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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卫风     食味生香txt下载     食味生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百五十四 游湖

    金燕湖并不大,这并不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湖泊,据说当年只是一个洼地,后来京城越来越繁华,南城盖房子的人常来这里取土,渐渐的越挖越深,后来慢慢水蓄的多了,就成了一个湖。本来是个无名湖,后来旁边不远有了金燕观,就有人也就顺势把这个湖叫做金燕湖了。

    找的船也不是什么大船,起码不是在文安公主府游湖的时候乘的那种船。这船就一层,船舱倒是宽敞,中间用一架屏风隔开来。屏风后头三公主她们可以大大方方的看着屏风外头的人。

    这架屏风……呃,阿青觉得做屏风的人当时肯定就心思不纯。

    屏风从正面看,是墨色的山水,一点看不见屏风后头的情形。但是从屏风后头往前看,虽然不能说是一览无余吧,可该看的也都能看清。

    这和光线肯定也有关系,屏风外头有两扇阔大的敞开的窗子,阳光照在湖面上再反射到船舱里头,照得舱里亮堂堂的。

    “那个就是金二。”

    阿青贴近了屏风一些,这样看的更清楚。

    金二公子长的当然不难看。逸阳候阿青没见过,但逸阳侯夫人她是见过的,还见过不止一次人,也曾经打过招呼说过一些客套的话。金二长的与逸阳侯夫人还是有些相像的。不过他人比较瘦,脸上的骨头也都支棱着,仿佛会把皮肤都刺破突露到外头来。

    眉毛很粗,又黑又浓的。嘴唇紧紧抿着,板着一张脸,活象被欠了钱不还似的。

    这张脸在这样的聚会中显的很不合宜,但是非常贴合他的职业和身份。

    李思敏性子活泛,怎么看和金二公子都不是一路人。

    外头已经开席了,他们也知道屏风里面都是女眷,即使闹着行令罚酒也很有分寸。其中有一个一边吟诗,一边往屏风这边看,负着手抬着下巴,一副自命不凡。自诩风流的样子。

    屏风里面的姑娘们腰都笑的直不起来了。可又不能大声笑,憋的个个脸色怪异。

    阿青总比她们能忍一些,小声打听:“这人是谁?”

    “是泰恒伯府的老五吧?”三公主想了想,点头说:“对。应该是他。”

    看他年纪也和李思敏差不了太多。但是他却不在当时李思谌整理的那张妹婿侯选清单上。

    那肯定这个五公子早选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李思谌压根儿就没把他列入备选。

    现在一看还好没有把他也列为候选人,不然这……这看着真是闹心啊。

    要是弄个这样的妹婿,以后亲戚怎么走动啊?

    三公主和李思敏两人把坐席拼到了一起。拿着一个小酒壶,两人自斟自饮。

    三公主比李思敏这个当事人还要上心,把外头今天被邀来的几个人全品评了一番。

    这个不行,好色,听说房里的丫头都睡遍了,还和其父书房伺候的丫头不清不楚的,要不是其母管的严,说不定孩子早生下一窝来了。

    那个也不行,脾气特别暴躁,一言不合就拔拳头打架,三天两头的闯祸,每个月他家里光给他擦屁股平事儿都忙不过来。

    这要嫁了这样的丈夫日子也别想过的舒心了。

    旁边的一个倒是不错的,可是和世子爷一样,已经成婚了。再旁边的那个听说今年也可以当爹。金二跳过不说,坐在金二旁边的那一个也不成,他本人倒是没多大问题,但是听说他们家里头事儿太多,婆婆恶,妯娌刁,排场很大,却早就寅吃卯粮了。

    这些事情阿青都没一一打听过,三公主她们这些没出阁的小姑娘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也许正是因为她们没出阁,所以格外的关心这些讯息。

    金二话不多,行令的时候也没见有多出彩的地方。不过等他们开始玩另一种酒令的时候,金二突然间就变得与刚才完全不同了。

    这种酒令其实也不能算是种酒令。不用作诗,不用联句,不用对数等等。

    是猜物。

    取一只碟子放在桌上,再拿一只碗来扣在碟子上。首先所有人都自觉的闭上眼或是背过身去,由一人从席上取一物放在碟子上用碗扣住,大家一起来猜扣住的是什么东西。猜不中的当然就要被罚了,或是饮酒,或是做别的。

    这游戏阿青她们也玩过,有时候能看出来席上什么东西被扣住了,有时候就得全凭运气,瞎猜一通也是有的。

    但金二每次都能猜中!

    这很不科学啊!

    碗底下扣的东西已经换过几回了。头一次扣的是一朵花,从靠舱壁的花瓶里掐来的。这个不难猜,因为有人确实发现花少了一朵,还有人大概是听见了去掐花的动静。总之,除了两个人猜错,其他人都猜对了。

    第二回扣的就是席桌上的东西,是席上的一只元宝形的筷枕。

    第三回扣的是从汤里捞出来的一枚丸子。

    这个就只有两人猜中了。

    其中一个就是金二。

    第四回则扣的是席上一个人从手上摘下的扳指。多半是因为饮酒出了汗,扳指戴着不舒坦,就顺手摘了下来,然后被扣到了碗下面。

    这回则只有金二一个人猜出来了。

    众人也都发现了这一点,纷纷不服,起哄说他一定偷看了。金二则板着一张脸说自己没有偷看。

    问他怎么发现扣的是扳指时,他很奇怪的说扳指不在原先的地方了,那不是去了碗底下还能去了哪儿?

    好吧,这个算大家都没有仔细看。

    那刚才的丸子呢?

    金二指着盘子的边缘说那里沾了一点汤汁,应该就是捞丸子的时候动作比较快没顾上。汤汁滴在那里没注意到,也就没擦。

    ……这小子。

    阿青寻思着他这种观察力和判断力,和一般人真是不一样啊。

    难道他天生就有这个爱好和才能,所以才干上了现在这个行当吗?

    可阿青对他倒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这人明显是有些怪癖的,对人情世故上头很不在行。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只怕不太好沟通吧?

    金燕湖并不大,这并不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湖泊,据说当年只是一个洼地,后来京城越来越繁华,南城盖房子的人常来这里取土。渐渐的越挖越深。后来慢慢水蓄的多了,就成了一个湖。本来是个无名湖,后来旁边不远有了金燕观,就有人也就顺势把这个湖叫做金燕湖了。

    找的船也不是什么大船。起码不是在文安公主府游湖的时候乘的那种船。这船就一层。船舱倒是宽敞。中间用一架屏风隔开来。屏风后头三公主她们可以大大方方的看着屏风外头的人。

    这架屏风……呃,阿青觉得做屏风的人当时肯定就心思不纯。

    屏风从正面看,是墨色的山水。一点看不见屏风后头的情形。但是从屏风后头往前看,虽然不能说是一览无余吧,可该看的也都能看清。

    这和光线肯定也有关系,屏风外头有两扇阔大的敞开的窗子,阳光照在湖面上再反射到船舱里头,照得舱里亮堂堂的。

    “那个就是金二。”

    阿青贴近了屏风一些,这样看的更清楚。

    金二公子长的当然不难看。逸阳候阿青没见过,但逸阳侯夫人她是见过的,还见过不止一次人,也曾经打过招呼说过一些客套的话。金二长的与逸阳侯夫人还是有些相像的。不过他人比较瘦,脸上的骨头也都支棱着,仿佛会把皮肤都刺破突露到外头来。

    眉毛很粗,又黑又浓的,嘴唇紧紧抿着,板着一张脸,活象被欠了钱不还似的。

    这张脸在这样的聚会中显的很不合宜,但是非常贴合他的职业和身份。

    李思敏性子活泛,怎么看和金二公子都不是一路人。

    外头已经开席了,他们也知道屏风里面都是女眷,即使闹着行令罚酒也很有分寸。其中有一个一边吟诗,一边往屏风这边看,负着手抬着下巴,一副自命不凡,自诩风流的样子。

    屏风里面的姑娘们腰都笑的直不起来了,可又不能大声笑,憋的个个脸色怪异。

    阿青总比她们能忍一些,小声打听:“这人是谁?”

    “是泰恒伯府的老五吧?”三公主想了想,点头说:“对,应该是他。”

    看他年纪也和李思敏差不了太多,但是他却不在当时李思谌整理的那张妹婿侯选清单上。

    那肯定这个五公子早选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李思谌压根儿就没把他列入备选。

    现在一看还好没有把他也列为候选人,不然这……这看着真是闹心啊。

    要是弄个这样的妹婿,以后亲戚怎么走动啊?

    三公主和李思敏两人把坐席拼到了一起,拿着一个小酒壶,两人自斟自饮。

    三公主比李思敏这个当事人还要上心,把外头今天被邀来的几个人全品评了一番。

    这个不行,好色,听说房里的丫头都睡遍了,还和其父书房伺候的丫头不清不楚的,要不是其母管的严,说不定孩子早生下一窝来了。

    那个也不行,脾气特别暴躁,一言不合就拔拳头打架,三天两头的闯祸,每个月他家里光给他擦屁股平事儿都忙不过来。

    这要嫁了这样的丈夫日子也别想过的舒心了。

    旁边的一个倒是不错的,可是和世子爷一样,已经成婚了。再旁边的那个听说今年也可以当爹。金二跳过不说,坐在金二旁边的那一个也不成,他本人倒是没多大问题,但是听说他们家里头事儿太多,婆婆恶,妯娌刁,排场很大,却早就寅吃卯粮了。

    这些事情阿青都没一一打听过,三公主她们这些没出阁的小姑娘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也许正是因为她们没出阁,所以格外的关心这些讯息。

    金二话不多,行令的时候也没见有多出彩的地方。不过等他们开始玩另一种酒令的时候,金二突然间就变得与刚才完全不同了。

    这种酒令其实也不能算是种酒令。不用作诗,不用联句,不用对数等等。

    是猜物。

    取一只碟子放在桌上,再拿一只碗来扣在碟子上。首先所有人都自觉的闭上眼或是背过身去,由一人从席上取一物放在碟子上用碗扣住,大家一起来猜扣住的是什么东西。猜不中的当然就要被罚了,或是饮酒,或是做别的。

    这游戏阿青她们也玩过,有时候能看出来席上什么东西被扣住了,有时候就得全凭运气,瞎猜一通也是有的。

    但金二每次都能猜中!

    这很不科学啊!

    碗底下扣的东西已经换过几回了。头一次扣的是一朵花,从靠舱壁的花瓶里掐来的。这个不难猜,因为有人确实发现花少了一朵,还有人大概是听见了去掐花的动静。总之,除了两个人猜错,其他人都猜对了。

    第二回扣的就是席桌上的东西,是席上的一只元宝形的筷枕。

    第三回扣的是从汤里捞出来的一枚丸子。

    这个就只有两人猜中了。

    其中一个就是金二。

    第四回则扣的是席上一个人从手上摘下的扳指。多半是因为饮酒出了汗,扳指戴着不舒坦,就顺手摘了下来,然后被扣到了碗下面。

    这回则只有金二一个人猜出来了。

    众人也都发现了这一点,纷纷不服,起哄说他一定偷看了。金二则板着一张脸说自己没有偷看。

    问他怎么发现扣的是扳指时,他很奇怪的说扳指不在原先的地方了,那不是去了碗底下还能去了哪儿?

    好吧,这个算大家都没有仔细看。

    那刚才的丸子呢?

    金二指着盘子的边缘说那里沾了一点汤汁,应该就是捞丸子的时候动作比较快没顾上,汤汁滴在那里没注意到,也就没擦。

    ……这小子。

    阿青寻思着他这种观察力和判断力,和一般人真是不一样啊。

    难道他天生就有这个爱好和才能,所以才干上了现在这个行当吗?

    可阿青对他倒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这人明显是有些怪癖的,对人情世故上头很不在行。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只怕不太好沟通吧?(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五 初夏

    “你真拿定主意了?”

    阿青觉得……还是太草率了。

    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不能够象她上辈子那样先谈个恋爱再深入了解一下,可是也该再慎重一些。

    “我觉得他那个人挺好的。”李思敏说:“嫂子你注意没有,我们在金燕观的时候, 同去的那几个人都在偷偷看我们这边,尤其是盯着思静和三公主看,特别恶心。就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就没看人,光顾着看门啊,看地啊,看匾啊什么的,就算看一眼人,那也和别人看的不一样。”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

    “这个人呢,别人看他可能是挺古怪的一个人,可是我觉得他其实很单纯,他眼里只能看见一件事。”

    李思敏没有再多说,但是阿青明白他的意思了。

    和身旁大多数人比起来,金二这个人很干净,也很纯粹。他有一样在别人看来很古怪的兴趣和天赋,除此以外,他对升官发财、对权势美女,对勾心斗角汲汲营营都没有任何兴趣。

    “可是他……”万一他对妻子,对家庭也没有兴趣该怎么办呢?和这样天才怪胎式的人物生活在一起,可能他会是一个专一的尽责的好丈夫,也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长大,没有对家庭的责任感,担当不了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啊。”李思敏已经拿定主意了:“嫂子你觉得我还能过不好日子吗?”

    也是。

    以前是朋友,现在是姑嫂。阿青知道李思敏确实人如其如,心思缜密机敏,她甚至在李思谌的事业上也能够成为他的好帮手。金二那种性格落到她手里,根本翻不起浪花来。到时候说不定李思敏就象捏泥娃娃一样,想把他捏圆就捏圆,想把他搓扁就搓扁。

    这么一想,反而觉得金二有点可怜了,简直是羊入虎口……

    可能对李思敏来说,她自己心思就够复杂了,所以不想找个和自己一样的丈夫。她和金二在某些方面来说。应该是挺互补的吧。

    阿青还是不放心。

    虽然她还没有女儿。但是她现在的心态就跟嫁女儿一样,患得患失,左思右想。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李思谌也站在了李思敏这边。认为妹妹挺有眼光。金二这个人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也就你们兄妹会觉得他是人才了。”阿青抱起儿子吐槽说。

    有着现代眼光的阿青当然知道金二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在她从前知道的历史上,好象也就两个这方面的名人,一个是爱问“你怎么看”的狄胖子。一个是爱泡脚的宋提刑。至于被称为青天的包黑脸,他的长处更多是不畏强权的公正严明,而不是在刑侦这一块上有长才。

    这会儿阿青满心都在儿子身上。

    因为出去了一天,阿长今天可委屈了。吃也不爱吃,据郭妈妈说,哭闹了好几回。

    “他虽然不会说,可是他心里懂,知道夫人您不在,所以特别不踏实。”

    阿青心里一下子就被愧疚给淹没了。

    “宝贝儿子,是娘对不住你,娘以后一定不把你一个人扔下了……”

    阿长不知道听懂没有,但是他伏在阿青怀里吃了几口奶,就闭上眼象睡着了一样。但是只要阿青一动,他又会警觉的睁开眼,再吃上几口奶。

    ……看起来就是特别没有安全感。

    晚上就没把他放摇车里,带着他一起睡的。夜里头阿青起来给他换过一次尿布,又喂了一次。第二次却是李思谌起来伺候儿子的,因为这一回他看着不饿,所以也没有让阿青再起来喂他,总算让她踏踏实实睡了下半夜。

    既然李思谌觉得金二不错,李思敏本人又看中了,这事儿也就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

    至于安郡王……呃,虽然他是亲爹,但这事儿谁也没想着先跟他商量一下,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向他知会一下结果也就算是给面子了。

    “你真拿定主意了?”

    阿青觉得……还是太草率了。

    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不能够象她上辈子那样先谈个恋爱再深入了解一下,可是也该再慎重一些。

    “我觉得他那个人挺好的。”李思敏说:“嫂子你注意没有,我们在金燕观的时候, 同去的那几个人都在偷偷看我们这边,尤其是盯着思静和三公主看,特别恶心。就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就没看人,光顾着看门啊,看地啊,看匾啊什么的,就算看一眼人,那也和别人看的不一样。”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

    “这个人呢,别人看他可能是挺古怪的一个人,可是我觉得他其实很单纯,他眼里只能看见一件事。”

    李思敏没有再多说,但是阿青明白他的意思了。

    和身旁大多数人比起来,金二这个人很干净,也很纯粹。他有一样在别人看来很古怪的兴趣和天赋,除此以外,他对升官发财、对权势美女,对勾心斗角汲汲营营都没有任何兴趣。

    “可是他……”万一他对妻子,对家庭也没有兴趣该怎么办呢?和这样天才怪胎式的人物生活在一起,可能他会是一个专一的尽责的好丈夫,也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长大,没有对家庭的责任感,担当不了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啊。”李思敏已经拿定主意了:“嫂子你觉得我还能过不好日子吗?”

    也是。

    以前是朋友,现在是姑嫂,阿青知道李思敏确实人如其如,心思缜密机敏。她甚至在李思谌的事业上也能够成为他的好帮手。金二那种性格落到她手里,根本翻不起浪花来。到时候说不定李思敏就象捏泥娃娃一样,想把他捏圆就捏圆,想把他搓扁就搓扁。

    这么一想,反而觉得金二有点可怜了,简直是羊入虎口……

    可能对李思敏来说,她自己心思就够复杂了,所以不想找个和自己一样的丈夫。她和金二在某些方面来说,应该是挺互补的吧。

    阿青还是不放心。

    虽然她还没有女儿,但是她现在的心态就跟嫁女儿一样。患得患失。左思右想。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李思谌也站在了李思敏这边,认为妹妹挺有眼光,金二这个人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也就你们兄妹会觉得他是人才了。”阿青抱起儿子吐槽说。

    有着现代眼光的阿青当然知道金二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在她从前知道的历史上。好象也就两个这方面的名人。一个是爱问“你怎么看”的狄胖子,一个是爱泡脚的宋提刑。至于被称为青天的包黑脸,他的长处更多是不畏强权的公正严明。而不是在刑侦这一块上有长才。

    这会儿阿青满心都在儿子身上。

    因为出去了一天,阿长今天可委屈了。吃也不爱吃,据郭妈妈说,哭闹了好几回。

    “他虽然不会说,可是他心里懂,知道夫人您不在,所以特别不踏实。”

    阿青心里一下子就被愧疚给淹没了。

    “宝贝儿子,是娘对不住你,娘以后一定不把你一个人扔下了……”

    阿长不知道听懂没有,但是他伏在阿青怀里吃了几口奶,就闭上眼象睡着了一样。但是只要阿青一动,他又会警觉的睁开眼,再吃上几口奶。

    ……看起来就是特别没有安全感。

    晚上就没把他放摇车里,带着他一起睡的。夜里头阿青起来给他换过一次尿布,又喂了一次。第二次却是李思谌起来伺候儿子的,因为这一回他看着不饿,所以也没有让阿青再起来喂他,总算让她踏踏实实睡了下半夜。

    既然李思谌觉得金二不错,李思敏本人又看中了,这事儿也就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

    至于安郡王……呃,虽然他是亲爹,但这事儿谁也没想着先跟他商量一下,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向他知会一下结果也就算是给面子了。

    “你真拿定主意了?”

