来,他们还得撑起大头。

    “爹,大哥,你们这是要忙什么呢?”喜清欢看到喜守业在打磨一把斧头,喜世廉正寻出一把木锯,腰上还缠了一捆绳子,看着像是要进山伐木,不过,她还是问了声。

    “去伐些木材来,我们要卖的东西与周哥的不一样,还得做些合适的家什。”喜世廉开口证实了喜清欢的猜测,让她顿时开心了起来,太好了,如今爹和大哥也有赚钱的觉悟了,又或许,他们早就想这么做,只是碍于爷爷才没有行动。

    “周哥铺子里的架子倒是还能用,缺的就是养鱼的木桶,最好是难组成一片,那样看起来好看。”喜清欢很遗憾这儿没有玻璃厂,不然,换上玻璃缸多好,还有氧气泵也没有,以后只能天天挑着鱼走山路了。

    “你要是有想法就简单弄个图出来,我们砍了木材回来,就去找阿禄叔,他原来学过木匠,手艺比我要好多了。”喜世廉冲她笑着。

    看来他们早就有主意了。

    喜清欢摸摸鼻子点头应下,就转身去了厨房,装修的事看来不用她操心了,她还是去做她的事吧。

    先做咸鸭蛋好了,这个简单。

    年前家里腌了不少的野味,家里的盐倒是不缺的,喜清欢找出一个木盆子,又拿出秤,将那一半的青皮鸭蛋过了秤,这几个鸭蛋并不大,都是中等的个,青皮的有五斤多点儿,剩下的也有四斤半多,然后又去舀了两斤半的盐倒在木盆子里,这些盐是粗粒的,倒是合适腌制东西。

    另外,喜清欢又翻出之前给爷爷奶奶买的茶叶,这些都是一般般的茶,用来做松花蛋倒也不算浪费,等赚了钱,再给爷爷奶奶买好些的茶就行了,前世时,外婆自制松花蛋用的材料倒也简单,也就是鸭蛋、盐、茶末、碱、生石灰、草木灰、清水、黄土,还有谷糠,要是有稻壳那是最好的。

    这些东西,别的都好寻,没一会儿便集齐了,就是碱难办了些,喜清欢只知道是面粉一样的东西。可是,像面粉一样的东西有很多,到底是哪一种呢?

    “二伯娘二伯娘。”喜清欢少不得又要求助尹氏,不过,喊了一会儿,尹氏也没应声,倒是把杨氏给喊过来了。

    “小四。二婶出门了,你有什么事吗?”杨氏很惊讶的看着地上摆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她没有问喜清欢准备这些干嘛用,今天收了不少的鸭蛋,想来是与鸭蛋有关,不过,自从上次自己送了娘家那些弹涂鱼引来王木林的那件糟心事后,杨氏便下意识的回避喜清欢的这些东西。她觉得,避嫌总是好的。

    喜清欢压根儿没想到杨氏已自觉得上升到了维护商业机密那样的高度,看到杨氏进来,她便急急的问道:“大嫂,我们家有面碱吗?”

    “做馒头用的那个?”杨氏是本土人。并不像尹氏他们来自北边擅做窝窝馒头之类的东西,不过,她长在厨房搭手,倒是清楚各种东西的归置。走到喜清欢身边,往木架上略瞧了瞧,就拿出一个小包来。“就是这个,你要做馒头吃吗?这东西放多了可不好吃呢。”

    “谢谢大嫂,我不做馒头,我做鸭蛋。”喜清欢高兴的接过,谢过了杨氏便自顾自的去捣腾。

    杨氏有心想帮忙,可想了想还是避开了,唉,上次的事已经让自家相公发了火,好长一段时日,她在家总觉得抬不起头,这一次,她还是别待着了,她娘家的哥哥们倒个个是好的,可她那大嫂的嘴却是碎了些,保不准又像上次那样惹来是非,她还怎么在这个家生活下去?

