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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猗兰霓裳     凤求凰txt下载     凤求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朝诏下辞金屋11

    我心中一颤,手抓紧了身上的毯子,上面细丝绣成的扶桑图案纠结在一起。

    风寒,高热。柳妃怎会不及时发现。她的女儿,在她的宫殿里,那成群的太监宫女哪去了,专门照看玲珑的丫头嬷嬷又哪去了?

    我心中愤慨激动:“公主生病,皇上一定会追求,那柳妃给的什么解释?”

    我看向惠菊,惠菊咬了咬唇说到:“柳妃娘娘说,她那日去明镜堂为娘娘您祈福,她的身体不好,昭阳宫里的大部分侍从都跟去了

    ,所以照看玲珑的人一时疏忽,小公主就染了风寒。”

    我不由泛上冷笑,那笑笑得我的内心都冰凉彻骨起来。

    为我祈福,这样的理由……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头却涌起了无限的恨。

    玲珑,虽不是我的孩子,可是她自出生就在我身边,我从未介意过她是柳妃的女儿。

    我只知道她的乖巧可人,至今还能感受将她抱在怀中的那份从心底里升出的暖意。

    我的坤宁宫都尚有留她之处,却在她自己亲生母亲那里,没了安顿的地方。

    我闭着眼,昭阳宫里那天一定很冷,玲珑被放在小小的摇篮里,身边应该是没有照看的宫女。

    风掠过,她应该是哭得很响,那张小脸也该是通红而滚烫。

    可是,却没有人理会她。

    柳妃,在所谓的明镜堂里为我祈福,是真的祈福么?我的心一阵阵缩紧,每一下都伴着疼痛。

    “如今呢?”我都听出了自己声音在发抖,那是强烈压抑后的颤抖。

    我知道,只要我的手松开了,那么我的情绪,就会像外面那狂风大作的天一样,不可收拾。

    玲珑,柳妃……

    ‘’小公主被送进了益进馆中,皇上吩咐了太医院全力医治小公主。“

    我心头骤然一松,有了沈羲遥的金口,那些御医一定不敢不尽心。

    “柳妃那边如何表示?”我微微松了手,看着蕙菊问道:“为何她不让玲珑在昭阳宫中医治?”

    “柳妃……”蕙菊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说出:“柳妃那日在明镜堂中受了些风寒,怕过给小公主,于是……”

一朝诏下辞金屋12

    她看了看周围,又压低了声音:“可是奴婢听说,柳妃是想用小公主和她自己的病,让皇上对您的注意力分散一些的。”

    我冷冷一笑,分散?

    若她柳如絮真的聪明,就该好好抚育玲珑。玲珑虽然是个公主,但却是大羲第一个子嗣,意义非凡。

    我不论生下的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是嫡子嫡女,今后谁的孩子都无法企及,也就只有皇长女,才有些分量。

    “有谁在那里照应?”我想了想问道。

    如果柳妃真的要用玲珑的病做文章,那么一定不会让她很快好。

    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如何受得了病痛的折磨。若是益进馆中有可靠的人在,我也能第一时间获得些消息,再从中转圜。

    “是柳妃娘娘身边的绯然。”惠菊很小声的说着。

    我一震,猛得看向她:“为何不是芷兰?她不是一直照应着玲珑么?”

    惠菊没有回答,只是抿了抿嘴,终于还是慢慢道:“娘娘,这些是我随娘娘上岛之前的事了。其他的,也都是听送吃食用具的内务府太监们讲的。至于为何芷兰没有跟着公主,奴婢大胆以为,柳妃娘娘是不会让咱们的人,跟着公主的”

    我点点头,朝她笑了笑:“也是我担忧玲珑过甚,为难你了。”

    她慌忙摇头:“娘娘这样讲,可要折煞奴婢了。”

    我摆摆手,从鬓间取下一枚累金丝红宝石海棠花的压鬓递给她:“这是赏你的。”

    蕙菊连连摇头:“娘娘,奴婢不能收。”

    我将宝石花放在她手心中:“不是为了什么。”我的目光落在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上:“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你们恐怕也不比本宫经

    历的少。你也知道,皓月做了美人,我身边再没一个可以放心的人。除了你。”