    阿青觉得……还是太草率了。

    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不能够象她上辈子那样先谈个恋爱再深入了解一下,可是也该再慎重一些。

    “我觉得他那个人挺好的。”李思敏说:“嫂子你注意没有,我们在金燕观的时候, 同去的那几个人都在偷偷看我们这边,尤其是盯着思静和三公主看,特别恶心。就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就没看人,光顾着看门啊,看地啊,看匾啊什么的,就算看一眼人,那也和别人看的不一样。”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

    “这个人呢,别人看他可能是挺古怪的一个人,可是我觉得他其实很单纯,他眼里只能看见一件事。”

    李思敏没有再多说,但是阿青明白他的意思了。

    和身旁大多数人比起来,金二这个人很干净,也很纯粹。他有一样在别人看来很古怪的兴趣和天赋,除此以外,他对升官发财、对权势美女,对勾心斗角汲汲营营都没有任何兴趣。

    “可是他……”万一他对妻子,对家庭也没有兴趣该怎么办呢?和这样天才怪胎式的人物生活在一起,可能他会是一个专一的尽责的好丈夫,也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长大,没有对家庭的责任感,担当不了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啊。”李思敏已经拿定主意了:“嫂子你觉得我还能过不好日子吗?”

    也是。

    以前是朋友,现在是姑嫂,阿青知道李思敏确实人如其如,心思缜密机敏,她甚至在李思谌的事业上也能够成为他的好帮手。金二那种性格落到她手里,根本翻不起浪花来。到时候说不定李思敏就象捏泥娃娃一样,想把他捏圆就捏圆,想把他搓扁就搓扁。

    这么一想,反而觉得金二有点可怜了,简直是羊入虎口……

    可能对李思敏来说,她自己心思就够复杂了,所以不想找个和自己一样的丈夫。她和金二在某些方面来说,应该是挺互补的吧。

    阿青还是不放心。

    虽然她还没有女儿,但是她现在的心态就跟嫁女儿一样,患得患失,左思右想。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李思谌也站在了李思敏这边,认为妹妹挺有眼光,金二这个人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也就你们兄妹会觉得他是人才了。”阿青抱起儿子吐槽说。

    有着现代眼光的阿青当然知道金二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在她从前知道的历史上,好象也就两个这方面的名人,一个是爱问“你怎么看”的狄胖子,一个是爱泡脚的宋提刑。至于被称为青天的包黑脸,他的长处更多是不畏强权的公正严明,而不是在刑侦这一块上有长才。

    这会儿阿青满心都在儿子身上。

    因为出去了一天,阿长今天可委屈了。吃也不爱吃,据郭妈妈说,哭闹了好几回。

    “他虽然不会说,可是他心里懂,知道夫人您不在,所以特别不踏实。”

    阿青心里一下子就被愧疚给淹没了。

    “宝贝儿子,是娘对不住你,娘以后一定不把你一个人扔下了……”

    阿长不知道听懂没有,但是他伏在阿青怀里吃了几口奶,就闭上眼象睡着了一样。但是只要阿青一动,他又会警觉的睁开眼,再吃上几口奶。

    ……看起来就是特别没有安全感。

    晚上就没把他放摇车里,带着他一起睡的。夜里头阿青起来给他换过一次尿布,又喂了一次。第二次却是李思谌起来伺候儿子的,因为这一回他看着不饿,所以也没有让阿青再起来喂他,总算让她踏踏实实睡了下半夜。

    既然李思谌觉得金二不错,李思敏本人又看中了,这事儿也就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

    至于安郡王……呃,虽然他是亲爹,但这事儿谁也没想着先跟他商量一下,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向他知会一下结果也就算是给面子了。

    既然李思谌觉得金二不错,李思敏本人又看中了,这事儿也就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六 儿女

    安郡王也有兄弟,他的兄弟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心里有数。

    不是一个娘生的,而且无论是二弟还是三弟,都远比他要出色。二弟小小年纪就有神童的名声,三弟现在还是名满京都的风流才子。而他呢?他除了一个郡王的爵位,基本没什么比得上他们俩的。就连长相,他都没有两个弟弟生得好。三兄弟都不太象老王爷,各象各的母亲。

    由此推断,老太妃那相貌实在不怎么出众。

    但是老二现在不死不活的拖日子,天天拿药当饭吃,好不容易生出个儿子也个药罐子。老三……老三根本就象成了商人家的上门女婿,儿女们更亲近外祖家,也更听他们母亲的话,只差没有改成外家的姓了。

    安郡王简直从两个兄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另外两个儿子的将来。

    一个病秧子,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

    同父异母的兄弟过什么样的日子他顶多就叹一声气,可是想到亲儿子要过那样的日子,他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出不来了。

    绝不能那样!

    怎么着……怎么着也得给他们找份差事做着,不求他们多有出息光耀门楣,起码能自己顶门立户吧?要知道他们将来也有妻儿家小得养活,将来吃光喝净挥霍尽了,该怎么了局?

    唉,没有儿子这是愁,儿子多了更愁。

    怪不得旁人都说,儿女都是前辈子欠的债。这辈子得一五一十的都还给他们。生出来得养,供吃供穿娶媳妇,等他们再有了儿女还得再替孙子操心。

    安郡王这辈子都没怎么犯过愁,也许正是因为他前面大半截人生都过的太顺当了,所以现在才发现摆在面前的问题是痼疾已深。

    老二都娶亲了,老三也算是成丁了,整个人长成什么样早就定了型,现在再想把他们扳过来,谈何容易。

    就算自己现在强压着,关着他们。自己到底也不年轻了。还能盯着几年?

    要指望李思谌看着、帮着两个弟弟,那纯属白日做梦。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不是一个娘生的,以前李思谌又遭遇了那么多人为的坎坷,安郡王自己都觉得。大儿子只要袖手不管就是很顾念兄弟之情了。要是还强求他以德报怨。那……

    那自己也办不到啊。

    自己说话在儿子那里也不好使。

    因为这事儿。安郡王一连好些天都愁眉不展的。

    和延阳侯府的事情已经算是定下来了,不过现在皇后去了还未满一年,民间就不说了。身为宗室,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儿女定亲。

    而且听大儿子话里的意思,等过了今年,就请皇上给李思敏和金二指婚,更风光体面。

    安郡王无精打采,李思炘和李思涵叫苦连天,整座郡王府的气氛都欢快不起来。杨得鹏看着安郡王这么焦虑,心里也是挺焦急的。

    可这事儿……他又确实没法儿替主子分忧解难。

    不过他也有旁的招儿。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现在儿子们不省心,但孙子还是很给力的。

    杨得鹏消息灵通,连阿长少爷一天吃几顿奶,撒几泡尿他都打听的一清二楚,时不时的就跟安郡王递那么两句话。

    安郡王的心就象猫似的,被这么一下,两下的拨的痒痒的。

    可是孙子毕竟太小,他不方便去看望,也不好把他抱到前院来。

    杨得鹏笑着出主意:“这有什么难的?现在当然是小了点儿,可是小孩子长的快着呢。等咱阿长少爷长到两三岁的时候,不开蒙念书也得先学着认几个字儿不是?世子这么忙,这启蒙不得郡王爷您来啊?”

    这大饼画的很美好,虽然得两三年后兑现……

    而且也不知道大儿子到时候乐意不乐意呢,但起码现在是让安郡王得到了点安慰。

    杨得鹏自己也有儿女,当爹娘的心他明白。

    不是说郡王爷特别偏心二少爷和三少爷,可是世子爷实在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他太有本事了,王爷就是想替他担忧那也凑不上去啊。

    可二少爷三少爷明显就是那种败家纨绔,现在还吃着公中的饭,将来一分家可怎么办?郡王担心也是情理中的事。

    安郡王也有兄弟,他的兄弟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心里有数。

    不是一个娘生的,而且无论是二弟还是三弟,都远比他要出色。二弟小小年纪就有神童的名声,三弟现在还是名满京都的风流才子。而他呢?他除了一个郡王的爵位,基本没什么比得上他们俩的。就连长相,他都没有两个弟弟生得好。三兄弟都不太象老王爷,各象各的母亲。

    由此推断,老太妃那相貌实在不怎么出众。

    但是老二现在不死不活的拖日子,天天拿药当饭吃,好不容易生出个儿子也个药罐子。老三……老三根本就象成了商人家的上门女婿,儿女们更亲近外祖家,也更听他们母亲的话,只差没有改成外家的姓了。

    安郡王简直从两个兄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另外两个儿子的将来。

    一个病秧子,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

    同父异母的兄弟过什么样的日子他顶多就叹一声气,可是想到亲儿子要过那样的日子,他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出不来了。

    绝不能那样!

    怎么着……怎么着也得给他们找份差事做着,不求他们多有出息光耀门楣,起码能自己顶门立户吧?要知道他们将来也有妻儿家小得养活,将来吃光喝净挥霍尽了,该怎么了局?

    唉。没有儿子这是愁,儿子多了更愁。

    怪不得旁人都说,儿女都是前辈子欠的债,这辈子得一五一十的都还给他们。生出来得养,供吃供穿娶媳妇,等他们再有了儿女还得再替孙子操心。

    安郡王这辈子都没怎么犯过愁,也许正是因为他前面大半截人生都过的太顺当了,所以现在才发现摆在面前的问题是痼疾已深。

    老二都娶亲了,老三也算是成丁了,整个人长成什么样早就定了型。现在再想把他们扳过来。谈何容易。

    就算自己现在强压着,关着他们,自己到底也不年轻了,还能盯着几年?

    要指望李思谌看着、帮着两个弟弟。那纯属白日做梦。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不是一个娘生的。以前李思谌又遭遇了那么多人为的坎坷。安郡王自己都觉得,大儿子只要袖手不管就是很顾念兄弟之情了。要是还强求他以德报怨,那……

    那自己也办不到啊。

    自己说话在儿子那里也不好使。

    因为这事儿。安郡王一连好些天都愁眉不展的。

    和延阳侯府的事情已经算是定下来了,不过现在皇后去了还未满一年,民间就不说了,身为宗室,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儿女定亲。

    而且听大儿子话里的意思,等过了今年,就请皇上给李思敏和金二指婚,更风光体面。

    安郡王无精打采,李思炘和李思涵叫苦连天,整座郡王府的气氛都欢快不起来。杨得鹏看着安郡王这么焦虑,心里也是挺焦急的。

    可这事儿……他又确实没法儿替主子分忧解难。

    不过他也有旁的招儿。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现在儿子们不省心,但孙子还是很给力的。

    杨得鹏消息灵通,连阿长少爷一天吃几顿奶,撒几泡尿他都打听的一清二楚,时不时的就跟安郡王递那么两句话。

    安郡王的心就象猫似的,被这么一下,两下的拨的痒痒的。

    可是孙子毕竟太小,他不方便去看望,也不好把他抱到前院来。

    杨得鹏笑着出主意:“这有什么难的?现在当然是小了点儿,可是小孩子长的快着呢。等咱阿长少爷长到两三岁的时候,不开蒙念书也得先学着认几个字儿不是?世子这么忙,这启蒙不得郡王爷您来啊?”

    这大饼画的很美好,虽然得两三年后兑现……

    而且也不知道大儿子到时候乐意不乐意呢,但起码现在是让安郡王得到了点安慰。

    杨得鹏自己也有儿女,当爹娘的心他明白。

    不是说郡王爷特别偏心二少爷和三少爷,可是世子爷实在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他太有本事了,王爷就是想替他担忧那也凑不上去啊。

    可二少爷三少爷明显就是那种败家纨绔,现在还吃着公中的饭,将来一分家可怎么办?郡王担心也是情理中的事。

    安郡王也有兄弟,他的兄弟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心里有数。

    不是一个娘生的,而且无论是二弟还是三弟,都远比他要出色。二弟小小年纪就有神童的名声,三弟现在还是名满京都的风流才子。而他呢?他除了一个郡王的爵位,基本没什么比得上他们俩的。就连长相,他都没有两个弟弟生得好。三兄弟都不太象老王爷,各象各的母亲。

    由此推断,老太妃那相貌实在不怎么出众。

    但是老二现在不死不活的拖日子,天天拿药当饭吃,好不容易生出个儿子也个药罐子。老三……老三根本就象成了商人家的上门女婿,儿女们更亲近外祖家,也更听他们母亲的话,只差没有改成外家的姓了。

    安郡王简直从两个兄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另外两个儿子的将来。

    一个病秧子,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

    同父异母的兄弟过什么样的日子他顶多就叹一声气,可是想到亲儿子要过那样的日子,他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出不来了。

    绝不能那样!

    怎么着……怎么着也得给他们找份差事做着,不求他们多有出息光耀门楣,起码能自己顶门立户吧?要知道他们将来也有妻儿家小得养活,将来吃光喝净挥霍尽了,该怎么了局?

    唉,没有儿子这是愁,儿子多了更愁。

    怪不得旁人都说,儿女都是前辈子欠的债,这辈子得一五一十的都还给他们。生出来得养,供吃供穿娶媳妇,等他们再有了儿女还得再替孙子操心。

    安郡王这辈子都没怎么犯过愁,也许正是因为他前面大半截人生都过的太顺当了,所以现在才发现摆在面前的问题是痼疾已深。

    老二都娶亲了,老三也算是成丁了,整个人长成什么样早就定了型,现在再想把他们扳过来,谈何容易。

    就算自己现在强压着,关着他们,自己到底也不年轻了,还能盯着几年?

    要指望李思谌看着、帮着两个弟弟,那纯属白日做梦。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不是一个娘生的,以前李思谌又遭遇了那么多人为的坎坷,安郡王自己都觉得,大儿子只要袖手不管就是很顾念兄弟之情了。要是还强求他以德报怨,那……

    那自己也办不到啊。

    自己说话在儿子那里也不好使。

    因为这事儿,安郡王一连好些天都愁眉不展的。

    和延阳侯府的事情已经算是定下来了,不过现在皇后去了还未满一年,民间就不说了,身为宗室,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儿女定亲。

    而且听大儿子话里的意思,等过了今年,就请皇上给李思敏和金二指婚,更风光体面。

    安郡王无精打采,李思炘和李思涵叫苦连天,整座郡王府的气氛都欢快不起来。杨得鹏看着安郡王这么焦虑,心里也是挺焦急的。

    可这事儿……他又确实没法儿替主子分忧解难。

    不过他也有旁的招儿。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现在儿子们不省心,但孙子还是很给力的。

    杨得鹏消息灵通,连阿长少爷一天吃几顿奶,撒几泡尿他都打听的一清二楚,时不时的就跟安郡王递那么两句话。

    安郡王的心就象猫似的,被这么一下,两下的拨的痒痒的。

    可是孙子毕竟太小,他不方便去看望,也不好把他抱到前院来。

    杨得鹏笑着出主意:“这有什么难的?现在当然是小了点儿,可是小孩子长的快着呢。等咱阿长少爷长到两三岁的时候,不开蒙念书也得先学着认几个字儿不是?世子这么忙,这启蒙不得郡王爷您来啊?”

    这大饼画的很美好,虽然得两三年后兑现……(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七 亲事

    天渐黑了,暮色里台阶也看不清楚,手上又有东西,大妞差点一脚踩滑。

    觉得脚下踩空的时候大妞哎哟一声。

    手上拿着东西,东西还重。那么短短一瞬间大妞就没想到扔了东西她可能还摔不倒,但是这东西是青姐给婶子带的,摔了自己也不能摔了东西啊!

    腋下伸过一双手来扶着她往后一带,大妞的脚踢腾了一下,总算是站住了——

    呃,就是脚板下面踩了什么。

    小山脚趾头往上顶了顶:“劳驾嘿,硌您脚了。”

    大妞哈哈笑着把脚移开:“不客气不客气。”

    小山忒不讲究的把鞋在另一边儿的裤子上蹭了蹭:“你去郡王府了?阿长今天怎么样?”

    “能吃能睡的。”大妞不客气的把手里一堆东西交给小山替她捧着,自己空出两只手来比划了一下:“这么长了。”

    小山瞥她——好吧,这天都黑了瞪她她也看不见。

    “孩子怎么能用长?”

    “等他会站了我再用高。”大妞咯咯笑:“现在只能躺着可不用长嘛。”

    “这什么东西?挺沉的。”

    “给婶子的。车上还有呢,还有给你的。两本兵书,说是姐夫不知从哪儿得的,我看着那书够破的,都没敢碰它,就怕一碰给弄散架了。”

    进了屋把东西放下,其实也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吃的。还有一块料子。

    吴婶顾不上东西,先问她外孙子怎么样了。

    大妞笑眯眯的把阿长夸了又夸,什么白胖、聪明、脖子很有劲儿现在趴在那儿自己小脑袋昂着,可见这孩子多健壮。

    “单看还显不出来,一比就知道了。”大妞叉起盘子里的一块蜜瓜,边嚼边说:“铺子里昨天还有人带着孩子去,和阿长差不多日子生的,据说生下来的时候快九斤,现在一掂,也就九斤重。呛着奶害起病来了。孩子太小药也喂不了,家里人愁的不行。”

    吴婶问:“那家儿日子过的怎么样?”