    杨氏想到这儿又是黯然的叹了口气,去寻了把锄头,出了门,她还是去给小女儿搭把手吧,这孩子整天介的寻蚯蚓……唔,似乎这个也不能告诉别人,年初三回娘家拜年,大嫂已经话里话外的在透她的音了。

    喜清欢哪知道杨氏在纠结什么,而且,她从来没想过把上次王木林偷弹涂鱼的事和杨氏扯到一起,她想过避开外人做这些鸭蛋,可是自家人,她压根儿没想瞒着。

    这时的她,正蹲在杂物棚里翻找着合适的罐子,家里这些陶罐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现在倒是合适给她倒腾了。

    寻了几个口子比较大的罐子,又去把那些鸭蛋一个个的洗干净了晾在阴凉处,然后又去厨房里舀了半桶山水,厨房里用的水都是尹氏从山上取来的,又甘甜又干净,再合适不过了。

    喜清欢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的黄土,便先取了一半,将盐撒了进去,一边加水一边用手和着,就好像做煎饼和面那样,将黄土和成了稀糊,稀糊中摸着粗粗的粒子便捏碎,遇到捏不碎的便挑出来扔了……

    “小四!”柳氏从外面洗了衣服回来,就看到喜清欢蹲在杂物棚这儿,衣衫上已沾了斑斑点点的泥渍,手上沾满了稀黄的……那一罐子黄黄的稀稀的东西,确实很不好看,她不由皱了眉,把装着衣衫的木桶往地上一放,就冲到了喜清欢面前,斥道,“小四!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养鸡养鸭养鱼倒也罢了,怎么如今还玩起泥巴来了?瞧瞧你现在,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吗?”

    “娘,我哪有玩泥巴?我这是有用的。”喜清欢无奈的在心里叹气,抬头冲柳氏露了个笑容,很耐心的解释道,“我从书上看的,用这黄土拌了盐用来埋鸭蛋,可以把鸭蛋做成很好吃的东西呢。”

    “什么?你让你二伯娘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鸭蛋的,就是想用来埋的?你……你……”柳氏一听到喜清欢要把买来的鸭蛋埋了,这气血就往上冲,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小女儿了,真亏她想得出来,把鸭蛋埋土里就能变成别的东西了?是变成金子银子还是鸭蛋变成鸡蛋呢?“你给我起来。”

    “娘。”喜清欢很委屈的扁扁嘴,她又做错什么了?这个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点儿迂腐了,柳秀才都不迂腐的支持她呢,怎么身为柳秀才亲闺女的她的娘反倒没承继柳秀才的眼光呢,哎呀呀,真是好可惜啊。

    “把这些东西给我都扔了。”柳氏一看到那罐子里的东西,就觉得头疼,她觉得,公公婆婆都宠着小四,那是公公婆婆对孙辈的宽容,可她身为娘亲,岂能这样放纵?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找个好人家?谁家愿意娶一个整天玩泥巴的儿媳妇呢?

    想着想着,柳氏便把事情往严重的方向想了。

    “我不。”喜清欢生怕柳氏踹了那罐子似的,干脆抢着把罐子抱在了怀里,还往后躲了躲,“娘,这真的是有用的,您就别管了,等着吃好吃的就行了。”

    “真不扔?”柳氏板起了脸,拿出当娘的架子。

    “真不能扔,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的。”喜清欢摇头,扔了?她才不干呢,要是扔了她还得费劲去调,再说了,这里面可是加了盐的,这儿的盐可不便宜呢,“娘,盐可不便宜呢,要是把这个扔了,就白白浪费了两斤半的盐呢,完了还得重新买回来调,多麻烦呢。”

    “什么!你居然还把盐往泥巴里拌?”柳氏一听,气得声音都颤了,“奶奶让你当家,可不是让你胡折腾来败家的,你给我说说,哪家人玩泥巴来当家的?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大姐二姐?再不济,也学学你三姐,她学的好歹也是本事。”

    “我的也是本事啊。”这话,喜清欢到底没敢大声说出来,只是低低的嘀咕了一句,护着罐子又退了退,无奈的劝道,“娘,您别生气,等我把这些弄好了,再跟您解释好不好?”