    “这是奴婢的荣耀。”蕙菊拂在地上。

    我摇摇头:“不,你不明白本宫的意思。”

    我拿起桌上的一盏药茶慢慢喝着:“本宫为何在这蓬岛瑶台上休养,却不是皇后的坤宁宫。本宫当初是为何进宫,想必你们都是有

    耳闻的。如今本宫父亲故去,皇上对本宫的宠爱,本宫不敢保证还如往昔。”

览尽经年恩仇事1

    我用目光制止了蕙菊想要说话的冲动,继续道:“本宫不能像对皓月那般,把你们也推给皇上,毕竟,红颜未老恩先断,更何况在

    这后宫之中。皓月也是因为机缘,可是,真的要我选,是断不会让她去做这个美人的。”

    我顿了顿:“本来,若是按着我凌家一直的势头,将来为你们许一个好人家,御医也好,御前侍卫也罢,都是轻而易举。可如今,

    本宫却没有那个自信了。给你这些,只是希望,若有朝一日,本宫顾不得你们了,你们到了年纪出宫,好歹也有份拿得出手的嫁

    妆,寻个好人家。”

    蕙菊哭起来:“娘娘……”

    我闭了眼:“本宫今日说的太多了……本宫想歇一歇,你也下去吧。”

    蕙菊上前扶我回到□□,为我细心地盖好被被子。

    “娘娘,”她临走时道:“奴婢愿永远伴在娘娘身边,无论娘娘得宠也好,失意也罢。”

    门轻轻关上,我却睡不着。

    大约过了1个时辰我从浅浅的睡梦中醒来,人一动,就见蕙菊端了盘子进来。看到我醒来,忙快步上前。

    “娘娘,这是刚熬好的药,您趁人喝了。”

    我点点头:“先给我一盏茶。睡得有些焦渴。”

    她闻言便倒了杯茶来,温度是刚好的。我一饮而尽,突然想起一桩事来。

    “惠菊,你之前称柳如絮为柳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惠菊的身形一顿,慢慢的回过身:“娘娘,柳妃她……”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睛在昏暗的殿阁里看不真切。

    “皇上前些日子已经复了柳妃的位了。所以如今她又成了柳妃娘娘了。”

    我愣了许久,终还是给了自己一个笑容:“我知道了。“

    看了看蕙菊手上捧着的一盘蜜渍葡萄,我突然有些恶心。

    “这葡萄日日吃,本宫有些腻了,你去拿些香药李子来吧。”

    惠菊走到门边却迟疑了下,慢慢到:“娘娘,奴婢听到了一些事。”

    门被轻轻的关了上,惠菊小心的看了看外面,然后才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

    我看着她修长的身形在丝丝白烟中走进,略带着神秘的色彩。心却是悬了起来。

览尽经年恩仇事2

    “你说你听到了些事,是什么?”我坐直了身子,拉了拉毯子问道。

    寝殿里有些昏暗,光线里带着浅灰的颜色,连带得蕙菊的面色都有些灰白起来。

    惠菊站在我面前似是想了想才开口到:“这头一件,其实娘娘您已经知道了,就是柳妃娘娘复位之事。不过,据说是太后的主意,

    并不是皇上的意思。”

    我点点头,太后似乎是喜欢柳妃的,虽然我并不知道柳妃是因着什么得到了皇帝和太后的喜欢,但是如此看来,一定不仅仅是她

    的才情和美貌。

    “还有呢?”我装做不在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之前手上戴的皇后碧玺扳指已经被卸了去,应该是我昏睡时被摘下的吧。

    惠菊顺着我的目光看过来,欲言又止。

    我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

    惠菊上前了一步,用很小的声音说到:“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呢。”

    我抬头看她,惠菊神色小心,声音也是压低了说到:“裕王的那个侍妾不是有孕了么,太后的意思是让王爷纳她为侧妃。”

    我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我的声音有些压抑的低沉,惠菊这么一说,尘封了许久的往事又涌上了心头,一时间五味陈杂,心里是乱了思绪。

    惠菊无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微低了身子对我说到:“可是,前几日太后去裕王府,回来的第二天,那侍妾就小产身亡了。”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阴沉的天空,接着是震耳的雷鸣,大雨“哗”得一声降落下来,那么迅疾,那么突然。