    要是孩子多家里穷苦看顾不过来,那也没有办法。

    “雇了奶妈子,还有丫头婆子伺候呢。”

    吴婶摇头:“那怎么能行?自家孩子光指望下人费心?那又不是下人生的孩子。”

    “现在的年轻少奶奶们可不都象青姐那样。哪有吃得了那个苦愿意自己喂奶带孩子的?孩子白天晚上的都是奶娘带着。就是孩子可怜了。下人能象疼自己孩子似的?瞅个空偷个懒。最后受罪的不还是孩子?难受也不会说,哭的喘不过气儿来,小脸儿紫涨紫涨的。看着就可怜。”

    一家人都嘘唏了一番。

    小山还惦记着兵书,大妞回屋先把那把两本书给找出来,打个灯笼给他送过去。

    小山去练拳去了,不在屋里头。大妞知道他一早一晚的都要练两趟,看看时辰离他练完也差不多了,就坐下等了一会儿。

    小山进屋的时候只穿个单褂子,头上腾腾冒汗,脖子上搭着一条手巾,正撩起一角来擦汗。

    一看见大妞坐在屋里,小山愣了下,赶紧的想把手里拎着的长衫套上。

    “不急这一会儿,你先擦擦汗去。”晚上天还是凉的,他这样带着汗容易着凉。

    小山应了一声,先进里屋去擦汗换衣裳,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的整整齐齐了。

    大妞把两本书放在桌上了:“你可爱惜着些看,要不就找人抄下来,我看这书实在破的可以了,也不知道姐夫从哪里翻出来的。”

    小山小心的拿起一本来,还凑到鼻子尖闻了闻:“可能是……地窖里。”

    他刚才其实想说的不是地窖,不过怕大妞一惊一乍的,到嘴边就改了词儿。

    大妞倒没往别处想,还觉得小山说的有道理:“怪不得老觉得有点潮乎乎的。你说这银子存在地窖里倒还好说,书这种东西这么娇贵的,怎么能存地窖里呢?成,那书你收好,我先回去了。”

    “诶,你等一等。”小山叫住她:“再坐坐,我有话想和你说呢。”

    大妞有点纳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什么事?”

    “你上次说的那件事儿,我今天出门时正好路过,替你去看了看。”

    “哪件……”大妞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真的?你看见了?”

    “嗯。”

    “他怎么样?”

    “挺好的。”小山说:“我借着要水喝,进那家看了看。日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是在庄户人家里也算殷实了,还给孩子扯了新衣裳。那孩子会跑了,说话也很伶俐。”

    “那就好。”大妞笑着,神情之中难免透出些惆怅:“他过的好我就放心了。那家爹妈对他好吧?”

    “那家就他一个孩子,肯定待他不错。”

    大妞点点头。

    她一直惦记着那年送走的那个孩子。

    包家姑娘生下这个私生子之后大妞曾经把他带回家来养了一阵子,后来张伯做主送给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妻。

    天渐黑了,暮色里台阶也看不清楚,手上又有东西,大妞差点一脚踩滑。

    觉得脚下踩空的时候大妞哎哟一声。

    手上拿着东西,东西还重。那么短短一瞬间大妞就没想到扔了东西她可能还摔不倒,但是这东西是青姐给婶子带的,摔了自己也不能摔了东西啊!

    腋下伸过一双手来扶着她往后一带,大妞的脚踢腾了一下,总算是站住了——

    呃,就是脚板下面踩了什么。

    小山脚趾头往上顶了顶:“劳驾嘿,硌您脚了。”

    大妞哈哈笑着把脚移开:“不客气不客气。”

    小山忒不讲究的把鞋在另一边儿的裤子上蹭了蹭:“你去郡王府了?阿长今天怎么样?”

    “能吃能睡的。”大妞不客气的把手里一堆东西交给小山替她捧着。自己空出两只手来比划了一下:“这么长了。”

    小山瞥她——好吧,这天都黑了瞪她她也看不见。

    “孩子怎么能用长?”

    “等他会站了我再用高。”大妞咯咯笑:“现在只能躺着可不用长嘛。”

    “这什么东西?挺沉的。”

    “给婶子的。车上还有呢,还有给你的。两本兵书,说是姐夫不知从哪儿得的,我看着那书够破的,都没敢碰它,就怕一碰给弄散架了。”

    进了屋把东西放下,其实也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吃的,还有一块料子。

    吴婶顾不上东西。先问她外孙子怎么样了。

    大妞笑眯眯的把阿长夸了又夸。什么白胖、聪明、脖子很有劲儿现在趴在那儿自己小脑袋昂着,可见这孩子多健壮。

    “单看还显不出来,一比就知道了。”大妞叉起盘子里的一块蜜瓜,边嚼边说:“铺子里昨天还有人带着孩子去。和阿长差不多日子生的。据说生下来的时候快九斤。现在一掂,也就九斤重,呛着奶害起病来了。孩子太小药也喂不了,家里人愁的不行。”

    吴婶问:“那家儿日子过的怎么样?”

    要是孩子多家里穷苦看顾不过来,那也没有办法。

    “雇了奶妈子,还有丫头婆子伺候呢。”

    吴婶摇头:“那怎么能行?自家孩子光指望下人费心?那又不是下人生的孩子。”

    “现在的年轻少奶奶们可不都象青姐那样,哪有吃得了那个苦愿意自己喂奶带孩子的?孩子白天晚上的都是奶娘带着。就是孩子可怜了,下人能象疼自己孩子似的?瞅个空偷个懒,最后受罪的不还是孩子?难受也不会说,哭的喘不过气儿来,小脸儿紫涨紫涨的,看着就可怜。”

    一家人都嘘唏了一番。

    小山还惦记着兵书,大妞回屋先把那把两本书给找出来,打个灯笼给他送过去。

    小山去练拳去了,不在屋里头。大妞知道他一早一晚的都要练两趟,看看时辰离他练完也差不多了,就坐下等了一会儿。

    小山进屋的时候只穿个单褂子,头上腾腾冒汗,脖子上搭着一条手巾,正撩起一角来擦汗。

    一看见大妞坐在屋里,小山愣了下,赶紧的想把手里拎着的长衫套上。

    “不急这一会儿,你先擦擦汗去。”晚上天还是凉的,他这样带着汗容易着凉。

    小山应了一声,先进里屋去擦汗换衣裳,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的整整齐齐了。

    大妞把两本书放在桌上了:“你可爱惜着些看,要不就找人抄下来,我看这书实在破的可以了,也不知道姐夫从哪里翻出来的。”

    小山小心的拿起一本来,还凑到鼻子尖闻了闻:“可能是……地窖里。”

    他刚才其实想说的不是地窖,不过怕大妞一惊一乍的,到嘴边就改了词儿。

    大妞倒没往别处想,还觉得小山说的有道理:“怪不得老觉得有点潮乎乎的。你说这银子存在地窖里倒还好说,书这种东西这么娇贵的,怎么能存地窖里呢?成,那书你收好,我先回去了。”

    “诶,你等一等。”小山叫住她:“再坐坐,我有话想和你说呢。”

    大妞有点纳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什么事?”

    “你上次说的那件事儿,我今天出门时正好路过,替你去看了看。”

    “哪件……”大妞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真的?你看见了?”

    “嗯。”

    “他怎么样?”

    “挺好的。”小山说:“我借着要水喝,进那家看了看。日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是在庄户人家里也算殷实了,还给孩子扯了新衣裳。那孩子会跑了,说话也很伶俐。”

    “那就好。”大妞笑着,神情之中难免透出些惆怅:“他过的好我就放心了。那家爹妈对他好吧?”

    “那家就他一个孩子,肯定待他不错。”

    大妞点点头。

    她一直惦记着那年送走的那个孩子。

    包家姑娘生下这个私生子之后大妞曾经把他带回家来养了一阵子,后来张伯做主送给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妻。

    天渐黑了,暮色里台阶也看不清楚,手上又有东西,大妞差点一脚踩滑。

    觉得脚下踩空的时候大妞哎哟一声。

    手上拿着东西,东西还重。那么短短一瞬间大妞就没想到扔了东西她可能还摔不倒,但是这东西是青姐给婶子带的,摔了自己也不能摔了东西啊!

    腋下伸过一双手来扶着她往后一带,大妞的脚踢腾了一下,总算是站住了——

    呃,就是脚板下面踩了什么。

    小山脚趾头往上顶了顶:“劳驾嘿,硌您脚了。”

    大妞哈哈笑着把脚移开:“不客气不客气。”

    小山忒不讲究的把鞋在另一边儿的裤子上蹭了蹭:“你去郡王府了?阿长今天怎么样?”

    “能吃能睡的。”大妞不客气的把手里一堆东西交给小山替她捧着,自己空出两只手来比划了一下:“这么长了。”

    小山瞥她——好吧,这天都黑了瞪她她也看不见。

    “孩子怎么能用长?”

    “等他会站了我再用高。”大妞咯咯笑:“现在只能躺着可不用长嘛。”

    “这什么东西?挺沉的。”

    “给婶子的。车上还有呢,还有给你的。两本兵书,说是姐夫不知从哪儿得的,我看着那书够破的,都没敢碰它,就怕一碰给弄散架了。”

    进了屋把东西放下,其实也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吃的,还有一块料子。

    吴婶顾不上东西,先问她外孙子怎么样了。

    大妞笑眯眯的把阿长夸了又夸,什么白胖、聪明、脖子很有劲儿现在趴在那儿自己小脑袋昂着,可见这孩子多健壮。

    “单看还显不出来,一比就知道了。”大妞叉起盘子里的一块蜜瓜,边嚼边说:“铺子里昨天还有人带着孩子去,和阿长差不多日子生的,据说生下来的时候快九斤,现在一掂,也就九斤重,呛着奶害起病来了,孩子太小药也喂不了,家里人愁的不行。”

    吴婶问:“那家儿日子过的怎么样?”

    要是孩子多家里穷苦看顾不过来,那也没有办法。

    “雇了奶妈子,还有丫头婆子伺候呢。”

    吴婶摇头:“那怎么能行?自家孩子光指望下人费心?那又不是下人生的孩子。”

    “现在的年轻少奶奶们可不都象青姐那样,哪有吃得了那个苦愿意自己喂奶带孩子的?”(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八 见面

    大妞其实觉得自己完全不用躺在床上,她感觉越躺人越没精神。小山坐在床前和她大眼瞪小眼的过了一会儿,小山问她:“你想吃什么不?”

    生病的时候应该吃点好的,这个习惯吴家从很久以前就养成了。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假如谁生病了,那一定会有筋道的手擀面条儿,或是鸡蛋羹、肉羹,肉汤这些东西吃。现在日子过的比那时候要好得多了,那些过去难得做也难得吃的东西,现在也不稀罕了。

    大妞认真的想了想:“我想吃糖炒栗子……还想吃徐老八的馄饨。”

    “馄饨没问题,栗子你现在顶多尝一两个,那个容易积食。”小山站起身来:“那我去给你买去,你等我一会儿。”

    大妞乐滋滋的说:“馄饨我要大碗的,别放香菜。”

    小山没有骑马,街尾就有卖糖炒栗子的,就是徐老八的馄饨得再多走几步,那也不算远。

    他买了一包栗子,然后去徐老八那里买了一碗馄饨,徐老八认得他,笑呵呵的把馄饨盛在他带来的盖碗里,再装进提盒里头。

    “后晌可能会下雨。”徐老八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腿:“这条腿以前伤着过,一要变天就发酸。吴公子想吃这个,打发个人来买就是了,何必自己来跑一趟?”

    “闲着也是闲着,出来转转。”

    徐老八把盖碗放进提盒,一起交给小山。

    小山给了馄饨钱。提着提盒往回走。另一只手里则拎着一个用草绳扎着的纸包,里面装着大妞点名要的糖炒栗子。

    天冷的时候满街都是卖这个的,天一热起来,人们买的的少,相应的卖炒栗子的人也少了。

    他拐进巷子的时候,路边有辆车停在那儿。小山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心。

    他从车边经过,有人掀开车帘唤了他一声。

    “吴公子。”

    小山停下脚步转过头,一个穿浅蓝长衫的少年扶着车辕跳下车,朝他有些局促的一笑。

    “江雪?”

    不。他不叫江雪。

    她叫薛姜芝。

    在姐夫约他去旗山之前。他其实也觉得这位朋友有点怪。但是他可没有往什么女扮男装上头去想过。

    后来梁国公府提亲,家里为了避开这个麻烦,还送他到兵宫里过了几个月。回来之后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没想到还会再见到这位……江兄弟。

    “你怎么来了?有事?”

    薛姜芝赶紧点头:“我有话想同你说。”

    小山想了想:“那你进来吧。”

    虽然知道她是个姑娘,但是小山见到她的时候。她都穿着男装。

    薛姜芝摇摇头:“冒然上门不太好。咱们出去说吧。街口有个茶楼。”

    “那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搁下。”

    他叫了一个人过来,吩咐:“把这个栗子和馄饨给二姑娘送去,别耽误了。馄饨要是凉了、糊了可就不好吃了。栗子你记得跟桃花说,尝两个甜甜嘴就行,别吃多了。”

    门上那人接过东西一迭声的应着。

    江雪站在那儿,盯着他递过去的食盒和纸包眼都不眨一下。

    小山现在两手空空了,他转过身:“那咱们过去吧。”

    江雪说:“坐我的车吧。”

    ……换是以前就坐了。

    但是现在小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两家之间是个什么情形。

    所以……车他是肯定不会坐的。

    “我走过去就行,路不远。”

    大妞其实觉得自己完全不用躺在床上,她感觉越躺人越没精神。小山坐在床前和她大眼瞪小眼的过了一会儿,小山问她:“你想吃什么不?”

    生病的时候应该吃点好的,这个习惯吴家从很久以前就养成了。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假如谁生病了,那一定会有筋道的手擀面条儿,或是鸡蛋羹、肉羹,肉汤这些东西吃。现在日子过的比那时候要好得多了,那些过去难得做也难得吃的东西,现在也不稀罕了。

    大妞认真的想了想:“我想吃糖炒栗子……还想吃徐老八的馄饨。”

    “馄饨没问题,栗子你现在顶多尝一两个,那个容易积食。”小山站起身来:“那我去给你买去,你等我一会儿。”

    大妞乐滋滋的说:“馄饨我要大碗的,别放香菜。”

    小山没有骑马,街尾就有卖糖炒栗子的,就是徐老八的馄饨得再多走几步,那也不算远。

    他买了一包栗子,然后去徐老八那里买了一碗馄饨,徐老八认得他,笑呵呵的把馄饨盛在他带来的盖碗里,再装进提盒里头。

    “后晌可能会下雨。”徐老八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腿:“这条腿以前伤着过,一要变天就发酸。吴公子想吃这个,打发个人来买就是了,何必自己来跑一趟?”

    “闲着也是闲着,出来转转。”

    徐老八把盖碗放进提盒,一起交给小山。

    小山给了馄饨钱,提着提盒往回走。另一只手里则拎着一个用草绳扎着的纸包,里面装着大妞点名要的糖炒栗子。

    天冷的时候满街都是卖这个的,天一热起来,人们买的的少,相应的卖炒栗子的人也少了。

    他拐进巷子的时候,路边有辆车停在那儿。小山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心。

    他从车边经过,有人掀开车帘唤了他一声。

    “吴公子。”

    小山停下脚步转过头,一个穿浅蓝长衫的少年扶着车辕跳下车,朝他有些局促的一笑。

    “江雪?”

    不,他不叫江雪。

    她叫薛姜芝。

    在姐夫约他去旗山之前。他其实也觉得这位朋友有点怪。但是他可没有往什么女扮男装上头去想过。

    后来梁国公府提亲,家里为了避开这个麻烦,还送他到兵宫里过了几个月。回来之后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没想到还会再见到这位……江兄弟。

    “你怎么来了?有事?”

    薛姜芝赶紧点头:“我有话想同你说。”

    小山想了想:“那你进来吧。”

    虽然知道她是个姑娘,但是小山见到她的时候,她都穿着男装。

    薛姜芝摇摇头:“冒然上门不太好。咱们出去说吧,街口有个茶楼。”

    “那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搁下。”

    他叫了一个人过来,吩咐:“把这个栗子和馄饨给二姑娘送去,别耽误了,馄饨要是凉了、糊了可就不好吃了。栗子你记得跟桃花说。尝两个甜甜嘴就行。别吃多了。”

    门上那人接过东西一迭声的应着。

    江雪站在那儿,盯着他递过去的食盒和纸包眼都不眨一下。

    小山现在两手空空了,他转过身:“那咱们过去吧。”

    江雪说:“坐我的车吧。”

    ……换是以前就坐了。

    但是现在小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两家之间是个什么情形。

    所以……车他是肯定不会坐的。

    “我走过去就行。路不远。”

    大妞其实觉得自己完全不用躺在床上。她感觉越躺人越没精神。小山坐在床前和她大眼瞪小眼的过了一会儿。小山问她:“你想吃什么不?”

    生病的时候应该吃点好的,这个习惯吴家从很久以前就养成了。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假如谁生病了。那一定会有筋道的手擀面条儿,或是鸡蛋羹、肉羹,肉汤这些东西吃。现在日子过的比那时候要好得多了,那些过去难得做也难得吃的东西,现在也不稀罕了。

    大妞认真的想了想:“我想吃糖炒栗子……还想吃徐老八的馄饨。”

    “馄饨没问题,栗子你现在顶多尝一两个,那个容易积食。”小山站起身来:“那我去给你买去,你等我一会儿。”

    大妞乐滋滋的说:“馄饨我要大碗的,别放香菜。”

    小山没有骑马,街尾就有卖糖炒栗子的,就是徐老八的馄饨得再多走几步,那也不算远。

    他买了一包栗子,然后去徐老八那里买了一碗馄饨,徐老八认得他,笑呵呵的把馄饨盛在他带来的盖碗里,再装进提盒里头。

    “后晌可能会下雨。”徐老八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腿:“这条腿以前伤着过,一要变天就发酸。吴公子想吃这个,打发个人来买就是了,何必自己来跑一趟?”

    “闲着也是闲着,出来转转。”

    徐老八把盖碗放进提盒,一起交给小山。

    小山给了馄饨钱,提着提盒往回走。另一只手里则拎着一个用草绳扎着的纸包,里面装着大妞点名要的糖炒栗子。

    天冷的时候满街都是卖这个的,天一热起来,人们买的的少,相应的卖炒栗子的人也少了。

    他拐进巷子的时候,路边有辆车停在那儿。小山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心。

    他从车边经过,有人掀开车帘唤了他一声。

    “吴公子。”

    小山停下脚步转过头,一个穿浅蓝长衫的少年扶着车辕跳下车,朝他有些局促的一笑。

    “江雪?”

    不,他不叫江雪。

    她叫薛姜芝。

    在姐夫约他去旗山之前,他其实也觉得这位朋友有点怪。但是他可没有往什么女扮男装上头去想过。

    后来梁国公府提亲,家里为了避开这个麻烦,还送他到兵宫里过了几个月。回来之后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没想到还会再见到这位……江兄弟。

    “你怎么来了?有事?”

