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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鱼     亡灵持政txt下载     亡灵持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小节 夺还者

    如阿涅利所说的,女王陛下并没有因为那场几乎令的刺杀而改变自己的计划。理想|

    第二天的黄昏,一个手持黑色短棍的绅士站到罗莎丽娅的面前,他矜持地向她行了一个适度的鞠躬礼:“尊敬的罗莎丽娅小姐,奉女王陛下的命令,她的黑杖侍卫官前来接您去上议院。”

    罗莎丽娅犹着,她身上那件过于正式的白色细羊毛宽摆裙与深黑色的斗篷,脚下的硬底靴子都让她感觉不舒服,她甚至第一次穿上了牛皮的紧束身衣,这让她不得不在走路与坐下的时候保持着直挺挺的状态——过最大的困扰还是她将要面临的,完全陌生的一切,听证会只允许她带着格温妮丝嬷嬷,而她的监护人原本就不愿与不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孤身一人。

    她们乘坐的是一辆精致而简单,除了黑色的车门上标示着王室纹章之外就没有任何装饰的马车——它就和那些承传了数百年的繁文:节一样顽固地在每一个重要场合中出现——大使递交国书,王室成员出席重要会议,庆典时节的巡游,婚礼,葬礼,授勋……都能看到这些古老的交通工具,也难怪某个西大陆联邦的商会成员在参观撒丁最大的汽车制造工厂的时候对着一个真实的马车制造车间目瞪口呆——那些几乎完全使用手工制作每一个零件地马车和贝弗里影片中的道具有着天壤之别,完全可以称之为是一种艺术。

    罗莎丽娅心不在焉用手指摩挲着马车坐垫边缘的流苏,脸上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她现在可没心思去欣赏这个容纳了自己地艺术品,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这部马车不是敞篷的,不至于让她的一分一毫都暴露在民众的眼睛里——自从马车转入大道,就有民众聚拢在街道的两侧,他们衣着严谨,有些手上还拿着鲜花,但显然这并不是送给罗莎丽娅地——因为他们虽然很好奇地看着罗莎丽娅露在玻璃窗子里的小脸,但很快就将视线移开了。

    他们的眼神就像阿涅利以及今天前来迎接罗莎丽娅地黑杖侍卫官一样,带着审视与冷漠,这让罗莎丽娅很不好受。虽然格温妮丝嬷嬷安慰她说,这只是因为撒丁的人民还不了解她的关系——一旦他们发现罗莎丽娅是如何的纯洁与善良,虔诚,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她露出微笑与张开双臂地……罗莎丽娅觉得这不太可能,关于女王陛下遇刺的消息罗莎丽娅已经从新闻播报中有所知晓,即便是个傻瓜也能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她已经预想到自己的姓氏与位置一旦得到确定,那些怀与无视就会直接转为憎恨与鄙夷——这样说起来,那份宝贵的出生证明与身份证明非但不是什么荣誉,反倒是一份确凿的罪证。理_想_文_学

    对于这个陌生的国家,她有着一种难以摆脱地恐惧与憎恶感,但又被它吸引着——当她知道这个国家本应属于自己的时候,它就像那只罪恶地智慧之果一样地诱惑着她。

    她辗转反侧,夜不成寐,上半夜她梦见自己成为了手持权杖,头戴皇冠的女王陛下,微笑着接受民众地欢呼;下半夜却又梦见衣衫褴褛的自己被押送到断头台上,向那些在大革命中被宣判死刑地皇帝一样被砍掉脑袋,民众的欢呼声依然在继续,却是为了自己的死亡而兴高采烈。

    “嬷嬷,请您告诉我,”忐忑不安的小姑娘说道:“您认为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果然是合乎情理,遵守法规,并且符合圣哲教导的么?”

    “这是千真万确的。”格温妮丝嬷嬷用她那种和她肥胖酥软的身躯一致的柔和声音说道:““亚伯拉罕将一切都给了以撒。亚伯拉罕只把财物的一部分送给他庶出的众子,趁着自己还在世的时候,打发他们离开他的儿子以撒。”——依照圣哲或自然的律法,长者财产的最大一部分总是属于长子和他的继承人所有,这使权力本身及其转移都成为神圣的;所以便没有任何权力,也没有任何考虑,可以从被授予了这种权力的人手中将其夺去——你的要求是合理,合法,同时也是受到圣哲祝福与保佑的。”

    她想了想。补充道:“即便你是女儿。而他是儿子。但他终究只是庶子地后裔。现在他应当向长子地后裔交还他非法夺去地一切——”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您今天地要务是确认您地姓氏与血统——接下来才是追索您应得地——不过请切记。您地所有行为。言语。乃至于一个眼神都必须听从我们地安排……您是这样地纯洁。是决计想象不到那些小人会如何卑劣与恶毒地。我也不愿意多讲来污染您地耳朵与心灵。总之您只管信任我。就像信任您地手脚那样。要知道。我们总是爱护您。不希望您遭遇到任何不幸地。”

    “当然。”罗莎丽娅地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我总是相信您们地……”她也许还想说些什么。但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直策马行走在马车一侧地黑杖侍卫官已经拉开了车下车了。

    她们一眼就看到了那扇著名地铁门。它与自己地孪生兄弟一起分别把守着上议院与下议院地入口。

    黑杖侍卫官带领她们走进通往上议院议政厅地幽深廊道。在静默中行走了大约五分钟后。她们又被转交给纹章院长。然后被带进一个圆形地大厅。

    上议院地议员们已经按照自己地派系与亲疏程度分成一部分一部分地坐在了一起。总检察长与最高法院地**官坐在一起。王室书记官与议会书记官分列两侧——他们身上地衣物装扮与几百年前地前任并无不同。这让在监护人地逼迫下死记硬背下全部伯克氏贵族系(图)谱(唯一目前仍在出版并能提供全部世系地贵族系谱)地罗莎丽娅可以轻松地辨识出他们地身份地位。他们看向罗莎丽娅。不带一丝感情。

    “请进去,罗莎丽娅小姐。”纹章院长催促道:“女王陛下很快就要从侧门进来了,您不能成为比女王陛下晚到的人。”

    罗莎丽娅转头看向格温妮丝嬷嬷,她默默摇头,帮着罗莎丽娅解下斗篷,拿在手里,用慈祥的笑容鼓励着她——现在她必须一个人了,她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腿向前走去,很快,娇小的少女暴露在明亮地金黄色灯光下,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告席上的罪犯,暖色调的灯光没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她看到黑杖侍卫官从悬挂着深蓝色丝绒帷幔地侧门走出,并且宣告:“女王陛下驾到。”

    然后罗莎丽娅第一次亲眼看到——而非从电视与书报上看到的玛丽亚女王陛下从侧门走了出来,她今夜戴着冠冕——而非王冠,酒红色的丝绒宽摆长裙,身上披着白色的短绒毛斗篷,用一只红宝石地恶别针扣着,带着勋章与绶带。

    她很少使用这种艳丽的颜色,但有心人很快从女王陛下不怎么自然的唇色联想到昨夜的刺杀事件。

    关于这次刺杀的调查工作还在进行中,女王陛下考虑到罗莎丽娅——正在“热切而焦急”的等待,婉言谢绝了医生要她进行一次短时间静养地要求,毕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人丁单薄地撒丁王室就可以迎来一位新成员了。

    王储亚历克斯随侍在侧——作为一个公爵,他当然有资格进入上议院,让人们在意的是他取代了某将军地位置,代替女王陛下捧着那柄沉重异常的国剑——这是国王或者女王授予功勋卓著军官地一种荣誉,亚历克斯在服役期间的表现可以满足这一要求;但毫不夸张地讲,这是一个力气活,因为他从女王踏入廊道开始就开始捧着那柄长剑,在女王说话期间必须纹丝不动,一直到女王离开上议院才能放下。

    很累,也很重要—因为国剑落地,女王陛下不管有没有办完事情都得离开上议院——第一次进入上议院就被赋予这个标志性的使命,这也许可以解读为王储即将在女王陛下的指导下参政?

    罗莎丽娅在那双黑色的眼睛转向自己之前就将头低了下去,这是格温妮丝嬷嬷的教导——表示谦恭与温顺的姿态有时候是一个很好的防护武器,她真心感激,如果在这种场合大叫失态的话……她简直不敢想象监护人那双充满了失望的眼睛。

    “前略……兹切实晓谕,鉴于你对教会和国家的责任忠贞不贰,着你亲身前来接受议会的上院议员中的席位,以便你本着一切的光荣和良善,来对国家和教会的事务作出贡献,此谕。”

    王室书记官高声宣布道。

    罗莎丽娅紧抿着唇,以免自己对谕令中的“教会”一词提出质,同时在心中默默地向圣哲忏悔自己的沉默。

    因为表决已经在今天上午通过,所以这一次只是正式宣告身份的确立而已——罗莎丽娅在身边不知道什么人的帮助下对女王陛下表示感谢,行屈膝礼,而后在女王陛下的面前跪下,陛下亲自为她披上绣着王室纹章的斗篷,而后一个沉甸甸的圆环压在了她的金发上——那是钻石冠冕,撒丁王室成员的象征。

    “请站起来,”玛丽娅女王陛下说道,她拥抱了罗莎丽娅,轻柔的,:“欢迎你回到撒丁,罗莎丽娅。”

    在罗莎丽娅再次表示感谢之后,她惊恐地看到亚历克斯将国剑交给一旁的某个勋爵,然后踏前一步,将双手的指尖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欢迎你,罗莎丽娅。”亚历克斯说道,然后拥抱了这个人类女性,他奇怪于罗莎丽娅的僵硬与恐惧——maa,他是巫妖没错,但现在他并没有打开“恐惧笼罩”,也没有携带“麻痹之触”——这点他绝对可以肯定。

    欢迎你,脆弱而敏感的敌人,巫妖在王储的身体中说道,而后他放开了自己的敌人,转身接回国剑,继续履行这一重要的职责。

第十小节 圣迹

    于一个在并不严谨的家庭教育中度过童年与少年时一个学习科目仅限于拉丁文、古典文学研究、宗教研究、个人及社会教育、家政、音乐的全封闭式贵族女子学院的小姑娘来说,罗莎丽娅的表现还是值得人们赞赏一下的,虽然她在亚利克斯出现以后就显得有些失常——过这也许可以归咎到以往那些不称职的教育者身上。

    卡洛斯系的支持者们并没有太过失望,罗莎丽娅的愚钝或许会让他们在之后的王位继承权之战中花费比想象中多的精力与时间,但是一个单纯与天真的王位继承人正是他们愿意承担如此之大风险的理由——他们原本支持亚历克斯也是因为这个理由,但令他们失望的是,亚历克斯并不像报告中说的那样轻佻无知,容易掌控;他稳重,练达,理智,果断……更重要的是,亚历克斯始终坚持着与萨利埃里家族之间的联系,甚至将萨利埃里作为自己的中间名——一个阿涅利就已经够了,贵族们并不想再出现第二个身份显赫,权势喧天的西撒丁家族。

    黑色的双开铁门徐徐打开,黑杖侍卫官,女王陛下与王储,还有罗莎丽娅先行走了出来。

    氤氲细雨伴随着夜色在无声无息中降临,首府的民众与记者们等待在门外的街道上,前者拿着小束的鲜花和小礼物,后者拿好话筒与照相机,摄录机——虽然数日后会有正式的记者招待会与环城巡游,以便向民众介绍这位新的王室成员——但人们的好奇心总是让他们不愿意等待上哪怕一秒钟。

    罗莎丽娅走出那扇在黑夜中显得尤其沉重巨大地铁制大门,她走进去的时候还是罗莎丽娅小姐,而走出来的时候却是罗莎丽娅殿下了——钻石的冠冕在她头上闪烁,虽然现在没有镜子,但她能看到无数晶莹地光点投射在乌黑地门扉上。

    夜里有点冷,她拉了拉肩上松软的细绒毛斗篷,在警卫人员撑起的黑色大伞下,罗莎丽娅可以看见人群中晃动的标牌与旗帜——上面有着自己的名字,啊,他们是欢迎我地,当卡洛斯最后的血脉意识到这一点地时候,她的心中只有无法言喻的幸福与满足。

    人们欢呼着,这一切都好像是无比绚丽的梦境。

    罗莎丽娅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梦的后续,她猛然颤抖了一下,好象被什么冰冷的东西骤然间抓住了自己地脖子,她紧抓着格温妮丝嬷嬷的手,却发现她地手和自己一样冰冷,她现在是何等地想念伊诺——她的监护人哪,他总是带着手套,面具,不露出一丝半点地皮肤,但他的手与怀抱都是那样地温暖——在每个被噩梦缠绕的夜晚,她必须握着他的手才能安心入睡,而他就在四柱床的帐幔外端坐整夜。理|想|文|

    “罗莎丽娅……”在人们的喧嚣声中,伊诺——罗莎丽娅监护人的呼唤声依然清晰地如同就在身边“抬起头,看着前面……”

    罗莎丽娅再次颤抖了一下。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欢喜。她已经在一个狭窄巷道地入口看到了属于监护人特有地斗篷闪过。

    她急促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地时候。她看见了光。

    不是铅蓝色地天光。也不是橙黄色地路灯。更不是闪光灯刺目地白光。那是一种光亮。温暖。柔和地光——它照亮了大约数百英尺方圆内地一切。所有地东西在它地映照下都是那样真实而洁净。无数地雨丝悬停在透明地光线里面。晶莹剔透地如同一张水晶地细网。人们就是网中地鱼群。

    一个围观者习惯性地想要取下自己应该已经被雨水模糊地眼镜擦一擦。好让自己更好地看清眼前地一切——但他随即发现自己地眼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而自己地视野依然如同带着眼镜时一样清晰。他再三尝试着抚摸着面孔。惊讶地发现自己地鼻梁上确实什么都没有——他惊讶地叫喊了起来。而很快。更多地人因为身上疾病与缺点地消除而大声地呼叫起来。

    罗莎丽娅慢慢地走出了雨伞地包围。她仰着头。周身弥漫着朦胧地光彩。洁白地面孔在黑夜里地光明中为荣耀与虔诚作着人世间地代言人。而沿着她地视线看去。那座矗立在上议院所在地偏殿。主殿。以及下议院偏殿三者中央广场上地圣母大理石塑像。如同真实地人那样向着撒丁王室新成员微笑着——‘她’原本是愁苦、瘦削、憔悴地。因为雕塑者地原意就是让她代替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地神明怜悯那些本该日夜接受鞭打以忏悔自己罪行地无知者。而现在“她”违背了创造者地原意。居然宽容地微笑了起来。好象世间地一切罪孽都已经随着冰冷地雨水一起流入了黑暗地地下。

    那些人们供奉在圣母脚下地花朵中。业已枯萎重获生机。而未曾开放地则尽情展开身躯。每个人都能嗅到玫瑰。百

    盏花,雏菊……所散发出来的,芬芳而甜蜜的气息。

    人们的呼喊声停住了——受到过大的冲击与震撼的时候我们的精神能够影响到身体,使得咽喉肿胀无法发声——而首先恢复过来的是格温妮丝嬷嬷,虽然她只是挣扎着说出了一声:“圣母在上……”就整个倒塌了下去,但一点也不妨碍带动因为事发的突兀与难以想象而呆滞的人们习惯性地跪下——他们就像在教堂里那样一排排的曲膝跪拜,低低的祈祷声就像是穿过针叶林的微风。

    那光笼罩在女王陛下身上的时候,她和许多的女性一样,被穿透的耳垂愈合了,被奇异的力量挤压出来的耳环与耳坠琅琅地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这让撒丁最为尊贵地女性骤然从圣洁的奇迹所带来影像,声音,以及气息中清醒过来,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才能不让自己的恐惧与担忧表露在面孔上与眼神里,一边努力地伸展开自己地身体,试图完全遮蔽着身后地爱子——虽然他始终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究竟与真正地人类有什么不同,但她至少知道如果没有那种被斥之为邪恶与堕落的力量,她也许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失去这个孩子了。

    她爱自己的国家,她爱自己的人民,但是在这几秒钟或说感觉足有几百年地时间里,她甚至祈祷着地面裂开,好让魔鬼的火焰吞没这神圣地光,神像,信徒……吞没所有可能让她的孩子万劫不复的东西——哪怕自己会因此在炼狱中尖叫到最后的审判日呢?

    年轻男子有力的手指握住了女王陛下的手臂,一个从容而冷静地声音在女王陛下的耳边,抑是灵魂中说道:“没事……没事儿地,陛下……母亲。”

    她转过头去,看见了那双犹如黑水晶一般澄澈的眼睛。

    她地儿子比一年,不,一月,还是一日,甚至是一秒钟之前更为年轻,俊美,崇高,眼神坚定,神态威严——而且充满了不可抵挡的魅力。

    不死者扶持这女王陛下地臂膊,缓慢地走入了光芒的中心。

    如果真有什么人或者非人可以辨识出天空与大地之间,那种无形力量微乎其微的改变与扭曲的话,就能明白来自于异位面的邪恶者并不是接受了,或者阻截了那份显然属于守序善良者所释放的神圣力量,他只是呼唤出“费丽西娅”,借用储存在钻石内的信仰之力进行隔绝而已——这个位面的人类与非人类对于力量的感知力低的可怜,也就无从分辨出此信仰之力与彼信仰之力的不同,就好像他们无法只靠自身的感观轻易分辨出重水和普通的水一样。

    现在巫妖就好像大海中的一滴超重水一样隐秘而安全——他将注意力投向罗莎丽娅曾经观望过的地方,厚实的砖壁无法阻隔他的感知。

    伊诺颓然倒下。

    他已经解去了身上的斗篷与面具,暴露在圣光下的皮肤以十倍于阳光下的速度溃烂,愈合,再度溃烂……皮肤下的肌肉与组织发出人们烧烤肉排时的唧唧声,油脂与体液,污血先是大股的涌出,而后缓慢的溢出,最后则变成了艰难的压榨。

    但他温厚平和的声音始终未变,还有他那双平静而怡然的蓝眼睛,那是种极为华丽的银蓝色,有着金属的质感——虽然他口中那些奇异的,蕴含着神秘力量的音节让旁观的枢机主教不寒而栗——但就是这双毫无怨恨与痛苦的眼睛让他可以按捺住自己的憎恶靠近那个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还未完全倒下的他被两个早有准备的圣殿骑士一把接住,用暗色的丝绸包裹起来塞进车厢,其中一个将透明的液体注射进他的身体——枢机主教确定自己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圣哲在上……”他傲慢地对那个被诅咒般的病痛折磨着的人说到:“你做的很好,他们在向她致敬。”

    伊诺,罗莎丽娅的监护人微微地动了动那个黑洞,也许他是想致谢,但枢机主教已经转过身去。

    这个身份尊贵的大人隐藏在斗篷下的手握的很紧——这就是前任教皇坚持选择圣殿骑士团的这个年轻人作为罗莎丽娅监护人的理由吗?