    我和惠菊都被那雷声吓了一跳,惠菊是慌忙的捂了自己的嘴,我心里也是一惊。

    小产……身亡……

    我张了张嘴,正欲问惠菊些什么,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被推开。我和惠菊同时看向来人,这远瀛殿不是一般的侍从就可以进来,更何况是我现在身处的寝殿。

    我知道沈羲遥在外面布置了众多的侍卫,常常我能看到他们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的反光,总是那么一晃,闪了人的双眼。

览尽经年恩仇事3

    沈羲遥的衣服上有水渍,看来是淋到了些雨水的。

    蕙菊忙取来干的布斤,沈羲遥随手接过,在衣服上擦了擦,将布斤递给蕙菊,一摆手:“你下去吧。在门外守着就是。”

    当殿阁里只剩下我和沈羲遥两人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竟一点也不感到紧张和害怕。

    雨水轻轻的敲打在窗棱上,有温柔的“乒乓”声,和着“滴答”的滴雨声,竟也是分外的和谐自然。

    不再有雷鸣和闪电,只有微弱的燃起的烛光,将沈羲遥脸上的苍白悄悄的掩藏了去。

    我端正了身子站起身来,唇间反复了许久,心也是思量了许久,终于轻盈跪下:“臣妾参见皇上。”

    声音是轻柔软淡的,姿态也是谦卑恭敬的。

    我只要他忘记那个夜晚,我只是,想力求我家族的平安,在这个孩子平安降生之前,我是要以这样的姿态来面对它的父亲。

    沈羲遥怔了怔,声音犹如遥远的天际边传来:“平身吧。”

    又补充似的说到:“你有孕在身,这些礼就免去了吧。”

    我深深一叩首:“谢过皇上。”之后才慢慢的起了身。

    沈羲遥看了看四周,他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躲闪。

    “这里,你可还觉得好?”他突然问我。

    我笑了笑,随手拿起了之前绣的那件小小的肚兜,平和的说到:“这里是我大羲最美的宫阙,臣妾能住进已是皇上的天恩了,怎会

    觉得不好。”

    这里是好的,可是,它已不是那个我最初来到的蓬岛遥台,那时的这里,是真正的人间仙境,而此时,它只是一个精致的笼子,

    或者说,是一座监牢。

    “恐怕你心里,这里是不好的。”沈羲要戏谑的说到,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这是什么?”

    他说着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交到了他的手上,微笑着说到:“在这□□躺着,更觉难受,心里记挂起玲珑,就绣了这个肚兜

    ,应该是适合她现在穿的。只是……”

    我低了头,用很轻的声音说到:“只是不知玲珑可能穿上。毕竟,”

    我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毕竟,柳妃一定也是为玲珑绣了许多衣服的吧。”

览尽经年恩仇事4

    沈羲遥没有说话,我抬了头看他,他只是一直看着那肚兜,眼神中有点点的悲伤。

    半晌他才开口到:“柳妃没有给玲珑绣什么。这个,玲珑应该是能穿的。朕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他说着目光就空洞起来,然后落在了我的小腹上,有丝希冀。

    “太医怎么说?”他突然问了一句,我看着他,他的眼窝有些深陷,略带瘦削,眉宇间有掩藏不住的焦虑和忧心,还有点点的不悦。

    我想,这份忧心,应该不是仅仅来自玲珑的病,也不会是皇室的私事。

    对于他一个帝王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这个如画的江山。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上前一步,拿起身上的一方丝帕为他擦拭着衣上未干的雨水。

    他愣了片刻,有些不自然和僵硬。我一笑,在离他这么近的位置,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龙诞香的气息,还有雨水生冷的

    味道。

    “皇上可是为了西南的战事忧心?”我抬头看了他的眼睛,他闪过一片讶然,我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丽妃迟迟没有进位是我猜测的唯一根据,虽然之前她的父亲倒是打了几次的胜仗,可是进入蜀地的崇山俊岭之后,就鲜有什么消

    息传来,丽妃之前的得意也渐渐的消退。后来是因了父亲的病和之后的事,我什么都不去想不去顾及,此时,一切都静下来的时

    候,才突然都能了悟。

    沈羲遥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我没有躲闪,他终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西南那边……”他的声音低沉,眉头紧皱,手也不由的握成了拳。

    我看出了他心中的不甘与气恼,却也是无可奈何的惆怅寂寥。

    “朕不知对孟翰之说过多少次,蜀地不同寻常,要他谨慎再谨慎,可是,还是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如今可好了,大败,三千

    首骑全军覆没!”

