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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卫风     食味生香txt下载     食味生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四十八 夫妻

    果茶酸中透甜,非常清新爽口,而且很开胃。

    “不象一般的茶那么清,有点儿稠。”

    “是啊。”

    “这个回味并不涩啊?记得以前在表姐那儿喝过一次,雪糖放了不少,但喝下去之后舌根有点涩的。”

    “果子要选好,皮和核一般不要,另外就是切片、晾晒的时候也要注意。”阿青笑着说:“这个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我做了好多呢。你要喜欢,等下包一包带回去。”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孙颖笑着说:“我们家那位二小姐一定也喜欢这个,她平时就喜欢这些,还想自己捣鼓着配些香露香茶的。可秋天的时候折腾了那么长时间,翻了不知道多少书,还浪费了好些花儿朵儿,结果全白搭了。”

    阿青恍然明白:“怪不得她当时说做好了也要送给我,过后就不见动静了呢。”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配的方子,她说是按书上写的来的,可人家书上最后蒸出香露来了,她最后弄出来的简直是馊水。为这事儿她折腾的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最后什么也没做出来,自己觉得丢了人,那几天连饭都没出来吃。”

    阿青也忍不住笑。

    孙颖现在说这些,多少有想逗她开开心的意思。阿青也很配合的被她逗笑了。

    但是笑过之后,两人都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惆怅。

    阿青即将要嫁了,孙颖今年可能也会定亲。以后象这样在一起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多了。

    孙家母女用了饭,下半晌才告辞。吴婶这半天都很精神,一送走客人,忍不住掩住口打了个呵欠。

    “娘,你快去歇着吧。”

    “这个不忙。”吴婶拉着阿青:“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吴婶拿给阿青看的,当然是那张孙夫人给她的地契。

    不如所料,阿青也吃了一惊。

    “这……这是孙夫人给的?”

    “没错,给你添箱的。”吴婶说:“这十顷地是佃给人种的。还有个池塘。有塘藕和塘鱼,一年四季的出产可不少呢。”

    “这份礼可太重了,咱们不能收。”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你孙伯母说的也对。咱们家现在手里没什么地。我也就只有两个铺子在手里一。赶着置办只怕没有这样合心的。给你了。你就收下吧,回头孙家姐妹出嫁的时候,我也厚厚的添一份礼就行了。”

    “可是……这个地段好。都是上等良田,应该是孙伯母留给孙颖的吧?”

    “孙颖现在不是还没定亲嘛,你的事儿比较急。放心吧,我让你爹去打听着呢,到时候肯定不会误了孙颖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自家根基浅啊。看孙夫人这给女儿预备的多周全,人家多半从孩子小时候就开始准备这些了,自家在这上头就差的远了。

    这会儿吴婶和阿青还不知道安郡王府那边的事情呢。

    安郡王妃一夜没睡好,而且丈夫也一夜没回房,她遣身边的人问过,也没去找那两个妾,就在书房一个人睡了。

    “是谁伺候的?”

    她身旁的万妈妈说:“是长顺。”

    听到不是丫鬟服侍的,安郡王妃也松了口气。万妈妈上前来服侍她梳洗,安郡王妃望着铜镜中的人,她保养的好,看上去仍然是风姿绰约,丝毫没有老态。可是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怕老。夫妻这么些年,生了两儿一女,安郡王妃比谁都清楚,她已经不象年轻姑娘那样动人了。她的腰身变粗了,面容也没有以前那样娇美动人。还有头发,已经偷偷拔过几次白头发了。

    她惧怕年华老去,每天都精心的用各种方法,花了大把银钱保养容颜。

    今天她心里更烦了。

    筹划的好好的事情,却被一个惊雷给全搅乱了。

    她想的很好,把娘家的亲戚接来府里住着,就算李思谌一天不就范,两天不就范,可是三五个月甚至整年的住下去,旁人说起来也只说亲戚家的姑娘住在郡王府,和郡王府的公子都是相熟的,他不娶她安排的人,名声也坏了,想在外面结亲可不易。到时候使点儿什么手段,生米做成熟饭,上面还有郡王做主,他能翻了天?

    可是郡王妃怎么也没想到,李思谌居然能请动皇上赐婚。

    “得打发人去……”

    万妈妈问:“王妃说什么?”

    “用过早饭,打发人去那个吴家。怎么说也定了亲,我们总得相看相看姑娘是什么模样。”

    万妈妈心领神会。

    “打听着那个吴家的消息了吗?”

    “昨儿就让人去打听了,这个吴家刚进京不久,吴大人这个四品官还是年前刚刚升任的,他膝下就一儿一女。吴姑娘是长女,今年应该是十五了。那家的男孩年纪更小——哦,听说吴夫人现在还有身孕。”

    “刚进京?那他这官儿是怎么谋到的?”

    “说是东宫侍讲,翰林院承旨孙重延的旧交,两家关系很好。”

    这个人对安郡王妃来说很陌生,她熟悉的只是宗室里的这一把子人,至于外头的,她就算不是两眼一抹黑,也只听说过寥寥数人。

    早膳摆了满满一桌子,安郡王妃心不在焉,除了半碗粥,也就只吃了一块糕。正要让人把桌子端下去,外头人通报:“王爷来了。”

    安郡王妃连忙一边拭着唇角一边站起身来相迎,安郡王走了进来。

    “王爷来了?用过早膳了没有?”

    安郡王摇头。

    安郡王妃察言观色,见丈夫也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忙吩咐人:“给王爷盛碗粥来,再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好的、现成的,快点送来。”

    “不用,这就够了。”安郡王也没心情吃东西,他一夜翻来覆去,想儿子亲事的时候少,揣测圣意的时候多。夜里没睡好,早上当然也没什么胃口,接过安郡王妃递的粥,没滋没味的喝了一口。

    安郡王妃站在一旁替他夹了块火腿蒸糕,安郡王摇摇头,碰也没有碰。等饭桌收拾下去,安郡王妃亲自捧着盆服侍丈夫洗了手,才小心的问:“王爷晚上也没睡好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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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 折子

    “嗯。”

    安郡王心知道妻子也没有睡好。

    他这会儿过来,正是有事情同她说才过来的。

    住在郡王府的那两个姑娘,还是赶紧送走为好,不然只怕后头会有麻烦。妻子一直说,倘若自己娘家的姑娘能嫁给长子,那将来大家好相处。安郡王也是这么想,如果妻子的外甥女表侄女儿将来做了这王府的主母,那绝不会亏待她这个婆母。

    但现在妻子的打算落了空,要换成别的事,安郡王一定会安慰年轻的妻子,再送她点首饰什么的。可是这件事情,他实在是没有心情。

    这桩亲事令安郡王意外的还有一点,昨天晚上他琢磨了大半宿,越琢磨越心惊,到后来干脆也不躺着了,硌得身上难受,点了灯坐起来,边喝茶边想,不知不觉竟然天就亮了。

    起先他想着,儿子如果有意要同后妻打擂台争权夺势,那应该寻一门更有助益的亲事才对。这个吴家姑娘嘛,身份着实不算什么。就算她父亲升官儿快,可是现在四海承平,武官做到现在这位置上,也已经差不多了,以后不可能再象现在一样越级升迁。这样的一门姻亲,没法儿给他提供什么助益。

    再想到他和那姑娘从前就相识……再想到这人进京后不合常理的升迁,安郡王拈胡子的手劲儿有点儿大,倒把自己给揪疼了。

    吴大人一开始的谋官和升迁,八成就有这个儿子从中推波助澜。安郡王虽然自己没领过什么实职。但是他深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那姓吴的离京多年,一回来就谋了差事,而且一年之内连升数级,这要说没有靠山,那绝无可能。

    至于孙重延……他只是个文官,文武之间不说泾渭分明,他要插手也很不容易,更不要说能做到龙武卫指挥使。那不是皇上信重的心腹是做不了的。

    李思谌肯定在里面插手了。

    他指定是一开始就想好了。从吴家上京就开始谋划,给她父亲谋官、升官。毕竟姑娘如果身份太低了,他就算有能耐去求皇上,皇上也不会答应他啊。

    安郡王转而却又想起一件事。

    儿子虽然只是办了几件户部的差事。不见什么大功绩。可是他竟然能插手甚至操纵龙武卫指挥使这样重要的官位安排——

    安郡王心里涌起巨大的茫然。

    是自己想多了吗?

    还是这个儿子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能力?

    安郡王从件事上,又怀疑起儿子这几年的经历来了。

    仅凭安郡王知道的那几件公事,皇上能这么信任他?他又怎么掌握的这么大势力?

    难道他做了许多明面上看不出来的事?他在户部办差用得着屡屡出远门吗?上一回年前还去永州。过年的时候差点儿就赶不回来。再上一回就是受伤的那回,他到底是做什么引来的杀身之祸?

    儿子这样有本事,安郡王心里十分矛盾。

    儿子有本事,有出息,得皇上信重,做爹娘的当然只有高兴的。可是这些事情既然不能端到明面上说,还那么危险,谁知道这条道儿走下去,会不会祸及身家性命呢?古往今来但凡做这种事情的人,有几个能善终的?

    还有,大儿子这么有出息,那后妻,还有后两个儿子,能是他的对手吗?这世子之位他但凡想要,还能抢不过去?后妻和儿子们越是折腾,越是和他争,只怕跟头跌的越重。

    这些事情让安郡王头疼欲裂,安郡王妃轻声问:“王爷要不要喝杯茶?要是身上不舒坦,请太医过来瞧瞧吧。”

    “不用。”

    昨天来颁旨,今天他请太医,这事儿皇上要是觉得他是心存不满,或是干脆对皇上不敬,那满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别说没什么病,真有大病也不能请!

    万妈妈过来行个礼,对安郡王妃轻声禀报:“外头备好车了,还备了两样礼。”

    安郡王妃轻轻点头示意知道了,安郡王本来没在意,顺口问了句:“这是要去哪儿?”

    万妈妈看了安郡王妃一眼,安郡王妃解释:“我打发人去吴家,看看那吴姑娘。”

    “他家?让什么人去的?”

    “不过是两个平常出门办事的人。”

    安郡王眉头一皱:“让她们去做什么?不要去。”

    安郡王妃一怔:“可是……既然定了亲,总得看看姑娘什么样儿吧……”

    “我说不能去。”

    安郡王声音并不大,但听起来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安郡王妃心往下一沉,忙说:“好好,我都听王爷的。”一面连忙示意万妈妈退下。

    安郡王定定神,声音比刚才和缓了些:“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可不能这么随便。那是未来的亲家,又是皇上赐的婚,怎么能随便打发仆妇去看?要看,过个两天,托个人去正式拜访一次,托个体面些的人。你表姐不是和你很要好?让她去看看也使得。”

    安郡王妃没有立刻说话,心里就象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表姐嫁的也不错,是武英伯夫人。说起来,安郡王妃能嫁给安郡王,还多亏了这位表姐的提携,在她的娘家亲戚里,武英伯夫人是最体面的一个了。

    让她出面去拜访,那是正经的把吴家当亲家看待,给了那吴家小丫头足足的体面了!她有那么大福气吗?说句大实话,安郡王妃将来给亲儿子娶儿媳妇,才打算请这位伯夫人表姐去撑场面呢。

    丈夫今天太反常了。

    安郡王妃嫁进来这么些年,上次看到丈夫这样,还是二王之乱的时候。

    那时候家家户户闭紧了大门,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怕是祸事上门。

    安郡王妃这下也敢多说话了,只能应下来:“好,我今天就打发人给表姐送个信儿去。”

    “偏院儿里那两个你外甥女儿吧?这两天赶紧收拾一下,让人送她们回家去,再住下去,怕是要传出闲话。”

    安郡王妃简直象吞了苍蝇一样,她本来打的主意就是要传闲话,当时安郡王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许了。可昨天圣旨一下,李思谌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的态度竟然就截然两样了。

    昨天接了旨之后,他也是又惊又怒啊。可是现在看起来,怎么看着……就象打了败仗一样。

    李思谌到底和他说什么了?安郡王妃简直难受的象百爪挠心,可是她的人打听不着这消息,杨得鹏那个老狗简直是水泼不进。

    安郡王本来还想同妻子说会儿话,可现在一点儿说话的心情和力气都没有,交待完了这事儿,站起身来就走出去了。

    幸好他一早过来了一趟,妻子真打发仆妇去吴家的话,又是一桩麻烦。既然已经成了亲家,随便打发两个下人上门,吴家肯定认为这是郡王府有意轻慢——

    现在安郡王对这桩亲事是一点儿抵触都没有了。他正琢磨着,这几天找个由头递牌子进宫,可是就怕皇上不见他。

    也不知道那个吴姑娘是个什么脾性,如果也是个刺头儿,那府里以后可就永无宁日了。这母子之间,婆媳之间……

    安郡王妃目送丈夫的身影,身子晃了晃,身旁的丫鬟赶紧扶住她。

    有什么事,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安郡王妃坐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取一丸清心丸来我吃。”

    丫鬟应了一声,连忙去取药。

    清心丸服下去,又喝了几口水,安郡王妃深吸了两口气。

    这亲事是已成定局了,可是来日方长,她等着瞧那个丫头进了门,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安郡王回到书房,在架子上翻了翻,取下一册书来。

    书里夹着个信封套。

    安郡王把信封套拿出来,书又放回去了。

    因为摩挲的次数多了,牛皮纸封套都被磨起毛边儿了。

    这两天就递上去吧,理由也是现成的,这小子已经要成家了。都说成家立业,成了亲,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大人了。以前不请封还可以说是觉得他年轻担不住事。现在再拖延,就说不过去了。

    他成了世子,这亲事也更体面——他也算是从侧面向皇上表明了自己的忠心不贰。

    只是妻子那头儿……还有下面的两个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也是以前安郡王迟疑不决的原因。可是现在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然的话,自身尚且难保,更不要说保住依存他而活的其他人了。

    这请封折子递上去,妻子的反应可想而知。

    安郡王突然有点儿悔意。

    早知道有这一天,还不如在写好折子的那一天就递上去。拖延的这些年,拖的长子和他这个父亲的距离越来越远,拖的妻子和两个幼子的心越来越大,整个郡王府里根本谈不上和睦太平,也拖得圣上对他有了猜忌之心……

    这就是旁人说的当断不断,反遭其乱吧。

    这么一想,真是让人心灰意冷,他这么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呢?这些年,似乎没有一件事是按着他预想的去发展的。后妻与长子之间的关系毫无缓和,父子间渐行渐远,兄弟间势同水火……(未完待续。。)

    ps:  今天一天都阴着,小雨下下停停的,这种天气总让人提不起精神。

一百五十 午饭

    安郡王这封折子递上去之后,结果和他预料中的一样。

    宗室中其他人家递的这种折子,倘若皇上不即时批复,折子没了下文,那么各家自己心里有数。不赞同,那就是反对了,那就只好想法儿表现,然后另找时机再另外重新把折子递上去。

    而他这个折子递上去,皇上即刻就准了,并吩咐了宗正寺,这件亲事就按照郡王世子的规格来操办。

    这一下吴家可就热闹了。

    李思谌不是世子,就算有心想往上凑的人也全都在观望。可这下不一样了,李思谌这个世子是板上钉钉了,阿青这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嫁的人没换,可是亲事的含金量陡然间爆涨。吴家不说门庭若市,可是能扯得上关系的,知道这桩亲事的,纷纷都在打听、想方设法的要露个脸递个话。

    吴婶没那么多精力理会他们。

    宗正寺和司天监都有消息传来,司天监选了两个吉日,据说两个日子都再合适不过了。一个日子是今年,选在了初秋,一个日子在明年,是明年的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好天气。

    要吴婶说,俩日子都选的太急了。这么短时间什么东西都预备不周全,吴婶也不放心女儿就这么嫁过去,总要多教教她才是。安郡王府那种地方阿青进去了两眼一抹黑,她以前又没有经历过那种勾心斗角明枪暗箭的,

    但是宗正寺的人也是有理由的。吴家姑娘年纪是小。不着急,吴家想多留姑娘两年也是自然的。可是世子爷年纪可不小了,宗室里和他同岁的人,不少膝下都儿女俱全了,他可再拖不起了。

    就这俩日子,要么今年,要么明年,不可能再朝后延了。

    吴叔和吴婶当然也只能挑明年那个了。

    怎么说到明年四月也还有一年多点儿功夫呢。

    至于李思谌已经请封世子,这倒是意外。不过吴家人并不怎么欢喜。安郡王妃既然有那个心,不管这世子名分定没定。她都会想方设法的出阴招使手段。唐妈妈笑着向吴婶说:“夫人该高兴才是。这事一定,咱姑娘嫁的更体面了。”

    寻常王府公子和世子,这亲事当然不是一个规格的,不见这些天总在他们家门前求见不去的人吗?那些人是奔着什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明白。

    唐妈妈以前还想着。什么时候府门前能挤满了车马。一天到晚不断人。那可多体面多威风啊。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吴婶问她:“你这是才回来?有回话儿了吗?”

