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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果无     锦秀田园txt下载     锦秀田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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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感言

10月1号上架,求首订求首订,看见好多人还求月票,俺也同求月票。不知道国庆月票是不是双倍。

    上架好忐忑,不管怎么说,不管你们是否会继续留下来关注我,我还是会继续努力的写下去,也许有些地方不尽人意,我会慢慢改正,只能说大家慢慢往下看吧,后面会更有意思,也许我应该像其它作者一样,开篇就应该是个荡气回肠,引人遐想的开始。

    好似我又慢热了……

    不过,我还是要写,纵然每天有很多事,还要带孩子,我还是会努力的写的。

    看我说这么多,你们别走了吧,明天留下来首订吧……………^_^

第01章 夜归

    残阳的余辉已经褪去,抬头望去,天地相接处,仅有一线淡粉的暗光,仿若一条玉带挂在了天际。渐渐的玉带变成了丝,丝又时而恍惚,时而飘渺。

    不一会儿,丝上便蒙上一层薄薄的细纱,把天空笼罩起来,细纱又似乎在这凌风中微微颤抖,最后的余辉也变得更加暗淡。

    入冬的夜晚村里格外寂静,只听得见树间鸟飞时扑翅的声音。

    狐小媚站起来,冰冷的双手交互不停揉搓。

    夜色的帷幕徐徐落下,错落有致的乡村屋舍顶,缕缕青烟升起,孩子们的嬉闹声逐渐被宁静吞没。

    残阳刚刚褪去,一轮弯月就从另一边蹦了出来,朦胧又模糊,像梦幻国度的银盘挂在天边。朦胧的白月光从银盘抖出,撒在松软的乡间小路上,与狐小媚手中灯笼里照射出来的光交相辉映。

    整个乡村显得格外宁静,清幽。

    寒风拂过,撩拨起狐小媚耳边一缕发丝,就像有人拿冰擦划过脸庞,冷!

    树上的叶子莎莎作响,夜风里夹杂着一股股泥土的清香,这是她曾经梦寐以求想要的最环保清新的空气啊!

    现在,这就是她呼吸的一片天空!冬夜里的寒风有些刺骨,狐小媚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提灯笼的手微微泛红,怎么搓也搓不暖和,耳朵冻得跟块冰似的,脸也冻得通红。

    为什么这么冷?

    就在她已经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慢吞吞走近村口,身影有些颠,脚似乎一瘸一拐。

    狐小媚暗骂一声,提着灯笼匆匆跑了上去。还没等她走近就听到那可怜惜惜,欲玄欲泣的声音:“呜呜……二姐,好痛啊!”

    狐小媚提着灯笼往前一照,就看见狐篱笆哭丧着脸看着她,浑身脏兮兮的,一只手还摸着自己的屁.股。

    “你这又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你知不知道爹娘都很担心你?还有,你知不知道我在村口等了你多久,我都快冻成冰了……”

    噼里啪啦的数落声让狐篱笆痛苦的哀嚎起来:“二姐,我求求你了,别再说了,回家我还得挨娘的训,你就省省口水不行吗?”

    狐小媚想想也是,狐篱笆不知道今天又在学堂犯了什么错,现在才回来,还弄成这幅德行,娘一定会狠狠教训他的,何必让她费心劳嘴。

    于是,她乖乖闭嘴不再说话,转身,顺便对身后的狐篱笆说了句:“快点,娘他们还等着吃饭呢!”提起灯笼就走。

    狐篱笆在后面大喊:“喂,二姐,你好歹也扶扶我啊!”

    “你少装了,走快点,我的脚都硬了,才不会再等你!”接着又好心的提醒他:“今晚虽然有月亮,不过已经开始起雾了,你不快点,待会儿看不见路可别怨我!”

    “二姐,我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任凭狐篱笆在后面叫天哭地,狐小媚也不回头,她将灯笼夹在腋下,双手捧在嘴边不停的哈气,脚板儿心却像抹了一层霜似的,磨得她难受!

    坏了,可别生冻疮呀!

    狐小媚脚下加快了速度。

    狐篱笆眼见在狐小媚这儿没戏,只好咬牙一忍,踮起发痛的那只脚连跑带跳,两三步就超过了狐小媚。经过一棵大树时,他停了下来,将身上的书包取下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啪的一声丢在地上,虽然看不见,但狐小媚知道一定溅起了一地的灰尘。

    她痛苦的抚额!

    狐篱笆的书包很旧,是卫三娘用一些破布缝合在一起做成的。两片布合缝在一起,中间就成了一个大口袋,里面又用小布分了小口袋,能装书本还能放笔墨,书包口还缝了两颗布纽扣,保证里面的东西不会轻易倒出来。书包口有一块布,拿完东西随时能盖上。

    就像现代社会七十年代用的帆布军用书包。

    很稀奇!

    这是当初狐小媚给他设计的!

    所以,尽管狐篱笆的书包又旧又有补丁,在学堂里还是有许多人羡慕不已,还有人问他在哪儿买的。

    狐小媚奇怪的看着狐篱笆,接着就在自己惊讶的目光中看见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把菜刀,转身对着身后的大树砍起来,剔掉枝丫,磨平刺手的地方,在手中试了又试,最后挑了一根粗细差不多,有那么点意思的树棍,在狐小媚鄙视的眼光中,狐篱笆笑嘻嘻的道:“二姐,你看这个怎么样?”

    狐小媚丢给他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问:“你这菜刀从哪儿来的?”

    “爹给钱让我买回来的呀。”狐篱笆一边说一边重新将菜刀装回书包,然后拍了拍书包上的尘土就背在身上,也不嫌脏。

    狐小媚忍不住说他:“你能不能别这么邋里邋遢行吗?”

    这话狐篱笆就不爱听了,学堂里比他脏的人还有呢!于是拿话酸狐小媚:“二姐,你莫不是妒忌我天天去学堂吧?”

    “我呸!”狐小媚唾他一口转身就走。

    什么破学堂,连她以前小学一个班的人数也顶不上。语文,数学,英语,地理,物理神马的,她哪样不会,“之呼者也”她还看不上呢!

    而狐篱笆觉得狐小媚是被他说中心思了,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有模有样的拄着拐杖跟着狐小媚回了家。

    家离村口也不算远,尽管狐小媚想快点回家,还是顾忌着狐篱笆的腿。

    还没到家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披肩的长发,苗条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狐篱香。

    看到狐小媚和狐篱笆,狐篱香转身抬脚进了院子,接着就听到她清脆的声音:“娘,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饭菜早已经做好,卫三娘不紧不慢的摆着碗筷,狐大友正坐在堂屋门槛边抽烟,狐小媚将灯笼挂在大门口,等狐篱笆进来后将大门关好。

    狐篱笆瞄了眼屋子里的卫三娘,拉住狐小媚,悄悄道:“二姐,刚才的事你可不能说。”

    狐小眉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你这是威胁我?”

    狐篱笆立马嘿嘿直笑,换上一幅掐媚讨好的样子:“怎么会?我怎么敢,你可是我二姐。不过,这次二姐你真得帮我,你都不知道今天我被人打了?”

    狐小媚眉眼一挑:“谁打你了?”

    来到这个地方三年,她早已经将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的家,狐篱笆虽然皮了些,但怎么也是自己的弟弟,听到家人被欺负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哼!”狐篱笆眉眼一瞪,不服气的道:“今天要不是先生阻止,我非揍得他脱层皮。不过……”狐篱笆嘿嘿一笑,扬起拳头得意的道:“那臭小子也没讨得好,他肯定几天出不了门了。”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一声怒吼:“还柱在那儿作死啊?”

    卫三娘站在堂屋门口,一脸怒气,双手插着腰,一双凤眼瞪着跟个铜玲似的,饭桌上碗筷摆着整整齐齐,狐大友坐在主位,手里拿着烟杆吧哒吧达吸着,一脸悠闲舒适。狐篱香手肘撑在桌上,一手抚着脸,眼晴看着门口方向,神色幽怨又夹杂着一丝看好戏的态度。

    狐小媚和狐篱笆立刻不敢再说话,灰溜溜的挪着步子,慢吞吞的进了堂屋。

    狐篱笆闯了祸此时如奄了的茄子,垂着脑袋,夹着屁.股,眼皮子都不敢抬。

    而狐小媚只是刚才和他多说了两句话惹得卫三娘不快。所以她经过卫三娘身边时甜甜一笑:“娘!”然后自觉的坐到狐篱香旁边,目不斜视开始等着开饭。

    月上中天,别人家已经睡了,他们家还在吃晚饭。

    狐篱笆今儿在学堂跟人打架,伤到腿,一瘸一拐,现在已经肿了个大包,狐小媚看过了,没有伤到筋骨。

    当然,对方也没能讨到好,被他一拳打在脸上,摔到在地,脸上於青一片,还挂了彩。若不是学堂里的先生及时阻止,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在学堂里就敢公然打架,简直是藐视先生的威严。所以,先生很生气,下学就将两人留下罚站。眼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两个混小子谁也不肯认错。先生也怒了:“我的学堂只教学风优良,品性端正的孩子,知错不改的就不用来了……”

    两人当即吓的脸色发白,不停认错下跪,还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在学堂闹事了。

    回来的路上狐篱笆心里七上八下,临走时先生只说让回去休息,其他啥也没说,更没告诉他啥时候再去学堂?闯了这么大的祸,回去他娘一定会把皮给他揭了,如果先生真让他退学,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路上他心里哆哆嗦嗦,犹犹豫豫,加上腿又不便,所以走得特别慢。结果搞的一家人现在才吃饭。

    卫三娘憋了一肚子气,饭也没吃两口。

    天朝现在制度开明,女子也能去学堂。但因为家里不宽裕,就这两年才攒了两个钱,只能供狐篱笆去学堂,两个闺女是没办法的。

    为了让狐篱笆安心在学堂读书,他们省吃俭用。两个闺女好几年没置过新衣裳了。刚才狐小媚回来的时候脸都冻红了。

    可没想到狐篱笆在家顽劣调皮就算了,竟然还敢在学堂跟人打架。

    卫三娘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吃完晚饭就命令狐篱笆去跪祖宗。

    狐篱笆也知趣,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大错,不敢多言,二话不说,找了块木板就跪在堂屋中间。认错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可这更让卫三娘窝火,怒火冲天的朝他吼道:“谁让你垫东西了?”连回来时跟狐篱笆多说了两句话的狐小媚也被这股怒火波及:“今天晚上的碗你洗!”

    狐小媚很憋屈,委委屈屈看向一手叉腰,一手拿根棍子,眼睛里怒火熊熊燃烧的卫三娘后,闭了嘴,老老实实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去了。

第02章 惩罚

    等狐小媚洗完碗回来,卫三娘面无表情的坐在桌边,狐大友正在说教。

    “……你已经十二岁了,怎么能在学堂里打架呢?不是什么事都能用武力解决的……做错了事就要勇敢承担,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你瞧瞧,咱们一家人今儿晚上都什么时辰了才吃晚饭……骗人是不对的……这么做岂不是辜负了我跟你娘对你的期望吗……这几天哪儿也不许去就在家里待着,面壁思过……”

    等狐大友不温不火的教训完狐篱笆,卫三娘脸早就黑得成锅底了。

    “你这是教训他吗?你这是在袒护他?”卫三娘气得鼻孔都冒烟了:“赖皮子比猪皮厚,不温不火,永远都这个样。真是有其父就有其子。”

    “你瞧瞧你就是性子太急,教孩子不能太过着急,要慢慢来!”狐大友还是慢悠悠的。一边安抚卫三娘一边循循渐进的引导她朝着自己的教育方式来:“谁家孩子不调皮呢?男孩子嘛,是这样!他若每天只知道静静坐在家里你还着急呢!爬树掏鸟窝不都正常的吗?”

    “可他在学堂跟人打架!”

    “那他不也被人逼的嘛?”

    “谁逼他了!他自个儿都交代了,是他先动的手!”

    “那别人要不欺负他,他能动手嘛?你说对吧?”

    “你就护着他吧!慈父多败儿!”

    “……呃,不是慈母多败儿嘛?”

    卫三娘瞪着狐大友,懒得跟他胡搅蛮缠,指着直挺挺跪在堂屋中间,嘴皮子紧闭的狐篱笆道:“你瞧瞧他,犟着副样子给谁看?做错了事连个软话也不服!”

    狐大友伸长脖子,仔细瞧了两眼儿子脸上的神色,辩解道:“没有啊!他娘,我瞧他一脸严肃认真,哪有什么不服气的样子!”

    卫三娘强忍着才没把手中的棍子朝狐大友丢过去,紧抿着唇,胸口一上一下剧烈起伏。

    她总有一天不被小的气死,就会被老的气死!

    狐大友无可奈何的摸了摸头,重新在桌边坐下,拿起烟杆开始在桌边敲烟灰,嘴里同时叹气:“三娘啊,我说你有时候也太不讲理了些。这孩子说话呢你说他顶嘴,他不张嘴呢,你又说他死不悔改!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说话好还是不说话好呢!”

    狐大友这话真是说到狐篱笆心坎里去了,他偷偷抬起眼皮朝着自己老爹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然后又用眼神询问,他现在到底是说话还是不说话呢?