    薛姜芝赶紧点头:“我有话想同你说。”

    小山想了想:“那你进来吧。”

    虽然知道她是个姑娘,但是小山见到她的时候,她都穿着男装。

    薛姜芝摇摇头:“冒然上门不太好。咱们出去说吧,街口有个茶楼。”

    “那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搁下。”

    他叫了一个人过来,吩咐:“把这个栗子和馄饨给二姑娘送去,别耽误了,馄饨要是凉了、糊了可就不好吃了。栗子你记得跟桃花说,尝两个甜甜嘴就行,别吃多了。”

    门上那人接过东西一迭声的应着。

    江雪站在那儿,盯着他递过去的食盒和纸包眼都不眨一下。

    小山现在两手空空了,他转过身:“那咱们过去吧。”

    江雪说:“坐我的车吧。”

    ……换是以前就坐了。

    但是现在小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两家之间是个什么情形。

    所以……车他是肯定不会坐的。

    “我走过去就行,路不远。”

    大妞其实觉得自己完全不用躺在床上,她感觉越躺人越没精神。小山坐在床前和她大眼瞪小眼的过了一会儿,小山问她:“你想吃什么不?”

    生病的时候应该吃点好的,这个习惯吴家从很久以前就养成了。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假如谁生病了,那一定会有筋道的手擀面条儿,或是鸡蛋羹、肉羹,肉汤这些东西吃。现在日子过的比那时候要好得多了,那些过去难得做也难得吃的东西,现在也不稀罕了。

    大妞认真的想了想:“我想吃糖炒栗子……还想吃徐老八的馄饨。”

    “馄饨没问题,栗子你现在顶多尝一两个,那个容易积食。”小山站起身来:“那我去给你买去,你等我一会儿。”

    大妞乐滋滋的说:“馄饨我要大碗的,别放香菜。”

    小山没有骑马,街尾就有卖糖炒栗子的,就是徐老八的馄饨得再多走几步,那也不算远。

    他买了一包栗子,然后去徐老八那里买了一碗馄饨,徐老八认得他,笑呵呵的把馄饨盛在他带来的盖碗里,再装进提盒里头。

    “后晌可能会下雨。”徐老八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腿:“这条腿以前伤着过,一要变天就发酸。吴公子想吃这个,打发个人来买就是了,何必自己来跑一趟?”

    “闲着也是闲着,出来转转。”

    徐老八把盖碗放进提盒,一起交给小山。

    小山给了馄饨钱,提着提盒往回走。另一只手里则拎着一个用草绳扎着的纸包,里面装着大妞点名要的糖炒栗子。

    天冷的时候满街都是卖这个的,天一热起来,人们买的的少,相应的卖炒栗子的人也少了。

    他拐进巷子的时候,路边有辆车停在那儿。小山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心。

    他从车边经过,有人掀开车帘唤了他一声。

    “吴公子。”

    小山停下脚步转过头,一个穿浅蓝长衫的少年扶着车辕跳下车,朝他有些局促的一笑。(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九

    小山摸了下头。

    打从记事到现在,他还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也许他就不该同这姑娘两个人出来的,原来想着的是把话说清楚,可是现在怎么觉得这话越说越不清楚了呢。

    屋外头喧嚣依旧,屋里头的空气却象是沉滞了一样。小山实在不知道该说啥才好,薛姜芝一口气倒出不少话,现在也正处于尴尬的沉默当中。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小山总应该会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要再翻出来企图弄个一清二楚。毕竟梁国公府的提亲掺杂了太多的阴谋成分在里面,吴家也已经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而且,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是没有什么对错、道理可讲的。

    窗子敞着一条缝,春日的风吹进屋里头。

    “快下雨了……”

    “吴兄。”薛姜芝突然出声,把小山想告辞的话从中截断了,没让他说出来:“当时两家议亲的时候,你知道……知道我的事了吗?”

    小山坦荡的说:“开始不知道,后来家里人告诉我了。”

    “你也……不想结这门亲吗?”薛姜芝眼圈泛红,一直强撑的平静还是撑不下去了:“即使知道要娶的人是我?我本以为,你对我……对我总是有那么一份情谊的。”

    小山被她吓了一跳:“江兄,呃,薛姑娘,话不能乱说。”

    “可是,当时他们都排挤我。是你替我说话。我受伤的时候,也是你给我送药,帮我端汤送饭。过年的时候我来找你,你不是也说很惦记我,见到我很是高兴吗?你明明对我也是有意的,为什么那么抗拒这门亲事?”

    小山头皮都要炸开了。

    “不不,这话不是这么说。我以前又不知道你是女的,我就是拿你当个好友、兄弟……我照顾的人多着呢,方师兄,曹师弟他们。那我们不是更要好?我和方师兄还是过命的交情呢。我是说过惦记你。可那是因为他突然下山,接着就没有音讯了,毕竟同窗一场,要是我一点儿不惦记。那我不是太没良心了吗?”

    天地良心啊!

    他是真的没有多想啊。

    要是当初知道他是个女的。打死了自己也不会往前凑的。

    他就是以为自己在照应一个比较娇气一点的同窗好友。谁成想人家会误会他别有居心呢?

    结果这下可好,麻烦沾上身还说不清楚了。

    以前时常听爹娘和跟张伯他们说话,就说好人做不得。好象张伯家道中落被迫远走他乡。就是因为帮人帮出的祸害。被帮的人不觉得应该感谢你,反而觉得你既然帮了就该帮到底,应该把你的祖传秘方,把你的全部家底都拿出来帮人才对。不愿意?那你活该家破人亡。

    当时他听着就觉得特别没道理。后来他跟方师兄他们出去,路上也曾经路见不平过,因为在半途打跑了一伙盗匪,顺道救了几个行商,还有一户要去容城投亲的人家。那几个行商人倒是不错,合伙凑了一点钱送给他们当盘缠,不管钱多钱少,人家总算有这么个表示。可是那家要去投亲的就不太讨人喜欢了。他们嘴上道了句谢之后,就巴巴的非要跟他们一道。

    如果是怕再遇上盗匪想要求个庇护,那也说得过去。可他们事儿多的很,一会儿说累了要歇着,还想支使他们去生火打水,等到了岔道口要分道扬镳的时候,他们还一副恨恨不平的模样,指责小山他们居然不继续护送。

    当时曹师弟忍不住了,说,我们又不是你们出钱雇的,凭什么得一路护送你们?顺道捎带他们一段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家人简直暴跳如雷,那尤其是那家的婆娘,坐地撒泼,说他们假仁假义无情无义最后甚至说他们没准儿就是强盗一伙的,什么以后不得好报都说出来了。

    小山和曹师弟两个都气坏了,方师兄倒是比他们都淡定。

    帮人也不能随便帮。就象他们路上遇到的那家人一样,你帮了他,他反而说你欠了他。

    当然,薛素芝没有那么过分,可是小山顿时想起上一回遇着的麻烦来了。

    他口舌没那么伶俐,心里觉得不对劲可是嘴上说不出来。

    反正他觉得薛素芝这话不对。

    “吴兄……”

    薛素芝手伸过来,小山嘴笨,可是身手比脑袋的反应还快,蹭的一下缩回手,人也站了起来。

    “薛姑娘,你一个姑娘家,今天原不该来找我说这些话,我们俩也没有那个交情,更没有谈亲事的缘分。你回去以后还是好好过吧,咱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吴兄!”薛素芝也跟着站起身来,她挪了一步,不知是不是碰巧,挡住了出门的方向:“我究竟有什么不好?你要如此嫌弃我?”

    “你没什么不好,可是……我反正不会娶你的。你,你哭什么?”

    薛素芝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那股伤心看着绝不是装出来的!

    可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小山十分确定肯定自己绝对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儿。他帮别人也是一样的帮,可别人就没有因此哭哭啼啼的纠缠不清!

    这人果然不能随便帮!

    小山现在十分后悔,他真不应该和薛姜芝两个到这茶楼来。

    “吴兄。”

    薛姜芝又往前一步,小山就象避瘟疫一样赶紧闪开。

    薛姜芝伸出的手有些尴尬的停在那里。

    “我有什么比不上她的……论长相,论才情,论家世。你不中意我哪一点……为什么你知道了提亲的人是我,还这么绝情无义……”她边哭边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小山急忙摆手:“你别这么说,我怎么就无情无义了。”她的话他听的也不那么清楚,尤其她头一句话边哭边说的,小山别说没听清,就是听清了,这当口他也没功夫去想。

    “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不知道亲事被拒,我在家里该如何自处?我将来该怎么办?家里头为了保全体面,已经商议着要把我远远嫁出京去,嫁给一个已经四十多岁前头已经死了两个妻子的武夫当填房?你这样对我。害了我一辈子。你下半辈子良心能安吗?”

    “啊?”这怎么就扯到下半辈子去了。

    不过梁国公府也是,这亲事没成就没成,也不至于要把女儿远远的嫁给个老头子吧?

    可是……

    小山更迷糊了。

    怎么听她这意思,全是自己在害她?自己真干了这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那你想怎么办?”

    他想不明白。索性直接问她好了。

    小山这会儿有点明白过来了。

    今天人家来的目的肯定不是象他想的那样。把误会说开。省的以后心里留个疙瘩。

    “你应该……”

    门突然嘭的一声被人从外一把推开了,大妞脸涨的通红,大踏步走进来。

    小山愣了。薛素芝也傻了。

    “你怎么来了?”小山很是纳闷。

    大妞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能来?你难道在这儿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小山觉得脑袋里简直开了群英会了,吵的打的乱做一团:“唉呀,我不是……你怎么这么说?谁干见不得人的事啊?你还生着病呢,怎么能出来乱跑?对了,馄饨你吃了吗?”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想起馄饨来!

    大妞都要气笑了。

    可是细想想,她又没有那么火冒三丈了。

    她和小山打小一起长大的,没谁比她再了解他了。

    他的心那么实诚,嘴又笨,自己以前天天的告他的状,一告一个准。

    他不笨,但是也许从小一直被婶子、青姐,还有自己轮番的欺负,对着姑娘家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刚才她在门口都听见了,这个薛素芝满嘴歪理,把小山都给绕糊涂了。

    要是自己刚才不打断,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定会说出更加无耻的话来。

    她肯定是想要小山反悔,反过来娶她,还会把这说成是小山欠她的,是她应得的弥补。

    要是换成刚进京时候的大妞,八成也会被薛素芝给绕进去,反正都成了人家的理。可是这两年开铺子,她同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都没少打交道,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儿没经过?

    薛素芝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一想到自己现在这模样,慌忙抬手抹泪,努力摆出她梁国公府小姐的体面来。

    “你和这位公子在这儿说什么呢?”大妞明知故问。

    “哦……也没有说什么……”小山苦恼的要命,大妞身子一向结实,简直跟小牛犊子一样。可是身体这么好的人突然生起病来,这让人更不放心。

    “既然没说什么,那就赶紧回去吧,这都要下雨了,再不回去只怕要挨淋。”

    发烧的人怎么能挨雨淋呢?那肯定不行啊。

    小山赶紧点头:“那快点走——你一个人来的?没人跟着?”

    “有,在楼下等着我没让上来。”

    小山摸了下头。

    打从记事到现在,他还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也许他就不该同这姑娘两个人出来的,原来想着的是把话说清楚,可是现在怎么觉得这话越说越不清楚了呢。

    屋外头喧嚣依旧,屋里头的空气却象是沉滞了一样。小山实在不知道该说啥才好,薛姜芝一口气倒出不少话,现在也正处于尴尬的沉默当中。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小山总应该会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要再翻出来企图弄个一清二楚。毕竟梁国公府的提亲掺杂了太多的阴谋成分在里面,吴家也已经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而且,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是没有什么对错、道理可讲的。

    窗子敞着一条缝,春日的风吹进屋里头。

    “快下雨了……”

    “吴兄。”薛姜芝突然出声,把小山想告辞的话从中截断了,没让他说出来:“当时两家议亲的时候,你知道……知道我的事了吗?”

    小山坦荡的说:“开始不知道,后来家里人告诉我了。”

    “你也……不想结这门亲吗?”薛姜芝眼圈泛红,一直强撑的平静还是撑不下去了:“即使知道要娶的人是我?我本以为,你对我……对我总是有那么一份情谊的。”

    小山被她吓了一跳:“江兄,呃,薛姑娘,话不能乱说。”

    “可是,当时他们都排挤我,是你替我说话。我受伤的时候,也是你给我送药,帮我端汤送饭。过年的时候我来找你,你不是也说很惦记我,见到我很是高兴吗?你明明对我也是有意的,为什么那么抗拒这门亲事?”

    小山头皮都要炸开了。

    “不不,这话不是这么说。我以前又不知道你是女的,我就是拿你当个好友、兄弟……我照顾的人多着呢,方师兄,曹师弟他们,那我们不是更要好?我和方师兄还是过命的交情呢。我是说过惦记你,可那是因为他突然下山,接着就没有音讯了,毕竟同窗一场,要是我一点儿不惦记,那我不是太没良心了吗?”

    天地良心啊!

    他是真的没有多想啊。

    要是当初知道他是个女的,打死了自己也不会往前凑的。

    他就是以为自己在照应一个比较娇气一点的同窗好友,谁成想人家会误会他别有居心呢?

    结果这下可好,麻烦沾上身还说不清楚了。

    以前时常听爹娘和跟张伯他们说话,就说好人做不得。好象张伯家道中落被迫远走他乡,就是因为帮人帮出的祸害。被帮的人不觉得应该感谢你,反而觉得你既然帮了就该帮到底,应该把你的祖传秘方,把你的全部家底都拿出来帮人才对。不愿意?那你活该家破人亡。

    当时他听着就觉得特别没道理。后来他跟方师兄他们出去,路上也曾经路见不平过,因为在半途打跑了一伙盗匪,顺道救了几个行商,还有一户要去容城投亲的人家。那几个行商人倒是不错,合伙凑了一点钱送给他们当盘缠,不管钱多钱少,人家总算有这么个表示。(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 闹心

    “哦,我污蔑您了?您可受了大委屈啊。要不这么着,您这就打开门,大声嚷嚷一声,让楼上楼下楼里楼外的茶客、过路的、做买卖的,都来给您薛姑娘评评理儿。您就把您的道理从头说,您是怎么上山去学艺的,您府上是怎么往我们家去提亲的,亲事不成您不甘心还要再三纠缠个没完的,我们就在旁边听着,看看旁人都怎么说,你觉得好不好啊?”

    薛素芝让她给噎的脸色直发白,两只脚就象钉在地下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大妞拍了拍小山的手:“都说有理走遍天下,你看薛姑娘连这间屋都走不出去。”

    小山低眉顺眼:“我知道,我都知道,今天这都是我的不对,咱快回家吧成不?你这……”

    搭着大妞的手,一下就摸出来的,她这身上又烧起来了,手心儿里烫乎乎的跟裹了块火炭一样。那脸红的就不正常,以前他也生过气,可哪回也没有脸红的象是气血全冲上头了一样啊。

    这病的可不轻哪。

    小山哪里还有心思再管什么姓江的还是姓雪的闲事,拉着大妞就往外头走。

    大妞这会儿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发烧,她两眼亮的吓人,整个人轻飘飘的,走路步子还迈得特别大,下楼的时候看的小山直心惊。要不他死死拽着大妞一条胳膊,头一步她就能一步迈到一楼去。

    这病的真是不轻啊。

    薛素芝扒着门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一直看着他们下了楼。出了茶楼的大门,小山也没有回过头来瞅一眼。

    一出大门大妞那种异样而亢奋的状态就象被风刮跑了一样,手脚软不丁的象面条儿一样,一点儿也撑不住劲儿,整个人就跟抽掉了骨头一样往下出溜。

    还好小山一直拽着她就没松手,这会儿赶紧的伸手一抄,把她给架住了。

    “少爷。”一旁两个吴家的下人赶紧迎上来:“二姑娘这是怎么了?”

    “烧的厉害。”

    “哎哟,那得叫车来啊,少爷您在这儿稍等一等,我去叫辆车。”

    “算了。没几步路的事儿。”等他去叫车。等着车过来,再坐上车慢慢回家——那得多花多少功夫。

    小山扶着大妞一只腕子,侧过身蹲下,软乎乎的大妞就这么顺势靠在了他背上。

    小山站直身。背着大妞大步的往回走。别看他背着个人。后头的小厮和长随还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

    大妞晕晕乎乎的。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象是在坐船……就象那回他们两家人从老家来京城的时候一样,刚上船的时候觉得很新鲜,后来就开始觉得烦闷。不安。周围都是水,岸离的那么远,晃晃悠悠脚沾不着实地。

    小山根本没有多想什么,他就是觉得,大妞这两年好象长高了点儿,但是没怎么长肉,怎么身上骨头倒是突出来了,也不知道这么硌着她自己难受不。

    快点到家,桃花应该知道给她煎什么药吃。还是让人去告诉张伯一声?让张伯回来看看,免得小病变大病了。

    亏她自己还是学医的,发着烧满街乱跑。

    大妞在他脖子后面含含糊糊的问:“到哪儿了?”

    “快到家了。”

    大妞嗯了一声。

    小山觉得听她说话人好象不大清醒,要是再迷糊过去说不定情况更糟糕。

    “馄饨你吃了吗?我一路快走回来的,就怕馄饨凉了。”

    “馄饨?什么馄饨……”

    坏了,连吃都不记得了,可见这是真的要迷糊。

    “栗子呢?栗子你吃没吃?”

    栗子?

    大妞想了想:“没有……”

    这会儿她明白过来一点,也知道自己不是在船上了。

    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事了,吴叔带着他们去赶集,那会儿她多大?四五岁?反正就是刚刚能记事的年纪。那天不知道怎么没借到板车,她和小山又小,放马背上也不能保证坐得稳。于是吴叔借了两个筐来,把她和小山分别装在个筐里。

    她和小山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各坐在一个筐里,筐就是这么晃啊晃的,慢慢腾腾的往前走。

    她好象记得小山还尿在筐里了,滴滴答答的水珠从筐里渗下去滴了一路。

    想到那事儿到现在她还想笑。

    “放,放我下来……”

    “就要到家了。”小山没放下她,还紧了紧手臂把她往下兜了兜。

    “快,我想吐!”