    “有。”唐妈妈怕自己记不清爽,还特意记了个纸签儿,现在掏出来看看:“刘婆子说了。一共二十八个人,吃罢午饭带过来给夫人过目。乳娘的事情也有眉目了,只是家住的远,不在城里,今天怕不能带来了。”

    吴婶点头:“人你见着了吗?”

    “走的急,没全见着,就见着几个,看着确实不错。”唐妈妈说:“有两个姑娘,看着十三四岁,生得跟花朵儿一样,看着很乖巧伶俐。”

    “有一家子的吗?”

    唐妈妈说:“那种她手里倒是没有的。”

    一家子都握在手里头才能放心哪……那种家人在外头的,总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一家子一起发卖的情况毕竟比较少。

    “我跟她说了,咱这不是一锤子买卖,让她继续给咱留心着。刘婆子也一口保证了,说等天暖和些了,到时候南边儿的车和船都好过来,到时候准有让您满意的货色。”

    吴婶点点头。

    这买人不象买东西。买旁的东西,只要有钱一口气买下一条街来都行。买人的话,没有合适的也是无计可施,这件事只能再等等看了。

    说到乳娘,吴婶觉得没有乳娘也没什么,她不但养大了阿青,生完小山以后乳汁也不算少,请乳娘只是有备无患。只要自己能喂养,吴婶就不打算用乳娘了。她以前没少听说,被乳娘养大的孩子,跟乳娘比跟亲娘更亲近。

    午饭阿青做了一道烩饭,晶莹的饭粒上铺着丰富的配料,蒸的火侯恰到好处,肉汁渗出来浸软了下面的米饭,米饭吃起来有香醇的肉味,而肉被染上了一层稻米特有的香糯,丝毫都不腻。这烩饭吴婶吃了一碗,阿青吃了一碗,其他的全被大妞和小山给包圆了,小山甚至把盛烩饭的那只钵子都拉到自己跟前去了,上面的沾的饭粒被他刮的干干净净。换成平时,大妞肯定要同他斗几句嘴,怎么都不能让他舒坦了。可是现在她忙得分身乏术,吃饭都吃的匆匆忙忙顾不上细嚼,喝汤根本就象灌蟋蟀那样一路倒进喉咙里的。吴婶看着她摇头:“你慢些吃——你爹呢?”

    “一早就出去了。”大妞说起这事儿神情就有些低落。吴叔说,这孩子马上要送走了,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情。

    大妞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就算养小猫小狗,总抱着,喂着,哄着,也会有感情的,更况是个孩子。她追问张伯半天,那想收养孩子的人家是不是殷实,脾气好不好,家住的远不远,家里有没有给孩子睡的地方,有没有预备孩子要用的这些东西,张伯叫她问的不耐烦,一句没答她就走了。

    留下大妞一个人,在家里一边哄孩子一边收拾东西。

    别看这孩子来时就一个篮子一件旧袄,可是他在这儿的几天,东西着实攒了不少。小包被,小衣裳,尿布,喂他用的碗儿勺儿,大妞甚至给他弄了个很小的枕头。

    真送他走的时候,这些也得给他带上,免得他到了外面没得用。

    看大妞的样子,吴婶也没多劝。这孩子送走,她肯定要难过几天的。不过,自家马上也要添孩子了,到时候一吵扰,大妞肯定就顾不上多想了。时间一长,慢慢她自然会忘掉的。她将来要真想走行医的路,遇到生离死别的事儿多着呢,总不能每每遇见这样的事情就难过个没完。

    人都是这样的,越活心肠就越刚硬。

    吴婶嘱咐阿青:“回头有人牙婆带人来,你也好好想一想现在身边儿最缺什么人,回头挑人的时候心里有数。”

    阿青问:“今天就来?”

    吴婶说:“是啊,已经说好了。唐妈妈说匆匆看了一眼,人好象挺不错,回头你好好挑一挑,挑些自己合心的。”(未完待续。。)

    ps:  外头又下起雨来了。

    周五那天吃一顿烤肉,到现在都觉得肠胃还没缓过劲儿来。那个烤肉其实是老公的表妹喜欢吃,她提议去的,我更喜欢喝点儿粥喝点汤什么的,烧烤类的我肠胃受不了,下次还是不去了~~tat

一百五十 挑捡

    这件事可以算是一件大事。

    阿青也有点儿紧张——不过她很快发现桃叶、桃枝她们更紧张。

    人在为一件事烦恼的时候,发现旁人也有同样的烦恼,那自己就会感觉好受多了。

    这件事对她们来说影响会更大。

    天气倒是难得的好天气,太阳很好,又没有风,站在廊沿下的时候,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吴婶也让人搬了椅子放在院子里,在那儿坐了一会儿晒太阳。

    “这么暖和,就象春天来了一样。”

    “出了正月,天气肯定一天比一天暖和了。”阿青问:“娘想不想喝口茶?”

    “嗯,是有点儿口渴,你弄的那个水果茶挺好的,就喝那个吧。”

    想喝什么都没问题,只要她想喝就行。

    阿青笑着说:“好,那我去泡茶。”

    “你别去了,让丫头去就行了。”吴婶拍拍她的手背:“你陪着我,咱们娘俩说说话。以前你这样是没什么,以后可不行了。”

    “她们不会泡,这水果茶最好是在沸水里煮那么一下子。煮的时间短呢,味儿就淡了。煮的时间长了,茶就变成汤了,黏稠,喝着不爽口。”

    桃叶在一旁说:“奴婢有个主意,不如把小茶炉子搬过来,姑娘在这儿泡茶。这样不耽误事儿,还能陪夫人说话。”

    吴婶点头说:“好,这办法好。”

    桃叶不等她再吩咐,就赶紧和桃核两个去厨房了。把小茶炉子和水壶,还有茶具小茶桌全搬了来。

    平时她也细心,可是这么兴师动众还是头一回。

    吴婶示意阿青靠近一些,小声笑着说:“你看,是不是更卖力了?”

    阿青笑着说:“是。”

    这是有压力了啊,所以比平时加倍的殷勤小心起来了。桃叶桃枝她们对现在的地位相当看重,可不想被新来的给比下去,当然要在夫人和姑娘面前玩命表现。

    吴婶对这些心知肚明,她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那时候她是外院的丫头。想被提拔到内院去服侍姑娘。和她一起别苗头竞争位置的还有另外好几个人。负责挑人的那个管事媳妇也不表态,就由着她们这么暗斗。当时吴婶觉得纳闷,现在自己成了上位者,才明白个中道理。

    阿青也明白。这就是做领导的艺术嘛。底下的人不能一家独大。需要平衡,不管何时,不管什么人。耳边只能听到一个声音是不明智的。象他们家现在,四个丫头里,基本上桃叶和桃枝处于主导地位,桃花是个不争的性子,桃核是个直肠子,出力还行,基本不会思考,只会听人指派。

    照吴婶看,桃核这丫头也就是个粗使丫头的材料,现在她也是满院子里跑腿打杂,帮唐妈妈传话,帮赵妈妈打下手,还给桃叶递东西跑腿干活。

    人品是没得说,就是人不灵透。

    吴婶想,今天怎么也得多留下几个人。自家女儿身边就这么两个丫头,一个还傻不愣登的,象什么样子?眼看自己这个孩子要生下来,也得人手服侍……这么算起来,说不定那个刘婆子带来二十多个人还不够挑呢。

    说话功夫茶也泡好了,一股很清爽的果香味儿,闻着就让人觉得心胸舒坦。

    阿青把茶端给她:“娘你尝尝,小心烫。”

    吴婶笑着接过茶。

    女儿的一番心意她明白,这茶还没喝,她就已经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喉咙似乎也不干渴了。

    在乡下的时候,阿青也弄过这样的东西。山脚、半山处有野山果,还有他们家移栽的果树。结的果子一时吃不完,阿青就把它们想办法晾干腌渍处理,做成果干、糖脯或是果子酱,总不能让它们白白烂掉了可惜。今年她有了身孕,阿青费尽心思做这些,倒是一大半是为了她。冬日里新鲜果品不多,但是家里这些果干、果茶、果酱做的点心是从来没有断过的。

    这样好的女儿,那李家小子真是前辈子烧了高香积了大德,才让他给得了去。

    要是他敢对阿青有半点不好……

    吴婶正琢磨心事,唐妈妈来回话说刘牙婆已经带了人来了。

    大妞也好奇的出来看。

    刘牙婆穿着很厚实的一件茧绸面儿羊皮袄,头发挽了个纂,看着四十来岁年纪,方脸盘,薄嘴唇,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她进来先给吴婶问安行礼,又向阿青问了好。对着吴婶她是满嘴的吉祥话,说吴婶这一胎怀得好,必定生下个大富大贵的孩子来。对着阿青则把她夸成了一朵花儿,天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就只见她两片薄嘴唇开开合合上上下下,词儿又多又丰富,阿青又是好笑,又有点儿佩服。

    果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刘牙婆名气大,口碑好,果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吴婶也笑着说了两句客套话,问她:“你带来的人呢?”

    刘牙婆陪笑说:“在门外侯着呢,夫人这会儿要有空,就让他们进来,请夫人小姐先过过眼。”

    大妞凑近阿青跟她咬耳朵:“姐,你看她想起了什么?”

    “你想起什么?”

    “我想起以前的货郎李了。”大妞嘿嘿笑:“担个挑子走街串巷的,谁家把他叫住,他就把担子放下打开,东西摆得满满的,又特别会说,烂线头都能让他说出花儿来。”

    这个阿青也有体会。对方这么殷勤,不好意思一样都不买。象大妞这样耳根软脸皮儿薄的,总是会买下许多预算外的东西。就比如她说的烂线头儿。那些线都不成束了,长短不一,可货郎李就把这些线又理一理扎起来,对人推销的时候说这些线都是好线,绣花的时候用来配颜色一点都不吃亏。就好象要绣鸳鸯,那毛色鲜亮要用好多种颜色,难道要把这些颜色的线一一买齐吗?全买大轴的线那多费钱啊。大妞一听很有道理,就把这些乱线头给买下来了,后来也没用上,一直扔在针线篮子里。

    这也说明货郎李多会做买卖。

    但是今天来的刘牙婆,卖的可不是针头线脑胭脂花粉。

    她卖的是人。

    阿青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但是很快她就抛开了那些想法,陪着吴婶一起,审视起刘牙婆带进来的这些人。

    这些人里有小姑娘,也有挽起了头的妇人,没有男人。

    他们在院子里靠墙的地方站成了排,看起来衣裳都很干净整齐,一眼望去就让人觉得心里舒坦。刘牙婆还准备了一张清单,把各人的名姓、原籍和年纪都写在上面。

    吴婶靠坐在椅子里:“站得远看不清,让她们一个个到前头来吧。”

    刘牙婆说:“应该的,近前来看的清楚。”

    让她们到前面来,固然是刘婶身子不方便,更主要的是,这样看的全面。

    首先,如果身体有什么残缺,站着好掩饰,走过来就会暴露。

    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吴婶会问话,这样一来如果口吃或疾病也通常会发现。

    头几个过来的小姑娘年纪都小,说话也有点儿不大流利,有一个大概是太紧张了,原来刘牙婆肯定教过她们如何回话对答,可是她用乡音我我我我了半天,一句整话都没答上来,又急又窘,眼泪夺眶而出。

    吴婶温和的说:“不用害怕,我又不打你。”就让她退回去了。

    吴婶不能久站或是久坐,问了前面几个,她就示意阿青自己来看,让唐妈妈在一旁来问话,阿青则坐在那里听着就可以,桃枝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吴婶回屋里歇息。

    唐妈妈来问,阿青当然省事,可以更细致的打量和比较。

    今天刘牙婆领来的人里,按外貌可以分为两类——好看的和普通的。这些人里当然没有很丑陋的。谁希望天天有个丑八怪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呢?能被她领来的,最起码都是体貌端正。

    好看的有好看的用途,她们的外貌实际上也是一种功用。而外貌平常的,则要努力表现出更多的实用性。刘牙婆也时不时在旁边帮一两句腔,介绍并夸奖几句,卖货的都要夸货好,这一点放之四海皆准。在刘牙婆嘴里,这些人都有各自的优点。有的聪明,有的忠厚,有的能干,有的勤劳。连那个答不上话最后哭出来的小女孩儿,刘牙婆都说她很纯善,这样的孩子稍一点拨调教,肯定用的放心。

    是的,每个人身上都能找到优点和长处。阿青他们家以前一个邻居大婶,好吃懒做,好说旁人闲话还爱占小便宜,很不讨人喜欢,但就算是这么一个人,也有她的长处。她很会做衣服,她家小闺女总是穿的比旁人都出挑。

    阿青和唐妈妈现在就是要判断这些人哪些是他们需要的,从中挑选甄别,这可比在一堆丝线里准确找出苏州老字号乾记的原装正品要难得多了。货郎们会把普通作坊的货品说成是名品,但是细心的话仍然可以分辨出真品和山寨的不同之处。但是对于人,别说只是这么短短一面,就算是相处几年,可能仍然无法真正和全面的了解其真正的品行。面相纯善的人也可能包藏祸心,而长相显得刻薄的人,也有可能是面恶心善。(未完待续。。)

    ps:  今天事情特别多,去了社区去了银行去了超市接送了两趟孩子……到家吃过饭时间已经比较紧张了。所以……今天大概没有二更了,大家也不要等了。

一百五十一 人才

    唐妈妈的问题是很有针对性的。最开始她开始跑这个差事,就琢磨过自家需要什么人手。夫人那里不用说了,她身边伺候的,还有给新生的少爷、小姐预备的,最少四个,上不封顶。姑娘就更不用说了,她现在要嫁郡王府了,而且一过门就是世子夫人,而她现在身边简直是要啥没啥。一个世子夫人需要多少人手伺候?唐妈妈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二三十个都不够。手下的人肯定是各司其职,有内外之分。内里象是贴身服侍的,替她管着账的,管着衣裳头面的,管着库的,管着笔墨书本的。而外事就更多啦,管庄子的管铺子的管出门往来的……更不要说除了这些重要事务,下面还有许多细碎的小事得要人做。打扫收拾做针线跑腿传话,宅子越大,需要的人手也越多。打个比方,宫里头主子一共才多少个?可是服侍的人却有几千名。

    有一个姑娘看起来很稳重,唐妈妈问她多大,家中有几口人,有无兄弟姐妹的时候,她说她是家中长女,下面有四个弟弟妹妹。唐妈妈又看了看她的手,才点头让她退回原处。

    阿青知道这个人唐妈妈已经挑中了,而且职务基本已经算是定下。

    有四个弟弟妹妹,又有一双一看就干过各种活计的手,那么一定有丰富的照顾小孩子的经验,给将要出生的弟弟妹妹留着最合适不过。当然这只是初步选定,就算她被留下。唐妈妈还要对她们进行各种观察和教导。