    狐大友没有给他打眼色,他拿出烟杆,将烟锅里的灰敲掉,又从腰间取下烟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小搓烟丝放进烟锅里,点燃,慢吞吞的吸起来。

    “要我说啊,这孩子虽然皮了些,但挺懂事的,你得恩威并重。做错了事当然得罚,但小惩大戒,也跪了这么久了,天凉了别落下什么病,就让他自个儿在屋子里好好反省就是了!”

    其它什么都能不管,但孩子的健康最重要,入冬天也凉了,特别今儿晚上又起了雾,狐篱笆穿得又单薄,要是跪久了,以后腿上落下什么病可就糟糕了!

    夫妻十几年,狐大友哪能不知道卫三娘的弱点。

    卫三娘眉头皱紧,不再说话,犹犹豫豫的,神色明显有些松动。

    狐篱笆心中一喜啊,忙朝着坐在旁边看戏的狐小媚递眼色,狐小媚立刻白他一眼。不过人已经不缓不慢起身,提起火炉子上已经烧好的开水给卫三娘倒了一碗,声音糯糯,软软的道:“娘,不如让三弟写检讨吧!”

    “检讨?”卫三娘看她一眼。

    “是啊。”狐小媚坐到卫三娘旁边,仔细告诉她:“……将他犯的错误写下来,如何悔过,改过,还要保证以后不能再犯。包括再犯如何惩罚一起写下,也算是悔过书吧!”

    白纸黑字的写上比嘴上承认错误更会让人信服!还能留着以后当证据!

    卫三娘点头,这主意不错。不过,写给谁看啊?

    “笔杆下的东西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再说就你爹那水平,长篇大论的写下来他能看懂?”

    “咱们家没人看得懂没关系啊,学堂里的先生能看懂啊!”狐小媚笑眯眯的道。

    卫三娘一怔,对啊!把这检讨书给学堂的先生送去,更能表明狐篱笆的悔过之心,表现得也更有诚意,这样不仅能打消先生让狐篱笆退学的念头,说不定还能留下好印象。

    狐篱笆脑袋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一百个不愿意,把自己的错误全写在纸上,还送到学堂,那他以后在其它人面前哪有脸面?白纸黑字可就成了证据了啊!这什么馊主意啊。

    狐篱笆狠狠瞪眼狐小媚,撅着嘴小声道:“我不写。”他宁肯跪一晚上祖宗。

    “什么?”卫三娘尖锐的声音刺得狐小媚耳膜嗡嗡响,呀交切齿的瞪着狐篱笆恨不得把他吞进肚子里咬碎了再吐出来:“你再说一次?”

    狐篱笆吓得小心肝儿都抖了抖,饶是如此最后还是不怕死的又说了一遍。

    卫三娘气得大口喘了两口气,拿起手中的棍子就朝狐篱笆甩了过去。

    狐篱笆就跟脑后长了眼睛似的,身手敏捷的偏头一躲,棍子只擦过他的肩膀,哐当一声飞到墙角落下。

    卫三娘气得头顶都冒烟了,腾的站起来,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怒吼:“你还想反了天了!”

    一边说着一边飞快捡起墙角的棍子,抬手就要朝狐篱笆身上招呼。狐大友见状不妙,忙拦住她,把棍子夺了下来:“这棍子这么粗怎么使得,要是打出个好歹你可莫要后悔!”

    卫三娘胸口一堵,可又不甘心,这混小子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连轻重都分不出!转身走出堂屋就在院子里寻了根细长的树枝,怒气腾腾的冲回堂屋。

    正准备上前拦架的狐小媚和狐篱香也不动了,今天晚上要不让卫三娘出了这口气是消停不了了,再说这么细小的树丫打在身上也不会有多疼。

    卫三娘一树枝抽在狐篱笆背上,狐篱笆条件反射浑身一抖,明明看着那么细小的枝丫,怎么打在身上还是这么疼!

    狐篱笆咬紧牙关,愣是没喊出声!

    卫三娘看着心里一揪,可今儿晚上要不让狐篱笆服软,以后谁还管得了。把心一横,手上又抽了一下,等到第三下的时候狐篱笆已经疼得受不了了,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娘别打了,好疼啊……”

    “二姐,你这是给我出的什么主意,今天我丢脸就算了,还想让我以后也没脸啊?”

    瞧第一鞭子抽下去那壮士一去不复兮的气势,才三下就歇菜了!还想着继续找她的碴!

    狐小媚眉眼一挑,不缓不慢重新坐了下去,表情幸灾乐祸,偏声音十分关切:“三弟啊,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不管你今天丢脸还是以后丢脸可都是你自己找的,谁让你没事去跟人打架,还在学堂里!你要知道咱们家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要是你被赶出学堂,丢脸事小,上不了学那可是大事!你要知道爹娘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为了谁?我和大姐是女子,不读书没关系,可你是咱家的希望,你若以后没个好前程,爹娘怎么放心,怎么撑起一个家,等爹娘老了,你拿什么奉养他们?”

第03章 走水啦

    一番话说得卫三娘眼睛都红了,丢了树枝坐在一旁抹眼睛;说得狐大友也沉默不语;也说得狐篱笆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以后会养爹和娘的,我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就算没我吃的也不会饿着他们。”狐篱笆红着眼睛,硬着脖子。

    “那你就好好读书呀!”狐小媚态度也软和下来。

    “我会好好读书的!”狐篱笆开始悔过。

    “那你以后不要在学堂闹事了,少让爹娘操心。”狐小媚耐心劝导。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狐篱笆再三保证。

    “那就把检讨写了,不要让先生生气。”

    狐篱笆一奄,怎么还是得写检讨?

    他涨红着脸,软下来的脖子重新硬起来,垂下的脑袋又抬得老高,坚决的道:“我不写,要写我就写给爹娘,算是我的认错书。”

    “咱们家就你认字最多,你写给爹娘看,谁知道你又糊弄些什么!”狐小媚白他一眼,虽然认字最多是她,可是这个秘密不能说呀!

    “你是我二姐,怎么老跟我对着干。”

    “谁和你对着干,我这是为你好!”

    “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好,我是猫,你是耗子,那你把爹娘和姐当成什么了?”

    眼看越说越离谱,狐篱香终于打断两人:“都给我闭嘴,瞧你们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就依老二说的,写检讨书。”

    狐篱笆眼露委屈:“大姐,为什么啊?”要是连大姐也赞成,他这检讨岂不写定了?

    狐小媚则对着狐篱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掷地有声的纠正:“大姐,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老二,我有名字。”

    老二老二的,就像男人那啥,浑身别扭难受。

    她讨厌有人这么叫她,然后绷着小脸,扯开嗓子对着屋子里所有人大声道:“我郑重声明,从今天起,以后不许任何人再这么叫我,谁叫我跟谁翻脸。”

    她倒霉崔的,从现代来到这个穷乡僻壤,与自己想象中舒适闲散的生活大相径庭就算了,还有让她无法接受的名字。

    狐家就三个孩子,狐篱香排行老大,狐篱笆排行老三,而她排行老二,所以,卫三娘和狐大友就时常老大,老二的叫,后来狐篱香也跟着这么叫,慢慢在家里除了狐篱笆叫二姐,其它人全部叫她老二,而她的名字更让她吐血,狐篱晶——狐狸精!

    狐篱香也不高兴了,好好的劝架怎么火就烧她身上了,绷着脸问狐小媚:“你在家排行老二,不叫你老二叫什么?”

    刚才还鬼哭狼叫的狐篱笆也不觉得疼了,眉眼一笑,插嘴:“狐狸精(狐篱晶)!”

    “闭嘴!”狐小媚和狐篱香同时朝着狐篱笆大喝。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狐篱香绷着脸回了里间,狐小眉拿起桌上的碗怒气冲冲去了厨房,只剩狐篱笆委委屈屈跪在地上嘀咕:“难道我说错了吗!朝我吼什么吼!”

    狐大友无可耐何的拿手抹了一把脸,怎么个个脾气都这么暴躁!眼神一扫,发现卫三娘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他吧唧了下嘴,接着起身,学着卫三娘的样子威风凛凛的一掌拍在桌上,扯开喉咙,声音威严的道:“一个个都反了是吧?这件事就这么决定,写检讨。”

    话音刚落,狐篱笆还没来得及哭嚎就听外面突然一阵敲锣声,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黑夜中的村落寂静,安详,熊熊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弥漫的烟雾带着令人不敢靠近的灼热四散开来,端着水准备灭火的人们不敢再近。吵杂,敲锣声引来了更多人。

    狐小媚从厨房里快速走了出来,连进了里间准备睡觉的狐篱香也和狐大友,卫三娘走到院子里,黑色的夜空因为火光变得如白昼般敝亮,半空中稀薄的白雾很快就被黑烟吞没。

    看来火不小!

    狐大友匆匆打开院门,有人影不时经过门前,他拉过一人打听情况。

    卫三娘转身回到屋子,看眼跪在堂屋里扭头向外张望的狐篱笆,对着狐篱香姐妹吩咐:“你们待在家里,哪儿不许去。谁敢偷偷出去,我扒了他的皮!”然后便和狐大友拿着盆出去了。

    狐小眉站在院子里看着火光冲天的地方,猜想,这冬季,都快起雾的时节了怎么会突然起火呢?也不知道是哪家着火了,不过,看样子外面现在一定很多人。

    落后的古代无电脑无手机无电视,难得晚上来点热闹,真让人心痒难耐!

    狐小眉看眼狐篱香,道:“大姐,你不睡了吗?”

    狐篱香蹙着眉头:“哪儿睡得着……”

    “睡不着那咱们偷溜出去瞧瞧!”还没等狐篱香说完,后面有人插嘴。

    狐篱香和狐小媚齐齐回头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站在她们身后探头探脑的狐篱笆,狐篱笆立刻解释:“我就是过来瞧瞧,待会儿再回去接着跪!”

    见狐小媚两人没说什么,他心里松了口气,还怕这两人揪着不放呢,他娘都不在家,还接着跪,是傻子呢!

    漫天火光和浓烟,吵杂声大喊大叫声,夹杂着小孩子的嘻笑声和其它的声音,狐篱笆心里就跟有蚂蚁在爬似的,痒痒的,只想出去瞧一眼。

    他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怂恿狐小媚两人:“大姐,二姐,不如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狐小媚看他一眼,没说话,反而看向狐篱香。狐篱笆心里一喜,讨好对狐篱香道:“大姐,我们就出去瞧瞧吧,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家走水了吗?”

    狐篱香依然看着外面,看样子一点也不急:“等爹娘回来不就知道了!”

    狐篱笆有些着急:“我们就看一下,在爹娘回来前就回来。”

    “你的话我可不敢相信!”狐篱香依然坚持。

    狐篱笆就朝狐小媚递眼色,狐小媚就跟没看见似的,反正去或不去她都不介意,她只跟着狐篱香就行,出了事,惹火了卫三娘也有人顶着。

    无论狐篱笆怎么说狐篱香都不松口,狐篱笆越发着急,他挠着头发再三保证:“大姐,我们就出去看一眼,好吧?我保证跟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说到最后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开始抱怨起来:“……外面不是也有小孩子的声音吗?娘平日就不让去这儿去那儿,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古板,去看看又怎么了,现在又不是很晚,别人家都能出去,咱们家怎么就例外……”

    突然有人拿脚踹了踹他,狐篱笆抬头,狐小媚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咸不炎的道:“我和大姐要出去了,你若不想出去那就在家守着吧!”说完跟着狐篱香出了院子。

    狐篱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再看哪还有狐小媚两人的影子,哈哈一笑,蹭的一下跳起来,跟猴似的,关上门,三两下就追上了两人。

    起火的确实是狐家村河对面的卫家村,不过是一家无人居住的临河旁的木屋。那两间木屋是二十多年前一个流浪老头来到卫家村,卫家村的人可怜他,留下他,替他搭的屋子,不过,那老头子已经死了有两年了。所以木屋一直空着。

    只这一年来大家伙有时候遇上下雨天没来得及回家的暂时在那躲躲雨,又或者平日家里有什么柴火或其它不打紧的东西不好放,或者放不下了,暂时放在那木屋,不过,都是挨木屋近的几家人。

    今儿夜里虽然有些雾,但又没下雨,大晚上的谁会在那屋子?没人的话屋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起火。

    据紧挨木屋的刘家人说,并没有听到木屋有人,后来木屋火势大起来被他家发现时,也没有发现木屋周围有可疑的人。

    可见,这火起得有些古怪!**两天回次家,本来以为没网,只有隔天双更,没想到能蹭到网天天更,开心死了。新书期先单更哈,时间不定,大家晚上看吧。

第04章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求收藏)

    灭火是首要任务。

    大家拿着盆,木桶不停朝起火的木屋泼水,可惜火势来得突然,猛,众人手忙脚乱,盆里的水在奔跑途中撒了不少,泼在火上并没多少水。明明只是个平静的夜,突然又起了风,还没有被扑灭的火眼看越来越大,众人拿着盆,提着桶再不敢靠近,只得后退,连看热闹的人不由自主又退离两尺。

    狐篱香三人站在河边人群里,一眼便看见河对岸正拿着盆急匆匆帮着灭火的卫三娘和狐大友,三人顿时安心不少,狐篱香和狐小媚主动往人群后缩了缩,这样就算卫三娘和狐大友回头也不会看到他们。再看狐篱笆不仅没藏在人群里,还在一个劲儿的往河边挤,很有一种冲出人群就要过桥的架势。

    狐篱香大步走上前揪着狐篱笆的耳朵就把他往后拖,狐篱笆痛得哇哇大叫,不停嚷嚷:“狐老大下手轻点!”