    小山动作奇快的把她从背上揭了下来,大妞一张嘴,哇啦哇啦的吐了个昏天黑地。

    吐完了她还呕呕的干呕了几声,人比刚才更蔫巴了。

    小山二话不说把她又往背上一扛,迈开腿往家跑。

    大妞觉得自己的胃都快要背颠出来了。

    幸好刚才吐空了……不然现在肯定还要吐他身上。

    对了,刚才吐的时候没看清,不知道有没有把他身上弄脏?

    吴婶正急的站在院门口往外看。

    大妞这丫头居然就这么跑出去了,而且居然还没穿一件夹衣。今天天气可不好,眼看要下雨了。

    吴婶让人分头出去找,桃花则沉默的一直站在吴婶后头。

    她刚才没能跟上,被大妞给甩开了。

    小山背着大妞急慌慌的进了门,吴婶按着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可随即一颗心又提起来了。

    大妞可是被背回来的!

    “快,快让人去铺子,叫张伯回来啊。”吴婶又急又气,恨不得逮着小山再捶一顿——只是眼下有比捶他更要紧的事情得办。

    “她刚才吐了,吐的很厉害。”

    废话。

    不用他说吴婶也闻到了。他俩身上都沾上了呕吐物那股酸腐微臭的味儿。

    “去去,换衣服去,你在这儿又帮不上忙还瞎添乱。”

    那边桃花也已经准备给大妞也把脏衣裳换下来了,小山站在这儿确实帮不上这个忙,还反添了乱。

    小山回屋去飞快的换了一身儿衣裳,把手和脸匆匆忙忙的洗了一把。他赶回去的时候,桃花已经给大妞换好了衣裳,喂了她一些水,在她额头上压了一块湿手巾。

    “干嘛压着那个?”

    吴婶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她发烧呢。”

    “桃花不是也学了几天医术吗?煎药她肯定会啊。”

    “净胡说。大妞出去跑了一趟还吐了一回,病肯定加重了。得你张伯回来把过脉了才能决定用什么药。现在就先用毛巾压着。”

    被鄙视了的小山只能靠边站。可他觉得压湿手巾不是个好点子,手巾肯定是凉的以?发烧的人对温度多敏感啊,小山记得自己有次发烧的时候,接触到凉东西的那一块皮肤感觉象针扎一样刺痛。

    大妞说不定现在也是在疼着的。只不过她晕晕乎乎的说不出来。

    可小山根本靠不近床边。

    因为男女有别……

    虽然他俩穿开档裤的时候就在一起厮混。而且据姐姐说。大妞还不客气的抓过他的……呃,那个部位,还把他给抓哭过。

    当然小山已经全不记得这事了。也完全不想承认姐姐说的事情曾经发生过。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怪,现在他不能靠近她了,想仔细看看她的表情也不行。

    吴婶把他揪到外头逼问他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小山有点神不守舍的说:“……江,嗯,那个薛姑娘来找我,我想有些事得说说清楚……”

    吴婶的脸变的更黑了。

    小山敏锐的直觉让他感到了危险的迫近。

    他强压住想逃跑的冲动——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你和她都说什么了?”吴婶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没说几句,她就开始哭,说我不负责任什么的……”

    吴婶抬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那爽脆,比大妞刚才在茶楼抽薛素芝那一巴掌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嗯,或许人们常说姜总是老的辣,巴掌也一样吧?

    或者说,他现在明白大妞的脾气禀性是跟谁学出来的了。有吴婶这么十几年如一日的言传身教,大妞将来应该会变成另一个吴婶吧?

    到时候她的……丈夫,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山坐在那儿发起呆来。

    吴婶现在实在是腾不出空儿来揍他。

    张伯回来了,顾不上多说话就进了里间。

    小山转头看了一眼——

    嗯,张伯能进,因为张伯是她爹啊。

    自己不能进,因为自己啥人也不是……

    对了,还有男人能进的。

    大妞将来的丈夫就能进。

    一想到这个,小山突然感到一阵暴怒。

    他手心痒痒想揍人!

    凭什么那个家伙能进他不能进?他和大妞那是一起穿开档裤的交情!大妞光屁股什么样他早就看过了,他光屁股什么样她也看过了!

    ……思绪乱的不受他自己控制。

    张伯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小山蹭的跳起身来冲到他面前:“大妞没事儿吧?”

    张伯看了他一眼,说:“没大碍。”

    他拍了一下小山的肩膀:“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事儿不赖你。”

    接下来出屋子的吴婶肯定不象张伯这样想,她恶狠狠的瞪着小山,随手抓起放在一旁的很结实的长柄木刷子朝他砸过来:“你看看你干的这些蠢事儿!”

    小山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跑。

    不是他怕挨揍。

    而是大妞现在病歪歪的,肯定怕吵闹声。他总不能让吴婶在这儿收拾他,回头再吵着大妞。

    一边追着揍他,吴婶也渐渐把上午事情的经过给拼凑起来了。

    自家儿子就是傻。

    要是大妞不去,没准儿今天就要发生什么吴婶极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看来让他这样下去不行……没了薛姑娘,没准儿还有李姑娘,王姑娘之类的,儿子虽然已经长成了个大个子,可是某些方面没有跟着一起长起来。

    是不是得给他成个家?

    有了老婆,想必好些不懂的事情很快就会懂了,同时也能有效的避免象今天这样的麻烦。

    真是愁人啊。

    “大妞没事吗?”

    “还好,不过张伯说她得好生在家里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吴婶揍累了,扔下木刷子坐了下来。

    小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扶着门站着,笑呵呵的看着他娘揍他哥。

    这会儿两人不折腾了,小石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这孩子可有劲儿了,那天抱着他去练武场,他居然拽着一杆长枪的枪杆,往前拖了挺远的一段路,枪尖在地下留下的歪歪扭扭的划痕完整的记录了那段距离。

    小山一手把弟弟拎起来,一手扶起吴婶。

    桃花提着药罐,用一块干净的棉纱布垫在罐子口,把里面的药汤小心的倒进碗里,而药渣都被滤在了那块棉纱上头。

    桃花端着药碗进屋,吴婶拉着小石头也进去,可小山想进去的时候却在门口被吴婶狠狠捣了一肘子。

    “去去,有你什么事儿,外头待着。”

    小山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其实透过门帘子的缝他也能看见一点儿屋里动静。

    桃花扶着大妞坐起来,吴婶给她喂药,小石头在屋里不知道踢着了什么东西咣啷一声响……

    服了药之后大妞身上的热度并没有马上退下去,不过她比刚才睡的要踏实些了。“让她好好儿睡吧。”吴婶有些心疼的说。

    大妞以前是个多爱说爱笑的姑娘啊,可是干上这个行当之后,起的早睡的晚,那么爱热闹的人连门都不出了,正月里头阿青生了孩子,她药铺和郡王府两头跑,吴婶也发现大妞瘦了。

    这么操劳不瘦才怪呢。

    都说女大十八变,大妞变化也挺大的,以前看着圆圆的一张脸,现在下巴都变尖了,因为不常晒着太阳也变白了,过年那几天穿的特别华丽富贵,一抬眼吴婶都有点认不出来她了。

    的的确确是个大姑娘了。

    今年怎么也得给她说门亲事。姑娘家不比男子,男人哪怕已经六十,照样能娶十六岁的小姑娘,没谁会有异议。可是姑娘家过了二十,想找个同龄的没有婚史的夫婿就很难了,更不用说大妞还坚持不愿意出嫁,非得要招个上门女婿。

    儿子呢……还是早点给他成个家吧。

    一想到今天的事吴婶就觉得胸口堵的慌。

    她辛苦养大的儿子,今天差点就被狐狸精拐了去!(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一 亲事

    大妞服过了药睡的昏昏沉沉的,再醒来的时候都是吃晚饭的时辰了。桃花给她端了粥来,可她看着粥还是直恶心,舌根发苦,一点儿都不想吃。

    “姑娘多少吃一点,这可是咱们大姑奶奶给您熬的。”

    “谁?”大妞愣了下。

    “咱们家大姑奶奶回来了,知道你病了,特意下厨给你熬的粥。”

    “青姐回来了?”大妞捂着脑袋,觉得脑袋后面象是有人抡着锤子砸她,一下又一下的疼。

    “过了午回来的。”

    “那,她自己来的吗?”

    桃花笑着把粥盛到碗里:“哪能呢,带着阿长少爷一块儿回来的。”

    阿长也来了?

    大妞兴奋的这就要掀被起来,桃花眼疾手快给她按住了——

    其实桃花是多虑了,就大妞现在烧的这样,让她起来她也站不稳。

    “对对,我可不能去。”大妞自己回过神来了:“也别让青姐和阿长来看我,别把病气过给他们。”

    “姑娘放心吧,大姑奶奶想过来的,被夫人给拦了。”

    桃花把粥端到她嘴边想喂她,大妞不耐烦的说:“我又不是断了胳膊断了腿,把粥给我我自己能喝。”

    桃花笑吟吟的把粥碗递给她,大妞接过去几大口就喝光了,碗一伸:“再给我盛一碗。”

    说来也挺怪,刚才见着粥一点胃口也没有,一知道是青姐给她熬的。顿时大妞就觉得腹内空空。

    粥熬的又软又稠,米油全都熬出来了,喝着只觉得从喉咙到肚子里头都被一双温柔的手热乎乎的抚过了一遍,似乎连头疼都跟着减轻多了。

    阿青确实是被吴婶拦住的。

    吴婶的理由也简单的很:“你要去我是不想拦你,可你现在还喂着孩子呢。要是你有个头疼脑热的,你让我外孙子吃什么?你还抱他、照顾他不?”

    阿青看看虎头虎脑流口水的阿长,好吧,有这么个甜蜜的大负担,她确实不能不谨慎。

    不能去看大妞,阿青也下厨给她熬了粥。

    给大妞的那一份儿什么也没放。给阿长也熬了一份。里面放了斩碎的白菜与肉粒,都已经要熬化了,稍放了一丁点儿盐在里面,阿长吃的特别香。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啊。喂的慢了他就会张着嘴啊啊叫。象嗷嗷待哺的雏鸟似的。

    喂了大半碗阿青不给他吃了,硬着心肠,就算他再啊啊也不给。

    吴婶心疼的不行:“他要你就给他吃啊。中午你们在家吃什么了?他怎么饿成这样?”

    “不行。不能给再给他吃了。”阿青摸出帕子给他擦嘴:“他不知道饥饱,这个香他就一个劲儿的要,也不管自己肚子能不能盛得下。再给他吃就撑坏了。”

    吴婶摸摸阿长的肚子……圆鼓鼓的。

    好吧,确实已经饱了。

    “这孩子不挑食挺好的。”吴婶问:“你现在都给他吃什么了?”

    “蛋羹、粥,汤,烂面条和糊糊呗。”阿青已经开始给儿子添加辅食了。没牙的无齿小人能吃什么?也就吃吃这些不用嚼的东西。

    添了辅食,也没耽误阿长吃母乳,有时候阿青都觉得儿子这胃口未免太好了。

    吴婶笑着把阿长抱过来:“咱们家的孩子都不挑食。这孩子你看着吧,将来肯定跟他舅舅们一样,身板儿结实着呢。”

    阿青笑:“是,他其实挺省心的,既能吃,也能睡,一般不会找麻烦。”

    吴婶问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阿长看着确实是没得吃了,也就不再徒劳的张着嘴,在吴婶怀里乖乖的坐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对吴婶的袖子发生了莫大兴趣。

    “我原是打发人去药铺的,想问张伯件事儿,可是派去的人回来了跟我说大妞今儿病了没去铺子里,我就过来看一看。”

    阿青现在头上没有婆婆,整个郡王府里没人能管束她,要出门随意的很,叫人预备车随时能够出来。

    这没有婆婆在头顶压着,自己当家作主的感觉真是非同一般的好。无怪人们都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呢。

    吴婶也正想和大女儿商量事。

    以前阿青在家里的时候,吴婶不知道省了多少心,阿青又细心又能干,把许多琐事都揽了过去根本不必吴婶费事。而且那时候大妞和小山都有她看着,闯祸也很少。

    象今天上午这样的事,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大女儿一嫁出去,吴婶顿时感觉到象折了一根胳膊似的。

    吴婶把上午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阿青听的很仔细。她没有为薛素芝的作为露出气愤,也没有因为小山和大妞做的事儿动容。

    “我看这样的事说不定以后还会再有。以前我和你爹都说,想给小山晚娶。可是现在看着不成,都说树欲静风不止,他的亲事不定下来,旁人就象盯着一块大饼子似的,不会轻易放过他。虽然咱们不怕,可是总发生这样的事,对他的名声和前程都不好。我想着,是不是把他的亲事给定了。”

    阿青点头说:“我和世子商量过,他也透露过这个意思。那娘你心里有人选了吗?”

    吴婶愁眉不展:“倒是有两个……只是都不尽如人意。再说,你弟弟到现在还跟没开窍似的,就象今天这事儿,明知道对方是女子,两家还差点儿成了姻亲,怎么能跟人单独跑到茶楼里去?”

    阿青点点头。

    她考虑的也是这个。

    阿长啊啊的叫着,伸手想去抓放在果盘里的橘子。

    橘子金灿灿的又圆又香。也无怪他喜欢。

    吴婶拿了一个稍小一些的给他。他两只手也捧不稳,橘子从他手里滑落,骨碌碌往外滚出老远,都快到门边了才停下。

    桃枝赶紧过去想把橘子捡起来,有人抢在她之前,先伸出了手拾起了那个橘子。

    小山拿着那个橘子走过来,重新把橘子塞到阿长手里。

    阿长的橘子失而复得,乐的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直笑。

    “正好你也过来了。”吴婶说:“晚上你姐留下吃饭,吃过了饭,你再送她们娘俩回去。”

    小山点点头。

    吴婶对他还没好气。小山看看吴婶。又看看阿青,在吴婶左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吴婶问他:“你有事?”

    大妞服过了药睡的昏昏沉沉的,再醒来的时候都是吃晚饭的时辰了。桃花给她端了粥来,可她看着粥还是直恶心。舌根发苦。一点儿都不想吃。

    “姑娘多少吃一点。这可是咱们大姑奶奶给您熬的。”

    “谁?”大妞愣了下。

    “咱们家大姑奶奶回来了,知道你病了,特意下厨给你熬的粥。”

    “青姐回来了?”大妞捂着脑袋。觉得脑袋后面象是有人抡着锤子砸她,一下又一下的疼。

    “过了午回来的。”

    “那,她自己来的吗?”

    桃花笑着把粥盛到碗里:“哪能呢,带着阿长少爷一块儿回来的。”

    阿长也来了?

    大妞兴奋的这就要掀被起来,桃花眼疾手快给她按住了——

    其实桃花是多虑了,就大妞现在烧的这样,让她起来她也站不稳。

    “对对,我可不能去。”大妞自己回过神来了:“也别让青姐和阿长来看我,别把病气过给他们。”

    “姑娘放心吧,大姑奶奶想过来的,被夫人给拦了。”

    桃花把粥端到她嘴边想喂她,大妞不耐烦的说:“我又不是断了胳膊断了腿,把粥给我我自己能喝。”

    桃花笑吟吟的把粥碗递给她,大妞接过去几大口就喝光了,碗一伸:“再给我盛一碗。”

    说来也挺怪,刚才见着粥一点胃口也没有,一知道是青姐给她熬的,顿时大妞就觉得腹内空空。

    粥熬的又软又稠,米油全都熬出来了,喝着只觉得从喉咙到肚子里头都被一双温柔的手热乎乎的抚过了一遍,似乎连头疼都跟着减轻多了。

    阿青确实是被吴婶拦住的。

    吴婶的理由也简单的很:“你要去我是不想拦你,可你现在还喂着孩子呢。要是你有个头疼脑热的,你让我外孙子吃什么?你还抱他、照顾他不?”

    阿青看看虎头虎脑流口水的阿长,好吧,有这么个甜蜜的大负担,她确实不能不谨慎。

    不能去看大妞,阿青也下厨给她熬了粥。

    给大妞的那一份儿什么也没放,给阿长也熬了一份,里面放了斩碎的白菜与肉粒,都已经要熬化了,稍放了一丁点儿盐在里面,阿长吃的特别香,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啊,喂的慢了他就会张着嘴啊啊叫,象嗷嗷待哺的雏鸟似的。

    喂了大半碗阿青不给他吃了,硬着心肠,就算他再啊啊也不给。

    吴婶心疼的不行:“他要你就给他吃啊。中午你们在家吃什么了?他怎么饿成这样?”

    “不行,不能给再给他吃了。”阿青摸出帕子给他擦嘴:“他不知道饥饱,这个香他就一个劲儿的要,也不管自己肚子能不能盛得下。再给他吃就撑坏了。”

    吴婶摸摸阿长的肚子……圆鼓鼓的。

    好吧,确实已经饱了。

    “这孩子不挑食挺好的。”吴婶问:“你现在都给他吃什么了?”

    “蛋羹、粥,汤,烂面条和糊糊呗。”阿青已经开始给儿子添加辅食了。没牙的无齿小人能吃什么?也就吃吃这些不用嚼的东西。

    添了辅食,也没耽误阿长吃母乳,有时候阿青都觉得儿子这胃口未免太好了。

    吴婶笑着把阿长抱过来:“咱们家的孩子都不挑食。这孩子你看着吧,将来肯定跟他舅舅们一样,身板儿结实着呢。”

    阿青笑:“是,他其实挺省心的,既能吃,也能睡,一般不会找麻烦。”

    吴婶问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阿长看着确实是没得吃了,也就不再徒劳的张着嘴,在吴婶怀里乖乖的坐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对吴婶的袖子发生了莫大兴趣。

    “我原是打发人去药铺的,想问张伯件事儿,可是派去的人回来了跟我说大妞今儿病了没去铺子里,我就过来看一看。”

    阿青现在头上没有婆婆,整个郡王府里没人能管束她,要出门随意的很,叫人预备车随时能够出来。

    这没有婆婆在头顶压着,自己当家作主的感觉真是非同一般的好。无怪人们都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呢。

    吴婶也正想和大女儿商量事。

    以前阿青在家里的时候,吴婶不知道省了多少心,阿青又细心又能干,把许多琐事都揽了过去根本不必吴婶费事。而且那时候大妞和小山都有她看着,闯祸也很少。

    象今天上午这样的事,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大女儿一嫁出去,吴婶顿时感觉到象折了一根胳膊似的。

    吴婶把上午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阿青听的很仔细。她没有为薛素芝的作为露出气愤,也没有因为小山和大妞做的事儿动容。

    “我看这样的事说不定以后还会再有。以前我和你爹都说,想给小山晚娶。可是现在看着不成,都说树欲静风不止,他的亲事不定下来,旁人就象盯着一块大饼子似的,不会轻易放过他。虽然咱们不怕,可是总发生这样的事,对他的名声和前程都不好。我想着,是不是把他的亲事给定了。”

    阿青点头说:“我和世子商量过,他也透露过这个意思。那娘你心里有人选了吗?”