    不管到什么时候,人们第一时间关注的,都是长相。

    这些姑娘里,有两个相貌很不错。她们皮肤柔嫩白晳,头发乌黑丰厚。和其他人站成一排,可她们的站姿仿佛比旁人显的更好看一些。

    她们是一对亲姐妹,据说还是双胞胎,但是长相并不是一模一样的。阿青比这时候的人知道的多一些。

    异卵双胞胎的长相就不会一样,她们这还算差异小的呢。

    一眼就能看出她们和旁人不一样。就比如那个刚才哭过的小姑娘,大家都是低头站着。哭过的那个姿势僵硬别扭。脖子就象被拧折了一样,角度看起来都显得不舒服。但那两个漂亮的姑娘,她们的站姿就象一条曲线,弯折如意。线条流畅。看起来整个人显得那么协调。非常美观,就这么站着,让看的人也觉得是种享受。

    这种姿态不可能是天生的。肯定需要经年累月的精心培养和训练才会有。

    刘牙婆介绍她们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一对姐妹是被人转卖过的。她们应该是由专人培养的,由一位富商买下来,没过多久,富商将她们当作礼物馈赠给户部的一个郎官。但那个郎官很快坏了事,这对姐妹和其他家仆一起被发卖,再买下她们的人本来是想将她们收做姬妾的,可家中河东狮凶悍,那个人权衡了一下利弊,不得不向妻子低头,由那位悍妒的夫人将她们再次发卖,她们到了刘牙婆的手里。

    唐妈妈在看到她们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刘牙婆带这两个丫头来是做什么用的。

    很多人家在姑娘出嫁的时候会准备陪滕,当然了,现在只有很少人家会真的用同宗同族的姑娘做滕妾,大多数还都是由婢女来充替。

    刘牙婆消息灵通,自家姑娘的由圣旨赐婚给了安郡王世子,她一准儿是知道了。所以今天的态度这样谦恭殷勤,又带来了这样出色的一对姐妹花。

    可这件事情不是唐妈妈能做主的,在向这对姐妹问话的时候,唐妈妈心里已经认定她们必然擅长的是些风花雪月的事,吹拉弹唱烹茶伺酒那一种。但出乎她意料之外,两姐妹中自称是姐姐的那个说:“奴婢会算账记账,能两手同时打算盘。”

    阿青和唐妈妈同时吃了一惊。

    阿青还不太明白其中的难度,但听着两手同打算盘,就已经感到其中的难度了。而唐妈妈阅历广,就她所知,这种双手同时打算盘的本事,只怕那种户房老吏才能办到了。

    “你是哪里学来的?”唐妈妈忍不住问。

    “奴婢原来家中是开货栈的,打小就喜欢玩算盘和记簿。”

    真没看出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唐妈妈倒不怕她说大话,她即然敢这么说,肯定不怕唐妈妈当场找出算盘考她。

    再看那个妹妹,唐妈妈都有点儿期待的问她了:“你呢?也和你姐姐一样吗?”

    那个妹妹看起来没有姐姐那么爽朗,说话声音也低一些:“奴婢不如姐姐能干,但是学过一点儿调香。”

    唐妈妈的表情也不显得失望。

    “都会调什么香?”

    她还是小声答:“会调的倒不多,也就是馨兰、蕙露,桃李,芳节这些常用的,金翠和香影那种比较名贵的就不大会了。”

    这本事也不亚于她姐姐了!

    “你这又是同谁学的?”

    “在上一户人家的时候,同一个老妈妈学的。”

    唐妈妈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明明是一对花瓶的姐妹俩,居然是不同类型的技术人才。

    这样的人才怎么会落到刘牙婆的手里来呢?

    但唐妈妈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之前见过她们姐妹的人都注意到的是她们的姿色,完全忽略了她们的才能。听听刘牙婆说的她们的履历吧,那几次转手,那些人看重的都是一个色字。这样一对秀丽可人的姐妹花往面前一站,男人们哪还想得到其他的事情?

    她们得留下——姑娘出身薄,正需要这样的人在身边帮衬。

    唐妈妈当然也有点儿疑虑。不过这些可以等将契书打好之后再去细查。万一现在一犹豫把她们放过去了,以后可就不一定还能遇见,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不过也有些要防着的事。丫头们长得美,人又聪明,难免就会生出些痴心妄想来。谁愿意一辈子做奴婢,永远服侍人?将来配个奴仆,生下的孩子还是奴婢。(未完待续。。)

    ps:  这其实是昨天的第二更,但昨天实在太累了没有写完。

    小声求票票。

一百五十二 图纸

    唐妈妈不反对人上进,但上进的前提是认清本分。

    刘牙婆带来的二十八个人里,唐妈妈挑中了一半,进屋去说与吴婶。等她回来的时候,刘牙婆已经从她脸上看出了买卖成交的讯号,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怎么讨价还价这件事不用唐妈妈操心,她和刘牙婆进了门房里商量,大妞凑近阿青小声说:“姐,那个小丫头,把她留下来吧?”

    “哪个?”

    “就刚才那个急哭的。”

    阿青有点儿奇怪的看她一眼:“你喜欢她?”

    “说不上来……她怪笨的,看着又瘦。”

    是啊,按唐妈妈的意思应该不会买她,毕竟买来之后一时做不了什么活儿。唐妈妈算盘打的可精着哪。

    买来得给吃给穿还得教她们做事,要是很长时间不能真正干活儿,那投入太大太不划算了。

    “她这么笨笨的,要是咱们不买,其他人家买去了,可能会对她很凶的。”

    阿青笑着说:“也是。可我身边已经有了个笨笨的桃核了,要不把她给你用?”

    “我不用。”大妞急忙摆手:“我有桃花就够了。桃花又漂亮,针线活儿好,人还很细心。”

    “好吧,那我同唐妈妈说一声。”

    大妞高兴起来:“那我去说。”

    大妞打小就习惯同情弱者,不管是她捡回来的那个婴儿,还是今天这个结结巴巴的小姑娘。更早的还有小山抱回来的大美人和小美人。

    家里一下子又多了这么些人。吃穿住都得抓紧安排。今天吴家一共留下了十六个人,也就是说刘牙婆今天是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干她们这一行的人不是天天开张,但做成一笔进账就不少。听唐妈妈说,刘牙婆之所以口碑好名声大,因为她家几代都是干这个行当的。她不象别人简单的把人买进卖出,而是会简单的调教一下规矩,讲一讲在大户人家做事的忌讳。而且听说她一般是不和妓院娼竂打交道的。就象今天她带来的这对姐妹花,既有貌又有才,谈吐不凡,卖到那种地方一定比卖到吴家要价要高得多。在商言商。她真要追求利润最大化。谁也不能说她犯了罪。但是人家买卖做的有良心,算是这灰色行当里头比较难得的了。

    刘牙婆带着挑剩的人走了,笑容满面的,看起来对今天这笔买卖很满意。唐妈妈也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看来今天这买卖对她们双方来说都达成了预期目标。

    唐妈妈进屋去向吴婶回事。吴婶点头说:“这事儿你跑前跑后的。真是辛苦了,应该记个头功。”

    唐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夫人这是夸我呢,奴婢不敢居功。把她们先安排在东院儿住下。教两天规矩夫人再过过眼?”

    “很好,就照你说的安排吧。”

    大妞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对漂亮的姐妹花,还有那个她指名要留下来的小丫头。说起她来,唐妈妈就笑。

    “我们那会儿都已经议定了价了,二姑娘又过来说要一个人,我就没给刘婆子加钱,这丫头留在咱们家一分钱也没花,算是个添头,白送的。”

    “那姐妹俩呢?就是又会算账又会调香的?她们叫什么?”

    “姐姐叫垂云,妹妹叫饮露。”

    大妞念了一遍,再一品味:“这名儿起的……有点怪啊。”

    唐妈妈心说,这名字一听就让人觉得不是那正经人取的,听着就让人联想起什么**之情啊,露水姻缘之类的,女主子绝不会给丫头取这名,肯定是男人取的。

    阿青想了想,问她:“你知道你名字有什么典故吗?”

    垂云恭敬的答:“回姑娘话,奴婢姐妹俩名字都是出自一本书。”

    阿青点点头,没再多问。

    等唐妈妈领她们走了,大妞忙问:“姐,她们名字还是书里头的?什么书啊?”

    “应该是庄子里头的。”阿青说:“看来她们俩还识文断字呢。”

    大妞伸伸舌头:“乖乖,那不比我还象小姐?这一回家里人一下子变多了,我都怕我回头记不住这么多人的名字呢。”

    大妞还挂念着柱子,陪了阿青一会儿就回去了。

    柱子就是她给那个抱来的婴儿起的小名儿。因为是从济善堂的柱子那里抱来的,就直接这么叫了。

    大妞满心满眼里都他,柱子这个,柱子那个,柱子打嗝了,柱子流口水了……全是他。

    真把他送走了,大妞一定难过。

    阿青把吴婶给她的几张单子打开看。

    这单子是孙夫人送来的,就是抄来的嫁妆单子。不过单子送来的时候,李思谌还不是世子哪,现在他身份不同了,两人婚礼的规格也不同了,连着阿青的嫁妆只怕也要水涨船高。

    可是阿青真不愿意吴叔吴婶为了她这样破费。

    她拿了一张纸出来,打算自己也列个单子——完全不用象这几个范例一样奢侈靡费,实用为主就成。

    窗扇突然咯噔一响,阿青转过头,窗子已经被推开了条缝。

    “谁?”

    “是我。”

    就猜着是他。

    阿青走过去把窗子打开,窗外那人灵巧的翻过窗子跳进屋里来。

    “你们家下午还真热闹。”他闻到了墨味儿,再一看桌上摊开的纸:“在写什么?”

    在写嫁妆这话阿青怎么能跟他讲?她把刚才那几张纸反扣过来:“没什么。”

    李思谌笑了。

    他的笑显得很温柔,可是也带着一种了然一切的通透。

    “为嫁妆发愁?”

    “谁发愁了?”话一出口阿青就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儿幼稚,简直跟孩子吵架似的。

    每回和他在一起。她都不能象面对别人的时候一样冷静从容,这个人总是能让她心神不稳。

    “别生气,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他那腔调也跟哄孩子似的,笑嘻嘻的从她手里把那几张纸接过去看:“这都是哪家的?”

    他翻看的很快,笑着说:“这些东西都好办,照我看,上头的八成都让宗正寺的人去办,余下的我倒有两个比较相熟的铺子,回头我把管事的人找来说一声。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嫁我吧。别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孙夫人也给推荐了几个相熟的铺子。”

    “你觉得是孙夫人的面子大,还是我的面子大?”他上前一步凑近了她说话,呼吸都吹到她的耳朵边了:“是孙夫人和你的关系近,还是咱们俩近?”

    他的话阿青不想理。她觉得这个人脸皮是真厚。她不管说什么都不对劲。什么都不说扭着头也不对劲——就象在跟他赌气、撒娇一样。

    “我拿了东西来给你看。”他摸出一迭纸来,放在书案上摊开。

    阿青探头看了一眼。

    画的好象是房子?

    没错,是房子。并不算很大。两进院子,但是从图上看起来,房舍十分精致,布局也很巧思。进院门的地方有假山和小池塘,种着花草藤萝。从两边游廊一路往上走是三间小厅,穿过垂花门才到正房,窗下栽着花树,掩映着画梁飞檐,屋子后头则又是一个小园子。这院子虽然面积不算太大,可是高低错落布局巧妙,竟然给一种层峦叠嶂,峰回路转的感觉。

    “这是菊苑,以前我曾祖母住过的地方。”李思谌说:“你看看还有哪儿不合意,咱们赶紧改改。还要再添些什么,你也同我说说。”

    阿青转头看他,一双明澄澄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这是以后咱们在郡王府里的住所。”

    阿青也猜到了。

    她只是很意外,这院子看起来真好,真的是给他们住的吗?安郡王府的人——那位置最高的一对夫妇,对她这个突然间从天上掉下来的儿媳妇难道是举双手双脚欢迎吗?

    “没错,是给咱们的,我爹亲自指了这个院子。”李思谌打量她的神情:“你不喜欢?这个菊苑当年是请当时有名的吴大师画了张园子的画,然后又请的巧匠按着那画设计了院落和景致,修了四年才修成的。菊苑不远还有个梅苑,比它还要小一些,也疏阔一些,菊苑毕竟是有些过于纤巧了。”

    “没有什么不好的,看着就觉得挺美的。”但是安郡王怎么会把最好的院子给他们住?

    李思谌问:“是不是挺纳闷?”

    “有一点儿。”

    李思谌也不瞒她,反正瞒也瞒不过去,迟早是一家人,不如早早让她心里有数:“我爹是不喜欢我自作主张,但他更怕皇上对他不满。”

    阿青秒懂。

    安郡王把老太妃以前的院子给他们住,又给李思谌请封世子,是那是向所有人,尤其是向皇上表明忠心表明态度。他绝对拥护并坚决执行皇上的所有旨令,绝无贰心。皇上让他儿子娶谁,他二话没有,十万分的赞成支持。

    阿青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未来公公的所作所为。她现在内心完全就是一个大大的囧字。

    安郡王还真现实……真识时务。

    如果这位公公这么拎得清,只要李思谌继续在皇上那儿有面子,阿青就不担心这位郡王会对她不利。

    但是话说回来了,她将来安郡王能打几回交道啊?大概面儿都见不到几回吧?

    对她来说,婆婆才是头号boss。

    安郡王妃她的反应呢?

    这桩亲事她指定不满,而李思谌成了世子,简直就是给她火上浇油。(未完待续。。)

    ps:  楼上有人装修,早上不到七点就开始电钻嗡嗡嗡,吵得我头都要炸了,一天都没精打彩的。祈祷他们家快快装完,早早让我清静。

一百五十三 相处

    对房子阿青是没有什么不满。见多了四四方方一马平川的院子,这种小巧精致有如园林景观一样的院子对她来说充满了吸引力。李思谌说这是老太妃晚年休养的地方,老人上了年纪不愿意多走路,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推开窗就能看见假山池塘碧竹和满园繁花。穿红着绿的丫鬟们穿过曲折的山廊拾阶而上,那形景想象一下都觉得可以入画了。

    “这院子建的时候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李思谌笑着说:“所费不赀,不过钱没从王府里出。当时我姑姑还活着,这院子是她孝敬老太妃的。可是建好之后老太妃只住了不到半年,就搬出去了。”

    “为什么?”阿青十分好奇。

    “她说冬天屋子太冷透风,冻得她骨节疼,老病都发作了。不过其他人都说另有原因。”

    “我看都挺好,没什么要改的。”

    “卧室你想设在哪里?”

    “就放在东里间呗。”房子再别致,大格局和作用上,还是和别的房子一样。

    “那书房,平时起居会客的地方,你的箱笼东西,丫鬟们怎么安排,你告诉我一声,我好让他们收拾地方。另外花园里头你还想移栽点什么花木吗?”

    “花倒是没什么想要的,咱们可以找搭个葡萄架吗?”

    “葡萄架?”

    “夏天的时候可以坐在下面赏月,到中秋的时候。还有葡萄可以吃。你知道那种葡萄吗?一直到熟的时候都是绿色,上面挂着一层晶莹的白霜,特别的甜。”

    “好,那我让人移两株来。”

    栽葡萄这件事并不算什么大事,怎么他的表情这么奇怪?

    李思谌笑着说:“我就是想起了一个笑话。”

    跟葡萄架有关的笑话?阿青只想到了最有名的那个葡萄架倒了。

    好啊,这人是讽刺她是河东狮吗?

    那他岂不成了怕老婆的陈季常?

    阿青抿着嘴笑。

    一个悍妇,一个怕老婆,谁更丢脸?

    “这院子哪儿都好,就是离郡王妃的正院挺远。”李思谌轻描淡写的说:“反正不用天天去请安,这倒不要紧。”

    “你有带郡王府的图样来吗?”

