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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三国一路人全文阅读

作者:水瓶座·杰     我本三国一路人txt下载     我本三国一路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我本三国一路人全文阅读

《三国路人》开篇语

    在您准备看这本《三国路人》之前,请先看完瓶子写的这些前言。

    首先,本书不会是爽文,或者说不会那么爽,很多地方会有着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的虐主情节。如果您是个喜欢看爽文的书友,就还是不要看瓶子的这本《三国路人》了。

    其次,本书不会有什么大马金刀、热血沙场的情节,至少在前期、中期都不会有,因为本书的猪脚武力值不会超过30,统率值不会超过50,基本上属于一个标准的种田派。如果您喜欢看的是三国时的武将争雄、厮杀征战,就不要看这本书了。

    以上两点就是这本《三国路人》的猪脚设定,瓶子觉得还是事先提醒一下书友们的好,省得看了一些之后就有人乱喷……虽说被喷是难免的事,但瓶子事先提醒过的话,错就不在瓶子身上,对不对?

    然后说下瓶子决定写这本书的心态吧。

    其实最早的时候,瓶子也就是个看书的人,也比较喜欢看三国系的书。不过后来发现但凡是三国系的穿越文,基本上都会是那种猪脚四围或五围255,而且虎躯一振,王八之气暴发的类型,而且很多时候都把三国时期的大小人物当成了白痴,看着看着就觉得反感了起来,于是就萌生按自己的思路写一本试试看的想法。

    应该算是无心插柳柳成阴吧,瓶子最初的一本《三国求生记》居然获得了许多书友的好评,而且当时在成功的上了架。不过说实话,当时的瓶子写作经验不足,而且对三国时代许多的了解都太过片面,再加上那时太容易受到旁人的影响,《求生》有些虎头蛇尾,而且狗血的地方也相当的多。最后一百多万字勉强完本,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烂尾工程。现在瓶子自己掉回头去看看,看着看着都会觉得好笑。不过令瓶子意外的是,直到现在都还有当初的书友在qq上跟瓶子说没合适的书看,又把老《求生》给翻看了一遍,让瓶子很感动的说。

    老《求生》勉强完本之后,瓶子曾经试着写过别的类型,不过都不被书友们认可。但是吧,瓶子也借着这些不成功的书积累了一些经验,后来就试写了《三国求生记同人修改版》来确立一下自身的风格。应该说《求生改》是比较成功的,大部份追看的书友都说写得不错,而且瓶子自己对《求生改》也是很满意的。当时第一卷就写了一百多万字,还有很多地方瓶子或是忘写,或是临时删除。可惜的是《求生改》牵扯到了起点版权的问题,起点小编明确的告诉瓶子是不可能签约的,于是想赚稿费的瓶子在写完了第一卷之后就没再写了。

    再接下来,瓶子又扑街了一本没人看的书……呵呵,很正常。后来有写友让瓶子去纵横试试,瓶子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试着按书友的建议又写了本《草根三国传》,应该说勉勉强强还说得过去,至少还有些书友追看。不过瓶子本身对《草根》相当的不满意,因为太多的地方与瓶子本身的设想相差太远,很多地方都写不下去导致情节失调。

    如果只是这样到也罢了,大不了也就是烂尾收场,可就在临近收尾的时候,瓶子连着出事。先是家里进贼电脑失窃,接着又被公司派往外地出差近俩月。好不容易收工回家,准备接着写下去的时候吧,和同事去酒吧喝酒嗨皮,嗨完了一出酒吧就被车撞断了手骨。这一串的事发生下来就足有半年多没能写书,连带着很多的设想都飞没了影。好不容易把乱七八糟的事都搞定,想安心续写完,却又发现《草根》竟然被纵横给删掉了,据说是有涉黄情节,被网监给枪毙了,瓶子对此真心的欲哭无泪。因为但凡是知道瓶子风格一点的,都知道瓶子基本上是从来不写那一类的情节的……当然写是有写过一点,但都是点到即止。唉,无语啊!

    好吧,现在瓶子又想写书,先试写了一本《废柴剑仙录》,本意是想写出一本仙剑风格的书的,但无人问津,只得作罢。而qq群里的书友们一再要求瓶子再好好的写一本三国出来,瓶子短时间之内也没其他的构思可写,就决定再写一次三国了。

    再次声明,这本《三国路人》脱胎于《求生改》,换句话说主体骨架上差不多,主要写的仍然是人物。不过现在的瓶子吧,对三国方面的了解比起当初可强得太多了,应该会写得比较好上一些吧。

    有心看的书友请多包涵一下。谢谢!

第一回 开篇序曲

    东汉初平四年(公元193年)的春末夏初,徐州治所郯城以西二十余里的一所无名小村。

    话说此时东汉的年号先是“初平(公元190至193)”,跟着就是“兴平(公元194至195)”,单从字面上来理解的话,颇有国家在渐渐平稳安宁之意,可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祸乱国家的董卓是已经死了两年,但以袁绍为盟主的诸候联盟却并没有发兵去长安救回天子,而是彼此间为了争夺地盘在大打出手,使得黄河中、下游地区战乱不断,同时也因此放任着董卓的旧部李傕、郭汜仍在长安威逼大汉天子,东汉朝庭根本就是名存实亡。

    不过时局乱归乱,但总还有那么几块尚算安宁的地方,像徐州牧陶谦治理的徐州就还说得过去。至少在近几年里,徐州“百姓殷盛,谷米丰赡,流民多归之”(见《三国志·陶谦传》),也因此诸候间的那些个战乱流离,都与这个郯城边上的小村没啥关系……至少是暂时还没啥关系。

    这个无名小村的村民不多,也就三、四十户的样子,当中还有不少是近几年为了躲避战乱而流离到这里的流民。可想而知,这些村民的生活水准并不富足,充其量只能算勉强温饱。但话又说回来,这些村民的生活虽然是穷困了点,但相比起其他的一些州郡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至少他们在这里能有口饭吃,日子过得也还算平静。

    时值四月的春末夏初,天色已经是日暮西垂之时。当时的农家百姓也没啥娱乐活动可言,贫困的村民们也舍不得浪费柴薪来作不必要的照明,故此都已有不少的村民在吃过晚饭之后就准备早早的睡觉了事。

    不过在小村的村口,却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正坐在土丘上,望着将要落山的夕阳出神。说起来,这年青人的相貌、身板什么的都很普通,身上穿的也只是一身有些破烂且不怎么合体的粗布衣物,整个人真要丢到人群里根本就毫不起眼。但不知为何,就是这样的一个年青人,细看过去的话,却总会给人一种与这个小村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陆大哥!”

    随着一声童音的呼唤,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跑到了年青人的身边。也不等年青人说话,这孩童就在年青人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就眼巴巴的望定了年青人道:“陆大哥,你今天怎么没有吹笛子啊?”

    年青人哑然失笑,曲指在孩童的额前轻叩了一下:“你个臭小平,太阳都快下山了,你不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呆着,跑到这里来就为了听我吹笛子啊?小心你父母揍你。”

    这个叫小平的孩童摸了摸额头,嘻笑道:“不怕!不过嘛……”

    说着小平上上下下的扫晾了年青人数眼,目光落在了年青人的一头短发上,迟疑着道:“不过家里人总对我说,要我离你远点,而且还说陆大哥你是短发,搞不好是别处受过那个什么、什么刑的人逃到我们这里来的……”

    年青人的脸上划过了几许无奈,叹了口气道:“髡刑,那个字念‘昆’。”

    髡刑,古时刑罚的一种,简单点说就是把头发给削成板寸。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废”,因此无论男女都留全发。而髡刑这种刑罚,虽然没有什么肉/体上的痛楚,但在当时却带有强烈的羞辱与贬斥意义,最起码也是在说这个受了髡刑的家伙因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使得其“受之父母”的发肤受损……其实说简单点就是给这个人打下了一个“不忠不孝”的标签。要知道在当时的社会,一个人要是被打上了这样的标签,基本上可就是没脸再见人了的。而这种刑罚,也往往是统治者们用来对付把脸面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知识份子的一种刑罚。

    不过小平这个平民百姓家庭里的小孩子还不懂这些,听到年青人说出“髡刑”之后连忙点头道:“没错没错,他们说的就是髡刑。那陆大哥,你真的是受过这个髡刑吗?”

    年青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扯淡!我哪里受过什么髡刑?说了多少次了,这是几个月前我还在流浪的时候,因为天太冷就生火取暖,后来睡在火堆旁边不小心被滚出来的柴火把头发给烧到了。”

    小平拍手笑道:“我就说嘛,陆大哥肯定不是坏人!哎,陆大哥,你吹笛子给我听好不好?”

    年青人显然是对别人说他受过髡刑的话语有些不满,拉长了脸道:“不吹,没心情。”

    小平立马就摆出了一副乞求的神态,还讨好的绕到年青人的身后,为年青人揉按起了双肩,央求道:“陆大哥,你就吹嘛!陆仁大哥——”

    这位全名陆仁的年青人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小平的骚扰,很是无奈的拿起了先前放在手边的竹笛道:“怕了你了!行了别捣乱了,想听笛子就老老实实的坐着。”

    小平嘻笑着坐到了一边,而陆仁则是试了几个音之后放缓心情吹奏了一曲。这一曲并不长,但曲韵悠扬清雅、平柔舒缓,隐隐然还有几分清宁之意。

    一曲奏罢,小平往陆仁的身边凑了凑:“陆大哥吹的曲乐就是好听。刚才吹的什么曲乐啊?”

    陆仁看看小平,微笑道:“《紫陌丰田》……你没读过书,这里面的意思跟你解释诂计你也听不懂,就别问为什么要叫《紫陌丰田》了。”

    小平可能知道自己会搞不懂,也就没有追问。见陆仁没有再吹奏曲乐的意思,想了想之后向陆仁问道:“陆大哥,你是一个多月前到我们村里的,那之前你从哪里来的?你又是哪里人?”

    不问还好,小平这一问,陆仁斜眼望了望小平,没来由的苦笑道:“我从哪里来?我又是哪里人?我流浪多年,自己早都不记得了。”

    小平迟疑道:“这样啊?怎么会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记得?”

    陆仁没好气的曲指又在小平的额前叩了一下:“你还是小屁孩一个,不懂的事情太多了,别吃饱了没事在这里烦我!”

    这回叩得有点重,小平“哎哟”了一声低下头去,双手则赶紧的揉按痛处,一时间到也不敢再向陆仁问些什么。

    陆仁见到这般情形,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既无奈又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抬眼望向将要落山的夕阳,暗暗的长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小平啊小平,很多事我是真的不能说出来的。像‘陆仁’这个名子,只不过是我随意取的,我自己本来的名子、哪里人氏,有着什么样的身世,我几乎都完全不记得了。”

    再斜瞥了一眼小平,见小平正双手捂着额头,瞪着一双眼睛用很不满的目光望着自己,陆仁只能笑笑,话仍只能在心里暗暗的说:“当然这些都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正要命的是我是从哪里来的人……这个绝对不能说出来,真要是说了出来,没人相信还是小事,万一被那些当权者认为我是在妖言惑众什么的,我这条小命可就要完蛋了!因为我是后世来的……穿越者。”

    想到这里,陆仁又苦涩的笑了笑。望着就快要尽没于地平线之下的夕阳,陆仁忽然低声唱起了歌: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

    好吧,时间先来到一下20xx年,也就是陆仁这个穿越者本来所在的年代,地点则是华夏南方沿海的某个城市。

    当时是深夜两点多,某个倒霉的人仕加完夜班、吃完宵夜,正一个人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为了图近,这个家伙走了漆黑无人的街巷,结果就是被歹徒在脑袋上砸了两记板砖当场被砸晕。接下来这个倒霉的家伙就被歹徒拖到了无人的角落,身上的手机啊、钱包之类的东西全部被洗劫一空。幸好洗劫他的歹徒其性取向很正常,不然这个倒霉的家伙多半会菊花不保。

    然后嘛,歹徒自然是逃之夭夭、无影无踪,把这个倒霉的家伙扔在了漆黑无人的角落里不管不问。歹徒下手其实心里有数,那两下板砖下手虽重,但最多也就是砸出个脑振荡,人是绝对死不了的。

    要说一个人倒霉到这个份上可真有点够呛,这个倒霉的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不过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一身类似于工作服的少女出现在了这个倒霉的家伙的身边。

    这个少女戴了一副外型有些怪异的眼镜,当发现年青人之后,少女在眼镜的边架上按了一下,随后便细细的扫晾起了昏迷在地上的家伙。没过多久,少女便轻轻点头道:“没错了,是主人。脑部受到了相当的重击,产生了脑震荡,主人的**记忆芯片也跟着受损,所以才会提前发出示警信号。现在得把主人先带回去再说。”

    自顾自的说完了这些,少女又在眼镜上按了一下再环视了一眼四周,确定周围无人以及没有摄像头之后,弯腰俯身间一把就把那个倒霉的家伙给……扛到了肩上,而且毫不吃力,显示出了与其柔弱纤细的身段完全不符的怪力。

    下一刻,少女空出一只手,在自己腰间的某个仪器上按了一下,少女与其肩头的家伙的身形开始变得模模糊糊而且透明。片刻之后,就完全消失在了这夜色之中……

第二回 匪夷所思

    转眼间就已经是数日之后,那个挨了板砖再被洗劫了的倒霉的家伙……没错,他其实就是陆仁。不过要说清楚一下,他的原名并不是叫陆仁,但是他本来是叫什么,有着什么样的身世,陆仁都已经不记得了。原因则是……陆仁他失忆了。

    陆仁会失忆,自然是与那两记板砖脱不开关系,但也并不全是那两下板砖的责任。事实上,陆仁会失忆的主要原因,这会儿的陆仁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话说几天前陆仁从昏迷中幽幽醒来,一睁开双眼就很惊呀的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很科幻的医疗舱里面。说来也怪,陆仁敢肯定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可不知为何,这些明明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东西,却给陆仁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这不由得令陆仁觉得十分奇怪。

    正百思不得其解间,医疗舱缓缓打开,一个少女站到了陆仁的跟前,陆仁自然是下意识的就望向了这个少女。而这一望之下,陆仁当时就呆住了。

    该怎么形容这个少女呢?

    美丽漂亮那是肯定的,但这个少女的美丽有些与众不同。怎么个与众不同?这么说吧,在信息网络发达的现代社会,各式各样的美女其实是随处可见的,但那些美女的美感和陆仁眼前的这个少女一比较,陆仁只觉得眼前这位少女的美,美得有些梦幻,甚至是美得有些虚幻。而在映像之中,仿佛只有在二次元世界才能看到这样的美女,可偏偏现在就有这样的一个美丽少女站在陆仁的面前,一时间使陆仁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少女穿着的衣物令陆仁有些不敢恭维。明明是一身可以使少女那玲珑曲线尽显的紧身衣,却到处都是口袋和乱七八糟工具或挂件,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身工作服。而如此一来,未免就使这少女原有的那种梦幻般的美丽打上了几分折扣。

    陆仁正在这里看得发呆,那少女却轻启樱唇,用其轻柔悦耳的声音向陆仁道:“主人,你醒了。”

    “虾米!?她叫我主人!?”

    陆仁顿时由呆转愣,脸上则挂满了不可思议。有心想开口问少女是怎么回事,却不料于下意识之下脱口而出的话,把陆仁自己给吓了一跳,因为陆仁说的是:

    “雪莉。”

    少女也是微一错愕,随即脸上便露/出了些许的兴奋与欢喜:“太好了,主人你还记得雪莉!”

    陆仁有些犯懵,忙向少女连连摆手道:“不、不知道啊,我应该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可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喊出了‘雪莉’这俩字……你,真的叫雪莉?”

    少女点了点头,显然“雪莉”就是她的名子。

    这一下陆仁更是懵上加晕,傻呆呆的道:“不可能啊!我肯定是没有见过你的。要知道像你种漂亮到这种程度的女孩子,我真要认识就肯定忘不了,而且你还叫我‘主人’?你在逗我玩的吧?不过你也没穿女仆装,不像是在和我玩女仆cosplay啊。”

    这回轮到雪莉怔了怔,迟疑道:“女仆装?女仆cosplay?那只是一种游戏方式,可我真的是主人你的女仆啊。”

    陆仁哂笑着连连摆手:“拜托美女你别耍我了好吗?我自己是什么货我自己能不清楚?我要是真有你这样的女仆,那我就是高富帅中的高富帅,可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吊丝。行了别扯淡了,我叫……”

    话说到这里陆仁突然卡住,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此刻的陆仁突然发现居然连自己叫什么都说不上来。再动脑一想,就只觉得脑中仿佛是一片空白,但凡是有关于自己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

    陆仁这一顿住且神情茫然,雪莉自然就向陆仁问及原由。当陆仁在茫茫然中说出原由之后,雪莉秀眉微微一皱,低下了头去,看样子应该是在沉思着什么。

    这会儿的陆仁也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亦只是望着这个叫雪莉的少女发愣。而在多看了数眼之后,陆仁的心头又涌上了那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他刚醒来时看到医疗舱那样,明明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但心中却又觉得眼前的雪莉十分的熟悉,而这样的一种感觉,使陆仁愈发的迷茫起来。

    陆仁在迷茫着,雪莉在沉思着,一时之间这里变得格外的安静。过了好一会儿,雪莉终于抬起了头向陆仁道:“我明白了。主人的**记忆芯片虽然损毁,但仍有一些融入了主人现在的大脑之中,所以会在下意识之下喊出我的名子。但是这种在遭到外力破坏而产生的强制性介入,却又一定程度上破坏了主人原有的记忆,所以主人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仁听得云里雾里:“你、你在说些什么啊?什么**记忆芯片,什么融入大脑啊?”