    吴婶愁眉不展:“倒是有两个……只是都不尽如人意。再说,你弟弟到现在还跟没开窍似的,就象今天这事儿,明知道对方是女子,两家还差点儿成了姻亲,怎么能跟人单独跑到茶楼里去?”

    阿青点点头。

    她考虑的也是这个。

    阿长啊啊的叫着,伸手想去抓放在果盘里的橘子。

    橘子金灿灿的又圆又香,也无怪他喜欢。

    吴婶拿了一个稍小一些的给他。他两只手也捧不稳,橘子从他手里滑落,骨碌碌往外滚出老远,都快到门边了才停下。

    桃枝赶紧过去想把橘子捡起来,有人抢在她之前,先伸出了手拾起了那个橘子。(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二 心意

    这话真是一针见血。

    旁的事或许可以靠一个人努力,可是成亲这事儿却不行,你一个人想的天花乱坠也是白耽误功夫,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

    小山摇摇头:“我还没去问。”

    吴婶觉得……咳,得亏她只有两个儿子,就行虎倔要受这种罪,顶多也就两遭。幸好幸好,要是再多来几回,她怕自己真会短命。

    “合着你刚才慷慨大论了半天,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吴婶一边努力抱稳怀里乱动的阿长,一边没好气的冲小山翻了个白眼。

    大妞肯定不象小山那么乱来。说不定这事儿大妞知道了,会吓着她也说不定。就说嘛,两个人跟兄妹似的,吴家张家名义是两家,其实大家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亲如一家。

    “我……我想她也愿意的。”小山犹豫了下:“等她病好些,我就问她。”

    “你快打住吧,这种事你……你怎么能去问。”吴婶的心里,大妞是一定不同意的。要是小山真冒冒失失的去问了,又被大妞拒绝了,这两人以后还怎么见面,怎么说话啊?怎么也不能象以前一样相处了。

    按吴婶想的,根本就不该去问,早早打消这个念头才好。

    但是她也了解自己儿子,小山这孩子真要是拿定主意,那也是够拗的,没准儿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等大妞病好些了,我去给你问吧。”吴婶心说这话真是难问出口。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大妞当了自己的儿媳妇……如果大妞不必往外头寻亲事而是和小山成就了姻缘,那事情会是个什么样。

    现在这么试着一想,好象……也不是件坏事啊。

    吴婶并不想象旁人家挑亲家一样,要给儿子找一门多么显赫的亲事。在她看来,人好是第一位的。而大妞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脾气,那性格,那心地,一点儿没得挑。她和小山呢,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人相处起来虽然说平时又吵又闹的。但是彼此很了解……

    这事儿要真成了呢?

    吴婶的心霍霍的跳着。

    这事儿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转过头来十分认真的和阿青商量:“你看这事儿,能成吗?”

    阿青想了想:“我也说不好。”

    从她之前观察到的一些细节来看,大妞应该对小山也是有意的吧?

    ……只是这世事无绝对。阿青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不好先给吴婶打包票。要是她这里把话说满了。结果这事不成,那吴婶最后感到的失望也会更大。

    “小山刚说的时候我觉得这事儿简直荒唐!这不成了兄妹那什么……不过再一想,要是他俩真的彼此有意。这可是门好亲事啊。大妞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她要是能当我的儿媳妇,那我可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大妞能干,心地好,而且我和你说,我看着她就是宜男之相,两三年里头肯定能让我抱上大孙子……”

    阿青赶紧叫停。

    吴婶这思绪简直象狂奔的野马一放就拉不回来了,这三两句话的功夫都已经扯到抱孙子了!这儿媳妇还没娶进来呢。

    “我觉得,我去说的话……还不如你去说。”吴婶想了想又改了主意:“大妞她一向最听你的话啊,你们姐妹俩有什么话都好说。换我去,说不定她不情愿也会答应下来,那不成勉强她了吗?你去说,成了当然好,不成的话,你们姐妹间说说这话不算什么事,不影响你们的交情,也不会妨碍咱们两家的情谊。”

    阿青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不早了,你要不赶紧回去?过两天大妞好些了你再来探望她,再跟她说这个话。”

    看起来吴婶都有些等不及了。

    说真的,阿青自己也是又紧张,又期待。

    和吴婶想的一样,她也觉得大妞要是跟小山情投意合能够结为夫妻,是一件很好的事。

    但是她们怎么想没用,现在的关键是大妞怎么想。

    “那张伯那儿……”

    吴婶一挥手,十分豪迈的说:“他那儿不是事儿。你张伯那人你知道,是个甩手掌柜。大妞算是他闺女吗?他是喂过奶啊还是洗过尿布啊?他给大妞扯过一块布没有?大妞那就是咱家人的。只要她自己乐意,这事儿就算成了。”

    呃……

    阿青暴汗。

    吴婶这抢人家闺女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可阿青想了想,还真没有一句话能反驳。

    张伯的性子本来就是那样,他一个大男人又确实不好带孩子,大妞就等于是吴家的闺女嘛。

    “成,那我过两天再来。”

    时候确实不早了,吴婶送阿青母子俩出门,叮嘱她回去路上当心,又对小山耳提面命,务必把他姐姐和外甥送到府里他再回来。

    小山骑上马,闷闷的应了一声。

    阿青的车拐出了月桥巷,小山骑着马就跟在车旁,不快不慢的,始终保持着和马车并行的速度。

    阿青撩开车帘子,唤了他一声。

    小山忙就应了一声:“姐,有事?”

    “没什么事。”阿青顿了一下,说:“你是真的想娶大妞?”

    “嗯。”小山点头:“我就想和她一起过一辈子,白天一块儿吃饭,晚上在灯下说话。等到我们都老了,头发都白了,也还是守在一块儿。”

    这话声音并不高,可是阿青在里头听出了坚定不移的意味。

    阿青抱着已经睡着的阿长,替他理了理了前襟:“娘刚才和我说,等大妞病情好转了,让我去问她的意思。”

    这话真是一针见血。

    旁的事或许可以靠一个人努力。可是成亲这事儿却不行,你一个人想的天花乱坠也是白耽误功夫,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

    小山摇摇头:“我还没去问。”

    吴婶觉得……咳,得亏她只有两个儿子,就行虎倔要受这种罪,顶多也就两遭。幸好幸好,要是再多来几回,她怕自己真会短命。

    “合着你刚才慷慨大论了半天,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吴婶一边努力抱稳怀里乱动的阿长。一边没好气的冲小山翻了个白眼。

    大妞肯定不象小山那么乱来。说不定这事儿大妞知道了。会吓着她也说不定。就说嘛,两个人跟兄妹似的,吴家张家名义是两家,其实大家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亲如一家。

    “我……我想她也愿意的。”小山犹豫了下:“等她病好些。我就问她。”

    “你快打住吧。这种事你……你怎么能去问。”吴婶的心里,大妞是一定不同意的。要是小山真冒冒失失的去问了,又被大妞拒绝了。这两人以后还怎么见面,怎么说话啊?怎么也不能象以前一样相处了。

    按吴婶想的,根本就不该去问,早早打消这个念头才好。

    但是她也了解自己儿子,小山这孩子真要是拿定主意,那也是够拗的,没准儿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等大妞病好些了,我去给你问吧。”吴婶心说这话真是难问出口。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大妞当了自己的儿媳妇……如果大妞不必往外头寻亲事而是和小山成就了姻缘,那事情会是个什么样。

    现在这么试着一想,好象……也不是件坏事啊。

    吴婶并不想象旁人家挑亲家一样,要给儿子找一门多么显赫的亲事。在她看来,人好是第一位的。而大妞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脾气,那性格,那心地,一点儿没得挑。她和小山呢,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人相处起来虽然说平时又吵又闹的,但是彼此很了解……

    这事儿要真成了呢?

    吴婶的心霍霍的跳着。

    这事儿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转过头来十分认真的和阿青商量:“你看这事儿,能成吗?”

    阿青想了想:“我也说不好。”

    从她之前观察到的一些细节来看,大妞应该对小山也是有意的吧?

    ……只是这世事无绝对,阿青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不好先给吴婶打包票。要是她这里把话说满了,结果这事不成,那吴婶最后感到的失望也会更大。

    “小山刚说的时候我觉得这事儿简直荒唐!这不成了兄妹那什么……不过再一想,要是他俩真的彼此有意,这可是门好亲事啊。大妞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她要是能当我的儿媳妇,那我可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大妞能干,心地好,而且我和你说,我看着她就是宜男之相,两三年里头肯定能让我抱上大孙子……”

    阿青赶紧叫停。

    吴婶这思绪简直象狂奔的野马一放就拉不回来了,这三两句话的功夫都已经扯到抱孙子了!这儿媳妇还没娶进来呢。

    “我觉得,我去说的话……还不如你去说。”吴婶想了想又改了主意:“大妞她一向最听你的话啊,你们姐妹俩有什么话都好说。换我去,说不定她不情愿也会答应下来,那不成勉强她了吗?你去说,成了当然好,不成的话,你们姐妹间说说这话不算什么事,不影响你们的交情,也不会妨碍咱们两家的情谊。”

    阿青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不早了,你要不赶紧回去?过两天大妞好些了你再来探望她,再跟她说这个话。”

    看起来吴婶都有些等不及了。

    说真的,阿青自己也是又紧张,又期待。

    和吴婶想的一样,她也觉得大妞要是跟小山情投意合能够结为夫妻,是一件很好的事。

    但是她们怎么想没用,现在的关键是大妞怎么想。

    “那张伯那儿……”

    吴婶一挥手,十分豪迈的说:“他那儿不是事儿。你张伯那人你知道,是个甩手掌柜。大妞算是他闺女吗?他是喂过奶啊还是洗过尿布啊?他给大妞扯过一块布没有?大妞那就是咱家人的。只要她自己乐意,这事儿就算成了。”

    呃……

    阿青暴汗。

    吴婶这抢人家闺女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可阿青想了想,还真没有一句话能反驳。

    张伯的性子本来就是那样,他一个大男人又确实不好带孩子,大妞就等于是吴家的闺女嘛。

    “成,那我过两天再来。”

    时候确实不早了,吴婶送阿青母子俩出门,叮嘱她回去路上当心,又对小山耳提面命,务必把他姐姐和外甥送到府里他再回来。

    小山骑上马,闷闷的应了一声。

    阿青的车拐出了月桥巷,小山骑着马就跟在车旁,不快不慢的,始终保持着和马车并行的速度。

    阿青撩开车帘子,唤了他一声。

    小山忙就应了一声:“姐,有事?”

    “没什么事。”阿青顿了一下,说:“你是真的想娶大妞?”

    “嗯。”小山点头:“我就想和她一起过一辈子,白天一块儿吃饭,晚上在灯下说话。等到我们都老了,头发都白了,也还是守在一块儿。”

    这话声音并不高,可是阿青在里头听出了坚定不移的意味。

    阿青抱着已经睡着的阿长,替他理了理了前襟:“娘刚才和我说,等大妞病情好转了,让我去问她的意思。”

    这话真是一针见血。

    旁的事或许可以靠一个人努力,可是成亲这事儿却不行,你一个人想的天花乱坠也是白耽误功夫,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

    小山摇摇头:“我还没去问。”

    吴婶觉得……咳,得亏她只有两个儿子,就行虎倔要受这种罪,顶多也就两遭。幸好幸好,要是再多来几回,她怕自己真会短命。

    “合着你刚才慷慨大论了半天,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吴婶一边努力抱稳怀里乱动的阿长,一边没好气的冲小山翻了个白眼。

    大妞肯定不象小山那么乱来。说不定这事儿大妞知道了,会吓着她也说不定。就说嘛,两个人跟兄妹似的,吴家张家名义是两家,其实大家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亲如一家。

    “我……我想她也愿意的。”小山犹豫了下:“等她病好些,我就问她。”

    “你快打住吧,这种事你……你怎么能去问。”吴婶的心里,大妞是一定不同意的。(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三 求亲

    李思谌没瞪眼也没跳起来,就是拿着水的手歪了一下,一条水线淅淅沥沥的往下直坠,洒在他的袍襟上了。

    阿青用手一指他,李思谌赶紧起来换——

    这个洒水的部位有点太巧合了,咳,看起来李思谌就象跟阿长一样尿了那啥似的。

    阿青抱着儿子无良的偷笑,又不敢笑出声来,脸都快憋红了。

    唉,阿长现在都可以把尿了,尿裤子的次数很少很少的。郭妈妈夸个不停,说他一看就和世子爷一样,从小就能看出长大了一定是个有出息的。

    阿青挺怀疑,李思谌是挺有出息的,可是这跟小时候不尿裤子有什么关系?这将来能不能成功,难道从这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

    李思谌换衣裳一向快,他就把脑残了的脱了,随便拿了一件披上,一边系衣带一边就走出来了。

    “小山想娶大妞?”李思谌挨着阿青坐下来:“他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冲动?”

    “不是一时冲动。”阿青挑挑捡捡的把自己和小山回来时说的话告诉李思谌:“现在我也有点儿拿不准。以前总觉得他俩一辈子都长不大似的,可是就这么一转眼,居然都变成大人了。我说不好大妞会不会答应嫁给小山,也说不好小山会怎样为幸福努力。”

    而且,他俩成了亲以后,能不能一辈子“两小无嫌猜”?

    李思谌把阿长抱过去,把他放在榻上。小山趴在那儿努力想往前爬,可他虽然比一般孩子健壮有力,离进化成爬行动物还差两三个月呢,努力的划动四肢就是不见挪动,象一只搁浅的大乌龟。

    “我看挺好。”阿长笨拙又努力的动作显然让他爹看的挺乐呵,越看那胖脚丫子越想咬一口。不过妻子还在一旁看着呢,当着她的面咬儿子可能不大好,嗯,等她去洗漱的时候再偷偷咬:“你就先预备贺礼吧——送点儿什么好?”

    “现在就预备贺礼?”

    是不是早了点儿?

    不过真的成了的话,那肯定事情会办的挺顺利的。从现在就开始预备倒也不算晚。

    想着想着阿青还笑出声来了。

    “笑什么?”

    阿青掰着手指数:“如果他俩亲事没成。一个娶一个嫁的,我得预备两份儿礼。可是现在他俩要是成了,那我送一份儿就行了。将来生孩子也是一样。如果他俩各自婚嫁,一人生一个我就得送两份。可是他俩成了夫妻。那生一个我也只用送一份啊。”

    李思谌也让她逗乐了:“你难道还缺钱?这也要省?”

    “能省一点是一点儿嘛。”阿青乐呵呵的说:“希望他俩真的能成吧……说真的。小山那性格。我怕京城的闺秀跟他真的不对脾气。大妞那性子呢,哪怕招个上门女婿也难让人放心。要是他俩凑一起,俩不省心说不定能互补一下。变成一个省心。”

    李思谌想,这倒也是,或许就会象她说的一样呢。

    外头雷声隐隐,电光撕开夜幕,将院子里的花木映的刷白一片。

    阿青站起来去关窗子,起了风,吹的灰土飞扬的。她缩回手来揉了下眼,李思谌站到她身后来,伸长手臂将窗子合上。

    “迷眼了?”

    “嗯。”阿青努力想把眼睁开,但是那种异物感让她还是难以忍耐的眨动眼睛。

    “我帮你吹吹。”

    李思谌用手轻轻将她的眼皮推开,轻轻的吹了几下:“好些没?”

    阿青试着再眨了几下眼:“好多了。”

    就是眼睛看起来有些发红,珠泪莹莹的,象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李思谌的唇越来越近,缓缓印在她的眼睛上。

    和她眼睛的温度相比,他的唇显的有些微凉。

    闷雷从屋顶滚过,阿青吓了一跳,转头往外头看。

    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雨水从没合上的另半扇窗缝里溅进来。

    大妞夜里醒了两回,桃花扶她去小解,再扶她躺下。大妞摆着手说:“我只是发个烧,又不是折了胳膊折了腿,不用你搀扶我。”

    “姑娘躺的时候久了,突然一站起来,头肯定会晕的。”桃花细心的倒了温水来:“姑娘喝口水吧。”

    大妞是真渴了,喝了一杯觉得不够,又喝了一杯才觉得好些了。桃花摸了摸她的头,还是有些热。

    “姑娘快歇下吧。”

    大妞顺从的卧下了,就是之前睡的多,这会儿睡意又不知往哪儿去了。没精神,没力气,但也睡不着。

    桃花听着她没睡着,自然自己不能比她先睡着,轻声问:“姑娘饿吗?”

    “我不饿。”大妞说:“哎呀你不用管我,我躺着歇着,眯着眼一会儿就睡着了。”顿了一下,她想起来问:“小山那儿怎么样了?那姓薛的又来找过麻烦没有?”

    “没来过,想必是不会来的,姑娘别操那么多心了。小山少爷那儿也没事,大姑奶奶回去的时候他去送的,回来了以后还特意过来又看了姑娘一回,姑娘那会儿还睡着,他也非得看一眼才愿意走。”

    “哦,没事儿就好……搬完大个人了,还被人哄的团团转的。”大妞打了个呵欠:“可惜了,好不容易青姐和阿长来,我又病了,没见着。”

    “往后日子长着呢,有的是功夫见面。”

    “外头下雨了?”

    “下的挺大的。”桃花说:“姑娘是叫雷声吵醒的?”

    “我也不记得了。”

    大妞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又迷迷糊糊睡着。这一病足足三四天,烧是退了。就是还咳嗽着。

    吴婶不叫她出门,她现在这样也不好往药铺去。正好韩家婶子打发人来送东西,知道她病了,又过来看了她一回。

    养病的日子就是太无聊,好吃好喝的,却哪儿都不能去。不说出去了会不会有加重病情的可能,大妞也怕自己把风寒过给别人了,毕竟家里有小石头,小孩子总归没有大人那么扛得住病。

    吴婶来看她的时候,总是劝她要耐心养病。

    大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多。她总觉得婶子好象有心事。

    家里头其他事情都算是一帆风顺。那还能是什么事儿让婶子这么操心?