    “带了。”

    阿青比较好奇的是其他人都住在什么地方——确切的说她更好奇这个大院子里究竟住了多少人。这些人以后她又要如何相处应对。

    李思谌把另一张图纸打开给她看。郡王府地方当真不小。很久以前看红楼梦。大家在府里互相串个门还得坐车,现在看来毫不夸张。不然的话,阿青如果走着去郡王妃那屋吃个饭,等她走到那儿。人家也该吃完了。不过如果吃完饭走回自己屋倒是不错的选择。饭后百步走。有助消化,健身延年。

    阿青决定以后把散步定为一项长期运动坚持下去。

    郡王府人口不算多,老一辈没有人了。现在王爷与郡王妃是府内辈分最高的主子。第二代里头李思谌是长子,阿青嫁过去是长媳。他下头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和他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思敏她住哪里?”

    思敏这姑娘虽然接近她的时候怀抱着目的而来,就是面前这人指使的。但是相处过之后,阿青倒觉得她那个人并不难相处,两个人还挺对脾气。这阵子没有见她,还真有点想她。

    “她在府里和其他姐妹住一个院子,不过她并不常住在府里头,常年住在宫里。”

    “住在宫里?”

    “她和三公主交好,两人打小好的跟亲姐妹一样,她亲生母亲也早过世了,除了我,在这府里她也没别人牵挂,既然在宫里念书,索性就在三公主那里住了。过年的时候她回来了,没两天三公主又说想她想的不得了,把她叫回宫里去了。”

    “是嘛。”

    “以后皇上说不定也会给她指一门亲事,也可能会直接就让她从宫里嫁出去也不一定。她嘴甜,很会讨人喜欢,从太后皇上到下面的嫔妃小主都对她赞不绝口,她住宫里比住府里自在多了。”

    “她有这么厉害?能让人人都说她的好?”

    “她一个小姑娘,又不和旁人争房争地的,平时嘴也甜,谁会真讨厌她呢?”

    “你俩关系很好?”

    不好的话,李思谌那时候也不会让李思敏来接近她了吧?

    “好什么啊,这丫头很不象样,我想管教她,上头又有一堆人护着,到现在惯的实在不象个样子。”

    这口气一副“我家熊孩子不争气”的恨铁不成钢。但是阿青可不傻。真不喜欢这个妹妹,根本提也不用提,何须为她花心思花时间?怎么不见他提起另外两个妹妹呢?

    “我那俩弟弟都不成才,老二有胆无谋,老三贪婪小气,不过在父亲面前都会扮乖儿子讨他欢心。”他把这两人一句带过,接着说:“府里姑娘们本应该都住在这儿。”他的手在图纸上一点。

    “萱楼?”

    “是,这儿院子很宽敞,竹子尤其好,很清静。不过思敏长住在宫里,这儿只有思雯和思容。思雯性子很安静,不爱说话。思容更小,被王妃宠着惯着,到现在还不大懂事。”

    听起来他对这两位妹妹态度就很一般了。尤其是不大懂事那句话,听起来简直可圈可点。既然他和继母都成仇人了,那这个继母的掌上明珠和他的关系要能好起来才怪呢。

    “父亲还有些姬妾,这些人住在西面偏院,平时和我们一般难照面。真遇上了你想理就点个头,不想理就当没看见。”

    这口气狂的。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这些人里应该没有什么重要人物。阿青还真不知道如何跟未来公公的小妾们打交道——她一个做儿媳妇的管那些闲事儿干嘛?那些人应该安郡王妃操心。

    “那你的呢?”

    李思谌故意问:“你问我在府里的住处吗?我一直待在前院儿。晚上也就歇在书房后面的小隔间里,几乎从来不去后院。”

    这人明明知道她在问什么!

    刚才他都大方的提起他爹的姬妾了,那他都二十好几了,按这些宗室王公子弟的脾性,不得弄两个红袖添香之类的?

    “我身边儿原来有几个丫鬟,不过我进了宫学读书之后就用不着她们了,托杨总管给她们另安排了去处。一应起居穿戴这样的事情,我身边有两个小厮也就够用了。”

    阿青有些意外。

    他这是说,他身边一个莺莺燕燕都没有?

    阿青都做好心理准备了,结果有一种无处使力的郁闷。

    李思谌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我看你好象还失望了?”

    “谁失望了。”阿青把图纸一掩:“房子要怎么布置。我要想一想才能告诉你。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李思谌微笑着说:“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那是没有名分,所以得偷偷摸摸的。现在咱们已经过了明路了。还怕人看见?”

    “那也不行。”阿青板起脸:“等我想好了。还是打发人送信儿到隔壁吗?”

    “对。直接送到隔壁就行。缺什么都只管写上,我好打发人按你的意思修整。”

    看他还没有要挪步的意思,阿青都忍不住要拿白眼丢他了。

    “你还不走?”

    “你都不送送我?”

    有什么好送的?难道送他到窗户边目送他爬窗户翻墙吗?是不是还得挥个小手绢儿唱一出十八相送?

    李思谌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爱撩拨她看她气恼的样子。每次这样的时候,她都脸色绯红,眼睛水亮,嘴唇微微嘟起来,与她平时沉静娴雅的样子全然不一样。

    这时候她只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只有他的身影。

    他同旁人都不一样。

    阿青自己一定不知道她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吧?毕竟不会有人照着镜子发怒,就为了看自己生气时的神态。

    而且只在在这个时候,她不会同他说话那样客气。

    他不喜欢她同他客气,他更喜欢她同他一点儿都不客气。

    他们两人要一起过一辈子哪……

    李思谌心里有个秘密。

    皇上答应了他的求恳之后,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阿青都老了,他老的路都走不稳了,阿青也是一头白发,两个人在他梦里头……呃,吵架。

    是的,不是恩恩爱爱,是吵架。好象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在吵,是菜少放了盐了还是他下棋惹了她了?记不太清楚。

    可是他吵的很欢喜,到后来都笑醒了。小武还问他梦见什么了,他没说。

    这梦怎么能和旁人说呢?肯定会被人笑话。

    不过醒来之后,他还一直在回想。

    真能象梦里那样也不错,两个人都七老八十了,还在那样过日子,她给他做饭吃,他时不时惹她生个气,两个人拌几句嘴,吵完了晚上还是在一个枕头上睡。

    等他走了,阿青才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菊苑的图。

    外头确实没什么可改动的地方了。阿青看着这张图,就能想到当初建院子的人的初衷。

    小小一个院子里有山有水有花有树,景致不能说不美了。但是阿青生长在广阔的山野间,对这样袖珍玲珑的微型山水其实并不是那么钟爱。

    屋子里确实要好好安排一下。床的样式阿青不喜欢太繁复的,尤其是那种全是雕花的,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书案她想要大一些的,书架也是,可以放下很多书的最好。(未完待续。。)

    ps:  今天写的不大顺~~~每个月的那几天又要来了。。我家小胖说我又要进入变异期了。。

一百五十四 伤心

    阿青睡下了也还在琢磨这事,睡的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见了哭声。

    不是做梦,也不是幻听。

    阿青睁开眼,确实有人在哭,而且就在她屋里。

    阿青坐了起来掀开帐子,大妞正坐在她床前,抽抽噎噎哭的特起劲。

    “你醒了啊?”她抹泪擤鼻涕的间隙里抽空看了阿青一眼。

    废话,被人这么哭除非死人才能没反应。幸好她心脏够强壮,不然换了谁天没亮突然发现有个人坐在床边哭,没准儿给吓出神经病来。

    阿青披上衣服:“你这是怎么了?”

    大妞哭的上下气不接下气:“我爹刚刚把柱子抱走了……”

    柱子?

    哦,阿青明白了。

    她比刚才又清醒了一些,接过了桃叶递的水漱了一下,又喝了半杯淡茶。

    “什么时辰了?”看外面天都还没亮。

    “五更天了。”桃叶刚才是想拦着二姑娘的,可二姑娘那力气实在不一般,桃叶话还没说出一句,二姑娘就从她身边擦过进了里屋,桃叶是扶住门框才没给她蹭倒。

    “好了,别难过了。”阿青一边伸袖穿衣下地一边安慰她:“在咱们家,这孩子将来算是个什么名分呢?难道和振武扬威他们那样吗?交给好人家抚养,有爹妈抚养照料,对孩子才是好事。”

    “我知道,我都明白。”大妞响亮的吸了一声鼻涕:“可是刚才我爹也太凶了,我想跟他一起去。看看来抱孩子的是什么人,他非不同意。不亲眼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家,我怎么能放心呢?万一我爹其实是被人骗了呢?要是那家人把孩子抱走根本不打算好好养大呢?那柱子多可怜啊。”

    阿青打了个哈欠,困的要命。桃叶用手试了试洗脸水温,捧着巾帕在一旁服侍阿青洗脸。

    阿青虽然困的要命,但也发现桃叶的态度比平时恭谨得多了。

    真是,自打定了亲,让人意外的事情接二连三的,连身边的人态度都不同了,还真是水涨船也高啊。

    大妞哭了半天。一直到吃早饭时还在抽噎。吴婶问明白事情的经过。点头说:“你不要跟去看了。这抱养孩子的事,其实知情的人越少越好,不然的话张扬出去,孩子知道了会跟养父母离心的。”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吴婶心里若有所思。

    也不是所有的被抱养的孩子都会多想。阿青也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但是她就表现的很豁达。从来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上次如果吴婶不主动提起,阿青说不定永远都不会追问自己的身世。

    小山也说:“你别哭啦,吃个包子吧。”

    大妞哭归哭。食欲倒没见受影响,粥大口大口的喝,小山递包子给她,她也接过来就吃。

    行,能吃就说明问题不大,顶多再哭个两天也就没事了。

    在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上头,吴婶和阿青都赞同张伯的做法。有些事情就不能拖泥带水瞻前顾后,而且要尽量的避免节外生枝。尤其这事不单单是一个孩子那么简单。

    第一就牵扯到张伯去出诊的包家。包家极力掩盖这件丑闻,如果这孩子的存在泄露出去,那会害了包家一家的,那家未出嫁的女孩儿可有好几个呢。

    第二就是自家。自家现在可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这当口自家有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小麻烦。如果真闹出什么事,被人以讹传讹,会毁了阿青和大妞的名声的。

    第三就是要收养孩子的那家了。人家没有孩子,要抱养一个去,肯定希望孩子的来历瞒的死死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孩子长大随便从哪儿听到自己真正的身世,那养父母一番心思不是白花了?

    最近吴婶越发慵懒了,家里买进的人手她只看了看,就全放手交给了唐妈妈和阿青来办。一方面她确实精神不济,要忙的事情又多。另一方面,她也希望阿青借这个机会先练练手。将来到了郡王府,下人的数目可比现在要多出好几倍呢,要管理这么些人,没点儿算计和手腕那还成?下人们各有心思,蒙骗主子的,勾心斗角的,中饱私囊的,事情多着呢。先在自己家里让阿青熟悉熟悉最好,免得嫁了人还两眼一抹黑。

    阿青最近忙得晕头转向。

    古往今来,结婚这事都是劳民伤财的。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有嫁妆、人手、装修。只有这些的话还应付得来,但吴婶产期临近,布置产房,预备各种接生的东西,请产婆和郎中,以及为新生儿做的种种准备,忙得人焦头烂额。一想到新生儿出生,吴婶要坐月子,到时候家里肯定是又喜庆,又纷乱。

    到时候一定得把大妞拉上帮忙。她不是一直想做医婆吗?这事让她帮忙准没错。

    至于新房的装修,除了床,书案、书架之外,屋子别处也得操心。日常起居会客的地方要如何布置,用什么样的桌椅几案?是要圆桌还是方几呢?用什么木头的?这些都必须想好,不然到时候弄得一间屋子里风格不统一,颜色有深有浅,那可很不搭调。

    阿青想到什么的话就赶紧记下来,以免忙乱之中给忘记了。

    唐妈妈和赵妈妈全部精神都用来对付那些新来的丫头了。唐妈妈一开始给她们安排住的屋子只有两间,反正都是睡炕,大家并头睡,两间屋完全能睡得下。但是两间屋子没有打扫过,屋里的一切得她们自己收拾。各人睡哪个位置,唐妈妈她们俩也没有干涉,都看她们自己的。

    这是考验,也是观察这些人的好时机。

    她们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小包袱,厚袄就身上穿来的那一件,连一件多的可替换的都没有。至于铺盖细软这些,一样都没有。于是唐妈妈禀了吴婶后,取了布匹棉花针线这些东西给她们,让自己动手做。

    这些事情都是小事,可是很快就看出人和人的不同来了。先是打扫的时候,有人抢着捡了轻省的活儿,手慢的人就得干剩下的。安排铺位的时候也是一样,性格强势的人二话不说就给自己占个好铺位,比如靠门的就没人愿意睡,因为有的人回来的早有人回来的晚,这门要是闩上了,有人回来敲门的时候,肯定是睡的最靠门的人去开门吧?靠墙角的位置也没人愿意睡,总之,这里头看着分别不大,其实门道多着呢。

    至于做针线,那就更别提了。这上头掺不了假,女红好不好,活计一亮出来就高下立分。

    这些人安排的两间屋,唐妈妈和赵妈妈管它们就叫前屋和后屋。两屋住的人一样多,垂云和饮露那对姐妹住在后面那间屋里。这间屋从一开始就比较有效率,打扫也好,分配铺位也好。等到做棉袄的时候,她们那屋的分派也很有效率。不是象前面那屋一样三三两两的扎堆,而是一屋人里先公推出针线最好的两个,由她们来教每个人量体,剪裁,然后各人的袄子自己开始做。

    唐妈妈和赵妈妈都看的暗中点头。

    这些人都知道她们得好好表现,有人就抢着打扫院子,有人则想着在唐妈妈赵妈妈跟前献殷勤。

    至于她们之间言语上有个争执,或是想压旁人一头这些,全有。

    唐妈妈每天教她们些规矩。从如何称呼,该怎么走路,怎么回话,怎么传话,怎么递东西。有人学的又快又好,有人学的就比较慢。

    表现最不好的,就是大妞做主要留下的那姑娘了。连个大名都没有,听说在家的时候爹妈一直是乱喊,什么丫头、妮子、赔钱货……唐妈妈想了想,只能先按她的姓来喊,叫她小单。至于名字嘛,等将来正式分派差事的时候,由主子再来改吧。

    这个小单真的挺笨的,有时候连唐妈妈都想叫她赔钱货。所有人都练端茶上茶,不管动作标准与否,起码人家依葫芦画瓢没大走样。轮到她的时候,两只手一起上还没端稳当盖碗,当啷一声掉地下打成了几瓣。

    不等唐妈妈训她,她自己先吓的哭起来,挤眼抹泪的,唐妈妈教不好她,就上了竹板,当然也没打重,就是手心儿打肿了。结果当天晚上小单就发起烧来了,同屋的人早上才告诉唐妈妈这事,结果唐妈妈损失了茶碗不说,还得破费给这丫头找药吃。

    幸好家里不缺药。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虽然这丫头没花钱是做添头白送的,但是这只几天功夫就让唐妈妈反过来抛费了,实在不划算。唐妈妈已经预见她将来肯定还会闯祸,这样的丫头让她干什么活儿都不放心啊。

    大妞见唐妈妈的时候还替这丫头说话,说她年纪小,让唐妈妈耐心点儿,不要生气。唐妈妈对着这位姑娘能说什么呢?只能应下了。

    这买人就得仔细挑,买了次货真是后患无穷。唐妈妈决心下次坚决不能贪便宜,哪怕白送,这种麻烦也不能要。(未完待续。。)

    ps:  今天身体很不舒服,眼睛睁不开,可躺下也睡不着,皮肤湿疹又复发了。每年夏天都会这样,可能我的体质真的需要好好调整。

一百五十五 添丁

    大妞沮丧了好几天,缠着张伯打听柱子送到了哪里,她只想远远的偷偷的看一眼,确定那家人对柱子是不是真的好,但是张伯不告诉她。

    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想柱子的事了。

    小山该起程回山上去了,他和那位方师兄约好了一起动身,吴婶挺着大肚子给他收拾行李,看得小山心惊肉跳的,小心翼翼扶着吴婶坐下:“娘,你快坐下歇歇吧。”

    说真的,小山想推迟几天再回去。张伯曾经说过,娘可能在这段日子里就临盆了。

    家里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娘这个年纪生孩子,风险肯定比那些年轻的妇人要大。小山一来是不放心,二来他也想留下来见见自己的弟弟妹妹再走。不然的话到了山上不管听到什么样的消息,他都肯定会牵肠挂肚的。