    “你今天这是真不听娘的话了,是不?”柳氏深深吸了口气,再次问道。

    “不是不听,是这东西真的有用嘛。”喜清欢叹着气,这个娘怎么就说不通呢?唉,要是尹氏或是杨氏是她的娘就好了,尤其是尹氏,那么支持她呢,可偏偏是这个秀才家出身的柳氏是她的亲娘,真没办法。

    喜清欢的思绪有些跑偏,她这样子看着柳氏眼里,却成了心不在焉的表现,一口气堵在心口,柳氏不由鼻尖发酸,指着喜清欢半天说不出话来,干脆,甩袖回屋,还重重的甩上了门。

    “娘……”喜清欢无奈了,她真不是故意要气柳氏的,这真的有用嘛,喜清欢看了看怀里的罐子,又看了看院子里放着的还没晾晒的衣服,长长的叹了口气,把罐子放在地上,飞快的去取了青皮鸭蛋一个一个的埋了进去,然后又去屋里取了张宣纸盖在罐口,想了想,又取了些黄土和了起来,这次却是和得稠了些,用来密封的不能太稀了。

    终于,罐口被有模有样的封好,喜清欢端详了一下,又看了看柳氏紧闭的屋门,又叹了口气,东西做完了还得去哄这个娘消气,她这个小当家的还真不容易哦。

    喜清欢自感责任非浅,摇头晃脑的叹了一番,便抱起罐子回了屋,这罐子还是放在屋里安全,免得柳氏一时气极了,过来把罐子给砸了,那就真的太亏了,放好罐子,喜清欢又拿了笔沾了墨在罐子上划上一横,这种法子腌蛋,只需半个月就好了,不过,这儿没有日历,只能用土法子了,每天划一划总错不了。

    弄完后再出屋,也不急着去做松花蛋了,那个还得上锅熬汤,一时半会儿的做不完,而且她一个人也有点儿难度,再说了,要是让柳氏看到她把盐啊茶叶啊碱啊草木灰什么的往锅里熬,非得气出病来不可,为人子女的她,还是慎重些孝顺些的好。

    想到这儿,喜清欢去洗净了手,又把晾在外面的鸭蛋收回了厨房,才回到院子里寻了竹竿搭了架子,开始晾晒衣服。

    唔,这也是一种认错的态度不是?喜清欢自以为聪明的惦着脚往竹竿上搭衣服。(未完待续。)

132制蛋试验

    柳氏也是一时气极才回屋,在屋里稍坐后,才想起自己还没晒衣服,忙又匆匆开门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喜清欢费劲的搭着衣服,每一件衣服都没展开了晒,心里腾的又涌上一股子好笑,到底是十岁的……哦,不,如今翻过了年已是十一岁了,虽然十一岁了,可三女儿和小女儿几乎没做过这些事,如今见小四这样费劲,哪能不明白她这是为了让自己消气呢。

    想到这儿,心头那股气也消了大半,走到喜清欢身边接下她手里的那件衣衫,使劲的拧了拧:“衣服不是这样晒的,去,拿个干净的布帕来。”

    喜清欢拿眼瞅她,见她脸色已然缓了很多,心中大定,脚底抹油般的进了厨房,取了块干净的布帕递给了柳氏。

    “浸些水绞干了。”柳氏趁机教喜清欢做家务。

    喜清欢哪里是那种不会晒衣服的人?前世时,从初中住校开始,她的一切就是她自己全部料理的,只是刚才,她嫌这里的晒衣服太麻烦罢了,不过呢,看着柳氏被她惹火的份上,还是多多合作吧。