    雪莉幽幽的叹了口气:“主人现在应该行动无碍了吧?请跟我来。”

    于是乎,陆仁便晕晕呼呼的跟在了雪莉的身后。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有如一道又一道的灭世惊雷轰在了陆仁的身上,以至于陆仁在震惊之下,数次差点直接晕阙过去。

    首先,陆仁现在身处的地方竟然不是在地球上,而是在月球上。确切的说,是在月球背面的一个半天然半人工的洞穴基地里面。对此陆仁一开始还不信,直到雪莉打开了一扇窗,让陆仁看到了窗外浩瀚的宇宙景观,陆仁才相信……不过也差点吓尿。

    然后雪莉把陆仁带到了一个资料室,开始向陆仁解释是这一切怎么回事。原来,雪莉并不是地球人,而是外星人。确切的说,雪莉是外星文明人工生命体的产物,有点类似于地球文明的试管婴儿或是科幻作品里的人造人。不过人家的人工生命体技术,可比现时点地球现时点的技术要强得太多了。不过这时的陆仁看着眼前漂亮到近乎于妖孽的雪莉,脑子里却十分恶意、邪恶的想起了一个宅男们很喜爱的游戏:“《人工少女》吗?”

    再接下来就是陆仁的身世……准确的说,是陆仁脑子里那块被俩板砖给砸坏了的**记忆芯片的主人的身世,而“他”其实才是雪莉,以及这个月背基地真正的主人。

    这个“他”当然是外星人,来自遥外的……反正陆仁不知道在哪儿。至于“他”的姓名,那怪怪的发音使得陆仁根本就叫不上来。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点在于“他”本来应该呆的母星于数百年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毁灭,“他”则是因为运气好,及时的开着飞船逃离了母行才逃过了这一劫。之后先是在宇宙里飘了好些年,然后就找到了地球。

    不过由于飞船的故障以及多方面的考虑,反正是在乱七八糟的原因之下,“他”把飞船降落在了月球的背面,并且利用手边现有的条件弄出了现在的月背基地,之后利用小型的空间转移装置去了地球。

    当时的地球还只是一七几几年,按说以“他”所掌握的科学技术什么,要弄出番大动静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但偏偏这个家伙是个搞科研的,对地球上的权利之争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反到是对地球上的生态系统有着非常高的兴趣。这也没办法,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事是谁都干涉不了的。也正因为如此,月背基地种植着不少“他”从地球上收集回来的农作物。

    除此之外,“他”不仅把自己的形态修改……有修改有点吓人,还是说“整形”这个词比较好点,反正“他”的生命形态其实和地球人是有一定程度上的不同的,而他最初的整形只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己在地球上的走动。

    后来也许是受到地球文化的影响,“他”先是用地球人的基因,人工合成出了雪莉,而且还刻意的、结结实实的把雪莉的外形也给整了一番。当然了,地球上的整形只能算是外科手术,“他”对雪莉的整形却是从基因上来进行修改,因此雪莉的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应该算是纯天然的。而且“他”简直是在按照艺术品的标准来整,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个漂亮到近乎于妖孽的雪莉。

    再接下来,至于“他”在地球上是怎么玩、怎么耍的事就不说了,只说在二十一年前,“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急剧的衰败,而这种衰败并不是正常的生命系统的老化。仔细检查过后,“他”认为这种衰败应该是受到了其母星毁灭时一种不知名的能量的影响,也并不是“他”现在所掌握的科学技术能够对付得了的。

    对于没有活够的“他”来说,无奈之下只能走了一步险棋,就是放弃自己的身体,同时把自己的大脑浓缩之后制作成一个**记忆芯片,然后由雪莉把这个芯片植入自己选定的婴儿的大脑之中。当这个婴儿正常生长到生命的巅峰期,这个芯片就会被生命能量激活,然后就会慢慢的与这个长大了的婴儿的大脑融合。简单点来说就像是一块糖扔到了一堆冰块里,等到冰块慢慢的溶化成了水,这块糖也才会溶化到水里面。而这个被选定的婴儿,就是现在站在这里的陆仁了。

    之所以说是险棋,是因为“他”所掌握的这种技术本身就还不成熟,而且“他”的大脑构造与地球人的大脑构造还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他”都还没有能完全吃透。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用这种方法来进行转生。而在反复的考虑之后,“他”甚至对雪莉下达了在芯片植入手术成功之后,雪莉在芯片成功激活之前就绝不可以以任何方式接近或是监测陆仁的命令,怕的就是雪莉可能会意外的,非正常的激活芯片,然后使“他”的转生失败。也正因为如此,雪莉才会在这二十一年中,从来就没有找过或是联系过陆仁,为的就是让陆仁正常的生长……

第三回 白捡便宜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任凭“他”盘算得再详尽周密,也想不到这块芯片会被两记板砖给拍出问题。当雪莉收到示警信号,赶到地球把陆仁救回月背基地时,芯片已经损坏,或者说完全坏死了,雪莉也没有能力修复这芯片,最终只能是把芯片从陆仁的脑袋里取了出来。

    就像把一个东西砸坏,这个东西总会掉点残渣下来一些,被砸坏的芯片多多少少的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残渣融入了陆仁的大脑之中,这就是陆仁为什么会对月背基地中的事物觉得熟悉,而且还能下意识的叫出雪莉名子的原因。但这终归是非正常的激活,这些记忆残渣强制性的融入陆仁大脑的同时,也破坏了陆仁大脑中原有区域的记忆。而陆仁所丢失的,恰恰就是有关于自己身世的记忆。

    这也并不是巧合,芯片激活之后第一要融合的就是“他”身世记忆。只是由于芯片的被破坏,原本因该是自然和谐的相互融合,变成了芯片残渣对陆仁大脑相应的记忆区域的“野蛮占领”与“清洗”,而陆仁的大脑又在人体本身抵抗力的支持下进行“坚决抵抗”,结果双方差不多都“同于尽”,最终只留下了一点点可怜的记忆断片与大片大片的记忆空白,也就造成了陆仁现在这种既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有什么身世,又想不起来有关于“他”的任何事的情况。

    这种事要搁其他的人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谁也说不准,但有的人也许会因此而崩溃吧?幸好陆仁作为一个饱受各类所薰陶的吊丝青年,经受住了这巨大的精神冲击,甚至隐隐约约的还有那么些的兴奋。

    不过陆仁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接着涌上心头的就是一阵阵的后怕。为什么后怕?因为陆仁想到如果那块芯片是正常激活,又真的会是彼此间的记忆相互融合那么简单?而根据看多年的经验来推算,真要是那样的话,只怕主导的人是“他”,而不是现在的自己。再说得难听点,“他”才会是转生的主角,而自己只不过是奉上了这具身躯的被转生体而已。再再说得难听上一些,就好像一些玄幻小说里写的那样,自己不就是被“他”给夺了舍吗?

    “如此算来,我到真的是要感谢给我那俩板砖的人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上挨了俩板砖的地方,陆仁也飞快的理清了一些思绪:“等等,只是这样一来,这月背基地什么的,还有这个漂亮的雪莉,都应该是‘他’的,而不是我的。那……”

    迟疑了一下,陆仁还是向雪莉问及了这个问题。没办法,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是人在屋檐下,这头还是低下来的好。这万一有是有点什么偏差,好歹还得求雪莉把自己送回地球。

    不过雪莉的回答却让陆仁有点喜出望外,就是“他”虽然转生失败,但多多少少仍有那么一星半点的记忆断片在陆仁的脑子里,换句话说陆仁就是“他”的继承人。也就是说陆仁已经是这个月背基地以及雪莉的新一任主人,白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想干什么都随便。

    只是不提干还好,一提起这个“干”,陆仁的脑筋就歪了。望着眼前漂亮得近乎于妖孽的雪莉,陆仁牙根恨得直痒痒:“我勒了个去!这么漂亮的白菜,肯定已经被‘他’那头猪给拱过多少回了。”这什么人性?典型的吊丝那种饱暖思y欲?

    雪莉看到了陆仁的这副表情,有些奇怪的发了问。陆仁寻思着拱过的白菜就拱过的白菜吧,再说这年头,又有几棵白菜没被拱过?而自己作为一个吊丝,想拱一棵质量比较好的白菜,哪怕明明知道这棵白菜肯定被别的猪拱过,都还拱不上外加拱不起。现在身边的这棵白菜质量这么好,就算被拱过又能如何?更何况雪莉这棵白菜的质量这么好,味道如此可口,还只被一头猪拱过……更更重要的是以后还是自己的专拱白菜!

    想明白这些,陆仁便为之释然,然后就不怀好意的向雪莉试探了起来。反观雪莉,被陆仁有些强行的揽入怀中之后,很是莫名其妙的问陆仁想干什么。陆仁先是还遮遮掩掩的说了几句不着边的话,后来见雪莉并不反抗,索性直截了当的向雪莉表明了自己那邪恶的欲/望。

    但事情出乎陆仁的意料,因为雪莉根本就不懂陆仁说的那些xxoo。等到陆仁稀哩哗啦的解释了一通……不好好的解释不行,因为这时陆仁才发现雪莉的力量大得可怕,真要是雪莉一反抗再用点力,诂计陆仁就得再去医疗舱里躺着了。与其如此,到不如用新任主人的身份来压迫一下雪莉,让雪莉就范,虽说行不行陆仁也心里没底。

    雪莉很快就明白了陆仁的意图,却只是对陆仁歉意的一笑:“主人原来是想进行地球上繁衍生命的交配行为啊?对不起啊主人,这个雪莉帮不了你。”

    陆仁大失所望,却也不敢进逼雪莉,只能满怀怨气的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雪莉摇了摇头道:“主人误会了,不是雪莉不愿意,而是雪莉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啊——!?”陆仁的下巴差点砸到地上。

    雪莉向陆仁解释,原来“他”虽然可以把外形修改得与地球人一样,但在身体构造上却有着根本性的不同,最重要的是“他”那个星球的人,竟然是单体繁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分。连带着在创造雪莉的时候,也觉得没有必要,就在雪莉的基因上改动了一下。因此雪莉虽然有着近乎于完美的女性外形,却没有女性这方面的能力。说得恶心点吧,就是雪莉的排泄器官只有菊花,却没有那个……

    于是乎,这几天里陆仁可就有点遭罪了。每天看着雪莉在基地里这里跑跑、那里转转的修理着基地,却又想下鸟都没有地方。虽说还有个菊花,可陆仁不是变态人仕,对那里还是比较反感的,且一反感就会提不起劲来。

    最后实在是闲得蛋痛,陆仁就向雪莉要了台电脑,装上了地球上的程序来玩游戏、看网页,当起了月球上的宅男族。当然了,以雪莉这里的技术,和地球上的网络相连接那简直连小菜都算不上,地球上的网络系统还找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总这么宅着终归是会烦的,好歹也会想出去走走。当陆仁问及雪莉时,雪莉的回答是没有问题,因为相关的东西在“他”准备转生之前就都准备好了。像陆仁新的身份,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但是雪莉也很严重的警告陆仁,就是陆仁在地球上已经是一个失踪人口,如果突然出现又被人查觉到了些什么,会引发出什么样的后果是很难设想。对此陆仁当然是表示理解,他一介吊丝出身的家伙,可从来就不敢和那些国家安全部门扯上什么关系。

    因此雪莉对陆仁的外形进行了一定的调整,而且是按照陆仁的意愿,调整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到不是陆仁不想把自己给弄得高大帅气一点,而是弄得太高大帅的话太容易吸引旁人的眼球,那样的话只怕容易出事。反正这年头男人不帅没关系,手上有钱才是硬道理,而“他”留下的钱可真不是个小数目。

    雪莉还在陆仁的眉心那里安装了一个生物芯片,这个芯片可不是“他”想转生用的记忆芯片,用比较好懂的话来说,这个芯片其实就是一部多功能的手提电脑外加手机,而且是直接与大脑电波相通。陆仁想用的时候,只要用镶嵌在左手或是右手食指指骨里的启动器点一下眉心就可以启动,数据会直接在大脑里显现出来。如果陆仁是想弄什么东西到这个芯片里面……不说了。现在地球上的无线通讯都这么发达,更何况是“他”带的来技术?

    而这个芯片的安全性也完全没问题,因为这个是“他”那个星球完全成熟了的民生性技术,可不会像“他”的转生芯片那样,只是挨了两记板砖就出了问题。

    除去这个,雪莉还特意的为陆仁弄了个体能强化剂,据雪莉说这玩意儿在“他”的星球上可是特种兵用的东西。而这玩意儿用陆仁能理解的话来说,有点类似于兴奋剂或是肾上腺素,一但激活的话,最高可以使出自身二十倍的力量。简单来说,陆仁正常情况下只能举起一百公斤的东西,如果使用强化剂,则可以举起两吨的东西,而且这玩意儿对身体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强化剂的药量有限,真开到二十倍可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反正雪莉再三告诫陆仁,这玩意儿只是给陆仁在必要的时候用来防身的。而在某些时候,这玩意儿的用处是提升自身的抵抗力与恢复能力,用来防治伤病。

    弄完这些,陆仁就可以用空间转移装置回地球玩去了。当陆仁准备拿新身份的证件时,无意中看到了“他”原先用过的身份证,只一眼就乐了:

    “吴琪仁?这名子可真有意思,吴琪仁,无其人嘛!”

    一旁的雪莉摆弄着造假证的仪器,向陆仁问道:“主人,你原先的名子已经不记得了,而且就算你还记得,你也不能用。那主人你想用一个什么样的新名子?”

    陆仁想了想,干笑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走到人群里就是个路人,索性就叫‘陆仁’吧,不过是大陆的陆、仁义的人,真用‘路人’这个名子只怕反而会出事。”这便是陆仁这个名子的由来了。

    雪莉应了一声,玉指在仪器上轻点几下,一张比真的华夏身份证还真的**就此出炉。陆仁接过来看了看,自嘲道:“这名子不错。如果是在古时,我还得安个表字……路人甲?那甲什么啊?嗯,甲、甲,字面意思是头一位,no1。那头一位……路人一号?一号?义浩?哎,这个字不错,就陆仁义浩吧!虽说这年头‘义浩’这个字也没啥用的地儿。”

第四回 纸迷金醉

    转眼之间,陆仁就已经在地球上玩了两个月。而这两个月里陆仁的生活,差不多已经可以用“纸迷金醉”这个词来形容了。

    雪莉这棵水灵灵的大白菜好是好,但对陆仁来说却是想拱都没地儿下鸟,只能作罢。但这对于一个现代社会里标准的总是对着电脑、备着纸巾,“五姑娘”忙着事,脑子里则幻想着推倒一个又一个的女神的死宅吊丝来说,那可真是一种煎熬。更何况现在的陆仁手里有钱?男人有钱就变坏貌似可是一句至理名言哦!

    因此,这两个月里陆仁白天是东头玩、西头乐,晚上则专门找那些有高质量的白菜提供特别服务的酒店下榻。反正手里有的是钱,拱得起,到也圆了陆仁一个死宅吊丝想成为有如高富帅那般“夜夜都能拱白菜”的梦。

    其实有几次陆仁也很想带雪莉一起来玩,但最后却只是不了了之。

    首先雪莉自己就抽不开身,因为月背基地根本就是千创百孔,雪莉要忙着进行维修。要知道“他”当初开着飞船在宇宙里漂的时候,飞船就已经有着太多的损伤。之后降在月球背面成为基地的主要构成部份,到现在已经快三百年,许多地方单是零部件的老化都够呛。此外在地球上收集原材料也是件很要命的事,每次所能够传送的数量也相当有限。

    这是幸好“他”在转生之前已经把所需要的原材料收集齐备,不然陆仁还得接班接力的进行收集。当然陆仁也曾向雪莉提及想帮忙收集月背基地现在所急需的能源,雪莉却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话,就吓得陆仁不敢再多嘴:

    “现在地球上的能源之中,我们能够使用的暂时就只有核能源了。主人你如果能弄到精炼的铀235或是超重水就最好不过了。”

    开什么玩笑?陆仁一介平民吊丝上哪儿弄这玩意儿去?就算陆仁弄得到,诂计他也就离死不远了。而这一刻,陆仁也才明白为什么“他”能搞得定原材料,却搞不定能源。不是说以“他”的能力搞不出来,而是“他”真要是搞了出来,以“他”那种科研者的性格与心智,“他”的日子就肯定会走到头。

    其次就是陆仁自己在反复的考虑之后,放弃了带雪莉一起来地球玩的打算。这个的原因就很简单了,像雪莉这种美得梦幻、虚幻,近乎于妖孽的女孩子,真要是在地球上一露面,不说会引起轰动那么夸张,但会太过吸引旁人的眼球却会是肯定的事。而雪莉一但被人留心到,那自己就肯定跑不了,再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别以为陆仁这是在杞人忧天,这年头的网络可是很发达的。雪莉的照片要是被弄上了网络,点击率肯定是杠杠的,而想把雪莉给人肉出来的人亦肯定不会少。说到这,可别忘了陆仁都不敢把自己弄成高大帅,而是往普通里整。毕竟现在的陆仁,可不能吸引到旁人的眼球。

    不过陆仁总算是有点良心的人,时不时的就会买上几身漂亮衣服给雪莉带回去……其实雪莉这个纯净得有如蒸馏水的女孩子哪会在乎这个?说穿了不过是满足一下陆仁自己而已,因为陆仁一直都对雪莉那身破坏了其自身应有的美感的工作服而耿耿于怀,所以总是想把雪莉弄得更好看一些。就算这棵白菜拱不了,只能当成花瓶来欣赏,也得让这个花瓶更具美感一点对不对?不过这种心态几乎人人都有,顶多就是目标会不一样,所以这个事也不能怪陆仁什么。

    雪莉对此也有些无可奈何。对雪莉来说,那些漂亮衣服根本就没什么意义,工作起来还相当的不方便……不过少数的制服不算。当然雪莉也曾经向陆仁说起过那些衣服影响工作的事,陆仁则是拍了一下雪莉的额头笑道:“我回来的时候,你的工作就暂时停一下当是休息,再穿上那些衣服给我看看就行。反正我呆在基地里的时间也不多。”

    却说这天的深夜,夜色很美,此时的陆仁略显疲惫,穿着一身睡袍趴在凉台上呆呆的看着夜景。看他的神情,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一双玉臂忽然自后揽住了陆仁的腰际,随之而来的声音则显得有些慵懒却又殷勤:“老板怎么不睡啊?要不,我们再疯狂一回?”