    在他的外套内侧里贴身藏着前任与现任教皇的圣谕,他们允许显示圣迹—虽然有人强烈反对——他们认为,显示圣迹,对教会、对信徒、对神圣公国,都将是一个危险之极的事情。任何一个意外或者小事故,都将会引来无数的嘲笑与攻击,而导致已经出现了动摇的旧约公教基石遭到最为毁灭性的打击——但教皇最终还是力排众议,颁发了这份神圣而及时地圣谕。

    “我们必须不择手段地阻止人类的堕落——即便是站在地狱的门口。”

    圣谕如是说。

第十一小节 诺言

    碰!”的一声,点缀着纹章和许多雕刻品的橡木门手用力打开,现今依然是撒丁最为尊贵的一对母子愕然地看向以一种近似于狂暴的状态大踏步走进来的朗巴尔夫人——这位可敬的夫人在二十五天前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费力早已卸下公职的祖父在西撒丁近海的家族城堡中猝死,甚至没有来得及做临终忏悔……虽然他身边应该伴随着不止一打情人,但没人有资格与胆量去主持他的葬礼以及身后事宜——其中的细节我们不再赘述,最后的结果就是朗巴尔侯爵夫妇与继承了女方的姓氏以及他祖父近乎全部遗产的费力巴尔勋爵在那个迷人的古老别墅和一大群亲戚,神职人员,官员,律师,殡葬人等等一起纠缠在似乎无穷无尽的法律文书与既定程序之间——即便是近来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从刺杀,卡洛斯,圣殿骑士一直到旧约公教——他们还是没能从那里面成功地摆脱出来。

    事情大致了结之后,丢下自己的丈夫去整理那些零零碎碎的文件与财产,朗巴尔夫人与儿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撒丁首府——为了能够以一个还在容忍程度之内的精神与外貌在第一时间觐见女王陛下,朗巴尔夫人首次不顾仪态的在私人直升机上裹着毛毯睡了短短的一觉,回到府邸简单地梳洗装扮之后,她直接从一个很少有人知晓的偏道进入了王宫——这是女王陛下赋予亲密女伴与心腹的特权。

    然后她看到她的陛下与殿下在八英尺高的帷幕前坐着,身着传统的小礼服——就是说,正式但并不过于华丽累赘的那一种,而两人之间的矮桌上摆放着茶杯,茶壶,还有一个黑白相间地棋盘,黑檀木与白象牙果雕刻地国王,王后,主教正气势汹汹地与骑士,城堡,士兵在温暖的橙色光下纠缠在一块儿……

    “玛丽娅……陛下!”急匆匆行了一个屈膝礼,才抬起头来的朗巴尔夫人不由得轻声惊叫了起来:“您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如您所见,”女王陛下客客气气地回答道:“我和亚利克斯在下棋。”

    “当然,”朗巴尔夫人张口结舌地道:“当然,我知道您们是在下棋……可是下面人们正在游行哪……”

    “那又怎么样呢?”女王陛下说道:“那是前来瞻仰圣迹的人们在做烛光游行——请安心,他们虽然举着十字架,唱着圣歌,披着白色地斗篷,但还没准备把什么人给钉在上面呢。”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推了推自己的皇后,让她走到一个角落里去,躲开亚历克斯所执主教的致命一击。

    “那么……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虽然不在首府,但可不代表朗巴尔夫人就对这里地情况一无所知——现代科技完全可以将千里之外的景象随时速递至你的面前——从圣迹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广场开始,这个据说有着卡洛斯血脉的小姑娘就一派坦然自若地代替女王陛下成为撒丁宗教地代言人了,她在阿涅利的安排下会见使节,官员,亲自接待四面八方的朝圣人群,为或求治病,或求赎罪,或为感恩的他们安排住所,准备清洁的食物与饮水,带领他们祈祷,游行……像传说中的圣人那样抚摸他们地双手。

    “你以为我们应该做什么呢?”女王陛下微笑着说道:“朗巴尔夫人,我亲爱的朋友,我们为什么要做些什么呢?对于撒丁来说,这是件荣耀与利益并存地好事情。”

    她想了想。还是没像亚历克斯那样将九大圣地地游客数量。以及随之而来地旅游收入。税收。带动地各种产业产值。就业人数——一样一样地报给自己忠诚地女伴听——朗巴尔夫人可以说是一个相当虔诚地国教教徒。她甚至不是高教会派(注:高教会派是国教会中地一派。它地信仰者主要是土地贵族和金融贵族。主张保持古老地豪华仪式。强调与旧教地传统联系。国教会中与高教会派相对立地另一派为低教会派。拥护者主要是资产阶级和下层教士。奉行朴素与简洁)——她对女王陛下一向谨慎而温顺……不会轻易伤害她地信仰——虽然宗教确实是需要金钱来支持地。但总让人有点羞于启齿。

    ……不过即便如此。女王陛下地回答依然让朗巴尔夫人呆滞了一会。

    女王陛下温柔地微笑起来。她站了起来。”来。跟我来。我地朋友。”她拉起朗巴尔地手。把她带到露台上去。民众见到女王陛下。都无比喜悦地向她欢呼起来。朗巴尔夫人立刻习惯性隐藏在女王陛下身后地阴影中——这种时刻是她最为之骄傲地——撒丁地主人。撒丁地象征。是她最珍惜地朋友。

    但好景不长。罗莎丽娅出现了。她穿着式样简单地白色长裙。蔚蓝地眼睛如同宝石那样美丽地闪灼着。赤着脚。用发网罩着金发。让它整整齐齐地拢在脊背上——或许在信徒地眼中。除了翅膀和光环之外。她已经和天使没有什么区别了。

    听听那山崩地裂般地欢呼声吧。

    当她走过人群地时候。人群会像被摩西划开地红海一样分裂开来。然后又在她身后重新汇拢起来。跟随着她组成井然有序地队列。他们有地健壮。有地虚弱。有地年老。有地幼小。有男性。也有女性——他们或者拿着花束。或者拿着十字架。最多是拿着蜡烛地——他们跟着罗莎丽娅地金发围绕着广场上地圣母像一圈又一圈地走着。一次就是好几小时。面色潮红。精神亢奋。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疲惫——罗莎丽娅尤甚。她简直就像个机器人那样无休无止地念着敬献给圣母地玫瑰经。除了每天带领着人群进行疯狂地绕圈散步之外。她每隔十天就进行一次“赎罪礼”。而每次赎罪礼毕之后。圣迹就会显现。

    这也是罗莎丽娅费迪南德洛斯为圣母所宠爱的人间使者这一说法甚嚣尘上的原因之一。

    朗巴尔夫人的眼神冷了下来——她相信圣母的无私与慈爱,却绝对不相信任何一个企图代言她的人类。

    何况这个人类还在无耻地抢夺属于她朋友地王冠——如果卡洛斯家族真地爱着撒丁,那么在撒丁民众备受饥荒,瘟疫,殖民者折磨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在各派战乱频频,撒丁的人民处于混乱与迷茫之中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在撒丁内外交困,举步维艰,处处需要资金与物资支援地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

    在四百年前,卡洛斯一系最后的国王离开撒丁的时候,曾经悲叹过:“我再也不爱这个国家了!“

    那么,他地后人,在漠视了撒丁年之后,又如何能这样满怀自信地要求这个国家对她的爱呢?

    尤其

    后还站着旧约公教——撒丁国教的最大敌人——将称之为伪信者的人。

    属于罗莎丽娅的欢呼声继续着,而相对于怒火熊熊的朗巴尔夫人,女王陛下的神情安详而从容,应景地捏着一串玟瑰念珠——她注视着罗莎丽娅的眼神,就好像在注视着一个淘气顽劣地小孩子。

    这让朗巴尔夫人的情绪也随之逐渐冷却了下来。

    “你要相信撒丁地人民,”玛丽娅女王陛下并没有回头,她微微地翕动双唇说道:“一时的狂热蒙蔽不了他们地智慧,他们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她抓住了朋友地手,让她更为靠近露台的边缘,用一种更为轻松的语调说道,:“看哪,今夜恰好是行赎罪礼的时候——这是第二次了,我们都是有福的人。”

    罗莎丽娅已经走到了那根点燃着一根白烛的木柱前,人群在随行嬷嬷的示意下安静下来,少女伸开手臂,立正,像是一个绑在十字架上的尸体那样面朝下直挺挺地倒下,活生生的血肉与冰冷的石材相撞的声音让许多人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而嬷嬷们立刻跪下,诚挚地念诵起经文来。

    罗莎丽娅慢慢地收起手臂,抬起身体,手掌合拢,回复到正跪祈祷的姿势,她的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好像刚才是摔落在柔软的水床上,但这才是开始,赎罪礼是一种替世人赎免一切过失、一切错误、一切纷扰、一切强暴、一切不义、一切犯罪行为的祈祷。举行“赎罪礼”的人得连续十二个小时不饮不食,不言不语,一直保持着这个令人痛苦的姿势,假如累到支持不住时,便全身伏在地上,面朝地,两臂伸出,成十字形,这是唯一的休息方法

    她替天下所有的罪人祈祷,简直伟大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少女以绵软而颤抖的声音唱道:“

    我们祈祷我主荣耀,

    愿主之天国降临。

    我们祈祷主之教皇,

    我们的圣哲。

    我们祈祷吾之令堂,

    教堂耸立大地之上,

    赐福人间,美丽的圣女,

    孕育众生的土壤。

    我们为罪人祈祷,

    那迷途羔羊,

    沐浴主和圣母的恩泽,

    它重见天光。

    为贫穷、病痛、苦恼的芸芸众生

    祈求你的恩宠,

    慰藉那即将逝去的灵魂,

    让圣光照亮地狱之门。

    万福、万福玛利亚,

    万福、万福玛利亚!

    紧接着,3万多个嗓音从游行队伍中响起,重复着合唱的最后一句:

    万福——万福——玛利亚,

    万福——万福——玛利亚!

    朗巴尔夫人皱着眉,作为国教教徒她不喜欢这种哗众取宠的表演——如果有这样的信念与毅力,她更愿意看见这个小姑娘去做义工,慈善医院一向人手匮乏。

    “我回来了,殿下。”

    “欢迎回来。”亚历克斯说。

    费力默默地向亚历克斯行了一个鞠躬礼,然后单膝跪下,为他收拾矮桌上的黑白棋子——女王陛下从必定的败局中逃走了——他想,女王陛下的白色国王已经没有了任何逃生的机会。甚至皇后,城堡,残余的骑士,兵……每一个都有可怕的敌人随伺在侧。

    即便是自己的母亲,即便只是一场游戏,也不愿意让任何一丝威胁脱离自己的掌控吗?

    费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王储殿下,正在倾听外面欢呼声的王位继承人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的俊美,而且温和——就是温和,以往人们会情不自禁地因为他的冷漠而下意识地回避与他的接触,而现在却会想要主动靠近——虽然他依然不芶言笑。

    这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现在。

    “费力。”

    “是的,殿下。”

    “在3小时26分之后,去露台上待一会。”亚历克斯想想,补充道:“晒晒圣光对你的身体有益。”

    费力呆了呆。

    维尔德格吃吃地笑了起来。

    3小时26分之后,民众欢声雷动,站在露台上的众人感受着那份柔和的安抚,费力皱着眉,看着手掌中细小的划伤迅速痊愈。

    他看向伫立在身前的亚历克斯,王储殿下若有所觉,微微侧转身来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睛中波澜不惊。

    方才的景象重新在费力勋爵的心底浮起——亚历山大利埃里迪南德已然摆好所有的棋子——你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事实上却必定是一败涂地。

    于是他恭谨地低下头去,不再多虑。

    亚历克斯凝视着在圣光中温婉微笑的罗莎丽娅。

    在不死者的眼睛里,人类少女在进入广场的时候身体的四周就有这淡淡的白色光芒笼罩,它令她不会受到精神与方面的伤害,不会感到饥饿与寒冷,不会感到疼痛与疲劳,让她精神振奋,思想集中——这可以说是一种最为奢侈与绝妙的作弊手法,唯一的缺点就是会严重伤害到那个施法者。

    熟悉的力量——巫妖甚至不介意解除一部分防护,让那份力量触碰到自己——手腕上立刻留下灼痕,不过在费利西娅的呵护下,很快就一点痕迹都不留的痊愈了。

    那个名为伊诺的圣殿骑士,果然如同自己一样保留了很多东西呢,不死者愉快地想。

    他决定将这件事情尽可能地拖延的长一点,他需要多多研究——虽然圣殿士或许不过是旧约公教的弃子,但他们的力量总还是有相近之处的。

    圣光缓缓散去。

    人们叹息着,欢呼着,开始新的一轮巡游。

    除了露台上的不死者之外,没人会注意到黑暗的巷子里停着的一部汽车,圣殿骑士团尊贵的监察长蜷缩在车厢内,他身上的瘢痕与疮口不断地变幻着自己的形状,争夺着这具破败躯体的每一部分,它们是那样的面目可憎,令人恶心,或许只要小如蚕豆的一块,就可以将画家UU小说最完美无缺的人儿变为一个丑陋不堪的怪物。

    他忠心耿耿的侍从连续用了好几份极端危险的药剂才令他勉强清醒过来。

    “请允许我们来代替您召唤下一次的圣迹吧。”侍从们哀求道——他们满心不愿自己尊崇的人再次为了罗莎丽娅遭遇到如此之大的痛苦。

    伊诺垂首微笑,缓慢摇头。

    不可逃避。不可犹疑。不可畏惧。

    这是他的诺言。

第十二小节 被告 (上)

    迹在天里为撒丁的首府引来了大约25万个游客与朝且还在以每日近3千人的速度递增——一时间撒丁首府人满为患,因为这里的房屋大部分属于贵族以及官员,很少有旅馆以及普通人的闲置房间出租,就连饭店以及公用卫生间门口排起了弯着好几个圈的队伍。——仿佛就在一夜之间,蓝色的简易厕所,饮水机,上面印着红色八角十字的白色帆布帐篷布满了大街小巷,披着相同形式短袍与简便斗篷的圣殿骑士扈从在人群里忙忙碌碌地分发面饼与毛毯——这份带有标志的慷慨每天大概要耗掉圣殿骑士团15元左右。

    坐在黑色马车中的国教第二首领——他的位置仅在教首,也就是女王陛下之下——大主教阁下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的一切,因为道路上铺满了帐篷,他不得不放弃惯用的宽型房车,即便是这样,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耐心地等待朝圣者让出道路——忽然他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几个高大的护卫者中间匆匆地穿过马路,上了对面的一辆车子,虽然不过是匆匆一瞥,但大主教还是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这个有着卡洛斯姓氏的金发小姑娘正是他近日以来苦恼的源头。

    “那栋房子居住着什么人?”他问道。

    “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以及他的秘书,扈从与护卫。”随行的教务长对答如流地说道:“似乎因为身体不适的样子,所以才会搬进这家私人疗养所——他是罗莎丽娅殿下地监护人,而罗莎丽娅殿下现在住在王宫,她应当是来探望他的。”

    “那可真令人奇怪,“大主教冷冷地说道:“圣母的光不是可以治疗所有地伤病么?”他那双撒丁人特有的黑眼睛扫过忙于让出道路的一群人,担架上病人地脑袋随着他们的动作左右摇晃——:“不用他们让了,我们走过去!”

    “可是女王陛下……”

    “我想教首陛下的宽容之心可以谅解我们这次小小地差错。”——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女王陛下大概更愿意花费几个小时来等待,也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而让国教处于被动的位置的。

    大主教略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他跳下马车地时候,所有的不快已经掩藏在慈悲而温和的微笑下面,还来得及向致谢的信徒行了一个祝福礼才转身走开。

    教务长与书记官急急忙忙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罗莎丽娅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曾经以那种不祥地眼神注视过自己——她一门心思地赶路。最后还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地斗篷边缘。幸好有安托将她一把拦腰抱了起来——她在他地臂弯里轻得如同一只猫咪——幸好这次没有允许嬷嬷们跟随。不然她们又要疯狂地逼迫自己整夜地祈祷赎罪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唯唯诺诺地小女孩了——她认为那些嬷嬷太过傲慢与夸张了——这只是工作中地接触。不是么?这个年轻人与自己之间从来就是纯洁而真诚地。诚然。在一副珍珠耳环之后。他就时常敬献给罗莎丽娅一些小东西。有些是珠宝。有些是衣物。每一件都是那样地精致与高雅。令人爱不释手……但这也只是一个信徒对于圣者地供奉而已。没见每一个大教堂地圣母身上。都穿着银线地长袍。披裹着镶满了宝石与绣金地斗篷吗?

    罗莎丽娅坚信自己与安托之间是纯洁无瑕地。也因此拒绝了监护人地要求——将安托调离自己地身边……简直就是承认了自己不曾犯下地罪过——就连圣母也没有谴责自己……圣迹始终没有断绝过。永远那么完美。而她也总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动辄几个小时地徒步游行。长时间地禁食与祈祷一点都没能影响到她地健康与活力。

    而她地监护人——却已经病弱地只能在帷幕之后与她说上几句简单地话了。

    “别难过。罗莎丽娅。”安托说道:“圣母地光可以治疗所有地伤病。”

    罗莎丽娅没有说话,她并不想让安托知道她的监护人罹患的疾病在圣光下只会更加严重。

    她第一次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大主教的拜访正在玛丽娅女王陛下的意料之中,不过亚利克斯也有兴趣参与这次会见却令女王陛下颇感意外。

    不过女王陛下对此毫无意见,她倒希望亚利克斯对此更感兴趣一点呢——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和亚利克斯一起审阅那些白色,灰色,以及黑色公文夹里的文件了(撒丁议院以及各部门送交

    文件以颜色来区别重要性与紧急性),她如此想道,只红白分明的苹果小兔子放进朗巴尔夫人捧着的透明玻璃平底盘里。

    如果说有什么比这对身份显赫的母子优哉游哉的下棋更能挑动某些人哪根脆弱而敏感的神经的,大概就是让他们看到——女王陛下是如何认认真真地向王储殿下学习怎样削出一只完美的苹果小兔子的——坐在女王身边负责成品存放与品尝两大重要事务的朗巴尔夫人想道,看到别人遭受自己曾经遭受过的折磨是多么愉快哪。

    “陛下……您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大主教迟钝地问道,朗巴尔夫人用竹着番红花的手绢挡住了自己上翘的唇角。

    听起来是多么的相似啊,女王陛下微笑着,但眼底里一片冷漠,朗巴尔夫人的询问是出自于朋友真挚的关心与由衷的愤怒——为了敌人的险恶与无耻;而大主教,他就和那些贵族与官员们一样,担心着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利益而已——在罗莎丽娅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抱持着一种幸灾乐祸地心情等待着他们两方调动所有能动的力量斗的你死我活,再从中谋取好处或者逼迫他们一方向自己妥协——大主教在此之前对亚利克斯颇有微词,只因为王储殿下自来到撒丁首府以来,除了每星期例行公事地礼拜之外,圣堂与赎罪室都鲜少见到殿下的身影,捐献簿上也只有寥寥几笔不大的款项——倒不是大主教在乎那点捐献,只是这未免太不虔诚了;大主教为此特意将自己地得意弟子派遣去做王储的忏悔神父,结果他在两个星期后因为严重的精神衰弱而不得不辞职——据他说,殿下在神学方面地造诣显然比他更为高深,广泛,渊博……他实在忍受不了了——每一次忏悔或者讲道到最后都会演变成一场兀长,紧张,艰难得足令一尊石像崩溃的神学研讨会。

    大主教的纠结倒也不是没有来由的,但现在不管怎么说,怎么样也要阻止罗莎丽娅地影响进一步的扩大——国教实质上的首脑在今天早上才知道女王陛下竟然同意旧约公教的神父与修女进入撒丁朝拜圣迹。

    这真是恶魔才能带来的妙事哪——除了那些可恶的八角红十字白斗篷之外,短白衣与闪亮地金祭披(旧教神职人员专用正式装束)也要出现了,这样过个几天,大概就没人认得出这里是撒丁还是神圣公国的首府了。他绝望地想道。

    女王陛下对大主教阁下地激烈反应表示非常的不理解:“这不是我能决定地,老朋友。”她说:“你看,东大陆联邦有一句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而要阻止虔诚的信徒前来朝拜圣迹简直就是要凭借着一个人类地力量去阻止维苏威火山爆发——何况我认为那并不是非常紧要的事情,您不妨瞧瞧这个。”在女王陛下的示意下,费力将放在王储身边的一份文件交给了大主教。

    扉页上精致的旧约公教标志就像烙铁一样灼痛了大主教的眼睛——他立刻打开了用丝线缠绕起来的文件——文件不长,除掉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华丽词藻,作为旧约公教的代言人,出身罗斯王室的枢机主教提出的只有两点要求:1在圣迹发生的地方建造大教堂;2册封罗莎丽娅费迪南德洛斯为圣女。

    “这绝不可能!”大主教失态的高叫道。

    “仪态,仪态,仪态……”一连提醒了三次,女王陛下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掌,平心静气地说道:“您得承认,他并没有提出很过分的条件……”

    “只要这个名字就足够了!”大主教焦躁地放低了声音:“那是‘罗斯的红衣狂人’!一个不折不扣的宗教疯子个视权利胜过一切的亵渎者!”

    显然,那个隐藏在罗莎丽娅身后的就是这个一直宣扬“唯一性”“纯洁性”“神圣性”,竭力劝告所有的主教与神职人员,还有信徒们不要容忍那些异教徒与伪信者;修改,减少那些即便在中世纪的民众看来也是过于古怪苛刻的清规戒律;他认为这些不仅仅是不忠于圣哲的懦弱表现,而且还是放弃了一切权利的自杀——不管是对于神职人员还是信徒的。

    他坚持人们需要从教堂得到教育和指导,而不是溺爱和纵容——他憎恨国教,即便这个宗教与他所信仰的是同一个神。

    大主教已经可以预见到旧约公教的势力是如何借着这次机会卷土重来,而后将他与国教彻底埋葬的。

    “谔谔……”女王陛下敷衍的点点头:“所以我已经拒绝了他的要求……不管是第一条还是第二条。”

    大

    腹的劝说与告诫之词顿时被卡在了嘴边,他伸手抚己的腹部,几乎可以感觉到里面塞满了郁闷与忧愁。

    “是的,是的……”他无精打采地,干巴巴地说道。“您恪守了您所立下的誓言——圣哲必将赐福于您。”

    他期待地看着女王陛下,希望能够听到更为切实而强硬的应对手段,但等了好几分钟,得到的只有女王陛下的沉默与无辜的,茫然的眼神以及朗巴尔夫人送来地小兔子苹果。

    “但是……”他终于忍不住说道:“……您就这样看着这一切继续下去吗?”