    但这件事情他说了不算,得父亲点头才行。而且山上师傅那里,也得父亲出面或是去信解释一下。

    师傅平时不怎么严厉,但是如果触犯了规条,就绝不姑息。同门里有人偷偷下山,回来之后就被拒之门外了,哪怕家里人赶来说情也没有用。

    吴婶确实腰酸,要收拾东西难免弯腰低头的,可她现在腰已经不怎么能弯下去了。张伯昨天还给她把过脉,大妞还象模象样的给她摸了肚子。她的手特意焐的热乎乎的,摸在肚子上觉得暖暖的。

    “胎位很正。”大妞是这么判断的。

    吴婶这一胎,从头到尾都特别的小心。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最怕的就是胎位不正了。最近胎动没有以前那么频繁,喘气倒是比前几天觉得轻快些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肚子疼了一会儿,时间不长,感觉也不强。

    这些都是要生产的征兆。

    吴婶坐在那儿看小山自己收拾。阿青给弟弟预备了一盒墨,不是什么名贵的墨,但是小山用得惯这一种,因为天气冷的时候,不用费力就能磨出来,写字的时间稍长一点了墨不也会轻易凝。还有针线。阿青给他做了一件新袄。熬的眼睛都红了,小山很不安,跟姐姐说:“姐姐别这么辛苦了,我不缺衣裳穿。再说。家里现在有这么多人呢。你不要把自己身体熬坏了。”

    “她们做是她们的。我做的是我的。”阿青还给他多做了一副手套一副护膝,提醒他出了汗一定别着凉。

    小山看着姐姐忙碌的样子,心里特别舍不得。

    姐姐明年春天就出嫁了。在家里的日子只剩下这么短短的一年了。

    以前虽然他也知道姐姐早晚是要嫁人的,可是心里却觉得那一天远着呢,在很远,很远的将来。在此之前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相处。可是没想到姐姐的亲事会这么快定下来,在家的时间所剩无几。

    偏偏他还要离家在外。

    小山决定要比之前勤快的写信回家。

    吴婶吃完午饭歇了个中觉,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怪。

    肚子有点儿发紧,发疼。

    她以为还是象早上那样,平缓的吸了两口气,坐起身来。

    桃枝端了水来,问她:“夫人醒了?唐妈妈来过一回,看样是有事要禀告夫人。”

    “哦,那你……”吴婶的话被又一阵疼痛打断了。

    “夫人?”桃枝紧张的问:“怎么了?”

    “你快去把唐妈妈叫来,我八成……是要生了。”

    桃枝再怎么稳当也是个没嫁过人的姑娘,一听吴婶这么说顿时慌了神,急急忙忙往外走,在门前险些和人撞了个满怀。

    “桃枝姐你怎么了?”

    来的是桃叶。

    桃枝就象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她:“快,帮我找人,找唐妈妈,夫人说要生了!”

    “啊!”

    安静的吴家顿时间喧嚣起来。

    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不过按张伯的说话,孩子已经算足月,随时有可能出生。早出生未必就是坏事,有的孩子出来的晚,其实在母腹中已经得不到太多给养了,还因为憋气而容易出意外。

    准备工作早就一切就绪,这边吴婶确定是已经开始发动了,其他人就按部就班的忙碌起来。产婆也请来了,也打发人去药铺请张伯回来了,还让人去给吴叔送信儿。

    吴婶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产婆检查过之后说,情况不错,吴婶应该能生的比较顺当。阿青特意下厨给吴婶做了点心,劝着她吃了不少,怕她一会儿要生的时候气力不足。

    吴婶不乐意阿青守在一旁,让她赶紧出去。

    阿青怕她着急,只能嘱咐:“有事叫我,我就在外头。”走到门口又说:“娘,你要是还能吃下,就再吃两口。”

    产婆是外面请来的,笑着对吴婶说:“夫人好福气,小姐真是孝顺啊。听说小姐已经定亲了?”

    吴婶这会儿疼的缓和些,无力的点点头:“你也听说了?”

    “瞧您说的,这远近一片儿都传遍了,咱们这里可很久没出过这样的贵人啦。”产婆替吴婶擦汗:“那天宫中来人颁旨就有眼尖的人看见了,不到下午这一片就都知道了。真是恭喜夫人,小姐有了好前程,您家这又要添丁进口,真是双喜临门啊。”

    小山在外面也急,可他又不能往前靠,一堆人把他往外撵,他看见阿青出来就赶紧打听:“姐,娘怎么样?”

    “看着精神不错,点心也吃了一些。”

    小山傻傻的问:“这,什么时候能生啊?”

    阿青要不是心里也急,都能让他给逗笑:“这我怎么知道,等着呗。”

    小山踮着脚想往里看,可是隔着厚厚的帘子,哪怕有话叫望眼欲穿,可是毕竟想穿透帘子还是有点难。

    屋里人进进出出的,小山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

    大妞是从药铺一路跑回来的,大冷的天她出了一头一身的汗,连衣裳都顾不上换就进产房去帮手了。

    她原来还想着,吴婶生孩子,她肯定要从头到尾的帮忙照顾,肯定能学着不少东西。可是等她一进去,屋里的情形就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傻不愣登的,人家支使她她才能动一动,其他时候都呆呆的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吴叔现在地位不同了,不过家中来人打他也不可能进宫去找,只能托宫门的人把消息带进去,中间这么一延搁,吴叔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已经是天快黑的时候了。

    他身旁的两个侍卫一听是这样的大事,忙催着他:“大人快回家去看看吧。”

    吴叔点头说:“替我与蒋大人说一声,告一个假。”

    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身后跑来传讯的人都跟不上他。到了宫门外上了马,可是在城里又不能放开了跑,等快到巷子口的时候,正好与急匆匆赶出来的长随碰了个正脸。

    “老爷!”

    吴叔赶紧勒马,长随来不及行礼问安,大声喊:“老爷,夫人生了位少爷,母子平安!”

    吴叔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震住了,半天竟然呆在那儿一动不动。

    长随笑着说:“老爷不能只顾自己乐,小的们等着讨赏哪!”

    吴叔这才回过神来,翻身下马,顺手把马鞭扔到他手里:“赏你一鞭子!真的生了?什么时辰生的?”

    “刚刚落地,是唐妈妈差小的出来迎老爷,要是老爷还在宫里没得出来就报个信儿进去,没想到老爷已经回来了。”

    吴叔步子大,长随一溜小跑才将将跟上。不过他也特别明白,这添了儿子是多大的喜事啊,老爷现在膝下就一位少爷,虽然少爷也挺争气的,可是谁家不盼着多子多福?老爷现在官运亨通,女儿马上要嫁进宗室,现在夫人又生了个大胖小子,老爷真是有福啊。

    吴叔进了院子,来往的人脸上都显得有些疲惫,可是喜气洋洋的,人人都是一脸的笑。那么多人向他道喜,吴叔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大步进了屋。

    吴婶生完了精神还好,刚吃了一碗红糖小米鸡蛋。被洗好包好的孩子就放在她的身边。听见吴叔进来,吴婶抬起头朝他笑了笑。

    “回来了?”

    吴叔大步走到床前,小心的握着她一只手:“辛苦你了。现在怎么样?疼的很吗?”

    “不怎么疼。”吴婶说:“这一胎真是顺当,生小山那时候他可没少折腾我。看看儿子吧,七斤一两重,一生出来就哭,嗓门可响了。这会儿睡着了。”

    “他吃奶了吗?”

    “说不用这么早喂奶,等会儿再醒了喂他试试。”

    孩子还小,脸也就只有吴叔的拳头大,眼睛紧紧闭着,小脸儿看起来又红润又饱满,现在还看不出来长的象谁。

    吴叔看一会儿孩子又看妻子,看一会儿妻子又看孩子,哪个都看不够。

    吴婶精神不济,说了会儿话,她就沉沉的睡着了。吴叔想摸摸她的脸,又怕自己手劲儿大,再把她给碰醒了。

    真是不容易,这个年纪了吃这样的苦。

    吴叔出了屋,阿青和小山一左一右的等着。

    阿青问:“爹,我娘呢?”

    “睡着了。”吴叔问:“你们看过弟弟了吗?”

    小山抢着说:“看过了!长的那么小。”(未完待续。。)

    ps:  湿疹太痛苦了,痒的钻心。一下子就起了一片。

一百五十六 贺喜

    吴叔深吸气,要忍住,忍住,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因为得了小儿子就先把大儿子揍一巴掌。

    “小什么小,比你生下来的时候还重呢,你那会儿才五斤多点,刚秤完你就尿了,尿完五斤都不到。”

    小山一副“我不信你一定在骗我的”的表情,吴叔一走过去,他就拉着阿青问:“姐,爹是骗我的吗?”

    阿青笑着摇摇头:“这个爹还真没骗你。当时你生下来是瘦小一些,我还记得呢。”

    “可我体格挺壮实的啊。”

    “没有。”阿青继续打击他:“壮实跟多重又没关系,照你这个说法,那以前咱们镇上的张胖子才是最壮实的了?”

    一想起张胖子一身的肥肉,走起来连腮和下巴都在哆嗦,实在太吓人了。

    小山赶紧摇头。要是这么看来,瘦点就瘦点吧。

    大妞在一边儿偷笑。小山这一天急的要命又帮不上忙,象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姐,我早上还在想,能不能在家里多留几天呢,我也想等见着弟弟妹妹了再走,没想到今天娘就生了。”

    “满月酒你肯定喝不上了,爹不会让你在家里多逗留。”

    “我知道。”小山的见着娘和弟弟母子平安也就放心了。现在不舍得的就是姐姐。娘和弟弟以后还有好多年大家都一块儿过呢,错过这一两年没什么。可姐姐不一样,姐姐嫁出去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这几天全家人上上下下都围着新生儿转。当天晚上吴婶就给孩子喂奶了。那孩子眼睛紧紧闭着,手握着拳,咕咚咕咚的大口喝奶。屋里暖和,他身上裹的又厚,脑门儿上出了一层汗。

    吴叔坐在一旁探头看着,不住的夸他:“好小子,真能吃。好好儿的吃,多吃快长。”

    吴婶爱怜的摸着儿子还没长出多少顶发的脑门:“你这都说的什么啊,别在这儿吵吵了,快出去吧。”

    “告过了假。今天不出门了。”吴叔说:“昨天出去送了一圈儿喜报。今天说不定有人上门道贺,我不在家怎么能行呢。”

    他说的一点儿没错,用罢早饭就有人上门来道喜了。

    最先送来的是安郡王府的礼,接着孙夫人亲自登了门。孙颖这回没来。孙佩跟来了。阿青问起孙颖。孙夫人笑着说:“她去她舅舅家了,有点事儿一时回不来。来来来,让我瞧瞧咱们的宝贝疙瘩在哪里?”

    吴婶头上系着一块布帕。抱着孩子坐在屋里,笑容满面的说:“我不能起身迎你了。”

    孙夫人笑着说:“我不用你迎我,你好生把自己身子养好就成了。”她把孩子接过去抱着,这孩子吃饱喝足了睡的正香,孙夫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由衷的夸了一句:“生的真好,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你就别夸他了,这么小哪看提出来啊?”

    孙夫人不乐意了:“还有你这样当亲娘的呢,又不是夸你,用不着你瞎客气。这孩子生的就是好,你看这脑门,耳朵,鼻子,这都是有福有禄有财的好面相。跟你说,这孩子将来一准儿有出息。”

    为人父母,听这样的话哪有不高兴的,吴婶笑着说:“那就谢嫂子你吉言了。我也不求他大富大贵的,能太太平平顺顺当当的就行了。将来他长大了想干点儿什么就让他干什么,他高兴就好。”

    一般人家都是这样的,长子是要继承家业光耀门楣的,当然寄予厚望。至于其他的儿子,有出息当然好,没有大出息的话,也没什么妨碍。

    吴叔对长子可以说是挺严格了,以前训练他的身手也毫不放松,现在更是硬起心肠送到山上去,吴婶都见不着儿子的面了。这一个是小儿子,吴叔应该不会再那么严厉才是。

    可是她这话孙夫人不赞同的点头了:“不能这样想。若是你这样想,孩子就算原本是有志气的,也得让你给惯坏了。要是个女儿,你宠也就宠了,儿子决不能宠。男子一旦没了向上的志气,心神就会放在别处,很容易走歪路。你也知道,我娘家曾经多么兴盛,可是兴盛是因为子弟众多争气努力,败落也是因为子弟不求上进。”

    孙夫人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重,吴婶却如醍醐灌顶,忙诚心的追问:“嫂子你多教教我,你也知道我这人眼界低,见识短,很多事情上头不大明白。”

    孙夫人低头看看孩子的脸,小声说:“我打个简单的比方你就明白了,你说小儿子可以不用上进,反正有哥哥姐姐顶着照顾着。可是他成亲了呢?生子了呢?连媳妇孩子一起赖着兄长姐姐不成?他自己如果都没志气没本事,那他的子孙又该怎么办?谁来教导?”

    不用再多说,吴婶已经都明白了。

    现在吴家人少,吴婶也没想过几十年后的事情。可是被孙夫人一说,吴婶就咂出味儿来了。

    很多大家大族不都是这样吗?只有长子一个争气,下面的兄弟没本事自己挣家业,就瞅着老的留下的家业想分杯羹。子又生孙,孙又生子,争气的不见得代代都能争气,可不争气的却一代比一代更不上进。老话怎么说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又说富不过三代,难道一代代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坏胚子吗?

    不不,只怕都是她这种心态的长辈,宠爱反而害了孩子。

    “我明白了。”吴婶用力点点头。

    每个人生在这世上都不容易,路都难走。她想让孩子走好走的那一条路,其实是害了他。

    “我给你带了点儿补品和药材来,都是我仔细挑出来的,你问问你们家那位张伯,看你吃哪样合适,坐月子何等要紧,平时再怎么想着俭省,这时候也绝不能省。月子坐好了,以后多少年都受益呢。”

    孙夫人知道他们家事忙,没多坐就走了。孙佩不舍得阿青和大妞,上车回去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车都快走出巷子口了还回头冲大妞吆喝:“下回我再请你,你可要来啊。”

    大妞高声答:“知道啦,我一准儿去。”

    这一天客来客往的,关系一般的人当然不可能到内室去看产妇和孩子,吴婶并不算辛苦。过了午还带着孩子睡了一觉。睡醒了阿青又给她端汤来,这汤炖的很香,又一点儿不腻,肉都要熬化在汤里了。

    “放了一点药材。”阿青把托盘放下来。

    吴婶闻了闻:“没药味儿。”

    要是阿青不说,她一点都闻不出来。就算阿青说了,她也一点儿都没喝出药味儿来。

    她吃饱了,孩子也醒了,正好接着喂孩子。

    “唐妈妈说弟弟胃口特别好,一般满月的孩子都赶不上他呢。”

    吴婶喂完了孩子,把他放到一旁。小山偷偷在门口探头,吴婶看见他了,笑着说:“进来吧。”

    小山站在炕边,探头看了一眼弟弟的脸。

    吴婶问他:“你要不要抱抱他?”

    小山连忙摇头:“我就不抱了……看着怪软的,别捏坏了。”他也只敢看看过过眼瘾。

    “娘,我明儿就起程了。”

    换成孙夫人和吴婶说那番话之前,吴婶一定会对儿子依依不舍。可是孙夫人说了那番话之后,吴婶已经想通了。

    舍不得孩子,把孩子留在家里,并不是对他好。父母不能照顾他们一辈子,他们得学会自己生存下去的本事。

    “你到了山上,记得要听话,遇到什么事儿不要只凭冲动,要先想好事情该不该做,做完之后的后果你能不能承担。”

    “我知道。”

    “要是缺什么就捎信回来,我会给你送的。”

    “也不缺什么。”

    吴婶说什么小山就应什么。他的行李吴婶收拾了一半,剩下一半他自己和姐姐一起收拾完,在吴婶生完孩子的第三天就起程离京了。

    孩子先取了个乳名叫石头,大名要等到开蒙读书的年纪再取。说起来这大名用的时候太少,就象小山,虽然也有个大名叫吴皓,可是在他去山上拜师之前,根本没有人叫。上次他那位方师兄来家里,一家人还是管他小山小山的喊,小山还别扭了两天,觉得家里人还拿他当小孩儿看待,一点儿不尊重他。不过等他去方师兄的亲戚家,听着那位老太太张口喊方师兄就是“毛毛”,小山的心情顿时就愉快了,平衡了。

    方师兄平时多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啊,想不到居然有这么一个小名儿。相比起来自己的名字还好听多了!