    陆仁闻声稍稍的皱了皱眉,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指床侧案头:“钱我放在那里了,你拿了钱就先出去吧……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揽住陆仁的女孩子先是楞了楞,继而眉间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嘴上还是很到位的:“那我就不妨碍老板你休息了。这是我的电话,老板你有空记得再找我哦!”

    陆仁随便的摆了摆手,那女孩子便悄无声息的在床头柜上拿了钱,随后就离开了陆仁所在的客房。不过在她离去前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陆仁回转过头望了正在关上的房门一眼,暗自的摇了摇头,心中暗叹道:“这年头的女孩子都怎么了?都把这些事给当成了赚钱的手段吗?也许是没碰上好女孩吧……不过是不是也太难碰上了些?”

    想到这里,陆仁再次的摇了摇头,暗暗自嘲道:“说她们干什么?我这不是自找的吗?自己住到这种地方来,还想碰上什么好女孩?可笑!算了算了,多多少少的我还记得我以前根本就没什么女生缘,稍稍漂亮点的女孩子,那真是想勾搭都勾搭不上。现在拿钱砸得她们上床,而且还是想怎么玩都行,我还抱怨个啥哦?”

    话虽如此,可陆仁一回想起这数日间搞过的那些女孩子,尽管一个个的都很漂亮,身材也都很不错,可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还有她们在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表现,使得在陆仁心中泛起的就只有一个词——虚假。

    也许是这两个月纸迷金醉般的日子在满足了陆仁曾经的梦想之后,陆仁突然发觉这种生活带给他的竟然只有心头会时不时的涌起的那一阵阵的空虚与寂寞,这种感觉使现在的陆仁觉得有些难受、有些厌恶。但为什么会这样,陆仁自己都说不清。

    “我这是怎么了?虽然我丢失了有关自己身世方面的记忆,但我知道以前的我一直都很希望过上这种生活的啊,可为什么现在……怎么说来着?难道是没有了人生目标?不知道自己该为了什么而活着?”

    也许是“身世”这个词触动了陆仁的心弦,陆仁不由得抬头望了望皓月,再低头看看自己摊开的双手:“身世吗?记得以前曾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句子,说一个人如果没有根,就会像那些漂萍一样,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归宿。而现在的我,不就正是一个没有根的人吗?”

    一想到这里,陆仁的心头忽然涌上了想去找寻自己的根的念头。只是略一细想,陆仁却又赶紧的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到不是陆仁不想去找,而是不敢去,因为陆仁怕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一进大脑,又会引发出什么大脑记忆区域“争夺战”的事。

    而这个事,陆仁曾经问过雪莉,雪莉也不敢肯定,毕竟雪莉不是“他”,最后只能告诫陆仁还是尽量的不要去触动的好。毕竟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真的再来一场“争夺战”,万一把陆仁的大脑给“打”成了一团浆糊可咋办?陆仁只是个平凡人,既怕死,也怕自己变成一个白痴。

    苦笑了一声,陆仁只能自嘲道:“要不我还是找点什么合适的事情做做吧?也不指望闹出什么动静,就是让自己有个目标、有事做就行了。”

    脑子里就这么漫无边际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忽然双手食指的指尖传来的震动令陆仁回过神来,那可是雪莉的“来电提醒”,同时也是在提醒陆仁该回基地看看了。

    没过多久,陆仁回到了基地之中,在抱着雪莉啃了一番之后,就被雪莉扔进了医疗舱去检查身体。而在一番检查之后,雪莉探了个头出来道:“主人你的身体状况很好,不过生殖系统感染了梅毒病菌。”

    “哦……啊!?”

    陆仁吓一跳,不过马上就回想起了这俩月里“纸醉金迷”般的和“夜夜拱白菜”的生活,一张老脸顿时就涨得通红通红,吱吱唔唔的向雪莉问道:“能、能治好吧?”

    雪莉淡然一笑:“小病而已,主人你去医疗舱躺个几分钟就好了。”开玩笑,脑袋都能动手术的地儿,这种小病还治不了?连药水都不用,拿杀菌光线照照就好了。

    几分钟后,陆仁红着脸从医疗舱出来,雪莉上上下下的看了陆仁一番,俏丽的眉头稍稍一扬:“主人这次回来没给我带新衣服吗?”看样子雪莉也都习惯了陆仁的某些举动了。

    陆仁的老脸顿时又红上了几分,讪讪的道:“这几天光顾着玩,没去逛商场……你放心,下次我给你多带几套。”

    雪莉赶紧摇头:“不用不用。其实主人你如果是想看雪莉穿各种衣服的样子,只要把相应的服装样式带回来就可以了,基地里可以用现有的衣料直接合成出来,而且还合我的身。主人你有几次带回来的衣服,我穿着根本就不合尺寸。”

    陆仁哑然:“这、这样也行啊?”

    雪莉点点头,接着道:“按刚才的检查,主人你的身体虽然健康,但有点虚,显然是繁殖交配的行为进行得过多了。”

    陆仁的头差点没埋到腿底下去:“哦、哦……我会注意的。”两个多月,夜夜都狂拱白菜,会不拱虚才怪了。

    雪莉又道:“我建议主人最好是在基地里休养几天,调养好身体之后再去地球玩。”

    陆仁赶紧的狂点其头。不过是当几天的宅男而已嘛,虽说不能去拱白菜,这不还有电脑可以玩吗?再说了,基地里陆仁玩游戏的电脑,可比地球上陆仁所能玩到的电脑要强得太多了……

第五回 天降之祸

    话说陆仁在纸迷金醉了俩月之后,因为某些原因被雪莉要求着在月背基地里呆上几上,休养一下身体。陆仁这么宅着很是无聊的,雪莉那里的事陆仁又帮不上忙,所以只能是呆在房间里玩电脑。

    以前是想玩没时间,不过现在却是想怎么玩都行。这会儿的陆仁吧,在玩烦了那些只知道坑玩家的钱的网络游戏之后,忽然萌生出了重温一下当年那些想玩却没多少时间去玩的单机经典大作的念头。

    作为华夏的玩家,国产的经典单机游戏首选的自然是《仙剑奇侠传》系列。而在《仙剑》系列现有的作品之中,陆仁最喜欢的是《仙剑四》,特别是《仙剑四》中的柳梦璃,对陆仁来说绝对是《仙剑》系列中最美、最有魅力、最有味道的女生,也是陆仁最喜欢的女生。

    此刻陆仁正好玩到梦璃刚刚登场,雪莉就推着小车进到屋中给陆仁送来食物。陆仁下意识的看了看雪莉,再看了看画面里的梦璃,眼珠转了转便指着画面上的梦璃向雪莉道:“雪莉,你上次不是说可以直接合成衣服吗?那梦璃的这身衣服能弄出来吗?”

    雪莉探过头来看了几眼,迟疑道:“只有背面的样式吗?”《仙剑四》中,梦璃最初登场是背对着云天河与韩菱纱的。

    陆仁道:“当然不是只有背面的啦!”

    切换画面登度娘,再一搜索,一大堆柳梦璃的图片就显示了出来。雪莉细看了一会儿,挑了几张图片记录好便暂时离去。没过多久雪莉回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梦璃仕女装,在陆仁的跟前优雅妙曼的转了几个圈:“主人你看是这样的吗……主人,主人?”

    这会儿的陆仁早就呆住了,嘴巴张得老大不说,嘴角都还有晶莹透亮的液体在划落。老半晌之后陆仁才回过神来,很尴尬的擦了擦嘴角,冲着雪莉傻笑。

    雪莉对此当然不以为意,一瞥眼见陆仁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就走到近前准备收走碗碟。陆仁这时却突然拉住了雪莉的手,且若有所思的调出梦璃的特写图片,然后就是望望雪莉再望望图片,好一会儿之后陆仁才指着图片向雪莉道:“雪莉你有没有注意?你的样子和梦璃挺像的。”

    雪莉也看了看,随后轻轻点头道:“是有个百分之三、四十的相似度,不过应该算是一种不是巧合的巧合吧。”

    陆仁愣住:“不是巧合的巧合?这怎么说?”

    雪莉道:“前任主人曾经跟我说过,我的合成基因是以东方美女的标准来设定的,而且在培育成型之后还进行过相当细致的调整。而东方美女的标准不外乎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这些,只不过在比例上会有些差异,前任主人对我的调整标准就是最佳的黄金比例。”

    陆仁有点犯晕:“这个我懂,可是和与梦璃相像又有什么关系?”

    雪莉淡淡一笑:“设定与绘画出这个梦璃的人肯定是东方人,而以现时点的地球科技,他们还无法在现实中的真人**身上达成这么好的比例,但在绘画作品中却是可以的。因此雪莉与梦璃的相像,不过是同样的五官类型在比例上相似罢了。”

    陆仁“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看着雪莉把碗碟餐具什么的收走,推着小车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接着陆仁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找到了《仙剑》系列的主题网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网站上的内容全都扔进了自己的芯片之中。

    几天的休养不过是一转眼的事,到这天陆仁实在是有些宅不住了,雪莉检查过后也觉得陆仁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就准备传送陆仁再去地球玩。

    再看陆仁打点好周身的上上下下,确定没问题之后又抱着雪莉啃了两口,这才站到了传送器当中,一身梦璃装的雪莉则开始操作仪器。

    “能源传输量75%,一切正常!”

    突然整个基地都颤抖了起来,这巨大的震动使陆仁、雪莉都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地上。而室中的灯光也开始不停的闪烁,报警声亦大作。

    “雪、雪莉!发生什么事了!?”

    雪莉急奔至光屏前查询,看过之后惊道:“有一颗高质量、高密度的殒石坠落到了基地的正上方!过强的冲击力击穿了基地顶层的防护屏障,造成基地里的气体外流!主电脑已经启动了紧急应急模式……不好!刚才的冲击太强,影响到了传送器的数据和能源量!”

    “哎?你说什么!?”

    室中突然白光一闪,陆仁消失在了传送器中。

    “主人!主人!!主电脑,马上搜索主人的位置!!快!”

    一道光屏出现在了雪莉的跟前,雪莉一看光屏上显示的数据,一张俏脸顿时就骇得变了色:“怎么可能!?这个传送装置竟然有四维空间的传送能力,只不过因为尚处于开发阶段,功能既不完善也不稳定,前任主人又因为能源与材料方面的限制,就把四维空间传送给锁定禁用了。由于刚才的陨石引发了过度的能源反应,四维空间传送被意外激活,使主人进行了时空传送!”

    一看完这些,雪莉赶紧根据解锁的资料进行操作,很快就大致的推算出了陆仁被传送到的时代:“一千八百多个地球年之前的华夏东部沿海?马上进行地球历史的比对。”

    很快电脑就推算了出来:“东汉末年的193年左右,有一定的误差值,具体修正还需要时间……”

    雪莉正想再进行下一步的操作,四周围却突然完全的暗了下来,只剩下几盏应急灯在提供着一点可怜的照明。雪莉愣了愣,找到了手边的应急能源开关打开,再次的向电脑查询了一番之后,雪莉一下就瘫倒在了地上:“天啊!这四维空间传送所需要的能源量也太大了,基地之前所储备的能源一下子就见了底。难怪前任主人会停止研究,并把它封存了起来……”

    不提雪莉在月背基地里如何,只说陆仁在等到身上那份空间传送的压抑感过去后缓缓的睁开双眼,一映入眼中的景象却当场让他呆若木鸡——他所在之处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而稍远处有一片浓郁的森林。

    “这、这是哪里啊!是预定的杭州的附近吗?”

    急忙伸指点住眉心激活芯片开始呼叫雪莉。可是呼叫了半天,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再回想起传送时所发生的变动,陆仁的脸上也变了色:

    “怎么回事?难道说基地和雪莉那里出问题了?”

    ————————————————————

    “陆大哥,陆大哥——!!”

    小平的呼唤声使陆仁自沉思中惊醒,斜眼看看身边的小平,陆仁忍不住又曲指向小平敲了过去,笑骂道:“你干嘛?吓我一跳!”

    小平躲过陆仁敲过来的脑崩,嘻笑道:“应该是我问你在干嘛吧?又呆又傻的一直望着日头,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陆仁没好气的道:“我在想什么关你屁事!时候也不早了,你这个小屁孩还不赶紧的滚回家里去睡觉!明天一大早的你还得起床去放牛呐!”

    小平撇撇嘴,再次的向陆仁讨好起来:“陆大哥,你再吹一首曲乐给我听好不好?”

    陆仁也确实是拿小平有些没办法,就再一次的拿起了竹笛向小平道:“好吧好吧,我再吹一曲,不过吹完之后你得老老实实的回去睡觉,别闹得你父母回头给我脸色看。”

    小平应了一声,安安静静的坐到了陆仁的身边。陆仁低头看看手里的竹笛,却又没来由的笑了笑。他的身世记忆是丢失了,但却记得自己会吹笛子。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现代社会中的宅男吊丝其实还有很多是多才多艺的。

    至于手上的这支竹笛,当然不是陆仁带着穿越过来的东西,穿越前的陆仁一天到晚的就是玩和夜里拱白菜,哪有心思去吹笛子?更不会有事没事的把一支竹笛带在身边。现在手上的这支竹笛是小平放牛的时候在河边捡到的,据小平说捡到的时候竹笛上面还有一些血迹,想来多半是哪个倒霉的优伶乐师在这乱世中遭了难,然后这支竹笛就落入水中顺着河漂了下来。而陆仁则是在这个实在没什么娱乐可言的时代与地方,靠吹吹竹笛来打发一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间。

    玩乐器一般都离不开乐谱,而陆仁在穿越前不是把《仙剑》主题网站的资料全扔到了自己的芯片里吗?里面就有《仙剑》系列作品音乐的乐谱,陆仁在靠吹竹笛打发时间的时候,也就是在练习这些曲乐。此刻陆仁再看看仅余一线尚存的夕阳,想了想之后翻出了《仙剑四》中云天河的主题乐《凤歌青天》的乐谱,试了几下音之后开始吹奏起来。

    就在陆仁翻找乐谱的时候,小村的村口有主从数骑正徐徐策马准备进到村中。其中的一名从骑向一个村民问了几句,再抬头望了望天,随即向领头之人道:“主上,这里距离郯城不过二十余里,我等策马可至,就不用在这小村之中暂借一宿了吧?”

    这领头之人年纪大概二十来四、五岁的年纪,一身文士的装束,中等的身材且相貌不错,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青年文士的脸上少了几分血色,看起来应该是身体素质有些差。此刻听到从骑的话,青年文士亦抬头望了望天色,便向随从们摆摆手道:“不妥。徐州地界近年来虽未遭战乱波及,但四方流民颇多,早年间又是黄巾贼寇多起之地,入夜而行恐有不测。再者天到这般时分,只怕郯城城门已关,我们主从若是喊不开城门入得城去,难道在郯城城下露宿一夜?”