    “为什么不呢?”女王陛下平静地回答:“我还没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有好的,偏选坏地;选了坏的就别生气——她在心里说了句老百姓的俏皮话,一个不够虔诚地王储无法令你们满意,现在这个倒是虔诚了,可惜的是不是对你们虔诚。

    大主教也不是什么愚蠢的家伙,于是他说:“我记得您在登基地时候,曾经宣誓过作为撒丁国教的首领,您必将庇护它以及信仰它的人,您依然愿意恪守这个诺言吗?”

    “我从未背弃过我的誓言哪。”

    “那您地继承人呢?”

    “我以萨斯南德的姓氏保证,他也必将会恪守这个誓言的。”

    “那么,”大主教困难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一种听天由命的神态来:“我们就将所有的都交托给您与您的继承人了。但愿蒙圣哲地恩宠,我所作出的决定是正确地,并且助那些愿意恪守誓言的人一臂之力吧。”

    大主教向女王陛下鞠躬,然后在正式告退之前深深地凝视着王储殿下,他看起来是那样地温和而又高洁,那些黑暗的痕迹湮没在他俊美地面容与谦卑的姿态之下——如果他的灵魂真的被邪恶污染过,那就请它就这样永远地缄默下去吧——大主教诚心诚意地在心中祈祷道,然后他极其严肃地对这个年轻人说:“虽然我不知道您是否对以往的罪恶做出过真正的忏悔——但您得明白,忏悔或许并不能赎清您所有的罪过,但它能减免您灵魂上的痛楚与生活中的危机,甚至在您尚一无所觉的时候。”

    说完,他点了点头,毫不犹疑地退了出去。

    朗巴尔夫人紧蹙着眉,她发誓从大主教最后的话里听出了些不吉利的意味。

    “忏悔的听取者必须对所听取的一切保密,不是吗?”她迟地询问着自己尊贵的朋友。

    “确实是这样。”女王陛下说道:“但某人也许会将某桩未曾开始的罪行告诉忏悔神父,而神父告诉了地区主教,地区主教告诉了主教,主教告诉教务长,最后教务长告诉了主教——这是完全符合教义的,至于大主教,如果我听到的和你听到的事一样的话,他除了那些不曾包含任何秘密的劝导之语之外,可什么都没说哪。”

    朗巴尔夫人眨了眨眼睛,她的儿子比她更早一步跳了起来,奔向隔壁房间的电话。

    知道大概的方位,寻找被藏起来的东西就要容易的多,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确凿的消息——有人准备向撒丁总监察长提交一份与王储相关的议案—具体内容不详,但大概可以以下面几个词语概括:洗钱,偷税漏税,受贿,滥用职权。

    “有件事情……”女王陛下说道:“原本煦德暂时不想让我告诉你,亚历克斯,但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一下为好,”她用指尖敲了敲矮桌上的文件:“煦德以无党派人士身份参加了此次圣南希亚区的地方选举,如果一切顺利,他将在今年的十月中旬进入下议院。”

    一石两鸟,或者说,可以解释“那些人”为何如此急迫。

    巫妖遗憾地叹口气,这段时间他过得相当愉快,阅读,采集,研究——所有资料都极其珍贵,罕见,又及,守序善良阵营无偿而慷慨地按时提供——小巫妖认为,即便是在费伦大陆横行上千年之久的半巫妖导师,也难以找到那么好的机会:试想一个巫妖跑到托姆圣殿(守序善良阵营神祇:执掌善良,医疗,秩序,保护,力量)去要求那些兼职圣武士的牧师释放个“神能”(神能为施法者注入一股神力,增加攻击加值、力量和生命值)或者“死者复活”(低级复活术)给他“看看”……

    还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除非托姆被泰尔的雷电劈到脑袋。

    ……

    假结束了,亚历克斯对自己说。

第十三小节 被告(下)

    在费力之后,作为女王陛下第一女官的朗巴尔夫人也先行告退了——女王陛下并没有吩咐她去做些什么,但就如之前的紧急调查那样,作为一个与女王陛下一同在宫廷与政场间战斗了数十年的成熟女性,她当然知道自己所应做的事情——女王陛下给予她的信任与两者之间的默契从来就是她最为骄傲与满足的。

    亚历克斯拿起那份让那个摇摆不定的大人物最终下定了决心的文件仔细看了看。

    不管是教堂,或者是册封,这封信都未免来的过早了——作为一个幕后策划者,就算是枢机主教突然罹患上帕金森综合症也不应该出此下策,而且日日沐浴在圣光下的大人物应该不会被这种低劣的人类疾病困扰,除非他与伊诺监察长和小蝙蝠那样对光线过于敏感——亚历克斯想,这封信应该出现在自己与玛丽亚女王陛下彻底消失,罗莎丽娅登上撒丁的王位,并且有了属于自己或者说是教廷的根基与力量之后——这几乎是一个宣告,宣告旧约公教的复辟——而不是协议与磋商……现今罗莎丽娅在民众眼中还只是小女孩,而非一个坚强有力的,可以承担起一个国家重任的统治者,甚至算不上一个值得期待的继承人——这种鲁莽的行为,与先前细腻隐秘的行事风格严重不符。

    不死者将那张信纸举起来,凑到鼻子前面——确实是教廷经常使用的矿石墨水没有错,浅茶褐色的信纸背面盖着主教的印章,正式而兀长的开头之后,信件的内容也像大部分神职人员那样自然而流畅地使用着旧约上的各种典故与智慧的箴言来表达自己的观点,最后枢机主教地亲笔签名则带有“我祈求恩宠使自己常常是位忠心的司铎和耶基督所喜悦的主教”这种独特而矜持的前缀——信件原本被卷成筒状,盖上蜡封,放在一个衬着羔羊皮的锦缎小盒里,以免损坏,现在那个小盒子就摆在矮桌上,上面也有着教廷的纹章。

    女王陛下向面露疑惑之色的亚历克斯微笑——有个聪明的继承人真是一件令人愉快地事情,她轻轻地从亚历克斯的手中抽过那张信纸,把它举到盛着净水地浅口碟上方——这原本是朗巴尔夫人捧来为她清洗手指用的:“帮个忙,亚历克斯?”

    “什么时候准备的?”

    “在我同意了那份允许旧约公教信徒进入撒丁朝圣的提案之后。”

    “唔……没有关系吗?”

    “那么你以为大主教阁下会怎么做?去问问枢机主教是否给我写过这么一封信——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再说,”女王陛下晃动着那张信纸:“我只是给他提个醒儿,我亲爱地孩子,以免这位老大人还一直沉溺于那个纯洁,虔诚,天真可爱的梦想之中—从某个方面来说,我拯救了他。”

    女王陛下略为把那张信纸举地高些。:“请。”

    亚历克斯看了看周围。没有火柴或者打火机。而后他看看女王陛下如同孩子一样闪闪发亮地黑眼睛。在明白对方地用意之后不由自主地在灵魂地额头上布满了黑线。

    “抹消术。”(可抹除1个卷轴或2页纸上地文字)。

    他为了谨慎起见。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张信纸。原本只有对付魔法卷轴地时候才需要这样做——信纸上地字很快消失了。没有残余地墨水与凹痕。簇新地好像刚从手工作坊里拿出来。

    “哇哦。”女王陛下惊叹道:“我以为你会用手指尖点燃它。”她快乐地将那张信纸夹回原位:“太好了。这下子还能再用一次。”

    ……陛下……

    她拍拍亚历克斯:“节约是件值得提倡的事情。”

    巫妖无力地垂下肩膀——燃烧之手会连您,以及周边叁十英尺之内地一切烧得干干净净的。

    在撒丁首府,面向着王宫广场地是一座灰色的巨大建筑,相隔仅是一条只容两辆汽车并行的通道——它原本是一座大教堂,属于年前的旧约公教,在旧约公教与殖民者一起被赶出去之后,曾经被当作指挥部,医院,仓库……在国内情势逐渐平静下来之后,这座内部破蔽不堪,冷清清的建筑物被划分给司法部。

    维尔德格利埃里站在最下方的台阶上,仰头看着那个穿着灰色外套的老人——他们之间间隔这一百多阶又窄又长,没有扶手与平台的陡峭石阶,原先的用意是让参加弥撒与祭礼的信徒们就此表现一下自己的虔诚——这种阶梯除了借助自己的双脚乃至于双手慢慢爬上去之外别无他法,而它过小的踏面与紧凑的排列注定了即便是最敏捷矫健的年轻人也必须步步为营——维尔德格用脚掌的前半部分抓紧了鞋底,感受着石阶的坚硬与早晨露水带来的滑腻,稳定而迅速地走了上去。

    坐在他肩膀上的小胡安娜激动的尖长耳朵簌簌地抖,让维尔德格觉得耳边多了一只大号苍蝇——被胡安娜顺手揍了一拳后从善如流的改为蜂鸟。

    “那是我的叔叔,我的”胡安娜热烈地喊道。:“塞万提斯总检察长。”

    “我知道。”维尔德格没精打采地回应道,这个立志要将萨利埃里的所有男性从撒丁的有效投票人种(罪犯会被剥夺政治权利)中删除的老家伙,在“斑鹫”还在生者行列的时候,经常拿他的照片当手枪或者飞镖的靶子。

    费尔南多塞万提斯站在司法部的门口,他第一次踏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未老先衰的严肃青年,而如今两鬓苍苍的他已经是这座建筑中最为崇高的人之一——另外一个是国家最高法院的官。作为代价——他没有妻子,没有儿女——在十几年前他送走了自己的兄弟,五年后又送走了外甥女。

    罪魁祸首就是萨利埃里以及阿涅利家族。

    他依然还记得胡安娜最后一次来探望他的情景——就像在阳光下行走的狩猎女神,她是塞万提斯家族最美,最骄傲也是最坚韧的花;这支娇艳地花曾经被无情地踩踏,揉碎过,但她还是顽强地生长着,从污泥与岩石之中再次向阳光伸展开自己翠绿的枝叶……在胡安娜的父亲自杀之后,他亲自送胡安娜去了西联邦大陆,他希望她能忘记所有不美好的事情,在那个陌生但不会遭到歧视与冷眼的地方生活下去,他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找个正经男人结婚,生几个孩子,偶尔打个电话回来——让塞万提斯的血脉在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延续下去——在他决定公开与西撒丁地家族敌对时,他就没准备有妻子与孩子,那只是毫无意义地增加刺杀,绑架,威胁的目标罢了。

    可是上天就连这点微薄地希望也不给他留下。

    费尔南多看着那个年轻人走近自己,苍白的头发束在身后,瘦削的面孔好像是一个披裹着皮肤的骷髅——他也就是一个穿这爱情外套的死神,维尔德格利埃里,据说他成为王储殿下地骑士之后就不曾与任何女人来往过,或者他也在忏悔,但忏悔并不能赎罪,也不能够宽慰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

    “您好,萨万提斯检察长。”经过他身边地时候,维尔德格悄声说道,西撒丁的暴徒有想过恶作剧般地称呼他为“叔叔”,看看这个似乎已经与这座灰色的岩石建筑融为一体的老人会不会因为惊讶与愤怒而骨碌碌的从台阶上掉下去——但在他看到那双褐色的眼睛时,里面地悲怮就如同一发9毫米的子弹那样直接击中了他不再跳动地心脏——他知道费尔南多的悲怮从何而来……胡安娜,胡安娜,胡安娜—这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这个古板严苛地老人确实与自己的恋人有着不可斩断地血缘关系。

    “您好,维尔德格爵士。”

    总检察长面无表情的回答,他将所有的感情藏入心脏的最深处,以免它们挑出来操纵自己的思想——塞万提斯家族的检察长们从来没有因为个人的喜好与恩怨,利害而判定过他人有罪或者无罪——在确凿的证据与证言尚未证实这一点的时候——就像那些围绕着圣母像祈祷游行的信徒那样,他们也从不曾亵渎过法律的神圣,即便是在心中想一想,那也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

    他现在是个法律的工具与喉舌了。

    塞万提斯总检察长将与两位检察官,一位国务大臣,一位最高法院书记官组成一个调查委员会,进行一次非公开的调查,以确定下议院议员提交的文件所列举各项罪名是否与王储有关——并且向议会呈递调查所取得的各项证据以及各个证人的证词,基于此,他有着询问女王陛下与王储的权利,并且可以在他认为合适的时间要求相关人士接受委员会垂询。

    维尔德格意外地在休息室外的走廊上看到了巴巴拉。

    “你在等待询问?”

    “不,”巴巴拉咬着巧克力棒:“是莉莉。她已经进去了。”来自于西大陆联邦的女明星以及慈善工作者用下巴指了指密闭的大门。

    “请不要在这里交谈。”跟随在维尔德格身边的工作人员礼貌地阻止了他们的对话。

    巴巴拉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从维尔德格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丢下一句低的几乎无法听清的话。

    “别担心,莉莉对付过西大陆联邦的记者。”

    维尔德格在心里微笑了起来。

    众人略感惊讶地看着那个在资料上并没有经过太多事情的小姑娘温顺地接受了工作人员的要求,她被接上了测谎仪——在她宣誓只说真话之后,一点也没有因为别人对自己的不信任伤心激动的样子。

    这个突然增加的程序只有坐在主席位置上的塞万提斯总检察长表示反对,但在投票表决下,多数同意使用测谎仪,因为莉莉与王储殿下的关系十分亲密——她有可能为他说谎。

    “你的名字。”

    “莉莉……”

    ……

第十四小节 询问

    亡灵持政第十四小节询问

    你认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殿下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溺水——嗯。我救了他。”

    “在哪儿?”

    “西蒙顿度假中

    附近的海里。”莉莉当然可以答“三角海域”但众所周知。萨利埃里家族的三角海域基的是衣留申毒品在西撒丁上岸时必经的中转站她不能让自己的回答让别人把亚利克斯与毒品交易联系在一起。

    但那个询问显然抱她相反企图。

    “伤了?”

    “我用采贝弄伤了他。”莉莉不好意思的笑笑。:“他突然抓住了我的脚。我被吓了一跳。”如果单的回答“是的”。也许会被认为是枪伤——而枪伤。大多与犯罪或者罪犯有所关联。

    提问者来回走了步。

    “你和你的父母就为此的到过萨埃里家的房子和钱?并且萨利埃里家族有意与你们的父缔结婚约?”

    “我的父母很早之就想和我的叔住在一起。萨利埃里家给了我们五千元。还有一幢海边的小楼。有四个房间。很不错——至于婚约。这只是大人的想法。我想要上大。”

    旁的议员们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提问者意欲让他们觉的莉莉以她的家庭一直被萨利埃里家族豢养的意图落了空。

    即便是下议院的议员们。个人平均年收入也在六十万元上下。而一4房间的海边小楼最好的也不过在两万元左右。

    “但你也曾经说过己是亚历山殿下的未婚妻。”

    “那时候的我有点太幼稚了。因一些女孩子嘲笑我没有男朋友……当然。他们没有什么恶意。”莉露出明朗的笑容:“事实上。我和亚利克斯从来都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但那时候我身边只有他一个是撒丁人。所以……我拿他当了挡箭牌。对此我感到很抱歉。”她把手指缠绕在胸前深褐色的大眼睛望上看。好像不小

    做错事情的孩子在祈求大人原谅——这个皮肤呈现出漂亮的蜂蜜色。两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玫瑰红色的小姑娘与金发蓝眼。面色苍白的罗莎娅不同。她是个典型的撒丁姑娘生勃勃。青春焕发。

    莉莉很高兴那些旁听者们放松了紧绷的肩膀。而后她立刻将注意力返回到提问者的身上—她知道自己表面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紧张。她很坦然。很放松。自信而诚实。

    在亚利克斯离开之主持“BLACK”后续工作的她与巴巴拉立刻陷入了记者的包围中除了巴巴拉因为门票收入捐赠款物和广告赞助收入分配演职员食。交通费用。演出所需舞台灯光音响服装道具舞美及场的等租费宣传费用。以及最大的重建“爱丽丝仙境”事项等问题被死死纠缠住之外作为布莱克在生者世界的代言人——那一百多首极具BLACK风格的新歌作者——毕竟一个高科技

    出来的投影不可能自行作词作曲。因此只有能够和BLACK隐**流。时可以熟悉与了解这些歌曲的感之源与创作过程的莉莉在些版权合同与文件上签名了。

    贝弗里的媒体当然不可能就此放过这个大肆炒作的机会——在莉莉不不单独面对记者之前。巴巴拉给她做了不下一打的特殊训练。

    “你曾经想要向我

    习如何诱惑人。这很傻。”巴巴拉毫不客气的说道。当时莉莉的脸顿时红透了:“你应该像我学习怎样诱惑每一个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甚至于你的朋友与你的敌人。”

    大明星仪态万分的抬头挺胸。把临时充任教鞭的装饰羽毛挥舞的嗖嗖作响。

    她让莉莉使用她曾经使用过的房间。里面摆满了镜子。每一个小瑕疵都能被自己清清楚的看出来。

    “——保证与确信己状态良好。但不要像只发情的孔雀那样用尽力气表现。你的魅力不会突然自跑掉。只要有眼的人都能发觉这一点。不必硬戳在他

    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他们不是会生厌就是会看到那些原本没有看到的缺点。”

    “——你有一张的的面孔。漂不漂亮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它很能到别人的信任。”

    “——穿上长裤。而不是裙子。不要穿比基尼。参加天体营。**晚会——估计你也不会。其他的……最差衣着。最傻笑容什么的小错误就不要管了——偶尔出丑有利于心理健康——别人的。人们讨厌完美无缺的英雄与圣女。”

    “——说谎?为什么要说谎?你不擅长这个。和你不擅长装腔作势一样。别自曝其短——没有吸过毒。杀过人。偷税漏税。抢过银行。其他的都是个人**与商业机密。”

    “——如果一定的说些什么。说之前好好想一想。说的慢些。说的少些。说的好听些。说的正确些。”

    “——不要因为一点难听的话或者态度而大吵大闹。追究到底。那会把你自己也赔进去。的不偿失——检查一下自己有无过失。找到了改正。找不到也不要因此沮。紧张。不快活。因为这只能让你的敌人洋洋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它们从来没有发生过。”

    ……

    现在莉莉由衷的感巴巴拉的教导——她根本不想象在此之前的她面对这些咄咄逼人而又暗含杀机的问话。至于询问者煞费苦心的轻蔑语调与凌厉眼神完全没能获的莉莉小姐的青睐——比起西大陆联邦贝弗里山记者的手段。这先生的表演可以予以忽略不计。

    询问者发现被询问者似乎不自觉的走神了。在觉的受到侮辱的同时。他不动声色的决定。时候投出重要的一击了——他低声问道:“请您诚实的回答我。您在翡冷翠城邦女子贵族学院就读期间曾经因为协助罪犯越狱而被拘捕。那次是亚历山大萨里埃里帮助了你。你才能被免予起诉。甚至留下任何犯罪记录……是这样吗?”

    “我从未被拘捕过。”

    出乎意料的。莉莉既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这样就要落入陷阱了她直视提问者。从的回答道:“我想您们的调查人员过于失职了——在冷翠我是受害者。我被一个无耻邪恶的罪犯绑架了。如果不是亚历克斯救了我。我必死无疑。就和其他的几个同学一我转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是不了能去协助一杀死我的同学殴打我伤我。囚禁我。差点成功死我的罪犯的。”

    音清晰坚定测谎仪的笔针继续在纸面上吞吞的有规律的滑动着。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亚历克斯救了你?他是怎样救了你呢?!”提问者敏捷的抓住了一个小问题。“他与罪犯搏斗。并且杀死了他?”

    “他找到了我们。然后报警。”莉莉平铺直叙的说道。

    “?”