    旁边有人就笑嘻嘻的打趣他:“篱笆,你胆儿越来越肥了,敢叫狐老大不叫姐!”

    狐篱笆瞪了那人一眼,转头笑嘻嘻看着一脸阴沉的狐篱香,解释:“我叫的狐大姐。”

    狐篱香嘴唇微抿,忽明忽暗的夜色照着她光洁的脸庞变幻莫测,一双漂亮的凤眼眼尾上挑,眼波平静,透着不容抗拒的严肃。狐家三姐弟,狐小眉和狐篱笆长相都随了狐大友,大眼睛。只有狐篱香随卫三娘,有一双漂亮妩媚的凤眼。

    所以,只要狐篱香一板起脸,很有一种卫三娘的气势。本来拥有漂亮丹凤眼的人生来就有一种妩媚娇柔之感,但若她沉下眉眼,马上就会让人感觉冷淡,更何况狐篱香五官生得好,此时微抬着下巴,双手插腰,更有一种让狐篱笆无法忽视的气势和威严。

    偏偏狐篱笆正站在狐篱香侧面,河对面通红的火光照在她半边脸上,在另一边脸上便投下一道阴影,显得她挺翘的鼻梁更加小巧挺翘好看。

    狐篱笆眼睛闪烁,惊讶的道:“大姐,我现在才发现你是咱们家长得最漂亮的人,连娘比不上!”

    狐篱香漂亮的唇角微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觉得夸我两句就没事了?”

    狐篱笆撇撇嘴,鼓着眼睛,一幅被人冤枉的表情,不满的道:“大姐,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这种人吗?我说的全是实话。”

    狐篱香哼了一声,警告他:“我不知道你是小人还是君子,反正我知道你是个不讲信用的赖子。出来的时候你可答应的,你若是不守信用一会儿又跑了没影,或者让爹娘发现我们偷跑出来,以后你就甭想再指望我能相信你!”

    狐篱笆眼中闪过懊恼,可又不敢得罪狐篱香,在这个家里,除了他老娘卫三娘以外,就狐篱香最凶,狐篱香在狐篱笆心目中的凶悍程度有时候和卫三娘是不相上下。

    狐篱笆快速唆了眼桥头上正不停朝他打手势的两个伙伴,咬牙朝狐篱香低头认错:“大姐,我错了,其实刚才我只是想上前看清楚些,没有要开溜的意思……”

    看到狐篱香一脸默然,就连旁边的狐小媚也是满脸不相信,他解释的更加卖力,说的有板有眼:“……爹娘就在对面,我哪敢再惹他们,还有,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我能溜到哪儿去?”

    狐篱香瞧眼对面热火朝天的救火场面,和越来越多的围观者,道:“最好这样!”

    话音刚落就听见对面一阵叫喊声。这边只模糊的看见一个身影正朝着烈火熊熊燃烧的木屋里冲,旁边的人又是惊叫,又是大喊,阻拦。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已经开始松动的看热闹人群马上又围拢起来,不少人伸长脖子朝着桥上挤。更有甚者一边挤一边大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谁进去了?被火烧到没有?”

    ……

    明知大火还往里冲,没有人不好奇。

    狐篱香和狐篱笆同样朝着人群挤去,想要看个究竟。而狐小媚下意识的让开路,朝着人群后退去。

    大火将整个屋子几乎包围了,要不了多久,那些木梁房柱,整个屋子都会倒塌,那时候这些人就想急冲冲的逃命,往回跑了,桥小人多,很容易造成挤压,踩踏事件。

    狐小媚前世是干警察的,她虽是女子,却号称局里的最勤快的人,这种事情看过不少。她还记得最清晰的便是某某县一个小学,由于在教学楼楼梯口不恰当的摆放了东西,又有同学在底层楼梯口玩耍,当下课铃响时,整栋楼的学生如鲤鱼过江般纷纷冲下楼。

    由于楼梯口的杂物没能及时搬走,挡住一部分出口,在出口处玩耍的同学没能早早让开,最先冲下楼的一批同学下来时不得已放慢速度,而上面的同学根本不知下面的情况,一层一层的学生快速向楼下冲去,涌去,导致楼梯口多名小学生死亡。

    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事故最让人痛心!

    狐小媚上辈子从警校毕业便被分到警局,然后一直勤奋,辛苦,努力的破案,奔波,三十不到,年纪轻轻就劳累粹死。没有为父母尽到孝,没有享受到人生,没有谈过一场恋爱,也没有成家立业生子。连好好享受一场旅行都没有。

    到临死那一刻,她才觉得不甘,不值。所以,这辈子她要好好享受生活,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然后找个英俊有才的老公,再生个可爱健康的宝宝。

    老天爷既然弥补她,她怎么能再像上世一样。在所有的一切之前,最基本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有睡则睡,有吃则吃,远离灾难,远离祸害!

    因此,狐小媚坚决不会去那些危险,有可能危险的地方,远远看看倒无防!

    她后退,后退,再后退,完全退到人群后,又找了个有小土包的地儿,踩在上面,刚好可以越过人头看到河对面的情形,虽然视线更加模糊,烟雾前的人影看起来也恍恍惚惚,不过,她完全不在乎。

    一件事情的发生重要的是结果,至于享受过程,她这也算,只不过享受得不算完美!

    但是,人生哪有完美!

    等狐小媚找好了地儿,发现狐篱香和狐篱笆已经走上桥头,狐篱香站在一个高大的人背后,从人缝里朝起火处的木屋东看西瞧。

    其实,自己这个大姐也挺八卦的!

    而狐篱笆则正兴高采烈的和自己的伙伴说着什么,同时还是时不时回头张望,发现狐小媚也正瞧过去,他立刻踮起脚,扬起手朝她不停挥,狐小媚则不停朝他和狐篱香招手。

    你不愿回来,我不愿过去,那就只有各管各的。***每天都来蹭蹭网,好更新!^_^

第05章 热闹

    狐小媚看了一会儿,也看不明白到底是谁跑进了火场里,狐篱香和狐篱笆又迟迟未回来,她又不能单独回家,要是等会儿狐篱香回来没瞧见她人,肯定会去寻她。

    所以,狐小媚蹲在小土包上双手不停哈气,之前热切沸腾的心思停下来后,才发现有些冷!她又站起来在原地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脚,一晚上接连冻了两次,她怀疑自己明天脚上会不会就长冻疮了!

    好一会儿也不见狐篱香两人回来,狐小媚有些不耐烦了,这时,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狐小媚立刻走下小土包。

    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苗条的身材摇曳而来,娉娉婷婷,在这乡下竟然独有一番淑女风范。

    不是狐篱香,狐小眉重新蹲回土包。

    “篱晶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温柔的声音如春风拂过,听着十分舒服。

    狐小媚抬头看向来人,皮肤白皙,身材和狐篱香一样高挑,标准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如宝石般闪亮,只是她眼尾略微上挑,眉眼之间便略带一种轻扬,但说话作事都透着一股娴熟,优雅,便将这唯一的一丝妩媚掩盖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如高门大户般的淑女气息。

    这人便是狐家家族里被称为长得最好的姑娘,狐篱云,今年年芳十七。

    狐小媚其实挺佩服狐篱云的,在这乡村僻壤,能练就这般气质,实在不容易。

    要说长相,狐篱香和狐篱云不相上下。

    狐篱香是标准的丹凤眼,天生带着一种妩媚之色,不过,她生性随卫三娘,性子彪悍,大胆,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份媚妩!

    而狐篱云拥有一幅古人向来标傍的柳叶眉,大眼睛,樱桃嘴的美人相,她不仅长得好,言行举止也得体,当然就能将五官本来也精致的狐篱香比了下去。

    不过,狐篱香比狐篱云小两岁,只十五,却和她身量差不多,狐小媚觉得,将来她这个姐姐会更加出挑一些。

    狐小媚抿起小嘴朝狐篱云笑了笑,然后垂眉,声音细小:“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狐篱云便呵呵笑了起来,打趣她:“你是怕火吧!”接着又安慰她:“你胆子得大点。其实那火也没你想象的可怕,站在河边还隔得老远呢,而且那里也能看得清楚些!”

    狐家村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胆小。

    狐小媚不多解释,而是问狐篱云:“云堂姐,刚才是谁跑进火场里了?”

    说起这个狐篱云就面露同情:“是刘大爷,木屋里有他昨儿堆的一些柴火,还有铡猪草的铡刀!起火后才想起还放在里面,心里一着急就冲了进去。”

    这个刘大爷,狐小媚知道,已经六十来岁,妻子早年就去了,家里只有一个三十岁的儿子,还没有娶妻,刘大爷父子都是老实人,家里每年都要养三头肥猪,家境还过得去,铡刀每日都要用,用来铡猪草。买把新铡猪刀怎么也得二三十个铜板,这普通的乡下人除了种田种地哪有多少额余的收入,一下子花二十几个铜板去重买一把铡刀,确实对老大爷来说有些心痛。

    不过,好在众人在刘大爷冲进火场之前就把他拉住了,要不然今儿夜里恐怕就得出人命了!

    这火起得蹊跷,众人都不知道是怎么起的火!两人正说着,狐篱香和狐篱笆就匆匆走了过来,看到狐篱云,只打了个招呼,狐篱香就拉着狐小媚匆匆朝家方向走。

    狐小媚惊道:“怎么了?难道是被娘发现了?”

    狐篱香绷着脸:“差一点就发现了,不过他们也正准备回家了。”

    狐小媚直呼幸好,她不怕被卫三娘骂,只是大半夜的一直站在堂屋里听卫三娘霹雳啪啦放鞭炮,又不能睡觉,实在让人难受!

    旁边的狐篱笆却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两人,满脸兴奋,意犹未尽告诉狐小媚:“二姐,你不知道,刚才幸亏我及时拉住大姐,不然她走过去肯定就被娘给看见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丢给狐小媚一个遗憾的眼神:“二姐你没看见当时大姐脸都吓白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狐篱香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狐篱香瞪着凤眼,牙齿咬得吱吱响,愤愤道:“要不是你突然不见了,我会到处找你?”然后边走边瞪着眼睛数落,后悔的道:“狐篱笆你就是个说话不讲信用的混小子,开始我还担心老二会到处跑,结果还是你这混球。你看你这幅烂泥扶不上墙的德性,以后别指望我再相信你!”

    狐篱笆撅着嘴巴满脸冤屈:“我都说了我没乱跑,是希合说看到有人影在村子里晃……”

    而狐小媚一脸严肃纠正狐篱香:“大姐,我说了别再叫我老二。”

    狐篱香很郁闷,早知道她就不该带着这两人出去,她怎么能指望狐篱笆这顽劣的性子能改呢!差点害她又要被娘罚,手指狠狠戳了狐篱笆脑袋一下:“希合几岁,你多少岁了?”

    转头又看见狐小媚板着小脸,她顿时烦躁,都什么时候呢还能在意那些,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嘛:“不叫你老二,那叫你啥?”

    狐小媚:“我有名字!”

    狐篱香:“好,是你说的,那我明儿就跟爹娘说,从今往后所有人都叫你的名字。”

    狐篱晶(狐狸精)!

    狐小媚:“……”

    狐篱笆回头盯着狐小媚嘿嘿直坏笑。

    狐小媚追上狐篱香:“不许叫我名字。”

    狐篱香:“你一会儿让叫,一会儿不让叫,你到底要哪样?”

    狐小媚:“……我要改名字!我不要这破名字。我要改成狐小媚。”

    狐篱香:“随你!”

    狐篱笆贴上来:“二姐,我觉得你这名字挺好听的,有个性,只要听过一次就没人能忘得掉。”

    狐小媚瞪眼狐篱笆:“再好也不如你,阴沟里的一砣烂泥。你给我走开……”继续冲狐篱香嚷:“我要改成名字,就叫狐小媚。”

    “你跟爹娘自己说去!”

    “大姐,你是我姐,这事你得帮我!”

    ……

    熊熊火光后,夜晚再次恢复黑暗,卫三娘拿着盆竖着耳朵,眉头紧锁,她疑惑看眼狐大友:“我怎么听见了老二的声音?”

    狐大友呵呵笑:“怎么可能!这儿离我们家还隔着好多户人家呢!你瞧她平日的胆子能有这么大的声音?再说,这个时辰他们应该都睡了!”

    卫三娘半信半疑:“是吗?”

    两夫妻拿着家拾回到家只有堂屋里留着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倒映着地上一个歪歪斜斜的身影。***亲亲大人们,快把伦家收了吧!!

第06章 狐家

    狐大友很惊讶,走到堂屋里正坐在地上垂着脑袋打嗑睡的狐篱笆身边:“小三,你怎么还没睡?”

    狐篱笆一下惊醒过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后看到后面的卫三娘时,立刻跪直了身板,嗑嗑巴巴的解释:“我刚睡着。”

    狐大友太同情自己儿子了,摸了摸他的脑袋,放柔声音:“这么晚了,你也去睡吧,不用跪了!”