    从骑听过之后没了言语,青年文士笑了笑,吩咐道:“且寻间可驻马的村舍。记得好言相待,莫要惊吓到村民,遇上肯借宿之家多给些薪资便是……不过该小心的还是得小心点。”

    从骑应了一声“诺”,正准备入村办事,陆仁那边悠扬的笛乐声正好在此刻奏起。青年文士听到之后微微一愣,随即抬手止住了从骑,再顺着笛声,远远的向陆仁望了过去……

第六回 荀立常直

    《仙剑》系列的乐曲一直以来都为华夏玩家们津津乐道,自然有着其独到之处。陆仁现在吹奏的这曲《凤歌青天》,就是诸多《仙剑》乐曲中比较出众的一首。此外陆仁的笛艺其实挺不错的,因此这一曲吹奏出来,陆仁身边的小平固然是听得津津有味,就连村口那里驻马伶听的青年文士亦轻合上了双眼,不住的轻轻颌首以示赞许。

    《凤歌青天》并不长,只有两分钟而已。当陆仁一曲吹罢,正笑着想把小平赶回去时,那青年文士策马来到了土丘前,在马上向陆仁致礼道:“此曲悠扬婉转且意境颇深,实为上佳之曲,敢问兄台,此曲可有名乎?”

    青年文士的出现使陆仁与小平都为之一愣,片刻之后陆仁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来向那青年抱拳还礼道:“此曲曲名《凤歌青天》……足下是游学仕子吗?”

    青年文士翻身下马,一边向陆仁走近,一边笑着道:“算是在游学吧。在下荀立,表字常直,颍川人仕。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陆仁一听对方自报姓名就又愣住了:“你姓荀,颍川人?难道说你是颍川荀氏子弟?”

    荀立笑了笑道:“我不过是旁枝末系的子弟而已,不足挂齿。到是足下之名,可否告知在下?”

    “哦哦,失礼了!在下陆仁,表字义浩。”

    自报完姓名,陆仁忽然心中在哑然自嘲,因为“义浩”这个字其实应该是“一号”,当初也是开玩笑的取了这么个字。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用得着的时候,却不料现在真的用上了。以至于陆仁都嘲笑自己是不是超级乌鸦嘴,有好的不灵坏的灵的预言能力。

    不过“义浩”这个字落到荀立的耳中时,却着实的让荀立微微的吃了一惊。要知道古人取字一般都很有讲究的,通常来说字是名的一个延伸或注释,否则这表字取出来就是给人当笑柄的。像曹操的“操”就有操行、守德之意,故字“孟德”。换一个层面来说,一个有着合适的表字的人,他的字也往往就代表着他的文化修养、家庭或家族的背景,甚至是社会地位。

    扯上社会地位貌似是有点扯淡,但那时一般的平民百姓基本上都是没有字的。这是到了汉代有所长进,平民有名。换到秦末时期,平民阶层很可能会连正式的名都没有。像汉高祖刘邦,本名叫刘季,而他的“季”其实是“伯仲叔季”这个排行中的季,换言之刘邦在当上皇帝正式取名为“邦”之前,他的名子就是“刘小么”。

    有点扯远了,只说这会儿荀立在听到陆仁自报表字为“义浩”时可着实愣上了一愣,因为陆仁名的“仁”字对应着字的“义浩”,这里面竟然有“仁者义贯天下”的意思,这可不是当时寻常的人家能取得出的表字。可是看看陆仁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样貌……反正荀立一时间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外加暗暗称奇。

    不过下一刻荀立就想起了什么,呀然道:“足下是‘陆’姓?难道是吴之四姓中的陆氏子弟?”

    这回又换到陆仁愣住,老半晌之后才抓着头皮干笑道:“吴中的陆氏子弟吗?”

    其实陆仁哪里是什么陆氏子弟?现在的名子根本就是在失忆之后随便取的。不过荀立这一提起来,到是令陆仁的心中忽然一动。

    作为一个突然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穿越者,他根本就没有相应的身世来历。这一个来月里,他只是以流民的身份混在小村里讨生活,而徐州地区这一时期的流民很多,徐州官方都有些管不过来,陆仁又只是混在最下层的平民圈里,有没有来历到是没多大的关系。

    可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陆仁一直没有接到雪莉发来的通信联络,再回想起自己临穿越时基地里发生的变故,陆仁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如果真的是回不去了,那自己今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难道就真的只是以一个流民的身份混下去?

    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饱受穿越类洗礼的家伙,现在真的穿越了,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太可能的,陆仁自然不会例外。既然想混点名堂出来,在这个时代你没个说得过去的身世貌似有些说不过去。说得笼统点,那年头的籍贯身世什么的倒有点现代社会里的身份证或是人事档案,你想办什么正经事的时候往往是要备查的,要是没有的话会相当的麻烦。

    只是这个身世,陆仁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编。现在荀立突然问陆仁是不是吴地陆氏的子弟,这到给陆仁提供了一个思路。

    于是乎,陆仁的大脑在这一刻飞快的运转了起来,片刻之后陆仁就有了自认为没什么问题的说辞,这才抬起头向荀立故作无奈的道:“陆氏子弟吗?我……应该算是吧。呵呵……”

    荀立有些啼笑皆非:“什么叫作‘应该算是’?”

    陆仁故意的长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很落寞的神情道:“不瞒荀兄,我记得还是很年幼的时候父母就已双双故去,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流落街头靠乞食为生。后来年岁稍长,不愿再受族中之人的冷眼相待,就离开了吴地转而流浪四方。一个来月之前我流浪到了这里,幸得这里的老樵夫李老收留,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平日里以樵采为生。至于吴地、陆氏什么的,我其实早都已经记不得了。”

    荀立恍然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原来如此”。他看陆仁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再以陆仁的年纪来算,那十几年前正是黄巾之乱初起、天下动乱不堪的时候,到处都有背井离乡的流民,像陆仁这样身世的人真的是太多了点,一点都不稀奇。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幸亏陆仁对三国时期的时代背景有一定的了解,才能够编出这种基本上找不出什么破绽的身世。

    但这时荀立这时也发现了陆仁的那一头短发……其实陆仁的头发在现代社会的话并不算短,临穿越时做的可是郑伊健的那种发型,但在汉代这种留全发的时代却是很短的了,要不然旁人也不会误认为陆仁是个受过髡刑的人。荀立显然也是有了这种想法,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用有些阴晴不定的语气向陆仁问道:“陆兄,你的头发……”

    这种事对陆仁来说已不是一次两次,也很理解汉时的士子阶层一般都不大敢和受过髡刑的人打交道的,于是很无奈的笑了笑,刚想向荀立解释,到是陆仁身边的小平跳了出来向荀立道:“陆大哥这是生火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烧到了头发才变成这样的,可不是受过髡刑的人。”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如果是当事人自己说出来,别人一般都会心存怀疑。但如果是其他的人为当事人解释,那就会比较容易说服人,更何况小平还只是个小孩子?所以荀立马上就放下了心来,再向陆仁歉意的一笑:“失礼了,望陆兄勿怪。”

    陆仁表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这事他早已见怪不怪,这一个来月里去郯城卖了几回柴,还因此被门卒盘问过好几回。

    这时的荀立又细望向陆仁,很快就觉得陆仁绝对不是一般的山野樵夫。其实这个也很简单,一般来说读过书,有一定的文化修养的人,和没读过书的大老粗之间,在个人气质上就肯定会有明显不同的地方。这种事要搁在现代可能还不怎么明显,但搁在汉代可就相当明显了。

    那陆仁有没有读过书?这不是废话吗?当九年制义务教育是在扯淡啊?更何况陆仁虽然丢失了有关身世的记忆,却依稀记得自己还是个杂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而且是刚走出校门开始工作没多久就碰上了“板砖事件”,身上的学生气还是很浓的。而这样一个在现代社会里读了十几年书的人且仍带着几分学生气的人,扔到汉代平民百姓普遍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里,自然会显得有那么些与众不同。

    荀立的眼光很毒,很快就看出了陆仁身上那与众不同的地方,于是便试探着问道:“陆兄的笛艺精湛且曲乐意境深远,但只是以樵采为生,并非是市井散乐优伶……依在下看来,陆兄想必也是读书人吧?”

    陆仁心说你烦不烦?没来由的突然冒出来,先是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就问这问那的,想搞人口普查啊?不过想翻脸吧,又觉得不太合适,再说荀立的几个从骑这时也都来到了荀立的身边。真要是言语不合间发生了什么争执,陆仁有体能强化剂在身,怕当然是不会怕荀立的这几号人,可那样的话自己就很可能会在这个小村呆不下去了,那又再上哪里找安身之所去?

    因此权衡过后,陆仁还是决定把身世编到底,能不惹的麻烦还是不要去惹的好,于是再次的借着一声长叹低下头去,摆出那副很无奈的样子,脑子里则在飞快的运转,而且很快的就编好了说辞:“说出来到让荀兄见笑了。严格来说,我并没有真正的读过书,而是在流浪时,但凡是遇见书院学馆,总会忍不住躲在院外偷听、偷看,因此多多少少的识些字,知些事理。”

    这种事到不算什么稀奇事,荀立并不觉得奇怪,真正令荀立好奇的还是陆仁的笛艺,因此荀立追问道:“那陆仁的笛艺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在下虽见识短浅,却也能听出陆兄的笛艺、曲乐绝非寻常的市井优伶所能奏出的。”

    陆仁心说你这家伙是不是欠揍啊?问起事来就没完没了的。不过再想想吧,觉得还是把故事给编全套了的好。当然这需要一点点的时间来整理思路,陆仁就干脆坐了下来,望着已经快看不见的夕阳故作出神,心里当然是在飞快的盘算。而当想到汉代有名的音乐家,陆仁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蔡琰蔡文姬,再进一步就想起了蔡琰的父亲蔡邕,脑中忽的灵光一闪,一套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没有破绽的说辞便已成形。

第七回 暂借一宿

    “不知荀兄是否知道,早在十几年前,曾有一位当世知名的名士曾在吴地避祸而居?”

    陆仁话一出口,荀立的脸上就微微变色,惊道:“陆兄所言者,莫非是蔡邕蔡中郎?这就难怪了,想不到陆兄竟然师从蔡中郎!”

    要换了脑子差点的,可能会顺着荀立的话直接就应了下来,但陆仁可没那么傻,毕竟这种谎言可是经不起什么推问的,陆仁则是另有说辞,当下连忙摆手道:“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命能师从蔡中郎。其实是这样,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小孩子,为了混口饭吃,曾在蔡中郎的府上当过一阵小杂役。早晚间耳濡目染的,就从蔡中郎那里偷学了一点的皮毛。只可惜因为一些变故,我也没能在蔡中郎府中混上多久就离开了吴地,之后就流落街头了。”

    陆仁的这番话其实是说得很模糊的,毕竟陆仁对蔡邕这样的人物所知相当有限,只是大致的知道蔡邕在被董卓强逼着去洛阳当官之前,曾经在吴地呆了十二年之久,自己推说个十几年前曾经在蔡邕那里呆过一段时日,那时间上应该能够相吻合。而如果荀立要是追问确切的年份,陆仁也可以推说那时候的自己还只是个不太懂事的小孩子,记得不是很清楚,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不过荀立可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敛容正色的向陆仁鞠躬致礼道:“陆兄真是诚厚之人!其实以陆兄音律之能,即便是诈称曾师从蔡中郎又有何不可?须知当今之世,冒认亲贵而自命不凡者实在是数不胜数矣!”

    陆仁脸皮直犯抽,心说我要是真的曾经在蔡邕那里当过小杂役,你看我会不会说我是蔡邕的弟子来着?我这不是怕别人一问起有关蔡邕的详细事迹会露馅吗?

    再看荀立一礼过后,脸上浮现出了很向往的神情:“可惜啊!只可惜蔡中郎已故。有时想起来,在下都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出生几年,然后拜入蔡中郎门下,早晚间求学问艺。今日意外的与陆兄偶遇,又得闻蔡中郎所遗曲乐,也算是稍慰吾心。”

    陆仁听了心里好笑,心中暗道:“我吹的曲子和蔡邕其实一星半点的关系都没有好不好?只是现在是绝对不能说破的。唉,唐家大小姐,对不起了!”唐家大小姐,《仙剑》系列许多乐曲的作曲者,较有代表性的作品莫过于《仙剑三》的主题乐《御剑江湖》,就是《仙剑三》标题画面演奏的那首。

    不过这会儿荀立感慨完,陆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间居然有点冷场,到是荀立的从骑见二人都住了嘴,马上就凑上前来向荀立道:“主上,天都快黑下来了,我们还没有去找可以借宿之地。”

    “呀!”荀立一拍脑门,再抬头看看天色,几乎都已经快黑下来了。不过下一刻,荀立就把目光投向了陆仁,笑着道:“光顾着与陆兄攀谈,险些把正事给忘了。不过难得今日能与陆兄相遇且相谈甚欢……敢问陆兄一句,陆兄那里能否安顿得下我等主侍六人六马?”

    “六个人加六匹马?”陆仁想了想自己现在暂时栖身的那个泥墙小院,随即摇头道:“到不是我小气,我现在居住的那个小院里只有两间破败不堪的泥屋,根本就没地方给你们睡。”

    其实别说是陆仁那里,就算是整个无名小村,恐怕都没有哪家哪户有多余的房舍给荀立他们睡。毕竟这只是一个穷困的小村,很多村民是流民,住的地方都是胡乱搭建的。

    荀立对此到似乎是早有预料,向陆仁摆了摆手道:“到不是一定要有房舍,只要有一方墙院以御野兽,能让我们主侍睡个安稳觉即可。陆兄方才亦有言及是‘小院’,让我们在院中栖身一夜的地界总该有吧?实话实说,在下还想和陆兄好好的交谈一番。”

    “这样啊……”陆仁皱了皱眉,又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的看了荀立主侍六人一番,心说这个荀立是游学士子,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再说就现在的自己,哪有什么能让对方生出歹意的货?反过来说,没准还能从荀立那里赚点钱。

    除此之外,这一个来月下来,陆仁可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古代信息流通不畅,很多事陆仁想打听都打听不到,因此很迫切的想得到一些徐州周边地区相关的情报,现在这个正在游学中的荀立不正好就是可以提供一些情报的人吗?

    至于为什么想得到信息情报……陆仁就算学识再烂,对汉末三国时代的历史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因此对汉末三国时代的史料翻阅得也算是比较多,所以陆仁很清楚徐州很快就会遭到曹操的攻打,但具体是什么时候,陆仁真有些吃不准。这万一要是没把握好,这里又在郯城的附近,曹兵一杀过来那可是在搞三光,到时候陆仁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出于这些想法,陆仁也很希望荀立能在自己那里住上一夜,自己好从荀立的口中套出些话来,不过脸上不好直接表现出来,所以陆仁是皱着眉想说辞。

    只是陆仁这一皱眉,荀立似乎有点会错了意,微笑着把手往侍从那里一伸,侍从会意之下就取出了一个钱袋交给荀立,荀立则是很干脆的把这个钱袋递到了陆仁的面前道:“这些许的薪资,还望陆兄莫要推辞。”

    “这个嘛……”

    陆仁看着这个钱袋,喉头动了动,很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这倒不是陆仁贪财,好歹陆仁在临穿越前也当过两个多月有钱的大爷,大手大脚的不把钱当回事。实在是现在的陆仁真的太需要钱了。为什么要钱?陆仁要跑路啊!不跑路,难道就在这个小村里等着曹操大军杀过来?可是跑路的时候身上没经费,难道就真的一路要饭要过去?

    扭捏了一下,陆仁厚起老脸把钱袋接了过来,然后就很尴尬的向荀立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怕荀兄见笑,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来着……哎,你们是六人六马是吧?”