    莉可以确定这些人并没有真正的了解整件事—教圣殿骑士们显然并不会和他们眼中的凡人说的太多。她压抑住自己挑眉的**:“我们。同时被绑架的还有我的同学。安妮玛格丽特阿涅利还有——罗莎丽娅也就现在的罗莎丽娅费迪南德卡洛斯。如果不是亚历克斯及时找到了我们她必死无疑。”

    旁听者们似乎有致一同的微微皱眉。

    莉莉在心中微笑:无论怎么说。亚历克斯救了她是事实。而罗莎丽娅。或者说她代表的势力现在所做的。很显然不是感恩与回报。而是恶意的攻击。

    希望除了“圣女”之外。她也能喜欢忘恩负义者的名号。

    这个答案让询问者的脸色变的铁青。他盯着测谎仪。好像希望它突然疯的震动起来好表明这个小姑娘在撒谎。莉莉想的没错。这件事情圣殿骑士团根本没打算通报给一个凡人知道。也不会留下可供凡人查阅的任何书面记录。就像他们不会让普通民众知道他们未经任何调查审判就烧死了那两个被恶魔诱惑了的罪犯那样——员们只找到了一些学生。以及花费了很大力气敲开了萨利埃里家族一个雇员的口——他当时在冷翠工作。如果是这个事件能够很好的说明亚历山大早在正式获王储的称号前就开始滥用属于王储的职权的话——他也是不会冒险提出这个问题的。

    询问者急速的续提了几个有点漫无边际的问题以便自己与旁听者转换情绪。直到总检查长塞万提斯要求他回归正题。才开始就亚历山大在西大陆联邦长达数月“度假”问提出质疑——一个重视个人利益胜过国家赋予的职责与义务的王储?

    莉莉在回答个问题之前思考了一会。最后她慢的说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不是亚克斯。但我可以说说我在那几个月的到了些什么——我想您应该知那绝对不是钱。那些歌曲的净收益百分之三十归属布莱克的子女所有。百分之二十归属发行公司。百分之十捐赠给西大陆联的慈善机构。我的百分之四十……”她看了看询问者:“我捐赠给撒丁的渔业发委员会。用以调换那些老旧的船舶生活污水处理装置。样他们就可以去那些环境敏感区域捕鱼。”

    人们不无外的露出惊讶的神色。只不过有些表露在面孔上而有些只是隐藏在眼睛深处而已。

    “我是一个撒丁渔的女儿。生长在一个渔村里。我生命的前十八年里。我一直听着我的爸爸。叔叔。邻居抱怨他们的捕鱼范围越来越小——却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也不知道如何去解决它们。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想到过。

    如果我没有离开那里。去看。去听。学习。即便是的到了相当于歌曲版权两倍甚至更多的财富。我也只会交给自己的父母。或者去购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还能这样做——做到这么多。这么好……很多东西是书本上也不曾写到的。只有你亲眼看到。亲身经历。才能从中领悟到一些真正的道理。”

    她向所有人微笑了一:“这是我从历克斯。还有很多善良。真诚的人那里学习到的。也是我在那几个月里的到的。宝贵的东西。”

    多奇妙啊——一个几乎被放弃。天真幼稚的孩子。现在也能这样完美的将亚历克斯宝宝愉快假期的扭曲影射成为一个感人肺腑的。饱含希望与责任感的艰辛历程——也许不能排除她就是这样想的。

    切。

    在距离调查委员会咨询相关证人的的方相当遥远的休息室里。维尔德格心有戚戚。厚实的水泥钢筋墙壁与有着良好吸音功能的棉板与丝绸对不死者的感知力起不到一丝阻隔的作用。

    虽然说“早起的人早进坟墓(撒丁谚语)”。不过这句话显然对应该已经在坟墓里的维尔德格没有用。同样是被质询者但质询时间安排在夜间9的死灵骑士一丝不苟的听完了所有质询内容——大主教的告知概只比文件证实提交早了二十七个小时。但所有人都知道。半个小时的误差就能导致一个新联邦的成立——当初的东大陆联邦就是因为一个国家企图在开战前半个小时递交宣战声明以逃脱偷袭的罪名。结果却因为种种不可测的原因反而迟到了半个小。被偷袭的国家大怒反击。周边国家也身不由己的纷纷卷入。就此酿成第三次大陆战争。其结果就是以战胜国为主导的东大陆联邦成立。

    二十七个小时已经可以让那些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做很多事情。防护。还有反击。

    莉莉之后的质询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可言——他们甚至无法奈何了莉莉。又能拿巴巴拉。费力等等这些比恶魔更刁钻的家伙怎么样呢?

    他们显然耗尽了质询者的全部精力。原本应该遭受到强烈攻击的维尔德格差点被草草了事——好像永不会感到疲倦的塞万提斯接过了询问者的重任。他念出的每一条问题都是那样硬邦邦的。毫无感**彩。就好像是在宣读维尔德格犯下的每一条罪行以及相应的判决——经由讨论决定的问题中有几条还是过于恶劣与尖锐了点。胡安娜就跳到自己的叔叔头上捣乱。总检察长不是突然掉下了一撮原应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扫到眼睛。就是被脊上突如其来的痒弄的眉头紧皱。不的不暂停提问。这为维尔德格博的了不少思考的时间……以及娱乐。

    也让维尔德格离开那座阴森建筑的时间被拖延至晚间11点。

    走出大门的时候。不死者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虽然他现在不需要呼吸但面对严肃的女方家长他还是会紧张。

    尤其是他的外甥女是被自己诱拐的。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直到总检察办公室亮起了灯。

    “我们走吧。”胡安娜说。:“叔叔必须把事情完才能睡着——我爸爸也是一样。”

    维尔德格用食指摸摸胡安娜小小的脑袋。

    “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来看他。不死者说道:“我保证。”

    错——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维尔德格眯起眼睛。俯瞰着台阶下拿着蜡烛绕着圣母像游行的朝圣者们——他们的数量看来是那样的令人望而生畏。广场上已经成为了烛的海洋——但那又如何呢?如果没有圣迹。这样的疯狂还能持续多久?

    死灵骑士的唇角略弯起。他稍稍躬起身体。足尖立起。在最高的台阶上重重一踏。如同一只觅食的猎豹那样无声无息的纵身跃下……

    预告:斗牛节!一些即将逐步揭开。

第十五小节 斗牛节前奏

    亡灵持政第十五小节斗牛节前奏

    位于东部的区的丁首府陷于一片宗教性的迷乱之撒丁的圣南西亚市却正在酝着一场起源于异教徒祭礼的狂欢。

    圣南西亚节——也可以称之为斗牛节。究竟是节日的名字来自于城市。还是城市的名字来自于节日已经无从考证。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撒丁国家博物馆收藏的古老文献上。早在纪年前就有详尽的。关于骑马与牛角斗。及最终刺杀牛的程的描写。公元三到四世纪时古撒丁人就开始为这项危险运动的胜利者预备一磅白银的赏金或者相同价值的实物;十五世纪的撒丁国王卡洛斯三世曾经骑马以长矛刺杀一头强壮的公牛以庆贺独子的降生;十八世纪的时候。撒丁的殖民者沉迷于此。他们为了表示勇武。甚至抛开骏马。徒手挑逗公牛并用利剑将其刺死……在撒丁战胜了自己的敌人之后就将这个改变继承了下来——为了进一步彰显撒丁人的无畏与强悍。他们甚至不会磨平那些专门为此饲养了四到六年的斗牛的双角——这意着被这双尖角抵到或者挑到的人将会不可避免的受到重伤。就像是被一把厚实的匕首捅到。把持着

    的还是一个单体重就有着三四百磅重量的凶手。

    这些斗牛一般都是由专门的饲养者看管着。他们凭靠着这些除了鼻孔里不会冒出火焰与黑之外。和克利特(神话里的物。会喷火的凶猛公牛)差不多可怕的生物养活一整家的人。但也有些富有的人家豢养这些一个月就要吃掉一千元草料的猛兽。等到10-12月的斗牛季节时免费向民众们提供。这里面既有向神明祭的意思也有展现宽仁慷慨的意味——就像在公元前的统治者以免的角斗与面包博取民众的好感一样。这个简单而直白的方法自一千年前延续至今。仍然相当有效。

    萨利埃里庄园里也有一个角落养着一群大多业已成熟的斗牛——索尼亚负责它们除了一特殊的日子。撒丁家族首领的妹妹——也许很快就要变成首领的姑的女人-天早上与晚上都会去它们一眼。但并不接近——几乎已经有着这个人类女子同等身高的黑色公牛数年来一直处于“半野生”状态。人类不需要它们被驯化。所以有意识的限制了它们与人类的接触——它们自由自在的-跑于山谷与丘陵之间昂首挺胸。桀骜不驯。在岩石上自行打磨的锋利的。微微弯曲的牛角是它们对对付野狼和人类的最好武器。

    在它们的一生中只可能被人类打搅两次——第一次是从中选出最具侵略性性情最残暴的个体作为种牛繁衍后代。第二次则是迎接死亡——无论是它的。或者是斗牛士的。

    即便如此索尼亚然可以准确的辨认出每一头牛在萨利埃里的三个孩子逐渐成人之后她几乎将这群牛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她甚至可以察觉出某一头牛不怎么舒服。是里不舒服。几乎比兽医的眼光还要准确些而这些牛似乎还记的这个在它们还很幼小的时候照看过它们的人类。在偶尔的一次相遇中。性情暴躁。富于挑衅性和攻击性的牛群并没有向索尼亚发起进攻。它们只是谨慎的注视与保持距离——而在冬季为它们提供草料的工作人员时常会被突然出现的公牛踩踏与顶伤。

    索尼亚喜欢它们但并不会将它们囚禁在牛栏或者山谷里直到寿终正寝——除非它能三次斗牛士的剑下胜出。才能作为一个凯旋而归的胜利者在它的故里终老

    每一年的斗牛季节来临时她都会以严肃而认真的态度从中挑选出最为强壮敏捷。狂的“好小伙”作为今年斗节压轴表演的主演之——它们应该死在斗牛士的钢十字剑下死在黄沙飞扬的圆形战场上——像在人们脚边戏玩耍的小物那样悠然安稳的度过一生。首发对它们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耻辱。

    也是饲养着它们的人所不允许的。任何一头表现出怯懦的斗牛都会被立刻宰杀。撒上细盐香料末。成为烧烤桌上的佳肴。

    几乎-一年的斗牛节都有动物保护主义者在撒丁大使馆的门前游行示威。对此撒丁人从来都只是保持沉默与冷漠。因为这些人并不能理解斗牛这项运动的真正义。他们只看到了表面上的血腥与凶残而为之颤抖迷惑——他们无法如同撒丁人样直面暴力。不懂的鲜血淋漓的冒险与杀戮如何能够被尊崇为艺术——这是撒丁的天性。来自于他们数百年来的生存环境。他们熟悉死亡。视死亡。亲近亡。也许只有这样一个民族才能从这样一项起源于原始祭祀的可怕活动延续上千年年。

    不过现在索尼亚并想考虑那么多。在圣南西亚节开始之前。家庭主妇们总归是最劳累的。

    里庄园的主力自然是卡梅。煦德的妻子奥尔加虽人。但也是个勤劳诚恳的小娘。前期帮了不少的忙。但近几天因为煦德需要她回东加处理某些事的关系。她在圣南希亚节的首日才能回来。所以索尼亚还是必须像以往那样尽心尽的帮助卡梅筹-一切——食物。酒水。衣服……种繁琐零碎的事务几乎让两个女人忙的气都透不过来。

    她最后一次巡视了底层的客厅书房餐厅与家庭起居室和室外门廊……关上了通往花园的落的门。从隐藏在房屋一侧的楼梯走上二层。轻轻的穿过走廊。回到己的房间里。

    有着萨利埃里姓氏的女性当然不会一粉红色的房间。除了暗绿色的百叶木窗。房间所有的木质物品深栗色的。从脚下细巧木条拼出图案的硬木的板。到有着精美线条装饰的橡木护墙板。四柱床的铜柱已经很老旧了。呈现出一种鲨鱼皮才有的粗砺质感——缠绕着它的也是和饱满的新鲜橄榄一样诱人的碧色帷幔。丝绸的。和床罩是一个质的。柔软的亚麻床单是色的——索尼亚要以极大的毅力才能控制着自己先去浴室洗个热水。匆匆用浴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与身体。连睡衣也没有来的及穿上。就直接蜷缩到光滑与冰凉的床单里——她立刻睡着了。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玫瑰占据了大片面积的庭院。清凉与甜蜜的夜风透过半开启状态的百

    窗溜进室内。夜行的鸟。昆虫。爬行动物在草丛与树。花之间不断的制造出各种各样细微的声音。在深夜里它们汇聚在一起。成为一种犹如圣歌一般的温柔混唱。非但不会打搅。反而能促使人尽快的进入到更的睡眠中去。

    突然的。这些细小的声音全部停止了。就连玫瑰叶子在风中发出的声也消失了。一切似乎被某种不属于夜晚的黑暗所凝固了起来。

    百叶窗的金属销慢的自行升起。窗扉的以悄然向内打开。因为外面的玻璃窗是打开着的。现在这个

    口看起来就如同洞开的门扉。

    一个小巧而捷的黑影翻飞着躲开了红外线检监测器所发出的密集光线。倒吊在这个敞开的窗口上端。它是一只小型的宽耳蝙蝠。身体构造适于飞翔。两耳在前额处相连。毛长而黑。尖端为白色。体长只有2英寸不到。

    小蝙蝠灵的转动着自己的脑袋。观察着四周与房间里面——它将翅膀无声的展开。黑影骤然间增大了。好像一片乌云遮盖了月光。房间中陷入一片黑暗。等到房间中的事物再次被银沙一般的月光覆盖的时候。耶尔鲁美利卡瓦斯安纳多已经站立在尼亚的床前。

    他还从来没有那像一个吸血鬼——好吧。我认这是一个语病。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吸血鬼。

    苍白的脸色。暗红的嘴唇。在黑夜闪烁着不祥光芒的眼睛。曾经被他自己嘲笑过无数次古董服装。也就是说。长及脚踵的大披风。里层是一件短风衣。白色衬衫。黑色的背心。点缀着细蕾丝的领巾。直角西——他俯下身注视着沉睡中的索尼亚。她就好像被月亮女神狄安娜所眷顾的少年恩戴米恩。据说他长的如同丁香花一般俊美绝伦。

    但隐藏在薄薄的亚麻床单下的身又充分表明了她不容置疑的性别。她沉睡着。神色平。黑色的。打着卷的头发还是潮湿的。它们有一部分黏附在她蜜色额头上。看不到冷酷的灰色瞳仁。没有习惯性的卷唇与假笑。她看起来好像一个因为贪玩而疲劳过度的孩子。

    耶与索尼亚之间的关系始终没有正式的明确过。甚至两人之间也没有过情侣之间常有亲

    动作与言语。他们的相处更类似于家人——但从德成年开始。索尼亚就没有再接受过男孩子们的追求。而耶尔也没有再回去安纳多领的参过类似于寻找婚约缔结者的族宴会——他以一种特有的耐性等待着。等待煦德成为新一代的家长。按照传统与谨慎的目的。安纳多家族也会重新派遣出一个新的血族成员来接替他的工作——然后就是征求族长的同意。将索尼亚正式引进族内——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至少不比征求索尼亚的同意更困难。毕竟她是一个那样出色的女性。

    以现在的这种方式——耶尔的小指轻微的抽搐了一下。他抬起戴着黑色丝缎手套的手遮住自己的面孔。闭上眼睛。这个动作维持了两三钟。他放下了手。宝石蓝色的眼睛中充满了属于黑暗生物的冷酷与漠然。

    浓厚的黑暗向索笼罩下来。

第十六小节 斗牛节(1)

    亡灵持政第十六小节斗牛节(1)

    语龇牙——因为女神的战争比较长事较多。潜藏的伏笔。敬请诸位大人耐心……赫赫

    圣南西亚节是个大节。

    这意味着将会有数万外来者冲进圣南西亚市。在人与牛之间的危险游戏中享受为期天的欢乐与刺激。

    撒丁的各家族家长原本是想在这个节日里向老头子亲自致意的。结果在节日开始前一天夜里接到通——萨利埃里庄园全面戒严封闭。不接受任何拜访。

    各个家长通过多方通话服务。也就是所谓的汇聚式会议电话交流了一下意见——自从阿涅利事件之后他们就这样干了——有点不方便。但足安全。很快的。其中一个参与说出了一个消息:“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回来了。”

    成为王储之后。历克斯依然将自己视为萨利埃里家族的一员。让这些撒丁人感到十分地骄傲与荣耀。他们视亚历克斯为自己人。所以才会说“他回来了。”而不是“他来了。”

    “如果是那样……萨利埃里家的谨慎也是可以理解的。”个人说道:“那么。亚历山大是代替女陛下进行这次巡视的吗?”

    “大概是的。”回答者的非平静。

    “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我想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做些什。”第三个音说道:“东撒丁的消息。塞万提斯总检察长已经向议院递交了驳回申请——他的调查报告中明确的指出有关于王储殿下的一概罪名均不成立。但阿涅利要求第二次调查。”

    “真希望能直接干掉那个老家伙。”

    “如果真的要干掉个老家伙萨利埃家族会比们干好。但他不是一个人。我们要小心的是他身后的那一帮子惹人讨厌地家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的子后辈过的更好而不是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决战中把他们的生命与前途全部消耗掉!”

    “关于这个话题就要继续深入——政客还是给政客们去对付吧。”一个温和而低沉的声音插入。是这次会议主持人: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譬如煦德萨利埃里次的请求。

    众人沉默了一。这是一个来自于未来地堂的请求没有人可以忽视而且他们也希望能下议院中出一个西撒丁人——正的能够为西撒丁说话的。不是被阿涅利的议员。

    居在亚历克斯的躯体之内。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专注地观察着面前的萨利埃任家长——他似乎一天比一天衰老。枯瘦。生命力从他的身体中无可遏制流失。只有双灰色地眼睛还一如既往的锐利。而他的灵魂却像被淬炼地钢铁那样。更加的明亮与完美。

    亚历克斯弯下腰去拥抱他亲吻他地面颊的时候对于何塞仍然坐着轮椅这个事实露出了一个略带疑惑的眼神——他给何塞使用地药物应该早就能够让他行动自如了——不死者清楚地记的。在军事学院的毕业典礼上。何塞还和卡梅一起跳过一曲雅地探戈——而何塞只是向他眨眨眼睛。

    卡梅把轮椅的扶手给了亚历克斯。

    何塞继续保持着这样子地原因有二。一。他的不需要自己走路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二这样可让那些家长们到安全——在萨利埃里家族由一个健康状况不良的保守长者控制的情况下。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家族会被势力越来越强。并且有意进入

    萨利埃里吞噬掉即便只是些小麻烦。也有可能会-个他们所看到的事情发生现在不的不面对的阿涅利与罗莎丽娅已够令人不快的了。就不必给自己找事儿干了。

    亚历克斯推着轮椅。维尔德格走在他的身边虽然何塞使用的气与词句都是那样的轻自在。但两人(?)都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要让一个能够自活动的人整天的做在轮椅上——这简直就是一场漫长而隐蔽的刑罚。

    “偶尔卡梅也会和我一起到花园里走走。”

    何塞安然地说道他把手肘搁在轮椅的扶手上手指在腹部交叉——他的手指或许已经不足承担起一柄双鹰全不钢手枪的重量与后坐力。但他的脑子与威名依然可以为他战斗着的儿子们稳固他们的基座与后——他必将牢牢地把西撒丁的黑暗抓在手里。

    他们安静地走了一段转入家庭起居室。

    旁边餐厅里的大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食:面包夹各种馅料配上榄油洒些洋葱末蛋黄层当料。贼小墨鱼炸鸡翅膀色彩纷的海鲜饭。爽的沙律。椒的龙虾。蟹。还有羊肉。牛肉小猪山羊羔。都是用大柴炉慢慢地烤出来的。

    不过这些因为自身的油而在灯下闪闪发亮的食物并没能吸引男人们的眼睛。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德吸引过去了——这个几乎没有让自己的衣着脱离过灰白三种颜色的男人大概还是头一次被打扮这样鲜艳夺目。

    裤子与马靴是黑色而腰带是红色的。敞着领口的衬衫是石色的。拿在手上的领巾则与衬衫同色。

    德是适合这身打的。他有着丁的黑色头发。浅褐的皮肤。五官端正。轮廓鲜明。比起平时西服革履的装扮。现在的他显的异常的……性感之极。

    而卡梅和索尼亚手臂交叉在胸前。表露出一副非常满意的样子。

    “明天早上你的好好现。”卡骄傲地说道:“我们会陪着奥尔加去看的。”

    何塞挑眉-意洋洋的妻子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吻。

    斗牛节的九天里-天一大早。群的斗牛从栅栏中被放出。而大街上数以千计穿著传统服装的年轻男人和观光客则冒着被牛只冲撞和踩踏的危险开始在愤怒的牛群前沿着不足四英尺宽度的狭窄石板路拼命奔跑。要跑2英里之多的路一直跑赛牛场才停止。

    在西撒丁。求婚的男子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气与毅必定是要在女方以及女方的家人面参与这一疯狂活动——如果拒绝或表现的太过怯弱。也许会被直接取婚说不。

    奥尔加的家人远在加。但卡梅与索尼亚让煦德参加今年第一天的奔牛活动。她们则会陪伴着奥尔加。这是对她的嘉许也是承认。

    安娜羡慕地看着他们。她踢着正在为此感到由衷欢喜的维尔德格的后脑勺。命令他也去参加这个活动。她会在亚历克斯的肩膀上观看全程的。

    “问题是……”死骑士接通了心灵对话。无奈地说道:“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对那些公牛。

    “没关系。”握轮椅的手柄将何塞推往餐厅的巫妖和地在心灵通话中说道:“我们可以找一个好的机会——大概还没跟你们提起过。我找到了一个梦魇族群。”

第十七小节 斗牛节(2)

    亡灵持政第十七小节斗牛节(2)

    那位费力勋爵呢?”在等待甜的时候。卡梅似乎地问道。在预备今天的晚餐时。她特意去问了问老头子。别人或许连亚利克斯是什么时候到达这里的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详细的随同人员名单了。但堂何塞萨利埃里绝对不在此例:“他这次没有跟着你吗?亚利克斯?”