    喜清欢很听话的去浸过了水,绞干了后又去够下那个没搭上衣服的竹竿,擦了两遍后便递给了柳氏。

    柳氏接过,把竹竿从衣服的袖子里穿了过去:“把那些也拧拧,拿过来穿上。”

    喜清欢很配合的听从指挥。

    等到把所有的衣服都晒完,院子里就跟展览似的,每件都迎着风招展着。

    “娘,不生气了吧?”喜清欢抢着收拾了木桶,一把挽住了柳氏的胳膊,多多少少的,她也有些不自在,前世时爸爸妈妈都忙工作。她心存逆叛,哪有这机会和父母这样子亲近?

    “小四,你是不是觉得娘很不讲理?”柳氏斜眼睨了喜清欢一眼,见她一脸讨好,心也软了下来,叹着气说道,“可是。小四,你有没有想过娘说的那些话?你终究是个女孩子家,如今都十一了,在娘身边也没几年了,在自己家还能这样,爷爷奶奶宠着,爹娘惯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到了婆家。你觉得哪家的婆家能容你这样胡来呢?”

    “娘,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我那真的不是在玩泥巴呢?”喜清欢收敛了嘻笑,认真的站到柳氏面前。“我是从书上看的,用这样的法子腌的鸭蛋,不仅没有腥味,还很好吃呢。咱们铺子里只卖一种鱼未免太单调了,既然开了铺子,总得想法子多些东西。这样人家看着也能多选点儿,最好啊,咱们铺子里什么都有,那人家过来买东西,不是一次就能买全了嘛。”

    “你倒是心大,能一次买全的那是什么铺子?”柳氏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总算软了口气,“你知道分寸那是最好的,就算是为了生意为了这个家,也不能忘记自己是个女孩子不是?要是那坏名声传出去了,将来还怎么找人家呢?”

    “娘,您放心,我省得的。”喜清欢忙应下,至于什么找人家,那是将来的事,早着哩。

    得了喜清欢的保证,柳氏这才放过了她,其实,柳氏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个小女儿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也没把她教育成大女儿二女儿那样,自己居然这样动气纯属自讨苦吃,想通了的柳氏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哭笑不得。

    柳氏不再生气,喜清欢顿时松了口气,柳氏是她的娘,要是真拗起来,她还真不能漠视了柳氏的意见,现在好了,只要柳氏不拦着,她就能方便很多了。

    柳氏再三叮嘱了一番,便自去忙碌了,晚上的菜还得去菜园子里现摘,原本几个孩子每天下午还跟着她学认识,可自从家里弄了个池塘,一个个的比她还要忙了。

    “呼~~”喜清欢长长的呼了口气,正要转身回厨房去准备松花蛋的汤料,便看到李氏的屋门开了,忙迎了过去。

    李氏年纪大了,每天都会休息一会儿,不过,方才柳氏母女对话的时候,她就醒了,不过,她并没有出来干涉她们的意思,她要是横加干涉,只会让柳氏对小四更加不满,反而会让她们母女间产生嫌隙,还有,她也想看看小四是不是真的如柳氏所说任性胡为。

    结果,自然是让她极满意的。

    “奶奶,您醒了。”喜清欢笑看着李氏,“要喝茶吗?我去给您沏。”

    “小四啊,在做什么呢?”李氏摇头,微笑着走了出来,喜清欢忙上前扶。

    “我刚刚把鸭蛋腌下去了,正准备去弄松花蛋的汤料呢。”喜清欢当然不会隐瞒,将她想要做的事一一告诉李氏。

    “你娘也是为了你好。”李氏听罢,笑着握住喜清欢的手,帮着柳氏说好话,“你一向主意多,心思活络,不过,我让你当家,可不是让你变成个野丫头,你娘说的对,你到底是女孩子,人前还是得顾忌些,关起门来,任你如何折腾,外人自不会知晓,可出了门,站到外面,你代表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人,虽说这话有些不中听,可事实如此,若你在外面传出不好听的名声,你的三位姐姐也会受连累,反之,亦是如此。”