    荀立笑而点头。

    陆仁又想了想,沉吟道:“如果你们只是在院里子打个地铺的话是没问题的,至于马嘛,院子里有个空牛棚,六匹马挤一挤也能挤得下。而且正好我那里堆了些草料,本来是打算明天送去郯城卖掉的,你们正好可以拿去喂马。”什么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大概就是陆仁这样的了。

    荀立抚掌笑道:“如此甚好!就请陆兄带路吧。”

    陆仁刚想抬腿,但看了看手里的钱袋之后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之后回应道:“要不让小平先带你们过去吧。主要是我那里都没什么吃的东西招待你们,所以我想去村里帮你们买点吃的。”

    荀立道:“不必麻烦,我们所带的干粮足备,只消有一方墙院安身即可。”

    陆仁连忙摆手道:“别别别,该招待的我还是得招待一下。好东西村里是没有,但新鲜蔬菜和粮米还是有的,总能让你们吃顿饱饭……小平,你帮我带这几位客人去我那里,再跟李老说清楚一下,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话完陆仁向荀立拱手一礼,急冲冲的跑去村里找人买米买菜,小平在前面引着荀立主侍六人去陆仁现在居住的地方。

    暂且不提陆仁如何,只说荀立看了看前面带路的小平,随手又从侍从那里拿了几个大钱,笑眯眯的塞到了小平的手里,乐得小平直蹦。

    看着小平在前面带路,荀立的一个侍从终于忍不住向荀立低声道:“主上这般轻易的就在这个陆仁那里借宿一夜,是否有失妥当?我见他拿到钱之后就急去村中,只怕……”

    荀立拿手一摆,很自信的道:“以吾观之,此人心性纯良,断然不会是那种见财起意之人。你们啊,以为我去与他攀谈,然后就向他借宿,又真的只会是喜好音律那么简单吗?别的不说,他在拿到钱的时候,身上并无贪相,反到颇有愧疚之意,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钱财去害人的。依我看他如果不是真的急需用钱,那些钱他很可能都不会收。”

    侍从会意,不再作声。

    没用多久,小平便领着荀立等人来到了陆仁现在居住的地方。这是一所泥墙院落,在当时来说说大不大,说小也并不会太小,反正院子里确实是有足够的地方给荀立他们打地铺和安顿马匹。

    院中还有一个快六十岁的老者,也就是收留了陆仁的老樵夫李老。李老是陆仁穿越后在小林子里迷了路时碰上的独居老樵夫,半年前在砍柴的时候不慎把腿给摔坏了而行动不便,因此这半年来能砍到的柴已经很少,只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强糊口。

    这时的陆仁正好在这里需要一个能够暂且安身的地方,于是陆仁寄宿在李老的家中,同时客串起了樵夫帮李老砍柴换粮,李老就在家里烧水做饭,偶尔去钓钓鱼什么的来改善一下生活。一个来月的下来,陆仁和李老到挺有那么些相依为命的味道。

    在听了小平的解释之后,李老看了看荀立他们,看样子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不过李老到也没说什么,只是让荀立他们自便,自己则躲进了小泥屋不再露面。荀立对此并不以为意,只是坐在刚升起的火堆旁等陆仁回来。

    过不多时陆仁带着一些粮米和蔬菜回来,见李老躲在屋里没出来就明白了些什么,因此向荀立歉意的笑了笑,把米菜什么的先放到了一边,一头钻进李老的屋里。过不多时陆仁出来,荀立向陆仁微微一笑:“这位李老似乎有些不欢迎我们。”

    陆仁轻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李老不过是担心罢了,我和他说清楚一下也就没事了,何况你还给了我那么多的薪资,足够封上他的嘴的。哎对了,你们等等。”

第八回 一时失言

    当陆仁再次从李老的小泥屋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瓦罐,笑着向荀立道:“也算是赶巧,正好李老今天钓了两条小鱼,我就弄了几块豆腐和调料煮了这罐鱼汤,多少总算是有点好东西招待你们。”

    荀立一看就乐了。作为一个游学士子,因为找不到驿站客栈就风餐露宿啃干粮的事实在是平常得很,最近的这几天里荀立啃干粮都有些啃烦了,现在忽然听说鱼汤喝自然是很高兴。不过这时荀立身旁的侍从却不合时宜的干咳了两声,一个劲的向荀立直甩眼色。

    陆仁又不是笨蛋,一见那侍从向荀立猛甩眼色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一时间是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有些理解。当然理解归理解,气还是有点赌的,索性把这罐鱼汤挂到火堆上加热好,自己先舀上了一大碗,然后平举着碗向荀立笑了笑,一仰脖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这碗鱼汤全灌进了肚,心中还在恶意的暗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多喝点再说!知不知道这年头的小农村里,想弄点荤腥有多难啊?”

    荀立见了陆仁的举动也不好出言制止,只能是瞪了一眼那个干咳的侍从,随后也赶紧的舀了一碗鱼汤向陆仁客气了一句“多谢陆兄盛情款待”,就试着先小抿了一口鱼汤。而这一口鱼汤进嘴再稍加品味,荀立便睁大了双眼呀然道:“好生鲜美的鱼汤!想我游学之时也曾吃过不少地方的美食,但如此鲜美的鱼汤却很少能够品尝到。真想不到陆兄你不但音律之艺出众,这厨艺竟也如此精湛。”

    陆仁干笑,心说我这算是哪门子的厨艺出众?只不过是会做一些现代的家常便饭而已,不过说真的,在“板砖事件”之后到临穿越之前,陆仁确实是在月背基地里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厨艺,原因却是雪莉这个掌握着高精尖科技的女仆,却并不会烧饭做菜!

    雪莉当然无所谓,可陆仁却受不了那种肚子一饿就去打一针营养针,或是嗑两粒营养药丸的日子。不过后来雪莉的厨艺就远在陆仁之上了,毕竟雪莉是有着真正的高科技支持,不但学东西超快,而且对厨艺最讲究的火候、浓淡也比陆仁掌握得更准,所以后来就没了陆仁什么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陆仁的厨艺搁现代可能是平平常常,但在汉代就的确是属于上乘之流,至少他偶尔弄出来的东西,可比当时一般的做法要讲究得多了。像眼前的这罐鱼汤,可就喝得荀立眉飞色舞,荀立的几个侍卫也在不住的啧嘴,看样子是只恨鱼汤太少,有些意犹未尽。

    鱼汤喝完,接下来煮饭煮菜的事陆仁也懒得去管,省得某个侍卫又要干咳上几声,再说这会儿的陆仁还想从荀立那里弄些情报。

    当然话是不能问得太直接的,陆仁就先和荀立客套闲谈了起来。这一番闲谈,陆仁与荀立到是都先自报了一下年纪,结果是荀立今年二十四岁。陆仁虽然由于丢失记忆,记不清自己具体的年纪,但依稀记得自己是大学毕业没多久就找到了工作,然后工作没多久就碰上了“板砖事件”,如此推算一下,陆仁自己应该是二十二岁左右,因此也就这么和荀立说了。

    荀立显然是对陆仁很感兴趣,在一番客套之后索性就直呼起了陆仁的字以示亲近,陆仁为了套情报也乐得如此,改口称荀立为“常直兄”。

    就这么聊着聊着,陆仁的话题就有意无意的扯到了颍川荀氏那里:“常直兄既然是荀氏子弟,那应该认识荀彧荀文若和荀攸荀公达吧?”

    荀立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当然认识。想我年幼之时,与文若还有一段同窗之谊。”

    陆仁道:“那……荀兄可知文若公现在仕于何处?”

    这是陆仁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前面说过,陆仁虽然对汉末三国时代的资料翻阅得比较多,但往往很多事在具体的年份上把握得并不准。而在荀彧的事迹上,陆仁只知道荀彧是先在袁绍那里呆了一阵子就转投了曹操,接着没多久就发生了曹操攻打徐州的事。如果这时从荀立的口中得知荀彧已经投奔到曹操的帐下,那陆仁的跑路计划可就迫在眉睫了。

    荀立当然不知道陆仁的心思,回应道:“文若啊,去年(初平二年,公元192)离开了袁本初,改而投在了衮州曹公的幕下。至于公达,董卓死后求为蜀郡太守,可惜道路不通到不了任,现在暂居在荆州。”

    陆仁只是听到那句“改而投在了衮州曹公的幕下”心里就喀噔一下,心说我这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荀彧去年就跑到了曹操那里,那曹操打徐州的事极有可能就快要发生了,只不过现在是导火索事件还没有发生而已。看来这徐州是呆不得了,得尽快的跑路闪人。

    荀立见陆仁的脸色微变,心中也有些生疑,因此开口问道:“义浩为何色变?”

    陆仁知道自己失了态,赶紧的拿话补救:“哦,我是在想袁本初四世三公名威极盛,可惜既不会用人也留不住人。像文若公这样的王佐之才,他居然放跑了。”

    荀立一时间大为好奇的道:“看来义浩对当世时局也颇有见地!那义浩对现在的天下诸候又有何看法?”

    陆仁虽说不笨,但这会儿脑子里满是跑路大计,说起话来可就有些不经大脑了:“袁绍虽然声威日盛,但他外宽容而内多猜忌,且好谋而无断,这样的人只怕最后也难成大事,要我说他就是个漂亮的草包。”这个“漂亮的草包”是《易中天品三国》的评语,陆仁是顺嘴说了出来。

    “漂亮的草包?”荀立听了大乐:“这个比喻到真是有趣!那义浩对文若他改为投奔的曹孟德又如何看待?”

    陆仁道:“曹操?应该可说是现今的天下英雄之首,不但其本身的智谋军略相当出众,更重要的是他知人善用,而一个知人善用的人,往往是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

    荀立听了陆仁对曹操的评价,眼珠转了转,神情间好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因此就没有再向陆仁问什么话。

    陆仁这会儿的脑子还因为跑路大计的事而搅得有些乱,见荀立没再发问,自己这里就出于习惯性的思维问上了一句:“对了常直兄,你既然和文若公一起读过书,那你应该也认识郭嘉吧?”

    此言一出,荀立的脸色立刻大变,甚至这会儿脑子有些乱乱的陆仁都没有注意到荀立的几个侍从都下意识的把手按在了剑柄上!到是荀立的反应很快,马上就拿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那几个侍从,随后斜了斜身子,借此挡住了陆仁的视线,脸上也满是笑意:“义浩怎么会忽然问起了郭奉孝来?”

    陆仁也笑了:“顺嘴问问罢了。不过郭嘉这个人嘛……怎么说呢?曹操曾说荀彧是他的张良张子房,那郭嘉就是曹……”

    话到这里陆仁才猛然想起来郭嘉这会儿好像还没有投奔到曹操的帐下,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郭嘉也投奔到曹操的帐下,那很可能郭嘉就是曹操的陈平……哎,我总觉得这个比喻有点不太合适。其实要我说吧,文若公应该是曹操的萧何,郭嘉才是曹操的张子房。”

    荀立的眼珠转了转,笑而问道:“义浩为何会有如此评语?难道你与郭奉孝相识?”

    陆仁很无奈的一笑:“我到是很想和郭嘉认识,可好像根本就没什么机会。”

    他这里说完,荀立没来由的大笑了起来,而荀立的几个侍从却也是面面相觑,看那样子好像是在强忍着笑。陆仁见到这般情形,迟疑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荀立向侍从们摆了摆笑,脸上笑意依旧:“义浩只怕是对郭奉孝此人太过谬赞了吧?郭奉孝这个人一向就好酒疏狂且不治行检,我和他一起读书修业那会儿,他还时常不修边幅,读书读着读着就能睡着。这是他总算胸中有些见地,一来二去的博回了些虚名,不然的话谁会搭理他?义浩又怎么会对他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这会儿的陆仁也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说话有些说过了头,赶紧的向荀立笑道:“我这不是数月之前还在流浪的时候听说了不少事吗?反正我们这是在清谈,乱扯几句也没什么关系。哎对了,那郭嘉现在又在哪儿啊?”

    荀立深深的看了眼陆仁,随即哂笑道:“郭奉孝之前也去袁绍那里呆了一阵子,然后就跑回老家读书去了。说起来,他在准备离开袁绍之时到是说过与义浩你对袁绍的评价相近的话语,但在我看来嘛,这家伙是自知本事不够,为了不丢尽脸面,所以在说了一番漂亮话之后就灰溜溜的躲起来了。”

    陆仁哑然,心说郭嘉这个天生奇才在这时是不是也太不遭人待见了点。不过天才往往都是很难被人理解的,需要有好的伯乐才能让这个天才发光发亮,这在古今中外都一样。但这会儿陆仁自知不能再扯这一类的话题了,所以改为向荀立问道:“常直兄为何会来徐州游学?”

    荀立立刻用用一副“你白痴啊”的神情望向了陆仁:“郑玄郑康成先生就在徐州,我自然是想去向郑先生求学。”

    不说还好,荀立这一提起郑玄,陆仁的双眼顿时一亮,心中暗道:“对啊!郑玄!我怎么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注1:关于曹操打陶谦,按正史的记载其实是打了两次。第一次是于193年入秋举兵,打到194年的春季收兵。休养了几个月后,即194年夏又再次举兵,然后就引发了刘备救援徐州,陈宫帮吕布偷曹操老窝的事,在演义中则是把两次并作了一次来写。瓶子这里考虑到后续情节发展对时间上的需要,是把两次并作一次来写,同时把刘备救援与吕布偷袭的事提前了一年。)

    (注2:有关郭嘉,按正史记载郭嘉最初是投奔了袁绍,因为看出袁绍不行就闪了人,之后的几年并没有出仕。之后曹操那里由于戏志才病故,荀彧才向曹操推荐的郭嘉。具体出仕年份瓶子找不到,但从曹操对郭嘉祭文的那句“从征十有一年”和郭嘉38岁于建安十二年病故来算,郭嘉出仕曹操应该是在建安二年左右。瓶子这里取用的是正史的记载,而不是演义中老曹在打陶谦之前就收到了郭嘉的说法。)

第九回 艺惊四座

    郑玄字康成,东汉末年着名的经学大师,甚至可以说是当时的儒家经学第一人。而且德高望重,极受当时世人的推崇与敬重……当然这些和陆仁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陆仁真正在意的,是曹操在攻打徐州的时候,整个徐州可能哪里都不安全,唯独郑玄那里会是个安全的地方。

    这么说吧,这一时期的曹操敢屠城,敢杀当时的名士边让,但却绝对不敢动郑玄一根毫毛。要知道以当时郑玄在天下仕子心中的地位,曹操要是敢动郑玄,那就意味着曹操很难再招募到有才华的士子来帮他打天下,甚至现在麾下的谋臣士子都会跑个一干二净。曹操再犯混也终归是曹操,这种亏本的买卖是绝对不会做的,至少是现时点还没成什么气候,而且年富力强、头脑清醒的曹操是不会去做的。

    当然晚年的曹操是杀了不少名士,比如说崔琰就是曹操逼得自杀的。但那时的曹操是什么情况?大业已成,不是皇帝的皇帝,谁敢明目张胆的多说他半句?但现在的曹操嘛……只能算是个有点实力的小诸候罢了,要顾虑到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

    闲话少说,只说荀立一提起郑玄在徐州,陆仁立刻就双眼放光,接下来可就有点没什么心思再和荀立扯淡了。因此不咸不淡的和荀立又闲聊了几句,就装模作样的抬头望望天,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嘴脸向荀立道:“哎呀,已经这么晚了!常直兄明天还要赶路,我明天也打算一大早就去郯城卖柴。二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我打一个来回搞不好要一天的时间,所以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荀立到是有些意犹未尽,因为荀立观查了陆仁许久,感觉陆仁这家伙真的很奇怪。明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流民、樵夫,但有意无意间说出来的话却相当的有见地,很多见解甚至令荀立都在心底暗暗惊呼……其实陆仁哪里有什么见识可言?只不过是在脑子乱乱的时候,话不经大脑的把一些后世的结论与评价什么的给顺嘴说出来了而已。但这种事后诸葛亮,忽然一下了搁到了事发之前,会惊到人、吓到人到也正常。

    不过荀立也看出陆仁这会儿心里有事,已经没了交谈的兴致,知道再强拉着陆仁闲谈也不会有什么意义,心中只能作罢。想了想之后荀立道:“义浩就不能在临睡之前再吹奏上一曲吗?”

    “……”陆仁有些无语的望向荀立,笑了笑之后指了指附近:“常直兄你没搞错吧?这个时候我吹笛子会挨左邻右舍的骂的。还是早点休息吧。”

    荀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与陆仁相互一礼之后目送陆仁一头钻进小泥屋。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某个侍从见陆仁那头没了动静,便悄悄的凑到了荀立的身边,在荀立的耳畔低声道:“主上,这个人会不会是袁本初派来……”

    荀立摆摆手,亦低声回应道:“绝对不是。其实袁本初对我并不怎么看重,仅仅是将我当成寻常的士子而已,我在不在袁本初的帐下为其效力,对袁本初根本就无关痛痒。其实我这次离家出游表面上是想避开些麻烦事,暗中却是在帮荀文若打探一下徐州的虚实……唉,谁让我在他那里骗吃骗喝得多了,他偶尔要我帮他点忙,我真不好意思不帮帮他。行了,都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去郯城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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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次日平明众人起身,因为都是要去郯城,荀立便邀陆仁一同上路,说是路上还可以一起聊聊天省得无聊。至于陆仁准备弄去郯城卖的木柴,荀立很干脆的让侍从把柴从陆仁的独轮车上给转搁到了三匹马上,同时还让了一匹马出来给陆仁骑。但这时问题就来了——陆仁哪里会骑马啊?

    看着陆仁的那一脸窘态,荀立也是哭笑不得,最后索性把缰绳往侍从的手里一扔,改为步行前往郯城,殊不知陆仁其实是很想骑一骑马的……现代社会里的吊丝一族,又能有几个会有机会去骑一骑马?陆仁在“板砖事件”之后,都还打算差不多的时候去草原上转一圈,过一过“骑着马儿唱着歌,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的瘾呢!只是现在见荀立都迈起了11路,陆仁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二十汉里换算成现代公制的话其实连十公里都不到,而且徐州地区基本上都是平原地型,路比较好走,因此陆仁与荀立这一行人虽然是一路边走边聊的步行晃悠着过去,大概是早上六点半左右出发,到上午十点不到的时候也晃悠到了郯城。

    陆仁卖柴是有固定客户的,将近三百斤的木柴换回了他与李老大概五天的口粮。本来这也没什么,就是买陆仁柴的客户正好是间酒肆,而荀立一见了酒可就有点变了样,硬是拉着陆仁向酒肆要了一个小间,叫来了酒菜要和陆仁灌上一通,把个酒肆掌柜和小二给看得一楞一楞的。陆仁的底他们大致清楚,心说这个砍柴的穷小子怎么和这样的士子交上了朋友?