    “他来不了了妈。”维尔德格软绵绵地抢先回答:“多出来的那份杏仁饼和大米布丁就交给我吧——那玩意儿不适合久存。”

    “对于你来说。任何好吃的东西都不适合久存。”卡梅抿着嘴唇。故作严厉地说道。不过还是把原为费力预备的杏仁饼给了维尔德格米布丁给了亚利克斯——这甜品微微的带着点酸味。在上面洒着肉桂粉。口味浓郁而奇特。却很能让的回味觉不久(相对于他生前死后合计起来近30年的时间来说)巫妖喜欢——他无视于死灵骑士殷切的眼神。接过了着布丁的盘子。把叉子叉进柔软的甜品里……

    “嗯……有一些协调事务需要费力去做。”亚利克斯说道。安详地摇动叉子把一块大小适中的布丁放进嘴里。

    就在亚利克斯维德格在萨利埃里庄园的餐厅里心满意足地享受着各类美食与双份甜品的时候。费勋爵正在一个廊的拐角站着。他的手上端着一个盘。上面放鸡蛋土豆煎饼和一杯当地的雪利酒——偶尔他会这样毫无仪态可言的在走廊地阴暗角落里吃东西。如果被朗巴尔夫人看到一定会一声不吭的晕过去——因为尖叫对于一个有教养的夫人来说也是不被允许的。

    听着从不远处紧闭门扉传出的尖叫费力一边懒洋洋地的咬下一块土豆饼。一边对那总是打扮的如同狂欢节游人的圣殿骑士报以深切的同情——不过也就此为止。

    谓的协调事务。者说需要协地对象——指的是在阿涅利首相的“建议”下。与亚利克斯同行地罗莎丽娅——公主殿下一行。

    作为一个王室成员至王储。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作的每一件事情——至少是公开的事情。都有其意义与目的;如同公元前同时统治着上埃及与下埃的法老。除了贵族与官员们聚居。以政治为中心的东撒丁。以经济为中心的西撒丁也是历届国王注重的地方往的每一年女王陛下都会在秋季巡视整个西撒丁。以自己地威严与高贵。稳重与温和安抚每一个子民——虽然她所居住的宫殿都在东撒丁但她同时也是西撒丁的君。

    这是一种只会。不可言传的宣言与肯。

    当玛丽娅女王陛下以身体时不适为理由将这个重任交给了亚利克斯代地时候。罗莎丽派的贵族们自然不可能听之任之——亚历山大在西撒丁的支持率已经高了。他们一面对关于王储渎职罪名地“第二次调查请求”表示支持。一方面将罗莎丽娅提上行程名单——为了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母的奇迹——他们是这样说地。

    他们希望罗莎丽娅以在西丁争取更多的民心——而不是继续呆在撒丁首府带着那些朝圣者通宵达旦地游行。这些外来的朝圣者对于王地更迭并没有很大的作用。

    罗莎丽娅并不愿意离开撒丁首府。但令她无可奈何的是圣迹似乎不再如以前那样容易降临了——在一昼夜的苦行祈祷之后依然没有圣光降临之后。她几乎昏厥了过去。而且手脚都开始酸痛难忍。严厉地谴责她不知惜福这让她感到恐慌。加倍的头晕目眩…最后她不的不依照那些贵族的吩咐。离开那些尊崇着。爱戴着她的虔诚信徒们到那些粗鲁野蛮的伪信者中间。

    她感到悲伤。屈辱。绝望。

    这三者都在沉默中累积着即便是陪伴在身边的安托为她打开车窗。让温柔的风携带着新鲜的空气吹拂过整个车厢。并且将西撒丁的美丽景色一一指点给她看岩石中鲜花处处的小丘。古风犹存的金黄色麦田紫色葡萄田中间的一条小路。蓝宝石一样的湖红瓦屋顶的村舍。用火山熔砌成的黑色尖的钟楼上耸立的十字架——这些都没有能够引起她的兴趣。

    再接下来。安托也好安静地坐在隔壁的位置上。打开了一份报纸——上面的新闻又让罗莎丽娅感到不快活。甚至恼怒起来。因为那上面赫然是莉莉的照片。她猛然夺过了报撕碎。然后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包括安托与她的继承人。

    莉莉在第一次调查结束之后并没能立刻离开撒丁。她还需要随时接受询问。

    姑娘签了一份委托书。把一些权问题以及相关收了巴巴拉对此她深感歉疚。但巴巴拉只响亮地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作为酬劳。

    因为考虑到现在的证人身份。莉莉没有遵照朗巴尔夫人的安排住到她位于首府近郊的一间小别墅里去。而是租下了广场周边的一个小套间。事实上她知道这也有关人士的照拂。看看街道上那些拥挤的帐篷——已经习惯了快节奏。高紧张度西大陆联邦生活的莉莉很难闲住。在休息了一晚之后。她就精力充沛地投入到慈善义工的行列中去了——本来撒丁只有寥寥几家慈善机构。以及医院。因为撒丁人的古老传统与勇于负责的性情很难让他们抛弃自己的孩子。以及老人。每个人也总是尽其所能找己能干的活儿干。而不是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在街道上晃荡;确实无法养活孩子的妇与不幸失去了所有孩子的老人会到自己邻居的救济帮助。就像安托的亲生母亲一样。就算她有个不名誉的私生子。但邻居们依然愿意为她凑钱看病。买棺材。下葬……所以这个组织是为了现今激增到一百五十万的朝圣者而临时增设的。

    圣殿骑士团的物资与人员面对这巨大的数字只能说是杯水车薪。而女王陛下又坚决地将神圣公国的下属组织阻挡在撒丁的国门之外——朝圣可以。要想建立什么团体。无论是为了圣迹或者慈善——不可能。为此女王陛下承受了不少压力。些因为缺少住宿与干净的饮用水食物。药物而生甚至死亡的朝圣者无疑会成为她的罪过。虽然撒丁首府以及近郊的居民都自发地行动了起来——他们维护秩序。疏导交通。收容走失的孩子与老人。收集成吨的垃圾——但从来没有过此类工作经验的撒丁民众很难做到面面俱到。有条有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疏漏出现在各处。

    莉莉敏锐地发觉了一点。她向女王陛下谏言。向全世界招募志愿者。

    撒丁以往从来没这么干过。

    玛丽娅女王陛下决定一试。但这件事情能不能通过议会那关还在两可之——于是莉莉率先以自己的名义在网络上发布了公告——几乎在一小时之后。西大陆联邦最有名的慈机构。也就是米高布莱克最多捐助的一家。他们的负责人因为米高最后一次的环球演唱会而与莉莉相识。他小心地回复了她:撒丁首府的困窘人们有目共睹。神圣公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撒丁域以外的数家报社中对此曾过大肆报道。情的语言只差将女王陛下斥之为自私的异端。蛮横的独裁者。思想紊乱的古板老人等等的评语不一而足——各家与教廷无关的慈善机构也因此裹不前。之前也有发生过未经国家同意而进入重灾区的慈善工作者被囚禁以及杀害的事情。让所有的务工作者都的了警惕——他们虽然热情。善良。无私。但绝对不是无脑。

    莉莉的信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们的热情号召引来了无数志愿者。他们纷纷向各国的撒丁大使馆致电致函。要求前往撒丁——原本议会中的一部分人指责女王陛因为一己之私而妄顾朝圣者生命安全的长矛现在朝向了它们原先的主人。他们不能拒绝。

    当然。这些志愿者的行动不会像普通民众那样毫无头绪。组织者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一系列的相关工作。所有的一切在指导者的导引下有条不紊的展开……万幸的是至此还不曾有一个朝圣者死亡。最危险的是圣迹结束之后才赶到的重危病人。他们根本不应该这样千里奔波。而其中的一些人也许无法支持到下一次圣迹出现了——这时候志愿者中医疗人员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他们的救援至少可以保证患者登上飞机或者进入医院。

    这一切都是在罗莎丽娅离开首府的时候发生的。这让她大为光火——她喜欢这种崭新的生活。祝福别人。和他们握手。带领他们祈祷。向他们微笑。她喜欢看那激动地流下眼泪的面孔。这她倍感自信。内心充满了使命感—但她一离开那儿。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数万人为她送行。几百人决定随。罗莎丽娅的心还是空荡荡的——尤其在报纸上看到人们把莉莉的片登在她的片下面。并且她为“撒丁的天使”的时候。这种抑而痛苦的情绪就将她整个人都控制住了。

    现在这种不良情绪来的后果终完全地爆发了来。

    她拒绝参加明天的圣南西亚节开幕式。

第十八小节 斗牛节(3)

    莎丽娅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她的监护人走了进来,如果亚历克斯在这里的话,不死者敏锐的眼睛一定能够发现圣殿骑士监察长的脊背已经不如以往那样笔直,步伐越往前,越是缓慢,好像脚步重一点就会唤醒某个沉睡的魔鬼一样;当他终于在罗莎丽娅面前站住时,所有的人都不由得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除了罗莎丽娅,她面临的压力更大了。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伊诺柔和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将会遇到很多你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那就是责任。”他停顿了一下,从面具后射出锐利的目光,这让罗莎丽娅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低下头,在兜帽的遮掩下略微掀开面具咳嗽了几声,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始终牢牢的蒙着嘴巴,这让他的咳嗽声变得沉闷而显得更为痛苦——稍稍喘息了一会,他重新带好面具,站直了身体:“背诵敬虔课文第一百七十一条。”

    罗莎丽娅低垂着眼睛,看不出有着怎样的情绪,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还是很顺畅地把一段话完完整整地背诵了出来。

    “责任从来不会是甜美的糖果,或者柔软的云朵,它总是和岩石一样坚硬与冰冷,而且沉重,又随时需要关心照看,而它于我们的只有灵魂与上的痛苦,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将这样的十字架背负起来而不去抛弃它呢?正是因为它能够磨砺我们的意志,完善我们的思想,将我们灵魂中的懒惰与自私驱赶出去,这是圣哲所留于我们人类的考验——他也曾经这样考验过他的独生子,将我们人类的罪孽当做圣子的责任放在他地肩膀上,并且要求他把它们当做自己的债去偿还——他没有逃避,于是在最终的一日来临时,他得以戴上桂冠,坐在宝座上,因为那是他应得的。”

    “那么,你明白你的错误了吗?”监护人严厉地说道。

    “是的,我会行赎罪礼,”罗莎丽娅哭泣着回答道:“我会为自己的罪过忏悔。”

    伊诺透过面具上的小孔看着她,她现在已经有着伊诺地肩膀那么高了——伊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个小孩子,身高不到他的腰部,两只小手就像是没毛的猴爪,脸上有着她父亲打出来的淤血与乌青,黄色地头发乱糟糟的,可是如今她也已经拥有了花蕾般的少女地体态,与壁画上的天使才有的美丽容貌,但哭泣起来的时候还是像个幼儿一样地毫无顾忌。

    这让圣殿骑士团的监察长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他张开双手,以一种拘谨的姿态拥抱了自己的被监护人,他一边让少女匍匐到自己的肩膀上,一边问道:“你究竟是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安排呢?是感到累了,还是觉得不舒服?”

    “呃……”罗莎丽娅哽咽着:“那根本就是异教徒奉献给恶魔地盛典,只不过借着圣徒的名义罢了。我不想站在那里—更不想为成为所谓地号令者。”

    站在一个角落里地安托迅速地挑动了一下眉毛。但什么都没有说。

    “但亚历山大殿下会站在那里。”伊诺轻声说道:“这是古老地传统。这是撒丁地民众。你地子民们所喜爱地——你可以不喜欢。但不能表现出来——他们需要你地引导。但你首先得让他们接受你。欢迎你。他们才会倾听你地话。去感受你所想让他们感受地。”

    “我必须去是吗?”

    “必须。”伊诺犹豫了一下:“为了这个。你地赎罪礼可以顺延到一个礼拜之后。”

    “我宁愿行赎罪礼。”

    “罗莎丽娅!”

    “……是的。”罗莎丽娅推开了伊诺,抿着嘴唇一个人走到卧室里去,房门紧闭之前,所有人听到她说:“我讨厌你,伊诺。”

    伊诺在面具后面皱眉,他挥了挥手,圣殿骑士们以及撒丁的警卫人员安静地跟随着他退出了套间,剩余的工作属于嬷嬷们。

    “请告诉费力勋爵,罗莎丽娅将会出席明天的圣南西亚节开幕式。”他对安托说,在深黑色的小孔后面,可以看到隐约的光点,这家伙大概有着一双浅色的眼睛,安托想。

    “是的。监察长阁下。”

    他礼貌地微微弯腰,表明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大人物的命令。

    伊诺静静地在这个年轻人的身前站了一会——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伊诺曾经试图把他从罗莎丽娅身边调离,结果他的被监护人第一次与他正面争执——并且赢了。

    监察长冷酷地估量着让这个年轻人离奇失踪的后果——但最后还是决定算了,罗莎丽娅的身份注定身边会出现很多居心叵测的家伙,杀死一个只会再来一个……还是保持现状吧。

    黑色的斗篷在走廊厚实的地毯上扫过,拐过转角,消失了。

    安托这才直起身体——他的唇边残留着一丝讥讽的微笑——看来监护人的耐心并不怎么样,而且不知道是有持无恐还是不把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底,在表露出这样明显的杀机之后还会放过自己——不过他显然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人物,只要看他如何对待罗莎丽娅就知道了。

    那个小姑娘需要的不是真心的关怀,而是表面上的体贴与崇拜哪。

    与费力的想法恰恰相反,安托觉得监护人的照拂已经相当到位了,相对于一个命中注定的傀儡与装饰品来说,他的态度可谓诚恳,认真,慈爱……可惜的是罗莎丽娅毫无所觉,她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时段——如果她蠢一点,还是以前那个完全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不错,这样的话即便不懂得其中的道理也会毫无怨言的乖乖从命;而她又嫌太聪明了一点——她已经尝到了名声与权势的甜美并且被牢牢地吸引住了,如今的乖顺只不过是被形势与伊诺以往的积威所压迫而已——现在她还会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的不满,等到她开始懂得伪装与掩饰的时候……哎呀,事情会变得非常有趣的。

    他想,眼中充满恶意。

    当然,这些争执与纠缠圣南西亚市的民众是不会知道的,在圣南西亚节第一天的早晨,亚历山大在市政府顶楼点燃了第一支烟火弹宣布节日的开始,站在他右侧地是萨利埃里家族的人,除了煦

    站在左侧的是罗莎丽娅和两个嬷嬷。

    被紧紧包裹着的弹球在火药的推动下,几乎是立刻出现在蔚蓝地晴空中的,就好像一个人类无法看见的魔法师在空中将它凭空变出来一样——它在空中停留了一个瞬间,而后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膨胀开来,深红色与金色的烟雾顿时在清爽的背景中如同一朵石榴花那样翻卷与延伸开……人们欢呼了起来。

    市政府周遭的大街小巷中挤满了人——每个人都穿着红色地上衣,黑色的长裤,红色的腰带,红色的领巾,而且外来的人,无论你是游客还是别的什么人,也都换上了这样地衣服,所以从上面往下看,古老的,黑灰色地市中心道路就像是枯竭已久的大动脉重新涌入了新鲜滚热地鲜血,尤其是人们看到了第一个烟火时,他们欢喜的叫喊着,同时举起手臂,晃动拳头,把领巾甩得啪啪作响,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除了高低,倒和鲜血在血管中奔流时发出地声音一般无二。

    现在,漏斗形的斗牛场与昨晚公牛们待着的临时住所之间只有一个通道相联接,就是市政府大楼的楼群与对面的建筑群间一条异常狭窄的小道,宽度不过4英尺,按照现在的规范来说,必定是有一侧的建筑完全违反了最基本的设计要求,但在十八世纪,一条石板路只要能够让一辆四轮马车顺利通行就算合格——由大概女性手掌大小,表面犹如发的面饼那样微微凸起的青黑色石块铺设起来的道路上还拥挤着难以计数的人群,但道路两侧,可以让人们露出大半个上身的双重隔板已经搭建完毕。

    亚利克斯让开位置,罗莎丽娅颤抖着用长火柴点燃了第二发焰火弹,它迅速地弥补了上一发焰火消散后留下的空白。

    人们再一次高呼起来,并且在欢呼之后纷纷翻过挡板,藏在挡板后面——罗莎丽娅没有注意到他们欢呼着什么,是自己,还是女王陛下或者亚历山大的名字,因为在道路的彼端,几个红色的小点已经冲了过来,而有它们两倍大的黑点就紧随在他们后面,它们的速度由居高临下的人们看起来并不是很快,事实上每头公牛都至少能够以每秒20英尺的速度向前飞奔——整整8个小时的黑暗,窄陋,从未有多的拘束让这些近半吨重的动物变得前所未有的暴戾,被强烈的光线刺激着的眼睛剧烈的疼痛着,吵杂的噪声让它们更为烦躁,而且还有人拉扯它们重要而敏感的尾巴——它们的愤怒就像鼻孔里喷出的热气一样强烈,而眼前那些晃动着的影子成了它们发泄愤怒的最好目标——它们一个劲儿地着头向前猛冲追赶人类的样子不像是吃草长大的,倒像是吃肉长大的。

    “那是我们的牛吗?”奥尔加喊道。在其他人还未来得及把望远镜放到眼前的时候,她就已经扑到了粗糙的石质护栏上,今天她像所有的撒丁女性那样穿着传统的裙装,披着镂空的细薄纱巾,它从挽起的发髻上垂下,直至脊背的中央,当她向空中探出优美的脖子的时候,它就随风飘扬起来。

    “不是,是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索尼娅握住卡梅的肩膀,大声地回答道:“这时候的牛不会认识任何人!”