    狐篱笆看眼正盯着自己的卫三娘,又看眼朝自己认真点头的狐大友,确信自己真的不用跪了,他立刻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弯着身子,咧着嘴揉着自个儿的膝盖,一瘸一拐回了屋子。

    狐大友摇头叹息:“这就叫自作自受啊!”然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看经过此次的事,小三也长进了,你看我们出去这么一会儿,没人监督,他也没偷懒!”

    卫三娘眉梢一挑,瞥他一眼,盯眼狐篱笆已经紧闭的门,又盯眼狐小媚和狐篱香的屋子,静悄悄的怎么都让她有些疑惑:“我怎么看都不像小三的性子!”

    狐大友已经连打了几个哈欠,看卫三娘还站在堂屋里,催促她:“快歇了吧,折腾了一晚上你不累啊!”

    这么一说,卫三妇顿时觉得腰酸背痛,拧着眉毛捶着自己的腰,直抱怨:“这人的精力怎么越来越不如以前了呢!看来真老了!”

    “呸呸呸!老什么老,你看你皮肤多好,走出去都说你跟个大姑娘似的……”

    嘻嘻哈哈的惹得卫三娘直呸。

    “……腰痛是吧,来来,我替你捏捏……”

    两夫妻有说有笑回了屋子!

    待外面再次恢复安静,狐小媚这才甩了鞋重新坐上床,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也不管狐篱香能不能看清自己的表情,睁着大大的眼睛压低声音埋怨她:“大姐,你干嘛拉着我?”

    狐篱香也松了手,将披在身上的外衣丢在一旁便缩进被子里,低低道:“我不拉着你,你跑出去万一让娘看出什么来,怎么办?”

    初冬的夜里凉嗖嗖的,在没有空调,没有暖炉的情况下,狐小媚觉得更冷,放好衣服也快速缩进被子,家里屋子有限,所以她和狐篱香住一间屋子,两个都是女孩子,便睡了一张床。

    “你不让我出去娘才会怀疑呢!”

    狐篱香不信:“怎么可能,娘只会以为咱们睡了!”

    “刚才外面那么热闹,起了那么大的火,他们回来,咱们没出去问问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呢!”卫三娘不仅凶悍,还很精明,狐小媚觉得今儿夜里的事迟早会被卫三娘发现的。

    听狐小媚这么一说,狐篱香也回过味来了:“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而另一间屋子里,狐篱笆听到卫三娘和狐大友回屋后,缩在被子里嘿嘿一笑,然后拉过被子开始蒙头大睡起来!

    ***

    古人的习惯是黎明而起,日落而息,因为照明情况有限,学堂里孩子都是天明以后才开始读书,但是有些离学堂远的人家,五更就要起床,然后做饭,等孩子吃过早饭步行到学堂时辰也就刚好差不多。

    狐篱笆不用去学堂,头夜又忙着灭火,次日卫三娘和狐大友起得比平日稍晚了一些。等到卫三娘把早饭做好,狐小媚和狐篱香也起来了。

    狐篱香拿着扫帚在打扫院子,狐小妹帮着搽窗抹桌后,她就开始站在院子里做运动踢腿,等卫三娘从厨房出来,就看见狐小妹双手叉腰,挺着胸,抬着下巴,围着院子扭着屁股转圈圈,而狐篱香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扫帚,脚下还有一堆没有清扫的树叶,一脸嘻笑的看着狐小妹,嘴里纠正着:“……屁股翘的太高不像样,小小年纪挺什么胸,收回去……脚下步子放慢些,步子得碎些,这样才有大家风范……唉,老二,你双手摆动弧度太大了……”

    狐小妹抿着嘴,目不斜视,看也不看狐篱香,双手使劲不停摆动,下巴一杨,腰板挺的更直,脚下大跨步劲走起来,完全把狐篱香的话当耳边风。

    什么大家风范,这是“劲走”!懂吗?还有,大清早的就老二老二的,真烦人!

    为了气狐篱香她还使劲扭着屁股,惹得狐篱香在一旁直叫:“好难看!”

    卫三娘看着直瞪眼,指着狐小妹就骂:“你个死丫头,一天到晚整些乱七八糟的,你看你那扭的都是什么!成何体统!”

    狐小妹不服气的纠正:“娘,你不懂别乱说,我这是劲走,锻炼身体!”

    “我管你往哪儿走,马上给我停了,去叫你爹回来吃饭。”

    卫三娘气的胸口一起一伏,一家老小就没个让她省心的。回头发现还少了个人,冲着狐篱笆的屋子就吼:“小三,你再不起来我揭了你的皮!”顺手拿起昨天换下的衣服就丢进木桶里,嘴里还在叽叽咕咕:“老娘我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累的要死,你们倒好,一个睡到日上三杆还不起来,一个大清早起来就扭屁股,没一个能帮到忙的……”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狐篱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嘻嘻的道:“娘,我早醒了,一直在床上默念昨天先生教的课。”

    然后又讨好的道:“我准备这几天在家好好将先生以前教的温习一遍。”

    卫三娘没理他,不过心里舒坦了些。脚一抬却踩到一坨鸡屎,刚顺下去的气又冒了上来,劈头盖脸的就骂狐篱香:“老大,你这扫的什么地?小的干不好,你这大的也做不好吗……”

    “咿,小三,你这脚就好了!”一声惊叫打断卫三娘的话,狐小媚兴灾乐祸的看着抬起一只脚的狐篱笆,回想起来好像这小子昨儿夜里就又跑又跳的。嘴角一弯,有人又要遭秧了!

    果然,卫三娘冷飕飕的眼神已经扫了过去。

    狐篱笆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肚子里!

    狐小妹暗笑,看眼灰溜溜的狐篱香和拿着书低头僵硬的狐篱笆,三步做两步就出了家门,她要不快点,最后一个挨骂的绝对有她!

    来到这里三年,她几乎每天都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里过。

    狐大友有个习惯,每天早晨起来就是去地里或田里逛逛。现在麦子已经播种好,田里基本没啥活了,所以,狐小妹径直朝着菜地去了。

    等她到了菜地的时候并没看见狐大友,狐小妹就有些奇怪了。转个弯去了麦田方向,在张家门口看到周氏抱着孩子正和梅氏说话。

    周娟是狐篱烁的妻子,两人有个一岁的孩子叫狐希子。

    狐家村虽然现在狐姓少了,但仍然不止一家,而狐篱烁一家则和狐小妹算是旁枝亲戚。

    狐篱烁的父亲叫狐应地。狐大友的爷爷和狐应地的爷爷是亲兄弟。到狐大友父亲一带就分了家。狐大友家就他一个独子。他大伯,也就是狐应地的父亲却育有五子两女。

    可谓是家族枝叶繁茂!

    分了家后,到狐大友这一带两家人,又有其他各种原因,就没以前亲近了。不过大家面子上还是要顾着。

第07章 争执

    周氏本来就是个玲珑的人,看到狐小妹远远就笑着招呼她:“哟,篱晶,这么早是去哪呢?”

    狐小妹朝她微笑,细声细气的道:“两位嫂子早!你们这么早就带着孩子出来溜达呀!我是找我爹!”

    然后看着旁边的梅氏,微笑招呼:“梅嫂子好!”

    梅氏是张宇的妻子,去年也得了个大胖小子,和周氏的儿子差不多大,村里难得遇到差不多大的孩子,因此两人每天没事就带着孩子在一起玩耍。

    两个胖小子都长得胖嘟嘟的十分可爱,狐小妹一手拉着一个:“瞧这两小子长得可真壮啊!”

    梅氏眉眼都弯了起来,抿了抿嘴笑道:“我家这小子今儿早晨喝了一大碗粥!”

    “哟,真厉害呢!”狐小妹手指轻轻刮了下梅氏的儿子张宝强的小脸,又滑又嫩,就是皮肤要黑一些,不过,这小鼻子倒长得挺,再看,周氏的儿子狐希子,皮肤略白,小鼻子也长得好,她惊讶的道:“呀,这两小子的小鼻子都长得这么漂亮,长大肯定是个俊俏小子!”

    梅氏听着呵呵笑了起来,掩着嘴怎么也合不拢:“你太夸他们了,哪有那么好啊!”

    一旁的周氏眼底露出丝丝不愉,小孩子都不能当面夸的,要说也得说反话,例如长得漂亮要说长得丑,以后长大了才会好看。狐小妹这样又夸壮又夸好看的,明显不懂事。

    可梅氏脸上笑开了花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周氏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勉强笑着插开话题:“篱晶,你要找你爹得到河边去,你爹肯定在那儿凑热闹!”

    “凑什么热闹?”狐小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还不知道啊?昨天夜里好几家都失窃了……”周氏还没开口,梅氏已经开口将事情说了一遍。

    狐小妹听得惊讶!

    这失火和偷盗竟然赶到一起?也太巧了吧!干警察的经验让她怀疑。

    不再逗两孩子,狐小媚和周氏,梅氏招呼了声便朝着河边而去。还没走近就瞧见三三两两的人朝这边走来,大伙儿一边走一边议论着。河边聚着的人群已经开始散了,显然这热闹已经看完了。

    狐大友和村长唐大明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回走。到了分叉口,唐大明径直回了自个儿家。

    狐大友大步朝狐小媚过来,走了几步看到正拿着菜篮在站在路边的谭氏,谭氏是狐大友同宗狐家老二狐应地的妻子,一向和卫三娘不服。

    狐大友一向秉持和气生财为重,便扬声招呼:“二嫂这是干嘛呢?”

    谭氏慢悠悠的回头,拿眼角瞥了眼狐大友,不冷不热的道:“你说我拿着篮子能干嘛?”语罢,转身就走。留下狐大友尴尬的站在原地。

    狐小媚离狐大友只有几步远,两人的对话模糊听到些,脸上甜甜的笑冷了下来,她抿了抿唇,马上又换上一幅笑脸,冲着狐大友招手,大喊:“爹,我到处找你呢!”

    狐大友脸上重新溢上笑,慈谒的看着一脸笑意的狐小妹,轻轻了揉了揉她乌黑的头发,心中刚才的郁闷已经一扫而空。

    狐小媚任由他,眼睛扫过那些三两回家的人,问他:“爹,你干嘛去了?”

    “你娘让你来找我的?”狐大友先问了卫三娘。

    狐小妹点头,回头,还能隐约看见河边站着几人,她拉着狐大友,追问:“爹,听说昨夜有人家失窃?”

    狐大友点头:“这事还真有些蹊跷,一连好几家人丢了东西,偏昨夜走水!”

    狐小妹想起昨夜狐篱笆说看到村里有人影晃动,忙道:“会不会有人故意放火,然后趁大伙儿都不在家去偷东西?”

    狐大友眼前一亮,看着狐小妹双眼炯炯有神:“嘿,我闺女还真有当捕快的料!”

    狐小妹无语瞥他一眼。

    狐大友一脸喜意,拍着脑袋懊恼的道:“早知道刚才我该把我闺女带去,也好为那捕快大人提供一点线索呀!也许还能捞个赏金啥的。”说得有板有眼,似乎真是那么回事一样。

    狐小媚鼓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这只是一种揣测,算不上线索!有老爹这样戏耍自己闺女的吗?

    不过,他爹刚才好像说捕快。这地方一般来的都是衙役,捕快就跟现代在乡下派出来听到侦探来了一样令人好奇。

    她忙抓着狐大友问:“爹,你刚才说什么捕快?哪儿来的捕快?”

    狐大友迈着步子继续朝家走,头也不回的朝后指了指:“诺,那边不是,连带着衙役来了好几人呢!”接着又神奇感叹:“大户人家的子弟就是不一样呢,看起来是那么年轻,竟然是个捕快,偏还长得俊俏……要是我们家篱笆将来有人家一半出息就好咯……”

    狐小媚回头,河边还站着几人,模模糊糊,身量高矮不一,此时定晴看去,几人身上的衣裳果然不太一样,好似真有些像衙役服。就在此时,离河不远的拐角处走出一个人来。此人身量略高,一身白衣,头发简单束起,走路姿态优雅稳重,只看侧面便知年龄不大,应该比她爹年轻很多。

    不知似乎有所感应,那人突然转头过来,身姿挺拔,五官端正,如玉般的面孔让人一眼难忘,果然是个俊俏小生!

    念头闪过,狐小媚心里就暗笑了一声,明明模模糊糊,隐隐约约什么也看不清,她怎么就冒出这个念头?