    约好了动身的那天,吴叔已经提前让人给他备了马,打发了两个人送他出门。因为要赶路,所以天不亮就动身,还得拿灯笼照路。

    小山站在门前台阶下,阿青替他把风帽系紧:“别急着赶路,左右不差这一天,天气凉,中午记得要吃些热食。”

    “知道了姐姐,天太冷,你快回去吧,还能再补一觉呢。”

    “都这时辰了,还睡什么。”大妞说:“你们早点走吧,早点走也能早点到,别忘了给我们递信回来报个平安。”

    方师兄沉默的等在一旁,阿青也不好意思再拖延他们的时间。

    小山他们牵着马走出巷口才上了马,清晨特别安静,可以听见规律而清脆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未完待续。。)

    ps:  昨晚痒的睡不着,太想抓了。内服药吃了,外用药也涂了,但一时半刻的见不了效。

一百五十七 琐事

    “姐,咱们进去吧。”大妞打了个哈欠:“真是,非让我起来送他,我昨晚都跟他告过别了。”

    “你回去再睡会儿吧。”

    大妞确实熬不住,点点头说:“那我回去再眯会儿,青姐你也休息会儿吧。”她伸手比划了一下:“你看你眼睛下面,都要熬出黑眼圈儿来了。”

    真的?

    阿青回屋以后赶紧去照了照镜子,可是烛光本就有美化的效果,铜镜又自带柔光滤镜,怎么看这张脸蛋儿都很完美,看不出什么黑眼圈来。

    可能是是大妞说的太夸张了,也可能是她自己没看清。

    可她这么关心黑眼圈干什么?

    阿青脸上不知为何有点火辣辣的热起来,伸手把铜镜合起,扣上了妆奁。

    家里多了一个小孩子,可是一下子多了几倍的热闹。这么个小人儿一天要吃喝拉撒,唯一的表达方式就是哭,一堆的人围着他和吴婶团团转。不分早晚,他一声啼哭就象吹响了号角,可没人敢怠慢这位小祖宗。

    满月酒那天吴婶痛痛快快的让人抬进木桶洗了个澡,阿青进去帮她搓背的时候,吴婶都说:“这身上的老泥搓下来都有一担了,平时我都不敢闻自己身上的味儿。”

    “娘你也别洗时间太长了,也该出去了,来日方长呢,也不能逮着今天就狠洗一通。”

    吴婶坐这一个月子被伺候的很好,远不象当初生小山的时候。那会儿东西难得。坐一个月子一共也就吃了两只鸡,一篮鸡蛋,吴叔当时猎了不少野味,可是怕对产妇有妨碍,没敢给她吃,拿去市集上换小米红糖了。

    那会儿二王之乱刚过去,市面上的东西少,就算有钱也没地方去买。

    可这次坐月子就不一样了,赵妈妈把各种滋补下奶的汤水轮着熬炖,把吴婶补的又白又丰满。皮肤滋润的都要放出光来了。

    吴婶洗了一个澡出来。浑身也没力气了。

    满月酒并没有大肆铺张,只请了几桌客人,女眷就更少了。席面是外面有名的馆子里叫来的,连桌椅碗碟这一套东西人家都包了。花费虽然略高一些。可是家里省了事。等满月宴结束了。这些东西人家全都打包带走,连院子里曾经搭棚摆席桌的地方都扫过盖了黄土,一条龙服务。相当的训练有素。

    阿青根本没去前院,和吴婶、大妞一起吃的饭。吴婶要喂孩子,饮食上不得不清淡些,盐放的很少。大妞尝了一口吴婶的汤,摇头皱眉说:“这怎么跟没放盐似的?”

    吴婶说:“吃习惯就好了。”话是这么说,可吴婶现在也真想吃点儿咸的东西,早上闻着厨房里炒咸菜心的味道,那口水都要哗哗的往下淌,馋的她都想跑去偷吃几口。

    可她毕竟不是头一次当母亲了,为了孩子,自己就得多委屈些时日。即使乳娘这两天已经来了,吴婶也打算自己来养孩子。如果有什么事情,再让乳娘顶上。毕竟她已经这个年纪,后头估计不大可能再有怀孕生子的机会。这辈子她也就生了小山和石头这两个孩子,现在不喂,还等什么时候再喂呢?

    吴婶可没少听人说,这孩子吃亲娘的奶,身体更结实。吃了别人的奶,就自然会和别人亲。

    在乡下的时候,哪家的妇人不是自己奶孩子?是那实在自己没法儿喂的,才会央告别人帮着喂,或是找些米糊什么的替代。吴婶在京里住了十几年,又在乡下住了十几年,她更喜欢乡下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拘束和讲究。

    有好些讲究吴婶觉得都没什么必要,就比如乳娘。

    不过孙夫人也劝她:“这孩子你白天多喂几口,晚上那一回让乳娘来喂更合适。你要夜里带着孩子睡,孩子一哭,吴大人是不是也给吵醒了?他那差事何等紧要,真是苍蝇飞过去都得盯着,晚上歇不好,白天怎么能有精神?就算孩子不跟你睡,晚上饿了再抱过来你喂,那不也得吵着他?除非你跟丈夫分房睡——”

    分房睡后头孙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吴婶想了想,知道孙夫人这是一片心为了她好才劝她,就应了下来。

    丈夫和自己的情意吴婶知道,但不能因为这个就太冷落丈夫。就象孙夫人说的,白天多喂几口,晚上孩子顶多也就醒两次,很可能只醒一次,这样就算乳娘带着他,也不用太过担心。

    满月酒当天安郡王府打发人来送礼,晚上李思谌过来了。

    阿青觉得傍晚屋子里闷,正开了窗子透气。刚刚巧,李思谌站在窗下朝她招手。

    阿青左右看看,赶紧让他进屋来。

    现在家里人多眼杂的,说不定就会被谁看见。

    虽然说看见也不怕……但终归脸上不好看啊。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其实我白天就想来的,被事情给绊住了。”李思谌站在窗边,借着从窗子透进的光打量阿青:“你这几天忙坏了吧?看你脸色不怎么好。”

    “其实大事都是旁人安排的,宾客名单我就看了一眼。”阿青摸了一下脸,她觉得自己没有瘦,可是旁人见了总说她这些天必定是太操劳了。

    难道她的脸色真的那么不好?

    “吴大人肯定乐坏了吧?前天在宫里见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比年前升官的看着可是高兴多了。”

    “那是当然了。”别说吴叔吴婶了,就是阿青也高兴啊。当年生完小山之后,吴婶身子多少有些不妥,所以这么些年没再传出喜信儿。吴婶到了这年纪,本来没指望能再怀上,偏偏这孩子就来了。从怀上到分娩。都非常顺当,没出过什么大毛病,这当然是福气。

    新生儿一天一个样,阿青怎么看都看不够。五官一天天长开了,头发也长出来了,小手小脚的都很有力,更不要说哭了。这孩子哭声宏亮,中气十足,吴叔这个傻爹就算听儿子哭都乐的不行,说一听这哭声就知道将来准有出息。

    “你让人递的信儿。我收着了。已经跟管这事的人吩咐过,准保都按你的意思来布置。”

    “好。”

    两人说完这几句话,就一起沉默了。

    阿青也在悄悄打量他。李思谌时间确实很紧,有两回连换衣服都没顾上。直接就穿着入宫的行头来见她。

    虽然两个人都不说话。可是屋里气氛却没有冷场。

    他就那么坐在那儿。安静的望着她。

    阿青倒了茶递给他:“喝口水润润吧。”

    “嗯。”他接了茶在手里,却不忙着喝,还是那样看她。仿佛看着她就解了渴,顶了饿,能这么一直看到天荒地老一样。

    “你看什么啊。”

    李思谌微笑着说:“我都想了你几天了,好不容易见着你,还不趁机会多看几眼?你也多看我几眼,等我走了之后,还可以拿出来再回想回想。”

    说的谁想看他一样。

    可是阿青也不能不承认,她的心里,确实时常想起他。有时候白天忙着其他事,停下来的空档里也会想一想,他现在在做什么?他在哪里?吃了饭没有?今天风大,他衣裳够不够穿?有没有受凉?

    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说不上几句话又得急着走。他来的时候阿青还担心被发现,总是战战兢兢的。他走了,她又怅然若失,那种不舍的情绪会在心中停留许久。

    两个人这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他轻轻握着阿青的一只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阿青往外抽了一下:“痒。”

    “我知道,我不动了。”

    他说到做到,真没再乱动。

    阿青在屋里只穿着一件半旧的水蓝色短袄,腰身收的紧,显得她腰肢更加柔软纤细。李思谌这么望着她,心里很想更进一步,揽着她的腰……但终究还是不敢造次,怕她脸皮薄,恼了。

    阿青想,也许恋爱中的人都是这么傻气,就这样不说话坐在一起,都觉得心里无限欢喜,给座金山来都不肯换。

    吴婶出了月子,就可以腾出手给阿青备嫁了。阿青呢,则要抓紧时间学习很多东西。

    嫁入宗室,最起码得把本朝宗室的来历、分支、现状这些事情弄清楚吧?总不能嫁过去了旁人提起个亲戚,她两眼一抹黑什么也说不上来?还有很多规矩,宫中、宗室的讲究和一般人家不大相同,从日常的行礼问安到红白大事,这些都得从头捋一遍,最起码做到心中有数。

    这些本事没有谁生下来就会,都是后来才一点一点的学会的。不光是阿青一个人,其他人家如果有女儿要入宫或是嫁入宗室,这些东西也都是必修课,不能不学,而且必须学会学好。虽然没有人出张考卷来考你,可是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学的不成,将来准有出漏子的时候。

    教导阿青的尚宫女官是宗正室打发来的,暂时住在吴家。这位尚宫姓张,四十出头年纪,生得十分端庄——大概她十几二十岁,正值豆蔻年华的时候也不能算是个美人,但是她气质非常好,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看了特别舒服。明明都是捧着茶碗喝茶,可是张尚宫那一举一动看着就象画里人似的,既不让人觉得扭捏做作,又觉得那动作着实优雅大方。

    吴婶待张尚宫特别客气,赶紧让人收拾打扫请张尚宫住下,又交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对张尚宫不得怠慢。

    一开始听说宗正寺会派人来,阿青还担心会不会是个容嬷嬷一流的人物。毕竟提起教规矩,很多人脑海里浮起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容嬷嬷。

    但是她的担心明显是白费功夫了。张尚宫是个特别和气的人,吴家对她的礼遇,她一直微笑以对。见到阿青之后,也非常和气。每天上午教一个时辰,吃罢午饭歇完中觉之后再教一个时辰。讲起宗室里的掌故来,就象说故事一样,深入浅出,娓娓道来。说起规矩的时候,也绝不死板,还告诉阿青规矩要怎么行才好看,而且自己还省力气。(未完待续。。)

    ps:  今天精神还是不好,痒的比昨天好一点儿。

一百五十八 备嫁

    阿青十分疑惑,她偷偷问吴婶,是不是给张尚宫塞了不少的一笔好处。吴婶确实塞了好处的,不过没有阿青想象的那么大。

    是张尚宫性格特别的好?

    阿青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能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下来,还做了尚宫女官的人,怎么可能是圣母白莲花的性格呢?真要是这样的性格,估计也活不到今天吧?

    她想了想,还有可能替她说好话,让张尚宫对她格外照顾的人,那就是李思谌了。

    这世上反正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要没理由,张尚宫没道理对她这么好。

    清明之后,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小山的家书捎回家来,阿青展开信纸,逐字逐句念给吴婶和大妞听。

    小山先是说,山上又来了几个新的同窗,他和方师兄的屋里又住进两个人。有一个脾气特别坏,第一天来就把方师兄的东西摔坏了,很不合群,一屋里没人爱搭理他,还在早上晨练的时候拖了大家后腿,师傅罚他们全部去帮农户翻地,冻土未化,地硬的跟石头一样,一天下来腰都快累断了,他们那个同屋的手上都打起了血泡,小山总不能这么看着,把自己从家里带的药给他用,这小子用了药连个谢字都没有,小山说以后不打算再多管闲事了。

    吴婶听到这里也说:“八成是在家被宠坏了吧?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大妞点头说:“多栽几个跟头就学乖了,别人又不是他爹妈。凭什么处处惯着他。”

    阿青笑笑,继续往下念。

    小山说他挺想家的,晚上做梦还梦见弟弟了,弟弟已经会跑了,小山说他领着弟弟爬树抓鸟,后来是从梦中笑醒的。不知道弟弟现在是不是长大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走路。

    吴婶在这里插了一句:“这小子还惦记着爬树?回来打折他的腿。”

    大妞捂着嘴在一旁吃吃的笑。她以前也和小山一起爬过树,可是她敢爬上去,却不敢下来。小山把她骗上去之后就跑了,害得大妞一直到天黑才等来人接下她树。那次小山就挨了吴叔好一顿竹板炒肉。

    小山这一去。不到中秋是回不来的。有可能中秋也不能回来,只能再等一次新年。吴婶嘴上说的凶,实际上也非常牵挂儿子,马上让阿青给他写回信。问他衣裳够不够穿。缺什么东西一定要说。家里会给捎过去。切记一定不要惹祸。旁人脾气坏就躲远点,不要在师傅眼皮子底下与同窗打架生事。

    阿青还在一张空白信纸上印了弟弟的手印儿,一起装进信封里。小手印儿寄去之后效果非凡不。小山的回信几乎立刻就发回来了,兴奋的字迹都快飞出信纸的边缘了,说手印儿很好,以后每封信都要。阿青想,他是不懂什么叫“萌”,也不会画心心,但是字里行间洋溢的全是被萌翻的小心心啊。

    小石头现在会吃手了,起先是吃一个指头,然后可能觉得味道不错,发展到两个,最后恨不得把半个巴掌都塞进嘴里。吴婶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他的小猪蹄从嘴里拉出来,可他自己还会再塞回去,吮得津津有味,吴婶气的要命,总不能为这个把他捆起来吧?

    乳母许氏忙笑着说:“夫人不要为这事儿急,这么大的孩子都爱吃手,等长了牙他自然就不吃了,只要小少爷的手干净,他爱吃就让他吃吧。

    小石头一天天的变化让人觉得十分惊喜。吃的好睡的香,这孩子一天长的比一天胖,一条胳膊肥的恨不得打三四个褶,说这胳膊象藕节藕节都会哭的,它也没这么胖啊。

    这孩子还很爱动,过了一百天,他就跃跃欲试想翻身,抓着他小床的木栏杆,他居然能独立完成一个高难度的翻身动作——呃,不过他从仰卧翻成俯卧是成功,再想翻回来他就办不到了,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之后,气得他直拍床。

    吴婶笑得都直不起腰来,完全没有想着要上前去帮儿子一把。

    阿青一想到小石头那个样子也想笑,她回屋去把小石头趴在那儿翻不过来的样子画了下来,感觉真象一只在乱划四肢的小乌龟。

    她画了两张,一张准备自己留着将来拿出来看,一张准备寄给小山。毕竟这时候不可能拍照,再动人的记忆,只能保存在脑海深处,或是,用笔画下来。

    可惜她画技欠佳,以前也没认真学过,这几年也就描描花样子,画的小石头一点都不生动。

    结果这张小石头的画被张尚宫看见了,张尚宫将画展开看了半晌,笑着说:“画的真好。这要是当成绣样,给小少爷绣个汗巾、缝个肚兜也很好。”

    阿青笑着说:“百子图上的好图样多的是,我这个不算什么。”

    说起百子图,这玩意儿实在太坑爹了。据吴婶说,她出嫁时候的被面上,有一床必定会做成百子被。这活儿阿青可不愿意干,非把眼抠坏了不可。

    “我倒是喜欢这图,姑娘能不能让我照着描一张?”