    喜清欢听进去了,她知道李氏说的是事实,这个道理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共同的,她若是在外面闯了祸坏了名声,那么,外人便会想到她家的家教,会想到她如此这般,那她的姐妹们会不会也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古今皆通。

    “奶奶,我会小心的。”喜清欢郑重的保证,不为自己也为了三位姐姐为了喜家的名气吧。

    “奶奶信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李氏欣慰的拍拍喜清欢的手背,转了话题,“走吧,方才听你说要做那个什么松花蛋,你也教教奶奶,奶奶老不中用的,帮你烧个火递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奶奶哪里老了。”喜清欢和父母相处不行,哄老人却是一把水。边说着逗李氏开心的话边扶着李氏进了厨房,厨房的地上,还有她准备的一堆东西。

    李氏一瞧见就乐了:“这些就是你准备的宝贝?”

    “是呢。”喜清欢重重的点头,“成不成全靠它们了。”

    “你呀,鬼精灵一个。”李氏笑着点了点喜清欢的额头,走到灶后坐下,“那就开始吧。奶奶给你当手下。”

    “嘿嘿,奶奶这可不是给我当手下,是给我撑腰来了。”喜清欢笑嘻嘻的回了一句,便去准备东西。

    熬这些自然不能用平常做饭的锅,幸好,家里有个备用的锅,并不常用,征得李氏的同意,喜清欢便把那个锅给换上了。刚才腌鸭蛋已经有点儿经验,知道三十多个蛋需要多大的缸,这汤料也不用熬太多,能淹没蛋面就行了,估摸着往锅里倒上了水。李氏已经点上了火,开始拉风箱。

    松花蛋不比咸鸭蛋,用不着那么多的盐,三十几只的鸭蛋。几两就够了,然后是茶叶,这个也不需要多。倒是碱要多放些,还有草木灰少许,把这些全倒进了锅里,喜清欢才发现自己少了最最重要的一个,便盖上锅盖,冲李氏交待了一声:“奶奶,我去取蛎灰。”

    便提着木桶跑出去了。

    “这孩子。”李氏好笑的摇了摇头,不徐不慢的拉着风箱,她和柳氏不同,她倒是不觉得小四是在胡闹,说不定,这两样东西能和弹涂鱼一样找到新商机,若这孩子真的成功了,也算是喜家祖上有德,藉着那次生病让小四开了窍。

    喜清欢飞快的跑到池塘那边,喜延年和江洛都在,喜庆靖坐在外通道上看着水面沉思,手上的钓竿早已沉沉浮浮,他却没有看到似的。

    “小姑姑,你干嘛呢?”喜延年很好奇的看着喜清欢飞快的跑下竹台,顺着鸭池子边沿到了蛎灰坑,弄了好多的好多蛎灰到木桶里,又匆匆忙忙的提了上来。

    “做好吃的。”喜清欢扬着声回了一句,脚步不停的往家走,提了半桶蛎灰,想跑也要惦量惦量了,她可不是三姐,没那份本事。

    匆匆进了厨房,尹氏已经回来了,已代替了李氏的位置,而李氏正和柳氏坐在桌边择菜,边择边聊。

    喜清欢愣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柳氏一眼,柳氏却只是瞧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小四,我来。”尹氏迎了过来,接过喜清欢手里的木桶,走到灶边揭开了锅盖,“小四,这些要全倒进去吗?”

    “不用不用。”喜清欢连连摇手,略略想了想后才说道,“才三十几个蛋,一斤就够了。”说罢就要去找秤。

    此时,锅里已经开了,倒入了蛎灰之后,一股呛鼻的味道便在厨房里散发了开,柳氏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

    喜清欢站在一边捂了捂鼻子,看到尹氏面不改色的用锅勺不断的搅动着锅里的汤,她也放下手,这点儿气味都克服不了,以后还怎么做松花蛋呢。

    “这法子,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未免太磨人了。”尹氏看喜清欢忍耐的样子,不由笑道,“小四,你确定这种汤煮出来的蛋能吃吗?”