    沈羲遥额上青筋隐约可见,看得出他压抑了许久,许是从得到这消息就开始了吧。

    可是那朝堂之上他不好如此的发作,毕竟是要端着君王的气势,什么都不能表现出内心的乱,要起着安定民心的作用。

览尽经年恩仇事5

    他也是不易,毕竟羲赫受伤,我的二哥又必须镇守西北,朝廷中不是没有新的将领,但能担起镇守边境重责的,却没有。

    沈羲遥用孟翰之,并非不妥,毕竟是老将。但是孟翰之的弱点,他也是知晓的。

    此次失利,应该怪那孟翰之的轻率。作为帝王,三番五次地叮嘱之后,还出了这样的事,他怎能不发怒,怎能不痛心?

    不过,如今的他,却也不再是当初与父亲公然在朝堂上起争执的少年皇帝,若他那时能若今日,恐怕我也是不会进宫来了。

    我倒了杯茶给递给他,那是静心提神的药茶,盛在白玉琥珀的碗中,褐黄的颜色,散着淡淡的清苦气息。

    沈羲遥接过看都没看喝了下去,随后就皱了眉抬头看我:“怎么这般苦?”我一笑:“不知可抵皇上心中之苦?”说话间取了用同样碗乘了的蜂蜜水给他:“换一样,如此才能更感甘甜。”

    沈羲遥一愣,手上微有些停顿,不过还是接了那蜂蜜水过去,停在唇边久久却不饮。

    我没有看他,只是拿起了那件肚兜就着烛光绣起来。

    “怎么这光这么暗?”沈羲遥咕哝了一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已将那手中的蜂蜜水放下,却是半滴未进的。

    “朕想让你二哥出征,你觉得呢?”沈羲遥走到我的面前,拿起桌上一根银针挑了挑那灯心,“噼啪”一声,爆出好大一朵烛花,殿内

    也明亮起来。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肚兜,还有几针就绣好了。这半开的芙蓉绣在鹅黄的布料上是最好看的,鲜嫩柔婉,清新淡雅。

    “皇上,若论起西南,裕王才是最适合的人选。”我平静的说着:“臣妾的二哥虽有经验,却到底比不上裕王。先前一直没有敌寇也

    多半是有王爷的震慑。如今王爷的伤应是好了的。”

    心里不是不想为二哥争取这机会,更不是怕那西南的凶险,毕竟二哥胆识和计谋均过人。可是我已经知道了树大招风,功高震主

    的下场,再加上二哥刚接到了迎娶长公主的诏书,此时更不能出了风头。

览尽经年恩仇事6

    “朕是想让羲赫去的,可是太后那边……”沈羲遥停顿了片刻:“太后希望是你二哥去,毕竟,他要做驸马,是该再立一功的。若这

    次大胜而归,就立即为他和静娴长公主完婚。”

    我一惊,执意要二哥去,这立功的理由似是牵强,毕竟国家的安危较之这虚无的功绩实是重要得多。

    虽然,不论二哥还是裕王,我坚信都一定可以击退敌寇的。

    我点了点头:“臣妾在此替二哥谢过皇上了。”说完就要跪拜,心中喜忧参半,还有些许的疑惑。

    沈羲遥一把拉住了我不要我行礼。

    “太医这几日都怎么说的?”他的眉头稍有舒展,声音也柔和许多。

    我看了看自己淡淡的说道:“太医只说要臣妾好好的休养,一定要臣妾在□□躺着。可是,这样实在是难熬。”

    说完自己笑起来,沈羲遥却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被他一把带入怀中,一抬头就看到他的眼睛。

    “既然太医都这样讲了,你最好是不要下床。”他说着就将我抱回到□□,为我盖好了锦被,又盯了我许久,不知为何摇了摇头。

    我突然就想到,是什么原因让他来到了这里,毕竟很多天来他是从未上过这蓬岛遥台的。

    本想开口问,可是又觉得好笑,问了做什么,这天下,哪里不是他想去便去的。

    “你好生的养着,别忘了,你凌家的兴衰荣辱都在你的手中。”沈羲遥的口中有故做出的冰冷。

    他已是背对着我,完全不若之前的那个他了。

    我微一笑:“臣妾从未忘记。”