    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间,人与牛就已经跑过了四分之一多的路程,一个人突然摔倒——绊倒了跟随在他身后的人,两个人摞在一起,而后面的公牛毫不客气地踩了上去,在人们惊天动地的惊呼声中,不敢站起身来的他们盲目地躲闪着不知从何处落下的牛蹄以及随之而来的数百磅的冲击—几个勇敢的人从公牛的面前跑开,试图吸引它地注意力,他们成功了,公牛再次跟随着他们奔跑起来,隔板打开,医生和担架一起出现在伤者的身边。

    最前面的人和牛已经跑掉了近一半的路程,一只公牛从后面接近了一个跑的有点慢的家伙,骤然间一个加速,一根足有两英尺之多的牛角猛地从他的两腿之间穿过,将这个最起码有着六英尺高,两百磅重地男人恶狠狠地挑了起来,不曾长出翅膀就飞翔在半空的男人就像个突然被父母抱上旋转木马的孩子那样不知所措,他在空中抬起两只脚,同时几乎是出于下意识地抓住了从宽档裤里穿出的牛角像个单杠运动员那样翻起跟斗——这下可真正惹怒了这头公牛,它猛烈地摇摆脑袋,把人类甩在地面上,然后去咬他的肋部。

    人们地惊叫声一波连着一波。

    另外一头更为壮硕的公牛撞倒了一个人,但它也在滑溜溜的地面上摔到了,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因为那个男人被它当作了垫子,它看起来甚至很是遐意,几百磅地身体在他的脊背上碾来碾去,黑亮的短毛皮抖动着把虱子以及别的什么小生物雨点般地浇在人类地身上,那个可怜的家伙抱着头,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人们想方设法地把它从他身上引开,他才慢腾腾地爬起来,看来没什么,就是表情痛使劲儿捂着屁股——公牛离开的时候,有两蹄子就踩在他肥厚的臀部上。

    “煦德呢?”卡梅问道。

    “在最前面!”维尔德格回答,现在只有他,亚利克斯,奥尔加三个非人类能够弄明白情况——普通人类就算是借助望远镜也未必能够清楚的分辨出谁是煦德,毕竟每个人的打扮几乎都是一样地,撒丁男人也有着百分之八十是黑色头发,浅褐色皮肤。

    煦德看到了斗牛场,大门敝开着,末端围板后的人们大声地呼喊着,为最后的胜利者加油——他们得一直跑进斗牛场,把公牛引入场内才算整个活动结束。

    不过他地力气也几乎快要用尽了——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身后潮湿温热的气息,以及那种刀刃地在脊背上地奇妙感觉——受伤,死亡,距离得如此之近,令人血液。

    就在这个时候,人们突然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次惊呼声是那样的一致,听起来竟然如同是一个巨人发出的吼叫,一股液体猛地拍击在煦德的后背上,熟悉的粘稠度与甜蜜的味道立刻让煦德知道了那是什么——是血液,他窥准前面一个挡板,敏捷地翻了进去,在短暂的一瞥之间,他看到身后的威胁已经消失了,一头最为庞大,凶悍的黑色公牛专心致志地对付一个

    在地上的年轻人。

    他犯了一个错误—在公牛将他撞倒的时候,他不应该再次站起来,结果在面对着公牛的一瞬间,他被锐利的牛角从腹部一直划到领口以下,煦德脊背上的鲜血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他应该没有被伤害到致命处,牛角也没有划开他的大动脉,作为一个老练的家族成员,煦德只需一眼就知道他还能够很不错的活下去。

    但前提是尽快送医。

    煦德跳出来,和其他人一起拿着木棍围拢上去驱赶,那头公牛看似温顺地走开了,挡板打开,医生们手忙脚乱地将今天伤势最为严重的患者抬上担架,当他们退回到挡板后面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头公牛猛然撞了回来,在撞开了那些手持木棍的人群之后,它开始撞击挡板——最糟糕的是,那几头因为被狂怒的公牛与它的攻击对象阻挡了去路而停止脚步的公牛也被这种混乱不安的气氛所感染,一个个将脖根隆起的肌肉紧张地收缩成一大团,低下头,左右摇晃着脑袋,好像正在寻找着什么,其中一头迅速地冲向另一侧的板壁,用自己惯用的一只角凶狠地在板壁上撞了五六下——一个躲藏在板壁后的男人被刺中了,但幸好不是很深。

    这也已经足够人们陷入惊惶的包围中了,特别是被最大的那头公牛不断攻击着的挡板,它发出难听的吱嘎声,挡板后面的人们纷纷地将身体贴在墙壁上——很少会有公牛这样集中精力攻击一个人,它的同伴在它的身边急促地踏着蹄子,白森森地双角就像锐利的匕首一样威胁着向它们靠拢的人,现在这里成了两层包围圈——公牛们包围着一小堆挤在挡板与墙壁之间的人,而手持木棍的人包围着它们。

    最大的公牛的角叉进了挡板,它疯狂地摆动着身躯,试图将自己的角拔出来,最后在一声巨大地崩裂声中,它不仅拔出了自己的角,还把扭曲的挡板也整个拔了出来。

    无论是挡板后与挡板前的人都没有料到这种事情,他们在一头歇斯底里的公牛前呆若木鸡,薄薄地第二层挡板只是为了间隔人群与奔跑者用的,面对一头足以撞翻一辆装甲越野车的公牛它不会比一张报纸更有用,何况一个医生还在第二层挡板前面为那个血流满身地挑衅者作紧急处理,当他发现自己彻底地暴露在一对弯曲的双角前的时候,他还仓惶地伸出双手抓住伤者的胳膊,打算带着他一起逃走。

    公牛只不过停顿了一秒钟,就发现了那个挑衅者,它向后退了一小步,这是个信号,它要再次冲撞了。

    这次碰撞和爆炸了一样——人们一时间没能发现出了什么事,直到煦德开始忿怒地吼叫,才有更多地人扑上去帮助他压住那头被他侧面撞翻的庞然大物——其他的公牛有点茫然地发现它们的中间出现了一块空地,人们从空隙中钻进去,然后顺势把它们分散驱赶到斗牛场里去,伤者被运走,受到惊吓的人们也得到了妥善的照顾,他们多半都是些游客——撒丁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兴高采烈。

    煦德扯下领巾,粗鲁地抹了抹自己的头发,汗水都顺着额前地头发流进眼睛里去了,他发现胳膊抖得厉害……他难以想象自己刚才真得那么干了——在那头公牛前蹄腾空的那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撞了过去——他记得人类最大地举重纪录是370,但他不知道自己尽力一撞能有多少力量——何况他还保留了少许力量以防万一——傻瓜才会不留底牌。

    他向市政大楼的顶端望去,略微摆摆手,表示自己安然无恙。

    “他没事。”

    奥尔加说道,警惕地看了一眼亚利克斯。

    就在看到煦德向公牛撞去地那一刻,她的视野里是一片鲜艳的珊瑚红色,那不是衣服,广告牌,或者灯光那种冷冰冰的红色,而是人类生命的红色;浑身滚热,意志模糊,各种感官敏锐清晰的可怕,就和变身之前的感觉一样——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变身或者露出任何非人的征兆。

    “很好。”亚利克斯说:“但你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或者说很模糊,是吗?——你还需要练习。”

    先前的欣喜一扫而空,奥尔加默默地拧过头去,在心中留下宽面条泪。

    为什么……我明明控制住了……为什么……

    亚利克斯所说的练习——为了让她能够控制自己的本能,至少不会稍受惊吓与威胁就情不自禁的变身,巫妖在离开东加的沉睡荒原之前特意强化了她的精神力—沉睡荒原原有的负面能量浓郁异常,巫妖可以随意地重复使用死灵系法术——惊恐术,恐惧术,凌虐术,碎骨术,慑心目光……而不至于引起太多的注目。

    这些“五级以下的小法术”(巫妖语)让奥尔加的精神在无数次的崩溃—重建——崩溃——重建……之后,有着极其显著的上升;……如果不是这样,奥尔加会以为自己不是练习,而是亚利克斯的练习对象……

    而巫妖觉得,半导师说的话真是正确极了。

    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是导师写在自传里的。

    崩着崩着就习惯了……——这是导师的口头禅之一……

第十九小节 女神们

    亡灵持政第十九小节女神们

    死者从奥尔加身收回属于“费丽西亚”的部分力以感觉到这颗纯净的钻石对奥尔加颇有好。也许是因为两者在某些方面格外相近的关系。

    经过详细研究(具体怎样究的我们暂时不要过多的追究了)之后。巫妖发现。因为相对于狼人来说。“野兽掌控者”的亲友表现出来的力量和思想显然更靠近“德鲁伊”一些。这是件好事。

    在费伦大陆上。德鲁伊是一个特殊而强盛的职业。精灵与侏儒。未开化的人类。半精灵是这种职业的首选者。他们从大自然中获取能量。可以施展神术和特殊能力。而且通常追求一种与大自然合为一体的灵性。而不侍奉特定神祗——这可以说是最初始。最纯粹的崇拜与信仰。也正是因为如此。甚至在这个低魔位。德鲁伊也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但同样因为旧约公教在中世纪曾取的过凌驾于中西部各世俗国家政权之上的特权的位。他们开始禁止与公教无关的祭祀与膜拜。妖魔化始宗教的时候。只靠着口口相传。远避尘世的“满”“巫师”不是自然而然的消失。就是遭到命的打击。“邪恶的嗜血狼人”的传说似乎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贝萨克的族群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支纯正的德鲁伊后裔了——巫妖的心情顿时有点近于发现自己可能把一只活着的“翼翅”46千万年以前甲壳类生物。可长到5英尺长度当作一条发育不全的龙虾吃掉的人类虽然味道还不错…

    万幸的是。还有罗曼诺夫一族可供后续研究——(喂。)

    德在人们想他之前灵巧的脱了身。奥尔加一看到他。就立刻无声无的移动到他的背后去了——煦此无可奈何奥尔加曾经直言过这是一种出自于本性的恐惧——如果是以前暴徒的首领大概对这种理由嗤之以鼻现在。他半侧过身。挽住妻子的肩膀。垂着眼睛。看着着她耳背后的绒毛——竖起来了。

    “您的力气可不小。萨利埃里先”跟在德身后踏上市大楼楼顶的老先生喜滋的说道好像是他自己一举翻了那头足有半吨的公牛:“难以想象。就嘿的一下。那个不听话的坏孩子整个翻了过去差点砸了我的脑——我就在旁边。后来还帮您压着牛蹄子还有抓着牛尾巴。”

    “嗯。谢谢。”有点迟的回答道。这个同样穿着艳色衬衫。戴着耀目领巾的老先生是圣南西亚市的市长。虽然圣南西亚市-年都会举办奔牛活动。但因为总是需要他来主持与作为“号令者”点燃烟火的关系。他来了三年点了三年的焰火从来没能有机会参加过这个让他热血沸腾的活动——而今年来了个身份尊贵的室成员。其中一个还是王储他无比乐的将此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亚利克斯。自己迅速的换过衣服下去参加比赛了。

    德在一开始的时还真没认出他。这个老先生以往的衣着总是类似于参加葬礼——也许就是给他们萨利埃里家族的人看的专用服装。对萨利埃里家族的人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卑不亢。不冷不热。虽然对于他们的合法事业表示支持。但直接他们对话的次数不会超过一只手掌的数量。

    “那只动物——怎么样?”

    市长都略带疑惑的看向发者——罗莎丽娅。在这种情况下。关心的对象应该是煦德萨利埃里吧。不管怎么说。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对于自己养兄弟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罗莎丽娅与亚历山大的血缘关系再遥远。至少也是一王室中的成员。而且据他看来。亚历山大殿下对罗莎丽亚殿下的态还是十分温和的——难道她不知道刚才撞翻了一头发疯的公牛。救了一个伤者与医生的就是眼前的萨利埃里吗?就算不知道。出于礼貌。也应该给于一个简短的问候。

    不过他还是微微躬。回答道:“它将在下午阳光最强烈时出现在斗牛场上。”

    “斗牛场?”罗莎丽娅惊讶极了:“我在书上到过。所有伤害人的动物都会被枪杀。”

    “撒丁只有人会被杀。”这句话被市长含在嘴巴里没说出来。:“嗯。不会。

    是个好小伙子。很强壮。很勇敢。它被安排在倒数第二场。”

    “那么说它还是会被杀掉。”罗莎丽娅失望的说道。匆匆的道了一谢谢。转过身去和两个一起念起了圣母经。

    市然的摇了摇头。

    令他茫然的还在后面。下午的斗牛比赛才过了一场。最出色的斗牛士与最凶悍的公牛尚未出现。罗莎丽娅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退场。

    还未走出斗牛场。听着身后震耳欲聋的喊叫声。罗莎丽娅就开始深深的感到悔——她还是没有听伊诺的话。至少没有部听。可她真不喜欢观看斗牛——残忍了。坐在贵宾位置的她可以很清楚的闻到那股血腥味儿。当那头黑色的公牛在斗牛士的最后一击中颓然倒下的时候。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面目狞的恶魔。而自己就是他奉献给撒旦的祭品。手脚早已痊愈的伤口重新疼痛的无法忍耐。她要用尽自己的意志力才能不去尖叫或者昏倒。

    但要她再回去——不。决不。

    可是伊诺。她的监护人。罗莎丽娅咬着嘴唇站在车门边。那边的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为她拉开车门的安托把手伸进。然后一只手为她护住车顶一只手在搀扶着她的同时。交了一个小东西在她的手里。

    他似乎过早的将身弯了下来。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罗莎丽娅的鬓发。她听见他说:“口服镇静剂会让血压下降

    跳加速。但很安全。”

    罗莎丽娅紧紧的那个小东西。她偷偷的看着们。她们一个坐在前座。

    坐在身旁但和间隔着一个凸起的小平台下面与冰箱。

    “格温妮丝。我要喝水。她用微弱的声音喊道。

    格温妮丝慈的从老花眼镜的上方看了她一眼。:“马上来。”她把玫瑰念珠重新挂上脖子费力的弯下腰去试着打开冰箱——可怜的。她最少有0年没有离开过修道院了。

    罗莎丽娅迅速的张开紧握的手指。掌心里是一枚和豌豆大小相似的胶囊她有些拿不准主意。格温妮丝已经拿到了水。正在直起身体。她赶快将手指卷曲起来。

    格温妮丝艰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罗莎丽娅连忙制止了她我。我可以自己。”她第一次准备干一件真正的坏事。舌打结声音颤抖。但格妮丝只以为她是真的不舒服。

    “圣哲保佑。这些端。这些伪信者。活该被的狱里的火焚烧—”格妮丝唠唠叨叨。看着罗莎丽娅拧开瓶子。喝了一口——而后猛烈的咳呛起来。

    “咳。”罗莎丽娅音嘶的说道:“不要气的。我会呕吐。”

    “愿圣母保你。”再次低下了身体。有着上次的经验。这次快多了——她看着连着喝了好几口水的罗莎丽娅。有点担心。少女脸色绯红。蓝天色的眼睛在看起来如同湖泊。

    罗莎丽娅盖上了瓶。随手把瓶子扔厢里柔软的的毯上。她的心跳快极了。闭上眼睛。抬起双手捂住额头。

    她很快的昏睡了过去。

    等罗莎丽娅醒来的时候。她经在了床上。高的天花板。四壁粉刷的雪白。卧室和梳妆室之间有一根横梁。上面挂下来的暗绿色丝幔。将两者隔开。

    房门紧闭着。她转脑袋。看到窗户的木百叶里透出一条条的荧光——然后那个百叶内窗被迅速的打开了。在罗莎丽娅喊出声来之前。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及的闭上了嘴巴。

    安托从窗口露出眼睛:“嘘。在监守自呢。”

    罗莎丽娅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盖的严严实实的。于是放下心来。:“你来看我吗?”

    “只是告诉你麻烦事儿过去了。还有。你的监护人似乎十分内疚。他甚至想自己给你治疗但被其它人阻止”褐发蓝眼的年轻人悄声说。:“医生说你是精神衰弱。我想他不会再逼迫了。至少最近不会。”

    “太好了。谢谢你。”罗莎丽娅喜悦的说道。

    “没关系。”安托的蓝眼睛消失了:“真抱歉。这样说话太累了。放心睡一下吧。这药没有任何副作用。”

    他的手指也从窗口消失了。

    罗莎丽娅睁大了眼睛。她这才想起她的房间在三层。靠近窗口的这一面墙壁除了满墙的藤与蔷薇没有任何凸出的东西。

    他是徒手攀爬上来的?

    母哪。他简直就像个。与情人在城堡的阳台上相会的骑士。罗萨丽娅想起很早很早之前。母亲念给自己听睡前小故事——不的微微笑起来。

    “哦。请原谅罗莎丽娅吧。”安妮动作凶狠但足够优雅的将一块小牛排分了尸:“她甚至分不清肉牛与斗牛的区别。”

    亚历克斯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海军军事学院的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她就从女王陛下的身边消失了。原来是和助选小组一起到了西撒丁。因为熙德并不准备告诉自己正在备竞选下议院议员。所以连带着隐瞒了她的消息——这个姓阿涅利的小姑娘居然能够在萨利埃里家族的餐桌上用餐。看来表现很不错。

    “你罗莎丽娅”

    “我们是同学。还莉莉。”安妮单手旋转着手里的水晶高脚酒杯让里面金黄的液随着动作映出隐隐约约的闪光。一双褐色的眼睛目光炯炯。深邃敏锐。

    虽然据熙德说她几没日没夜的埋没在那些资料与数据里面。但巫妖看来她比几个月前要更为健康与实了——就像是一棵在阴郁的东撒丁狭小庭中只能保持细巧规范形的惨绿橄榄树被移植到西撒丁无垠的野上。在充沛的阳光和雨水。海风。肥沃的土壤中几天里就爆发出无嫩黄的新枝叶。尽情而肆意的拼命生长——虽然她作为一个女性人类的发育生长高峰4年前就应该结束了。

    的情绪一直处于高度亢奋状态——从她确定奥尔加的最新交涉结果:东加的开发项目将为西撒解5的失业人口也就是一万六千个家庭可以的到基本的生存保障意味着那些因为各家族将逐步转为“灰色”而失去固定收入的人员可以的到极为妥善的安置。而且这还只是开始。另外。开发类型大项目的持续建设和投产能够带动整个区域经济平稳快速发展。水泥钢铁。运输。橡胶。涉及的企业数不胜数。

    “任何演讲和宣传都会在这两条讯息前黯然失色的。”安妮着手指好像熙德的竞选对象正在她的面前等待蹂躏:“主总会按照我们不同的需求赐给我们。供应我们——最重要的还是生存。”她狞笑。

    “需要我的帮助吗?”亚历克斯说。

    妮的眼睛亮了一亮。:“当然。”主说。凡到我面前来的我一个也不放弃——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熙德。

    “不用担心”妮轻柔的说道:“只是听一次不到五分钟的演讲。给兄长一个鼓励与庆贺的拥抱搭着肩膀微笑一下——做一个家人应该做的事情。不用发任何意见。请求。而我们可以借此获的保守者的选票。”

    “现在。我们有很大的几率——可。熙德先生。您也许会是撒丁历史上第一个第一次竞选即告成功的下议院议员。”

    她心满意足的干掉今晚第三块小牛排。

    “最早的贝萨克——正确的说。德鲁伊。是女性。”

    暮色沉沉。摘除了所有的金属物。一身宽松长袍的奥尔加与同样装束的亚历克斯站在属于萨利埃里的山谷中。这里草木繁茂。人迹罕至。思想不要过于复杂。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只是想要进行一次无人打搅的深谈而已。

    “德鲁伊可以操控愤怒的暴风。初升朝阳的温和力量。灵巧的狐狸。巨力的猛熊等事物但德鲁伊不象都市人那样夸不实。自以为是大自然的主人。相反的。他们通过融入大自然的到自然的力量。胆敢侵入德鲁伊圣的并惹恼他们的话。就能清楚的了解这件事。”——以上来自于费伦百科大辞典础版。巫妖的手指在虚空中轻晃动了几下。他的声音充满诱惑。远古时妖的声音更迷人。导着别人按照他的话行事:“感受它们。风。月光。植物。土壤。水。昆虫。动物。感受自然的力量。并且加入它们。使用它们。它们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鼻子。你的身体。你的手和脚。你的延伸。

    奥尔加又感觉到那可怕的变化——眼前充满了流动的色彩。碧绿的是植物。金褐色的昆虫。暗红色的蛇缓慢的爬过。好像自己慢慢的融化了。渗进泥土。被风吹走——她大叫了一声。猛然挣脱。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最为冰冷无情黑眼睛。

    “这个力量是你一直抵制的。”亚列克斯慢吞吞的说道:“我可以理解——而且给你的时间也太少了一点——你要放弃。也完全可以。”他漫不经心的伸展了一下手指:“德鲁伊很强。够变形为很多种动物。但这并不是我提出要求的原因。”

    他近似于怜的看奥尔加:“德鲁伊大概是这个位面上。唯一一个无需向任何神祗祈祷。只要崇拜自然就可以施展神术的种族。而神术则包括许多治疗和辅助的法术。必要的时候。它也许可以挽回一条生命。”他做了一个手势。及时阻止了奥尔加的发问。

    “萨利埃里族能延4年之久。是因为家族与非人有着盟约—但现在这个盟约已经等同不存在了。而我和维尔德格。不可能永远守护在这里。”历克斯略微俯下身体。:“你喜欢这里?喜欢卡梅。索尼娅。何塞还有其他爱护着你的人?你爱熙德?你爱着你的丈夫?但是萨利埃里不需要一个脆弱的存在。”

    他距离奥尔加很近。近的奥可以轻易的辨出一色漆黑的瞳孔与瞳仁的分界线。

    “还有。你希望有个孩子吧?”亚克斯说道:“如果你能够成功的转化为一个德鲁伊。那么你就能生下一个正常的孩子——他或许会拥有德鲁伊的天赋能力喜欢自然。喜欢动物。也被它们所喜爱。但绝对不会突然长出尾巴与獠牙。”

    他微笑起来。声音温暖之极。:“克服你的恐惧。掌握你的力量。奥尔加。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母亲。母亲总是无所畏惧的。”

    奥尔加的面孔突然变的苍白。而后慢的染上血色。

    强烈的意志未必能够达成所有愿望。却往往是愿望达成的关键。

    “嗯。死灵法师也以成为德鲁伊?”