    “我也不知道。”喜清欢心说好吃是必须的,不然,前世时哪来那么多和松花蛋有关的美味佳肴?“看书上说的那般好吃,我就想试试了,反正泡上了也就四十几天的事儿,不好吃下次不做了呗。”

    “听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就花钱乱来了,也就娘和二嫂宠着她,还陪着她瞎折腾。”柳氏借机说教她,不过,态度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倍,看着倒是像开玩笑的。

    喜清欢也学乖了,这会儿只顾傻笑,不去与柳氏争辩,事实胜于雄辩,等成功了之后再显摆显摆也不迟。

    等到蛎灰完全熬开,喜清欢马上去拿了个木盆子过来。

    “这些都不要了。”喜清欢指的是那些残渣,她倒是不客气的指挥起尹氏来,偏偏尹氏还听她指挥,笑着捞出残渣,把熬好的汤料倒入了木盆里。

    “然后要怎么做呢?”尹氏随手往锅里倒了水,俐索的涮干净,又转头看着喜清欢问。

    “就等凉了以后再灌进去就好了。”喜清欢笑着道了谢,宝贝似的端着那盆子汤料到了边上,接着搬了之前找出来的罐子,小心的将鸭蛋一个一个的放了进去,三十个蛋也不过装了八分满,她想了想,又跑出去找稻草,又寻了几枝细竹子,回到厨房后,尹氏几人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把稻草密密的铺在蛋上面,又把细竹子折了几折,恰好卡在鸭蛋上面,这样是防止加入汤料后鸭蛋上浮。

    做好这些,喜清欢才松了口气拍拍手站了起来,兴致极好的去帮忙做饭。

    吃完了饭,喜清欢又头一个钻进了厨房,用手探了探汤料,已然晾凉了,端起来倒有些不得劲,便又去找了个碗,一碗一碗的舀着往罐壁上慢慢的倒。

    这时,几位姐姐和喜延年等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喜婉悦更是兴奋的睁大了眼睛蹲在喜清欢身边,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又兴奋个什么。

    喜清欢只管往里灌汤料,等到汤料漫过了蛋面细竹枝,才停了手,木盆里的汤料也所剩无多,想了想,干脆全倒了进去。

    “小姑姑,这样就好了吗?”喜婉悦几乎是屏着呼息等喜清欢停手,此时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得拿张纸盖上,然后糊上泥密封起来,过四十天才能打开呢。”喜清欢随口解释道,伸手往里按了按,细竹枝卡得极好,下面的蛋并没有上浮。

    她说的随意,没想到喜婉悦听得认真,这边刚刚说完,喜婉悦那边便缠着喜玉欢去她们屋里拿纸,顺随带了半桶的黄土回来。

    “小姑姑,然后呢?”喜婉悦拦着别人不许帮忙,双手递上了宣纸,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盼着喜清欢回应。

    “啊?”喜清欢检查完罐子,才发现喜婉悦居然把她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不由笑着赞了一句,“小婉儿真棒。”

    “小姑姑,你还没说然后怎么做呢?”喜婉悦不满意的皱皱鼻子,她又不是盼着这一句称赞,人家要学的是怎么密封啦。

    喜清欢无奈,只好赶紧的教她怎么把罐口密封,又由着喜婉悦动手封口,自己在边上略加指正,总算在喜婉悦变成大花猫前把罐口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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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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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家有女介绍:
喜家有四胞胎,长女聪慧温婉爱读书,二女端庄内敛擅绣技,三女文韬武略会武艺,而她,文不如大姐,武不如三姐,绣艺不如二姐,唯一的只有那多出来的二十几年记忆……且看喜家小四的幸福生活。喜家有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喜家有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喜家有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