    沈羲遥缓缓的走到门边,手在门上停留了片刻,似要说什么,可是他还是没有说出,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着萧索和孤寂。

    其实,帝王也有许多的无奈,也有身不由己之时吧。

    “皇上,”我低头看了看那件即将完成的肚兜,轻柔的叫住了他。

    沈羲遥没有回应,只是微偏了头。

    我的思绪飞到了遥远的从前,回到了玲珑刚出生时,我和他在坤宁宫里的那段时光。

    嘴角勾起一轮新月柔声到:“皇上,臣妾思念玲珑,还望皇上准允臣妾见见玲珑。”

览尽经年恩仇事7

    沈羲遥已完全背过身去,他的声音很久后传来,带了些须的悲伤:“过几日吧,你身体好点了,朕会安排的。”

    一连数日在太医的悉心调理下,我的身体愈发好起来,面色也不若之前那般的苍白无色,脸颊上也多了一抹绯红颜色,惠菊直说

    好看。气色也逐渐舒朗起来。

    半月时光飞逝,其间让惠菊去打听了玲珑的情况,果然在那日沈羲遥回去之后,照看的人手增派了不少,柳妃竟也能拖着“孱弱”

    的身体亲自照看起来。我的心也终于放下许多。

    几日里多坐在□□,太医是不许我出去走动的,只好自己寻了事来做。

    给玲珑的小肚兜已绣好,让惠菊跟内务府要了最轻软的缎料和最细的蚕丝,我总是半靠在苏绣弹花葫芦连藕的金丝羽缎大方枕上

    ,一边给我未出世的孩子制着小衣服,一边与惠菊闲谈。

    这一谈,也就牵出了许多的旧事。

    “惠菊,本宫一直好奇,你是如何知道这些外界之事的。”我看着手中的布料,是新拿来的羽棉,轻透柔软,按估算,这个孩子应是

    在夏秋交替之时出生,先准备些薄衣。

    惠菊低头整理着各色丝线,听见我的话没有抬头,只是随口就回答到:“娘娘每日里用的食材都是要经几道审验的,奴婢就是其中

    的一道,因此是会接触些送食材上岛的太监,也就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些。”

    她的手指细细的梳理着那些蓝的粉的黄的丝线,白净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我拿过一匝嫩绿色丝线在乳白的布料上比对着,想着绣一丛烟柳图案应是不错的,寻了细小的针要下手,突然心里一颤,一直萦

    绕心头的疑惑又弥漫了上来。

    我抬了头看了惠菊,手里将那嫩绿颜色放下,眉浅皱了起来。

    “娘娘,怎么了?”惠菊看着我皱眉,以为我有不适,忙问道。

    我轻轻摇了头,自己对自己笑笑,心里笑着自己什么时候这般失了肚量。

    惠菊却突然说了起来:“这皇上也真是,怎么就复了柳妃的位了呢。即使那件事她算是脱了干系,可是依旧也算是欺君在前了。”

览尽经年恩仇事8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半晌,桌上剩下的柱香燃尽,惠菊刚起身去添。

    我幽幽得说到:“柳妃毕竟为皇上生了小公主,也毕竟,是皇上失意时,就一直伴在身边的。皇上偏宠她些,也是正常。”

    惠菊手顿了顿,回头看我,想了想说到:“可是奴婢听说,其实是另有原因的。”

    我搁下手中的东西,一双眼睛看着惠菊的眉目,带着期待的神情等待惠菊所说的原因。

    惠菊走回我身边,手上又拿起了那细密的线匝,漫不经心的梳弄着,不看我。

    她的声音犹如冬日里一缕破云而出的阳光,驱散了一直缠绕我心间的疑问。

    其实,若是真的论起,我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听一些嬷嬷们说,柳妃与皇上相识,还是她未进宫时呢。“蕙菊掰了手指头,算了算,继续道:”柳妃比娘娘入宫早几年,但不是选秀进来的。“