    要说喝酒,陆仁还真不怕和荀立对着灌。这年头的大学生,又有几个不会在周末的时候和同睡一个寝室的狐朋狗友去灌上几瓶啤酒什么的?八度的啤酒没个半打以上别想放倒陆仁。而汉代的酒类多为粗酿型的米酒,其酒精度数普遍不高,一般都只是在两、三度左右,对陆仁来说根本就是有点酒味的饮料而已,没个五斤六斤的诂计都不会有什么酒精反应,就是味道差了点,与陆仁映像中甜甜的乡下米酒相差甚远。

    但这有酒有肉的不吃白不吃,毕竟这一个多月的下来,陆仁还真没沾过什么荤腥,更没有喝过酒……平时砍的那点柴只是勉强够他与李老糊口而已,酒和肉真心买不起,因此陆仁并没有推辞什么,很快就与荀立你来我往的灌起了酒、吃起了肉。

    男人嘛,往往是酒一下肚话就会多,陆仁也并不例外,与荀立天南地北的胡侃乱吹了一通。好在陆仁的酒量还行,酒虽然下肚了不少,但头脑还算清醒,不该说和不能说的话,陆仁是一句都没有说过。只是既便如此,有些陆仁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题,说出来之后还是令荀立的心中在暗自惊讶。当然也有一些,荀立也搞不懂到底是真的,还是陆仁借着酒劲在吹牛。

    因为陆仁还要走回小村,荀立自己也有事要办,所以他们的酒喝得并不多,都只是有个两、三分的醉意的时候就收了手。这时的天色已是午后,这俩货也终于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这临别在即的,荀立始终觉得就这样和陆仁道别有点可惜,略一沉吟之后便表示希望陆仁能在话别之前吹奏上几首曲乐来“稍慰吾愿”。

    要搁了平时陆仁可能不见得会吹,但这会儿的陆仁有了个两、三分的醉意,多多少少的也有那么点想借酒装疯的意思,再说这吃了别人的、喝了别人的,还拿了别人的,现在不吹上几首曲子意思意思确实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当下便取出竹笛,然后试音找曲子调乐谱,先是吹了一曲昨天荀立听过的《凤歌青天》,然后觉得现在临别在即的,就又挑了一首颇有些话别之意的《挥剑问情》吹奏。

    两曲过后荀立显然是还有些不过瘾,拼命的要求陆仁是不是能再吹奏一曲有慷慨激昂之意的曲子,弄得陆仁心说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对慷慨激昂型的音乐有着特殊的偏好?诸葛亮就很喜欢吟唱《梁父吟》,可据陆仁所知,《梁父吟》是一种慷慨激昂的……葬歌啊!

    只是荀立此刻的要求,陆仁真心不好拒绝,于是又赶紧的翻找了起来。但是片刻之后,陆仁就猛的一拍脑门,心说我这里的曲子,慷慨激昂型可能是找不到,但有些凄美而激昂的曲子到是有一首现成的而且非常熟的,就是《仙剑三》的主题乐《御剑江湖》。

    《御剑江湖》绝对是《仙剑》系列的配乐中最有意境的配乐之一,往往能让人从中听出几许孤寂、激昂、悲凉,还有很多很多……总之陆仁这里与前两曲的低缓柔和几乎完全不同的高昂之音一响,整个酒肆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陆仁那凄美高昂的笛乐声在酒肆中旋绕。

    《御剑江湖》的原曲其实很短,只有一分三十秒,但这会儿的陆仁因为带着几分醉意,意外的被这凄凉激昂的曲韵触动了他莫名其妙的穿越之后对之后岁月的担心,竟然把《御剑江湖》加长版给续在了后面,而且衔接得非常好,至少在荀立的耳中听不出什么破绽,整首曲子也因此拉长到了将近六分钟之久。

    当这一曲奏罢,荀立不说听得如醉如痴,但仍静静的坐在那里紧闭双眼,似乎仍在回味着刚才的曲韵。陆仁到是清醒得比较快,见荀立如此也不好有什么动静,因此只是坐在那里等荀立回过神来再说。

    只是陆仁还不知道,他所吹奏的这三首曲子,已经引起了整间酒肆里的人的注意。而在酒肆内舍的一间非待客用雅间中,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刚刚从乐境中醒来,便急忙唤过身边的侍女,低声的吩咐了几句……

第十回 突生变故

    常言都说“曲终人散”,当荀立从陆仁吹奏的那曲《御剑江湖》的乐境中醒来后,便与陆仁对视而一笑,与陆仁一起走出了他们所在的那间小雅间。只是他们才刚推门而出,立刻就被好几个文士装束的人给围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陆仁是一身樵夫的装束,相貌又很普通的缘故,这些个士子对陆仁根本就是视而不见,目标全都锁定在了与他们同样是一身文士装束的荀立的身上,纷纷向荀立行礼:

    “这位兄台,适才的数首曲乐是否是兄台所奏?”

    “在下xx,斗胆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xxx,欲请兄台小饮数杯,万望兄台切莫推辞!”

    ……

    被挤到一旁的陆仁望见这般情形,不由得暗暗失笑,心说这些人要不要这么夸张?自己不就是吹奏了三首笛乐吗?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反应?而且古人不是一向都看不起玩音乐的市井优伶的吗?怎么会这样竞相结交?

    其实陆仁这是犯了一个概念层次上的错误。古人,犹其是士子阶层,的确是看不起靠音乐诸艺来混饭吃的市井优伶,但那是因为士子阶层认为市井优伶把他们视为自身修养之一的“乐”用来混饭吃是对音律的一种侮辱。

    当然士子阶层自己玩音乐就变成了对个人学识、修养等方面的一种表现。不过说真的,当时的士子阶层们所玩的音乐,对比起市井优伶们混饭吃的那些,确实在文化修养要高出很多。

    打个这样的比方吧,当时市井优伶们弄的音乐就像是现代社会可以在街头随意干嚎的摇滚乐,还没有上升到文化艺术这样的层面,而士子阶层们玩的音乐就像是轻音乐或是交响乐,有着较高的文化艺术层次。

    此外当时能把音律玩得比较好的,也大多是那些文化修养较高的人,像蔡邕蔡琰这对父女,谁又敢对他们的文化修养说个“不”字?

    (严重提示,以上纯属瓶子在这里怪力乱弹、胡乱推测,各位看倌千万别当真!)

    而陆仁呢?他之前所吹奏的三首曲乐虽然在现代社会里只**里的音乐,但不可否认的是《仙剑》系列的曲乐大多都有着很深层次的文化底蕴。事实上在现代社会里,很多的流行音乐都有着相当的文化底蕴。

    陆仁对这些是属于司空见惯,当然觉得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但放到古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曲乐中所蕴含着的文化底蕴会令人误以为这是哪个学识渊博的人在玩音乐,而这样的人一向都是很受士子阶层所推崇的,因此会惊动到周边的人围上来并争相结交也绝不是什么怪事。

    这会儿陆仁还在一旁看热闹,却没有发现荀立的脸上微微变色。要知道荀立这次来徐州在暗中可有着其他的目的,自然是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一时间荀立心中暗叫失策,再一瞥陆仁,心中马上就有了主意,当下向围上来的几位环施一礼,笑道:“各位误会了,适才吹奏曲乐的人并不是区区在下,而是他。”说完便抬手一指陆仁。

    “他!?”这下子一群士子们可全都懵了,看向陆仁的目光有不屑的,有怀疑的,也有惊呀的……反正是千奇百怪,各不相同。谁让陆仁的样貌那么普通,穿得又破破烂烂来着?

    荀立很清楚这些人如果把陆仁看成是市井优伶的话,接下来被“围攻”的人搞不好还是自己,毕竟市井优伶不太受士子阶层的待见,于是赶紧的“介绍”起了陆仁的身份:“各位可千万不要看轻了义浩贤弟。他虽然衣着贫寒、看似低贱,可他的笛艺却是师从于蔡伯喈蔡中郎。他现今如此只不过是乐于清贫,不愿显山露水而已。”

    众皆哗然,望向陆仁的目光也就立刻随之一变。开什么玩笑?蔡邕的弟子哎!还是个乐于清贫的隐士高人,这样的人不结交才怪!

    那这会儿就没人怀疑吗?其实事情就是这样,假的东西被人弄多了也会变成真的,何况陆仁之前吹奏的三首曲乐当中的底蕴都是真的,人们也有理由相信只有蔡邕这样的高人,才能弄出这么有意境的音律。

    于是乎“呼啦”一下,先前“围攻”荀立的人立刻就将目标重新锁定在了陆仁的身上,陆仁一看这架势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拔腿就跑。为什么要跑?别忘了陆仁可是个“黑户穿越者”,他也是不敢曝光的啊!

    却见陆仁一边撞开身边的人,一边嘴里还在吼道:“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可不是蔡中郎的弟子!我只不过是当初在蔡中郎的府上当过小杂役,偷学了一点笛艺而已……”

    但是陆仁这会儿的解释也没谁相信,因为荀立说过陆仁只是“乐于清贫,不愿显山露水”,所以这些士子更愿意相信陆仁只是在找借口躲开他们,因此仍旧向陆仁围了上来。而且对这些士子来说,就算陆仁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能从陆仁那里弄来蔡邕生前所编写的曲谱也是非常不得了的事。

    不过陆仁真要跑,这些人还真拿陆仁没办法。要知道陆仁在“板砖事件”之后,雪莉曾经精心的调/教……哦不对,是调养和调整过陆仁的身体状态,因此陆仁的身体素质是在健康之余还有那么些的健壮。在不启用体能强化剂的情况下,百米冲刺也能跑进12秒。此外陆仁是一身樵夫的短打装束行动方便,而这些士子们却都是长衫大袖的碍手碍脚。所以陆仁这一撒开腿开溜,那是“唰”的一下子就没了影,酒肆中的这些士子们又哪里能追赶得上?

    荀立见此情形却是偷笑连连,然后趁着士子们还没有再次的留意到他,便带着侍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酒肆。

    这俩货是跑了,却不知他们这一跑,使酒肆后舍里那位少女气苦连连外加大呼可惜。酒肆的掌柜见这位少女如此,迟疑了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道:“大小姐,先前吹奏笛乐的那个人,小的认识。”

    这位大小姐目光顿时一亮:“你认识?没有唬我?”

    掌柜道:“小的可不敢欺骗大小姐。那人姓陆名仁,本是避难流民,现居于城西二十里的小村之中,平日里以樵采为生,每隔三、五日就会来我们酒肆用柴薪易换一些米粮。”

    “这么巧?那太好了!”大小姐的秀眉一扬:“如果有人向你们打听那个陆仁的事,你们可不准说出去。还有,马上差人去请大哥来此,就说小妹我有急事找他!”

    “诺!”

    不提酒肆里如何,只说荀立带着几个侍从七转八转了一阵,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们之后,荀立便笑着向侍从们一招手:“走,我们去郯城西门。”

    某侍从奇道:“西门?那是主上来时走的城门啊!”

    荀立一乐:“陆义浩要回小村就必走西门。我现在赶过去,应该还能再和他见上一面。刚才为求脱身,小小的陷害了他一下,现在总得向他谢个罪。”

    一如荀立所料,很快荀立就在郯城西门的道路上看见了正打算出城回村的陆仁。而陆仁一看见荀立,没好气的点指了荀立老半天,最后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不带你这样的!”

    荀立乐呵呵的伸手一指某匹马的鞍座,上面搁着刚才荀立在街市上顺手买来的一大袋的粮米和一些鲜肉:“我这不是向义浩你赔罪来了吗?你我临别在即,这些粮米肉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我对刚才之举的一点谢罪之礼吧。哦对了,你步行回村恐有不便,我让他们两个骑马送你回去。”

    “……”陆仁无语,荀立都这样了,他的火也就自然是发不起来。

    二人又说了几句临别时的客气话,说完之后陆仁正打算骑上马背,郯城的大道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骚动,却是大批的徐州士卒正在将道路上的行人驱赶至道边,陆仁与荀立自然也在被驱赶的人群之中。

    再过得片刻,只见大队的徐州士卒和许多作家仆装束的人前呼后拥的护着几十辆大大小小的车乘缓缓的出城而去。至于排场之类的也不必多说,道旁的人们则是一边看着热闹,一边低声的议论着相关的八卦话题。

    荀立完全是在看热闹,但一瞥眼间见陆仁的脸色已然大变。正不解间,就发觉陆仁硬是挤到了街边某个拦住百姓的士卒旁并向那士卒发了问。而在问过之后,陆仁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这便引起了荀立的注意。

    没过多久那些车乘人马就全都出了城,城门的交通也随之恢复正常。荀立看了看脸色依旧煞白的陆仁,想了想之后向陆仁轻声问道:“义浩何故色变至斯?”

    陆仁回望向荀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接着陆仁就环视了一下四周再摇了摇头。荀立明白陆仁的意思,也不管陆仁愿不愿意就硬拉着陆仁一起走出了城门,而且在走出一段路之后还把侍从叫开,确定身边无人这才再次向陆仁发问,但陆仁却一直没有开口。

    荀立见陆仁如此便开口劝慰道:“义浩你是觉得心里的话不方便说出口吗?其实在我看来,你胸中见识颇有过人之处,只不过旁人不见得能够认同罢了。而你我一见如故,有什么话又不能说给我听吗?”

    有这么一句话,说“一个人能够保守秘密的原因,只不过是他认为他没有找到可以和他一起分享这个秘密的人而已。而一个心里有秘密的人,是十分希望能有合适的人与他分享的”,现在的陆仁其实就是这种情况了。在听过荀立的劝慰之后,陆仁看了看荀立,又望了望稍远处马背上的那些粮米肉粮,最终只能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常直兄,我的这番话说出来你可能会不信。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记得千万不要在郯城城里和别的人说,不然引出了什么祸端,就变成我在害你了。”

第十一回 小泄天机

    “唉……常直兄,我的这番话说出来你可能会不信。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记得千万不要在郯城城里和别的人说,不然引出了什么祸端,就变成我在害你了。”

    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几句话?其实陆仁就算是再笨,却也知道不管在什么时代,许多的话都是绝对不能乱说的。特别是现在身处的汉末动乱时代,一些话你要是敢乱说出来,丢掉小命那是分分钟的事。

    那陆仁又为什么准备把一些话说给荀立听?什么“一见如故,推心至交”那都是在扯淡!陆仁与荀立只不过才刚刚认识一天一夜而已,作为一个自我防犯意识比较强的现代人,陆仁才不会把一些很可能会要命的话轻易的就说给仅仅认识了一天一夜,只能算是比较谈得来的荀立听的。陆仁真正的目的是他的心里有他的小九九。

    首先陆仁考虑到荀立不但不是徐州本地的人,而且还是曹操帐下重要谋臣荀彧的族人,而接下来的要说的话明显是对曹操以及荀彧有利,那么以荀立的立场来说,当然会是站在曹操或者说是荀彧的那边,而不是徐州的这边。

    其次,兵锋一交就往往会玉石不分,交战双方也难免的会成为仇敌。以这样的视点来看,荀立在徐州游学,没准就会稀哩糊涂的死在曹兵手里,而自己提醒一下荀立,让荀立躲过兵祸,就变成了对荀立有救命之恩;退一步来说,荀立是准备去郑玄那里求学,应该是能躲过直接性的兵灾之祸,但他作为曹操帐下谋臣荀彧的族人,兵革一过也很容易受到徐州本土人士的猜疑,甚至把荀立当成曹操派来徐州的细作都不是不可能的事,而陆仁这时提醒一下荀立,就能让荀立事先躲过一场无妄之灾,还是对荀立有恩的。

    那么对荀立有恩又有什么用?这就有点废话了。陆仁这不是在为自己的以后作打算嘛!雪莉那里陆仁一直联系不上,所以是早就作好了最坏的打算,那么在躲过了曹操攻打徐州的这一次劫难之后,难道陆仁就真的在徐州这里靠砍柴来活一辈子?

    作为一个穿越者,陆仁的心里肯定是有那么些的想法的。幸好陆仁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家伙,很清楚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哪些是纯属yy,哪些却又是有点可能。而现在对荀立施恩,那么等荀立回到荀彧的那里,就意味着陆仁有了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再以自己身上的那点本事,当官可能是当不了,荀彧也不太可能会举荐陆仁这样的货色,但一有机会混个小吏还是应该没问题的。别的不说,以陆仁身上芯片里的计算器和记录能力,当个汉末时代的仓吏(仓管员)诂计还真没有谁能干得过他。

    总而言之,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陆仁才决定把“天机”泄露给荀立知道。而荀立在听过陆仁的这几句话之后,神情也变得郑重起来,因为他意识到陆仁现在绝不会是在吹牛扯淡:“义浩但说无妨,吾亦绝不轻言他人知晓。”

    陆仁又看了看四周之后才向荀立道:“常直兄,不是我吓唬你,也不是我在危言耸听,我只能告诉你徐州就快要大难临头了。而你也别再在徐州这里游学了,趁早离开徐州为上,最好是去荀彧荀文若那里,免得在兵革之中玉石不分。”

    荀立当场愣住,老半晌过去之后才迟疑不定的道:“义浩何出此言?”

    陆仁知道刚才的几句开场语应该是勾住了荀立,那接下来的话就可以慢慢说了:“常直兄可知刚才弄出那么大排场出城的人是谁?”

    荀立摇摇头:“本来是想着人问一问的,但见你神色大变,就没有顾上。”

    陆仁道:“刚才出城的是衮州曹公的父亲,太尉曹蒿。曹太尉是几天前路经徐州,受陶府君之邀在郯城小住了几天,直到今天才重新上路的。”

    荀立道:“这也没什么吧?”