    正想定晴再看清楚些,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狐篱云和花牡丹走了过来。

    狐篱云是狐大友同宗旁枝兄长,狐家老三狐应山的女儿,而花牡丹是狐家老六狐篱雪的女儿。

    “呀,篱晶妹妹在看什么呢?”花牡丹老远就看到狐小媚一直在朝河边望去,她和狐篱云也是才从河边过来。

    狐小媚早收回了视线,抿着嘴微微笑的招呼两人,道:“听说昨儿夜里有人家丢了东西,我正想去瞧热闹呢。不过,好似已经完了呢!”嘟着小嘴,十分遗憾的样子。

    “其实也没啥看的。”狐篱云微笑看着她,她温婉,稳重,不光是狐家,就是整个狐家村所有姑娘里面性子算极好的姑娘,此时自然要安慰狐小媚一番:“有被盗走家禽的,还有人丢了银子,也不多。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往常村里也有人丢小东西的,往往都是不了了之,都是些小事。也没什么可看的。”

    “才不是呢!”一旁的花牡丹立刻反驳:“往常村里丢只鸡鸭什么的,都是巡街来瞧,走走过场,可今次来的可是衙役。”

    小偷小摸的小事哪需要衙役大老远赶来。

    狐小媚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花牡丹,纯净的眼眸一片清辙,很认同的点头。

    狐篱云微抿了抿唇,又道:“虽然衙役来了,但也不一定就是为了这件小事。你没听见那衙役说嘛,走水又失窍,多半是有人趁火打动。”

    “哪有那么巧?”花牡丹有些不服气的道:“你没见那年轻俊俏公子连话都没说吗?说不定是有人蓄意放火,然后趁着大家伙救火的档又去偷东西。就这么件事,衙役是不可能来,但若那放火偷东西的是江洋大盗呢?”

    狐小媚看着花牡丹,暗想,没想到花牡丹还有这本事,脑子能转这么多弯?

    不过,县衙离狐家村可不近,这么一大早的赶来也不太可能,再说,两个村的人还没人去报失窍案呢!多半是衙役凑巧过来的。

    但若这么说的话,花牡丹的话又有一两分可信,普通事故衙役会大老远过来?

第08章 一骂惊人

    狐篱云一向稳重,沉静,得狐家长辈夸奖,在狐家几个姑娘面前说话自然有些威信,此时,花牡丹一再反驳,明显让她有些不愉。

    对花牡丹说出来的话便语有不快:“谁说过这话?那衙役或那俊俏捕快?也不过是你自己胡乱猜测而已。再说村长都没说啥,你一个小姑娘又能看出什么?别在这儿信口开河,若被那些衙役听到怪罪下来,你可担当得起?”

    一番话说得花牡丹小脸通红,瞪着眼睛,鼓着腮邦子不知该如何还嘴。她平日也是循规蹈矩,对长辈敬重,对几个姐妹友好,谁这般落过她的面子?

    花牡丹眼睛瞪得跟青蛙眼似的,下唇被牙齿咬得泛青,一双拳头捏得老紧,手上的青筋都要暴出来了,仿佛只要狐篱云再说一个字,整个人就会暴发!

    狐小媚看着胆颤心惊,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那两绣花拳头要是不小心扫到她的脸,也会很痛的!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问了,万一花牡丹没控制住一拳把狐篱云给揍了,狐应雪和潘氏还不得跑到家里大吵大闹,到时候卫三娘不得揭了她的皮?

    可再看一旁的狐篱云,一脸风清云淡,毫不在意,看花牡丹的眼神还有些不屑。

    这种情况再待下去她就是猪了!

    狐小媚正寻思着找个借口回家吃早饭,就见花牡丹伸着尖细的手指指着狐篱云,在狐小媚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完全不顾狐篱云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一脸鄙视,口若悬河,如数家珍般,噼哩叭啦的骂了一大通。

    “虚伪!别人以为你娴淑稳重,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虚伪!……平日里就爱装腔作势,见了年轻公子你还不得装得更清高一些……也不瞧瞧你刚才在河边的样子,三魂掉了两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着到河边去干什么?不就是想看那俊俏公子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人家能看上你,说我没脑子,我看你才是个没脑子的……”

    狐应雪是狐明昭的六女儿,和老五狐应海是龙凤胎,可狐应海长得英俊潇洒,狐应雪却长得一般。花牡丹今年十四,是狐应雪的大女儿,家里还有个弟弟。父母对弟弟庞爱有加,但对她也十分疼爱。

    坏就坏在狐家有个出挑的狐篱云,不仅长得好,性子还好,又得长辈喜爱,还有一身大家闺秀的范儿,谁家不羡慕。

    花牡丹的长相随了母亲,所以,狐应雪从不奢望她能凭长相找个好人家,只希望她能学着狐篱云那般,端庄稳重,到时候哪愁没有好人家。所以,每次到狐家来之前,花牡丹总要听母亲在她耳边夸奖狐篱云,什么端庄大方,又温柔懂事,这样的女子以后才找得到好婆家。让她跟着狐篱云,多敬着些,也多学学,听得她耳朵都起了茧。

    她没有狐篱云长得漂亮,却偏取了个牡丹的名字,每次见狐篱云在人前装温柔,装大方的时候她就在心里鄙视,不就是一个村姑嘛,再装也成不了那高门大户的小姐。

    现在听狐篱云还当着狐小媚的面教训她,花牡丹再也忍不住了!

    这就像堵在坝子里的洪水一下决了堤。

    狐小媚震惊的看着花牡丹,差点就对她竖起大拇指,如此毫不留情的羞辱一个人,偏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真让她佩服。

    再看花牡丹,站得笔直,仰着下巴,挺着胸,双手插着腰,这才多大点儿就有“泼妇骂街魁首”的壮名了。再瞧她那表情,从眼尾缝里溜出一缕光斜视着狐篱云,比狐篱云刚才的表情还要不屑,鄙视!

    狐篱云何时受过此等大辱,一张小脸白得像张纸,指着花牡丹的手都在颤抖:“花牡丹,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花牡丹心里痛快了,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声,撇着嘴道:“难道我说错了嘛,本来那公子长得就俊,又不是我一人这么说的。别以为我没看见,人家只不过朝你这边扫了一眼,你就脸红了,要不是你自个儿想了什么龌蹉事,脸能红成那样?还想装涉女,也就只能装装,再装还不是个村姑……”

    狐篱云气得嘴唇都在抖,指着花牡丹半响没说出一个字。

    鸡毛蒜皮的小事闹成这样,话说得连她这个外人听了都觉得脸红。

    是非之地,是非之人都要远离,远离……

    狐小妹趁着两人没注意自己悄悄溜回了家。

    回到家,狐大友竟然还等在院门口,狐小妹一脸感激啊,还是自己老爹最疼自己,自个儿在外晃悠这么半天,老爹居然还等着她。

    她笑眯眯的上前拉着狐大友的手,道:“爹,您怎么还在等我?我没回来,您就先进屋吃早饭呗!”

    狐大友投给她一个古怪的眼神,随后略带同情看着她,道:“我已经吃过了。”

    狐小媚愣了愣,急匆匆跑进屋子,果然狐篱香已经在收拾碗筷,早饭竟然没等她!看见她回来,狐篱笆还坐在门槛边装模作样的拿了根竹签剔牙。

    狐小媚傻眼了,她只不过站在外边和狐篱云两人说了几句话怎么早饭就吃过了,到底是吃饭还是倒饭啊?

    “姐,我还没吃呢?”狐小媚苦着脸看着狐篱香。

    狐篱香瞥她一眼:“明知道今儿有事,你还在外面磨蹭,活该!”

    狐小媚垮着脸,又冲着厨房里的卫三娘哀嚎:“娘……”

    卫三娘不看她,只扯开嗓门对所有人道:“从今儿起,误了饭点的人不用吃了,饭全部拿去喂狗!”

    “咱家没养狗啊!”狐小媚扁着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幅可怜惜惜的样子,就差掉眼泪了。

    狐篱香看不下去了,端起地上一只碗,揭开上面的草帽,推到狐小媚面前:“快点吃!”

    满满一碗清粥,上面还有几丝腌菜。

    狐小媚立刻咧嘴笑起来:“还是姐姐好。”抱着狐篱香作势就要亲一口。

    狐篱香忙把她推开,催促道:“你快点,一会儿还得去大伯家呢!”

    “干嘛?”狐小媚端起稀粥,筷子也没用,直接用嘴喝起来,嚯嚯的声音惹得狐篱笆一阵嫌弃:“吃得真粗鲁!”

    狐小媚白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跟狐篱香说起遇到狐篱云和花牡丹的事。

    “……平日看她挺好说话的,没想骂起人来真有一手!”

    听了狐小媚的话,狐篱香只淡淡笑了笑,虽然他们家和狐家大伯几家看着和气,其实矛盾不少,暗地都是各自一幅心思。当然,狐家几个自己之间也有矛盾,几个小辈当然也是不让人省心的。

    本来她不想多说,但想到平日这个妹妹老实又胆小,还是提醒她:“你和他们接触得少有些事不明白,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咱们家人口简单,在外面凡事你都多留个心眼。”

    狐小媚就笑嘻嘻的拉着狐篱香的手:“你放心,我就跟在大姐身后。”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最不喜欢去干那些阿谀奉承,争面子,有关人情事故的事。而,从她来到这个地方她就知道,狐篱香刀子嘴豆腐心,对自己的弟弟妹妹真心关切。

    狐小媚的话让狐篱香皱起眉头,见她又要教训起来,狐小媚忙插开话题:“姐,你刚才说去大伯家干嘛啊?”

    “你忘了,今儿是老祖宗的祭日,照例我们家也得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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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祭拜(一)

    狐家老祖宗便是狐大友的爷爷的父亲,也是狐应天七兄妹的太爷爷,现在的狐家老太爷的父亲。因为狐老太爷原先在家排行老大,下有一个弟弟,便是狐大友的爷爷。两兄弟分家后,狐家老祖宗的牌位放在狐老太爷这一枝。而狐大友这枝每年都会在祭日这天过去祭拜。

    在乡下农村没什么排场,也没啥规矩,只是过去磕两头。

    狐小媚觉得很没意思,还不如在自个儿家里烧个纸钱,在现代社会的农村,没有去坟地祭拜的时候,就在自家院子里烧纸钱,只要心虔诚,哪里不是一样。

    而且狐家的人根本没把他们一家子当回事,只不过看在老太爷还健在的份上来招呼一声。

    她不满的嘟起嘴:“照我说有什么好去的,去了也只是站在那儿。”

    这话马上得到狐篱笆的附合:“二姐说得对,每年都去大伯家,照我说就应该把老祖宗的牌位接到咱们家来,让他们以后每年来咱们家拜!”

    “别胡说八道!”狐篱香想都没想就阻止两人胡扯乱说。

    以为是供养老人啊,那是祠堂!

    还今年你家过,明年我家过,亏这两人想得出来!

    曾经卫三娘两夫妻不是没这么想过,但从祖辈开始两家祖宗祠堂就在一起,狐小媚的爷爷的牌位也在狐家祠堂,狐家是绝对不允许他们把祠堂搬过来的。若只是将狐小媚爷爷的牌位拿回来,那不是分宗吗?

    虽然他们是乡下人,家族没落了,早没了啥家族荣誉存在感,但以前终究是个大家族,要从他们这儿分了宗,那岂不是太不孝了!况且狐老太爷还在,也不允许。

    再者,他们家也没有多余的屋子拿来供奉牌位,就现在狐小媚和狐篱香还住着一间屋子呢!

    所以,卫三娘两人只那么想过一次,就再没这念头。

    其实狐小媚也知道是不可能,只是嘴上发发牢骚,而狐篱笆脑子一根筋,从堂屋一直嚷到厨房,最后在临出门前被卫三娘痛骂一通,这才闭了嘴。

    狐小媚看着他抿着嘴微笑。

    狐篱香则揪着他的耳朵说他:“你就是头倔驴,说风就是雨,笨蛋!”然后拍了拍自己整洁的衣裳,抬头挺胸,迈着碎步,慢悠悠出了院子。

    狐篱笆揉了揉被揪红的耳朵,瞪着狐篱香的背影,不满的道:“我没有说风就是雨。”然后又纠缠着狐篱香让她解释清楚:“什么是驴又是笨蛋?没有人骂人骂两样的。我告诉你,我们俩都是爹娘生的,你给我说清楚!”

    要不是碍着卫三娘黑沉沉的脸,狐小媚差点就哈哈大笑起来!

    一活宝!

    **

    狐家和狐小媚家隔着一条长巷子,两户人家,转过弯,顺着高高的院墙走到底便看到一扇红漆大木门,漆还是崭新,是前不久才刷的。

    大红木门敝开着,狐大友走在最前面,他先敲了敲门,然后才走进去,卫三娘随后,狐篱香,狐小媚,狐篱笆紧跟在卫三娘身后。

    狐家院子很大,足足有狐小媚家院子三个那么大,跨过院门,走进院子里就能看到一长排的青瓦屋舍,起码有五六间,墙面干净,屋檐下整齐的放着各种家拾,两把半新的锄头倒挂在屋檐横木上。再加上厨房,偏房,鸡棚这些,差不多十来处,所有的屋子房舍将院落围在中央,形成了一个长方形。

    看起来特别的宽敝,舒适!

    狐家人口多,原来几兄弟全住在一起,现在这院子归狐应天一家,还有狐老爷和狐老太爷住着。狐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几个全部分了出去,屋子紧挨着这个院子一致修建开来,虽然其它几兄弟的院子没有狐老大的院子大,但都不错,所以这一条村道,全部是狐家人!

    分了四家人出去,这个院子就显得空旷了许多,也大了许多。狐应天的妻子是个老实勤劳的人,将院子里死角,犄角旮旯全部清理得干干净净,又在院子中间种了两棵金桂,所以,整个院子显得特别干净整洁。

    特别是每年秋季的时候,金桂香味气息浓重,整个院子都是一股花香,这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到桂花的余香!