    我点点头:”柳妃是柳大人最小的女儿,年近四十方才得的,十分宠爱,本也不愿女儿入宫,便一只没有让她参加选秀。“

    蕙菊点点头:”据说皇上那时还未亲政,那年柳大人五十大寿时皇帝也去赴宴,席间还是柳小姐的柳妃为其父献上了一曲‘采桑舞’

    ,据说舞得夭夭妁华,脱尘遗世,一时众人皆沉醉其间,皇上也是那时就喜欢上了她呢。”

    我想起那日里沈羲遥看柳妃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如今想来,那分明是回忆起了往昔。

    柳妃入宫几个月后沈羲遥就亲政了,可是却是处处受了父亲与太后的压制,他的心里自是不平的。

    那时身边最需要的是一个能缓解他心中忧郁的女子,柳妃应该是那时奠定下了日后的宠爱的吧。

    可是,只这一点,却不足以让君王宠爱至斯,定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可是那席间却出了乱子。竟出现了刺客要行刺皇上,是突然出现的,竟没人反应上来,只有柳妃挡在了那匕首之前,受了伤,皇

    上却是大为的感动。”惠菊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柳妃的伤势严重,皇上还守在其身边了一阵才回的宫,立即派了御

    医。柳妃痊愈之后柳家就得了两张皇榜,一张是处罚了严防不周,罚了三年俸禄,算是轻描淡写地放过了。“”而另一张是……”

览尽经年恩仇事9

    惠菊没有说完,我接了她的话说道:“是一张册封的皇榜吧。这才是最主要的。”

    自己说完低了头下去,如此,心里的疑惑是解了开。

    柳妃并不是完全靠着她的美貌和才情得到了皇上的喜爱,虽然她美名才气在外,但真正的到底有多少却是有待查证。

    可是,只是凭着这简单的护驾有功,再加上之后的同甘共苦,她和沈羲遥的情谊自是别人比不了的。

    这,也是沈羲遥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她的原因吧。

    我叹了口气,端起一杯茶要喝,却久久不能下咽,一个疑问涌了上来,越过碗沿看着惠菊,我慢慢的问到:“那刺客可有抓到?”

    惠菊想了很久迟迟没有回答,我兀自笑了笑说到:“想必是抓到了,不然怎会轻易的就饶了她柳家,即使皇帝由此喜欢上了柳妃,

    这保护不周可不是小罪。”

    惠菊点了点头,脸色明亮起来,笑着看着我说:“抓到了,当时皇上身边的侍卫们便一举将其拿获。那人见行刺未成,便服毒自尽

    了。“

    蕙菊微微一凛:”是事先便藏在牙齿中,立刻就毒发身亡,于是就没有查处幕后主使。“

    蕙菊说完,又好奇地补了一句:”可是奇怪,我大羲并非当初定邦之时,皇上那时也未亲政,若是要害,怎么也不该害皇帝,而是

    宰相啊。“

    她说完才发现失言,忙跪下。

    我含笑看着她:”你说的不错,起来吧。“”那人是个异邦之人,后来便说是番邦为搅乱安定,这才派了人来的。“

    我端茶的手僵了下,异邦……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专心的绣起了手上的小衣服,改了水红的丝线,手底下就绣起了一尾锦鲤。

    惠菊一直盯着我,目光里是一抹痛惜。

    我对上她的眼:“怎么了?”惠菊摇着头:“娘娘,奴婢觉得,娘娘和刚进宫时不一样。”我放下手中的活计,带了最柔和的笑看着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啊?”

    惠菊垂下头去:“奴婢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一样了。尤其是……”她吞吐了许久才说到:“尤其是娘娘与皇上冰释之后。”

览尽经年恩仇事10

    我一颤,手上顿了顿:“是么?本宫可没觉得。”

    惠菊深深的低着头:“娘娘,奴婢是觉得,您在遇到皇上之前,就像幽谷中一支百合,清雅高贵,不食人间烟火。可是,您与皇上

    相遇之后,就成了一朵明艳的牡丹……”

    她没有说完,我很自然的接了上去:“就变成这俗间之物了,是么?”