    肯定是小山的事了呗。

    这雨滴滴答答下起来没个完。往年这时节也会多下几阵雨,就是今年不能出门,觉得这雨格外的招人烦。

    大妞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这是阿青姐前几天来看她的时候给她带来的书,市面上没得卖。应该是那位神通广大的世子姐夫不知从哪儿寻来的。那天听说还给小山寻了两本兵书呢。

    “没睡觉?”

    大妞抬起头来。小山正站在廊下收伞。隔着窗问了她一句。

    “还能总睡啊?骨头都要睡酥了。”大妞把书合起来:“下雨你还来?有事啊?”

    小山点了下头:“有事同你说。”

    “那进来啊。”大妞站起身拉了他一把:“站外头怎么说?”

    小山手按在窗台上,轻巧的翻过窗就跳进了屋里。

    “我这儿连茶都没有。”大妞揭开茶壶盖看看:“这两天净喝白水了。”

    “你不用倒水,我也不渴。”

    大妞坐了下来:“那你有什么事儿找我?说吧。”

    小山看看大妞——她在屋里不出门。脚上就穿着一双浅口的软鞋,浅石榴红的褂子,下面也是一条同色的细绢裤子,连裙子都没套上。

    这当然不是见客的打扮,甚至就算是见兄弟,一般人家的姑娘也会穿的很齐整。

    大妞在这上头可没那么多讲究,就象现在她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这么穿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天的事情,我还没谢你。”

    “咱们还说什么谢?你下回长点心就行了,别傻乎乎的什么人一来找你就跟着去。这回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她就能让你打不得骂不得进退两难啦,下回再来个更麻烦的怎么办?”

    “我娘也是这么说。”

    大妞重重点头:“你看,婶子也这么说,可见我没说错吧。”

    “我娘说,今年就要给我说定亲事。”

    “是吗?”大妞愣了一下:“今年?这么急啊……婶子有相中哪家姑娘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娘有没有相中谁我不知道,可我想娶的人就一个。”小山转过头来,他注视着大妞,慢慢的说:“我想娶你。”

    大妞眨了下眼,看起来是没听清楚的样子。

    “我想娶你。”

    大妞傻呆呆的看着他,小山认真的又重复了一次:“我想娶你。”

    “哦。”

    “那你呢?”

    大妞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我不知道。”

    李思谌没瞪眼也没跳起来,就是拿着水的手歪了一下,一条水线淅淅沥沥的往下直坠,洒在他的袍襟上了。

    阿青用手一指他,李思谌赶紧起来换——

    这个洒水的部位有点太巧合了,咳,看起来李思谌就象跟阿长一样尿了那啥似的。

    阿青抱着儿子无良的偷笑,又不敢笑出声来,脸都快憋红了。

    唉,阿长现在都可以把尿了,尿裤子的次数很少很少的。郭妈妈夸个不停,说他一看就和世子爷一样,从小就能看出长大了一定是个有出息的。

    阿青挺怀疑,李思谌是挺有出息的,可是这跟小时候不尿裤子有什么关系?这将来能不能成功,难道从这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

    李思谌换衣裳一向快,他就把脑残了的脱了,随便拿了一件披上,一边系衣带一边就走出来了。

    “小山想娶大妞?”李思谌挨着阿青坐下来:“他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冲动?”

    “不是一时冲动。”阿青挑挑捡捡的把自己和小山回来时说的话告诉李思谌:“现在我也有点儿拿不准。以前总觉得他俩一辈子都长不大似的,可是就这么一转眼,居然都变成大人了。我说不好大妞会不会答应嫁给小山,也说不好小山会怎样为幸福努力。”

    而且,他俩成了亲以后,能不能一辈子“两小无嫌猜”?

    李思谌把阿长抱过去,把他放在榻上,小山趴在那儿努力想往前爬,可他虽然比一般孩子健壮有力,离进化成爬行动物还差两三个月呢,努力的划动四肢就是不见挪动,象一只搁浅的大乌龟。

    “我看挺好。”阿长笨拙又努力的动作显然让他爹看的挺乐呵,越看那胖脚丫子越想咬一口。不过妻子还在一旁看着呢,当着她的面咬儿子可能不大好,嗯,等她去洗漱的时候再偷偷咬:“你就先预备贺礼吧——送点儿什么好?”

    “现在就预备贺礼?”

    是不是早了点儿?

    不过真的成了的话,那肯定事情会办的挺顺利的,从现在就开始预备倒也不算晚。

    想着想着阿青还笑出声来了。

    “笑什么?”

    阿青掰着手指数:“如果他俩亲事没成,一个娶一个嫁的,我得预备两份儿礼。可是现在他俩要是成了,那我送一份儿就行了。将来生孩子也是一样。如果他俩各自婚嫁,一人生一个我就得送两份。可是他俩成了夫妻,那生一个我也只用送一份啊。”

    李思谌也让她逗乐了:“你难道还缺钱?这也要省?”

    “能省一点是一点儿嘛。”阿青乐呵呵的说:“希望他俩真的能成吧……说真的,小山那性格,我怕京城的闺秀跟他真的不对脾气。大妞那性子呢,哪怕招个上门女婿也难让人放心。要是他俩凑一起,俩不省心说不定能互补一下,变成一个省心。”

    李思谌想,这倒也是,或许就会象她说的一样呢。

    外头雷声隐隐,电光撕开夜幕,将院子里的花木映的刷白一片。

    阿青站起来去关窗子,起了风,吹的灰土飞扬的。她缩回手来揉了下眼,李思谌站到她身后来,伸长手臂将窗子合上。

    “迷眼了?”

    “嗯。”阿青努力想把眼睁开,但是那种异物感让她还是难以忍耐的眨动眼睛。

    “我帮你吹吹。”

    李思谌用手轻轻将她的眼皮推开,轻轻的吹了几下:“好些没?”

    阿青试着再眨了几下眼:“好多了。”

    就是眼睛看起来有些发红,珠泪莹莹的,象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祝大家新年快乐!(*^﹏^*)(未完待续。)

    ps:  祝大家新年快乐!(*^﹏^*)

三百六十四 天意

    纵然是在梦中,大妞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小山结为夫妻,永远的留在这个家里。

    而现在这个选择就摆在她的面前。

    大妞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小山送走的,甚至不知道他是从门还是从窗户出去的。

    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该怎么办?

    以后该怎么办?

    桃花进来了两回,把午饭端了过来。大妞的筷子夹了几下都没夹起来菜,低头一看自己的筷子正在汤碗里乱划拉。

    她把筷子放下,干脆的把汤端起来一口气灌下去,然后把饭碗一推,招呼桃花过来收拾东西。

    没胃口,也没心情吃。

    以往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大妞总还有个可以商量的人。她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青姐,然后是婶子,再接着是小山……

    可现在的情形,看起来她找这三个人中的哪一个商量这事都不合适。平时青姐和婶子在她看来都和亲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现在她们都成了……

    呃,婆家人?

    那,难道去找她爹商量?

    大妞赶紧抛开了这个有些恐怖的想法。

    桃花再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姑娘还维持着刚才那姿势,坐在那里两眼放空一动也不动。

    “姑娘?”桃花用轻松的口气问:“身上还不舒坦吗?”

    大妞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桃花还以为她没听清自己说了什么,大妞慢慢动弹了一下。把因为姿势不对有点发麻的脚换了个位置。

    “铺子里这两天怎么样?”

    大妞既然病了,桃花也就跟着留在了家里照顾她,这两天药铺里如果有人奔着她俩去,那可要扑个空了。

    “听扬威说了,铺子里人不多。”桃花解释:“毕竟这几天雨都没停,不便出门。”

    也对,平常人都会尽量避开这样的雨天,更何况生病求医的人。

    “姑娘有心事?”

    大妞有点心虚,摸了一下脸:“你怎么知道?”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好吧?

    “看姑娘饭没吃两口,人又没有精神。”桃花搬过一张小凳子在她身边坐下来。翻出针线篮子。想补一补衣裳。大妞一向俭省,她还常说穿旧衣更舒坦。但是旧衣洗的次数多了,也磨损的厉害。尤其是袖口这种地方。所以桃花的好针线就派上了大用场。

    “我是有件事儿,拿不定主意。”

    桃花已经穿好了线。一针一针的缝了起来。

    她做活手艺娴熟。这样简单的缝补闭着眼都缝不歪。下着雨也不赶功夫,一针一线的慢慢缝,看起来气定神闲的。还有余暇抬起头朝大妞笑笑。

    “姑娘要不就说出来,我虽然见识短,也能帮姑娘参详参详。”

    大妞摇摇头。

    她讲不出来。

    倒不是说怕桃花笑话,或是给她传出去,桃花不是那样的人。

    她就是觉得……说不出。

    大概大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把这件事情看成一件珍贵的秘密,不舍得示人。就象小山还在外学艺的时候一样,她给他写的信,还有他回的信,尽管里面一个字的儿女私情也没有,她依然不愿意给第二个人看到。

    这会儿大妞明白了青姐曾经的心情。世子爷在指婚的圣旨下来之前就悄悄的同青姐有来往,大妞还曾经为了青姐的隐瞒心里不舒坦。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

    纵然是亲如姐妹,也有不能分享的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桃花见她不说,也不催她,慢悠悠的又缝了几针才说:“其实要是拿不定主意,奴婢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时候。倒是有个好办法能解决。”

    大妞眼睛一亮:“真的?什么办法?”

    “掷骰子。”

    “啊?”

    这算什么好办法?

    桃花笑着说:“如果只有两条路,一左一右,那奴婢就想着,掷双就选左边那条,掷了单就选右边那条。”

    大妞还是觉得很不靠谱:“这怎么能算数呢?万一走错了呢?”

    “其实对或错,不走下去是不知道的啊,在岔路口犹豫上一年,也不会知道哪个对哪个错。就算不掷骰子,就能保证选的路一定对吗?那世上哪还有那么多走错路的人呢?”

    大妞觉得她这话有点道理。

    可她这件事……这可是终身大事,总不能也靠掷骰子来决定吧?

    桃花看出了她的犹豫:“其实……奴婢掷骰子的时候,并不是全按掷的点数来做的。”

    大妞不解的看着她。

    “比如,奴婢掷双数,可是掷完了发现自己更想走右边那一条,所以就干脆的选右面了。”

    这样也行?

    大妞指着她,吃惊的问:“你掷骰子不就是为了听天由命吗?”

    “掷之前是那么想的,掷以后发现要是不走右边会难受的。再说,哪条律法也没有说,一定要按掷的点子来啊,不听说外头天天玩骰子的人还出千嘛。”

    “你这是歪理。”

    “道理也好,歪理也好,总之这理就是给人用的,人不能让理给圈死了吧。”

    虽然大妞还是觉得桃花说的这不成。小事无所谓嘛,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儿戏呢?

    可是等桃花出去了之后,她翻了一下柜子,取出一只黄纹印扁竹盒来。

    盒子里装的是骨牌和骰子。

    拿着骰子她还在心里跟自己说,她不是靠这个来决定,只是掷着玩玩。

    要是掷单……单的话,那就不成。要是掷双,那就说明天意也要人成双吧?

    大妞把骰子在手里摇了摇,还学着别人往上面吹了口气,十分虔诚的往桌上一洒。

    玲珑的牛骨骰子在桌上滚了几滚停了下来,是个三。

    怎么是个三?

    大妞看了又看,把骰子捡了起来。

    不对,不能一局定输赢,但凡大事总得多斟酌。

    应该三局两定。

    于是她又掷了一次。

    这次点子大!五点。

    可惜还是个单。

    不对不对,人都说三番五次,可见五才是个正确的数,应该五局三胜。

    也许真是天意,大妞接下去掷的三次,两次二,一次六,都是双数。

    这就是天意啊!

    天意这就是借着骰子数告诉她,她和小山是有姻缘的,她应该答应下来。

    大妞美滋滋的把骰子单独收进抽屉里,决定桃花这个办法很好,以后应该多用用。

    她收拾好了东西,抱着膝坐在床上。

    小山说容她考虑,然后再来等她的回答。

    她的回答已经有了,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呢?(未完待续。)

    ps: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大家都做什么了?

    本来今天要出门,事情不少,原来想请假一天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努力写了一段。祝大家新年快乐。

    感谢给我投月票的朋友们。一直看我的书的朋友肯定知道,卫小风这个人是个懒人,且患有严重社恐症,不会求票也觉得不好意思求票。但是新读者可能会觉得这个作者很高冷……那是错觉。

    所以新年第一天,正式求票票,会酌情加更的。

三百六十五 约定

    等了大半晌……嗯,就算没有大半,小半晌是有了。

    大妞等不下去了。

    小山个死脑筋,说完话也不知道跑哪儿窝着去了,这么多半天还不来。不知道她还在这儿等着呢吗?

    得,他不过来,她可以过去啊!

    子曾经曰:那什么,坐着说不如站起来走……

    总之,他不来她就过去,一样的,没啥差别。

    到了小山院门口,大妞停下来。

    这院子她来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数不清,但是从来就没仔细看过这院子的布局大概。

    嗯,小山这一点没说错,这院子确实比她那院子要宽敞。

    要是他俩成了亲,住她那院儿,就有点挤迫了,要不就住他这儿。这儿地方大,屋子也大,稍微拾掇一下就能住的挺舒坦的。

    小山现在睡的那床能睡下两个人不?

    大妞琢磨着这个,脸突然就红了。

    她大马金刀的往里走,真称得上是气势如虹,大有壮士一去不复归的情怀。

    小山这院子是宽敞,就是也太空旷了。院子里原来栽的花草长的都不好,入冬之前小山回家时让人拔了说等春天重栽的,结果一冬天事情多,到现在花池里还是光秃秃的。

    嗯,没种花也好,这花池地方不小,可以用来栽点药材试试。

    院子里头一个人也没有,小山这儿没有丫鬟伺候,就俩小厮。忙得了这头顾不上那头。

    他俩成亲了之后,那这俩孩子也不能继续在这儿服侍,只能安排在前院做事了。

    大妞推开门,还没有进屋,先闻到墨香。

    小山八成在练字。

    果然没错。

    他正誊抄李思谌前次送他的兵书。

    那两本兵书实在是太旧了,有些书页已经残损缺字,小山先把完整的内容抄录一遍,至于缺字,有的能猜出个大概,有的因为连缺好几个字。就没法儿自己补充上去了。只怕得去找人问一问。

    大妞推门的动静他听见了,但还是把UU小说的那一句抄完,这才转过头来看。

    “你,你来了?”

    小山几乎以为自己看错。站起身来手里还挟着那枝笔。回过神又赶紧把笔放下。

    “正好路过。来瞅瞅你做什么呢。”

    她的院子在西南角,小山的院子靠东北角了,这个路不知道是怎么顺过来的。不过这会儿她也好,小山也好,两人都没想到这个上头去。

    “你身子大好了吗?”

    “早好了,明儿就能去铺子里了。”

    说完两句话,两人不约而同一起沉默了。

    “那个,你进来坐。”小山提起壶给她倒了杯茶,端到她面前:“喝口水。”

    “不用了,我不渴。”大妞心说这货真是愣头青。我都已经来了,你就不会主动问一句我想的怎么样了?那我下面的话也好说出口啊。

    小山在一旁坐下,两手合在一起搓来搓去,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看起来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样子。

    好吧,反正总有一个人要先开口的。

    “你问我的事,我想过了。”

    小山的头噌的抬起来了。

    大妞忍不住去想,要是她这会儿来一句不愿意,小山会怎么样?

    可是这想法在心头一转,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却有点害怕。

    要是她和小山真不成,她自己又会怎么样呢?

    这个可能她想都不愿去想。

    “咱俩一块儿过吧。”

    小山看着她,只会点头了。

    “那婶子那里,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我去,我去说。”小山说:“我跟爹娘说,好去找张伯提亲。咱们虽然住的近,可是该有的礼数我都会做,绝对不委屈你。”

    大妞点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吧。”

    小山嘴角慢慢的勾起来,他小声问:“那个,你赶明管我娘,就不能叫婶子了。”

    大妞愣了一下也明白过来了。

    “那是将来的事儿。”不成礼,她哪能改口?

    都是要到成亲第二天敬茶认亲的时候才改口的。

    ……她打小就希望婶子是她的亲娘,现在……咳,虽然当不了母女,可是没想到却有缘能做婆媳。

    还有青姐,以后这声姐叫的也是扎扎实实的。

    “张伯就跟咱们一块儿住,和现在一样。以后我会象孝顺自己爹娘一样孝顺他老人家的。”

    “还老人家?他哪里老啊?”大妞提起自己的爹总是没好气。张伯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显老,可回了京以后,也说不好是因为吃的好了,还是穿的好了,总之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那副衰老瑟缩的样子了。所以上回才有那个风流寡妇纠缠他嘛。

    现在虽然那寡妇不见踪影了,可药铺那条街上的,知道张伯是鳏夫,总是热心过头想给他做媒,再续一房。可是说的那些人都多么不靠谱啊。最近的一个,好象有个寡妇看中了他,托人来探口风。大妞只听说那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还欠了不少的债务。这哪里是想再成家?分明是想找个钱袋子、冤大头。

    幸好她爹也没糊涂到那份儿上,一口就回绝了,只说自己没有续弦的意思。

    小山早习惯了他们父女间这样别扭,把刚才抄好的纸小心的收起来用镇纸压住,对大妞说:“我去找我娘,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换了旁人,不管真害羞还是要故做态,多半不会在这时候去见未来婆婆了。可是大妞这会儿心里头美滋滋的,特别想见吴婶:“我跟你一块儿去,我也有好几天没见小石头了,怪想他的。”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就杀到吴婶屋去了。

    吴婶正翻寻小石头以前穿过的衣裳,看着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进来了,有点儿纳闷的看看小山,又看看大妞。

    这俩孩子……是搞什么把戏呢?

    小山看了大妞一眼,眼里无声的问:你说我说?

    大妞眼一眯:你说。

    小山于是清清喉咙:“娘,我有件事同你说。”

    “说啊。”吴婶放下手里的小衫小裤,随手往炕上一推:“我听着呢。”

    “我和大妞说好了,她答应嫁我了。”

    吴婶好险没闪着下巴……

    等等,这么快?他什么时候跟大妞求亲了?