    狐小媚决定将来也在自家院子里栽一棵桂花树!

    或许是听到声音,陈氏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卫三娘一家,她立刻笑着招呼:“哎呀,是大友和三娘啊,快,全都进屋坐!”

    “大嫂在忙啊?”卫三娘也笑着招呼陈氏,后面狐小媚三人紧接着喊了句:“大伯母。”

    而狐大友则站在院子对陈氏道:“大嫂,我们就在院子里站站,老太爷和大伯不在吗?大哥呢?”同时四处看了看,狐应天等人似乎都不在。

    “全都去坟地了!”陈氏笑着道,转身进屋端了长板凳放在院子里,笑着看向狐小媚三人:“你们三个小的也坐,不用客气。”

    接着跟狐大友和卫三娘解释:“……今年家里万事顺利,说明咱祖宗的坟葬得好,听说祖坟是有山旺人丁,有水则旺财源……”

    狐家祖宗的坟葬在一个小山包上,靠着山,不过,却不顺水。狐应天的儿子狐篱白是个秀才,今年进了县衙做文案,想必是想引水旺财!

    这话说起来就有些长了!

    卫三娘站在院子里和陈氏寒喧。

    狐篱香跟着站在卫三娘后面,双手交握,面带微笑,站得端端正正,俨然一个小淑女;狐小媚学着她的样子,双手交握在一起,轻轻抿着小嘴,眼睛却在院子里扫来扫去。偶尔看陈氏两眼,表示自己在听,而两根大拇却在手掌心绕圈圈。

    狐篱笆是个待不住的,眼见站了好一会儿狐应天等人也没回来,他嘟嘟囔囔,垂着脑袋,一幅不高兴的样子,陈氏见了就问他:“小三怎么了?几个小的都出去了,你一个男孩的确无聊,要不你出去玩会儿?”

    狐篱笆瞥眼不作声的卫三娘,现在出去玩回家肯定挨训,他摇头。

    陈氏笑了,然后很和谒的道:“要不你就坐会儿吧,到伯母家来还那么客气干嘛!”还进屋拿了瓜子出来让几人吃。

    狐篱香和狐小媚都没动,狐篱笆一点儿不客气的抓了一把在手里,剥了两颗后觉得站得是挺累,又见自己老娘没有管自己的意思,便毫无形象的撑了懒腰,又揉腿,一屁股就坐在长凳上,翘起二郎腿开始剥瓜子。

    在长辈面前岂能如此无礼?

    卫三娘立刻眸光淡扫。

    狐篱香眉梢一挑,长腿一抬,趁着陈氏没注意的时候一脚踢在狐篱笆腿上,狐篱笆“哎哟”一声,一屁股从凳子上滑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坐在地上摸着屁股“哎哟哎哟”的叫了两声,猴子似的立刻弹起来,转身瞪着狐篱香就要骂,结果看到她凝眉严肃的脸时才想起自个儿在哪。

    奄巴奄巴的脑袋一垂,站到狐小媚身旁再也没出声!

    陈氏看着呵呵笑起来:“小三,没事,想坐就坐吧,在大伯母家还讲究什么!”

    狐篱笆哪还敢再乱来,只朝陈氏笑笑脚下再也不动。

    这时,门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浩浩荡荡一群人回来了!

第10章 祭拜(二)

    首先进来的是狐家老太爷,狐老太爷八十多岁,头发发白,脸上布满皱纹,精神头却十分的好,一双眼睛精明神采!

    别说在狐家,就是整个狐家村,狐老太爷的辈份都是最高的,谁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

    狐大友一家子忙站了起来,和卫三娘一前一后,十分恭敬的叫了声:“老太爷。”

    狐小媚三人自然也不敢怠慢。他们家虽然是乡下人,可这狐老太爷讲的规矩多,小辈在他面前失了礼数定被骂,还会罗罗嗦嗦大半天。这让从现代而来的狐小媚十分烦闷。不过,好在他是个讲理,公正的人。

    狐老太爷由狐应天掺扶着进了院子,看到狐大友一家人早已经等着,心中十分满意,难得面带笑意的招呼了两人,然后进了屋子歇息。

    等狐老太爷一进屋,众人自然轻松,随意了一些,狐明昭在陈氏搬出来的椅子上坐下,狐应天几个这才开始和狐大友打招呼。

    卫三娘自然要同几个妯娌寒喧。

    而狐篱云也走到狐篱香姐妹面前说话,不管大家有什么矛盾,此时,站在这里都得装装样子,一是给大家看,二是给狐老太爷,长辈看。

    不过,狐小媚一直就是个话不多的人,所以,她只管站在狐篱香背后,听她和狐篱云说话。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好不高兴,狐篱云脸上笑一直就没断过,偶尔瞧眼狐小媚还对她微微笑。这都要让狐小媚怀疑早上发生的事有没有发生。

    不过看到花牡丹臭臭的脸,她就知道早上的事不是自己做梦!

    和花牡丹一样安静的还有狐篱月。

    狐篱月是狐家老五狐应海前妻留下的女儿,生性孤僻,看谁都是一幅冷冷清清的样子,也不喜欢主动和人搭话,别人主动问两句,她也是答得不咸不淡,多两次,便没人再愿意找她说话。

    而花牡丹素来一幅好说话的样子,特别是有众多长辈在的时候对谁都乖巧有礼,可这时,她垮着一张脸,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心里不痛快,看狐篱云的眼神更是不善。也不知道早上回去后是否又发生了其它事。

    众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狐老太爷就出来了,然后便是开始祭拜老祖宗。

    狐家的祠堂说得好听是祠堂,说得通俗易懂点就是安放牌位的地方。

    祠堂单独设在一处,由正房侧边,依墙重新修的一间屋子,即和住房隔开了,屋子旁边也没有杂乱东西或鸡棚类,十分干净整洁!

    也是对祖宗的尊重!

    狐老太爷领头,紧跟其后是狐明昭,然后狐家五兄弟,狐大友今年三十五,按大小算比狐老四小,比狐老五大,所以,他与狐应海齐头站在一起。

    狐大友和狐应海后面是狐应雪和狐应景,再后面则是各房男孩。然后才是各房妻女。

    狐小媚始终没搞明白,为什么狐篱笆会站在卫三娘的前面。也不知道这狐家祖宗是怎么兴的规矩。按照真正大户人家宗族来讲,女子是不予进祠堂的,可是,狐家似乎没有这个规矩。

    但是狐明昭的子女下来后并不是其妻子,而是其下各房的男孩,妻女反而排在了后面。那这狐应景和狐应雪排在前面又算怎么回事?

    后来回到家,狐小媚问过卫三娘此事,卫三娘似乎很不屑,只说了句:“似龙似凤都不像,乱弹琴!”狐小媚差点笑岔气!

    这是后话。

    祭拜是一件非常庄严的事,所有人禀气凝神,神色肃穆!

    狐老太爷苍松般的身体笔直跪在牌位前,别看他年纪大,身子骨还硬郎着,香火高高的举动头顶,恭敬标准的磕了三个头后,也没让人掺扶,自己起身就将香插进香炉,然后拄着拐杖站到了一旁。紧接着等狐明昭也上完香叩完头,这才轮到狐应天一辈,狐小媚这辈自然是最后。

    轮到狐小妹和狐篱香两人时,狐小妹学着其它人的样子,从案头上取过三根香,然后笔挺挺的跪下,作揖,磕头,她趁着上香的时候快速扫眼上面的牌位。上两次祭拜的时候她都没来成,第一次是她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那时候正好本尊生病,她穿越过来;去年则又是她生病,所以,这个狐家祠堂她是第一次来。

    上面正中位置刚好是狐家老祖宗的名字,旁边还有一个某某狐什么氏的,好像是狐家老祖宗的妻子,还有另几个牌位她没来得及看,只扫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狐明泉。

    这是她亲爷爷,狐大友的父亲,去逝已经好几年。

    作为狐家的子孙当然得进狐家的祠堂。但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总觉得将自己逝去的亲人牌位放到别人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等所有人都上完香,众人便先后退了出去,只留下狐老太爷,狐明昭,还有狐应天几个兄弟和狐大友。

    祭拜完已经巳时末。

    陈氏招呼着众人在院子里坐下,然后便张罗着去厨房准备响午饭。按以前的习惯,众人会留在狐应天家里吃响午,不过,前几年狐小媚一家都是回了自个儿家吃饭,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卫三娘本也想回去做饭,可这才从祠堂出来就走似乎有些不太好。她只好坐下了,狐小媚和狐篱香各寻了张矮凳坐在她后面。

    狐篱烁的儿子狐希子长得胖胖壮壮的,眼睛圆溜溜的四处乱转,显得十分活泼可爱,现在已经能叫出几个名字了。

    几个妇人就围着狐希子逗个不停,狐希子站在周氏的腿上,又是挥手又是跳。还一会儿叫娘,一会儿叫爹,惹得谭氏笑得眼睛都眯了,不停对众人说:“瞧这小子脑袋瓜子多灵性。说话早,长大以后聪明呢!”

    然后朝狐希子伸手,满脸慈谒笑意:“来,宝贝孙子,奶奶抱一个!”

    狐希子就对着谭氏咿咿呀呀一阵,然后两只小胖手一伸,就扑到谭氏怀里去了。

    确实是个聪颖的。

    谭氏脸上笑开成了一朵花儿,抱着狐希子又亲又捏,对周围的人不停的道:“瞧这小子多聪明!”要有多得意有多得意。

    众人不停当然是附合夸赞!

    卫三娘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淡漠的目光。

    恰巧这幕被谭氏看见了。她眉眼微冷,抱着狐希子逗了两句,突然朝狐篱笆问道:“小三,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你又在干嘛?”

    狐篱笆哪能料到一大院子的女人突然就说到自己,小孩子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正和狐篱峰几个一起说得起劲,听到谭氏叫自己,只下意识“啊”了一声。

    谭氏噗的笑了起来,边笑边打趣他:“你今天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我哪有!”自己本来就没干坏事自然不会承认,狐篱笆马上否认。

    谭氏还在笑,朝旁边几人笑着挤眼睛:“你要没干什么事,我们怎么在院外都听到你的叫喊声了。呵呵,小三,你去了学堂怎么还这么皮!”

    言下之意就说狐篱笆就算去学堂依然顽劣一事无成!**祝大家七夕快乐,有情人的情人节快乐,没情人的快找个情人吧!^_^

第11章 没个长辈样

    谭氏是狐家老二狐应地的妻子,生性好强,时不时和卫三娘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发生口角。用卫三娘的话说,两人八字天生犯冲。

    卫三娘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转头笑眯眯的对狐篱笆道:“小三,二伯母的话你可要用心记着。在学堂要好好读书,别学那些有的没的。人呀,皮点,顽劣一些都没关系,但切记不能学那些不该学的。”

    话说得模模糊糊,不明不白,偏谭氏心里有个伤疤,还真是因为狐应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事狐家村大多人都知道。

    狐应地长得端正,曾经跟谭氏闹过要纳妾。狐家谁都没这出,狐明昭自然不会同意,谭氏更不会同意,也把她气得够呛。但明里暗里被不少人笑话过。

    卫三娘指桑骂槐,谭氏气得脸都白了,把孩子塞还给媳妇周氏,瞪着卫三娘就要发作。

    狐家老三的妻子潘氏忙拉住她,劝道:“二嫂,你别再说了,要是被老太爷知道了不好。”

    谭氏一幅谁也不怕的样子,斜着卫三娘噼里啪啦就是一通:“为什么不说,我为什么不能说,有人能说,我就不能说了?知道了又怎么样?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就应该被人拐弯抹角的骂?”这事就是她心窝子里的痛,有人要拿刀捅她心窝子她还管谁知道不知道!

    谭氏要骂起人来张口就来,谁也不论!

    潘氏就住了嘴,不再说话。

    谁不知道谭氏好强又泼辣!

    潘氏吃了个鳖,没人再敢劝。

    旁边一向与谭氏要好的唐氏却不怕,亲热的拉着谭氏,笑了劝她:“二嫂,算了,今天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有什么下来再说。”

    难不成私下来她还怕!

    卫三娘心里不屑。

    唐氏也是个脸皮厚的,不管卫三娘什么脸色,劝完谭氏转头又劝她:“三娘,你也算了,今天这日子大家都少说两句,免得惹老太爷不高兴。”

    唐氏和谭氏娘家是一个村的,平日两人来往最多,关系最好,谭氏发起脾气来软硬不吃,谁招惹了她,心里早晚惦记着要出气;脾气不好,也不好相处。唐氏却比她更懂得察颜观色。

    两边说的话孰亲孰疏一眼就能看出来,卫三娘不在乎这些,她现在的确不想和谭氏闹,便收声不再说话。

    见自己赢了,谭氏心中火气消了些,脸上却得意了几分,得理不饶的对唐氏又道:“四妹你说得对,犯不着为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别人的崽犯了什么事与我何干!”