    陆仁道:“真要没什么就好了。据我所知,陶府君弄出这么大的排场来送别曹太尉,其本意不外乎是想和最近声威颇盛的曹公示好结交。现在曹太尉要上路了,陶府君还特意的加派了五百军兵护送,其殷勤之意可见一斑。这本来都是好事,可陶府君派谁不好,偏偏派了个都尉张闿领兵护送,这回是想不闹出大事都难了!”

    荀立眉头一扬:“张闿又怎么了?”

    陆仁低头整理了一下思路后才道:“据我所知,这张闿原本是黄巾余党,兵败势尽时为求活命才勉强归降的陶府君。这个人贼心未改,今虽在陶府君帐下为尉,但对他这号人来说也就是能勉强的糊糊口、活活命,好处却是半点都捞不到。而这样贼心不改的家伙,一但碰上什么油水可捞的机会就不会放过,所以我才会说这回陶府君派他护送曹太尉一家真的是所托非人……常直兄你也看见了,曹太尉的车架百余辆,任谁都看得出家底极丰,而像张闿这种贼心未改的人在路上不动歹念才怪了。杀人越货此就落草,这种事在这年头是不是也太平常了点?”

    荀立惊道:“你是说,曹公一家皆会死于张闿之手?”

    陆仁点点头:“曹太尉一死,曹公定然会兵发徐州,兴兵雪恨。”

    荀立皱了皱眉,轻轻摇头道:“不见得吧?倘若曹太尉真的死于张闿之手,但错在张闿,陶恭祖只能算是无心之失。若是曹公因此举兵攻打徐州,与理有些不合……”

    陆仁早就料到荀立应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固然是有几分自得,但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而是故作姿态的长叹加苦笑道:“常直兄,这里面的事情可远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荀立的目光一亮,急问道:“此话又怎讲?”

    陆仁道:“昔日曾听闻许子蒋品评曹公为‘治世能臣,乱世奸雄’,在我看来确如其份。曹公心中的志向与野心,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体会得了的。怎么说呢?曹公胸怀王八(故意说错的)之志,心里面想要的是整个天下,又怎么会满足于只坐拥着小小的青州与衮州?”

    荀立暗吸了一口凉气,再次打晾了陆仁数眼。虽说他早就隐约的看出陆仁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贫苦樵夫,但也没想到陆仁这会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义浩兄你……见过曹公?”

    陆仁摇头:“我一个山野樵夫哪里会有机会见到曹公?实不相瞒,这些都是我从曹公往日曾做过的事中推断出来的。闲话我们也不说太多,我只说曹公一定会打徐州,因为曹公想要发展实力的话,眼下就只有徐州可以打。”

    荀立道:“为何义浩会认定徐州而不是其他地方?”

    这时的陆仁还颇有些自得,因为他原先经常在论坛上和喷友们争论一些三国方面的问题,他的一些观点的赞同者也很多,也算是小有成就,现在也很有些向荀立摆显的意思:“因为另外三个方向曹公眼下都打不了。北面的冀州是袁本初占据着,其四世三公的名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因此袁本初召集到了大批的人才,而且冀州殷富,袁本初早已是兵精粮足,这种实力可不是曹公眼下惹得起的。退一步说,曹公与袁本初本是知交好友,在他们二人之间还没有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翻脸。必竟在明面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董卓……哦,现在得说是董卓的余党旧部。”

    一番话令荀立的心中暗暗吃惊,望向陆仁的眼神也一变再变。也许怕自己失态,荀立望了陆仁几眼又怔了那么一怔之后就回赶紧的追问道:“那……曹公的西面与南面,又当如何?”

    陆仁摇头笑道:“西面嘛,一个烧成了废墟焦土,早已荒无人烟的东都洛阳,占了又有什么意义?当然洛阳如果能重建起来的话仍会是块宝地,只是曹公眼下一没有那么充足的人力物力,二则董卓的余党旧部还在长安,单凭现在曹公一个人的实力也应付不了。所以别说曹公往西面打,西面的董卓旧部不打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那南面呢?”

    “南面是袁公路,他和袁本初的情况差不了太多,就目前来说实力也很强。而且现在这二袁之间不管动哪个,另一个肯定会出兵相助,谁让他们是同宗兄弟?而曹公的地盘又正好夹在二袁中间……”说到这里陆仁猛然想起来似乎自己说得太过头了些,硬生生的把后面一句“虽说这二袁早晚会闹翻,但不会是现在”给咽了回去。

    荀立点了一会儿头,沉吟道:“如此看来曹公想发展实力的话就的确只有徐州可打……只是陶恭祖于世有仁人君子之清名,曹公若冒然攻之必会自损名望,亦有负于大义之名,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激起诸候公愤。若与陶恭祖交好的诸候群起而攻之,曹公未必就能抵挡得住,要是青、兖有失,曹公岂不是得不偿失?在义浩看来,曹公意欲攻徐当取何良策为上?”

    陆仁哂笑道:“常直兄,你好像搞错了吧?我只是在向你说明曹公肯定会借杀父之仇之名来急图徐州,你怎么问起我曹公应该怎么打徐州来了?我要是知道应该怎么打,怎么出谋画策或是领兵打仗,我还用得着在徐州这里当一个小小的樵夫以樵采为生吗?”

    顿了顿,陆仁接着道:“如果你是想问我曹公会不会如我所言的攻打徐州,我只能告诉你曹公是绝世枭雄,而一个绝世枭雄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扩大自身实力的机会的。只要能让自己的实力加强,那丢点脸面、背点骂名又有什么关系?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推说自己是因为父仇之痛而丧失了理智……常直兄,或许我该提醒你一句,现在可是乱世,而在这乱世之中,把地盘抢到手,并且牢牢的抓在手心里才是硬道理!”

第十二回 知难而返

    “常直兄,或许我该提醒你一句,现在可是乱世,而在这乱世之中,把地盘抢到手,并且牢牢的抓在手心里才是硬道理!”

    说完这句话,陆仁望定了荀立,接着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最想说的话:“常直兄,你若是信我就赶快离开徐州,最好是尽快去衮州找荀文若,免得曹兵一至在兵乱之中玉石不分。而且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会去找你,指望着你到时候好歹给我口饭吃。”

    “……”荀立闻言无语了良久,末了才向陆仁问道:“若是尽如义浩所言,那义浩你现在又意欲何往?还打算回那小村之中?”

    陆仁顿时就沉默了下来。是啊,既然知道曹兵早晚会打过来,那还回小村做什么?只是现在不回小村,陆仁又能到哪里去?要不干脆厚起脸皮跟着荀立走?可话又说回来,刚才说的那些话,人家荀立会不会真的相信还两说,自己赖在别人屁股后面又算什么?这玩意儿就算陆仁能厚得下脸皮,也得看人家肯不肯带上他。

    而且世界上的事情一向都是这样,在事情发生之前你作出预测,人们不一定会相信,搞不好还会把你当成一个胡言乱语、危言耸听的神棍;只有当事情发生之后,预言得到了验证,别人才会惊呼你是个人才,这时才会相信你、尊重你。扁鹊见桓公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

    考虑到了这些,陆仁的心头在一番纠结之后,还是决定暂时先放弃缠着荀立,让荀立带着自己跑路到别的地方去的打算。反正曹操是在入秋后才举的兵,而现在才只是夏初四月,粗略的诂算一下至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供自己周旋一下。

    其实在曹操具体的出兵时间上陆仁并不敢确定,但他好歹在汉末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一些能打听到的事陆仁可不敢马虎。他之所以认为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主要是他从徐州郯城到衮州鄄城的路途所需要的时间来算的。

    以曹蒿的车马队伍的排场来看,这样的队伍肯定是走不快的,而曹蒿是把命丢在了当时华、费之间的区域,再根据史料的记载,曹蒿丧命时正值华、费区域的雨季,那么按陆仁打听回来的信息,华、费区域的雨季大概是在一个月后,再算一算大致的路程,就基本上可以推算出曹操的出兵时间是在秋季没错了。因此陆仁才敢说自己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周旋。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陆仁真心吃不准荀立会不会听他的话马上离开徐州。如果荀立听了陆仁的话当然是好,可如果没听的话,陆仁跟在荀立的后面就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了。这万一荀立要是不当回事,还在徐州这里玩,自己又跟在荀立的身边,结果碰上了曹操的大队人马可怎么算?都说乱荒马乱之中容易玉石不分了,曹兵又是一路烧杀抢掠过来的,荀立到时候亮出自己是荀氏族人的身份能不能有用都是个大问题,那自己难道陪着荀立一起死?这种亏本买卖可万万做不得。

    基于以上的一番心思,陆仁还是决定先回小村呆着,好歹那个小村还能容一段时间的身。而且有这两个月的时间,也可以把一些跑路的准备做充份一点,至少至少跑路的时候所必须的干粮盘缠总得带齐一点,总不能真的一路要饭要到郑玄那里去吧?不说这个时代的饭能不能要得到,路上要是出点什么变故,没准自己还会变成别人肚子里的饭。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可动不动就会发生那种“大饥,人相食”的事的。

    想清楚了这些,陆仁便向荀立表示无奈的笑了笑。当然心里面真实的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好在陆仁还有说辞:“我的事,荀兄就不必担心了。正好昨夜你给了我不少薪资,现在又给了这些粮米于我,我回村之后会想办法带着李老先行前往郑康成先生那里避难的……李老对我有收留之恩,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荀立复又上上下下的打晾了陆仁一番之后才道:“如此说来,义浩你是断定曹公必会举兵伐徐?”

    陆仁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的这番话说出来诂计没人会相信,但古时不都有扁鹊见桓公这样的先例吗?只可惜在事情没发生之前,这一类的话确实让人难以相信。罢了,你只当是我放了一通臭屁吧,我也不和你再扯这些不着边的闲淡了。我得回村去了,你不说让人送我的吗?”

    荀立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饰交给陆仁:“义浩,这个你拿着。若是你之前所言之事一一应验,你又觉得无处可去的话,可去鄄城凭此玉饰求见荀文若。介时不管我在不在荀文若那里,只要见此玉饰,荀文若便知你是我好友,好歹会为你谋份差事,用你的话说就是让你有口饭吃。”

    陆仁顿时心中暗自窃喜,其实他也很想问荀立要个书信或是信物什么的,等避过了曹操对徐州的攻伐兵难,自己日后好歹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只不过这个口陆仁不知道该怎么开而已。现在荀立自己送上来,那可真是想打瞌睡就遇到了枕头!老实说,这要不是陆仁不知道去鄄城的路要怎么走,而且怕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比如说走到半道就正好碰上曹操的兵马杀将过来,信不信陆仁现在就会厚起老脸往荀彧那里跑!

    陆仁笑咪咪的向荀立道了谢,荀立便喊来两个侍从骑马送陆仁回小村去了。而与此同时,荀立还打发了一个侍从去郯城城中打听一些事情,荀立自己则在郯城城外的十里小望亭那里等着派出去的三个侍从回来。

    郯城到小村来回不过二十公里不到的路,骑着快马也就半个来小时的事而已,等那俩送陆仁的侍从回来,荀立派去郯城打听事情的侍从早已回来,向荀立回报了一些消息。荀立听过之后眉头便紧紧皱到了一处,片刻之后却也作好了下一步的打算,向几个侍从一招手道:“走,我们去跟在曹太尉队伍的后面。”

    某侍从奇道:“跟在曹太尉的队伍之后?那不是回鄄城去了吗?我们这才刚到郯城啊!”

    荀立瞪了那侍从一眼:“少废话!马上动身!”

    几个侍从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荀立这是脑子里的哪根弦搭错了线。但荀立是主子,主子发了话,那还是照做吧。

    这头荀立翻身上马,回头瞥了眼几个侍从的神情就知道这几个家伙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是又好气又好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几个侍从笑骂道:“是不是觉得赶了这些天的路,好不容易到了郯城就该吃好喝好睡好?那我告诉你们,曹太尉的队伍可不是我们,他们一路之上肯定会寻城镇歇息,我们跟着自然也得进城入镇,那还怕没地方吃饭喝酒睡觉?”

    几个侍从听过之后哄笑了一声,一齐上马跟在了荀立的身后。再看荀立回头望了一眼郯城,又向陆仁的那个小村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暗暗嘀咕道:“陆仁,陆义浩……这回就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先见之明吧。如果一切皆如你所言……”

    想到这里荀立摇头笑笑:“还是看你能不能逃过这次你所预言的兵灾大祸吧。你如若避过大祸又找到了我,我帮你谋口饭吃又有何妨?到是你说我将会是曹孟德的张子房……你对我的评价很高嘛!只是这曹孟德又真的会是我可依之主?借父仇之名而图徐州?欲成大事而不惜背上一些恶名、骂名?若真是如此,那曹孟德到真是一个能够成就大事之人,比起袁本初可要强上太多了。呵呵,如此一来我到是对曹蒿将死一事很是期待了,现在只希望义浩你所料不差。”

    想完了这些,荀立向陆仁小村的方向拱了拱手,无声的笑道:“义浩见谅!其实荀立一名,只不过是我今番来徐的托名,在下真名……姓郭,名嘉,字奉孝,非才之身也实在是当不起你如兴汉四百年之张子房此喻。他日若能相逢,再容我置酒谢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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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荀立……好吧,其实是化名荀立的郭嘉如何,只说陆仁扛着粮米、拎着酒肉回到那间破败的小泥院中时,可结结实实的把老樵夫李老给吓了一跳:

    “阿仁,这是怎么回事?你那几百斤的柴,怎么能换回这么多的东西?”

    陆仁把东西往台子上一搁,没好气的道:“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我说借宿给他们的时候,你还担心是歹人,不想收留别人来着。看见没?这都是别人在临别的时候送给我的。我说李老头,你做人的目光别那么短浅行不行?你也不好好想想,就我们这间破破烂烂的小泥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生出歹意的?再说得难听点,真要是拒绝了别人,结果把别人惹毛了,我们反而有可能会凶多吉少。”

    李老动了动嘴唇,看样子是想和陆仁争辩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本来嘛,你一个古时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山野樵夫,斗嘴皮子能斗得过谁啊?何况陆仁还是个现代社会穿越而来,有文化有知识,还经常在论坛里灌水斗嘴飞板砖的家伙,要灭了李老的嘴不要太轻松。

    好在陆仁也不想李老太过难堪,一伸手把酒葫芦抄了起来往李老的手里一塞:“行了,话别说太多。你老人家好久没沾过酒了吧?这一葫芦都是你的,我一滴酒都不要。”

    李老撇了撇嘴,这个时候还是装傻充楞比较好。而陆仁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人也有些累了,便一头钻进了小泥屋睡个晌觉再说。

    一晃就已经是下午差不多该烧饭吃的时候,陆仁揉着双眼从小泥屋里出来,和正在生火做饭的李老闲聊了起来。正聊着,陆仁与李老都听到了马蹄声响,李老便向陆仁打趣着:“阿仁啊,昨天你带回来几个骑马的,就赚回了这么多的米粮。现在马蹄又响,你是不是又能赚点什么东西回来?”

    陆仁没好气的向李老比了个中指,笑骂道:“得了吧李老头,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昨天碰上了一回你就知足……”

    话没说完,陆仁与李老就听见了一个他们很熟悉的声音在院外喊道:“李老樵、陆小樵,你们在不在?”

第十三回 意外来客

    “李老樵、陆小樵,你们在不在?”

    这一声呼喊让陆仁与李老同时一愣,李老很是惊呀的道:“酒肆掌柜?他怎么找到我们这里来了?”

    说着李老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里的酒葫芦,用很是怀疑的目光望向了陆仁:“阿仁,你该不会是拿了酒肆里的酒肉却没交柴给钱吧?”

    “我去你的!”陆仁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觉得我能在他那里赊到酒肉粮米吗?哪次去他那里卖柴,他不得坑掉我们个十斤八斤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吃饱了没事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在院子里大小瞪小眼的愣着也啥用。反正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陆仁就去打开了院门见一见酒肆掌柜再说。只是院门一开,陆仁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发觉门外的情况有点不大对头。

    那个也不知被陆仁在心中暗骂过多少回奸商的酒肆掌柜是站在门前,可脸上是堆满了笑;再看酒肆掌柜的身后,站着一位面容白净,衣着光鲜,身上还显露出一些儒雅之意的文士。而一看到这位作文士装束的人,陆仁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我靠!这年头的文士追星要不要这样?还真有聪明人,从酒肆掌柜那里打听到一点有关我的事就追到这里来了。”

    这一明白过来,陆仁就瞪了酒肆掌柜一眼,接下来也懒得理会酒肆掌柜,直接向那个白净儒雅的文士拱手一礼道:“这位兄台应该是误信了传闻而专程来找我的吧?你可能要失望了,我陆仁真的不是蔡中郎的弟子,只不过是年幼时曾在蔡中郎的府中当过一段时日的小杂役,偷学到了一点笛艺而已。”

    白净的文士微笑着向陆仁还礼道:“陆先生只怕是过谦了吧?在下当时虽未能闻得陆先生所吹奏之曲乐,但据舍妹所言,若非曾得蔡中郎刻意授教,是断然奏不出那般意境深远之律的。”

    “……”陆仁无语。还是那句话,他如果不是怕被人盘问有关蔡邕的事,他还真不介意挂上一个蔡邕弟子的名头,可问题就在于这个名头真心挂不得,一但被人戳穿,按陆仁的诂计就会死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当下陆仁也实在是懒得再去解释了,向那白净文士一拱手道:“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我真的不是蔡中郎的弟子,这位兄台还是请回吧。”

    这头陆仁想抬脚进院,酒肆掌柜可有些慌了,急忙强行拉住了陆仁,并且向陆仁狂甩眼色。陆仁不解其意间正想开口,那白净文士却先向酒肆掌柜愠道:“休得无礼!”