    阿青有些诧异:“这图就是随手乱画的,真拿出去准会让人取笑。”

    “姑娘放心,我也就是看着喜欢,想自己瞧瞧,不会拿出去的。”

    那阿青还能怎么说?别说张尚宫一向和气,就算她不和气不讨喜,阿青也不能拒绝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宗正寺效率很快,差人给吴叔送了一张清单,但凡嫁妆里由他们包办的,都写在上面。

    拿着那张清单吴婶发现自己都快没活儿可干了,宗正寺这张单子把嫁妆上头的八成都给包下了,大到屏风箱柜,小到漱盂帐钩,就没有他们漏下的。连结婚时的喜服和凤冠,这些也都列在了单子上。

    虽然曾经听说过,从前宗室里有位王爷喜欢上了农家女儿,非卿不娶,用情至深。当然这位姑娘是出不起什么嫁妆的,所以一切嫁妆都由宗正寺包办了。

    可自家总不是一贫如洗,出不起女儿嫁妆的人家啊。宗正寺包办的这么齐全,倒让吴婶觉得不安了。她倒不怕宗正寺玩挂羊头卖狗肉的那一套,毕竟这是圣旨赐婚,宗正寺的人再想从中谋取好处,也不会挑他家这件喜事下手。她是怕这么一来,将来女儿会被人说闲话,说她连嫁妆都没有,都是李家贴补的。

    “宗正寺这没弄错吧?”这些东西可得花不少银子呢。

    “又不是他们掏腰包,御赐的亲事,女婿又请封世子了,他们乐得做这不花钱的人情凑热闹。再说,这些东西费神费事,让谁做不是做?除了这些你不是还有许多要预备的?头面首饰,四季衣裳,铺盖帐子,还有啊,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女眷们除了庄子,还都会弄些铺子赚个胭脂钱,手里没钱就不用受婆家的气。你好生给她多预备这些,钱可还够用?”

    “够。”吴婶抱着儿子把他哄睡着了,轻声跟丈夫说:“当年小姐还有点儿东西,是我藏着的,我想现在取出来,都交给阿青吧。”

    “正是。”吴叔说起这个话题来,心里有点儿古怪。他都把阿青当自己的女儿看待了,现在妻子提起她生母,总让吴叔觉得有点别扭。

    他坐在那儿半晌没有出声。

    当年的事情,有好些已经模糊了。但是有些事情,在记忆中永远都那样清晰。

    他悄悄潜进羁押东平侯府女眷的院子时,那些人有许多都已经不醒人事了。有两个大概是已经寻了短见的女人,被放在栅栏外的地上,只用草席草草一掩,还没未及拉出去烧化。他在几个年轻的女眷中寻找特征吻合的那一个。

    只有靠角落里的那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刚出世不久的婴儿。

    他凑到跟前去,唤了她好几声,她才抬起头来。

    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吴叔就知道她也命不长久了。在这种环境下生了孩子,根本得不到休养与诊治,她眼中已经毫无生机,气息奄奄。

    吴叔无力把她与孩子一起救出,说实话,救出去她也活不了了。她把孩子塞到他手里,目光中全是乞盼。

    她盼着他能把孩子带走,让这个孩子能活下去。

    吴叔后来其实又去了一次。

    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想试一试。

    结果很明显,除了他带走的婴儿,东平侯府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来。

    吴婶决心把女儿的嫁妆再办的厚一些。

    当年小姐曾经有些东西并没有放在侯府内,这些东西吴婶在逃离京城之前妥善的收藏着,现在这些东西交给阿青,终于也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她把儿子放下,伏在炕桌上也在写嫁妆单子。但凡宗正寺那张单子上没有的,她都给列了出来。

    单是要新做的锦被铺盖,就有各种不同花样的。什么鸳鸯戏水,凤凰舞金,富贵花开、百蝶穿花,还有百子帐,戏婴枕,这些样样不缺。甚至四季衣裳各十二套,各种头面首饰都写上了。

    四月里李思敏下了贴子邀阿青去庄子上骑马,吴婶稍犹豫了一下,就点头放行了。(未完待续。。)

    ps:  听人说要多补维c,吃排湿的食物。不知道豆浆属于哪一种呢?有利于排湿气吗?蠢作者可喜欢喝豆浆了。

一百五十九 出游

    李思敏一见她就笑着行了个福礼:“阿青姐姐,以前我对你有欺瞒,虽然说那是我哥哥吩咐我的,不是我的本意,可我还是要向你致歉,你别和我见怪。”

    阿青心里本来也没有生她的气,笑着握着她的手:“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心里从来没那么想过。”

    “对,反正咱们现在也不是外人了,是吧。”她凑近阿青轻轻喊了一声:“嫂子。”

    阿青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李思敏嘻嘻笑着,见好就收,让身边的丫鬟拿出一个包袱:“我估量着给姐姐做了一身儿骑马装,等会儿姐姐试试。庄子上我有几匹马,有一匹是御赐的,姐姐看上哪匹就挑哪匹吧。”

    阿青接过包袱打开看,骑装是一身儿粉紫色的,颜色非常娇嫩,也非常适合在春天穿。

    阿青看着领襟、袖口、束带上那精致和绣纹,还有那做的异常繁复的蝴蝶扣,笑着问:“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李思敏点头:“是啊,这儿是我亲手缝的。”

    阿青低头看看那细小的跟小米似的花蕊,笑着说:“真是辛苦你了。”

    “那是。阿青姐你说我这花蕊绣的不错吧?是不是很有画龙点睛的功效?”

    阿青点头:“可不,要不是这花蕊,这件衣裳哪能有这么超凡脱俗。”

    “姐姐你给我带点心了没有?我这些天可想念你做的点心了,梦里都流口水。”

    “这我不信。你什么样的好点心没吃过,还惦记这些?”

    “那不一样。那些人做的我不稀罕,阿青姐做的和旁人做的可不一样。”李思敏笑着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唔,味道真好。”

    “你早上没吃东西?”

    “就喝了碗粥。”李思敏说:“我们府里头最近可热闹哪。王妃生病,王爷搬到别院去休养。大哥成亲后要住菊苑,现在敲敲砸砸的修缮房子。二弟喝醉酒摔坏了腿,三弟把院子里的丫鬟打破了头,人心惶惶的,厨娘也没心思做饭了,昨天晚上我要点碗汤面当宵夜。居然一个多时辰不给我送来。送来了也不是汤面,是两碟子芝麻白糖糕。”

    这句话里信息量太大了。

    阿青也知道他们这亲事是先斩后奏,请了圣旨赐婚,从头到尾把安郡王府瞒得死死的。接着赐婚的旨意。是安郡王替长子请封世子。

    这两次旨意。在安郡王府不震翻天才怪。

    可是安郡王竟然会因此躲出去。这让阿青实在是叹为观止。这会儿不是避暑的时节,也不是洗温泉赏雪的时候,忽然跑到别庄去住。刨除养病的可能之后,除了躲乱局,阿青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了。

    他是安郡王府的主子,不管是安郡王妃也好,李思谌也好,其他的儿女们也好,都要服从他。可他既管不了儿子,可能也觉得无法面对妻子,竟然扔下烂摊子一走了之。

    阿青实在想不出来安郡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他以为,问题拖延下去,扔在一边不去管,头一缩当麻烦不存在,这些问题就真的不存在了吗?或者他在指望他的妻子、其他的儿子们自己想通,欢天喜地接受现在的事实?

    又或者,他以为别人会替他解决这麻烦吗?

    阿青都可以想象出来,安郡王这种不面对不解释不决断的三不方针,安郡王府的矛盾决不会就此消融,只会暂时的被掩埋起来,可是等到阿青要嫁进去的时候,这些矛盾爆发出来只会更剧烈。

    李思敏笑眯眯的说:“我平时不爱回府住,倒不是怕了他们。而是大好时光我更愿意用来干点别的,总跟那些人磨磨矶矶,不够恶心的。对这种小人,要赢她不容易。可是就算赢了她,我又有什么可得意的?就好象昨天晚上厨房的人,摆明了是懈怠,我可以让管事把她带来打板子,罚月钱,甚至撵她出府都成,就是我觉得那么干没意思。”

    阿青明白李思敏的意思,安郡王府的问题不在一个小厨娘的身上,办了这个厨娘也解决不了现在安郡王府乱成一团的麻烦。

    这可真是……

    阿青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儿疼。

    这叫一个乱哪。李思敏当然可以不理会,她是个姑娘,将来也是要成亲的,嫁出去之后这些烂事儿扯不到她身上。可是阿青要和李思谌在安郡王府过日子,没意外的话要过下半辈子。

    一直和这些人这些事缠搅,想一想都头大如斗。

    可是婚事都定来了,反悔也来不及啊。

    阿青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既然下不了船,那也就只好跟那个人同舟共济了。

    阿青细心向李思敏讨教安郡王府的情形,李思敏吃人嘴短,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郡王妃今年也还不到四十,看着年轻貌美的很。”李思敏说:“她这人挺会哭的,哪怕对着晚辈也能说哭就哭,一传出去旁人反而说晚辈对她不恭敬。对着父王的时候,大概哭功也是收放自如的。”

    阿青想,思敏这话可圈可点啊。她对哪个晚辈说哭就哭了?

    八成是李思谌。

    兵书上说哀兵必胜,王妃莫不是也读过兵法?

    说原配嫡子对她不恭敬,对王爷哭诉自己十分可怜。更进一步就是担忧李思谌掌了王府大权苛待他们娘几个。枕头风经年累月的吹,成效是很可观的。

    “我那二哥和三弟呢,一个觉得自己生不逢时,一个总看着旁人的东西好,恨不得变成自己的。”李思敏的说法同李思谌差不多,不过她是姑娘,对于兄弟了解没有对姐妹来得深。

    “思雯这个人呢,她坐在那儿如果不出声,你根本就觉得屋里没这个人一样。思容就不提了,我和她是冤家对头,她老觉得我出身不如她,就该样样不如她。可偏偏当时公主和我好,她把我的书撕的粉碎,还想拿茶壶砸过我。”

    “这过分了。”阿青问:“你没事吧?”

    “放心吧,她没砸中我。”李思敏笑着说:“她端起的是个热茶壶,没等扔出来茶水先泼她自己身上了,幸好是冬天穿的厚,不然非烫掉她一层皮。”

    两人谈谈说说,路途也象是变的短了。离庄子不远的时候,隐隐听到马蹄声,李思敏撩开车帘往外看,笑着说:“我哥来迎我们了。”

    阿青也从车帘缝往外张望,远远的就见一匹马绝尘而来。

    阿青也不知怎么,觉得心怦怦的跳的很快。

    马速很快,到了她们的车前勒马停住。李思谌穿着一身深蓝色骑装,高束领,宽腰带,显得整个人猿背蜂腰,挺拔英武。

    在阿青印象中李思谌一直挺文弱的。当然她知道这个印象是错误的。但是第一次见他,他脸色煞白昏迷不醒,给阿青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后来再见他,他也都文质彬彬的。突然一见到他这样跨在马上单骑奔驰,心里感觉着实是很新奇。

    李思敏向他挥挥手,高声喊:“哥!”

    李思谌放慢了马速,跟着她们的马车一同前行,李思敏小声跟阿青咬耳朵:“我哥特意出来迎你啦,你别跟我坐车了,出去跟他一起骑马去吧。”

    阿青白她一眼:“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啦?他要不是想和你同骑,干嘛这么巴巴的迎出老远来。”

    “我这身衣裳怎么能去骑马呢?”

    李思敏是给她一身骑装,可她还没有换上呢。

    李思敏偷笑:“那要是你换了骑装,你就出去跟他一起啦?”

    阿青恼得扭过头不理她,李思敏拉着她的袖子撒娇:“好嫂子,你别生气嘛。回头我的马你随便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我有一匹纯白的马,配着银线鞍子,你骑着一定特别的好看。”

    阿青还是不吭声。

    李思敏一路陪小心,车停下来,李思谌过来掀起车帘,李思敏先下了车,他又伸手过来扶阿青。

    阿青有点儿犹豫的把手递给他,结果李思谌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整个儿就从车上抱了下来。

    阿青吓得杏眼圆睁,手紧紧揪住他的袖子,直到两脚沾到实地,才长松了口气。

    李思敏在一旁用手蒙眼,大声说:“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骗鬼,手指缝叉那么大,眼珠子骨碌碌的,看得比谁都清楚。

    阿青用力捶了他一下,李思谌配合的一声痛呼,捂住胸口。

    李思敏笑得更欢了。

    阿青脸都要烧起来了。

    她根本就没使劲儿,这人也太会装了!

    李思敏过来解围:“阿青姐姐,你也累了吧?坐了一路车快颠的,咱们进屋去喝茶吧。等下换了衣裳我领你去后面看马,你有多久没骑马了?”

    “从进京之前就没骑过。”阿青只能说是会骑,骑术不能说有多好。

    “那日子可不短了。唔,那咱们今天就在庄子里散散心,别出去了。”

    李思谌貌似老实的跟在她们俩后头,即使不回头,阿青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就专注在她身上,一直没离开过。(未完待续。。)

    ps:  大家好我是存稿箱,作者她出门了委托我代发这一章。

一百六十 骑马

    一间屋子用屏风隔开,阿青和李思敏隔着屏风换衣裳。

    李思敏先换好了,隔着屏风问:“阿青姐姐,你好了没有?”

    “就好了。”

    李思敏绕过屏风来看,丫鬟正半跪着帮阿青系腰上的系结。阿青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被人跪着伺候的排场,李思敏还嫌她手脚太慢。

    以前一直见阿青穿裙装,这一换骑装,李思敏更觉得眼前一亮。

    阿青生的特别明艳,五官完美,肌肤更是毫无瑕疵。现在一头秀发都高高束了起来,显得脖颈分外修长,下面是骑装裤子,脚下是一双短靴。

    “多谢你了,费了不少心吧。”阿青有点不太习惯,衣料名贵是不必说了,袖口钉着明珠做的扣子,衣摆衣领处花朵的花蕊是金线绣的。如果在阳光下马跑了起来,金线的流光与珠光一定会很美。

    李思敏半晌没出声,突然觉得自己哥哥去求圣旨赐婚是有他的道理的。平时她可没看出来阿青姐两腿这么修长笔直,腰肢这么婀娜,她穿靴子真是穿对了,整个人显得英气逼人。李思敏自己也常穿骑装,也见过不少贵女穿骑装,可是就没有一个象阿青姐那么好看的。

    阿青自己也觉得新奇。这十几年来她都没有这样穿过裤子和靴子了。

    马她会骑,吴叔教过她,不过骑的次数不多。吴婶不乐见她待马背上,总觉得这不是女孩子该干的事儿。还是吴叔劝服的妻子。说将来如果遇着什么事儿,能骑马总是方便点儿。

    吴婶一想到前几年的兵荒马乱,也就不反对了。

    所以阿青断断续续的学会了骑马,骑术不能说多好,一般水平而已。乡下也没有什么好马,跟京城这些血统高贵的名驹当然不能比。

    几匹马都牵出来,李思谌正在那儿同人说话,转头看见阿青和李思敏过来了,两眼顿时一亮。目光象钉在了阿青身上一样拔都拔不开。

    阿青被他看得头皮都发麻了,本能的想拢起斗篷把自己挡住。手指头动了一下。硬忍住了。

    走到近前才看清,和李思谌说话的就是小武。

    许久不见他了,小武的个子似乎也长高了一些,还是张娃娃脸。笑吟吟的向阿青和李思敏见过礼。李思谌吩咐他:“那你去吧。”

    小武应了一声退下了。李思谌转过头来笑着问她们俩:“你们俩挑一挑吧。”

    李思敏说:“阿青姐先挑。”

    几匹马里最漂亮的当然是李思敏说的那匹白马,这马真是神骏,单看外表就比其他几匹要漂亮。

    阿青想。这匹马一定是李思敏的爱驹,自己不好夺人所爱。目光移开之事,又看到一匹枣红马。

    这匹马看起来并不特别起眼,但是阿青就觉得它的眼神和整体看起来都很温顺的样子。

    对她来说,还是好脾气的容易驾驭。

    “就这匹吧。”

    李思敏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想这未来的嫂子真是好相处。虽然她对马没什么执着的,但是阿青这份儿心她是明白了,并且也领了这个情。

    对她来说,出嫁前她得靠父母。不幸的是父母靠不上,哥哥长大之后,对她还是不错的。将来出嫁了,能给他撑腰的也是这个兄长。嫂子是个好脾气的人,这对李思敏来说再好不过了。

    所以当初知道哥哥看中了一个姑娘,李思敏马上就想办法要先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倘若这个人没有教养脾气霸道,那她就算撒泼打滚也要反对到底,非把这事儿给搅黄了不可。她可不是单为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哥哥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真娶了个村姑可不白瞎了他这么个人了?