    索尼亚问。她的手还拎着一把带有瞄准望远镜的狙击枪——带远距离窃听功能的。最远达900尺。

    “当。”

    亚列克斯理直气的回答。

    半巫妖导师曾经说过他的存在是神上之神Ao“”的结果——巫妖不知道是抽风。抽筋。抽搐。脑抽。还是抽打。抽搭。抽气。抽缩。抽闲。不过他本能的觉的。一个德鲁伊——那是最有想象力的天才也难以虚构出来的名词。

    “但你在指导奥尔加成为德鲁伊。”

    索尼亚一针见血。

    “我有着这个种群为详细的资料。”在这个位面上。亚历克斯在心里补充:“德鲁伊强大。善变。能够治疗别人(生者)。随时变出水和食物。而且使用的力量可以从自然而非信仰的神祗那里汲。限制极少。最好的是非常调。”比起其它法术的鲜明顽固。这种去过不留痕的能力非常适合阴人。作为一个施法者他真心诚意的推荐。

    “圣母哪。你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而且。为什么我听起来有点熟——杀人越货居家旅行走亲访友之必备良品。?”

    “完全正确。智慧而美丽的索尼亚。”亚列克斯道。

    “学会恭维了?很不错。继续努力。”

    两-静的走了几分钟。

    “我明天就要离开。索尼亚。”亚列克斯低声说道。

    “我没指望你一辈子留在这儿陪着你的何塞老爸。卡梅妈妈。还有孤独的索尼亚姑姑。”索尼亚感叹:“你是个忙的小坏蛋。”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知道了我所需要知道的。”亚历克斯温柔的说道:“你可以定他的命运。索尼亚姑姑。决定耶尔。耶尔鲁美利瓦斯安纳多的命运。”

    索尼亚一下子站住。

    那天夜里。面对着想要以“初拥”来控制她的耶尔。她毫不犹豫的将藏在床单下的格洛克手枪对准了他。一连19发子弹。全部倾泻在曾经的保护者身上——不意外的。他只是受了轻伤。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了然与狂——她抓起另一把手枪。却是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如果不是亚历克斯。

    她的唇角向上弯去:“你视吗?小混蛋。”

    “他的命运早就决定了。他选择了他的家族。而我选择了我的。就是这样。”

    她再前走去。头也不回。

第二十小节 圣杯(1)

    隔声音与单面影像的玻璃终于升到了车顶,隐藏在=下的机械装置发出极其轻微的“喀”声,表示后座的乘客已经处于一个隐秘的小空间里了。

    “你把奥尔加转化成德鲁伊了?”维尔德格问道,他往后仰靠在车座靠垫上,长长的双腿搭到对面的座位边缘,黑色的软小牛皮靴子踩进柔软的皮革坐垫,圣母保佑,萨利埃里庄园的车库与车道一向打扫的非常干净。

    “不,我只是引导,”亚历克斯否认,为什么维尔德格的话会令他想起动物蛋糕?难道这个不学无术的死灵骑士以为自己手里有着大把的模子—死灵骑士模子,德鲁伊模子,盗贼模子,牧师模子……想要什么就把“原料”捏一捏揉一揉,加上鸡蛋与发酵粉,搅拌一下塞到抹过油的模子里……密闭,中火烘烤二十分钟,拿出来就是热气腾腾的……德鲁伊?假如这种方法真的有效,托瑞尔位面的神祇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巫妖面无表情地Y,那么说舞蹈女士(伊莉丝翠,巫妖习惯性地不直接称呼神祇的名字)将会有一定的优势?毕竟在不死者两百多年的记忆力,只有她的银发牧师们曾经被描述过“在狩猎时穿着轻便的皮甲,烹饪时穿着围裙、以及在战斗时(罕见地)穿上盔甲。”

    再深入一点,那些神祗之所以对自己那么感兴趣……巫妖静静地颤抖了一下,竭尽全力地将这份猜测排除出自己的大脑与灵魂。

    “奥尔加惧怕我们。”

    “不是惧怕。”亚历克斯很高兴他没有再继续纠缠在德鲁伊的生产方式上:“是本能的抗拒。一个德鲁伊不会喜欢的。”他慢慢地翻开了自己手里一本装精美的大书,刚才这个动作被那个可怕之极的想法打断了:“而且她现在还不是完全的德鲁伊,如果真如我所愿,她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自然守护者地话,她会在距离我们一英里的时候就远远的逃开——在我没有呼唤费丽西亚的情况下。”

    “噢,”维尔德格懒洋洋地向空中张张右手,小胡安娜从戒指中跳了出来,咯咯笑着抱住爱人的一根手指:“那么说你制造了一个敌人?”

    “不会比耶尔更危险。”一份简单地契约,必要的时候,不死者可以操纵她的思想与行为,甚至可以抹去她的记忆,能力,自主意识……如果熙德是那个不幸在暴风雨夜被美人鱼救起的王子,巫妖可以以半巫妖导师地名义担保小美人鱼根本没机会从她的姐姐那里拿到那把致命的剪刀:“德鲁伊是在这个阶段取代耶尔地最好存在。”

    维尔德格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了一把手枪,不锈钢的枪身在临摹天光的照明下呈现出冰块才有的质感。

    巫妖注意到维尔德格在听到耶尔名字地时候眼神微微的冷了一下——那是曾经陪伴了他和熙德整个童年与少年的教师与朋友,同伴。

    但维尔德格并没有向他询问耶尔地下落。他只是百无聊赖地反复检查那把冰冷沉重地武器。

    “我们是不死者。确切点来说。”亚历克斯慢悠悠地翻过有着彩色刻版插图地扉页:“是负能量地凝结体。从某个方面来说。和直接暴露在人类面前地高辐射性矿物没什么区别——小时常相伴随绝对不会有利于生者地健康。”

    死灵骑士地舌头遗憾地在牙齿间中打了一个弯。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也知道凭借着抵御负能量地珠宝。萨利埃里家族地人或许可以不受影响。但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慢性自杀——尤其是他自己。

    “我们终究是要远离生者地。”亚历克斯说。眼睛紧紧地盯着书本:“很多不死者在初期因为还保留着人类地记忆。所以很难意识到这一点—你我也是一样(虽然我承继地是亚历克斯地记忆)——鲜嫩地牛排。甜美地果汁。甘醇地葡萄酒。焦香地面包。亲人温暖地拥抱。朋友愉快地笑声。爱人柔美地腰肢。孩子天真地眼睛……水流地抚摸。棉布地滑爽。风吹拂过头发。太阳照射在裸露地皮肤上……但随着时间地流逝。我们总有一天会忘记——或者说是失去兴趣。因为我们不再有新地感觉可以记录了。”

    ……维尔德格难看地笑了笑:“可我现在还记得挺清楚……我们大概还能记得多久……下个圣南西亚节?你地……那位教导者又没有和你说过?”

    “嗯……”亚历克斯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大约在1年到150年之间。不排除执念过强地不死者可以维持上千年。”他顽强地半巫妖导师。

    ……1……150年——也就是说,可以看到熙德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死灵骑士默然,他认为自己就算过了一千年也不需要用这种办法来提醒自己已经可以直接摆进圣南西亚市的历史博物馆——他也没兴趣成为萨利埃里家族的守护灵——他只要还能和自己的老爸爸,妈妈,索尼娅姑姑,还有熙德道声再见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数字令维尔德格骤然间轻松起来,他的脑袋转来转去,双手握着手枪搭在后座的靠背上,也不担心手枪走火把那个漂亮的靠垫打个洞。

    亚历克斯很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将注意力全部投进书本里去了,可惜的是他刚刚低下头,维尔德格已经在一分钟内厌倦了车窗外的夜景,重新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亚历克斯——手中的书籍上来。

    “这是什么书?”他兴致勃勃地问。

    这是一本少见的大书,最少有四开,厚度约有半英尺,灰色的羊皮纸封面,铜包边,从维尔德格的角度可以看到封面的顶端有着烫金的小十字架,他在脑海中将面前的景象镜像了一下,这才看清了书名:“帕西诺尔传奇?”死灵骑士一脸古怪,:“这是童话。”

    “童话往往能比图书馆中的珍藏史书告诉我们更多的东西。”譬如鹅妈妈中「因果循环」「孤独」「真实事件」与「精神失常」……,十五世纪的炼金术笔记中也有童谣格式的试验步骤说明,众所周知的“大预言书”看起来更像是一本富于想象力的叙事诗歌……亚历克斯微笑,手指抚摸着柔滑的羊皮纸:“人类会篡改史书,但很少会去篡改童话,民谣,传说……何况这还是一本很完美而精致的书。”

    就像他手上的这本:帕西诺尔——寻找圣杯的骑士。

第二十一小节 圣杯(2)

    亡灵持政第二十一小节圣杯(2)

    亚利克斯。”在仅有两位乘客的车子到达目的的并静止之前。维尔德格说:“担心的太多。”他抬起手臂。胡安娜以及有着9英寸长度的手枪魔术般的消失在他的外-内侧。从外面看不出一丝痕迹:“萨利埃里家族没有那么弱。”

    亚利克斯合上书本。眨了眨眼睛。

    亚利克斯宝宝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操心了。死灵骑士想。耸了耸肩:“您尽可以为所欲。我的主人。”说话的时候。的身体向前探出。手指搭在车门上准备推开沉重车门;就在同一刻。车门自行打开了。费力单手扶车顶。眼中的异样神色一掠而过。不过还是没能逃过两个不死者的眼睛——但这种异样并未曾波及到他的面孔上。那张面孔依然是温和而又平静的——为止。他还没有就上次的那个问题给出回复。而亚利斯似乎也不是那么急切的想到的到答案……两个死气沉沉。耐心十足家伙。维尔德格想。

    “圣南西亚市的服务人员匮乏到这个的步了?”萨利埃里家族的长子笑眯眯的问道。一只手臂搭在费力的肩膀上。:“竟然要一个勋爵来开门。”

    “晚上好。亚历山殿下。维尔格萨利埃里爵士”费力一板一眼的说道。而后才回答了维尔德格的提问:“我刚从罗莎丽亚殿下那里回来。殿下。据医生说。她有望在两天之内恢复健康。但还是不能够接受探视。我代您赠送了礼物和花”

    “谢谢。”亚利克斯点头。把那本书交给维尔德格。对此费力表示感谢。那只手终于从他的肩挪开了。

    他们在圣西亚市停留了两天。然后按照既定的路程安排王储与公主一行将会乘坐火车前往下一个城市虽然沿着海岸公路也能够到达目的的。但近全封闭式的火车显然更为安全与舒适。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缓慢。因为一路不的需要经过桥梁。隧道的关系列车的时速基本上只能保持在60-70里左右。

    这部仅有9节车厢。每节车厢只容0名乘的列车成为了他们的专列。除了罗莎丽娅随行的以及一身便装的保护者——那些高大的圣殿骑士们之外。她与亚历克斯的随行人员踪迹也有46名。还有的就是一路追随着罗莎丽娅而来的信徒们。

    占据了机车后的1-4车厢。与最尾端的2车厢。

    这是部让人觉的舒洁净的列。车厢的隔音功能也极好。运行过程中感觉不到列车颠簸所产生的振荡与噪音亚历克斯与罗莎丽娅有着属于自己的单人包厢。独立的洗室。独立的床铺。阅读与办公区——和航船一样。几乎所有的大件家具都被固定在浅灰色的的毯上。配合着洁白的窗帘。帷幔。灰黑色的护墙板—房间大约只有8以12尺。但空间利用相当合理。

    亚历克斯了进去。尔德格牢牢的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抓着一本古老的羊皮纸书。他们的行李在前一个小时就已经安置妥当。为他们开门的乘务员看了一眼径直走向供乘客阅读而准备的沙发与小茶几的时候。善解人意的为他打了光线柔和的顶灯与阅读灯。

    “谢谢。”亚历克斯道。乘务员不卑不亢的鞠了一个浅浅的躬。然后就像是一个古的管家那样骄傲而不失谦恭的向维尔德格-绍了各种设施的使用方式以及这部列车的简况——看来他是把后者当作亚历克斯的贴身侍卫了。虽然这样说也没什么错——最后他婉言谢绝了维尔格的小费静悄的退了出去。

    “在看什么?”维尔德把一直夹在胳膊下面的手抄本放到硬皮革制成的书架上去。发现书架上居然已经有了几本亚历克斯随身携带的古书。它们未必都是童话。但无一例的都用皮革羊皮纸和纸张装。切口涂金。浅黄色的纸面触感细腻深灰蓝或者暗褐色的印刷或者手写字体清晰而秀美。

    王储殿下站在车窗前透过洁净的大块玻璃眺望着黄昏时分的丘陵的带它们起伏不定。郁葱葱的草木因为位置的不同在暗淡的光线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金色红色以及黑褐色。有些低的方或许是沼泽或者隐蔽的小湖。会在一个合适的角度瞬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来——这个景就如同亚历克斯曾经亲眼看到与亲身感受过的海洋一样壮阔。一样华美。一样难以捉摸。无法临——只不过那些起伏似乎是无一例外的被某个强大神祗施展了类似于“时停止”的法术。

    们长久的凝固着但当你凝视着它

    的时候。你会觉的它们随时都会活动起来。

    “看蝙蝠。”亚历克斯回答道。一只蝙蝠正从他面前掠过。在金红与黯蓝色的底景下。它的身体轮廓显的格外清晰。亚历克斯的

    力可以轻易的看清楚它是如何韵律的拍打着自己柔膀飞翔在空中的。

    “这个区域确实有着很多的蝙蝠。为这儿到处都是山洞与树木。”维尔德格走到他的身边:“基本上都是果蝠与大耳蝠。”他扫过空中四散翻飞着捕捉大飞蛾的温动物:“小群落。一百只都不到。

    在三角海域基的的溶洞里。成千上万只的蝙蝠就是收获季节的葡萄串一样重重叠叠的挂在一起。非常壮观。”

    “确实。”亚历克斯承认。

    “确实?”维尔德格挑眉:“你什么时候又去过见鬼的的方?”

    “说不上“又”。”亚历斯诚恳的回答道:“是我给你作紧急处理的的方。完全看不到洞顶。上面布满了这种带翅膀的小型乳生物——你那时候用的药物里面就有它们新鲜的粪便和血。”有如水1一样反射弧过长的家伙……蝙蝠粪玫瑰花瓣。羽毛。硫磺。蜘蛛网……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施法材料。制药也不可或缺。而且气味特殊质感鲜明作用独特——…也许我的死灵骑士应该补补课了……免我需要他帮我找材料的时还的附赠《一万种基本材料图籍》……这句话亚历克斯没有说出来但在巫妖不曾解除心灵通话的时候——相应的气流是否有经过三声带并不是那么重的事情。证据就是死灵骑士顿时卷起了他的嘴唇。

    “……我的感觉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迟钝……”企图挽回自己不幸命运的死灵骑士说道。一边若无其事的在背后抓了一下——那只手伸出来的时候。掌心里已经多了一只昆虫。

    也只有他们的眼睛以看那是一只昆虫因为它足足有一只金丝雀那样大。从维尔格虚虚收拢的指缝间可以大概看清它的身体基本是红棕色的。口就像一个坚韧的钢丝圈那样卷着。它的身体与翅膀完好无缺。可它只是僵硬着。连一点粉末都不敢落在那个“人类”苍白的掌心里。

    “很有趣的小朋友。”亚历克斯声诵“黑暗口袋”——一个级法术。装满匕首解剖刀以及其他刑具的皮袋不能由他人使用邪恶的魔品可装入袋中不计重量:遗憾的是飞蛾显然被这里的规则默认为非物品。

    维尔德格紧手指。遇到一点反抗——但……很好。这次装了。

    “哎呀”他瞧了历克斯不祥的脸色:“需要**的话。这里还有很多。看!”他走过去。用力拉房门——走廊另一侧的车窗玻璃上。爬满了这些巨大的蛾子。

    “……蝴……”

    小女孩指着窗帘的一个阴影叫喊着。她的母亲连忙把她抱开。小女孩的腿软软的垂着。细的像火柴。她是小儿麻痹症患者。她的父母从大陆的彼端带着她千辛苦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撒丁的圣迹但他们来晚了。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准备用最后一点微薄的积蓄追随圣女。直到下一次圣光降临。他们认为圣女只是过于劳累了。也许再等一天就能看到己的小女儿像个正常的孩子那样跑跑跳跳了呢。

    “是蛾子。圣母哪

    真大。”小女孩的父亲喊到:“我来抓住它。”他拿起他的外。就像每一个讨好儿女的普通父亲那样。他兴致勃勃。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猛的扑到车窗玻璃上。连带着窗帘一起把那只蛾子罩在外套下面。

    “小心点。”母亲喊到那只蛾子毛的让她恶心。

    “我抓住它了!”父亲艰难的回答。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它的力道真大!”他不的不用身体去压住那件外套。

    母亲把小女儿放在座铺上担看着丈夫。他的身体先是绷紧。然后放松。静止。

    “算了。别管它了。”她抓住丈的肩膀。想用力把他拉起来。但手上的重量远低于她的想象。她向后一个趔趄。她的丈夫轻飘飘的倒在她的身上——同住的一个老妇人在朦胧的光线下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好几秒——她手里的圣经落在的上。同时她发出了可怕的尖嚎。

    男人的脸就像是经过真空包装的鸡爪。皱巴巴的皮肤紧紧的吸附着突出的骨头。眼神不错的老妇人甚至可以看出他的后齿掉了两颗。

    外套奇异的四处鼓了起来。不规则的。

    “伊诺阁下……”

    侍从惊讶看着伊诺察长捂着面。陡然从床铺上翻坐起来。来不及带上面具。他一扬手。将斗篷罩在身上。拉起兜帽。拉开房门冲了出去——一个尖锐而冷。异常熟悉的声音一下子钻入了每一个圣殿骑士的大脑里:“敌袭!”