    惠菊张大了眼睛看我:“不是的,娘娘,您一直是那么的高贵,就像天宫中的仙子一般。奴婢只是觉得,您变成了涡的牡丹,

    让人看不清了。”

    她说完突然就跪在了我的面前:“还望娘娘恕罪,奴婢讲了这大不敬的话。”

    我伸出一只手拉她起来,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说到:“不,本宫不会怪你的。本宫反倒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惠菊抿了嘴许久才说到:“娘娘,奴婢觉得,娘娘遇到皇上之前,是真正的您,可是遇到皇上之后,娘娘就掩藏了许多。”

    她叹了口气:“他们都说,柳妃娘娘就是靠她那真性情打动了皇上,毕竟这后宫……”

    惠菊没有说完,可是我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

    是啊,这后宫里充满了面具,身为皇帝,不是不知道的。

    那一张张明艳笑脸的背后,到底是如何的嘴脸。

    那看似和平宁静的背后,又其实是多么猛烈的疾风骤雨。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各有目的。

    小的,无非是君王的一个回顾。大的,就是坤宁宫里那张椅子。

    皇帝在前朝已经看惯了带着面具的大臣,清楚那之间的尔虞我诈,腥风血雨,而那此消彼长的权力争斗,也正是他所要利用的。

    那么回到了这后宫,他自然是不愿再看到同样的场景。

    可是,这后宫的你争我斗,却是远远超越了那前堂之上。

    此时,一个真性情的女子,一个用最原始的自己面对皇帝的女子,自然是皇帝最需要的。

    只是,皇帝不懂,即使是他所喜欢,却也不是个个的女子就去做到。

    皇帝更不知道,即使是想做到,即使有着他的宠爱和保护,在这个弥漫了血的气息的后宫之中,想要保持一份纯真,也是永远不

    可能的了。

览尽经年恩仇事11

    柳妃,我信她最开始,一定是一个眼神明澈的女子,有着最美好的容颜和最动人的风情。应该也正是这些,让沈羲遥的目光,久

    久驻足在她身上。

    可是,在这日复一日的后宫生活中,即使她有他的保护,却也在流年之中,失去了那份清澈。

    而我,在那个傍晚,在坤宁宫前看到那大批的他的身边的侍从的时候,我就已经隐藏起了自己。

    惠菊不懂,就算这后宫之中所有的女子都将那面具摘下,我都是依然要带着它的。

    因为我是皇后,皇后都是千挑万选母仪天下的女子,所以我不能像嫔妃那样毫无顾忌地争宠,那样有**份。

    我要永远保持着和煦的笑,大方的姿态,必须做出心平气和,温婉贤淑。

    我不能妒,不能怨,不能恨,即使有了,也要隐藏在那端庄的笑容之下。

    我不能展现最真的一面,因为那样,只会给我带来灾祸。

    毕竟,我的夫君,是皇帝,是拥有三千佳丽的帝王。

    淡然的笑开去,不回答惠菊的话,只浅摇着头,专于手中的刺绣来。

    惠菊也不再开口,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再没有说起这个话题。

    一日秋光繁盛,窗外的蓝天明媚娇艳,浮云朵朵,蓬岛遥台上种植着四时奇花佳木,任意时光看去都是景色明丽,风景殊胜的。

    此时节棵棵枫树上鲜红欲滴,夹杂着片片金黄,看上去姿态妖娆,明艳摄人。又有碧蓝一色的天做衬托,高远通彻。

    我只朝那阳光明媚的院里一瞧,心就飞了出去,一连数日或躺或坐在那大床之上,身子都困顿了。只想着去走走看看,透透气。

    恰巧惠菊进来,我唤她至床前:“去请太医来,本宫有事相询。”

    自己看着惠菊出了去,轻轻的下了床,不再感到劳顿和乏力,却是希冀着能走到那清爽的院中,哪怕只是一时半刻也好。也更觉得这屋中昏暗气味陈腐起来。

    “娘娘,您唤老臣。”隔着一层纱帘,却也能看出是最先诊出我有孕的张太医,他依旧是带着最温和的眼神问到。

览尽经年恩仇事12

    我点了点头,见他并未对我下床发出置疑和劝阻,微微一笑说道:“张太医,本宫在这殿阁里已待有半月之多,实是想出去透口气

    ,这几日你开的药很有效,本宫感觉好了很多,正巧今日风和日丽,气候宜人,本宫想在这岛上走动走动,以解长久以来的倦怠

    之感。你看可好?”