    数落完一个似乎还不够解气,别头看向刚才帮着卫三娘说话的潘氏,一脸语重心长:“三妹,不是我说你,儿子教坏了就坏了,那到底是个崽,可闺女管不好,那可不好找婆家。”

    这话让潘氏眉头一皱,拧着眉毛看着谭氏,问:“二嫂,你这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谭氏惊讶看着她:“你还不知道?”然后故意压着声音:“篱云是咱们狐家长得最好的姑娘,不像有些人家屋里的,蛮横又粗鲁。篱云可是知书达礼,端庄,都能和那大户人家的姑娘相比了,她也到了找婆家的时候了,这婆家可得好好找,才不会辱没了我们篱云,像那些不知名的什么浪荡子她可得当心点了!”

    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莫明其妙。

    在场的谁不知道她口中蛮横无礼的指的是谁,听前面的还以为她拿了狐篱香垫底,夸奖狐篱云呢,可再听后面的,大伙儿眼神都变了。

    说得狐篱云似乎已经跟哪个浪荡子有瓜葛了似的!

    可见这谭氏气度之小,连带刚才劝架的潘氏一起损了!

    不光狐小妹瞪大眼睛,潘氏更是一脸不敢相信,已经隐有怒意:“二嫂,话可不能乱说。”

    谭氏眉梢高挑,隐隐笑意埋在眼底,脸上却是一幅我这是关心你们,将你们当自家人看的样子:“就今儿早晨,这事牡丹也知道,她比我更清楚。”

    花牡丹怎么没想到早上的事谭氏也知道,可这事就四个人知道,她,狐篱云,狐小妹,还有她娘狐应雪。

    她娘是不可能说出来的。那是狐小妹?

    花牡丹扫眼狐小媚惊诧的表情,也不像是狐小妹干的啊?难不成是狐篱云自己说漏嘴?她马上从狐篱云神色中否定这个猜测。

    狐篱云一脸煞白,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她,似要撕了她的样子,分明就是不知道还有第四个人知道。

    花牡丹一脸怀疑看着谭氏,突然想起她和她娘说这事的时候,谭氏突然走了出来,当时还吓了她一跳。

    应该是被谭氏偷听了去。

    花牡丹瞪着眼睛看着谭氏,在狐篱云冷冷的目光中,骂人的话差点说出口。好歹是个长辈,竟然干这种事?亏谭氏当时还一幅不知道的样子,现在抖出来,岂不是气了潘氏,让狐篱云出了丑,又让她和狐篱云母女有了嫌隙,挑拨了她娘狐应雪和三舅舅的关系!

    真是卑鄙的老女人。

    花牡丹在心里把谭氏骂了个底朝天,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狐应雪垂着的眼皮子一抬,嘴角就扯出了个轻松的笑,玩笑般的推了谭氏一把,道:“二嫂,你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这玩笑可一点不好笑。再说,篱云可是咱门狐家的姑娘,不仅长得好性子好,这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你别一个玩笑让别人当了真呀!”

    转头又笑呵呵对潘氏道:“三嫂,你平日怎么教育篱云的,咱们可都知道,那是端庄,有礼,娴淑,样样不缺。要说咱们篱云都没规矩了,我看也没谁家的姑娘懂规矩。”一句话就把狐篱云摘了出来。

    陈氏也在一旁附和。暗怪谭氏口没遮拦也不挑时候!

    狐篱云低垂着眼眸,咬着下唇的贝齿松了口,让狐小媚佩服的是,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她神色已经恢复过来了,就凭这份忍力不去高门大户宅斗真可惜了!不过,她还是细心的发现狐篱云袖笼里的手却还是紧紧握在一起。

    狐应雪的话让潘氏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仍阴沉着脸看着谭氏,声音笃定自若:“那是自然,没边的话麻烦二嫂不要乱说。!”

    谭氏似乎这才回过味儿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道:“哎呀,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三弟妹,你可别生气,我一时口急,把话给说错了。我说的自然不是咱们篱云……”

    苍白无力的解释一通,事情虽然澄清了,但却没消除众人心中的疑虑。

    之后众人虽然又若地其事的闲聊起来,到底是没了之前的气氛!

    狐大友一直没出来,卫三娘也不想继续待在这儿,坐了会儿,便跟陈氏告别,带着狐小妹三人回了家。

    回到家狐篱笆就抱怨:“二伯母太嘴碎了,指桑骂槐的别以为不知道是骂的大姐,损了咱大姐还诬陷篱云堂姐,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就一泼妇,哪有半点长辈样!”

    卫三娘和狐篱香都没说话。

    换作以前,狐小媚或许会打圆场说两句,自从早晨看到谭氏对狐大友甩脸子后,她是彻底对这个所谓的二伯母不喜起来。不过,她倒是佩服狐篱香能如此淡定,想必是自己家穷,平日没少被村里人说三道四,狐篱香已经习惯了。

第12章 别傻乎乎的

    快晌午的时候狐大友回来了,边吃饭边说狐家那边的事。

    “……没想到前些日子就请道士看过,说是坟地的位置选的很好,但若能引水绕过,狐家将来定然兴旺发达……也不想想老祖宗的坟当初选了好些地才选到那块小山坡,又在坡上,哪能那么容易将水引过去……就算村里答应了,没有沟渠也是白搭……”

    上两辈人的时候,两家做事还能同心同意,过了几十年,两个狐家已经真正的分了家,做事一直都是各管各。狐应天等人让狐大友留下商量老祖宗坟地的事,也是碍着狐大友的爷爷和狐家老太爷是亲兄弟,狐老太爷还在世的情份上。

    但这表面功夫做得又太假了些!

    狐大友有些生气在所难免。

    卫三娘不以为意:“既然他们不想让咱们管,咱们还省了事,你生什么气!”夹了一小块肉放到他碗里:“老太爷已经八十多岁的人了,你别看人现在硬朗,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上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你可别忘了狐家那几个一直盯着咱们那间屋子。”

    “哼!”说起这事狐大友满肚子气:“个个都是没脸没皮的东西!”

    卫三娘反倒没有生气,而是呵呵的笑:“上次二嫂明里暗里都提到房子。这些人啊打的什么主意我早就知道,还不是想等老太爷百年后来跟咱们算帐。”

    “不要脸!”狐大友唾了一口,每次一说到这事他心中就十二分火气,恨不得把狐家那几个挨个骂一遍,虽然他不擅长骂人。

    “应该是咱们家和他们算帐,他们倒还有脸皮来找咱们?不怕,他们要敢来找咱们,那咱们就把以前的事好好说道说道……瞧瞧狐家多大,再看咱们家多大,一个个全都不要脸……”

    狐大友难得发起脾气,噼哩叭啦骂了一通,突然被卫三娘捅了一下手肘,扫过坐在桌边埋头吃饭的狐小媚三人,提醒狐大友:“孩子都还在这儿呢,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狐大友立刻将那些难听的脏话收了回来,提醒狐小媚三人:“这事在家里说说便是,你们可千万不能拿到外面去瞎说!”

    三人立刻应是。

    有了卫三娘提醒,狐大友也不再多说了,埋头苦吃,没一会儿就连续喝完两碗粥,吃完饭碗筷一推,沉着脸,背着手就出了院子。

    狐大友出去没一会儿,卫三娘也吃好了,她放下碗筷嘱咐狐篱香:“把碗筷洗了,没事的话就到菜地帮我锄地。”

    又盯了两眼埋头吃饭的狐小媚终是没忍住:“今儿早晨,你爹说你在外面和别人说话,就是狐篱云和花牡丹?”

    狐小媚立马一脸幽怨的看着卫三娘点头。

    原来她娘知道她是和别人说话,可为什么还克扣她的伙食啊?

    卫三娘完全无视狐小媚的幽怨目光,继续道:“那你二伯母说的是真的?”

    狐小媚鼓着腮邦子,嘴里包着一口粥,点头,花牡丹当时说的很清楚,早晨很多人在河边看热闹,那公子确实俏俊,狐篱云已经十七岁自然芳心萌动。

    接着她又摇头,可狐篱云也只是随众人光明正大的看,那公子根本没单独和狐篱云说过话,所以,算不上什么被浪荡公子觊觎了!

    卫三娘看她点头又摇头,无语对她翻个白眼,最后警告:“这种事你别瞎拌和,小心被人给利用了!”然后对着狐篱香道:“看着你妹妹点,一天到晚傻呼呼的!”

    狐小媚瞪着眼睛,很想冲卫三娘大喊:我不傻,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明白。

    等卫三娘走后,狐小媚帮着狐篱香开始收拾碗筷,狐篱笆拿了本书装模做样找了凳子坐到院子里,支起耳朵听狐篱香和狐小媚说话。

    狐篱香:“狐篱云真和那人认识?”

    狐小媚啼笑皆非:“哪能啊!和大家一样看热闹罢了。”

    狐篱香奇道:“既然不认识,那二伯母怎么这么说,编的也太不象样了吧?”

    狐小媚想了想,笑道:“八成是云堂姐觉得那公子俊俏,二伯母却不好这么说,就反了说。”这事肯定不会是狐篱云自己说出来的,一定是谭氏从花牡丹那儿知道的。

    狐篱香便微微的笑:“反正什么事都别让那些三姑六婆给知道,不然死的都能吹成活的,活的都能吹成死的。”

    狐小媚却在心里庆幸自己早晨晚出去了一会儿,不然今天自己也会成为议论中的一员。

    在院子里听了个七七八八的狐篱笆就跑了过来,凑到狐小媚旁边,很八卦的问:“……云堂姐真喜欢那啥公子?”

    狐小媚睨着他:“你哪只耳朵听我这么说了?”

    “难道不是?”狐篱笆睁大眼睛看着她:“是你说云堂姐觉得那公子长得俏,既然如此那她就是对别人有好感,有好感难道还不是喜欢?”

    这死小子在学堂都学些什么呢,逻辑跳得倒快!

    狐小媚微笑的脸一板,教训他:“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还有,你记住,这些话在家里说说便罢了,却不能拿出去说。”

    祸从口出!

    “你以为我是傻子啊?再说我也没有能把死人吹活的本事!”狐篱笆不屑的反驳,末了又一本正经纠正狐小媚:“二姐,话不能乱说,但是东西也不能乱吃,乱吃会毒死人的!”

    狐小媚眉角狠狠一跳,她真想拿把刀把狐篱笆的脑袋切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她说东,为什么他总能说西!

    家里收拾妥当,狐篱香拿着锄头去了菜地,听了一会儿狐篱笆朗读诗句,狐小媚觉得实在无聊,便独自出门去了河边。

    在路上遇见了刚从家里出来的王秀。

    王氏今年三十五,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她是周家周老头小儿子周成器的妻子。周家三个儿子都是分了家的,周成器老实巴交,是个地道的庄稼人,一年到头没有什么额外的收入,但一家人生活过得殷实全靠王秀。

    王秀刺绣手艺非常好,在卫家镇小有名气,经常帮着成衣店不是绣花样子,就是绣手帕等等。还帮着好几户大户人家绣过绣品,曾经还被一户人家请去教刺绣。

    所以,她行事作风更加端重一些。而且,她偶尔还从那些大户人家那里知晓一两样保养法子,自己没事的时候便在家里捣拾自己的脸,从来不下地。三十多岁的人脸还水嫩水嫩的。

    王氏不仅长得端正,皮肤好,三十多岁了依然腰枝柔软,紧实,肚子上也不见多余的赘肉,胸脯饱满,屁股肥翘,走起路来左扭右摆,一摇一摇的竟不难看,有一种吸引人的少妇韵味!

    狐小媚见她背了个崭新的包袱出了门朝着村外的方向走,她便抿着小嘴,微笑的喊:“秀姨!”

第13章 闲事

    王氏见是狐小媚眼角立刻皱起折子印,脸上笑成一朵花儿,扭着腰枝一摇一摆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发现狐小媚似乎长高了,竟然快要赶上自己了,就笑着打趣:“哟,篱晶都这么高了,快赶上姨了,要成大姑娘了!”

    狐小媚不自在的偏了偏头,抬手装作不在意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脸上笑嘻嘻的道:“如果我能长秀姨这样就好了!”

    王氏眼睛立刻笑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皱纹一层一层,能夹死蚊子,从袖口里抽出一条手帕轻轻一甩,掩嘴低笑起来,一股重重的胭粉味呛得狐小媚差点打个喷嚏。她不由微微偏了些头。

    但,王氏一点不介意她的动作,反而笑得更开心,偏还要装下正经,纠正狐小媚:“长秀姨这样有什么好,你得长得比秀姨高,比秀姨漂亮才好看。”然后倒豆子似的对着狐小媚侃侃吹起来:“……你没瞧见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一个个长得又水灵,又漂亮而且又高挑。还知书达礼……特别是天热的时候,要选了那些轻薄,飘逸,比纱还柔软的衣裙料子,在衣裙上绣上一朵朵漂亮的水莲,就那么往园子里一站,整个人跟从天上下凡的仙女似的,漂亮极了……你若是喜欢,等你出嫁的时候跟姨说一声,姨给你绣便是……”

    狐小媚看着她,小嘴微抿着,嘴角保持微微上弯的弧度,就那么一直微笑着。

    王氏从前遇人就讲这些,最开始那些妇人好奇,还爱听,后来渐渐就觉得她太爱显摆,个个都不耐烦听了,王氏觉得这些人是妒忌她,这穷村僻壤的地方,有几个有本事能随便到那些大户人家走动的?