    看吴婶疑惑的目光望向她,大妞肯定的点头:“是啊,我俩刚刚说好了。”

    那口气轻松的不象是说好了过一辈子,倒象是说好了晚上吃饺子一样。(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六 怀念

    雨停的那天阿青就知道这个喜讯了。

    确实是喜讯!

    单小山定亲,或单是大妞定亲,她都不会高兴成这样。

    现在是小山和大妞定了亲!

    效果绝对是1+1>2啊!

    倒是李思谌猜的准,早早让她预备贺礼。

    小山乐滋滋的坐在阿青面前,怀里还有胖乎乎的阿长一只。

    阿青白他一眼,看他笑的那么傻,实在不想承认认这是自己弟弟。

    “你跟我进来。”

    小山也想跟着过来,阿青一声断喝:“坐下,抱好了别给我摔地下。”

    小山嘿嘿笑:“哪能呢,我摔了自己也不能摔了我外甥不是?”

    “你抱着他院子里玩会儿去吧,他就喜欢出去。”

    小山单臂抱着阿长,做了个手势:“得令!”

    大妞被逗的笑出声来。

    阿青拉着她进了里间。

    “你们真想好啦?”

    “嗯,想好了。”大妞在吴婶面前都没有害羞,不知怎么到了青姐面前却扭捏起来:“他来问我,我想了一天,觉得和他一起过也挺好的。”

    “真的?”阿青问她:“我不希望你有什么勉强的地方。”

    “不勉强,一点儿不勉强。”大妞脱口而出,看见阿青脸上带笑,欲盖弥彰的解释:“我们大概是命中注定有姻缘的,我还投了骰子呢。”

    “投骰子?终身大事怎么能这样儿戏?”

    “不是儿戏,我觉得大概真有天意的。我投了五回。三回都是双数……所以我想我们……”

    大妞越说声音越小,而阿青脸上的笑容则越来越深。

    做为过来人阿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是不喜欢,心里一点儿都不愿意,那还用得着掷骰子吗?这其实是给自己一个答应的理由,相当于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好了,既然你们俩要在一块儿,有些话我还是得先跟你说。小山是长子,你进了门就是长媳,长媳没有那么好做,家里的事情你总不能让娘一个人全担着吧?”

    大妞点头:“我会帮着婶儿的。不会的我也可以学。小石头也跟我亲弟弟一样。青姐你只管放心。”

    “我听世子说,我爹给小山安排了一个职位,端午之后他可就套上笼头了。”看大妞茫然点头,还不懂她话里的意思。阿青只好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了:“所以你以后去药铺就也没有那么自由了。”

    一看大妞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想过这个。

    “不是说完全不能去……”阿青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头发:“估摸着以后事情一多你也没多少功夫能去铺子里了。”

    大妞坐那儿不动。阿青也没去再提醒她。把珊瑚拿来的今天的账本翻了翻。偌大一个郡王府,外院不归她管,但是内院的各项繁杂开支都要从她手里过。刚上手的时候麻烦。但是几个月下来,这些帐早就烂熟于心,基本上扫一眼就知道大概了。

    大妞蹭蹭蹭的过来:“姐,你这看什么呢?”

    “府里的用度,盐米油盐嘛。”

    大妞虚心求教:“除了这些,姐你每天还干些什么呢?”

    “带孩子,写字、看书……”

    阿青怔了一下。

    原来她的生活这么贫乏,每天每天,在这个屋子里,这个院子里兜兜转转,来来回回。

    大妞的表情比她更为绝望。

    吴婶每天做的也差不多。

    官宦人家的夫人少奶奶们,每天从睁眼到闭眼,就这么过日子的?

    大妞一瞬间有了反悔的念头。

    阿青火眼金睛的喝止了她:“你答都答应了,难道现在要后悔?”

    大妞抓了一下耳朵:“不是后悔……小山跟我说,成了亲我原来干什么还是照原样,我猜他也没想到以后会有多少麻烦的事。”

    这个阿青相信。

    小山想不了那么远,他也没学会骗人,更不要说在这样的大事上欺骗大妞。

    成亲是一件……非常重大,非常复杂的事,不是简单的两个人搬到一个屋子里住那么简单。

    “日子是你们俩在过,你和小山再好好商量一二。”阿青怎么看他们俩还都跟大孩子似的。十来岁的年纪,就要决定后半辈子的归宿,这当然得好好思量计划清楚才行。

    “姐,我怎么觉得,人越长大就越不自在了呢?”大妞有感而发:“咱们小时候多自在啊,我还记得你带着我和小山去采蘑菇,挖笋,摘野果,去山坡上放羊……后来你大了,婶子就拘着不让你常出门,不常在人前露面。我呢,也不能跟小山一样往山里跑,更不要说几天几夜的待在山里不回家。可那时候总还是比现在自在,镇上,山里,田里,还是能去的。”

    阿青也想起了从前,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

    “听说要来京城的时候我可高兴了,京城就是书上说的,戏上演的地方,这里什么都有,人多的不得了,我想着,京城得有多热闹啊,会遇到多少有意思的事儿。可是到了京城之后,却发现这里人和人之间远比乡下要冷漠多了,每扇门都关的紧紧的,你不知道那些门后面都是什么人。这里的规矩也太严格了,穿什么样的衣裳,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一步也不能走错。”

    “可是我还能跟我爹学着行医,能去药铺里头做事。”大妞慢慢低下头:“但是等我嫁了人成了别人的媳妇,自由就更少了。得长年累月的待在屋子里,能做的事更少……”

    “以前总盼着能长大,觉得当大人才自在。现在我却想着,当大人一点都不自在,还不如回到小时候。”

    阿青没有这么想过。

    但是她却曾经梦到过,自己回到了上一辈子生活的世界。

    那个自由自在的世界。在那里女子即使结了婚也不会被就此锁在家中。那里信息发达,物质空前丰富,那里……虽然也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但是比这里,简直就象一片天堂。

    大妞不提起,她自己都没发现,她那么怀念从前。

    她们俩都没发现,小山抱着睡熟的阿长,正站在窗子外边。(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七 结亲

    阿青下厨做了弟弟妹妹喜欢吃的菜招待他们。厨房里的人跟前跟后,嘴上说“我们也跟着夫人学几招绝活”,其实是把打下手的活儿全包了。洗洗剥剥切切剁剁一样没让阿青沾,最后阿青掌勺时,大妞也蹭过来了。

    “姐,我给你帮忙呗?”

    阿青瞥她一眼:“你能帮什么忙?”

    大妞眼一亮:“我可以帮你尝菜啊。”

    这不就是馋病发作来蹭吃的吗?

    这要是在吴家,大妞可是一点儿都不会顾忌,可眼下不是在郡王府嘛,毕竟是客人。

    阿青夹了一块卤肉给她:大妞回头看看,发现刚才那些围着锅台转来转去的下人都十分识趣的退避开了,她于是伸长脖子张着嘴,把肉叼到了嘴里。

    肉卤的恰到好处,酥烂入味,连筋都不用咀嚼,入口即化。

    肉汁味道浓厚,大妞紧紧闭着嘴,她怕嘴一张开,口水就会淌下来了。

    把这一块连吞带嚼的吃了,大妞表示意犹未尽,再来一块儿那是最好不过了。

    阿青诧异的看着她:“你这是多少天没吃肉了?馋成这样?”

    大妞摆手:“别提了,从发烧那天起,一点荤腥都没见着,上顿豆腐下顿白菜,再这么吃我就要变成兔子了。”

    阿青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她的话:“没错,依我看你也要变兔子了。”

    “啊,真的?”大妞给吓了一跳:“哪里象?难道我的耳朵变长了?”

    她还真被骗倒了。

    阿青忍着笑。用长柄勺搅动着锅里的汤:“眼睛最象,见了肉都变得通红通红的。”

    大妞这才知道自己被调侃了,气鼓鼓的。

    她左右看看,揭开一旁的蒸笼盖,看见里头蒸着一碟子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干。

    “姐,这个为什么要蒸?”

    “蒸熟了做馅儿。”

    大妞伸手就想去端,被烫的一下子把手缩回来,她跳着脚,指尖在耳垂上捏捏蹭蹭,还想去端。

    阿青忍着笑。看她这样想起以前大小美人闻着炭盆里的栗子香想往外扒又怕烫着毛。

    “灶台边儿有抹布。你拿着垫一下手啊。”

    大妞把抹布扯过来垫着盘子边儿,把盘子端了出来,捏了一个送嘴里。

    甜中透酸。这个大妞有经验,很多果子干如果只是晒干晾干。那是极甜的。但是一旦把它弄熟了。热着吃的时候就会感觉酸味儿压过了甜味儿。但是果子香有时候全出来了。这里头有什么道理她不太懂,她又不是研究吃食的。不过她跟着她爹一起炮制过药材,知道有的药要用生的。有的却要用熟药,熟的和生的药性有很大区别,合到药里服用味道差别也很大。

    真酸哪,可是酸的好吃。

    舌头根一个劲儿的往外淌口水,整张嘴巴都被口水淹了。

    阿青看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笑着问:“酸吧?”

    “真酸。”

    “我怀阿长的时间,有阵子很爱吃这个。当时你姐夫尝了一个,说酸的要命,问我怎么吃下去的。”

    “对啊,你怎么吃下去的?”

    “我当时没觉得酸啊,就是看见就想吃,没看见也总想着。”

    “那现在呢?”

    阿青看着她端着那盘玛瑙似的果子,摇了摇头:“一点儿都不想吃。”

    “有孕的人口味怪的多,想吃酸真不算个事儿。”大妞笑着说:“我还听说想喝生鸡血的……”

    阿青好险没作呕。

    “真喝了?”

    “没有,家里人好说歹说,给做熟了才让她吃的。”

    阿青亲手做了两个菜一个汤,都是省事的。大妞喜欢那汤,小山倒是不忙着吃菜,和米饭较上劲儿了,连吃了两碗白饭,菜没动几口。

    “是我好久不下厨,手艺不如从前了?”

    小山解释说:“没有。就是这米吃着香,不就菜我也能吃下两斤饭去。”

    “你喜欢这米?那回头给你装两袋拿走。”

    看得出来他有心事,明明上午来时还好好的。

    小山大妞两个吃过午饭不久就一起告辞了,小山骑着马,大妞坐车。其实她也挺想和他一起骑马的。

    坐车里多气闷,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坐车和骑马相比,也就能挡一挡日头,可是连风也被一起挡住了。

    “你是想回家,还是想去铺子?”

    大妞想了想:“去药铺吧。”

    好几天没去了,着实有点儿不太习惯。他们没走药铺前面正堂大门,从后面进了院子里。药铺里一股苦香苦香的气味,刚一闻可能不习惯,觉得味儿有点冲,小山就捂着嘴连打了个两个喷嚏。过一会儿习惯了,觉得这味儿挺好闻,好象还能醒脑提神。

    “要干什么活儿?我给你帮忙。”

    大妞把桌上的东西理一理。她和桃花这几天没来,扬威和振武也不会随便进她这间屋,所以屋子还是那天她走时的模样。

    “这儿没什么活儿给你干。”

    小山摸摸头:“那我去前头看看,有开水的话倒一点来,中午菜吃多了肯定渴。”

    大妞纳闷:“你明明没吃多少菜啊?”

    “我是说你肯定渴。”

    呃,他不提还不觉得,被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口渴起来了。

    店里有炭炉可以烧水,因为要煎药还有做其他用处都少不了生火。街上其它店家有好些冬天烧起炉子取暖,也就便烧了热水,天气热起来就不生火了,尤其是布庄、纸笔铺子,更是一点火星都不见的,要用热水就提着壶去买。

    小山去了片刻就提着热水回来了,又开了柜子翻寻茶叶。

    “不用找那个,咱就喝白水吧。”

    小山拿出两个茶碗来,提着壶往里倒水。壶大杯小,他倒的稳稳当当,一点水花也没溅起来。

    “小心烫,吹着喝。”

    大妞捧着茶碗,嘘溜着贴边儿喝水。

    小山捧着茶碗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说了句:“这亲,要不就不结吧。”

    大妞正吸溜热水,冷不防听见这么句话,不小心就呛了一口,咳的那叫一个厉害,水星唾沫喷了老远。

    小山默默的扯着袖子把脸囫囵抹了一把。

    大妞也默默的掏出帕子递给他。

    小山接过帕子看看,没舍得用,顺手就塞在在怀里了。

    大妞的咳嗽好不容易平复了,皱眉问:“你说什么?”(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八 后悔

    “我说定亲的事,要不就算了吧,反正还没有过礼,也没放定……”

    大妞把杯子放下:“你后悔了?”

    “我猜你应该是后悔了。”小山低着头:“刚才你和姐姐在屋里说话,我听见了。要是咱俩成了亲,你就不能象现在一样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了。以前你不是说过嘛,象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过日子你是受不了的。”

    吴婶、青姐,她们都能习惯适应这种生活,可是大妞自在惯了,就象野外的鸟儿,和一直养在笼子里的鸟儿怎么能一样呢?

    小山记得他小时候抓了麻雀和其他的野鸟回来,长根说都要烧了吃,自己喜欢其中一只鸟儿羽毛特别美,不舍让长根也吃了,想把它养起来。家里没有养鸟的笼子,他把鸟腿拴起来,想长长久久的养着它。他认真的想着,要给它找什么吃,嗯,再找老张头弄个小笼子给它住。不,小笼子不合适,应该要个大笼子,大笼子住的才舒坦。

    第二天起来小山就傻了,那只鸟没吃他给预备的谷子也没喝碗里的水,竟然已经死在笼子里了。他起先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来把它咬死的,比如猫狗,老鼠黄鼠狼这些,可都是吃鸟的。

    但是他爹来看过之后,这鸟不是被咬死的,它唯一出血的地方就是那条被拴住的腿,它应该是全力想逃跑,一刻都没停。最后它是活活累死,还是象张伯说的“忧惧而死”。不得而知。但是小山记住了张伯说的话。

    张伯说,你让人拴条腿一辈子关笼子里试试?还不如痛快死了呢。

    今天在窗子外头听姐姐和大妞说话的时候,他又想起了那只鸟儿,那只在夜里死掉的鸟。

    真让大妞完全改一种活法,她能过的开心吗?

    在姐姐跟她说那番话之前,小山可以担保大妞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儿,她就想着两人挪一块儿住,以后……以后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嘛,和以前没有分别。

    姐姐话一说完,大妞就没音儿了。

    小山想。那一刻她肯定是后悔了。

    如果他早就知道那只鸟不能被人豢养。他应该会早早的把它放走的。

    大妞把手里的茶杯往案上重重一放:“别胡说八道了,我怎么就后悔了?你别自说自话替我做主。好也是你说的,不好你也说了,你总得听听我是怎么说的。”

    小山抬起头。

    大妞说:“青姐说的话。我确实之前没想过。从上午到现在。我也想了很多。”

    一开始她脑子里乱成一片。确实有那么一刻闪过了“要不然就不成亲”这个念头。

    但是这个念头立刻就被她自己给掐灭了。

    她反悔了,小山怎么办呢?

    婶子那儿也都说过了,家里头的人都知道了。就差正式把事情定下来了。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时好一时歹,说定了事情怎么可以反悔呢?

    要找出不反悔的理由那么容易,每一条都不容反驳。

    既然还是要成亲,那就琢磨一下成亲以后怎么过日子。

    青姐说的没有错,她也确实没听说过哪家的夫人在街上抛头露面自己操持生意的,一例都没有过。即使人们说有某某夫人精明能干,那也多是在料理家务内宅的事情上头。

    那以后她是不能继续学医、行医了,不能天天这么早出晚归,家里的事儿一点不问一点不管了。做事儿得按着规矩来,身份变了,那以后的一切也就不一样了。

    她一直想的都是以后怎么过日子,小山突然来一句要拉倒,之前说过的话都不算数,大妞先是纳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她听明白了,心底就有一股火直窜起来。

    她觉得自己在小山心里份量肯定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不然小山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说出要分开的话?

    但是看着小山的神情,她就明白了。

    小山不是不在意她,而是纯粹为了她着想,才建议要分开的。

    “你说想和我分开,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咱俩真不成了,你将来要娶什么人?我又得嫁什么人?”

    这个问题简直刀子一样,刺的小山胸口血淋淋的。一想到大妞要嫁别人,他就觉得脖子都让人掐住了,简直透不过气来。

    他想不出来她要嫁什么人,他根本想都不敢去想。

    他就知道,如果不娶大妞,那么娶什么人对他来说都一样。

    大妞不等他回答接着说:“即使我没嫁你,嫁了别人,那人就不会要求我从此安分守己在家里相夫教子吗?可能有一种人不会,如果我真招了上门女婿,那人得靠我吃饭,就管不到我头上。可是和那样的人过日子就能开心快活了?”

    小山不由自主的点头:“说的也是啊。”

    “我是害怕不能自由的生活,可我还是想跟你成亲。”

    如果现在再让她掷一次骰子的话,她大概还是想要掷双数。

    小山觉得莫名的干渴起来,屋里的空气象是都要烧起来一样。他觉得脸发烫,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

    “我,我也想跟你在一块儿。”小山出了个主意:“我爹说过了端午就让我去龙武卫里头当差,方师兄以前说过,龙武卫是混资历的好去处,待个两年谋个出身,就方便外放了。到时候我找个外放的职缺,咱们可以一块儿去别处,不象京城这么不自在。”

    大妞觉得好气又好笑,可是心里也同时感觉到甜丝丝的:“净胡说,这事儿你自己说了就算吗?得听吴叔的,他要是觉得你外放有好处,那自然会安排。要是外放不合时宜,你可不要自己去多事。再说,你可是长子,家里头的顶梁柱嘛,小石头还小,你现在离家外放,怎么看也不是个好主意。”

    小山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嘿嘿的傻笑着:“行,你说的对,以后我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说的我跟母老虎一样。”

    这话好象是不乐意似的,可是任谁听她的语气,看她那神情,都知道大妞其实是喜心翻倒,小山刚才那话她别提多爱听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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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生香介绍:
民以食为天,谁一天也少不了三顿饭哪。 一句话概括:这是一篇闲话废话很多的文。(哎哎大家不要走!) 爹死娘不在,阿青开了家小饭铺养活弟弟。有一天,上山打兔子的弟弟捡回来一个麻烦,从此阿青的生活麻烦不断,再也不复平静……食味生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食味生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食味生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