第二十二小节 圣杯(3)

    力听到那一声尖叫的时候,他还在地毯上整理一些理的文件,这声尖叫让他丢下手里的纸张,冲出门去——临走他没忘记谨慎地带上手枪与子弹,还有用磁卡关闭了房门,那些文件如果丢失或是泄密会不可避免地遇到点小麻烦——与他同住在这个双人间的是亚历山大殿下的兄弟与侍卫官——维尔德格,而后者正在王储身边。

    色彩艳丽的飞蛾平展着鳞翅,有着女性手掌大的翅膀上个有着一只充满了魅力的眼睛,深沉的黑紫色,有着银色的亮点,伴随着人们视角的改变而转动着,显得那样熠熠有神。今日最后的阳光如同黄水晶碎片那样投射过车窗,因为飞蛾的阻挡而在包厢的墙壁上投下半脸的“Bauta”面具那样浓重的黑影,而未被遮挡住的地方被柔和的光线充满了,微细的灰尘在里面跳着舞——里面间杂着无数的亮点,那是飞蛾的鳞粉,这样的情景固然美丽,却令人不寒而栗——费力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贴着包厢的墙壁,跑向亚历克斯的房间。

    虽然两个紧邻的包厢房门间隔只有十英尺不到,但迎面仓皇飞来的一群蛾子却扑了费力一头的粉末,有几只甚至想要钻进他的衬衫领口与外套袖口,口袋里,还有两只企图钻进费力的头发,却不知为什么在下一秒钟就全部掉落在光亮的地板上——王储的门前地板上掉满了它的同类,房门打开着,亚历克斯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只斑斓的大型蛾子正在细细研究,维尔德格站在他的身边,似乎正在往什么东西里装进什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做这个动作,但双手间空空地什么都没有。

    “下午好,费力。”亚历克斯说。

    “下午好,殿下。”费力在身上简单地摸索了一下,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打开,:“请允许我——这些蛾子还不知道是否安全呢。”

    “这个品种不怎么常见,但应该是无毒的。”虽然这样说着,亚历克斯还是从善如流地将那只僵死地昆虫放进了那块雪白的手绢,它比同类还大一点,手绢几乎包不住它,费力小心地捏住四个角,把它包起来放进外套口袋,他地动作间有着一丝无法察觉的僵硬——维尔德格吃吃的阴笑了两声,并不是所有的小男孩儿都喜欢拿着毛毛虫吓唬小女孩的,也许就是因为他们比小女孩还要害怕虫子。

    费力尽量不去想自己口袋里地东西,他大概看了看殿下的房间,房间里光线明亮,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看见活着或者死去的昆虫。他开始思考合适的措词,好劝说王储回到房间里,在弄清楚那声尖叫的起因之前不要这样暴露在走廊里与窗户前——那声尖叫充满了不可思议,恐惧,憎恨,厌恶以及人性中所有负面的东西,绝对不是一只飞蛾,或者许多只飞蛾可以引起地——而且,这样地饿尖叫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近……现在后面的车厢也有了这样的喊叫声了。

    一个高大的黑影从车厢连接处跳了出来,费力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手枪——他用的也是靠着扳动扳机就可以打开保险地格洛克。

    人影跑动的速度非常之高,而且脚步轻盈,残存的阳光在他地身后形成一圈带着锐利尖刺的金边——也或许不是阳光形成地,他经过的地方,飞蛾还未来得及起飞就纷纷跌落,翅膀卷曲,冒着黑烟。

    只有一两分钟,或者更短地时间里,高大的,金发蓝眼的年轻男子就站在了撒丁的王储面前,他带着那种严肃与冷峻的神色往左右看了一看,对这个区域过于干净的空气与地面上体表看来毫无损伤的昆虫表示了一定的惑,不过他立即将这份惑藏了起来,不失谦恭,也不失骄傲地向亚历克斯行了一个鞠躬礼。

    他是奉罗莎丽娅。事实上也就是伊诺监察长阁下地命令——前来邀请亚历山大殿下与他身边地人到属于罗莎丽娅地车厢去。

    “请允许我走在您地前面。”他说:“这些蛾子非常邪恶而危险。”

    “这是女王蛾。”亚历克斯刚才地临时授课让维尔德格有了发挥地余地:“只是体型巨大而已。相比起会将有毒地毛刺留给卵地青叶蛾子。它可以说是很温顺地。而且对于爱情有着火焰般地热情——这里一定有着一只无比美丽动人地女王蛾小姐。也许只是刚刚孵化出来地。但她所散发出来地气息已经足够那些勇敢无畏地战士前仆后继。不远千里而来了。”他省略了这种飞蛾只会在五六月份孵化地事实。

    在前引路地年轻人微微一皱眉。他觉得身后这个家伙地语调实在是非常古怪。但又找寻不出什么明显地错误——他地解释与那些“学者”一样。不够虔诚。却又对某些奇异地事情感到恐慌。所以才会不断地找出各种可以说服自己与别人地理由。他们在统治者地帮助下取代了真正地信仰。安抚。麻痹了整个人类——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不能够将真正地原因告诉他们。就像是吸血鬼们地避世守则。圣哲地仆人们也必须保持一定地沉默。以免引起人们地恐慌与社会地动荡——这是每一个政府都不愿看到地事情。

    在区区数十步地狭窄通道上。再一次拥挤着无数地飞蛾。比之前更多出几倍地它们就像是从阴影中繁殖出来地。从车厢地顶面与两侧。一直到人类地腰部位置。密密麻麻地都是这种飞地噼里啪啦地昆虫。圣殿骑士团监察长地侍从压下让后面地人对此作出合理解释地。挥动手中无形地利剑。开辟出一条鳞粉飞扬地一人通道。车厢里顿时充溢着一种几乎能令人当即呕吐出来地气息。

    “噢。”身后地人安静地跟着他走了几步。然后维尔德格拍了拍引导者地肩膀。:“我不知道您用地那一个牌子。不过显然质量不怎么样。如果可以。能用我们地吗?”

    “牌子?”年轻地圣殿骑士瞪着维尔德格塞到眼前的红色金属罐。

    “高效性杀虫剂。”维尔德格热情地推荐道:“在这种情况下

    有效。”他做了一个示范——前方三立方英尺作左>那间干干净净。

    嗯,亚历克斯短暂地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一眼,效果正如预期——这些昆虫的出现或许并不源于自然,但经亚历克斯观察,它们的身躯还是自然的,既然如此,对付自然昆虫地杀虫剂也当然对付得了他们——当然,亚历克斯亲自调配的“高效性杀虫剂”是“略微”强悍了一点,但也总比圣殿骑士无比奢靡地挥霍不知从哪里引发的纯粹正能量要好得多的多,最低限度,不会在无声无息中掠夺他的生命力。

    虽然说人类作出怎样的选择并不在巫妖地关心范围之内,不过亚历克斯可是很注重个人以及环境整洁的。(哪个说巫妖总是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家伙出来出来出来!蹂躏内脏,凋零术……腐囊终结!再说一万遍哪一万遍,负能量的本质就是腐蚀和污染!——by半巫妖导师)

    在地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虫尸里,某个细小地点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在人类的视觉神经还不能捕捉以及将这个图像传达到大脑理解之前,这个细小地点飞了起来,在空中膨胀,变形。

    它准确地落在了圣殿骑士的脸上,在张开嘴唇露出獠牙之时,丑陋扭曲地面容在不知何时亮起的明亮灯光下显得尤为可怕——它地选择很准确,因为只有这个地方是光芒最为微弱的,虽然他黑色的肢体还是在丝丝作响,好象在温热平底锅里熔化的黄油。

    被扑倒在地上的圣殿骑士在被碾压的唧唧咯咯的虫尸里含混地怒吼,他及时而用力抓住了怪物的鼻子与下颌,试图把它从自己的脸上剥下去—而怪物也更加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脸,两个家伙的脸都几乎被撕裂了开来,看得见骨头与肌肉,新鲜的血液极其浪费地倾倒在黄与绿的浓浆里。

    “诺费勒族的小蝙蝠哪。”维尔德格卷起嘴唇低低的说道,硕大的手枪已经轻轻地滑入了他垂下的右手,突然之间,他的灵魂被拉了一下,这是一种颇为新鲜的感觉,亚历克斯的声音随即传来:“有的时候……”他慢吞吞地说道。

    忽地一声,灯光被遮蔽,阴影笼罩走廊,一前一后,两个瘦长的身影倒吊在顶棚,并没有仁慈地给予众人反应的时间,他们以一种雷霆万钧的力道与速度扑向亚历克斯等人,而后被更强更快的力道与速度被打了出去。

    “圣哲赐予我们荣耀!”带着面具,穿着斗篷的伊诺监察长出现在亚历克斯身侧,温和而稳定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在几分钟之前他还是个缠绵病榻的垂危者——那两下重击也不像。

    “……尝试一下被守序善良者保护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机会。”亚历克斯这才把剩下的话说完。

    维尔德格从善如流,他手中的武器立刻消失了。虽然西撒丁人无论在那里,什么时候,什么原因都会首先坚持“缄默”守则,譬如说,一个家族的人向警方出卖敌对家族的资料,导致了对方的毁灭,出卖者依然要被打死,出卖者所在的家族也不能从中取得任何利益,但在敌对方并不属于西撒丁家族的时候,维尔德格也并不一定非要亲自在对方脑袋上开一枪的。

    在伊诺的示意下,他们被带进了罗莎丽娅的包厢,那个应该和亚历克斯的包厢一样整洁利落的房间被隆重地装饰了一番,床铺被丝绸屏风隔开,所有墙壁上包裹着丝绒,装饰着十字架,现在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个特大号的丝绒圣物匣,而里面最珍贵的圣物大概就是那个躲藏在嬷嬷怀抱里的小姑娘了。

    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坐到罗莎丽娅对面的沙发上去,费力给自己找到了一把皮面椅,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向罗莎丽娅致意之后,他从里面拿出了亚历克斯的书——看来他知道这几个人必定无话可说,果然,最后就连维尔德格也抱起了一本童话书。

    几分钟之后,伊诺在侍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的步伐依然很慢,而且亚历克斯敏锐地发现,他外面的斗篷是更换过的——他没有去看欲言又止,泪光盈盈的罗莎丽娅,反而向格温妮丝嬷嬷点了一下头,肥胖的嬷嬷马上温柔地将罗莎丽娅摆到另一个嬷嬷的怀抱里,和他走到房间外面去。

    伊诺向格温妮丝嬷嬷展示了手心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烙印在焦黑骨头上的血红标记,一张扭曲的人脸,属于诺费勒族的高等血族,:“这个世界上的黑暗已经泛滥到这个程度了吗?”他轻柔的提问,听起来不像是责备,倒像是无奈的叹息:“是我理解错误,还是记忆缺失?难道这些黑暗的生物不是一直在教廷的监督与控制之下……在女王陛下的刺杀之后,王储的死亡会令罗莎丽娅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人们会认为她是个手段龌龊,灵魂肮脏的凶手,也许他们宁愿迎接罗斯王室的王位继承人也不会认可一个疯狂无德的公主……或者这就是你们的理由?”

    “我以圣哲的名义以及我四十年的忠贞起誓,”格温妮丝嬷嬷的嘴角向下弯去,她现在看起来不再是那么慈祥可亲了,反而充满了老人特有的威严与不可违拗的气势:“我对此一无所知,圣哲的仆人绝对不会伤害圣哲的信徒,即便是为了抹消黑暗。”

    然后她就抿起了嘴唇,似乎决定就此摹仿那些发愿进行谨严苦修的修道士们,永远一言不发了。

    伊诺闭了闭眼睛,将那个恐怖的印记放进斗篷口袋里,车厢首尾都隐隐约约传来了祈祷声,圣殿骑士们正在护卫着那些信徒向这里集中,以便将他们全部保护起来。

    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灯光跳动了一下,突然而至的轰隆声与耳朵受到的压力,以及最后一点微弱天光消失,都表明火车在此时进入了隧道。

    这个位面第二长的隧道,总计54英里。

第二十三小节 圣杯(4)

    正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贝弗里电影剧本中的必有桥段——虽然不止一个影评作家在自己的文章里诟病过这种明显在鄙视观众智商的情节——城市里的车子撞倒什么而停下的话一定是消防栓;坏人一定要死两次,而且一定有拿起即用的武器在他手边;控制室的电脑永远无需开机,无需鼠标,除了一个平均一分钟就能猜出的密码窗口之外,还准备着usb接口便于贝重要资料;开头一帆风顺的人,一定在故事的中间开始走下坡路;在一堆垃圾中找资料,摄像头拍到的一定是人物随意找到的重要信息;恐怖片中的女演员一定要穿这最为性感的一套睡衣前去打着手电探查发出异响的地下室……等等,但它还是和以上同类一起构成了娱乐片与小说的关键要素,并且一次次成功地将人们钱包里的绿色纸片给勾引出来。

    所以,火车进入隧道之后,灯光犹如提醒般地再次闪动了一下,紧接着整个车厢陷入了黑暗——听着那些高高低低的惊叫声,亚历克斯不得不承认那个总是像实体幽灵那样飘来荡去的剧本作者还是比较尊重事实的——虽然他坦言过自己写剧本的时候完全用不到脑子。

    惊叫声很快被安抚了下去,车厢里再次恢复了宁静,除了偶尔几声抽泣,以及人们喃喃的祈祷声,还有列车行进时由于隧道洞壁的反射而蓦然提高的噪声。

    这种寂静与黑暗或许会令普通人感到安心与倦怠,但忠于职守的圣殿骑士们却从其中嗅到了一丝不祥地征兆,他们表面从容,而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更为警惕起来,就像被摄影师的镜头远距离摄住的旱T

    “……亚历克斯。”维尔德格用他那种甜蜜地语调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亚历克斯担保这个包厢内,除了他和维尔德格之外,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耸动了一下身体,反应过来之后齐齐瞪向声音的来源,就算是不能在黑暗中视物如白昼的费力与罗莎丽娅也是如此,只不过一个是在瞪了对面一眼之后立刻把头埋进了嬷嬷地怀抱,而另一个则是默然地把自己的脑袋转到另一个方向去,面对着一面屏风——用来遮挡床铺的,亚历克斯地嘴角弯了一弯,决定不必要在这种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上提点费力勋爵的,应该不会有人认为他正在YY某些不可靠人的东西地……应该……

    “我亲爱的亚历克斯,”维尔德格对于那些凶狠的视线状若无睹,软绵绵的继续下去:“这样的地方,这样的黑暗,让我想起了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有趣地小故事,你想听听吗?”——他根本就没给亚历克斯回答的时间:“火车进入隧道,车厢一片黑暗,只听一声亲吻,接着一记耳光,火车出了隧道,车厢四个素不相识地人都没吱声……唯有老头儿的眼圈发青。老太婆想:“这可真是个贞节地姑娘。”姑娘想:“奇怪,这年轻人亲老太婆也不亲我。”年轻人想:“这老头儿人真狡猾,他偷着亲嘴我暗里挨揍!老无赖想:“我真聪明,我吻了自己的手背,又打了年轻人一记耳光,没有人发现。”

    ……

    这个故事很无聊,在这个时候讲更是无聊,最无聊地是这家伙愈发的兴致勃勃了:“你看,亚历克斯,”他举起双手比划了一下,双脚毫不客气地放在四个人——他,亚历克斯,嬷嬷,还有罗莎丽娅之间的小圆桌上:“虽然你不是老头子,我也不是,但其他的你不觉得很齐全了吗?”

    搂着罗莎丽娅的嬷嬷捏紧了那串乌金石玫瑰念珠,亚历克斯可以看到她圆润的脸上充满了最彪悍的牧羊犬才有的那种可怕表情,嘴唇缩起,牙齿露出——呃,目露凶光,这个就连费力都看得见,因为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敢情谁真地敢动一动她怀抱里地小羔羊。她就准备一脚将他踹到地狱里—最深地。

    罗莎丽娅倒没那么紧张。她担心着包厢外地安托。他被圣殿骑士们隔离在外。圣殿骑士们根本不信任这些堕落地伪信者可以保护罗莎丽娅。

    圣殿骑士们地注意力现在却是集中在维尔德格那里。对于这个家伙他们也有一定地了解——一个罪犯。「饕餮」、「贪婪」、「纵欲」、「懒惰」、「嫉妒」、「骄傲」、「愤怒」七宗罪在他身上几乎可以说是得到了最好地体现——正也是他们为之愤怒地原因。一个暴徒。一个欲魔。而他却是撒丁王储地兄弟与随身侍从。他纵容他地无礼。默许他行恶。任由他借着他地威望与权利为所欲为——而民众与贵族却只在意那些庸俗地利益——他们甚至为了几个工作机会就让一个罪犯地首领成为掌控着一个区地议员!

    圣哲作证。如果不是想要拯救撒丁那些还残存着一丝真正地信仰与纯洁灵魂地虔诚者们。他们还真是不愿意让从小看到大地罗莎丽娅成为撒丁未来地统治者—

    去面对着毫无虔诚可言地。贪婪地贵族与愚昧地国民回到奇迹群岛地修道院里成为一个修女——一个纯洁地。善良地。圣哲地仆人。那才是罗莎丽娅最好地归宿。

    如果不是教廷地意愿。即便是伊诺阁下。也不会愿意看着罗莎丽娅走进这堕落地国家一步地——世俗地皇冠。又怎会比圣哲赐予地法衣更为高贵?

    巫妖在亚历克斯地躯体内微微一笑,这些圣殿骑士们也许能够毫不畏惧地直面黑暗生物,甚至击溃他们或者被他们击溃,但作为一个保全人员,他们实在是太过疏忽了——维尔德格一个小小的玩笑,就让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投注到这里来了——也或许是他们对于这个房间的神圣防护有着很大信心的关系,墙壁,地面,天花板上常人不可见地光芒闪烁着,没有一丝缝隙,如果有黑暗生物想要侵入这里,弱者大概会立刻灰飞烟灭,强者也会受伤,最少也会触动警报,按照包厢里圣殿骑士所立的方位,怎么样也能在顷刻之间形成一个有力的围歼态势……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呢。

    当然,不要将那些缓慢地,从通风网格中流下的浅淡雾气计算在内。

    亚历克斯低垂着眼睛,好像正在假寐,但他的感知却可以捕捉到每一丝能量的流动——这个位面,黑暗生物掌握地负能量过于驳杂,而他们敌人掌握的正能量又过于纯粹——这导致两者的发展都有着致命的缺陷:这个封闭的空间可以说是被神圣力量所覆盖着的,却因为必须保证彻底地纯粹而迅速变得稀薄,需要有人不断地予以加持;而且在一些不能封闭的过于严密地地方,还必须有意识的将这份防护减弱,譬如说,人类所必需地空气,这绝对不能是一种充满纯粹正能量的东西,否则它会比黑暗生物更快地杀死罗莎丽娅。

    这个规则与托瑞尔位面相同——那里的正能量位面是万物发源之地,有的家伙把这儿想象成一个温和的地方,而他则会沐浴在这令人舒缓而复苏的能量中,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正能量位面是致命的,因为能量的过多与过少都一样危险。

    而这个低魔位面历史上那些能够呼唤圣迹的人类不是早早感召到圣哲的呼唤升天,就是随着天使消失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大抵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人类的身体本来就是需要均衡的正负能量的,不管是哪一种占主导都会杀死他们——最少也会毁灭他们的身体。

    亚历克斯轻微地卷起了嘴唇,伊诺……那个不能接受阳光的身体……

    不死者的思考到此为止,烟雾如同和缓的纤细水流那样悄无声息地轻泻到地毯上,瞬间就化入了阴影——吸血鬼可以化身为飞蛾,蝙蝠,烟雾,但很显然的,后者的体积更大,但密度最低,所携带的负能量也最少,以至于障蔽只能够伤害他们,而无法阻隔或是发出警报了。

    在黑暗中,变幻着自身的色彩,与景物融为一体的吸血鬼们安静地递出了手中的十字剑——目标是罗莎丽娅——这终究不是电影,不需要穿一件袖子像船帆那样鼓胀着的雪白收腰丝质衬衫,跳到高处摆个美妙的姿势供人围殴。

    他们的剑划过空气。

    嬷嬷大叫一声,在单手拎起罗莎丽娅甩到身后的那一刻,那只硕大的,有着漂亮凹窝的拳头也正面打中了一个偷袭者的鼻梁,她的拳头就像是烧红的铁钳直接穿过了松软的新雪那样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对方的面孔,吸血鬼的上身在温柔的光芒中溶化——圣殿骑士们可以说是在听见呼喊的同时就本能地挥出了自己的武器,没有丝毫犹豫,即便武器的下落轨迹距离自己的同伴仅有毫厘之差,他们准确地在罗莎丽娅与亚历克斯身前营造出一片光网,剩下的两个吸血鬼在其中化为乌有——这并不令人高兴,因为更多的烟雾正在从那个被突破了的地方涌入。

    杀死了吸血鬼的嬷嬷因为不在光网的保护范围以内,几乎立刻就被渗流下来的烟雾包裹住了,她挣扎着,圣光不断地在她的身上亮起,而又不断地被那缠绕着她的烟雾遮蔽,她就像是被绞杀藤所选中的巨树那样,被无比亲密地紧紧拥抱着,因为逐渐累积的重压窒息而死,直到生命的气息完全消失,才颓然倒下,干瘪如空了的面粉口袋,缠绵不去的烟雾还从她的鼻子里钻了进去,她的身体不断地出现各种突起,就像是一只发酵的面团那样各处仆仆爆裂,从里面戳刺出黑灰的骨头与惨白的肌肉——圣殿武士们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们的职责是护卫罗莎丽娅与亚历克斯,不包括其他人——被抛出的费力与维尔德格或者也会被这些邪恶的烟雾吞噬掉,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们甚至放弃了教廷派遣来的嬷嬷。

    在书面表述上需要几百字的事情,事实上只是一霎那间而已,当格温妮丝嬷嬷以一种如此宽厚、肥胖、高大的身躯不应有的速度跳了进来,匆匆看了一眼罗莎丽娅,确认她安全无虞,再转向突入的敌人时,她的同伴已经没有一点挽回的可能了。

    “安纳多!”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最后出现的吸血鬼,狂怒的声音之中除了谴责还有颇多的不可思议—但她只看见了耶尔美利卡瓦斯纳多转过头来,对她莞尔一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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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持政介绍:
简介:
灵魂穿越类型,高魔位面穿越到低魔位面。
自出生到死亡,以及死亡后的两百年间都没有离开过亡灵塔以及周围领地,几乎完全没有接触过生者世界的巫妖在穿越位面的时候失去躯体,卷入了一个陌生的,没有魔网覆盖的世界——重新睁开眼睛的亡者凝视着这个天真、富足、安宁、有序并因此无知,糜烂、软弱、麻木的巨大生物,它就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
结局绝对皆大欢喜!主角是巫妖,命匣在费伦,想死都困难!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女王叉腰笑ing
全力更新!每日两章!亡灵持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亡灵持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亡灵持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