    就没有,只有她王秀一人!

    而狐小媚并不羡慕王氏,也不反感,她只是前世当警察习惯了倾听。而且,现在她也无事,权当王氏替她打发时间。

    等到王氏说得差不多的时候,狐小媚歉意对她道:“秀姨,你还要去镇上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我得去地里看看我娘。”

    王氏拍了拍自己脑袋,笑着道:“你看我跟你一说话就忘了时间了,我得赶快把东西给人家送去了。”临走又夸奖她:“你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等王氏走了,狐小媚慢悠悠去了河边。还没到就听到说话声。

    梅氏和周娟两人带着孩子正在河边丢石子玩。

    桥并不高,河底清辙的水绿油油的,调皮的小鱼飞快穿梭不停,它们时而游水嬉戏追逐,时而藏在水草里,时而靠在小石子旁。

    活生生一幅河鱼戏水图!

    站在桥边能将水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两个孩子便抓了石子朝河里丢,扑嗵扑嗵的声音惹得两个小子呵呵直笑。

    狐小媚在路边摘了两朵小花。两个孩子相差只几天,都是刚满一岁没几天,大人抱着能站在腿上不停的跳,走路却还要差些日子。

    狐小媚一人给了一朵。

    狐篱烁的儿子狐希子拿着花在手中摇了摇后便开始扯花瓣;而张宇的儿子张宝强拿着花后咧着小嘴朝狐小媚笑,一朵小花左看右看之后就拽在了手里。

    狐希子扯完花瓣以后吵着还要,看见张宝强手里的花后立马就去抢。两个孩子你拉我扯之后一朵花被扯了个稀巴烂。花没了,狐希子撒手转身就去捡石子,而张宝强看眼满地的花瓣和手中的花梗后抬头看向狐小媚。

    由此可见,狐希子是个没心没肺,调皮的;而张宝强是个老实孩子,大几天似乎真要懂事一些。

    狐小媚微微的笑,朝张宝强摊手:“我也没了,改天我再替你摘,好吗?”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否听懂,梅氏拿了颗石子给张宝强,他便不再缠着狐小媚。

    旁边的周氏笑,语有荣焉的道:“两孩子长大了,知道抢东西了。”看向狐小媚,脸上藏不住的自豪:“这一岁就好像一道坎,迈过这道坎就懂事了似的。两孩子这几天在一起就要抢东西。”

    梅氏站在旁边只微微的笑。

    狐小媚就道:“两个嫂子怎么带着孩子到河边来玩了呢?这儿多危险,要是掉河里怎么办?”

    周娟就笑意吟吟的抱着弯腰下去捡石子的狐希子道:“我们家希子也是跟着宝强玩,宝强去哪儿,他就要去哪儿……”然后看眼梅氏十分不好意思的笑:“希子每天一起来嘴里就嚷个不停‘强,强’,非要来找宝强,扰得梅子妹妹每天也不安生。”

    梅氏依然淡淡的笑,道:“这有什么,都是孩子,我带着宝强也无聊。”笑意却未达眼底。

    狐小媚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周娟已经笑了起来,还拉了梅氏的手:“我就知道妹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咱们村就这两个孩子差不多大,要是咱们都不在一起玩,那这两孩子就更孤单了……”

    梅氏却不想和她再说这些,叉开话题问狐小媚:“……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狐小媚便把早晨县衙来人的事说了。

    “……你们知道查出些什么了吗?”

    周娟摇头。

    狐家屋子在村子里面,不清楚河边的事很正常。而张家离河近,梅氏倒知道一二。

    “……本来是失火却失了窍,这怎么想都有点太巧了……最先来帮忙的人个个都被盘问过,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事,这离过年还早呢就开始偷东西了……跟着一起的那公子哥长得那个俊,先不说容貌如何了,光是那身姿气度就不是常人能比的……看人的眼神能让人砰砰心跳,河两边村的姑娘见了的没有不脸红的……”说到那气度不凡的公子哥时,梅氏说得眉飞色舞,她是个成了亲的,又有了孩子,一个妇人,所以,说起这些也不怕。

    周娟却半信半疑:“长得真那么好?你夸大了吧?”

    “这事又不是我一人看见,你要不信就去问别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由跟着县衙来的俊俏公子说到某村里的某某小子,又从某某小子说到镇里的某某千金。

    两个孩子被放在地上坐着抓石子,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周娟两人却不以为意,聊得不亦乐乎,热火朝天!

    来到这个地方狐小媚还真没见过什么多俊俏的公子,因为不管长得多端正的小子,在烈日的照耀下,撩起袖子,挽起裤脚,搁条汗巾在肩上,一脸污垢,全身淤泥,浑身臭汗的时候都会毁了平日的端正样,变成一个十足的邋遢汉!

    也不知道梅氏口中所说的俊俏公子到底长得有多俊俏吸引人!

第14章 秘密真多

    趁着两人说话,狐小媚离开了河边,在周家门口看了会儿周老太婆杀鸡。血淋淋的鲜血撒了满地,被割破喉咙的公鸡还没断气,扑着翅膀,垂着脑袋,半死不活的在地上跳来跳去,将周老太婆装鸡血的碗里溅了不少沙石。

    公鸡还不死心,歪着脖子,掉着脑袋扑到周老太婆脚边,将周老太婆的布鞋都沾了血,最后才不甘愿的死去。

    周老太婆忙将装鸡血的碗端起来,拿了块破布将碗边沙土抹干净,盯着碗里瞧了半天,最后拉着狐小媚道:“篱晶,过来帮我瞧瞧这鸡血里是不是有沙石?”

    狐小媚脑袋凑过去,鲜红的一碗鸡血散发着一股腥臭味,表面有些灰,倒没见沙石。

    周老太婆就道了句“幸好。”将碗放好了,这才瞧了眼自己鞋面上的鸡血,然后双手合十对着西天方向,闭眼虔诚的低念了两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又提起地上死透了的公鸡,一脸难过:“鸡啊,鸡啊,不是我想杀了你,是你自己得了病。本来还想把你拿去卖了换些铜板,可有人偏要吃了你。来世你可不要再做畜牲了,那就是一条贱命!”就着手上的破布抹了把手,开始埋怨:“有人嘴馋,偏让我来背这命债!”

    然后把鸡丢进盆里,进屋打热水拔鸡毛。

    恰巧周成器在河里打了两条大鱼,今日也不知道怎么想通了就给周老太婆和周老头拿了一条过来。

    周老太婆从院子里出来,周成器刚提着鱼过来,周老太婆疑惑的问他:“你们不吃?你媳妇呢?”

    周成器老实巴交的笑了笑:“这儿还有一条呢!王氏去镇上了。”

    等周成器走了后,周老太婆看着活蹦乱跳的鱼又感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把狐小媚当成她亲孙女儿似的,唠唠叨叨:“……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恐怕早就得去讨饭了……”

    周家三个儿子,周老太婆两夫妻随大儿子住一起,但大儿媳妇脑子有病,平日只能靠吩咐干点劳力活,其它的啥也不成;而二儿子周成能倒是有些钱,一家子住在小镇上,很少回来;小儿子周成器是个地道庄稼人,成亲娶了王氏后就分了出去,王氏虽然是个乡下人,但从小就学刺绣,挺会绣东西,在这小镇上来说,绣活挺不错,所以,平日她虽不下地干活,但每月替人绣东西拿的银子就足够一家生活了,周成器便更没有管她。

    养了三儿子,都成了家,却是各管各,周老太婆老两口靠着自己种点菜,种点庄稼,吃喝倒糊弄得过去。

    今日周成器突然送条鱼过来,那也是突然起了孝心,趁着王氏不在送来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狐小媚倒替她娘庆幸,上无公婆,下无妯娌,不然一点地方做得不周到就会被挑剔。

    当然狐家那一大家子另说!

    去河边逛了一趟,又在周家门前站了一会儿,这时差不多已经未时中,估摸狐篱香要不了多久也该回去了,狐小媚朝着家的方向走,拐过弯差点和站在墙角边说话的狐篱云和花牡丹撞上。

    今儿还真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犄角旮旯里的秘密都能接二连三的让她遇见。狐小媚决定明儿出门一定要先看看黄历。

    花牡丹眼梢上挑,眼带怒意,抬着下巴,一脸高傲;而狐篱云死咬着下唇,瞪着眼睛,两边柳叶眉倒竖,一脸狠色。

    狐小媚脸上闪过尴尬,接着若无其事的向两人打招呼:“云堂姐,花表姐。”绕过两人就想离去却被狐篱云叫住:“篱晶妹妹干嘛去呢?”

    狐小媚转身,抿着小嘴,腼腆朝狐篱云笑,声音温温顺顺道:“正打算回家做饭呢!云堂姐有事吗?”

    狐篱云眉眼微弯,眼眸含笑,嘴角微翘,一幅温柔娴淑,俨然已经恢复常态。若不是狐小媚刚才亲眼看见,哪能将这个温柔有礼的堂姐和刚才那个面目挣拧的人联系在一起。

    “篱晶妹妹可真能干。”狐篱云笑着夸奖:“篱香在家,竟然也要你帮着做饭。”

    花牡丹冷眼站在一旁似笑非笑。

    狐小媚就像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又腼腆的笑了笑:“是啊,我娘常教我做人不要偷懒,不仅要懂得尊老爱幼,还要做个识大体的人。就像云堂姐这样……”一脸崇拜羡慕:“云堂姐不仅长得漂亮,识大体,能干,还懂得多,而且,温柔,淑女,平日连说话都温温柔柔的,以后定能找个好人家……哪像我姐,就一大嗓门……”

    狐篱云脸涨得通红,她才冲花牡丹发了一通火,现在就来夸她温柔,这岂不是故意讽刺她吗?偏还说什么找个好人家,想起上午在狐应天院子里的事,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偏狐小媚又一脸纯洁的样子,让她发又发作不得。

    花牡丹在一旁看得暗暗叫爽,同时也奇怪了,狐小媚这小妮子今天竟然能说出这般话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却刺了狐篱云满身包,也不知道她是无心的还是有心的。

    而狐篱云根本就认定狐小媚是受人唆使的,一个胆子怕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听得懂她刚才话里弯弯绕绕的意思,还说出一堆话来暗讽她。所以,她认定,这些话一定是狐篱香教狐小媚的。

    暗自吐出一口气,狐篱云重新换上一幅和颜悦色的样子:“篱晶妹妹今天可真会说话!”然后一本正经板了脸:“小姑娘怎么能说什么嫁人不嫁人的,你羞不羞?”

    狐小媚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堂姐,我没说你嫁人啊,我只是说你能找个好人家。”

    狐篱云咬牙:“嫁人和找个好人家不是一回事!”

    “怎么可能是一回事。嫁人是嫁人,找个好人家是找个好人家,这不还没嫁嘛!”狐小媚正正经经的纠正。

    狐篱云差点吐血,只觉得喘气都不匀了,转移话题不想再说这个:“堂姐是想问问你,今天早晨你出来寻你爹时,听见我和你花表姐说话的话可有告诉其它人?”

    狐小媚疑惑的眨了眨眼,嘟着嘴,道:“云堂姐,你说的是哪句话啊?今天你说的那么多话我怎么可能全记得?再说了,你和表姐说话我告诉别人干什么,又不管我的事!”

    这小妮子今天说话怎么总让人想生气。

    狐篱云压下心底异样感,勉强的笑了笑:“堂姐只是问问你。”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花牡丹,嘱咐狐小媚:“你记着,今天的事可不许告诉别人,连你娘和你姐也不能说。”

    狐小媚点点头,而后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纠结道:“万一我爹问我怎么办?”

    狐篱云气结,怒道:“你傻啊!”以前怎么没觉得狐小媚傻不啦叽的。为了安抚狐小媚,她又好言好语:“你爹是男子,我们是女子,女子间的事哪能告诉男子,算是我们间的小秘密。”

    这话说得挺有理,狐小媚认同的点头,反问狐篱云:“那若我娘问呢?”

    狐篱香真想扇她一个耳刮子:“刚才不是说了不能告诉你娘的吗?”

    狐小媚扁着嘴,揪起眉毛。

    真是个胆小懦弱的,撒个小谎都不会吗?

    狐篱云不舍的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糖塞到狐小媚手里:“这是前两日我爹到集市买给我的,现在给你吃,你娘若问起,你就说我给你糖吃不就得了!”

    狐小媚捏着软软的糖,脸上喜滋滋的笑:“堂姐这法子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将糖纸拨开,软软的糖丢进嘴里,又甜又软,有嚼劲!很好吃!

    狐小媚鼓着腮邦子,眉开眼笑的同狐篱云和花牡丹挥手,离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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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版简介: 当二十一世纪的女警察重活一次,她感概,年华瞬逝,人生苦短,发誓这世要好好享受人生,长命百岁!面对粗神经的爹,凶悍如母老虎的娘,彪悍却非要装成矜持小淑女的姐姐,还有顽劣的弟弟,她只好变成一朵清纯可爱的小白花! 翻版简介: 路人甲:“敢问姑娘芳名?” “狐狸精(狐篱晶)”“不要脸!” 路人乙:“请问姑娘年芳几许?” “一百岁。”“蛇精病!”锦秀田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秀田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秀田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