    酒肆掌柜见白净文士斥责了过来,只好讪讪的放开了陆仁,但还是向陆仁一个劲的猛甩眼色。陆仁又不是笨蛋,见平时那么市侩的酒肆掌柜对这白净文士的态度,明显不是平时对去酒肆喝酒花钱的士子们的那种讨好与客气,反到是有几分惧怕之意,心说今儿来的这位可能来头有点不一样,那自己还是不要冒然得罪的比较好。

    想了想之后,陆仁便转回了身,向那白净文士尽可能的和颜悦色的道:“是陆仁有些失礼了!尚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不管怎么样,先打听清楚再说,这万一要是得罪了地头蛇,以后就肯定没好果子吃,再怎么说这两个月里少不了要去酒肆卖柴换粮,对方要是一怒之下不给自己换,那岂不是断了目前的经济来源?有事没事的给自己找点麻烦也受不了啊。

    白净文士笑了笑,向陆仁很郑重的施礼道:“在下糜竺,表字子仲,不才之身蒙陶府君错爱,充以徐州别驾一职。”

    对方刚自报出名号的时候,陆仁就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去。糜竺哎!在汉末三国的诸多人物之中,论能力糜竺只能算是二线甚至是三线的人物,可是因为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却使他绝对能列入汉末三国的名人一系。至少但凡是稍微了解一点汉末三国史的,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位二、三线人物的。

    当然了,如果说陆仁没穿越的话,听到糜竺这个名子最多也就是扬扬眉头表示知道,可现在身处于汉末三国时代的徐州就另当别论了。在郯城边上呆了这么一个多月,陆仁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作当时的富甲一方加有财有势,心中也在暗叫好险,幸好刚才没给糜竺什么坏脸色看。

    要知道这一时期的糜竺不光是有钱有粮,手下光僮客家奴都是上万的,真叫随随便便的就能拉起一支队伍。真要是得罪了糜竺会有什么后果,陆仁恐怕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自己又不是赵云赵子龙,单枪匹马的能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就算是有体能强化剂顶着,也真心经不起那样的消耗。

    而且话又说回来,陆仁在穿越之初曾经想过去投靠一下糜竺,但问题则在于自己有什么值得糜竺能够在意的地方?武力肯定是不可能的,体能强化剂的剂量有限,那是陆仁在关键的时候用来保命的东西,不能乱用;智谋方面也不行,陆仁对这个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而且自己是无证黑户一个,什么家世名望全都没有,那在这个时代想引起糜竺的重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再退一步,至于弄点什么“漏泄天机”之类的,比如说直接跑去糜竺那里告诉糜竺,说不久后曹操就会攻打徐州……陆仁很清楚自己真要是那么做了,诂计就离死不远了。还是那句话,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话都是不能乱说的。现在曹蒿被杀一事还没发生,陶谦又有心刻意的去交好曹操,你在这个时候说曹操会攻打徐州,那往轻了说是挑拔离间,往重了说就是在妖言惑众了,陶谦也好,糜竺也罢,不弄死你才怪!

    就因为这样,陆仁才没有去投奔糜竺,可现在糜竺居然跑来自己这里,看那架势不说招揽,有意结交的意思总是有的,陆仁可就真的有些意外再加心中窃喜了。当然脸上不敢表现得太过火,而是在错愕了一下之后,赶紧的向糜竺恭敬的回礼道:“原来是糜别驾大驾光临,在下真是失礼太过,万望糜别驾勿怪。”

    之前也说过,陆仁再怎么样,对比起这个时代的普遍都是大老粗型的平民百姓,身上就是要多出那么几分的书生气质。平时大大咧咧的到也罢了,而这会儿一认真起来,那份书生气质就十分明显。糜竺在最初看到陆仁的时候,心中其实还是有那么点的失望的,但现在发觉陆仁所流露/出来的书生气质,明显的与众不同,那份失望也就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笑意也就跟着浮现在了脸上:“敢问陆先生可有表字?”他从酒肆掌柜那里得知了陆仁的姓名,但陆仁和酒肆掌柜打交道是用不着表字的,所以从来就没说过。

    陆仁道出了自己那个“义浩”的字,也不等糜竺品味这个字与名之间的关系,陆仁便小小心心的问道:“不知糜别驾来寻陆仁是有何事?”

    糜竺笑道:“忽然得知已故蔡中郎弟子流落在徐,平日里却仅以樵采为生,糜某心中有愧矣。今番来此,便是想请陆先生去糜某舍中小住几日,好歹也让糜某尽一尽地主之谊。”

    要是脑子不灵光的人可能就会假意的推脱两句就应了下来,但陆仁可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而且陆仁始终觉得自己千万不可以顶上“蔡邕弟子”的这个名头,所以想了想之后,陆仁还是很为难的向糜竺道:“糜别驾你真的误会了,我真的不是蔡中郎的弟子。我到是想,可我一介卑寒之人,没那个福份。我只是当初年幼之时,为求糊口曾在蔡中郎的府中当过小杂役,早晚侍奉间就从蔡中郎那里偷学到了一点笛艺而已。”这些本来是昨天用来糊弄荀立的,想不到现在又得用来糊弄糜竺,到是说得越发顺嘴了。

    糜竺对此却好像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向陆仁道:“陆先生到是诚实之人。罢了,且不论陆先生是不是蔡中郎的弟子,竺只问陆先生一句,陆先生的笛艺是否是自蔡中郎而出?”

    “哎……”陆仁想了想之后便点了点头,这个顶上没关系。

    糜竺再问道:“那陆先生所奏曲乐,又是否是蔡中郎所遗?”

    陆仁再次点头,这个认下来也没关系,反正蔡邕作为当时的音乐大师,编写过的曲子肯定是灰常多的,谁又能保证全都知道?再说自己玩过的几曲当时在酒肆里能引起那么大的反应,肯定在音乐的意境层次上有那么几分意思,说是蔡邕编写的应该能说得过去……虽说其实和蔡邕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有在心中再次的向唐家大小姐说声对不起了。

    再看糜竺抚掌笑道:“那便足矣!想蔡中郎于长安身故,生前所著的文章、曲乐大多遗失,着实令世人痛惜不已。而陆先生身怀蔡中郎昔日所遗曲乐,今日再度现世,实乃幸事矣!竺斗胆请陆先生去竺庄中,将蔡中郎所遗曲乐教习于乐者,好令蔡中郎所遗曲乐不至蒙尘,万望陆先生能够应允,而糜竺对陆先生必待之以上宾之礼!”

    说完这些,糜竺便对陆仁大礼见拜,陆仁吓了一跳,也赶紧的回之以大礼,不过心中却也突然一下雪亮雪亮的:“去你妹的!你哪里是想搞什么音乐,真当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百五啊?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过是想借着这场事,给自己来场名声秀吧?”

第十四回 互相利用

    为了名声而作秀,这种事不管古今中外都很常见,而陆仁作为一个现代人,在穿越之前对各种各样的名声炒作事件早已是司空见惯。当然了,身为宅男吊丝一族,他对那些乱七八糟的炒作方式并不怎么感兴趣,感兴趣的是那些长相漂亮、身材火爆的女艺人们在炒作事件中会露多少肉和敢不敢露点……

    有点扯远了,反正陆仁这家伙在翻阅史料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些古人炒作名声的方式,因此对古时的名声炒作方式多少总是有些了解的。现在糜竺这样来找他,他敢百分之两百的肯定糜竺绝对不是什么音乐发烧友,亦或是会单纯的只是为了让蔡邕的曲乐流传于世而如此行事。糜竺骨子里的想法,肯定是为了博回一个好名声。

    这么说吧,陆仁当初在翻阅史料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糜竺对比起当时的士族阶层好像还差了一些,说得难听点他只能算是个暴发户或是土财主,和真正的世家大族一比,糜竺好像在家族底蕴上有着明显的不足。在当时那种非常讲究出身门第的时代,会使得糜竺不管怎么样都好像矮上别人一头似的。

    越是这样,糜竺这样的土财主就越是想扬名立万,因为当名声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时候,自然会被世人认可为世家大族。当成为了真正的世家大族,也就意味着有了足够的政治资本。而在官本位的思想潮流中,有着足够的政治资本的家族才能够金枪不倒……错了,是屹立不倒。

    后来糜竺会不惜散尽家财的来资助刘备,甚至到了那种连祖业都赔上的地步,很可能就是出于这种思想。只可惜糜竺的眼光没真正的世家大族出身的陈群好,陈群是果断的投降了曹操,并且后来在魏国闹出很大的动静,糜竺却只能是在蜀汉那里挂着个虚职,从未能真正的进入政圈,到后来蜀汉灭亡,糜氏家族在史料中都看不到记载了。

    有点扯偏了,总之陆仁在穿越之前就多多少少的知道,这一时期的糜竺多半是把提升名望看得非常重的。曹操兵临徐州城下的时候,他敢跳出来去北海孔融那里寻求援军或多或少的就是一个证明。

    而在穿越之后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陆仁又了解到了一些在史料里看不到的事,就是这一时期的糜竺,与徐州本土以陈登父子为代表的世家大族陈氏之间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利益冲突。在这一基础上,陶谦任命糜竺为徐州别驾,与其说糜竺是因为有名望而做官,到不如说是陶谦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一下糜氏与陈氏之间的矛盾,甚至可以说陶谦是在玩让两家互相制衡,以防一家独大的政治手腕。

    当然在这种背景之下,糜竺其实是不太可能像陈登那样真正的介入徐州政治圈的,所谓的徐州别驾一职,更像是一种挂名的虚职。糜竺想要盖过陈氏,就得尽可能的提升名望,进而得到徐州士人圈的认可。而就在这个时候,徐州这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疑似大名士蔡邕的弟子,身上还带着蔡邕遗留下来的曲乐,糜竺当然要抢在陈氏的前头,把这个人客客气气的请回去再供起来,然后借着把蔡邕遗留的曲乐发扬光大的机会来赚取名望……这个人当然就是我们的陆仁了。

    想清楚了这些,陆仁甚至都敢肯定的说,哪怕自己实话实说的告诉糜竺,自己玩的曲乐其实和蔡邕半点的关系都没有,糜竺都极有可能会想方设法的把陆仁和蔡邕硬扯上什么关系。

    那陆仁又会不会坚决的推辞掉糜竺的招揽?答案是不会!且不说陆仁得担心拒绝糜竺之后会惹来的麻烦,比如说让陆仁没地儿卖柴,断掉陆仁的经济来源之类的事,陆仁自己这里还担心着两个来月之后曹操攻打徐州,自己能不能及时的躲掉的事呢!糜竺现在来招揽自己,不是正好给了陆仁一个绝佳的避难所吗?毕竟曹操攻打徐州是没有能攻下郯城的,而自己要是能躲到郯城城内糜竺的家里去不是很安全吗?再说得难听点,还天天都能好吃好喝呢!这么好的事不答应下来就是笨蛋中的笨蛋了!

    不过这会儿的陆仁想归想,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而是故作为难的道:“糜别驾,这恐怕不太好吧,毕竟、毕竟我只是从蔡中郎里偷学了一点……”

    糜竺是生意人出身,查颜观色的本事可是一流的,他哪会看不出陆仁心中已然意动,只不过他把陆仁的故作为难,误看成了陆仁在心理上对自己的身份还有些顾忌,当下便赶紧的劝诱道:“陆先生无须为难。须知自蔡中郎故去之后,欲求蔡中郎生前所著文章、音律者极多,但皆恨苦求而不能得。义浩若能将蔡中郎所遗曲乐传行于世,世人只会铭感陆先生之义,又岂会对陆仁先持以非议?”言下之意不外乎只要你带的东西是真的,谁会管你是不是蔡邕的弟子来着?

    陆仁见状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再要是推辞下去,万一有点什么变故,自己的避难所计划要是泡汤了那岂不是会让自己欲哭无泪?这个时候见好就收才是最要紧的。不过陆仁也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什么“恃才傲物”之类的举动,得尽可能的谦恭一些,换句话说这个时候还是把尾巴夹紧一点的好:

    “既然如此,陆仁从命便是……唉,回想我年幼之时为求糊口在蔡中郎府中为役,蔡中郎见我年幼力弱也是多有照顾,至少从来就没有让我受过饥寒之苦,此恩不能不报。现在蔡中郎身故,昔日编写的曲乐又多有遗失,我曾受蔡中郎衣食之恩,是应该把当初从蔡中郎那里偷学来的一些音律流传于世。”

    这几句话一说,糜竺顿时大喜,毕竟他要的就是这个。

    但是陆仁可没笨到别人给好处就拿的地步,自己的后路还是要留足的,因此向糜竺不紧不慢的道:“只是陆仁有几个约定,还望糜别驾能够应允。”

    “但说无妨!”糜竺可是财大气粗的主,还怕你提条件?

    陆仁低下头很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自认为盘算得没什么问题了之后才道:“第一,我虽艺出于蔡中郎,但绝不敢以蔡中郎弟子而自居。当有人向糜别驾问及于我时,糜别驾当以实相告。”

    不能顶上蔡邕弟子这个身份的事是第一原则,必须坚守,否则多半就是在找死。毕竟现时点的糜竺和陈氏之间斗得挺凶的,要是陈氏那边拿“蔡邕弟子”的这个身份来作文章,陆仁可自问完全没有顶得住的可能。而坚持说自己当初只是个小杂役,别人应该就没什么下手的地方,这年头哪个世家大族的手下没个成百上千的家奴杂役的?你能上哪查去?

    反过来说,你真要是对一个小杂役盘问不断,别人都会说你这是在有意的为难,糜竺只要不是笨蛋也会借此反击。而这个用陆仁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以退为进的一策,反正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蔡邕的弟子,你能把我怎么样?

    再看糜竺。糜竺也是聪明人,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是不能太过强求的,所以马上就向陆仁点头应允道:“这个自然!陆先生是诚实之人,糜竺又岂能坏了陆先生的节义。”

    陆仁点点头,继续的以退为进:“传教蔡中郎所遗曲乐于人是陆仁应做之事,但绝不敢以此邀功。糜别驾说以上宾之礼待我,陆仁绝不敢当。传教曲乐之时,糜别驾只消给我一个清静的栖身之所,每日所需的粗茶淡饭也就足矣。其他的,陆仁愧不敢受。”

    这个时候的清高状是无论如何都得装一装的,你要是觉得对方有求于自己就狮子大开口,结果只能是把事情搞砸。但你越是装清高,对方会送上的东西搞不好反而会越多越好。而这对糜竺来说根本就不是事,相反的糜竺还怕别人说他怠慢宾客。不过现在可不是争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对糜竺来说,当务之急是先把陆仁弄到自己那里去才是正理,不然被陈氏抢走了陆仁的话,糜竺可就只有哭的份了,所以糜竺是赶紧的点头应允。

    除了这两条之外,陆仁也就没什么可要求的了。但再仔细的想了想之后,陆仁还是向糜竺提出了第三个条件:“最后一条,我只是将蔡中郎所遗音律交托于糜别驾,断然不敢以此为进身谋利之计。蔡中郎留在我这里的音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当我把这些音律教授给乐者,且乐者皆以精熟之后,我自当离去。而在我离去之时,还望糜别驾莫要强留。”

    陆仁这是心里有数,糜竺那里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避难所,千万不可以当成能安身立命的地方。而且呆的时间真要是久了,天晓得会引发出什么样的变故,比如陈氏那头在找自己的漏洞,自己又能招架得住?毕竟自己与糜竺之间只能算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那自己到差不多的时候就闪人才是硬道理。

    相比之下,陆仁到是觉得荀立那个家伙要更可爱一些,自己手上不也有荀立在临别时给的那枚玉饰吗?差不多的时候去荀立那里谋个小吏的差事也才更可靠一些,至少至少,在曹操拥立献帝之后,荀彧镇守的许昌一带还是比较安定的,是个可以长期呆着的地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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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三国一路人介绍:
陆仁,一个在现代社会中得到了奇遇,原以为可以从穷吊丝转变成为高富帅,从而逍遥人间的家伙,却因为一个意外穿越到了汉末三国的时期。 可惜他没有过人的武力,也没有出众的智谋,当然金手指还是有一些的。而他,又会引发出一些怎样的故事? 严重声明,本书不会是爽文,或者说不会那么爽,很多地方会有着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的虐主情节。如果您是个喜欢看爽文的书友,就还是不要看瓶子的这本《三国路人》了。我本三国一路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本三国一路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本三国一路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