    以前李思敏听过一句大俗话,好汉无好妻。眼看哥哥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娶上媳妇,李思敏比他还着急呢,难道哥哥真要拖到年纪老大,再随便的娶一个不知道来路女人吗?那将来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幸好阿青姐不是她想象中那样。

    李思敏已经辗转听说阿青姐真正的身世了,要是没有二王之乱,阿青姐现在也是侯府嫡女,配自己哥哥也是门当户对的。虽然她流落乡间长大,可是她的养父母也不是一般乡野村夫,把她教养的很好,不输给京城的一般闺秀。

    再加上他们家对哥哥的那份儿救命之恩,李思敏心目中的天平彻底倒向了阿青。

    李思谌赞同了阿青的选择,说:“你倒是很会挑,这匹马刚刚四岁,性情很温顺,跑起来也稳当。”

    马都挑好了,自有人过去给马配上鞍子,收拾停当之后,马被牵了过来。

    李思谌微笑着说:“来,我扶你上马。”

    阿青也没扭捏,大大方方的由他扶着骑上了马背。

    李思谌也上了马,有仆役牵着马绕着场地缓缓的向前走,李思敏有意让自己的马快走了几步,同后面两人拉开了距离。

    天长日暖春衫单薄,李思谌刚才扶阿青上马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透过衣衫,阿青肌肤温热滑腻的触感。那感觉现在还留在他的指尖,麻酥酥的。

    真见鬼,婚期怎么会定在明年春天呢?李思谌真是恨不得这个春天就把媳妇娶进门来。这还要煎熬一整年。

    从来没觉得一年是这么的漫长。

    阿青很快找到了节奏,腰挺直,肩放松,身体随着马背上下的节奏起伏。

    李思谌不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今天这样冷热适宜的天气里竟然脸都有点红了。怕人看出来,他抬起手,马鞭指了下墙外头:“树后面有条河。咱们到河边去散散心吧。”

    这条河河面并不宽,但是河水清透干净,向前缓缓流淌。柳树生出细芽,草叶也给河岸染上了一层新绿。微风吹在脸上,象是母亲温和的抚摸。

    “象不象七家镇?”

    “嗯,很象。”阿青眯起眼,风里的味道,确实让她回想起了老家。城里头没有这样自由的风,也有这样清新的空气。

    李思谌看她那样放松的神情,想着今天的安排确实没有错。

    阿青到了京城之后变化很大。她在努力适应京城的生活。没有以前那样自由了。她的笑容也没有从前那样多了。

    以后有机会,应该多带她出来走一走。

    李思敏让马小跑起来,没一会儿就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了。阿青和李思谌的马并排缓缓前行,李思谌不时的伸出手去。拂开长长垂下的柳条。

    “前些天宗正寺把清单送来了。”

    李思谌微笑着说:“你看了?”

    当然。

    阿青对那张单子有些不安。她想。如果那是他的心意,可他又不是宗令,宗正寺那些人不见得这么买他的账。要让宗正寺的人这么殷勤卖力。他是不是付了很多。

    “张尚宫那里,你是不是也替我说好话了?”

    李思谌笑着说:“怎么说呢,其实我本来请托的人不是张尚宫,张尚宫是毛遂自荐的。”

    那张尚宫对她这么好,阿青就有点想不通了。不是那种装样子的,流于表面的好,张尚宫对她的好毫不藏私,又那样和气,又格外周到。

    阿青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她是不是有事情求你?”

    “是,她托我件事。”

    阿青顿时紧张了:“是不是很难?”

    她的紧张被李思谌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更温柔了:“对别人来说可能难一些。对我来说并不算困难。她进宫多年,家乡没有旁的亲人了,就还有一个侄子,她想托我照应一二。”

    听着不是太难的事情,阿青总算稍稍放心。

    说话的功夫,李思敏已经不见踪影了,多半看他们聊的好,不愿意在这里碍事。

    “累吗?要不要下马歇歇?”

    阿青并不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李思谌又象刚才一样扶着她下马,这一次他没有立即松开手,两个人的距离那样近,阿青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轻声说:“刚才思敏和我说,最近郡王府里不太平。”

    这话题转的太硬了,李思谌知道她不自在,就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不要紧,让他们折腾吧,说明他们没有旁的本事。你最近在家里都做什么?”

    “做做针线,学学规矩呗。”她还能干什么,就是在备嫁啊。

    “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嗯?”阿青转头看她,一双眼睛写着明晃晃的疑问。

    他有什么事情要请她帮忙?

    “我的荷包旧了,能不能烦劳你帮我做个新的?”

    帮他做荷包?

    阿青力持镇定,但语气里还是泄露了一点她的心绪。

    她的视线垂下望着自己靴子的尖:“哦。”

    这时候的风俗,在定了亲之后,女方通常会给夫婿做个贴身的物件,一般就是荷包、扇套、汗巾,袜子这些,其中荷包是最常见的,花样也常是同心如意,上面绣的不是鸳鸯就是并蒂莲花。

    这和其他活计不一样。其他新嫁娘的活计都可以由其他人代做,就是这个送给夫婿的必须得自己亲手来。

    李思谌很自然的握着她的手往前走:“我不喜欢那些太鲜亮的颜色,其他的你看着办好了。对了,我这几天还要出一趟门,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告诉我我给你捎回来。”

    阿青有些意外:“又要出远门?”(未完待续。。)

    ps:  今天来不及双更了。明天会加更的。

一百六十一

    一想到他出门,阿青就难免想到他那一次受伤。

    李思谌轻声解释:“你放心,这次不是苦差,去的地方也不远。你知道武城吗?”

    “知道,听说很繁华的。”

    “武城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货物都在这里集散,当然繁华。你看,离京城也不远,路也好走。那儿的好东西很多,有些京城都见不着的,你要是一时想不出要什么,我就随便买一点新奇的东西回来。”

    “不要买了,你是出去办差事的,别误了正事。”

    再说,远路无轻担,哪怕一块砚台呢,几百里地带回来也绝不轻松。不说这捎带东西的事,阿青问他:“你要去多久?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这次我会多带人手,不会象上次那样大意。”他居然猜着她在担心什么,细细的说给她听:“上次是有要紧的事情,又要避人耳目,所以才想走山路抄近道。走大路的话,绝不会遇上那样猖狂的匪人,我那时只想着走大路太显眼,旁人定会想方设法留难设陷。说到底,还是我阅历浅,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了。”

    阿青点点头:“虽然天气暖和了,厚衣裳还是要带两件的,防着突然又变了天气。”

    “好。”李思谌问他:“小石头最近怎么样?”

    说起小弟阿青就忍不住笑。不光她这样,吴家现在谁看见小石头。就没有不乐的:“一看就不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现在就想乱动,我娘说,等他会跑会跳了那非得上房揭瓦不可。小山写信回来的时候说特别想家,想见弟弟。”

    “吴大人也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李思谌说:“吴夫人舍不得孩子离家是人之常情,可是孩子圈在家里终归没有什么出息。”

    这个阿青也明白。

    吴叔送小山去山上,绝不仅仅是为了学艺。就象读书走科举之路的那些文人一样,同窗、同年、同乡这些关系将来都至关重要。小山现在能结识的许多同龄人,年龄都差不多,将来都是宝贵的人脉关系。

    远的不说。就拿吴叔来说。现在与吴家关系最好的孙家。孙重延大人,不就是吴叔当年的同窗吗?

    但是这件事,吴叔并没有和小山明着讲,你要和同窗打好关系。将来都是你的人脉等等。

    小山那性格不会和人刻意相交。再说。真的那么处心积虑。交到的也未必就是知心良友。

    看小山现在,在同窗之中人缘挺不错。他功夫好,性子直爽。为人很仗义。就象他上回写信来说的,屋里新住进的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同窗,别人都不爱搭理他,但小山天生就有同情弱小的心肠,总是不能对别人落难视而不见。当初李思谌买下隔壁旧宅,小山就把大小美人一起带了回来。

    唔,这毛病大妞其实也有,这两个孩子年岁相当,心性也很象。

    李思谌弯下腰,从路旁揪了朵很小的野花:“这是朵什么花?”

    阿青看了一眼:“你不认得?”

    李思谌摇头:“我对花花草草的一向所知不多。”

    “这是荠菜花啊。”

    “这就是荠菜开的花?”荠菜他当然知道,刚开春的时候餐桌上还出现过,用热水焯一下,再用细盐香油一拌,吃的就是那个野意儿。可是他还真不知道荠菜开花是这样的。

    阿青转过脸去偷笑。

    好吧,终于发现这人也不是万能的了。做为王府宗室,锦衣玉食长大的人,能知道荠菜这东西就不错了,荠菜开花是什么样儿,他从小大到大概是真的没有注意过。

    李思谌挺高兴的说:“好,这下我记得了,这花挺好认的。看见这个花我就不会认错,下次出门在外头有机会还可以掐来吃。”

    阿青更乐了:“荠菜开了花就不能吃了,老了。”

    “不能吃?”

    看他的样子挺受打击的。也是,好不容易能认出一样野菜来,还被告之了这个结果。阿青安慰他:“下次你要出门,我给你带点菜干,放热水里一滚,跟鲜菜也差不多。”

    李思谌马上两眼一亮:“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点菜干阿青倒不至于小气:“肉干肉脯还要不要?我经常给小山做肉脯,以前他上山打猎的时候经常会带着,夹在饼里烘热了吃,或是泡在汤里煮一煮,其实直接就着饼吃也行,就是会硬一点儿。”

    李思谌笑得露出了酒窝和小虎牙,挺俊朗的一个人刹时间让人觉得小了十岁:“那种肉脯我吃过。”

    啊,对。

    阿青也想起来了。

    他在七家镇养伤的时候天气已经入冬,没多少菜吃,做饭的时候得想办法多弄点花样。有次阿青把肉脯撕碎了混在粥里给两个伤员吃,还有一次好象是蒸饭的时候放在饭上面,蒸熟的时候,米饭粒也变得更晶莹,肉脯也变得香软可口了。

    “那帮我多做些,这次只怕是赶不及了,下次出门就用得上了。”

    他把出门说的很轻松,可是在这个时代出远门当真不是一件易事。不管是骑马、坐车、乘船、都有种种不便之处。其中一大不便就是吃,错过了可以提供吃食住宿的城镇,进餐和过夜就都得另想办法张罗,有时候连找到能喝的水都困难。听说皇上出远门的时候,专门有车是装运饮用水的,另外装新鲜菜蔬鱼肉瓜果的这些也都要每天调度准备,对人力财力都是巨大的耗费。

    那是皇上奢侈得起。

    李思谌出门肯定不可能摆很大的排场,所以别看他在京里是锦衣玉食。出了门该吃的苦一样不拉都得吃,绝不是享福去的。

    阿青也在路边揪了两朵花,李思谌好学好问:“这又是什么花?”

    “这是牛舌头。”

    “牛……”怎么看这小小的碎花簇和牛舌头也不象啊。

    “这个可以入药。”阿青笑着说:“以前张伯教我辩认过,那会儿我经常帮他晒药收药,总得能认出样子,不然怕弄错。”

    李思谌把花接过去,把底下长长的茎杆掐去,把花一一簪在了阿青的鬓边。

    因为要骑马,阿青头上除了一根竹玉长簪没有别的饰物,小小的白色花朵零星点缀在乌青的鬓发边。显得格外素雅。

    阿青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低声问:“我不习惯戴花。”

    “我知道。”李思谌退后一步,左右打量:“很好看。”

    从定下亲事以来,两人头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单独在一起。虽然这会儿吃中饭时间已经晚了,可是回到庄子里。阿青还是挽起袖子亲自下厨。李思敏非要给她打下手。说顺带可以偷师学艺。

    阿青没做什么繁复精致的大菜,一道清蒸茶鱼,把茶叶置于鱼腹中清蒸。蒸熟后浇上调味酱汁,鱼肉一点都没有泥味儿腥味儿,透出一股绿茶清香。鱼肉雪白柔嫩,蘸上调料汁之后,那股咸香中仍然透出鱼肉特有的鲜甜,别提多么美味了。还有一道烩三鲜,口蘑菌子和春笋,味道鲜的让人把舌头都快一起咽下去了。另外就是一道汤和一道凉拌菜心,三个人平时都不是大肚汉,可是今天桌上的饭菜都被一扫而空。李思谌吃的香是不用说了,他毕竟是个男人,饭量比两个姑娘强,但李思敏今天也是超常发挥,平时她的饭量也就是和周围的人差不多,三公主饭量比她还强点。可是今天她吃的简直是平时的一倍。

    吃完了她自己都吓一跳。

    肚子是很饱,但是也不是很涨。

    李思谌说她:“你今天又是坐车又是骑马的,本来肚子就空了。再说,今天的菜色清淡美味,多吃一些也无防。等下让人沏些消食茶来。”

    李思敏摸着肚子站起来:“青姐,咱们到庄子后面转转消消食。”

    阿青笑着说好。

    过了午,阳光变得炽烈,李思敏没要丫头给她撑伞,她和阿青撑一把伞挡着太阳,李思谌在后头跟着她们。她们声音小,他只能隐约听到只字片语。

    虽然听不清楚全部,可是他也知道,她们是在说他。

    李思敏正跟阿青咬耳朵:“我哥也不是打小就这么老成的。其实他在宫学里念书的时候,也是个促狭的,不过他这人鬼精鬼精的,他做事都让旁人顶了缸,知道的人不多。”

    阿青微笑着说:“他还有调皮的时候?”

    看着李思谌的样子不大想象得出来。

    尤其是两人头次见面的时候,他的亲随只余下了一个小武,满眼都是杀气,把她吓得气都喘不上来。后来他和她见面,求旨赐婚这些事,办得都相当周密、漂亮,在阿青心里,他的心计和谋算跟他的年纪是不相符的。现在李思敏说他有年少轻狂干坏事儿的时候,这让阿青实在想象不能。

    “我说真的,”李思敏声音压的更低了:“那会儿宫学里人不少,分了好几帮,互相看不对眼,有一次听说要去比射箭,那一帮人买通内侍给我哥哥他们的箭上做了手脚,要让他们到时候失了准头,肯定射不中。我哥一早儿就知道了,可他没吱声,还叫了两个宫学的师傅做评判。结果到了比的时候,我哥突然说,他们这一帮人学弓马的年头长,弓箭都是用顺手了的,这对对手不公平,提议交换弓箭使用。”

    结果可想而知,那些不换,难免暴露了他们动手脚的真相。换了,那是必输。

    这人真是机灵。(未完待续。。)

    ps:  二更会晚一些,大家不用等,明天看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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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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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生香介绍:
民以食为天,谁一天也少不了三顿饭哪。 一句话概括:这是一篇闲话废话很多的文。(哎哎大家不要走!) 爹死娘不在,阿青开了家小饭铺养活弟弟。有一天,上山打兔子的弟弟捡回来一个麻烦,从此阿青的生活麻烦不断,再也不复平静……食味生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食味生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食味生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