    张太医的眼里流出一层笑意,他转头看了看外面,思索了片刻才说到:“臣要先请过娘娘脉才可告知娘娘。另外,这需通报皇上知

    道才可的。”

    我稍稍愣了愣:“如此小事也要知会皇上?本宫看是大可不必了。”我说着走回了床边,惠菊已在我手腕上系上了红丝。

    我闭上眼睛,心是最平和的状态,不久就听见张太医的声音:“娘娘的身体确是调养好了许多,不过还是要注意的,毕竟……”

    他没有说下去,可是我是知道他的意思。我的心里,是比沈羲遥更重视这个孩子的,自然不会容许自己出了任何的闪失。

    “娘娘若实是在这屋里难受,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只是不宜久,最多一个时辰。”

    张太医捋了捋胡须说到,我心中雀跃起来,连连点头,一旁的惠菊看了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张太医离开后,惠菊一边为我更衣一边打趣的说:“一说出去就那么开心,娘娘今日真像个孩子。”

    我坐在巨大的铜镜前,看着蕙菊将一件件衣物拿出来让我挑选。

    “既然娘娘今日气色好,又想出去走走,不如奴婢为娘娘仔细打扮一番如何?”蕙菊抖开手中一件秋香色缠枝牡丹的宫装问道。

    我看着镜中人,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在蕙菊的服侍下,换上了秋香色烟波宫锦珠花裙,罩了银凤翎羽长披风,斜插了一只孔雀羚样的松石簪子,

    垂下一串细碎的蓝宝石,鬓间戴一朵浅黄娟制芙蓉,更衬得人眉目潋滟,乌发如云。

    惠菊正为我在眉心点上一朵桃花,门外突然响起了连串的脚步声,惠菊手微一抖,那花的一瓣就散开去。

    我轻皱了眉拿出丝帕要擦拭,就听见张德海的通报声响起.

    “皇上驾到。”

览尽经年恩仇事13

    我回头看去,正走进门的沈羲遥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喜悦,好似阳春三月里的阳光。

    他的嘴角不由的微弯着,脸上还带着自豪之气,更衬得人褎然冠首,逸群绝伦,颙颙昂昂。

    我朝他笑开去,娥眉皓齿,玉质天成。

    “皇上怎么来了?”我站起身行过礼后问道,这一连的半个月里没有见到过他,我一直以为,他是不会再上这蓬岛遥台了。

    毕竟,我做了那样的事。

    毕竟,他也说了,留我活着,只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

    毕竟,我,只是这大羲名义上的皇后了。

    “大捷!”沈羲遥扬起他手上一份手绘月浮碧涛黄绢奏折,目光炯炯有神,脸上是无尽的笑意。

    说罢走到我的面前将那奏折递给我,他的眼波漾荡,满面春风。

    我伸出手,可还是顿了顿。

    “皇上,这恐不合仪制。毕竟,我是个妇人,不能涉政的。”

    沈羲遥不置可否的一笑:“朕让你看,还有谁会有异议么?”

    我点了点头小心的接过,二哥熟悉的字体就映入眼帘,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和慰藉,手都有些颤抖。

    从奏折上看出,二哥带兵一进入蜀地的崇山峻岭就遭遇了敌军的侵扰,好在二哥熟悉地形事先也已做绸缪,借这地利人和打了胜

    仗,虽未完全剿灭,却也是给了敌军重创,一时难以恢复。

    奏章下面有一行朱批:自十月间西南兵犯,朕夙夜焦思,寝食不安,但有来者,必问详细。今闻尔所奏,少解宵旰之劳。尔大功

    半成,尚留蜀地直待功成。望尔等谨记前车之鉴,朕在京遥盼汝功成之信。

    我一惊,看沈羲遥这御批的意思,是要二哥完全的剿灭了敌人方才能回京了。

    不过战事要紧关乎国之安危,的确大意不得。我心里是又担心又骄傲的。我们凌家的男儿,一个胜过一个。

    “待你兄长回朝,朕定大加封赏。”沈羲遥在窗边的红木圆凳上坐下,仰着头看着我说。

    我的手一顿,随即迎上他的眼睛:“皇上,这是臣妾兄长该做的。皇上信任他能战胜才将这将军头衔给了他,这打胜只是回报了皇

    上的恩德。更何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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